白发老者冷笑了一声,犀利的说道:“少废话!敢不敢跟!”

大胡子一脸愁容:“可是……要不要下这么多啊?收回去一些,给大家多一点的机会,不好吗?”

白发老者顿时趾高气昂了起来,斜视着大胡子,眼神中有些挑衅:“我看你是不敢了吧!”

大胡子狂妄地笑了起来,完全没有了之前装作担心的表情痕迹,只见他大嘴一咧,一把推进了自己所有的筹码:“老家伙,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接着对着性感的荷官抛了个媚眼:“发牌。”

荷官给他们二人分别发了最后一张牌。

白发老者看都没有看,立刻亮出了自己所有的底牌,之后指着大胡子,严厉的喊道:“马上开牌,不要耍花招!”

大胡子双手举过头顶,一脸不屑地看着白发老者:“怀疑我出老千?我就让你彻底没有话说!”

紧接着,他迅速地翻开了自己的牌。

“三加二对三条,一号位赢。”荷官平淡的宣布了结果,这种情形她早已习以为常了,宣布完后,她麻利的把所有筹码划到了大胡子的面前。

大胡子双手一摊,尽显赢牌后的得意。

白发老者长吐了一口气,一脸沮丧,阴郁的离开了席位。

其他两个人也打算离开,毕竟自从跟大胡子开始赌牌之后,自己的筹码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一般,飞速地被吸到大胡子的手里,两个人觉得很不划算,但在这种赌场,没有人会在乎钱,更多的是一种不甘心的情愫。

“人生,其实就和赌博一样,每一手牌都是一次新的机会,机会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当然机会也都会存在风险,不过,不去掌握机会,并不能显得你谨慎,只会让你看上去无能。”

大胡子在座位上寒暄道。

那两个刚要离开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番,接着很不甘心地又坐了下来。

大胡子再次得意起来。

聂迹在一旁看完了整个过程,会心一笑,他对这个大胡子表示十分感兴趣。

当然,聂迹并不是对他的赌技感兴趣,而是想要从他的口中打听一些事情,他很清楚从一个高手那里打听另一个高手的消息,应该会比较对路。

蹭过几个人,他一屁股坐在了刚刚白发老者坐的那个位置,一副不羁的笑容,看着大胡子。

大胡子此时也留意到了聂迹这个人,可谁知他的表情突然慌张了起来,嘴里的雪茄好像巧克力棒一样,“咔嘣”一声,被他咬成了两截,本来炯炯有神的两颗大眼球,此时充满了惊讶地看着聂迹。

聂迹也留意到了他的异常,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在意,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支名贵的古巴雪茄,扔给了大胡子:“喂,这东西吃起来的味道没你想得那么好,还是用吸的吧。”

要接近一个人,聂迹很拿手,正如他打算利用这次赌牌的机会,输给大胡子点钱。

大胡子接过雪茄,很不自然的笑了笑,并没有点燃,而是放到了筹码的旁边。

“发牌。”聂迹潇洒的给了荷官一个手势。

看到聂迹的俊朗,就连这个性感的荷官,也不自觉的笨拙了起来。

两轮发牌之后,大胡子的牌面完全占据的优势,一对K摆在面前,领先于所有对手,而其他两个人已经放弃了。

聂迹看了一眼自己的牌,2、6、9完全挨不着,心中有些暗喜,这样就很方便自己能多输点钱给大胡子。

桌上的筹码已经接近四千万了,轮到了第三次发牌。

一张J,不缓不慢地从荷官手里滑向了聂迹的面前,而大胡子那边,这轮又派出一张K,无论怎样,似乎都是大胡子稳赢了。

聂迹唇角上扬,很有绅士味道的向大胡子比了个手势,请他下注。

大胡子喘着粗气,刚刚威震八方的气势,此时荡然无存,一双眼球在眼眶里转来转去,迟迟拿不定主意。

最后一咬牙,又推了两千万在桌上,看他的样子是下了好大的决心。

而聂迹却很轻松,跟着推了两千万进去,并善意的看着大胡子。

当然,也不能说完全的善意,他此刻也有心无心地留意到了这个大胡子突至的转变。

他随意的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牌,突然间发现了一些事情,好像脑袋上落下了一块巨石,使其猛地一惊。

赶快翻开自己的底牌!

果然!

刚刚注意力没在牌上所以没有发现,此刻看到自己的牌竟然全都是方片花色,如果再来一张方片花色的牌,他便瞬间秒杀大胡子了。

而与此同时,最后一张牌已经落到了聂迹的面前。

大胡子已经完全没有理会自己最后一张牌了,他半眯着眼睛,死死盯着聂迹的牌,嘴里在嘀咕着什么。

而聂迹也是半眯着双眼,忐忑地翻开自己的牌,他可不想赢这个大胡子的钱,他的目的是输给大胡子,好借此能够跟他套上话。

“不要是方片!不要是方片……”

两个男人的内心台词。

不过,事与愿违,一张方片3,死死地映在了每一个人的眼里。

一个戏剧性的牌局,想输的赢了,想赢得输了。

可却让聂迹瞬间找回了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他抬起头,再次打量起了这个大胡子。

☆、094 艾斯

赌桌上。

大胡子开始收拾起来自己桌上的筹码,打算离开这张桌,看他有些慌乱的样子,心里一定是有什么事。

同桌的另外两个人可不让了,大胡子一直在赢他们钱,而上次却意外地输了,这可是运势的大逆转啊,怎么能轻易的就放过他。

逼于无奈,大胡子又坐了下来,故作冷静,可还是在逃避聂迹的目光。

几个回合之后,他已经仅剩下两百万的筹码了,而聂迹面前的桌面上,高高的砌成了“摩天大楼”。

“难道是传说中的转运?哼哼,还是……”

聂迹才不相信自己会莫名奇妙的好运起来,他一直在盯着大胡子的每一个动作,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心底的疑惑变得越来越明晰。

其他两个人跟着赢了很多钱,面子也全都赢回来了,大胡子则阴沉个脸,拿起自己那一点点可怜的筹码,慌忙起身离开了。

聂迹剑眉一挑,扬起一抹坏笑,加快步伐,朝大胡子的方向赶了过去,他硕长的双腿,仅跨了几步,便在楼梯的前面侧身挡住了大胡子的去路,手臂很自然的搭载了他的肩膀上,脸上尽是邪魅。

“嗨!”

“嗨什么嗨!”大胡子很不耐烦顶了他一句,并绕过了聂迹。

聂迹一愣,紧随其后。

“你很像……”

“像什么像!”大胡子再次很不客气地打断。

聂迹听着他的话,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他跃到了大胡子身前,两只手掐着他两边的脸蛋,用力向左右一抻,大胡子的脸被抻得像一张饼,双眼眯成了一条缝,连鼻孔都成了扁圆形。

“生气时说话的方式都一样,你还要跟我演下去吗?”

大胡子用力搪开了聂迹的双手,痛苦的揉着脸,很愤怒地喊着:“演什么演!你认错人了!”

随后他闪开聂迹,跑了起来。

聂迹的身手可要比他灵敏多了,一下子又挡在了他的前面,双手掐住了他的脸蛋,再次左右开抻。

这一抻,原本粘在脸上的胡子突然间开胶了。

“哈哈,你的胡子怎么掉了,赌场有规定要戴假胡子吗?”

大胡子像疯了一般,也不管自己嘴边粘着一半,掉了一半的胡子,推开聂迹,紧闭眼睛,两只手拼命地挥舞乱摇着:“啊!!!不要跟着我……”

挥舞了好一阵子,他终于停了下来,睁开眼睛,拔腿就跑。

谁知第二步还没等迈出来,便又死死地撞到了聂迹的怀里,聂迹浑身那紧实的肌肉,让他觉得像是撞到了轮胎上一样。

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脸再一次被聂迹的“铁钳”无情的蹂躏起来,从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里中,他看到了聂迹满脸的坏笑,渐渐地,渐渐地,画面模糊了,晶莹了,两股温热了液体,从缝隙的边缘滑了下去……

“大哥,你是鬼吗?怎么阴魂不散的。放过我吧,求你了。”

聂迹一双剑眉微微蹙了起来,坏笑变得凌厉起来。

“喂,我踩着你的脚呢,难道你和我的朋友一样,左脚也是假的吗?”

大胡子活动了一下左腿,果然挪不动,他心里明白,没有办法再装下去了,双手举成投降的姿势,点头表示承认了。

“艾斯,这个世界上能让我赢这么多次的人,也只有你了。”

聂迹手指一松,艾斯的两边脸蛋迅速弹了回去,他马上捂住了脸,拼命的揉着。

聂迹在他凸起的大肚子上摸了又摸,满脸感慨地说道:“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们离别到现在也没多久啊。”

艾斯放下了揉脸的手,两边的脸蛋上很明显的红肿了起来,他一把扯掉了自己的假胡子,愤怒地扔在了地上。

“我懒得理你。”说完,艾斯怨气冲天地朝大门走去。

聂迹耸了耸肩,一脸不羁地笑着,跟在了他的身后。

外面的阳光格外的刺眼,出了大门之后,两个人都下意识的觑起了眼睛。

街道上的人并不算多,也许只有夜晚时候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这座城里的人就是这样,阳光在这里并不是那么的被喜欢,人们更喜欢影子下的歌舞升平。

艾斯的脸色和现在的阳光完全不相称,他十分阴郁,低着头急匆匆地走着。

聂迹倒是不慌不忙,紧随在他的后面,脸上始终是那副表情,让人猜不出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可越是这样,艾斯就越乱。

“你突然又来找我,不是只想叙旧吧?”艾斯回过头,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不情愿。

聂迹走到他身前,盯着他,双眼犀利地闪烁着,闪的艾斯心里发毛。

“听着,我的朋友,我有件事情必须要你来帮忙,你应该明白我话中的必须,是什么含义。”

艾斯长叹了一口气,低沉地哼道:“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很多。”

聂迹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让他尽量平静下来,接着说道:“你知道戈壁酒店吗?”

“恩。”艾斯懒散地回答了一个字。

聂迹唇角上扬:“我打算……”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艾斯很蛮横地打断了。

“喂,我先跟你讲好,帮忙是可以,不过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你不要靠近我,你是我的克星,你在我身边我准不会有好事。”

“哈哈哈!”聂迹放声大笑起来,随后邪魅地盯着他,眼神中有一丝威胁的含义:“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我可是觉得在你身边开心的不得了呢。不过我还真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一见到我,你的赌运就变得那么差。”

艾斯瞥了他一眼:“说吧,什么事?”

“知道那现在在举办的赌王大赛吗?”聂迹稍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

艾斯有些不解地看着聂迹:“怎么?你想去比赛?”

聂迹摇着头,十分淡定地对他说:“不不不,是你要去比赛,我只是你的助理,跟在你身边。”

艾斯的眼前飞出了更多的问号了:“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自己去赌?”

聂迹耸了耸肩,表情有些尴尬:“你也知道,以我的赌技,可能连外围赛都闯不过,可是我必须要住到那家酒店里。”

艾斯有些明白了,若有所思地捋了捋眉梢:“因为那里现在不接待外客,房间只留给参加比赛的人住,所以你希望我赢完外围赛之后,能顺利把你带进去,是吗?”

聂迹满意的点着头。

艾斯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为难起来,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如果不帮,会怎么样?”

接着又马上补充道:“我变成这个样子,就是不想让人认出来我,现在我去参加比赛,很容易被人查底牌的。”

聂迹没有回他的话,表情瞬间严肃起来,瞳孔下有着一股不寒而栗的危险气息。

看着聂迹的表情,艾斯无奈的妥协了下来。

“好了,就是问问,当我没说。”

☆、095 你怕吗?

天已黑。

倾盆暴雨。

道路上的可见度不高。

天神似乎想要拼命冲刷掉这个城市的的什么,但他低估了人性的深度。

雨刷来回摆动着。

透过车窗可以看到两张疲惫的脸孔。

聂痕面无表情,机械般地操纵着方向盘,直视着前方,却又若有所思。

他就是这样的,他的视网膜似乎天生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墙,总让人能感觉到墙的里面有着什么,但又根本没有办法知道究竟是什么。

冷桑清在副驾驶上睡的很香,有聂痕在身边,她会不由自主的彻底放松,几天下来的疲惫一股脑的全都涌了出来。

这是聂痕给她的一种完全的安全感。

女人这一生,总是会在极少数的几个男人面前完全放松警惕。

这是下意识的。

车子行驶到了一个五星级酒店的门口,迟疑地停了下来,停的速度很慢,就连车轮显现的那么的犹豫不决。

这是聂痕所讨厌的。

他根本没有想到一向雷厉果断的自己,在回到这里的几天内竟变得如此的优柔。

他下意识地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随后又自嘲的笑了一声。

这个动作也是他讨厌的,从前绝不会有过。

车门突然被打开,酒店的迎宾撑着雨伞,颇有礼节地站在外面。

“欢迎光临!本酒店将会给您带来最舒适的夜晚。”

声音惊醒了正在酣梦的冷桑清,她眯着双眼看了看聂痕,一声娇涩从嗓子眼中挤了出来。

“恩?到了吗?”

聂痕没有回答她,只是静静地盯着她的脸,依然没有停止一路上的思索,不过现在看上去更像是一种纠结。

冷桑清回过头朝门外看去,一个金碧辉煌的建筑赫然映于眼前,硕大的“HOTEL”字样更是刺激到了她的神经。她激灵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神瞬间变得慌乱,整个人的表情和动作全都僵硬的不自然了,呼吸急促,尽管在夜晚,也能看得到她脸颊上的微红。

“啊?聂……聂痕……今晚我们要……住在这里吗?呵……呵呵……”

聂痕静静地看着她,但眼神之中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股暖意,当然这也跟冷桑清慌乱夸张的表情言语有关。

“聂……聂痕,我们还是马上回去吧,毕竟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不……不是吗?”

冷桑清强压着急促的呼吸,但她的心已经快从肚子里跳出来了,真的要和男人到酒店开房间这种事情,她这辈子都还没有过,根本没有心理准备。

尽管,其实还是有些期待的。

聂痕长吐了一口气,淡然地应了一句:“不是我们要住在这里,是你自己一个人。”

“诶?”

“为什么?”冷桑清一愣。

聂痕转过头,直视着前方,一双剑眉却难得一见的跳动着。

“没有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