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见状,也连忙拉着裙摆尾随而去。

刚跑了一会儿,她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朝刚刚爆炸的地方走去。

小木屋里,雷索不时的望向紧闭的房门,焦急无措的来回走动。

嘎吱——房门打开,上官清如将手中那装满血手的木盆递到了门外她的贴身护卫手里,冷眉一蹙,从怀里掏出一枝老山参,吩咐道:“再去打盆热水进来,这个拿去,煮碗参汤送过来。”说完,她随意的用手袖拭去额头上的汗,转身欲关门进房。

“是,岛主。”护卫接过木盆和老山参,转身离开。

雷索的目光从那鲜红的血水中移开,骤然伸手拉住了房门,看着上官清如着急的问道:“上官岛主,楚楚的情况如何?”

上官清如蹙眉轻瞄了一眼房门上他那只满是已经干了的血迹的手,轻叹了一口气,应道:“连城他们还在给她止血,放心!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后面这句话,以其说是安抚雷索的心,不如说是她在自我安抚。

刚刚她在里面帮上官楚楚清扫伤口,那伤口上沾满了细汗,清扫起来很棘手,还有那被炸开了皮的后背,让她忍不住掉下了眼泪。这个丫头,她哪来勇气用自己的身躯去护住他人?

上官清如的目光越过雷索,在屋子里寻找某人的身影。没有?他到哪里去了?楚楚为了他受了重伤,他怎么没有在外面守着?反观这个雷索,他满脸的焦色,满目的担忧。

难道那男子…

她的眉毛紧紧的皱成了一团,看着探首朝房间里看的雷索,道:“你放心!里面可是有两个大名鼎鼎神医坐阵,丫头一定不会有事的。雷大将军,你能不能替我办件事?”

“晚辈和楚楚乃是义兄妹,岛主是楚楚的亲姨母,那也就是阿索的姨母,姨母有事尽管吩咐,小侄一定尽力去办。”雷索抱拳打揖,朝上官清如恭敬的弯腰点头。

嘴角轻轻往上勾起,上官清如点了点头,目光赞赏的道:“好,好,好!这里有姨母和你连叔叔他们在就好,刚刚那爆炸伤了不少的人,姨母想请你去帮小九的忙,清点一下伤亡状况,安排一下伤员,还有古术。”上官清如看着他,顿了顿,又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脸色微变,雷索点点头,“小侄明白,小侄这就去办。”说完,他朝房间里深深的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上官清如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随手关上房门,快速的朝床边走去。她坐在床沿上,抬起头看着连城,问道:“她的伤势如何?何时能够醒过来?”

连城与岑枫对视了一眼,目光坚定的道:“清如,我需要给丫头做一个手术,她脑中的淤血如果再不取出来,后果会越来越严重。至于她背后的伤,那只是皮外伤,有我和师兄在,我们一定不会让她留下伤疤的。”

他仔细的替她检查过了伤势,背上的伤虽然看起来触目惊心,实则不重,养些日子再用上好的药膏,外加注意饮食,想要不留下伤疤也不是没有可能。如今,最重要的是她脑袋里的淤血,那淤血已经压住了她的神经和血管,如果不取出来,只怕她再也无法醒过来。

“这么严重?”上官清如目光担忧的扭头看向静躺在床上的俏人儿,心里万分挣扎,有些拿不定主意。她看见连城给人动手术,可是在脑袋上做手术,她却是没有看过,也没有听说过的。她心中很害怕,也有许许多多的不确定,更有不安情绪。

她不是不相信连城的医术,她只是忍不住的担心和害怕。

床上的这个人儿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不允许有任何的意外发生。

连城上前几步,伸手摁住上官清如的肩膀,目光锁在上官楚楚的脸上,缓缓的道:“清如,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楚楚有事的,你放心!她一定可好起来的。”

“对!你就相信连师弟吧,这不,我会一直在他身边打下手。楚楚的伤太久了,如果再不取出淤血,后果则会不堪设想。现在你什么都不会做,你到外面坐一下,喝喝茶,休息一下,可好?”岑枫瞧着上官清如骤变的脸色,连忙帮着连城安抚她的情绪。

“嗯,就是这样。”连城重重的点头,又用力摁了几下她的肩膀。

上官清如温柔的捋了捋上官楚楚那散落在脸颊上的发丝,站起来看着连城,道:“动手术可以,但是,我不出去,我就在这里看着,守着。我还可以替你们打打下手,递递东西什么的。总之,不管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出去的。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打扰到你们,实在不行,你们当我不存在就可以了。”

她满脸坚定的摇了摇头,没有丝毫可以商量的余地。

连城深深的看了她半饷,最后无奈的点了点头,一副拿她没辙的口气的道:“好吧!你留下,但是,在我做手术的过程中,你一定不能随意出声,也不能走来走去,更不能阻挠我。”

接下来的手术,他实在怕她看着会接受不了,或是会惊叫出声。大夫在手术过程中,最忌的就是这两点,而且大夫还必须全神贯注,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分心和侥幸心理。

“好,我答应!”上官清如抿唇点头。

连城的目光从上官清如身上移开,他看着岑枫,道:“师兄,我们准备开始。”

“好。”岑枫一脸严肃的点点头,两个人默契的开始手术前的准备事项。

上官清如帮不上什么忙,便出去端来一盆热水,拧干帕子,又放下床缦,细细的替上官楚楚擦干净了身子,再给她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她细心的将上官楚楚翻了个身,让她趴着睡,不让伤口朝下。

“清如,你来搭把手,把楚楚头上这个位置的头发剪掉,剃干净。”上官清如刚把床缦拉开,用丝带绑住,连城便将一刀剪刀和剃刀送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指着自己脑灵盖位置,说道。

剪掉?剃净?

上官清如顿时就红了眼眶,拿着剪刀和剃刀的手微微发抖。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只有看破红尘的人,才会剪发剃渡,如今让她亲手来剪下上官楚楚的乌发,她实在是心里难受,下不了手。

似乎是看出了上官清如的不忍,连城伸手拿过她中的剪刀和剃刀,站到床前,“还是我来吧,你先休息一下。”唉——她们姨甥俩还未相认,就要面临这些,着实是让人难受了一些。

“不,还是我来吧。”上官清如一把夺过了连城手中的剪刀,扭身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出了一条干净的帕子,再返回床前,坐在床沿上,细心的将帕子垫在床上,这才拿起剪刀按连城说的位置,将那里的头发剪了下来,剃净。

她轻轻的抽出垫在床上的帕子,顺势将上官楚楚剪下的头发包在帕子里,随手收进了衣袖中。

“你先等一下,让我替她清理干净。”她站起来,看了一眼已经拿着工具站在一旁的连城,越过他走到木盆前重新拧干帕子,细细的将那块已没了头发的地方擦拭了一遍。“好了,你们可以开始了。”

上官清如紧紧的站在床前一侧,目光紧锁在上官楚楚的脸上,看着连城和岑枫给她喂了药汤,听脉,摸体温,然后,他们也像她一样,静静的站在床前,像是在等待什么时机。

过了好半饷。

连城扭头看了一眼沙漏,偏头与岑枫对视了一眼,说道:“师兄,麻烦帮我把手术刀放在火上烧一下,再用烧酒过一下。”而他则开始将需用物品摆放在床边的柜子上,他扭头严肃的看着上官清如,“清如,你想不想手术成功?”

“想!”上官清如想也不想便立刻应道,为了更充分的表达自己的意思,她还重重的点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连城。

微微颔首,连城表情严肃的道:“那好,麻烦你到外面喝茶静候消息,老实说,你在这里看着,我怕自己会畏手畏脚,更怕自己会分散了精力。我知道,你很相信我,但是,我也同样的明白,有你在身边,我的心就不能够老老

实实的正常跳动,它会加速,它会雀跃,它会悸动不已。所以,为了楚楚,你真的需要出去一下。”

杏目圆瞪,上官清如惊讶的看着连城,不敢相信他刚刚说的那一席话。

“好,我出去等!”

089章 自责

哗哗哗…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了哗哗哗的声音。舒睍莼璩

不远处的海面上,两只海豚正欢快的跳跃着,时而对面而跃,时而齐身而跃,时而在海面上划出一个拱形,时而双双合作划成了一个心形,仿佛是特意要为静坐在礁石上的男子舞一曲。

林清风面无表情的坐着,只是他那双紧攥成拳的手,还有那额头两侧浮出跳动着的青筋,侧漏了他的真实情绪。

站在他身后的秋菊,嘴角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好几次想要开口跟他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宽慰他?她跟在林清风身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伤感和自责。

以前的他总是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其实只有他身边的几个人才知道,他周身的冰冷只是他的一道保护层,一道用来与他们保持距离的保护层。他刚出生就死了娘亲,成亲当天,新娘子就失踪不见,现在连他动了心的女子,也因他落得伤痕累累,他的心究竟有多痛,秋菊稍想一下便能明了。

他总是给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但是,她知道他其实很怕孤单,他其实根本就不想一个人。

她和夏荷无数次的暗暗替他开心,因为他终于有了改变,终于有了一个让他的保护层开始龟裂的女子,终于有一个女子能打开他的心扉,让他不再冷清,不再孤独。

可是,现在看来,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秋菊轻叹了一口气,视线从林清风的身上移开,转身离开。

时间慢慢的过去,太阳慢慢的落下了海平线,夕阳映红了天空、海面,举目望去仿佛万物都被笼罩在红色之中。林清风的眸子渐红,像是也被是夕阳映红了,他站了起来,对着海面声音嘶咧的长吼:“啊…”

用尽全力的喊,仿佛不将心中郁结的闷气发泄出来,他就不准备停下来。

远远的沙滩上,正在帮忙四处寻找古术下落的夏荷听到林清风的吼叫声,急得立刻纵身离开,急急忙忙的朝声音发出地跑过来。几个漂亮的空中翻身,夏荷以矫健的身姿落在了林清风的后面,她蹙了蹙眉,疑惑的唤道:“少爷?”

少爷怎么了?为何他的叫声中充满了挫折和绝望?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被困在陷阱里的困兽,周身都释放着浓浓的绝望气息。

不远处下跳跃着的海豚停了下来,双双迅速的游到礁石下,脑袋探出水面看着那长吼的人儿。

“我没事!你去忙吧。”林清风负手而立,衣袂飘飘。

眉头皱了皱,夏荷不放心的看着他,“可是,少爷,你…”

“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林清风的声音中有着说不出来的沮丧,夏荷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他,心里更是着急,可对林清风的话,她无法拒绝。她张了张嘴,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可转念一想,便打消了这个决定。

算了,还是让少爷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吧?

少爷向来有主见,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更是对自己想要的东西,有使不完的劲,磨不完的恒心。

夏荷深深的看了林清风的背影一眼,转身离开。

“上官前辈,小姐的情况如何?”夏荷一脚踏进小木屋,便看见上官清如在房门前不停的踱步,眼睛紧紧的锁在紧闭的房门上,满脸尽是担忧。

秋菊扭头看着夏荷,无声的摇了摇头,也是一脸的苦愁。

心骤然下沉,夏荷快步走到上官清如面前,声音微颤的问道:“前辈,小姐的情况到底怎样?”眉头高皱,上官清如站定,目光凌厉的看向夏荷,很是不悦。

疑惑重重,夏荷一头雾水的看着上官清如,不明白她为何对自己似乎有着很大的不满?

吞了吞口水,夏荷轻道:“前辈,晚辈可是做了什么让前辈不满的地方?”

站在上官清如身边的秋菊不停的对夏荷摇头,眨眼,可夏荷却视无可睹。她的性子向来直率,说话也从不拐弯抹角,心中有什么就说什么,最是见不得别人对自己有任何的误会。

上官清如看着她无畏的目光,心中对她颇为欣赏,可却还是忍不住的替里面的上官楚楚感到不值,她看了一眼房门,声音冷咧的道:“有什么不满的地方?这话你可就问对人了,你们家少爷呢?”

上官清如很是生气,楚楚为了林清风身受重伤,正在里面疗伤,而那个白白受人恩惠的人呢?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他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吗?感情楚楚是单相思?

心中豁然开朗,夏荷顿时就明白了上官清如为何不悦?她一脸严肃的看着上官清如,声音缓重有序的道:“前辈,你错怪我家少爷了。”她看着上官清如张了张嘴,连忙摆了摆手,打断道:“前辈,你先别生气,听我慢慢讲给你听。来,你先坐下来喝杯茶,正好我也有事要跟前辈禀报。”

眸子轻转了几圈,上官清如的面色缓了缓,总算是好看了一些。她轻咳了几句,一边让夏荷拉着她的手往方桌边走去,一边冷冷的道:“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很好的解释。”

她对直率的夏荷很喜欢,在她的身上似乎能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夏荷的眼睛很清澈,圆溜溜,水汪汪的,镶在她那略有些婴儿肥的脸上,很是可爱。尤其是她说话时,露出的那颗小虎牙,嘴角浅浅的酒窝,让她看起来给人予一种甜美,活泼,开朗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小太阳,让人看着就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前辈,请喝茶!”秋菊跟了上来,利索的给上官清如倒了一杯茶,挨着夏荷站在她的身旁。

上官清如接过茶,轻轻地放在桌上,抬头看着夏荷,“说吧。”

“是,前辈。”夏荷点了点头,略整了思绪,“前辈,我知道小姐受伤了,你很担心,对我家少爷也很生气。可是,前辈,这次你真的错怪我家少爷了,他并不是不担心小姐的伤势,而是因为担心,因为自责,所以才一个人坐在礁石上吹海风,独自忍受所有的煎熬。”

夏荷见上官清如这一次没有打断自己,也没有急着否决,心中轻吁了一口气,继续道:“前辈,不瞒你说,我家少爷他就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他是我们那里的大商人,也是我和秋菊的大恩人,如果不是他,我和秋菊或许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我们从没有看过少爷对哪个姑娘对过心思,也没见过他对哪个姑娘如此上心。这次,因为小姐头上的伤,少爷放下一切,陪着出海来寻医。明明就知道【失魂岛】险恶,可他还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嗯?”听到这里,上官清如抬头看着她,嗯了一声,尾音拉得长长的,对她这般的形容【失魂岛】表示很大的不满。

夏荷怔了怔,随即反应了过来,她对着上官清如嘿嘿的傻笑了几声,窘迫的挠头抓腮,脸蛋绯红的澄清道:“呃?前辈,我并没有要描黑【失魂岛】的意思,我所说的只是外面流传的说话。当然,这一次,我来到了【失魂岛】之后,就发现这里跟外面传的根本就不一样。在前辈的带领下,这里的海盗根本就是好人,当然,除了古术那一群人之外。”

说着古术,夏荷突然睁大了眼睛,面色骤变,她伸手重重的拍了几下自己的脑袋,“糟糕,我忘了告诉前辈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们在海滩上并没有发现古术的尸体,他…他不见了。”

“不见了?”上官清如和秋菊异口同声的问道,语气中满满的诧异。

那么猛烈的炸药,居然还能让受了伤的他给逃了?

如果他没有死的话,那可不就相当于是放虎归山,无形中给【失魂岛】留下了一个严重的隐患。

心中掠过不好的预感,上官清如迅速的回过神来,她看着夏荷,道:“姑娘,楚楚背上的伤不会危及生命,但是,她脑中的淤血却是刻不容缓,现在连城和他师兄正在给她做手术。你们不用担心,我在这里守着就好。我想请你们替我去传个消息,行吗?”

闻言,秋菊和夏荷皆是松了一口气,两个相视一眼,齐声应道:“前辈尽管吩咐。”

微微颔首,上官清如抿了抿唇,眸中掠过一道犀利的亮光,说道:“你们替我去传消息给小九,让她通知各岛负责人,严守各哨点,若是发现古术,设法生擒,如不能生擒,则杀无赦。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不能让他给逃了。另外,这个岛的搜查就有劳两位和雷将军了。”

古术一日不除,岛民的心就一日不能安定。

如果他没有死的话,那只有两个可能,一:趁乱潜水而逃,二:他就躲在这个岛上的某个黑暗之处。无论他在哪里,她都不能掉于轻心,毕竟这人的手段太过狠戾,人也狡猾,如果让他逃到【万恶岛】与黑老大联手的话,那可就大大的不好了。

&nb

sp;“前辈放心!我们这就去通知小九姑娘。”秋菊和夏荷抱拳应是,神情严肃的转身离开。

上官清如蹙着眉头坐了下来,目光又重新落在那扇紧闭的房门上。

-----

090章 放手

嘎吱——

连城拉开房门,脸上露出淡淡的疲惫,不过嘴角的那抹笑容让他看起来如同一缕温暖的阳光。四目相触,上官清如殷切的目光瞬间就变得欣喜万分起来,“楚楚醒过来了吗?”

她没有问上官清清的手术结果如何?因为她已经从连城嘴角的笑容得知了答案。

连城摇了摇头,“她体内的药力未过,暂时不会醒过来,你不会担心,手术很成功,只要静养些日子就好。”

“那我进去看看她?”上官清如踮着脚朝他身后望去,眸波轻荡。

“让她休息吧。”连城伸手摁住了她的肩膀,又道:“我和师兄都累了,喝了,能不能麻烦大岛主赏杯茶水给我们喝喝。”说完,他难得调皮的眨了眨眼,满脸的戏谑。

哑然失笑,上官清如看着摇了摇头,笑道:“走吧,看在你辛苦了这么外的分上,本岛主就赏你一杯茶喝。呵呵。”

“呵呵!”两人相视而笑,语气中全是熟稔的玩笑,自然中又夹着几分打情骂俏的亲密。

收拾好工具和药箱随后而出的岑枫,看着他们相视一笑的那一瞬间,笑意也不禁染满了他的黑眸。怪不得师弟当年愿意放弃一切来到这里,有这么一个红颜知己,如果是自己,怕也会做相同的选择。

看着上官清如和连城相处的温馨氛围,岑枫心生羡慕的同时,也不禁的暗叹了一口气。这么一对璧人儿,为何这么多年都未修成正果呢?

“岑大夫,你辛苦了,过来坐着喝茶休息一会吧。”上官清如一边倒茶,一边看着岑枫,微笑着道。

“如此麻烦上官岛主了。”岑枫点头致意,抬步过来,坐在了连城的对面,目光却是若是所思的瞄瞄连城,瞅瞅上官清如。三人围桌而坐,不一会儿,便聊开了起来,而上官清如也从岑枫的口中得知了许多关于上官楚楚的事情。

夜色如期而至,雷索和秋菊、夏荷一前一后的回来,脚刚踏进门,便着急的看着岑枫,问道:“岑伯伯,楚楚的情况如何?”说着,他的目光朝房门口轻瞥了一眼,眸中焦色浓郁。

“手术很成功,现在药性还未过,还未醒过来。”

“好。”闻言,雷索紧皱的眉头骤然舒展开来,续而看向上官清如,面色又变得严肃起来,道:“前辈,小九姑娘已带了些人去通知各分岛,据我们对现场的勘察来看,古术应该是趁乱逃跑了。下午,我们也对岛上的每一个地方都进行了巡查,没有他的踪影。我已私自安排了人在岛上分队巡视,如果他还在这个岛上的话,我一定不会让他有逃出去的机会。”

说完,他朝屋里扫看了一圈,又看了下外面的天色,对着秋菊和夏荷,道:“秋菊姑娘,夏荷姑娘,天色也不早了,可否麻烦你们做晚饭,另外给楚楚熬点清粥,她呆会醒来也该会饿了。”

“不麻烦,我们马上就去。”秋菊连忙摆手,转身推了下夏荷,便要往厨房走去。

“等一下,秋菊姑娘,请问你家少爷在哪呢?”雷索及时喊住了秋菊,轻声问道。

“少爷,他在…”

“我家少爷说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夏荷抢着打断了秋菊的话,看着雷索的目光中,有着些许防备和不悦。她的确是对雷索有些不满,因为她觉得雷索下午不该那样推开林清风,不该将所有的责任都压在林清风的身上。

少爷何其无辜?如果他能够的话,她相信,林清风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小姐以身相护,如果少爷身怀武功的话,她相信少爷一定也会像小姐护着他那般,反过来去保护小姐。

这次的事情只是一个他们大伙都没有意料到的意外,根本就不是谁的错,更不是她家少爷的错。

雷索拧眉朝夏荷扫去一眼,冷冷的目光,让夏荷心生怯意,可她却仍旧睁大眼睛回视雷索,抬头挺胸,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看着她那强装的镇定,雷索的目光渐渐变暖,心中暗道:“林清风,你有两个忠心的丫头,或许,你有我没有发现的好。”

林清风踏步走过来,一一见礼后,看着雷索,道:“雷兄弟,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说完,他对着上官清如等人点点头,转身又往门外走去,留下一屋子疑惑的目光。

雷索只得随他走到院子里花园深处的一处僻静所在,不等他开口,便先劈头质问道:“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狠心,楚楚为你受了伤,你却现在才回来。你难道就不着急她的伤势?就你这样,对得起楚楚对你的那份心意吗?”

“我们只是生意上的合作关系,并不是雷将军所想的那样。”林清风抬头看着雷索,语气淡淡的解释,“上官姑娘的相救之恩,我林某人定会知恩图报。”

雷索一愣,眉头皱得高高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当然清楚,再没有比这更清楚的时候了。”林清风竭力的让自己的语调平缓且冰冷一点,不想让雷索发现他的刻意伪装。

他想了整整一个下午,想起了和上官楚楚的点点滴滴,想起了船上的那个如蜻蜓点水般的吻,想起了初见她时的悸动,想起了知道她就是那如意玉佩的主人时,心里的狂喜,也想起了母亲的离世,柳媚儿的失踪,父亲的顽症,还在现在丫头的受伤。

他不是信命的人。

可是,点点滴滴加在一起,还有对在乎的人的珍视,他没有办法把这些当成巧合。

他赌不起,更输不起,他不敢冒险。

因为怕自己克到父亲,他一直在外四处行商创业,现在为了不危及丫头,他似乎也只能忍痛舍爱了。

放手,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太爱了。

雷索的双手攥了又松,松了又攥,一字一字从牙缝中蹦出来,“你当真清楚?”

“当真,我确定。”

“你就这样回报楚楚的心意?”雷索忍不住的冲着他吼道,目光如炬般的瞪着他,心中怒意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