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信,一家人又是喜极而泣,哭声一片。

之后,钱三贵在吴氏的搀扶下去了西厢房,给钱老太念了钱亦锦和钱满江专门给她写的信。当老太太听说孙子当了正四品的大官,还在皇上身边做事,能天天看着皇上,激动地流出了眼泪。当听说锦娃竟然是皇上的长孙,宁王的儿子,却还是叫自己钱家太奶,还专门派人来接她进京,并找好了御医给她治病后,更是激动的涕泪皆下。

为以防万一,程月是太后外孙女、锦娃是皇长孙的的事还是暂时不公开,等钱满江回来再说不迟。

此时在钱老太身边照顾的是李阿草,吩咐她不要说出去,李阿草赶紧把嘴巴捂上点点头。

钱三贵最怕的是钱老头,若是他知道了家里出了这两号人,那肯定得闹到人尽皆知。月儿是太后的嫡外孙女,是郡主,他怕家里这些人保护不了她的安全。等儿子带着皇家接月儿的人回来了,把她安安全全交到儿子手上,钱三贵才放心。

知道锦娃过得好,还把他们当亲人。知道儿子在宫里当了大官,还马上要来接他们了。一家人之前生离死别的压抑一下子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欢喜。

钱老太虽然还是不能说话,但是饭却能够多吃半碗了,精神面貌也逐渐好起来。

程月更是笑得眉眼弯弯,她根本没听进去别人说的话。全副身心都沉浸在江哥哥给她写的情书和锦娃给她写的信里,已经被江哥哥要来接她的消息刺激得极度兴奋。至于江哥哥给别人的信里说的什么岳父什么太后什么郡主,她不关心,因为她想不到这些称谓会同她有啥联系。

钱三贵的精神头好起来,又开始管事了,钱亦绣身上的担子也轻多了。

现在,小爹爹和朱肃锦不用自己操心了,钱亦绣又担心起动物之家来。一转眼,它们已经进山半个多月了,却还没有出来。不知道它们是一直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还是又出了什么意外。

七月二日下晌,家里又来了几个意想不到的人。

当钱亦绣被蔡老头请到外院,看到五个男人。一个是林青,一个是矮个子的三十岁男人,另三个穿着大乾的长袍,头和脸却包上了大半。看到她,才把头上的布巾取了下来。

带头的林青还没有讲话,李老外就笑得一脸灿烂地冲钱亦绣招着手,“你,好…绣,儿!”

钱亦绣的嘴半张了几秒钟才合上,惊道,“李,howareyou.”

李老外也惊讶地用手比了比个子,惊道,“高,高,youareverybeautiful.”

两个人都说起了只有他们才能听懂的混合语。

或许由于太激动,李还想去拉钱亦绣的手行吻手礼。钱亦绣躲了一下,李老外才觉得这是别的国度,跟他们国家大不同,笑着耸耸肩。

接着,他从身边拉过一个红胡子二十几岁的老外说,“他——是——杰。”

又拉过一个金胡子大概年龄在三十至五十岁之间的老外说,“他——是——肖。”

钱亦绣见到他们是真高兴,不只因为又可以做远洋贸易了,还有种亲切的感觉。因为,只有在前世才能看到这样的外国人。一看到他们,她就有种又回到前世的感觉。还有就是庆幸,若是他们再晚来一个月,或许就永远错过了。

她由衷地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欢迎,欢迎!”

听林青说,这三个金毛鬼拿着他当初给李写的地址,请这位家在鹏镇的魏大哥来西州府找到他,又让他把他们带来她家。

钱亦绣暗比着大拇指,真是胆大的冒险家。

请他们几人去了外院客房,三个老外又把马车上的几个箱子抬了进去。

钱亦绣看了箱子里的东西,只有蕃茄种子让她高兴了一下下,其它东西都有些失望。无外乎还是玻璃器皿、香料、望远镜、老花镜、怀表、坐钟,宝石和象牙摆件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虽然能让她大赚一笔,但跟她之前对李老外的期望值可不成正比。

李老外看出钱亦绣眼里的失望,指着杰说了几句英语,又比划了几个动作,意思是他会制玻璃。

杰点点头,又叽里咕噜地连说带比划,别的大乾人肯定搞不懂,但钱亦绣却搞懂了。这位杰是对大乾的丝绸和绣艺感兴趣,他希望用制玻璃的手艺换取拉丝绸的手艺,和在丝绸上绣花的手艺。在他们看来,大乾的丝绸是直接从某种虫子的肚子里拉出来的。

李老外又指着肖连说带比划,肖之前在大学里教书,听了李对大乾的描述,知道大乾百姓生活富足、水利建设和农田管理等方面比他们国家先进得多,觉得该来这里深入学习。

他们就请李把他们带来大乾,五年后,再来接他们。

钱亦绣极其钦佩地看了几眼肖和杰,这两位才是真正的科学家,为了理想不远万里来到大乾。

钱亦绣压抑着内心极度的兴奋,有了这两个活宝贝,将来她做的何止是远洋贸易…

她笑着点点头。

几人见钱亦绣点头,都极高兴。李又郑重地拜托钱亦绣,保证肖和杰在大乾朝的安全。

如今自己可是太后娘娘的重外孙女,护着这两个老外,应该不成问题。钱亦绣又笑着点点头。

说完了活人,又说箱子里的东西。这些东西钱亦绣肯定都要了,她让人去拿了几匹妆花锦、提花锦、散花锦,二十几匹软缎,三十几匹绸缎出来,这些都是这两年来潘外公、宁王府、梁府送的。

锦缎一抖开,云蒸霞蔚,如天上的云霞落入凡间,把几个老外的眼睛都看花了。钱亦绣属于有诚信的人,不忍李老外冒着生命危险跑这么远还赚的不多。她把家里所有好料子都拿来了,那些打成包的也都拆了。

她又拿出了十几套精美瓷器和头面首饰,美丽的造型和精湛的工艺让几个老外大加赞赏,李老外更是欣喜不已。

还拿出了一把小娘亲亲手绣的双面绣小团扇,几架在省城买的苏绣小插屏,杰喜欢得不忍撒手,被咧着大嘴笑的李硬抢了过去。

最后,她又应李的要求,拿了十斤三号金花莲子给他。李老外觉得他带回去的藕粉远比他们国家的好吃,特意要做这种藕粉的莲子。

第三天,当林青带着魏大哥和李老外走后,肖和杰也就留在了归园。后来钱亦绣知道,肖就叫肖恩,杰就叫杰克,十分普通的外国名字。

钱亦绣把自己的近期目标和远期目标跟钱三贵说了。钱三贵虽然不知道那些目标能不能实现,也十分不喜欢那两个番人的长相和身上的味道。但只要孙女认定的事,他都会举双手赞成,便点头同意了。

吴氏见孙女把金毛鬼和红毛鬼留在家里,气得心慌,坚决不同意。钱三贵劝道,“担心啥?绣儿心里有数,她说能留就能留。”

夫君支持孙女,吴氏不同意也得同意。

肖恩和杰克被安排住在临荷苑,平时深居简出,偶尔黄铁会带他们去田边地头及荷塘月色转转。钱亦绣每天会跟他们学一个时辰的番话,同时又教他们说大乾的语言。只有能交流了,才好说下一步的事情。

不仅紫珠和白珠跟着学番话,偶尔也会让明娃和静儿跟着玩。钱亦绣又在下人和长工里找了两个比较聪明的孩子,跟着一起学。这两个孩子一个是蔡老头前几年认的孙子蔡小纪,他现在已经五岁了。一个叫龚良,八岁。

他们刚学了两天,小和尚又来归园了,他也同钱亦绣一起跟着他们学番话。小和尚似乎对学语言有天赋,也特别喜欢,学得极快。每天除了陪程月说笑一阵,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跟两个老外呆在一起,甚至也住去了临荷苑。连大慈寺的和尚来接他,他都不回去。

在黄铁领两个老外出去转悠的时候,小和尚也会跟着一起去。

红毛鬼和金毛鬼让花溪村的人像看猴戏一样新奇。虽然刚开始把两个小娃吓哭了,还把一个胆子小的妇人吓得掉进了沟里。但几天后见他们态度和善有礼貌,乡人们便也不害怕了。有那胆子大的,还会跟他们说几句话,通过小和尚的连说带比划,竟然也能够交流。

一天,跟着小王氏来服侍钱老太的得娃去和熙园里玩,他对番话也很感兴趣。只跟着学了一个时辰,便比学了八天的蔡小纪和两个丫头都强。钱亦绣便让他每天也来跟着学习。

钱二贵听说后不赞同,训斥钱亦得道,“会说番话有屁用,有那精神头,还不如背背千字文。”

钱满河却极其支持,他说道,“爹这么久还没看明白?只要跟着三房走,哪怕是抓屎,都错不了。”又对得娃说,“好好跟着番人学,让绣儿姐姐喜欢了,将来才会有出息。”

得娃跟他爹一样精,听了爹的话后,更加努力学习了。

七月二十,进山一个多月的动物之家回来了。

此时正是下晌,钱亦绣和钱三贵、吴氏、蔡老头等人正在外院厅房商量事情。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阵恐慌的尖叫声。钱亦绣等人出去一看,动物之家排着队回来了。虽然它们的身上很脏,但远没有上次那么狼狈。

钱亦绣第一件事就是数个数,白狼、大山、猴哥、猴妹、闪电,一个都不少!

钱亦绣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她快步迎上前去,连吴氏“不要去”的尖叫声都没听见。

等她拍了白狼、大山,再准备拍猴哥的时候,才看到猴哥的手直接插进一条大蛇的脑袋里,大蛇黄豆大的眼睛还睁得大大的。猴哥都走进大门好几米了,那条大蛇的后半部还在门外面。更恐怖的是,那条蛇还从脖子上伸出另一个头,像是要吃她的样子。

钱亦绣吓得魂飞魄散,她尖叫着转身往后跑去,爬在迎上来的吴氏怀里哭起来。

吴氏尖叫着,“拖出去,快拖出去。”

ps:谢谢亲的打赏及月票~~对不起,上传晚了。由于昨天晚上加更搞得有些慌,清泉出现了一个失误,就是把赤烈猴五月初至六月底会在洞天池的时间搞忘了。清泉已经修了文,就是把动物之家进山的时间调整至六月中,亲可以重新看看。对给亲带来的困惑表示歉意。(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荣耀

钱三贵赶紧劝道,“绣儿莫怕,那条大蛇已经死了。”

钱亦绣的心神才慢慢定下来。猴妹跑来拉拉她的袖子,闪电也跑来蹭蹭她的腿。钱亦绣看看自己担心了两个多月终于平安回来的的动物之家,又高兴起来,摸了摸它们两的头。

喜道,“仇报了?把猴王杀了?”

猴妹咧着嘴点点头。

猴哥已经把大蛇放在地上,正激动地冲她咧嘴大笑。钱亦绣抹了把眼泪,给了猴哥一个大大的笑脸,说道,“恭喜你,恭喜你们,你们是最棒的。”

顿时,猴哥和白狼仰头向天长啸,大山狂叫着,猴妹和闪电撒着欢的又跳又叫。

院子里一片欢腾。

通过猴哥和猴妹的手语,钱亦绣大概知道了它们报仇的情况。它们一直躲在一处猴王经常出入的地方,在一次猴王只带着三只猴子出行的时候,它们才出击,一举歼灭了四只猴子。

而它们在等待的过程中,竟然发现了这条大蛇。猴妹跟踪它,知道了它的洞穴。在杀死了猴王后,它们又去把这条蛇杀死带了回来。

猴哥又指指这条大蛇,比划了几下。意思是,它忍着馋,也让动物之家的其它成员忍着馋,没有先享受美味。

这条蛇除了两个蛇头被打烂,还有七寸的地方被啃烂,其它地方都完好无损,而且比上次的还大些。

钱三贵大笑着表扬了它们,让人把死蛇盘在院子里,又让人赶紧去县城接张老爷。

钱亦绣让动物之家先去溪里洗澡,她自己则亲自下厨给它们做好吃的。

两个时辰后,张仲昆被接来了。他高兴地让人摘了蛇胆,又让黄华等人把蛇皮剥下。

钱三贵见动物之家的所有成员都等在这里眼冒绿光地看着美餐,就让人把一大半的蛇肉分给它们吃。

张仲昆笑道,“你们倒是识货。吃了两条这种宝贝,命都会多活两年。”

前院里正热闹着,宁王府的三个护卫来了这里。其中一个尹护卫问,“钱老爷,这大蛇真的是双头金乌龙,也叫双头金乌蛇?”

钱三贵点点头道,“是。”

尹护卫听了高兴得双手击掌,又抱拳说道,“我们王爷由于在北地呆久了,得了老寒腿,一直无法根治。听御医说,若有双头金乌蛇的蛇胆做药引,这个病便可痊愈。”

一旁的张仲昆也说,“双头金乌龙的蛇胆是去风除寒的最好良药,的确能根治老寒腿。”

钱三贵喜道,“那就要劳烦尹大人赶紧进京一趟,把这个药送与宁王爷。【ㄨ】”

尹护卫抱拳道,“那末将就替我家王爷谢谢钱老爷了,末将现在就启程。”说完,接过蛇胆。

张仲昆要了一个蛇头和一半的蛇骨。又让钱三贵把蛇头炖了给老太太多喝几天,对她的身体有益处。再让他把一半的蛇骨泡酒,剩下一半的蛇骨炕干抹成粉,隔几天吃一点,能够增强体质。

还剩点蛇肉,钱三贵就让厨房红烧出来,再让人把钱老头请来,留张仲昆一起吃了饭。

这天以后,钱亦绣便不许动物之家进山了。她算着,小爹爹快来接他们了。这次大山和白狼也表示会跟他们一起去京城,看望了朱肃锦后,它们再回来。

七月二十八那天,钱满江和万大中终于回来了。

同他们一起来的,有镇国将军潘阳,还有宫里的内侍,有御林军,有省城的几个官员,还有溪山县的县太爷。

浩浩荡荡二百多人穿越花溪村来到归园前的荒原上。汪里正和大榕村的万里正认识县太爷,见他来了,都慌忙地跟着来到归园。

身穿四品武官官服的钱满江一回家,来不及跟家人叙别情。先让人把香案摆在前院,然后去正院把钱老太背出来,叫着钱三贵等家人一起来到前院。

因程月情况特殊,怕她吓着,只有她带着明娃和静儿在内院没出来。小和尚也在钱家,他听说后,便跑来望江楼安慰程月和两个小兄妹。

香案摆好,钱家三房人除程月母子外都到齐了,又齐齐跪下。

一个内侍方拿着圣旨高声念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冀安省溪山县花溪村之民村钱三贵一家,良善宽和,宅心仁厚…”

对钱家人一通表扬,又说一个赤贫之家,却能待意外流落于民间的皇长孙朱肃锦、长公主之女珍月郡主如至亲家人,十几年来不离不弃,让皇上感动又心慰。这都是当家人钱三贵育人有方,管家有方,特封钱三贵为乡恩伯。

这个结果让钱三贵激动地落了泪。没想到,他一个残废了的泥腿子,竟然有一天能被封爵,比他上了战场九死一生的儿子还荣耀。他爬着地上哭起来,嘴里喊着,“谢皇上,谢皇上…”

一旁的钱满江赶紧把扶起来,低声道,“爹,快接圣旨。”

钱三贵听了方抹了泪直起身把圣旨接过。

内侍又依次拿出三个圣旨念了,钱老太和吴氏都被为伯夫人,钱满霞被封为四品恭人。

几个女人也是激动不已。特别是钱老太,都激动哭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喊出了两个字,“锦娃…”

她觉得这个伯夫人是锦娃给她争取的。

最后,皇上还赐了钱家三房一块牌匾——忠义之家。

钱亦锦竟然是皇长孙!傻程氏竟然是郡主!因为钱家三房有功,钱三贵被封为乡恩伯,吴氏被封为伯夫人,钱满霞因男人当了四品官也被封为诰命夫人,连钱老太都被封了伯夫人…

不说钱家三房是如何喜庆,如何一家团聚。只说这一个个消息就像平地起惊雷,炸得花溪村翻了天,接着越炸越远,附近几个村都翻了天。

钱老头都快喜疯了,荣耀啊,钱家满门的荣耀啊。钱家终于发达了,起来了。

但欢喜过后又有些失落,老婆子都被封了个伯夫人,自己咋没像儿子一样被封个伯什么的呢?想着是不是皇上太忙把他搞忘了,什么时候得提醒提醒儿子或孙子,以后有幸见着皇上了,也帮他争取争取。

PS:谢谢亲的打赏和月票~~清泉这两天的身体又不太好,现在先上两千字,争取晚上再上两千。这几天的更新可能都不会太准时,但清泉争取尽量做到每天更新四千字,请亲们谅解。不好意思。(。)

第二百六十八章 兄妹

内侍念完圣旨,潘阳悄悄给他塞了个荷包。

钱满江请内侍和官员们在前院吃午饭,让李金虎安排那些御林军兵士和这些官员们的随从在荒原上摆桌吃饭。

李栓子也跟着回来了,他骑的马走在大队人马的最后面。他看到村子最西边的那个院门隙了个缝,一个熟悉的女娃正伸个小脑袋在往外瞧,这个女娃不是自己的女儿李阿草还是谁?

他乐得大喊一声,“阿草。”然后下马去了自己的新家。

饭后,内侍及省城、县城的官员们就都走了。

还剩下一百多个御林军和护卫,这些人是太后和潘驸马派来的。就安排长官们住在前院,士兵和护卫他们一部分住在归园后的房子里,一部分住在条件好的村民家。

汪里正又来归园找钱三贵。

他也高兴,虽然遗憾之前没有把皇长孙巴结好,没有让婆娘媳妇把郡主巴结好。但钱家在花溪村,这个荣耀就落在了花溪村。就是整个溪山县,哪个村里同时收养了两个皇家后人?哪个村里出了乡恩伯?哪个村出了四品官和这么多诰命夫人?都没有嘛。

他想由村里出钱,办三天流水宴,让村里的所有人都跟着乐呵,也眼馋一下外村的人。特别是要眼馋绿柳村,那年他们村出了个举人,就搞了三天流水宴。还说什么绿柳村风水好,所以才出文曲星。

现在让他们看看,花溪村的风水更好。最好以后村子能改个名,叫栖龙村或是栖凤村都行。

钱三贵听了汪里正想摆流水宴的想法后,笑道,“我也正有此意。不过,钱就由我出,劳烦汪里正帮着张罗着就是了。把乡亲们都请来吃席,但是千万不要让他们送礼。”

汪里正的腰都快弯到地下去了,忙道,“不劳烦,不劳烦,一切照钱——哦,不对,一切照伯爷的意思办。”

钱三贵一听“伯爷”的称呼有些红了脸,又笑着让人给了他二十两银子。

潘阳的心早就飞进了那栋离老远就能看到的小楼,他知道妹妹就住那里。他从能看到那栋小楼起,就一直盯着那里瞧。

等到终于把那些人打发走了,他对钱满江道,“妹夫,快些领我去见妹妹。”

钱满江笑着把他带进了内院。

此时,钱亦绣正陪着程月。程月看到江哥哥回来都快乐疯了,但看到那么多人马在院子里,又不敢出去。

不停地埋怨着钱满江,“江哥哥咋还不来看月儿?他不想月儿吗?”

当她看见钱满江来了望江楼,满心满眼都是他,根本没注意到跟在他身后的潘阳。

程月扑进钱满江的怀里哭起来,“江哥哥,你咋才回来?咋才来看月儿?月儿好想你,都想死了。”

钱满江的眼圈也热起来,轻拍着她的肩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回来接月儿,以后,咱们再也不分开。”

程月抬起头,泪眼迷离地问,“真的?江哥哥不会骗月儿?”

钱满江用手帮她擦了眼泪,点头道,“是真的,以后咱们一家永永远远在一起。”

程月笑起来,笑容就像屋外那灿烂的阳光。

她又得意地对钱满江说,“江哥哥,月儿有本事,又生了对龙凤胎。静儿乖巧,明娃带把儿,你肯定会喜欢。”就招呼正愣愣地看着他们的明娃和静儿说,“明娃,静儿,快来见爹爹。”

钱亦绣笑着牵着明娃和静儿走过去。明娃和静儿早得了娘亲和姐姐的嘱咐,见着爹爹要磕头,要喊人。

他们便跪下给钱满江磕了几个头,直起身后又愣愣地看着钱满江,连人都忘了叫。

钱满江高兴地弯腰把两个孩子抱起来,一人亲了一下,笑道,“明娃,静儿,爹爹好想你们。”看到一脸急切的程月,又赶紧道,“更想月儿。”

程月听了,才抿嘴笑起来,轻声道,“月儿也想江哥哥。”

钱亦绣看见潘舅舅紧紧盯着小娘亲看,使劲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她拉了拉钱满江的袖子,给他使了个眼色,“爹,你看。”

钱满江赶紧把两个孩子放下,让下人把他们带出去。然后拉着程月,不,现在应该说是潘月,他拉着她的手指指潘阳说,“月儿,你看看,还记得他吗?”

潘阳的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哽咽道,“月儿,妹妹,哥哥终于又看见你了…”

潘月看看潘阳,眼圈也红了,说道,“你是谁?长得好面熟哦,月儿之前见过你吗?”

潘阳已经有些泣不成声,哭道,“妹妹,我是哥哥,我是你哥哥潘阳,十几年前咱们住在一个府里,天天见面的。”

潘月又有些糊涂了,纳闷道,“哥哥?月儿有哥哥吗?”又仔细想了想,说道,“月儿好像是有哥哥的,哥哥对月儿好,每天放学回家,都要来看月儿…”她的眼睛看向潘阳身后的哪里,目光也变得虚无起来。

潘阳拿罗帕擦了一下眼泪,笑道,“想起哥哥来了?”

潘月的目光又回到潘阳身上,摇头说,“虽然你看着像好人,但你却不是月儿的哥哥。月儿的哥哥比你小多了,你有些老,像月儿的叔叔…”

潘阳急了,上前拉着潘月道,“妹妹,你已经离家十四年,哥哥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长成了二十九岁的壮年,当然会有变化了。”

潘阳一着急,声音不由地变大了,又拉了她。潘月吓得哭了起来,“怕,怕,江哥哥,月儿怕…”然后就晕了过去。

钱满江赶紧把程月抱上了楼。

潘阳还想跟上楼,被钱亦绣叫住了,“舅舅,给我娘一点时间。”

潘阳只得忍住跟上楼的欲望。他转过身走到钱亦绣的跟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轻声说道,“绣儿长得真像你娘,你娘就是你这么大出事的,她真的太可怜了…”话没说完,又拿起罗帕捂着嘴哭起来。

钱亦绣也流了泪,拉着舅舅坐下…

望江楼凄凄惨惨诉着别情,而正院却是另一番景象。一个个喜气洋洋,欢声笑语。钱家大房、二房的人都来了,连县城里的钱满川一家、钱香两口子都赶回来了,还有钱亮一家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