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素莫名其妙接过黄缄言犹犹豫豫递过来的火车票,看了一眼后默:“…”

“咳!”黄缄言也挺不好意思的:“家里出了点儿事,刚才我一着急就没注意这些了,不小心买了回我家的票。”

“…”田素心里暗骂一圈来回。然后抬起头还是很客气笑:“大神客气了。阿素不要紧的。还是您家里的事情重要…呃,真的,反正我只要从火车上下来。表示自己前段时间真的是到外地去就行了,您家还是我家都无所谓。”

人家是真正从混沌时期走出的三位祖神之一,就算现在虎落平原了只能潜伏在肉身里不出来,人家用的肉身也不是她这种小虾米可以置喙的。

不仅不能表示不满意,田素还得主动关怀:“阿素反正也要出去,不如就跟着去您家里看下吧,说不定还能帮些小忙…”

黄缄言想到田素那被传诵了几千年的卓越家务能力,顿时大为心动,这绝对是特护级别啊!中南海首长都不一定有这种贴身护理档次,于是为了自己不省心的亲爹,他也毫不客气的点头了,十分感激的样子:“那就麻烦你了。”

“…”妈的!老娘只是随便客气两句…田素又默了默,坚强的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大神不用客气…”

到s市的车次倒是多,毕竟是大城市,路线通过的多了,火车票自然充足,更别说现在还不是铁路运输高峰期。要换春节话来试试,首先一个排队就能给人磨得半死。

黄缄言手上的票就是半小时后,半小时时间里他心乱如麻,上车后又磨了两小时硬座,田素这才终于看不下去的开口:“大…黄哥,你是不是给风姐她们打个电话说下?!”

黄缄言拿起手机又放下,摇头:“算了,你风姐现在位置没信号。”至于杨砚?!自从对方明嘲暗讽自己腰围渐长之后,黄缄言就深觉与对方已经没有共同语言了。

想想还是往风小小手机里发了个短信,估计等对方第二天从神庭出来就能看到。

于是一夜时间,两人就这么一人忐忑一人无聊的在火车上度过。

黄父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他是早上出门时候遇到的袭击,当时对方发难太过突然,而且有心算无心,他一身功夫也根本施展不出来。

再加上年纪毕竟大了,有很多时候还是力不从心,岁月不饶人可不是一句空话,到了一定年纪后身体素质开始逐渐下滑,对功夫招式领悟再深也没用,别的不说,现在他和别人过招对腿的时候就不敢使劲踹了,老年人骨质疏松,万一不小心把腿骨踹断算谁的?!

打量了一下,自己现在还是在家里,但被绑在客厅沙发上,旁边是自家老伴儿,老伴儿也被绑着,且脸色很不好看。

而就在两人身边不远处的另外一条沙发上,一个灰发男子正悠闲坐着看电视,搭在沙发背上的手里有一支枪,手指松松扣在扳机上,仿佛随时可以抬起射击。

估计了一下两人之间的距离,以及自己现在状况下突然动手的成功率…得出答案之后,黄父明智的选择了放弃,从沙发上保持被绑缚的姿势支撑身体坐起来。

“哦,你醒了?”灰发男子转过头来,很客气般对黄父点点头:“不用紧张,我只是想找个小家伙儿,所以才来请你们帮忙。”

黄母正惊喜看着清醒过来的老伴儿,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又难看了几分,沉下声音对黄父道:“他刚才打电话给言儿,骗他说你动了手术,让言儿赶紧回来…”

黄父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猛地扭过脸去瞪视灰发男子,目光如刀一般凌厉逼人:“犬子得罪了阁下?”

“阁下?!”灰发男子也就是艾普路斯认真想了想,然后似乎终于理解了这个词的意思,摊手:“当然不,只是有人说他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哦,抱歉,我的中文还不是很好,这个时候是不是该用‘偷’字来表达?!”

“他拿了什么?!”黄父还是坚持用拿字来形容,对于自己儿子品行,身为父亲的当然深有了解。

不说江湖侠义的约束,就算单从个人品行来讲,黄缄言这种正义心过度的性格从他选择的职业就能看得出来了。

如果不是有特殊原因的话,自己儿子绝不会无缘无故动人家一针一线,而如果是有原因的话,那这原因黄父大概也猜得出来了,八成是被拿的东西并不怎么正当…

“哦,不过是几百万罢了。” 艾普路斯耸耸肩,似乎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雇主要为这个数目发疯的样子:“哦,对了,那些是欧元…其实这些钱也没什么,主要是我对那个小家伙表现出来的身手很感兴趣…当然了,您也不错。”

几百万!还是欧元!!!

黄父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顿时说不出话来的转移开视线,自己儿子拿钱是因为什么?!赃款?黑钱?可是即便这样,理由似乎也有些不大正当吧,起码一个谋私就是跑不了的。

正想着,黄父目光突然一顿,停在了电视屏幕上,而此时里面正播放着的,正是自己儿子历期新闻采访的剪辑…这还是自己老伴儿特意录下来的,就为了显摆。

看着电视里的儿子正大杀四方撂倒一片某场所保安,黄父深深自豪同时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你找我儿子,就是为了他身上的功夫?!”

“江湖,很有意思的群体不是么。” 艾普路斯笑得很有礼貌:“听说这是天朝的一个特色组织,管理非常松散,但又有着奇异的凝聚力,更关键的是,每一个人都有很棒的身手…我曾经抓到过一个东方人,对方就有这样出色的身手。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不管我使用什么样的刑具,他最终却都能挺下来。”

黄父暗暗咬了咬牙:“那个东方人后来怎么样了?”

“哦,后来我玩累了,所以把他杀了。”艾普路斯手指点额认真思考着:“让我想想,那时候是在公海上的一个荒岛,所以我干脆把他丢进了大海里,可能被鱼吃了吧。”

客死异乡、死无全尸…

很好,这人犯了江湖人最大的两片逆鳞。

虽然不知道那个倒霉的江湖侠士是哪一家的子弟,但单凭这灰发男子做出的事情,就已经足够他被群起讨伐了。

“你会遭报应的。”黄父狠狠道:“就算我们黄家最后落在你手里,江湖上的兄弟们迟早也会找到你,千刀万剐,为我黄家血恨。”

“老黄!”黄母急得眼睛都红了,她不敢想象自己儿子会被怎么对待。

黄父摇摇头闭上眼睛,现在无法可想,只有等了。

“好吧,那我等着。” 艾普路斯摊手,很自然的点点头应下,就像他只是接到了朋友的一个做客邀请。(未完待续。。)

397 异状

黄缄言下火车的时候已经快到早上六点了。

好几小时硬座下来,又是一夜没睡的情况,田素早就已经全身酸痛。黄缄言即便体内住了个盘古改造身体,再加练武人好体质,到了现在也有点受不了。

要不是担心自己老爸的病情,一口气强撑下来的话,他现在都想找张床扑上去先睡个昏天暗地再说。

半路在火车上的时候手机还没电自动关机了,简直是雪上加霜,现在黄缄言想打个电话都打不了,只有拦辆出租先回家再说。

至于田素…

黄缄言目光转向身边附带的妹子,妹子也很自觉,暗暗叹口气乖觉道:“我跟你一起回家吧,反正也要照顾老人家,回头收拾好东西直接去医院就是了。”

饶是黄缄言早就在打田素的主意,听了这话也有点不好意思:“那就麻烦你了。”

田素胡乱点头,也不想多说什么了,交了男朋友到现在,她连自己未来公公都没这么照顾过呢,顶多是到人家家里的时候帮忙下厨做个饭…不过有什么办法呢,祖神的威慑力不亚于婆媳关系,后者顶多是虐心,前者一旦爆发很可能就是虐身啊有木有!

火车站前面找出租倒是方便,虽然价格有点小贵,但黄缄言现在正担心家里情况,也就顾不上讲价什么的了,就是要去的位置有点远,毕竟老人家是江湖出身,有事没事锻炼身体加练腿。十分需要宽敞和方便活动的地方,所以退休后干脆就住在了郊区,包了个小院种菜练拳养生…即便这个时间没有堵车问题也得开上快一个小时。

想到家里位置,黄缄言忍不住对父亲身体又多一层顾虑…这个送医院不方便也是个大问题啊,会不会耽误救治最佳时间?!电话里那医生没说清楚手术情况,不过想来既然特意通知自己,估计是不大乐观了。

由于心情低落关系,一路上黄缄言说话更少,田素简直要郁闷,早知道她自己出门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干嘛不好意思拒绝非让人出来送这一趟?!

好容易到了地方。黄缄言一下车就看到几个脸熟的老太太在街上溜达散步,郊区人没有时间紧张的快节奏,尤其是老年人,生活更是悠闲而充实。

这帮老太太群体看见黄缄言倒还认识。这又是一个郊区的特色。基本上不认识的人太少。随便看到张脸都能想起人祖宗十八代来。

“小黄怎么回来了?”老太太很惊讶但也很热情招呼黄缄言,心里稍微八卦了下,这日子不年不节的。在外地工作得好好的小伙子回家,身边还带了个姑娘…莫非是带媳妇回家给老人相看的节奏?!

黄缄言愣了下,正要匆匆离开的脚步一顿,犹豫一瞬后才答:“这不是我爸身体出了问题么,所以…”

虽然只是自己家的事情,但这地方小,有哪家人突然生了重病做手术住院,街坊邻居的不应该不知道啊。

黄缄言脑子稍微冷静了一下,微微感到了一丝违和,但一时还是不明白究竟哪里不对劲。

“老黄出事了?!”老太太比他还茫然的样子:“不应该啊,昨儿早上还见他出来遛弯,看起来精神…”

这个老太太话还没说完,另外一个人在旁边插嘴了:“可能确实出事了,以往一到下午老黄就要去老干中心教太极,昨天不是没来么,人家去他家里找了下,也没人在家。”

教太极…黄缄言稍稍黑线了下,对自己家老头儿居然戕行的行为纠结了一下,紧接着注意力就被对方后一句话转移:“您说我爸昨天早上以后就没出来了?我妈也不在家?!”

“可不是。”后面插嘴的那位顺口说完后忙道:“哎呀,你快回去看看吧,老黄出了事怎么也不说一声,回头我们组织老年干部一起去看望他啊。”

“…”那么救护车你们也没看到?!

黄缄言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眼前这几个老阿姨是消息最灵通的,张家长李家短的比人家当事人还记得清楚,如果自己老头真的脑出血送医院开刀,那么大动静不可能瞒得一丝不透…再说这事儿也没必要瞒吧。

而且更重要的是,那个自称医生的外国男人为什么会用自己家电话打过来?!

“黄哥?!”田素倒是没察觉出异常,但看黄缄言难看脸色也知道事情不对了,于是谨慎问:“要不要找个电话通知风姐过来?!如果伯父身体真有毛病,想想办法也未尝不能调整过来。”

黄缄言突然抬起头来,没接田素的话,反而是又向着那几个老太太问:“阿姨们昨天看见外国人了吗?!”

“外国人…”几个老太太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然后摇头:“没见着。”

但是有一个却反应不同:“我见着了啊,头发灰灰的,背一个大背包,也不知道是谁家亲戚。”

“灰头发?!”黄缄言猛地一震,想起了之前从武小哥手里拿到的那叠资料。

群老太太兴奋,这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八卦?!“哪儿见着的?你怎么早不说啊。”

“我在窗户里看见的。”被询问的老太太有些受不了老伙伴们的热情,挥挥手不好意思道:“这不是年纪大了瞌睡轻么,昨天小孙子凌晨起来上厕所,一没留神门关重了就把我吵醒了,完了怎么也睡不着,我一时无聊就…”干脆起床披衣赏月,再于是一不小心就赏到下面街上走过一个外国人,大半夜的她还以为自己是见鬼了,第二天暗暗观察遍生活区也没发现那人身影,于是索性也就不说了。

灰头发、艾普路斯…

黄缄言也没心思继续听老太太们闲扯了,草草告别后脸色凝重就向通往自家的小道上走去。

“黄哥,给陶吧的电话?!”田素也察觉事情严重了,忙一边追赶黄缄言过大步伐,一边匆忙提醒了一声。

黄缄言都快走到家门口了,被叫一声才回过神来,转头:“你别去了,帮我给风小小那些人打个电话说一声,艾普路斯大概在我家,叫她们赶紧过来。”

“那干脆你和我一起等她们来了再说啊!”田素一把拽住黄缄言,想把人留下:“精卫穿林过海只需要瞬息,从陶吧赶来也不过是眨眼的时间。”

“问题是现在没时间。”黄缄言摇头:“他用我家电话打我手机,证明我爸妈可能已经被挟持了,还好他的目的对准了我…”虽然自己也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就看上他了,但是在这种时候,这倒是件好事。

“精卫飞得虽然够快,但是她没来过这个省,根本不知道我家这地方在哪儿,更认不清乱七八糟的街道。她顶多把风小小带到s市,然后找偏僻地方降落,再赶到繁华市区找到出租,再再拦车到我说的地址…这一段时间够我爸妈死上七八次了。”黄缄言冷静分析:“我赌不起这个几率。”

“可是黄哥…”田素还想拉人,凡人性命虽然重要,但盘古万一有事,她这个就在身边眼睁睁看着的人更兜不起这份罪责。

“滚!”黄缄言猛回头狠狠一吼,田素顿时被吼得一愣,手不知不觉就松开了,怔怔看他说不出话来。

黄缄言深呼吸一下,再睁开眼睛道歉:“不好意思,但是你别再拦我了。”

自己亲人出事的感觉只有自己才知道,别人说什么感同身受都是笑话。

“记得找地方给风小小电话,然后赶紧把他们带来。”把田素往反方向一推,黄缄言转头就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田素愣了半天,眼睁睁看黄缄言走向不远处一间小院落,这才回过神来。

再从小道出去太耽误时间了,而且刚才一路走来也没看见有电话的小卖铺…脑子只转了一圈,田素咬咬牙直接找了自己身边的一间屋子去拍门:“有人在家吗?请问有人在吗?!”

没拍几下,门就从里面打开了,田素刚刚一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双手臂拉了进去,随后她被拉着转了一圈锁进一个人怀里,一只手捂上她的嘴,身后门板关上的声音响起,那个抓住她的人从耳后贴上来轻笑:“嘘!小宝贝儿,安静。”

田素瞪大眼睛,惊讶的看见屋子里被绑了一对中年夫妇,两人都被堵上了嘴,一脸焦急的唔唔出声看着自己。而在他们脚边,还有一具已经僵硬的尸体,大概是这里原本的屋主。

“你是那个小家伙的同伴?!”身后的男人呵呵笑道把她拉进房间:“想报警吗?真是敏锐,还好我突然想到要换个地方藏身。对了,为了不让小家伙白走一趟,那间屋子里我也放了些东西…只要他拉开门,我们就能看到一场烟火了。”

“!!!”

田素猛的拉下男子的手放在嘴里狠狠一咬,趁着对方痛呼松手的同时,扭头拼命向窗口尖叫:“黄哥,别进去!!!”(未完待续。。)

ps:重磅加更让大家受惊了.本袖子没到春天没去生孩子也没结婚安排,不好意思,群里的亲们都猜错了。另外三天加满,明天开始还是恢复正常更新

398

话音刚刚落下,爆炸声已经轰然响起。

威力控制得很不错,没有波及到这一片区域,但黄家的房子还是全毁了,人家炸的是承重梁。

艾普路斯遗憾唏嘘一声,似乎是在为轻松解决又一个目标感觉无趣,但是对于敢于出声呼喊的女人还是不能放过的,一记手刀砍下直劈田素的后颈,然后艾普路斯感觉似乎不对,手上没有劈砍到肉的手感,反而像是撞到了盔甲。

哦,这女人居然在身上穿了防护?!艾普路斯先是短暂兴味了一瞬,而后很快想到异常的地方,自己刚才贴在对方耳朵后面,明明看见这女人穿着低圆领的上装,露出细嫩的颈部肌肤…

田素千钧一发之际硬化了背后的身体,一片坚硬螺壳浮出皮肤挡下后方袭来的一击。

而后趁着艾普路斯一下没反应过来的时间,田素挣扎转身狠狠顶膝一撞,标准的女子防狼术招式攻击得手。

“oh…*!”艾普路斯一声痛呼弓起身体,生理上巨大痛楚让他眼泪都掉下来了。

对艾普路斯来说,多少次面对生死危机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但是这个部位被攻击得手却还真是第一次。

黄父被堵着嘴也看得冷汗直冒,一是身为男人感同身受,二是他知道这种激怒对方的行为很不明智,这种可以带来巨大痛苦却没有造成实质杀伤威胁的攻击,只能使对方在回过神来后更加愤怒和疯狂…黄父一瞬间恨铁不成钢十分恼怒,这小姑娘既然你踢都踢了,干嘛不再加把劲给它踢爆?!

田素踹开艾普路斯之后直扑黄家父母,两个老人瞪大眼惊骇看其身后举起手枪一脸狰狞的艾普路斯。

一声枪响同时,黄家父母被田素一手一个扑倒,紧接着就感觉眼前一片黑暗。接着还没等他们明白是怎么回事,又是几声枪响,还有子弹撞击在某种硬物上的弹壳弹跳声…

艾普路斯兴致盎然看着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巨大田螺。手枪不紧不慢的射出子弹,持续点射在螺壳的某一点上。

“这就是刚才挡住我手刀的东西?!” 艾普路斯忍住下身隐隐传出的剧痛。赞叹笑容因为狰狞扭曲的表情而显得有些变态:“东方的神奇侠客,这能力真让我惊讶。”

“…”你误会了,其实我们也很惊讶。

被藏进田螺壳中,刚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黄家父母一时有些无语。

在这种生死危机时分,他们连见到神奇一幕的惊骇都顾不上了。

“伯父伯母没事吧?”田素强撑着爬起来,揉了揉刚才撞在地上擦破的手肘,而后赶紧撕开黄家父母嘴上封口的胶条。再费力的跟其二人身上的绳结做斗争。

“没事,小姑娘你…”黄父有些语塞,这种情况该问什么?!他此时只觉得任何语言都显得有些匮乏,眼前发生一切已经超过了自己的常识。

结果还是黄母比较上道。急急问出最关键问题:“我儿子没事吧?你能顶多久?!”

神奇不神奇关她屁事,现在关键是大家能不能活下来!

田素解开二人绳索,听着壳外传来的不断枪击声,默默感受一下已经开始出现裂痕的壳身…终于,田素微微摇头:“也许我说的话您二老会听不懂。但是现在情况很不妙…我的能力还没有完全恢复,顶也只顶得了一时,如果他子弹带得足够多的话,我的螺壳迟早会被击开。而您二老的儿子,能不能躲过这次就得看他自己的真正实力了…”

田素不敢说出另外一个可能性。就是黄缄言可能已经在刚才的爆炸中阵亡。

就算活下来了,要逆袭目前的局面也有相当的难度,难度就在于刚才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中,目前黄缄言能发挥的只有自己真正实力而不是盘古的能力,这一点很关键。

首先一个最关键技术问题,就是盘古变身出来以后会直接被传送回陶艺吧。

而就算这个问题不是问题,盘古也未必会出手救人。

凡人的性命与他有什么关系?!就算是黄缄言也可能会死,但对盘古而言,这倒正好可以让他逃出伏羲强拘他在这具身体里的禁制。

本来盘古借黄缄言身体觉醒转生,为的就是在人界找个契合的身体作为自己发挥实力的媒介,可是现在连损几员大将,眼看自己势力日衰又无法可想,若说原本还能稍微忍耐的话,现在盘古恐怕也按捺不住了。

风小小其实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也隐约向田素等人透露过,只是没人会去跟黄缄言说这话,所以这事情也只是在陶艺吧几人的小范围内心照不宣罢了。

“没事。”黄父冷静安慰一老一少两个女人:“这个外国人的容貌太显眼了,这里发生爆炸的动静又大,就算是郊区,过一会儿也会有人过来调查。所以五分钟内他必须撤走逃进后山,否则再晚就逃不掉了。”

田素和黄母稍感安慰,这真是一个好消息。

但同时还有一个坏消息田素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她感觉以现在的射击频率,自己的螺壳只能再坚持半分钟了…

时间仿佛被无限延长,每一秒对螺壳里的三人而言都是煎熬。田素这一刻分外后悔自己实力低微,如果换成自家二少爷或风小小…哪怕就是最不顶用的李笑来了,一打符咒也能摔死外面那个王八蛋。

又过去二十秒,感觉螺壳上的裂痕已经开始呈蛛网状扩散,再两三枪后自己等人就要直接曝露在枪口之下,田素充满留恋的轻叹一声,张了张口,终于不得不对黄家父母说出严酷的事实:“两位,其实我…”

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玻璃被撞破的声音,枪声一滞,紧接着似乎有手枪被踢掉在地上的声音,再然后一连串节奏漂亮的沉闷击打声雨点般传出,田素顿时住口,仔细听了听,隐约还有黄缄言的叱喝声…江湖人习惯都这样,某个招式或动作时候不吼上一嗓子就不得力。

“是黄哥!”田素拍手大乐,心中一块巨石终于松下,她本来就怕黄缄言已经在刚才爆破中送命了,现在看来还好,还有力气反击救援。

黄父也心中一定,儿子没事,还杀进来了。听见外面战斗声响,此刻他忽然有种重回年少时的热血轻狂冲动。

“解开防御。”黄父压了压腿,站起来淡定道:“你也快撑不住了吧。”

练武之人夜视能力都还不错,他刚才适应黑暗之后,早就发现面前的小姑娘脸上不是淡定而是充满担忧,那时候黄父就想到了螺壳大概撑不了多久,再加上儿子冲进来前这姑娘突然张口…之所以不说什么,是因为自己老婆还在身边,但是现在儿子就在外面,父子可以联手一战,无论最后什么结果都没有遗憾了。

黄母猛然掐住田素的手,但仍然毫不迟疑的狠狠点头:“姑娘,开了壳子就跟姨一起跑,别妨碍男人干正事。”

田素对这一家子深深无语也深深佩服,看这配合默契的,显然除了早有觉悟外还早有经验…

心中默数三声,田素猛然撤开螺壳,和黄母一起也不知道是谁拉着谁,跌跌撞撞的往里面的房间方向跑去。

而黄父则是在重见光明同时冲入战局,一腿鞭直接抽向艾普路斯。

父子两个招数同门同路,对练那么多年也有了默契,配合起来威力不是一般人可比。

可惜艾普路斯也不是一般人,对方身手相当之好,看路数练的是泰拳,这种杀伤力巨大拳术十分狠辣,但对使用者身体伤害也很严重,主要是膝盖、手肘、头部等人体最坚硬、最尖锐的地方进行攻击和防御,伤人先伤己。如果要用武侠小说里的功夫来对比,这个差不多就是七伤拳的意思。

且对方显然是从生死战斗中磨练出来的经验技巧,威力更是翻倍,不然杨砚也不会一见资料就劝黄缄言退出围剿了。

果然人坏就连练的拳也那么坏…黄家父子一起心里暗骂。

刚才黄缄言出其不意才略占了个上风,可惜没一会儿就被艾普路斯回过神来反压回去。紧接着黄父又加入,二打一才成了勉强平手局面。

两人只想拖时间,等有人来查看爆炸情况,艾普路斯就要直面国家机器的围剿,可惜对方不想跟他们拖时间,更不满意平手局面。在选准机会硬生生扛下父子两人同时抽来的一击时,艾普路斯摔到地上同时脚蹬地面身体向后滑出一截,紧接着从另一条裤管里的小腿上再拔出一把手枪…

卧槽!!!

黄父黄缄言同时一声暗骂,这孙子居然还有这么卑鄙的一招。

还不等两人摆出防御姿势撤退掩护,紧接着他们发现更卑鄙的事情。

艾普路斯的枪口无视了黄家父子二人,对准了正要跑进房间的田素。

黄缄言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往前一扑。一声枪响之后,胸前有巨大的疼痛蔓延开来。

耳边响起了黄父惊骇的怒吼,而黄缄言的意识已经不由自主的开始溃散…

399 扫尾

一团鲜艳的血红色从黄缄言胸前扩散开来,黄缄言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阖目倒下,似乎自己也没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冲上来挡枪。

黄父怒吼声后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儿子,愣愣怔怔回不过神来。

田素听到枪声回头,一见黄缄言倒下,也愣了,但紧接着还没来得及悲痛就差点被吓死。

倒在黄父怀中的黄缄言身周泛开一片浓重黑雾,如烧开的水般翻涌沸腾,掀得黄父头发衣服也跟着鼓动起来,黄父惊讶回神,眼看着黑雾如潮水般迅速席卷了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田素一看这熟悉场景差点哭了,忙冲黄父喊:“伯父快闪!”

“哈?!”黄父被绑架以来一直沉稳淡定置生死于度外,但现在也难得傻眼了一把,实在搞不清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艾普路斯兴奋狂笑,在黑雾中照刚才位置凭感觉又接连发射几枪,但子弹每每射入黑雾却像是被消融了一般,瞬即无声无息不知去向,艾普路斯激动颤栗得连笑声都有些变调了:“哦,天哪天哪!神奇的天朝功夫!”

“…”次奥!都说了是误会!

不过话说回来,艾普路斯有这样误会也没什么奇怪。外国人对天朝功夫的印象认知都来源于影视剧。而现在影视剧又一个比一个玄幻,练内功时候头顶冒烟已经是基本功,打架时候一掌劈出个龙影,再一剑挑起个海啸,返老还童的、飞天遁地的、瞬间移动的…还有但凡仙气飘飘的纤弱美女必能使得一片铺天盖地的水袖绫罗,鬼知道她们平常出门都是把布裹在什么地方的,莫非是胸?!

正在黄父因为不能理解奇妙事件而下意识胡思乱想时,他怀里的黄缄言忽然动了一下,黄父赶紧收回天马行空的思绪低头。然后透过正在逐渐散开的一片黑雾,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儿子似乎年轻了点儿…嗯,还变帅了点儿?!

难不成被枪口打中一次还能有这福利?!

黄父正风中凌乱纠结。“黄缄言”已经突然在他怀中睁开双眼,一双金色眸子中精光暴涨…不是夸张形容。是真的有光啊尼妹!

“呵呵…”推开黄父,盘古从地上站起,感受了一下再无阻滞的气道流转,还有已然消失的禁制,心中满意简直无法用语言描述。

自己寄住这个身体的原主已经死了,于是他自然而然的成为了身体新的主人,而不是一缕客居的魂魄。

现在他既是盘古。也是法则认可中的“黄缄言”,伏羲的禁制自然就随之失效,寻找不到原本的“异魂”。

“真是多谢你了。”盘古很真诚向艾普路斯道谢,然后抬手仿佛很随意般挥出去。艾普路斯正在兴味的说话,“哦,谢我?!真是奇妙的体验,还从没有一个死者向我道过…”

接下来的话艾普路斯已经没有机会再说完了,他惊异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得异常轻。视角似乎也变得涣散弥乱。再接着,他的意识就消失了…

黄父眼睁睁看着那个灰发外国男人一瞬间变为烟尘,身体就如同沙堆消解般被吹散,这一幕让他惊骇的瞪大了眼睛,刚刚看见“儿子”重新站起来的惊喜已经完全不见了。因为他发现这根本不可能是自己儿子的力量。

对于黄家父子来说,艾普路斯是个难缠的棘手刺头,但是对于盘古来说,这只不过是他连开天斧都不必召出就能碾死的一只蝼蚁。

田素跑过来拉住黄父,小宇宙爆发一把将人拖出三四米,而后再挡住想冲过来的黄母,这才警惕看盘古:“大神…”

盘古斜睨过来哼了声:“你的礼貌呢?”

“…”田素嘴角抽了抽,俯身下拜,再开口:“大神…”

“哈哈哈哈!”盘古倍儿爽大笑:“伏羲个王八蛋想封印老子,结果还不是让我冲出来了!”

“…”你到底要不要听人家讲话!!!

黄父拉着田素,老脸颤抖问:“我儿子他…”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中二傻b绝不是自己儿子个性。

“…死了。”田素终于从见到盘古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想起刚才帮自己挡枪的黄缄言,后知后觉才感觉到了悲痛:“刚才那一枪…总之,现在站在您面前的是另外一个人。”

黄母懵懂不解,黄父身体摇晃了一下,而后深深的吸进一口气,松开手闭上眼睛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