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刘家的世子妃殁了。”躺在身旁的燕苏早就不在,只是他身上那种似龙涎香的淡淡气息却留了下来,若兰捧着装了热水的盆子与帕子进了寝宫时,将这个消息抖了出来。

对于昨夜燕苏留宿在百合宫中的事儿,她提也没提,脸上更不见丝毫意外,显然心中是早就有数了,百合听到这话,就笑了起来:“看来宫中又要多出一个妃子来。”

昨日傅百年还好端端的,今日便传出她死了的消息,哪怕就是患了急症,也不可能死得这样快。

燕苏昨晚羞辱皇帝与刘家的举动,这会儿百合明白了过来,他打破了表面那层平衡,估计下一步应该是有大动作了,刘家昨日受到那样的污辱,傅百年又被燕苏开口指出让她去死,刘家必定不容她‘活’下来,昨天燕家父子针对的只是刘家,而并未动傅家,刘家人回去之后必会心乱如麻。

越是聪明的人越是容易自作聪明,刘家人若是一旦想东想西,傅百年就不容易活下来了,而刘家早前因为保皇的原因得罪了燕家,这会儿自然不敢再将傅家也一并得罪,只要没有彻底撕破脸,那么刘家人就不敢真让傅百年去死而惹怒傅家,这样一来傅百年必死而又不能真死,昨日燕苏又羞辱梁祈,让他点了傅百年侍候一晚,为了讨好燕苏,刘家就定会将傅百年送进宫里来。

这样一来刘家人既可以保住名声,又可以讨好燕苏,并不用得罪傅家,一举三得,并且皇帝梁祈一直爱慕傅百年,刘家投其所好,昨晚梁祈被燕家父子当着面羞辱,而刘、傅两家不敢出声替他说话的仇,他必定会淡忘几分,往后若是皇帝有朝一日得势,看在刘家主动献了美人儿的份上,梁祈也会领他们这个情,若是皇帝如先帝爷一般不中用,依旧不得势,那么只是舍去一个女人罢了,对刘家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在。

而傅百年有孩子在刘家人手中为质,她便得替刘家办事儿,不敢做出什么举动来,刘家那老狐狸的算盘敲得噼里啪啦作响,只可笑了傅百年,自认为自己是现代穿越女,可其实却不知道,这些她看不起的古人心中,随口说的一句话都有无数个意思在。

可惜了傅百年,重生之后费心尽力想要改变自己前世时被送进宫中的命运,没想到都已经嫁了人生了子,自认为安全了,可在关键时刻,门阀要舍去的,仍然是她,兜兜转转,转了一圈儿,她最后还是会回到宫中来,也不知道傅百年心中是个什么感受了。

百合将刘家人心中的念头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燕苏要有什么大动作她不想管,她现在担忧的是,梁祈对于傅百年一直求而不得,之前找了傅百莲做替身,如今若是真正得到了美人儿,她要想得到皇帝宠爱,完成原主的心愿便又更增加了难度,只是车到山前必有路,她只要保住性命,要想完成任务总有办法。

若兰听到百合这话,端着水盆的手便抖了抖,她有些吃惊的看了百合一眼,好一会儿之后,咬了咬牙,小声道:

“皇上昨日受了惊寒,夜里发了高热请了大夫,为了压惊,刘家替皇上寻了一个刘氏旁枝与皇上生辰八字十分匹配的人进宫来,昨晚便侍了寝…”

听到这话,百合没能忍住,捂着嘴就笑了起来。

活得久了,看到的好玩儿的事总是比较多,百合想起昨夜傅百年的那张脸,这会儿都有些想看看她脸上的表情了。

收拾打扮完,原本以为今日都是无所事事了,没想到一向没人踏足的深宫里,今日却难得有客人前来,一个三十左右,梳了整齐发髻的姑姑含着笑意前来,说是新进宫的韵华夫人曾跟傅百合有旧,请她前去宫中坐坐。

重生女的姐妹(十一)

宫里原本并没有什么韵华夫人,昨夜死了个刘世子夫人,今日宫中便多出一个韵华夫人来,百合心中想笑,傅百年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会儿的表情一定非常好看,她抖了抖裙摆,起身站了起来。

昨天梁祈被燕苏吓得不轻,燕家父子对他的羞辱他当时强忍着,后燕苏掏出匕首来的那一刻,他浑身吓出了冷汗,燕氏父子一走,他当时便走不动路了,还是两个壮实的太监将人抬回去的,但晚上又看到刘家送进宫里来的美人儿,傅百年是他从少年时期起便一直装在心中的一个美梦,昨夜受了刺激之后他被人抬回寝宫虽然发了高热,但看到被刘家弄进宫的傅百年时,却隐忍不住,取了宫中秘药红丸,吞服之后当时便将傅百年幸了。

一大早傅百年醒过来时,米已成炊,白壁蒙污,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当时宫女们将她制住,因为皇帝说过,若是傅百年有个什么意外,要内侍宫人们赔葬!

虽说如今的梁祈掌不了大周政权,可是在後宫这一亩三分地,还是颇有几分权势在,再加上傅百年身份特殊,哪怕就是不看在梁祈的份儿上,就是看在傅百年是逍遥候送进宫里来的,也不能让她第二日便死了,因此一番好歹之后,傅百年震怒之后冷静下来,虽说痛不欲生,可想到自己这一死便是让小人得志,再想到自己留下来的三个孩子还在刘家手上,若是她这一死,恐怕她的儿女往后下场可想而知,更重要的是,她经受此大难。若是仇人没死,她倒先死了,她不甘心,她哪怕就是要死,也要将这些毁了她一辈子的人送进地狱。

百合被宫人领着来到傅百年的宫殿时,她披散着头发坐在镜子前,一大清早了。她却头未梳脸不洗的。镜中映出她的容貌来,不施脂米分的傅百年美貌惊人,她穿着桃红色的长裙。上半身是淡米分的抹胸,外罩湘妃色薄纱的长衫,那臂膀若隐若露间,透出几分妩媚与性感来。

她坐着没动。手里正拿着把篦子梳着她那缎子般的长发,裙摆落在地上。似一朵盛开的花一般,宫中人早晨时还看傅百年发过一通火,被她吓得不轻,她一冷静下来不喊死了要求见百合时。宫里人立马便将百合给她唤了过来,只求傅百年能顺心如意,不要再倔着。往后顺从了皇上,她的日子好过了。大家也能都松一口气。

寝宫里还燃着檀香,仿佛那股暧_昧的气息这会儿还没有完全褪去般,百合进来时目光就与镜中的傅百年对上,她脸色惨白,嘴唇失去了朱红的颜色,一双大眼里透出红血丝,显出几分狠辣之气来,她跟百合目光对上,相互看了几眼,好一会儿之后,轻轻的就笑了起来。她抓着篦子的手用力得仿佛手背上的青筋都要跳了起来,好一会儿之后眼皮垂了下去,眼眶中酸涩涌上来,水气一下子便弥漫了整个眼眶,她不会哭,她不会哭给这些害了她的畜生们看,她是要让百合哭,她要让这些所有对不起她的人,终有一天跪在她面前,可是那眼泪却是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

原本她只想要过平静的生活,可是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不想放过她,既然如此,此生此世,她要让这些人付出代价来!

傅百年笑声幽怨,在诺大的宫殿中好似能传来回音一般,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她又穿着这副模样,轻声笑着时仿佛厉鬼一般,那声音神色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可百合却并没有被她吓到,反而冷静的盯着她看,傅百年笑完了,从镜子中看到百合这个冷静的模样,她心里一股无名火便涌了上来,自己现今被她害得那样的惨,她狠狠的将手中的梳子拍到了桌子上,吃吃的就笑了起来:

“我好不好看?”

她神态古怪,一张漂亮的面庞这会儿面无表情,可那双眼睛中却露出疯狂,她说完这话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百合看,百合点了点头:“当然漂亮,当初傅家几姐妹中,你最出挑。”两人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前,都并无交集,更没有过这样冷静的对谈,虽然名义上是堂姐妹,可是傅百年当初身为世子之女,可却只是一个死了亲娘没人庇护的小可怜罢了,那会儿傅百合正受宠爱,傅家姐姐妹妹不少,两人感情并不深,甚至在昨夜时傅百年还在想着要踩她一脚,但此时傅百年看着她却笑了起来:

“我知道我长得好。原本当初傅、刘两家要想合作时,傅家要嫁个女儿进刘家,你是不是认为进宫服侍皇子的人中,必定有我一个?”

那会儿的傅百年长相漂亮,确实是进宫服侍皇子的最佳人选,原本傅百年没重生的剧情中也确实是这样,傅百合也一直这样想,傅百年这样的绝色普通男人根本守她不住,再加上她又没有亲娘撑腰,不送她进宫送谁?也就是大周朝皇权旁落,梁祈势不如人,否则她这样的佳人,无论她怎么使计,最终都只有进宫一条路而已,她这会儿如此问了,百合没有出声,傅百年却渐渐的笑得声音大了起来:

“可惜当日你们机关算尽,几个堂姐妹争来斗去,最后倒是我这个原本你们都以为会进宫的人,最后却嫁给了刘世子,你们这些最有希望成为世子夫人的,却进宫服侍了皇上,你现在渐渐失宠,进宫多年只是一个贵人,所以你不甘心,又嫉妒我过得比你好,因此昨日特意使燕苏羞辱我,逼刘家将我送进宫里来,毁我一生,对不对?”

傅百年说着说着,胸膛起伏就渐渐的快了起来,她原本强作的冷静面具此时丝丝龟裂,神情变得有些狰狞可怕了起来,百合听到她这话,忍不住嘴角就抿了起来。

这一回百合的任务原本跟傅百年无关,虽说剧情里傅百合的一生悲剧确实与傅百年脱不了干系,但傅百合最多也就是不甘罢了,她只想要得到皇帝的宠爱,证明自己并不比傅百年差,也想让傅家看看,他们放弃的这个傅氏女儿并非全无用处,这一次的任务纯粹只是因为原主不甘心一辈子守在深宫,身为傅氏的棋子,一步都没有机会来得及走,便被弃掉,与傅百年并没有什么关系,可惜昨日傅百年不知为何心血来潮,她低调了那么些年,隐忍那么久,却最后没能忍住,当了那只被枪打的出头鸟,撞在燕苏手上,被刘家人送进了宫里来。

“我跟你无怨无仇,为什么你要害我?”傅百年双手握成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百合听到这话,眉头就扬了扬:“我害你?傅百年,我只是一个宫中失宠的贵人,拿什么害你?”

做贼的喊捉贼,百合这一句话彻底的就惹怒了傅百年,她想也不想的便伸手将梳妆台前摆着的各式各样东西全扫了下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好一个失宠的贵人!好一个失宠的贵人!傅百合,你骗得过别人骗得过梁祈,你却瞒不过我,你这个失宠的贵人真是有本事,不得梁祈的宠却能与燕苏勾上,昨夜燕苏当众羞辱我,为的就是替你出头吧?”傅百年好歹穿越重生过,活也活了这么多年,她开始时看不穿,后面其实回去一想就明白了过来,燕苏昨夜大发雷霆指责皇帝游手好闲不堪大用,纯粹只是因为当时皇帝提议要玩耍花球罢了,而当时自己提议玩耍花球,就是要让百合去捡,傅百年一开始没往这边想,但后来她想到燕苏让刘候爷与刘夫人捡东西时的情景,自己与刘家都倒了大霉,附和这个玩法的皇帝都遭了殃,可唯独其余人半点儿没遭连累,甚至最后百合都没被梁祈恨上,她越想越不对劲儿,回程的路上原本她是想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刘夫人,燕世子也有了软肋,可当时刘夫人正因为被燕苏羞辱而在气头上,当时心口疼痛不想睬她,本来傅百年以为自己机会多得是,大不了等丈夫回房时再想,可没等到他回房,自己醒来时却已经被送进宫中,遭了梁祈那个昏君玷污。

若是昨晚没有想明白这前因后果,傅百年可能会觉得心若死灰,可这会儿明白自己是遭了人算计再加背叛时,傅百年是真正不甘心了,她一旦消除了死志,立即就让人将百合唤了过来,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跳出的火坑,因为百合又重新被人扔了进来,傅百年手掌便紧握成拳,那指尖都掐进了肉里,她却喊不出一个疼字来,她自己已经不干净了,她不能看百合这样嚣张,想让她一个人脏,百合却想和燕苏双宿双飞?那是做梦!

既然燕苏敢算计自己,她势单力孤,没办法杀了燕苏,但她要让百合尝尝,那种有了爱人却被别人玷污拆散的滋味儿!到时她要让燕苏后悔,要让他后悔昨日对自己的羞辱!

重生女的姐妹(十二)

“反正刘家我呆得也腻了,这宫中的荣华富贵我正好也尝尝,倒真是要多谢他帮了我的忙。”傅百年心中滴血,脸上却露出无所谓的模样,她冷笑了两声,又重新转身坐回去对着镜子,嘴里轻声道:“滚出去吧。”

傅百年唤了自己前来,却最后什么也没做就让自己离开,百合从她宫里出来时,太阳照在她身上,仿佛一身的阴霾都被拂了去般,浑身暖洋洋的,百合沉默着不出声,傅百年说燕苏昨日羞辱梁祈是为了替她出气,其实她隐隐也有这样的怀疑,傅百年今日十分反常,恐怕这事儿还没有完,她伸手挡着太阳,眼睛渐渐的就眯了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傅百年一时间宠贯後宫,梁祈得了她这么一个美人儿,恨不能时时将其捧在手心上,她成了宫中最爱宠的女人,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她被梁祈封为昭仪,赐封号韵华。梁祈登位不久,宫中女人虽多,但得份位的却只得那么零星几个,昔日宫中最受宠的不过是一个贤妃傅百莲,但这些女人们,却没有一个被梁祈赐了封号,因此傅百年被赐韵华昭仪时,背地里不知多少人拧断了帕子咬碎了牙。

这位新晋份位得宠的昭仪进宫不过两个半月的功夫,便查出了有身孕,皇帝更是宠她宠得厉害,以前最得宠的傅百莲也渐渐失了宠,梁祈几乎不再去她宫中,而是常驻在了傅百年这边,傅百年平日闲着没事儿,大部份时间会将百合与傅百莲召到她宫里坐坐聊天,三人中傅百莲强颜欢笑。傅百年则心怀鬼胎,百合平时过去坐坐打发时间,偶尔傅百年被梁祈缠得脱不开身时,便在自己宫里练星辰练体术,时间更是过得飞快。

再有一个月便快过年,宫里大部份的地方已经换上了崭新的宫灯,自从傅百年进了宫之后。她时常唤百合去她宫里坐坐聊天。因此连带着百合身份水涨船高,半个月前宫里人给她收拾了一栋陈旧的宫殿出来,这宫殿位置虽然偏僻。可百合独自住进去好歹也是一宫之主,旁边没有人在,宫殿虽然换大了,但身边侍候的宫女仍只有若兰一个人在。

百合想也猜得出来这事儿与傅百年脱不了关系。最近傅百年虽然时常唤了她跟傅百莲去她宫中坐,她表情看似温和。但实则那双眼睛恨意越来越足,有时她掩饰得好,可偶尔看自己的眼神时,那目光似刀子一般。换宫殿的背后肯定有后招,只是换宫殿之事儿对百合也有好处,她现在单独一个人住个宫殿。有了小厨房,不止是自己活动方便了许多。也不用再像以前与其他两个妃嫔住在一块儿时,人家在知道她跟傅百年有关时,总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盯着她看,并不时上门来打探她跟傅百年的关系,希望她能帮忙牵针引线,打扰了百合不少练武的时间,傅百年的举动也算是间接替百合解决了麻烦。

一大清早的便下了今年第一场冬雪,早晨百合刚起身,若兰还没来得及给她端来吃食,外头傅百年派人来唤她去坐坐的姑姑便又来了。

若兰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之色来,傅百年进宫之后便频繁的唤了百合和傅百莲去她宫中坐,除了有时她被梁祈缠得脱不开身之外,几个月来从不间断,她不嫌烦,若兰都替百合有些烦了,趁那姑姑没进门,她凑到百合耳边:“主子,不如让世子爷想个法子…”她比了个割喉的手势,百合心头清楚若兰是燕苏的人,可她这样明白的表现出来还是头一回,百合看着镜中的人影,笑着整了整自己的衣领:“暂时不用,她要玩,我就陪她玩。”燕苏远比傅百年危险,百合有种预感,她若惹上傅百年,后果她可以自己承担,可她若是惹上燕苏,绝对要比惹了傅百年麻烦。

她这样一说,若兰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叹了口气,又退了下去。

外头下起了雪,地上扫磨得干净的青石滑了些,薄薄的软底鞋踩在石板上时,一股寒冷直从脚底透了上来,若兰打着伞,跟着百合来到了傅百年宫中,傅百年并没有在,据说她今日身体不适,早晨起来时便唤了医女,守在她寝宫之外的宫女有些小心翼翼:“昭仪吩咐了,贵人进去坐一会儿,娘娘说她马上便来。”

傅百年的宫里种了不少的腊梅,这会儿寒风一吹,一股腊梅的清香夹杂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宫内捂得严严实实的,百合不知傅百年心里耍了什么鬼把戏,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迈步进去,若兰也要跟着,那宫女下意识的就将她拦了下来。

越进内宫里,那股浓郁的血腥气便越发明显了起来,一大排双面屏风上甚至多了几滴星星点点的红痕,像是有什么东西溅射上去了一般,百合冷笑了一声,一脚踢在屏风上,‘铛’的一声脆响,那沉重的富贵花屏风一下子被百合踹倒在地,落了下去,傅百莲那张已经没有了气息的人头出现在百合面前,因为百合踹倒了屏风的动作,带起一股劲风,她的脑袋被吹得不住乱晃,那已经失去了光泽的眼珠随着她脑袋的动弹,一双死鱼眼仿佛在往四处看一般!

原本整齐的宫殿中这会儿洒满了还未干涸的血迹,腥气浓郁得让人想吐,傅百莲的身体好像是在生前被人捆在了大字型,头吊在梁上,双臂与下肢则是各拴在另外的方向,手臂与腿弹在了四个方向又落在地上,仿佛被人从五个方向用力拉扯分尸了一般,她的脑袋被高高吊在梁上,地上溅了一地的碎沫,血滴洒得四处都是,那情景能让人看完便活活吓出病来。

她睁大着眼,仿佛死得十分甘,原本秀美的面庞死后有些狰狞扭曲了起来,显然死前十分的痛苦,她一头的血污,偏偏那张脸像是被人擦过,惨白干净得厉害,嘴角还往上扬着,眼珠里沁出血丝来。

外头人听到里面的响动,慌忙冲了进来,原本守在外头的宫人嘴里发出惊声的尖叫,只看了一眼,便软绵绵的倒下了地去。

若兰也跟着进来,看到这样的情景,她虽然不像之前那个宫人一般胆小如鼠,可是却脸色青白,张嘴便干呕了起来:“主子,离开…”傅百莲莫名其妙竟然死在了傅百年的宫殿,百合过来肯定脱不了干系,这个局作得并不高明,很快有宫中侍卫赶了过来,傅百莲身为皇帝的宠妃,突然死在了韵华昭仪的宫里,并且第一个发现她的人是百合,侍卫赶过来时,立即将百合抓了起来。

梁祈顾不得傅百莲的死,他哄着自己那哭得肝肠寸断的美人儿,眼里只看到她的泪珠,又哪儿还记得宫中曾死了有一个人在。

这宫殿死过人,已经不大吉祥了,他哄着傅百年暂时搬到了自己的寝宫之中,照理来说这不合祖宗礼法,可大周建国到现在,不足百年的时间,皇权势微,礼教自然也不如以前森严,梁祈这个皇帝不过担了个架子而已,连上朝都不用做样子的人,谁又管他会不会因为宠信一个女人而出现妖妃祸国的情况?

百合被人关押了起来,可不知为什么,到了傍晚时,她又被人放了出来,她的宫殿一整天没人打扫,雪一下那枯黄的树叶落得满庭院都是,若兰还在被关锁着没有出来,她一个人回到清冷的宫中,夜里宫中连灯笼都没人点起来,四周不知怎么的发出‘咕咕’的鸟叫声,这个时节哪儿会来的鸟叫?百合忍不住想笑,角落里间或好像能听到发情的猫刺耳的声音,她也不害怕,自顾自打了水洗脸,今日一天的事儿她心中有数,傅百莲莫名其妙死亡,这会儿宫中一个人都没有,她发出半点儿声音都像是能传来回音一般,她还没爬上床,那半掩的窗户一下子就被人推了开来一般,风灌了进来,原本亮着的烛火‘噗嗤’一声便熄灭了。

‘嗖嗖’的布料摩擦声响起,四周好像还有人在,百合镇定的脱着衣裳,手却朝头上摸,将盘着头发的玉簪取了下来握在掌心中,一道白影从窗前闪过,那窗这会儿大开着,占了半面墙左右,白影似是轻飘飘的没长脚一般,顺着窗户便飘了起来,一下子就朝门边晃,百合背对着这白影,她越晃越近,百合冷不妨转过头时,正好就看到了那张好似傅百莲一般,披散着头发满脸惨白的女人脸。

“还我命来…”她嘴中发出阴森森的喊叫来,夜晚时分,四周无人,今日又见过傅百莲死前的情景,再加上外头的莫名鸟叫与猫咪,任谁看到这样的情景,都会以为是冤魂夺命,她身体轻飘飘的荡在半空中,百合想也不想的将手中紧握着的玉簪当成暗器,朝她扔刺过去。

重生女的姐妹(十三)

‘噗嗤’一声,玉簪被百合用了些内力掷出,那白色的鬼影压根儿没想到过她会是这样的反应,看到她的动作时感觉有些不妙,但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最重要的是她身在半空,根本避无可避,挣扎着想要躲避时,那玉簪来势却快,又带着百合掷出的力道,哪怕是她极力挣扎,但却正巧扎在那白影肚腹之上,很快没入身体不见了,不知是不是玉簪没入体内的原因,伤口被牢牢堵住,一时间连血丝都没沁出来,那白影仍在晃荡个不停,嘴里发出痛苦的闷哼声来,在晃到窗边那个方向时,她一下子跳落到地,跌跌撞撞爬上窗台,爬出去时‘嘭’的一声,原本撑起来的窗户也落了大半下去,挡住了百合的视线,这白影很快的消失不见,刚刚的鸟叫猫鸣声仍在,可是那种阴森诡异的感觉却消失了,百合这才摸出火折子,将灯点燃了起来。

她不害怕这些东西,傅百年想要用这一招来吓她,真是打错了算盘,她做过的任务里,真正的冤魂厉鬼她都不害怕,更别提人装出来的鬼!哪怕今日真是傅百莲找上了门来,她也不会恐惧,连人都斗不过才会死得那样凄凉的亡魂,又有什么可怕?傅百年没想到有胆子杀人,却没脑子算计,白费了她绕这么大一圈子,最后尽想些没用的鬼把戏!百合想到这儿,嘴角边笑意又更冷了些。

地上带着一小摊血珠,窗台之上也有,头顶的梁上被人绑了细细的线在,刚刚有人能在上面晃荡,应该就是这个原因。百合将线扯了下来,断裂处像是被人用剪子齐齐绞断,她正想要出去看看那装神弄鬼的人在不在,窗口外有人便拍起了巴掌来,她转了头去看,燕苏站在窗外,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屋内的灯火在他俊美温和的脸庞打出阴影来。只是能隐约看得清他那浅浅勾着的唇角,以及刀削似的下巴而已。

“还以为你会害怕。”那窗刚刚在那装鬼的人逃走时,被她碰了下来。这会儿燕苏伸手推了上去,他温和俊雅的五官渐渐就出现在了百合面前,灯光下两人隔着一道墙相望,百合不知他看了多久。之前她拿玉簪做暗器伤人的举动燕苏肯定看在眼里,她顿了顿:“装神弄鬼。有什么好怕的?傅百莲在生时都那样无用死在人手上,死了之后若是变成鬼,照样也有办法收拾她!”

百合自己任务中曾见过不少妖魔鬼怪,她是不害怕这些东西。所以傅百年走了一招臭棋,但她自然不可能这样跟燕苏说,因此挑了个借口出来。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鬼怪也是由人所变,在生时若是都懦弱无能。死了之后哪怕怨气再深,可骨子里仍是当初的那个她,要是傅百莲真变成了厉鬼回来,越是软弱的她越欺负得厉害,若是强硬一些,她反倒就怕了,就如同当初百合在任务中遇到的那只被云慕南活生生吃掉的鲤鱼妖怪,在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时,她凶悍非凡,可一遇到置她于死地的云慕南,只不过云慕南才咬了她一口,她便已经吓得不成气候一般。

燕苏目光闪了闪,听她这样一说,嘴角边笑意更深了一些,跳进了窗里来,今夜风大得厉害,他进来时窗被拉起,桌上的烛台又晃了起来,殿内忽明忽暗的,那情景让人有些犯怵,百合拿了个灯罩搁上去,慢慢的火光便稳当了下来。

宫中贤妃之死一事儿燕苏已经得到了消息,他当时就知道百合是被人笼进了局里,可是好在他看进眼的姑娘并没有那样简单,甚至她都没给他英雄救美出手的机会,自己便已经将‘鬼怪’逼退。

外头猫叫与鸟鸣声渐渐的停歇了下来,燕苏就着百合之前洗漱的冷水洗过了脸脚,解了外裳,一副要留下来的样子,现在已经下起了雨雪,夜里冷得厉害,新换了宫殿,又没有碳火送来,诺大的宫殿中又只得百合一个人在,所以难免显得有些冷清,燕苏留下来歇息一般就是两人挤在一起睡,比自己一个人睡暖和了许多,他躺上床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本没有看完的小说出来,百合躺在里间,他刚用冷水泡过脚,这会儿一双腿冷得厉害,百合嫌弃似的缩起身体,他嘴角勾了勾,她越是嫌弃,他就靠得更近了些,直到将她挤到床里,看她避无可避有些烦闷又强忍住的模样,伸手勾了她一缕头发在指间:“这两天忍忍。”

好一会儿百合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指的是傅百年的事儿,她将被子拉得更高了一些,听到这话:“不过是假鬼心中住着真鬼。”不管是真是假,她一样都不害怕,反倒是傅百年一招不成肯定还有后招在,她要留了精神好好面对她,而至于被关起来的若兰,因为她是燕苏的人,那些查案的太监不可能会将她如何,最多两三天时间便能将她放回来,因此也不用百合多担忧。

“今日傅百莲死了,宫中人怎么说?”那会儿百合跟若兰二人在第一时间被赶来的侍卫押了起来关到了慎行司中,不知为什么,最后却并没有吃什么亏,只是被关了一整天时间,对于宫里的形势并不清楚。百合原本并不关心这个,但燕苏问完了话后一时间感让她感到宫殿里静得厉害,因此没事儿找事儿说,这话一说出口,燕苏便无声的笑了:

“说是傅氏受了惊吓,再加上她有孕在身,所以要给她份位晋成贵妃。”後宫里的人为了这事儿都已经闹开锅了,前朝却是无所谓,照理来说皇家无小事儿,对于普通人来说娶妻纳妾只是家人之事,可对于皇帝来说,便是天下事儿,原本晋封贵妃的事儿应该由皇帝提出建议,再由尚书省的人拟旨告宗庙,若是群臣没有异议反对,算出良辰吉日之后再进行一系列的后续工作,但梁祈因为有名无权,他想不想给傅百年贵妃之位,群臣便根本不介意了,皇帝的大事儿变成了他自己的私事儿,可想而知如今的皇帝权势掉到了何等地步。

“随他玩两天,你就当看热闹玩。”燕苏翻了页书,漫不经心说了一句,百合应了一声,再说了几句话,耳边听着燕苏翻书时轻微的声响以及烛火爆开时细小的声音,今日一天也是累了,百合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她睡着了,燕苏原本落在书本上的目光才移了过来,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手中的书被他放了下来,伸手在她头上轻轻碰了碰,嘴角边原本冰冷的笑意慢慢的才变得有些柔和了起来,他目光朝窗外看去,那里之前才有白影逃开,若不是需要她牵扯住梁祈那个废物,之前装神弄鬼那会儿,他就已经将那影子拦了下来。

夜里寒风刮得呼呼作响,穿着一身白色衣裳的人影从百合宫中逃出去之后,不敢走光亮的地方,深怕被人发现给拦了下来,她熟门熟路的绕过几个小花丛,将身上披着的白色巾子扯了下来,露出了傅百年那张苍白得毫无血色却又依旧美艳的面庞。

她紧咬着嘴唇,肚腹以下疼得已经发凉,为了装鬼吓百合,她还赤着双脚,这会儿踩在雪地上,似是刀子割一样,小腹中那支玉簪几乎将她身体穿透,虽然堵住了血流出来,可是每走动一步间,那簪子却越往肉里扎得更深,此时疼得虽然已经麻木,但每走一步,她依旧感到有些困难了起来,她失算了,她没想到百合会不害怕鬼怪索命,任谁看到傅百莲那样的死法,都会吓得做恶梦才是,可百合竟然不怕。

原本她计划好要将傅百莲杀死,因为当日起哄丢百合面子的人中,傅百莲也是其中之一,傅百年不甘心凭什么那日让百合丢人的人并不止自己一个,最后倒霉痛苦的却只是她,因此她在想要做圈套时,首先那个替死鬼她就想到了傅百莲,同是傅氏的女儿,要想唤她前来自己宫中,哪怕她不愿意,可她也找不到太多借口拒绝。

傅百年本来一开始想着杀死百合太过便宜了她,因此她原本是想要将百合设计吓破胆,最后再让梁祈给她致命一击,让燕苏痛苦一生,毕竟傅百年知道,要让一个人痛苦,只单纯杀人并不可怕,有时心理的伤害才是一辈子的,她布了一个多月的机关,今日一大早将傅百莲弄死,最后百合也如她愿般的撞上了,趁她被宫中慎行司的人唤去盘查时,在她宫殿中设置了机关。

那宫殿是前世时她住过的地方,她在那儿呆了好几年,对那里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本来怎么进去怎么离开她都想好了,可唯独没想到百合会根本不怕,看到那样可怕的情景,她还有本事反抗,最后不止她没吓破胆留下心理阴影,反倒给了自己一击。

重生女的姐妹(十四)

肚子里留了玉簪在,傅百年身下却在不住涌出鲜血来,她开始没察觉,后面意识到时,沿路已经洒了一地了,她失血越来越多,可不知为什么,明明进宫那会儿被梁祈玷污的时候她想要死的,但真正面临死亡了,傅百年却又不敢死了,她挣扎着朝宫中走去,不知道这会儿宫殿里梁祈已经在大发雷霆。

梁祈已经等了傅百年小半个时辰,却一直没看到美人儿踪影,他慢慢有些焦躁不安了起来,深怕傅百年想要逃离自己身侧回到刘家,因此坐了一会儿,梁祈便开始唤人出去寻找起傅百年踪影来,只是如今依他权势,宫中他能调动的人手并不多,这也是让梁祈尤其愤怒的地方,他派出去的人直到大半个时辰之后才将傅百年找到带回来,那会儿的傅百年歪在一个花丛中,昏死了过去,人被抬回来时,梁祈嘴中还在骂着霸权不还的燕氏父子,宫里人禁若寒蝉,倒不是怕梁祈发火,而是害怕他骂燕国公的话遭人传进燕家耳朵里,大家都要跟着倒霉。

“请太医,快请太医来!”梁祈看着气息微弱的傅百年,心中绞痛了起来,幸亏傅百年还有一口气在,哪怕是她这会儿身体已经冷得像冰了一般,太医来得并不快,如今正值寒冬腊月,梁祈威信并不高,派了人去唤太医,太医院拖拖拉拉好半天才来,一把傅百年的脉,她已经寒气入体,最重要的是,是她小腹中还有一支玉簪在,傅百年原本已经怀了身孕,这一簪子下去。孩子自然落了胎,她走了一段路,那簪子落进腹中,根本取不出来。

太医无可奈何,只得用银刀割开皮肉,将那伤口划得大了一些,这才伸手进去把簪子取了出来。

伤口发了炎。傅百年又受了寒。再加上她小产,折腾了一整晚,梁祈宝咆哮着若是傅百年保不住性命。便要将太医斩首,宫里人根本没人理睬他这话,只是不知傅百年是不是命大,最后仍是熬了过来。到天亮时,她才渐渐睁开了眼。

这一宿她数次差点儿一口气没提得上来。这一睁眼真恍如隔世一般,梁祈坐在她身旁,紧握着她的手,对于傅百年他还是有几分真心在。昨夜听闻傅百年情况凶险时,他一直守在傅百年身边,梁祈双眼布满了血丝。一夜没睡,他下巴胡渣子都冒了出来。看到傅百年醒来时,他眼中露出惊喜之色来:“百年,你终于醒了。”他几乎要喜极而泣,傅百年心中却恶心至极,恨不能将他手甩开。

梁祈的一面深情厚意并没有将她打动,反倒引起了她心中的怨恨,只是这会儿她却强忍了下来,勉强看了梁祈一眼,又将眼睛闭了起来,她看到梁祈时,便忍不住想甩他耳光,让他滚开,这个男人毁了自己一生,虽说她是被刘家人送进了宫里来,可梁祈若是正人君子,便不该趁她困难时得了她的身体,这会儿装出情圣的模样来,简直让她厌烦。

“你知道我怎么会昏倒在外吗?”傅百年忍了心中的气,突然张嘴问了起来,梁祈看她那干燥的嘴唇,原本是想要替她倒水,让她润喉,可听到这话,一下子便呆了直来:“百年,你怎么会出去,又受了重伤的?昨天贤妃出了意外,朕担忧你受了小人暗算。”这宫中原本是梁家的天下,可偏偏宫里有些什么人,哪些人真正是他可用的,梁祈却一个都数不出来,他有些颓废的坐在椅子上,伸手揪着头发,目光阴鸷了起来:“都怪朕无用,护不了你周全。”明明是自己的地盘,可偏偏是自己的女人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了什么意外,梁祈此时想着夺了梁家大权的燕氏,恨得有些咬牙切齿了起来。

“不瞒皇上,我昨晚受了重伤,其实是跟傅百合有关。”

“傅百合?”冷不妨听到这个名字,梁祈一时间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傅百合从他是大皇子时期便进宫,可是那会儿的他心中只装了一个傅百年,对于其他的庸脂俗米分又哪儿还能再看进眼内,那些年除了知道傅百合是傅百年的姐妹之外,她长个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多少年纪,心中全没印象,此时傅百年提起百合的名字,他呆了呆,傅百年心中冷笑,既是厌烦梁祈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不想跟他多说话,却又不得不将眼睛睁了开来。

肚子上伤口火烧火燎似的疼,每说一个字儿她都要出一身冷汗,偏偏梁祈这个蠢货却根本还要她来解释,她有些不耐烦,却强忍了厌恶,细声细气解释:

“中秋当日我进宫来时,曾提议玩耍花玩,就是你认为是宫女的那个贵人,她原是我三叔的嫡女,先帝十二年时进宫侍候皇上的。”她将傅百合的来历说了一遍,百合几年入宫梁祈不见得记得清楚,可若说到中秋节时那天晚上的事儿,梁祈却是一辈子也难忘。

那日燕家父子当众喝斥他,让他下不来台,自此之后他回宫便大病了一场,这会儿听到傅百年提醒,梁祈迅速想起了百合这么一个人来,样貌已经记不太清了,反正在傅百年这样的绝色佳人面前,其余女人再也入不了他的眼,可是依稀记得有这么一个姓傅的女人在,他没想到这样一个女人敢伤了自己心中的这人,梁祈听到这话,勃然大怒:

“她敢伤你?”

“她为何不敢?皇上以为那一日燕苏为什么要落你脸面?”傅百年看着梁祈这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冷笑了起来:“全是因为皇上你羞辱了傅百合,所以让燕苏心中不快。你仔细想想,我提议玩耍花球,你让傅百合捡起来,后来燕苏便喝斥皇上玩物丧志,最后更是让刘家人捡起东西来…”她这样一说完,梁祈脸上的神色就变得有些疑惑了起来,显然没有明白这两者这间有什么关联。

傅百年心头暗骂了几句,自己这个女人都能看得清的东西,偏偏梁祈这个蠢货,自己点醒了出来他也不明白,这样的人难怪江山会被别人把在掌间,她咬了咬嘴唇,忍了疼痛,不太耐烦:

“昨晚我就是无意中发现了这两人在一块儿幽会,所以遭到了傅百合算计,幸亏我福大命大,逃了出来。”

说了半天,梁祈才终于明白,原来傅百年的意思是燕苏和百合私下里有情,搅合到了一块儿,就因为当日他羞辱百合,所以燕苏才会给他难堪,梁祈听明白这一点,气得浑身哆嗦,咬牙切齿便骂:

“这个不安于室的贱人!朕要将她碎尸万段!”他不喜欢百合是一回事儿,可百合好歹是梁祈名义上的女人,自己的女人背着自己给了他一顶有颜色的帽子戴,梁祈心中自然不甘,那日他虽然故作大方说是要送给燕苏一个女人让他随便挑,可那会儿只是气头上的话罢了,属于他的东西,他就是毁了也舍不得给燕家人,不管是女人如此,江山也是这样,梁祈嘴中骂咧连连,傅百年伸手摸着肚子上捆起来的伤,冷眼盯着他看:“皇上拿什么将她碎尸万段?有燕苏护着她,我就是吃了亏也只有活该。”

这大周朝百姓们几乎已经到了快不知皇帝是什么年号名字,却无人不知燕氏父子姓氏的地步,这宫中燕氏父子更是横行霸道,梁祈这会儿还在叫嚣着要将燕氏父子如何,这让傅百年特别厌烦:

“更何况那始终是我七妹,让我眼睁睁看着她死,我又于心何忍?她本来就是皇上的女人,只是因为这些年你不宠她,所以一时间恐怕生了外心在,不如皇上对她稍好一些,幸了她,让她有了身孕,女人只要有了孩子,不就死心踏地?”

傅百年出着主意,想到百合跟燕苏有一腿,心中便怨恨难当,凭什么她阻了自己大好的姻缘,如今她却能和燕苏有了首尾,甚至让燕苏替她出气?自己的一生因为百合而毁,她也要让燕苏尝尝失去女人的滋味儿,她被梁祈这个废物男人玷污,同样的傅百年也希望百合跟自己落得一样下场,等到往后燕苏厌弃了她,到时百合不再清白,再吓得她疯疯颠颠让她在痛苦中死去,才能报了自己这一辈子被毁之仇。

“你是要让朕将这口气忍下来?”梁祈一脸的不情愿,傅百年看了他一眼:“有燕苏在,你敢杀她?”

一句话将梁祈堵得说不出话来,他咬牙切齿,想了半天,眼中露出怯生生的神色来:“百年你既然知道她是燕苏的女人,朕若是动了她,燕家…”刚刚还嚷嚷着燕苏胆敢给他戴了绿帽,这会儿倒露出怯相来,傅百年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一个没有用的懦弱男人毁了一生,心头越发怨恨,脸上却不动声色:

“我那七妹本来就是皇上的女人,你碰她天经地义,就是燕苏知道又如何?更何况皇上若是能得到她,不就是相当于从燕苏手中抢回了一件东西一般?”

重生女的姐妹(十五)

傅百年重生前就是梁祈的女人,对于他的心态再是了解不过,他做梦都想着能从燕家将江山抢回来,哪怕就是抢不回江山,但可以从燕苏手中抢回一个女人,对于他来说也是莫大的诱惑,果不其然,她这话音一落,梁祈心动了起来。

“还是百年体贴,你放心,朕心中永远只有你,哪怕就是碰了她,只是因为朕看你脸面,不忍让你伤心罢了,燕苏实在可恶,等朕拿回政权,第一个必要燕家满门抄斩!”他说到后来时,眼中露出野心来,这会儿他还没有得到百合,却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从燕苏手中抢回了女人,再能从燕家父子手中夺回政权一般。

还没拿回政权,便开始做起了白日梦,傅百年盼不得他去睡别的女人,又哪儿会伤不伤心?只是看到他明明要睡别的女人,却装出一副忠贞的模样,心中却腻歪得厉害,为了忍住不要口出恶言,她将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

白日时宫里便传开了傅百年被封为贵妃的消息,半年之前就是皇帝继位仪式也十分简单,并不隆重,更别提只是封一个贵妃,除了傅家与刘家人送了些礼进宫中外,其余朝臣以及三品官员以上的女眷甚至没有人进宫来,梁祈自从听了傅百年的话,心中就像是有把火在燃烧一般,他昨天一夜未睡,今日却兴奋得根本睡不着,他虽说第一时间就想要得到百合,让燕苏尝尝被人抢了东西的滋味儿,可对于梁祈来说,他觉得百合只是他掌里心的蚱蜢,根本逃不脱。因此哪怕他再想打燕苏的脸,出出心头的恶气,可当务之急还是傅百年的身体重要一些,毕竟傅百年是他心中念了多年的人,因此他忍了两天,每日守在新晋的贵妃娘娘床榻前,看她养伤。等她伤口渐渐结痂。这才想起了要幸百合的事儿来。

而在这几天时间里,因他每日守在傅百年床边,根本不知外头的变化。事实上他哪怕就是不守在傅百年床前,京中大权他几乎管不到几样的情况下,外头的事儿他也根本不知多少,守在他身旁的太监听他问起百合宫殿的所在时。眼中闪过一道异样之色来。这几天里梁祈守在傅百年床边没怎么睡,他害怕自己关键时刻不行。因此还备了好几粒红丸吞服下去,这才让人备了步辇以及笔墨纸砚,另外还有一支皮鞭等物,带上之后让人领路。朝百合宫殿那边行去。

此时的梁祈心中充满了幻想,他还不知道这会儿的京中早在两天前就已经禁严了起来,内宫四门中有三门都被人紧闭了起来。归皇帝掌管的羽林、期门二军早在两个月的时间中被人相继参透了进去,可那会儿的皇帝因为新得了一个傅百年。正是新鲜的时候,几年夙愿一朝得逞,他哪儿还顾得上其他烦心事儿?更何况政务大事一向是燕家在管,梁祈虽然急于想将政权收回来,可他已经习惯了凡事不操心,因此哪怕是一些重要的事儿,但他根本也没有去管,他兴匆匆的朝百合那边跑,还做着一统天下拿回政权的美梦,而另一边,城中一队黑骑铁甲却是在京里缓缓的向皇宫逼了过来。

梁祈来到百合宫中时,若兰才刚被放出来没多久,这两天时间她吃了些苦头,受了些皮外伤,但却并不严重,百合叮嘱她回去先洗漱了再来,她人刚走不久,梁祈的人便闯了进来。吩咐着两个侍卫守在宫殿门口,梁祈领着几个太监闯进了百合宫中,百合看着这个突然钻进来的皇帝,外头的大门早就已经锁上了,最近天气冷了,傅百年因为受了伤的缘故,再加上当日她的算盘没打响,近来已经不再召她前往寝宫之中装出好姐妹的模样来,她每日时间都用在了练习练体术上面,一套体术没做完,看到进来一脸阴沉的皇帝时,百合直起了腰来。

“大胆!傅氏,见到朕还不下跪。”梁祈伸手指着百合,一只手里还挽着皮鞭在,他服用过红丸,脸上露出几分激动之色来,此时目光熠熠的落在百合脸上,几乎是透过百合,看到了那可倾天下的权势摆在了自己面前一般,这让他越发兴奋了起来。

“今日朕要幸了傅氏,不必记档,事后吩咐人取了避子汤过来。”梁祈刚登位没几年,膝下还没有子嗣,他虽然想碰百合,但对梁祈来说,他心中是不喜欢百合的,之所以想要得到她,完全是因为当日在燕苏手下受了羞辱,如今知道百合和燕苏搅到了一块儿,一来是想要报复燕苏,二来也是想要挣回自己的尊严,他看不起百合,也恨她不守妇道,认为百合根本没有资格生下自己的子嗣,因此这会儿眼睛虽然盯着百合看,但却吩咐了太监:“让人将她给我抓牢了,黄安你研磨笔墨纸砚,将朕等会儿幸了这傅氏的画面画下来,朕要保存下来,往后等燕苏大婚时,赐给他看!”

他不止是要报复燕苏碰了自己的女人,而且还要羞辱他,让燕苏看看,哪怕是他燕家再权势大,可自己要碰了他的女人,还要送春/宫图给他看。

那被梁祈点了名的太监一听到这话,头便垂了下来,梁祈此时吃了药,心中激动,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反倒心中幻想燕苏知道这事儿的感受时,越发的激动了起来。

百合突然间感到有些为难了起来,凭心而论,这是一个要完成原主心愿的好机会,傅百合的心愿只是要得到梁祈的宠爱,如今梁祈自动的送上了门来,任务也算完成了小半,可是看到梁祈的那张脸,他这会儿一脸的狰狞凶悍,手中还拿着长鞭在,并且要宠这具身体时他还要让人将图给画下来,哪怕在发生什么事儿时掌控这具身体的人并不是自己,但百合想想却是有些厌烦。

最重要的是梁祈原本想不起她来,莫名其妙这会儿却出现在她宫中,而且仿佛已经知道了她跟燕苏的关联,明显碰她是为了跟燕苏赌气,并且极有可能是与傅百年有关,百合目光闪了闪,梁祈甩着长鞭抽过来时,她心里念头闪过,最后还是伸手将鞭子给抓住了。

“你敢造反?”梁祈没想到她会反抗,一下子便呆住了,他先是有些吃惊,继而暴怒了起来:“傅氏,你敢造反?你信不信朕砍你脑袋,灭你满门!”

到了这个地步,当日梁祈当着傅、刘二家人的面被燕家父子当众打脸,在燕家人面前装孙子,在自己女人面前却装起了大爷一般,百合再也忍耐不住,一个用力抓着鞭子,便将其拖了过来,梁祈开始还紧握着不想撤手,她只运了内力在掌心上,轻轻一抖,梁祈虎口发麻,那长鞭轻松便被她夺了过去,让她握在了掌心上。

“灭我满门?就凭你那德性?傅家你敢动?”事到如今,百合也不耐烦了,梁祈这样的人实在让人太过厌烦,碰一个女人还要用让人将其制住再绘出图像来,手段太恶劣,更何况他还想要动用长鞭,百合反手抓着鞭子,看着梁祈就冷笑了起来:“想要碰我画图送给燕苏?好得很,我也正巧有份礼物要送他。”一个傀儡皇帝还这样嚣张,百合目光眯了起来,下一刻她手中的长鞭一下子就挥到了地上,鞭子在空中带起响鸣声,落到地上时,那青石砖一下子都被抽得裂了开来。

看到这情景,梁祈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后退了两步,下意识的惊呼:“你想要干什么?”

“皇上不是说我要造反?”是可忍孰不可忍,当日梁祈这个贱人敢当众让她捡花球,她心里就早想这样抽他,如今找到了机会,百合狠下心来,回头看了那拿着笔墨纸砚的太监们一眼:“将图画下来,我要送给燕世子好好看看!”

刚刚梁祈在说要绘图时,没人理睬他,这会儿百合一说要绘图,几个太监都齐声应了起来:“是!”说话功夫间,有人叠桌子的叠桌子,磨墨的磨墨,而另一端百合挥出一鞭之后,再举起手来时,那手中的鞭子已经朝梁祈身上挥了过去,梁祈开始没想到她真敢动手,毕竟百合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冷宫妃嫔罢,可是等到那鞭子打到身上时,他才开始喊起了疼来。

他拿长鞭抽过别人,如今被人抽才真正是头一遭,梁祈挨了两下,百合力道虽然有控制,不想一鞭将其打死,可是两鞭下去也是皮开肉绽,梁祈回过神来时,撒腿便开跑了起来,他又疼又怕心中窝火,原本想要喝斥几个太监不来帮忙,可是回头看时,却见到几个太监这会儿果然认真在绘着图案,根本没有人要来救他的意思。

“狗奴才!朕要灭你们全族,要杀你们脑袋!”他气急败坏的喊,门边早被人锁了起来,梁祈想要逃出去时,可是刚刚他为了防止百合逃走,让人在外面添了锁,这会儿无论如何也拉不开,他只得围着屋中跑,偶尔百合一鞭落在他身上,打得他鬼哭狼嚎。

重生女的姐妹(完)

情况完全调转了过来,梁祈想像中的凌辱燕苏的女人并没有出现,他被追赶得上气不接下气,喘得似要断气一般,百合在后头悠闲的赶着,偶尔在他快跑不动时,那鞭子又无情的抽在他身上,似逗狗一般。

而这会儿宫门之外喊杀声震天,逍遥候躲在府中不敢出现,京里这几日戒了严,宫中侍卫全换成了燕家的人手,他就是想给皇帝报信儿也再插不进去,傅老太爷摇着头叹着气,一下子如同老了十岁一般,原本的燕家并没有要称霸天下的野心,否则当日先皇时期,燕家就是想要逼皇帝让位也不是不行,他原本以为燕氏是不敢冒天下之大讳,所以一直强行忍耐蛰伏,本以为可以徐徐图之,可是几个月前中秋节时,燕苏小儿却故意挑拨傅、刘二家的关系,使得两家原本就不牢靠的合作破裂,傅、刘二家联合起来时勉强能在燕氏手下自保,可是刘家一旦退缩,傅家再也难成气候。

燕苏实在厉害,只利用一个女人,便毁了傅、刘两家谋的大业。从刘家宣布傅百年死的那一刻,傅老太爷就知道傅家完了。

傅家传世百年,从前朝时期起,便一直,没想到这一回,会在他手上将传承断绝,他看着皇宫,猜想着燕家父子这会儿已经走到了宫中哪里,心中苦笑了起来。

宫里血腥气越传越远,梁祈此时身上原本整齐的衣裳已经被百合打得破破烂烂,他疼得不住倒吸凉气,宫殿中已经狼藉一片,可以被推倒的东西早在他逃命时被撞开,那屏风已经被百合抽坏。宫殿中几个狗奴才竟然眼睁睁的看着他这个皇帝被人抽打,梁祈这一刻怨恨燕家怨恨傅家,更怨恨百合与眼前这几个小太监,他心中发誓,若是他还能有活着的一天,他定要将百合碎尸万段,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没人再来救他。他渐渐有些绝望,也根本跑不动时,回头看了一下百合的脸。百合手中抓着长鞭,那鞭子拖在地上,她冷笑着盯着他看,仿佛看他还能跑多远。

“看什么看?”百合哼了一声。手中鞭子又抽了出去,这一下抽在梁祈的旧伤之上。他疼得忍不住有些痉挛了起来,嘴中发出一声惨叫,双腿根本再抬不起来,正在此时。原本外头一直没有动静的门,仿佛有人在推一般,梁祈绝望的双眼一亮。也不知浑身从哪儿来的力气,突然就往外冲了出去。门被人从外头推了开来,一个手里抱着头盔,穿了一身软甲的高大身影站在门口边,他一手还按在剑鞘上,看到梁祈冲出来时,只听‘铿锵’一声脆响,他抓着剑鞘的手反方向抬了抬,那长剑在空中折出银亮的色彩。

“护驾…”后面的字梁祈还没喊得出来,他只感觉到脖子间火辣辣的,紧接着又是一阵阴寒,仿佛什么东西割进了他肉里般,下一刻他气管被割破,只看到大片鲜红的血从脖子间喷洒了出来,等到疼痛传进脑海,他意味着发生了什么事儿时,梁祈已经喊不出声来,他张嘴便只能听到血沫儿‘咕咕’的响声,他想要喘气,但气却顺着喉管往外沁,他伸手想捂着伤口,却徒劳无功。

原本被百合追打了半天,他早就没有了力气,这会儿大量快速的失血,他大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站在门口的燕苏那右手一松,抱在他腰侧的头盔一下子便滚落到了地上,他将手里抓着的剑送回剑鞘里,大踏步向百合走了过来,他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刚刚抱着头盔的手,向百合伸了出来:“我来接我的皇后!”

当日百合向他讨要皇帝的宠爱时,他并没有想过谋朝篡位,这江山虽然表面是姓梁的,可掌舵的人却是燕氏,他当不当皇帝只不过是少了个名份罢,但是百合想要皇帝的宠爱,那一日看到她因为不受宠而遭到那群无知的女人羞辱时,燕苏突然发现,当个皇帝也并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那样麻烦。

百合眉头挑了起来,傅百合要的是皇帝的宠爱,可是哪个是皇帝,她的心愿中并没有提出来,燕苏这个人很危险,可若是能做完任务,管他危不危险,必要只要自己做完任务,往后哪怕他就是捅破天,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他又能如何?

他脚下还沾着梁祈的血,一步一步朝前走间留下几串鲜明的印子来,梁祈这会儿还没有断气,那双眼睛瞪得极圆,他想要开口说话,但这会儿已经说不出话来,看着燕苏的背影,他的目光渐渐暗淡了下来。

大周皇宫一夜之间换了主人,玉玺一直放在燕国公手中,他早就已经伪造好了梁祈退位让贤的圣旨,皇帝驾崩,因为没有子嗣,将皇位传给燕国公世子,大周百姓根本没有什么感觉,对他们来说,梁祈只是可有可无罢了,他死不死,甚至没有燕国公在不在世来得重要,那一天皇宫死的人并不多,除了当年梁家的嫡系传承之外。

燕国公受封燕王,当知道燕苏要娶的人是傅七姑娘时,许多人都没明白过来,傅家姑娘不少,但是这傅七姑娘是谁却少有人知道,等明白过来所谓的傅七姑娘就是当年傅家送进宫里服侍的傅三老爷之女时,朝臣都沉默了下来。

新帝上位,有谁敢去多嘴?先皇室梁家的血尚未冷淡,哪怕就是再不怕死的御史,这会儿也乖乖将嘴闭得极牢,新上位的皇帝可不是好说话的主儿,若是在这个时刻死掉,史册里都不会留下他们的名字来。

尘埃落定,新朝立国号为燕,傅百年被送出皇宫,送还到了刘家之中,对于她来说,若是死了,倒不如活着,有时死是解脱,活着才是最大的折磨。

梁祈的刘皇后以及一干女人被下令陪葬。百合生辰,朝中三品以上的女眷进宫参拜,傅、刘两家也在里面,只是在新旧势力的接替中,两家明显被燕苏剪了不少势力,虽然仍保留着候爷的招牌,却由世袭罔替改为世袭两代。两代之后若是没有子孙立下军功。便一代不如一代。

子孙若是平庸一些,几十年后,两家便可能会比普通勋贵更加不如。

宫中傅老夫人领着傅三夫人跪在百合面前。来时傅老太爷曾叮嘱过她们,要让她们好好争取到百合的好感。

能从先帝爷时期不受宠的贵人,到后来成为燕苏强势扶持的皇后,傅家人到这会儿才承认自己看走了眼。昔日原本以为这个女儿只是一粒废棋,进宫之后见她不受宠爱几乎便不再给她傅家的资源。可傅家的人都没有想到,废弃的棋子也能走出绝妙的一步来,当初广撒网想着瞎捞鱼的那个小兵,也有吃了将帅的一天!

当日中秋节时。燕世子大发雷霆,将先皇羞辱得抬不起头来,那会儿的傅老太爷实在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过会与自己的孙女有关。若是早猜出来,恐怕傅家便不会落得今日这般的地步。只是谁会想到,一个姿色不比傅百年出众,进宫多年不得宠爱,又只是先皇身边一个没有封号的贵人的百合,年纪又大了,这样一个妇人,最后偏偏会得燕苏喜爱?

“皇后娘娘,臣妇替您带来了当初您在娘家时最爱的梅菜扣肉,当初您说旁人做的都没那味道,如今您满二十生辰,臣妇恭祝您福似东海。”傅三夫人目光殷切的盯着百合看,她如今可不像当初那般,百合在看向她时就将目光别了开来,她的女儿给她带来了荣耀,只可惜当日百合想要与她说话时,她避之唯恐不及,拿百合当灾星一般,而今她倒是想要说话了,当日那样的机会再也不会回来。

要讨好百合的人很多,她不是当初的刘皇后,燕家的权势足以让燕国上下望族勋贵不远千里赶来,如今的傅三夫人要想跟她说话,已经排不上位,喜欢吃梅菜扣肉的是原主,可惜原主此时已经吃不上她当初爱的那口菜,原主想要向傅家证明她并非是无用弃子的心愿,此时看傅家人讨好的眼色,百合已经替她做到。

傅家送来的贺礼中包括了不少傅百合在娘家时惯用的东西,一应俱全,什么都备下了,可惜这些东西她再也不缺,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难,这个道理世人都明白,但始终多的人爱的,还是锦上添花。

刘家里傅百年被送了回去,刘世子在送了她进宫之后,又另纳了一个世子妃,她被梁祈碰过,哪怕她仍是三个孩子的亲生母亲,可是刘家却不可能承认她,对外傅氏百年已经死了,她已经被梁祈玷污,刘世子不会记得是自己亲手将她送到了梁祈手中,只是不会忘了她曾被其他人碰过,哪怕她依旧貌美,但刘世子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真心爱她。

新的世子妃容得下其他女人,却不一定容得下傅百年,傅家不可能承认她,这会儿的傅家自身难保,又哪儿还顾得上帮她?宫中百合虽然是她强力的靠山,可当日她恨毒了百合,曾想给她下套,虽说最后没有成功,但人却已经得罪,她尝到了剧情中傅百合那种没有后台没有靠山,又无名份的滋味儿,美貌没有成为她的保障,反倒变成了她的绊脚石,刘世子新娶的继妻手段非常,她由妻变妾,儿女们也因为她的存在,身份变得尴尬了起来,半年之后,她被新的世子妃折磨得不成人形时,宫里来人将她接回了宫中,将她安排住进了昔日她被送进宫里时住过的宫殿中,那里死过傅百莲,最重要的,是那里的每一个宫女,在百合安排下,都化妆成了傅百莲死前的模样。

不出几天,傅百年便发疯了,她不敢再看任何一个人,不敢再让任何一个人靠近她,疯时嘴中喊着:“傅百莲滚开…”

太医替她把脉时,她将自己的舌头都快咬断,抖得如同秋风落叶一般,太医说她已经迷了心窍,回天乏术,当初她想要算计百合,如今百合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就将她吓成了这个模样。

心中没有鬼的人,哪怕别人装得再像,遇到了都不可能害怕,像傅百年这样,心中有鬼的人,哪怕别人装得再不像,她也会想像成那个鬼。

恶女配想翻身(一)

只是与当初的傅百年一样的设计,但那会儿的百合没有被吓疯,傅百年却彻底的疯了。

燕家登位为帝,百合这一次任务要得到皇帝的宠爱,燕苏虽然并不说喜欢她,可是燕国成立之后,燕苏後宫里纳的妃嫔并不多,而且百合没有傅家的支持,依旧将皇后的位置坐稳了来,因此这次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她闭上眼睛回到星空中时,燕苏目光渐渐冷了下来盯着她看,他没有年轻时俊美的外表,只是年老之后那股慑人的气势仍在,他眼皮垂了下来,挡住了那双眼中的光彩,原本抓着百合手掌的那只手,在她离开之后就面无表情的将手放了开来,他将还没有完全合拢的眼皮抹了下去,挡住了她那双已经没有光彩的眼珠,她身上还留了余温在,可是燕苏眼里却再看不到半点儿温度,他下令将傅百合的身体葬在皇陵之中,并不是在百年之后与他一起,不是同一个人,这具身体中没有了那个灵魂在,只留一具皮囊,他并不稀罕!

百合刚一回到星空中时,李延玺表情就有一瞬间的凌厉,他感觉到了百合身上那丝残留的熟悉气息,哪怕是十分轻微,但他仍是感觉了出来,没等百合开口,星空中她的属性值展示了出来:

性别:女(可变性)

姓名:百合

年纪:21

智力:87(100满分)

容貌:91(100满分)

体力:77(100满分)

武力:72(100满分)

精神:82(100满分)

声望:35(100满分)

技能:九阳真经、九阴真经、天地门道德经、南域蛊术、星辰练体术

特长:高级厨艺、高级演技、五行八卦之术(略有涉猎)

魅力:65(100满分)

印记:皇族真龙之气

以往李延玺一般是在她快要进入任务之时,才会将她的属性值给放出来,这会儿她才刚完成任务回到星空里,他却将她的属性值展示了出来,百合眉梢扬了扬:“发生了什么事?”

“我感觉到了云慕南的气息。”这一回李延玺并没有瞒百合的意思。他将当日陪百合进入任务中,最后因为任务里昏睡的原因,使得原本被他封印的云慕南消失的事儿说了出来,百合想起当日两人完成任务回到星空里,李延玺表情就有些不对劲儿,她进入任务太仓促,没来得及问李延玺怎么回事。如今没想到竟然是云慕南不见了。

李延玺眼中闪过一道阴霾。七情总的来说其实就是相当于一个人的存在,虽说各自之间相互已经生出了独立的人格,可是大概性格都差不了多少。并且受他影响,云慕南应该对于百合十分喜欢,这一回百合身上有云慕南的气息,就证明他曾出现过。他出现过,但李延玺却没发现古怪。云慕南喜欢百合却能控制得了自己,这实在是让李延玺感到有些棘手了起来,并且他没有像其余七情一般,随着百合的回归而跟她离开。证明这个人的自控能力已经到了有些可怕的地步,若是越留他在外,以后就越不好将他收回来。

他之前将云慕南封印起来而不是将他强行吸收。就是害怕他若不是心甘情愿,有朝一日留下后患。没想到这个人格如此难缠,李延玺心里生出几分杀意,虽说他不喜欢自己丢失了某一部份情绪,可若是到最后云慕南依旧不愿意回来,那么他就只有让云慕南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因李延玺急着要找出云慕南来,这会儿他自然不能再跟百合多说下去,原本他是想让百合在星空中休息一段时间等他回来,可是百合想了想,看到自己还不算高的武力值时,还是选择了进入任务,她失去意识前,看到李延玺那双泛着寒意的眼,不知为什么想起了燕苏来。

“1234,2234,3234…”一个女人说着并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在喊着号子,口哨声不时在百合耳边响起来,她脑袋涨疼得厉害,头发像是全被汗打湿一般,几滴泪珠顺着脸庞滑落下来,流过脸颊时,痒得厉害,百合伸手想要去擦,可是那双手却像是灌了铅一般,根本抬不起来。

不止是她头疼得厉害,最重要的是她心中似是翻山倒海一般,恶心得不行,一股股想吐的感觉涌上心头来,心脏跳得极快,让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起来,太阳穴附近似是有针扎一般,百合咬紧了牙关,一连深呼了好几口气,慢慢的将心中那股恶心感忍了下来。

“好好做!没有强健的体魄,客人在受到你们服务时,你们拿什么身体陪伴?”刚刚那喊着号子的女人又高呼了一声,几个稀稀落落的声音便喊了起来,一个要死不活的男声喘气的声音似是破旧的风箱一般,如垂死前的呻吟:“刘姐,让,让,呼呼,让,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这话一说出口,接二连三的就有人跟着哀求了起来:“刘姐,休息一会儿吧…”

百合意识渐渐的清醒了些,那边有人哀求得多了,那名叫刘姐的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不大痛快的道:“你们休息一会儿吧,最多五分钟啊,就要继续训练!这些都是免费的培训,也是为了你们好,要想挣大钱,就你们这样的小身材,怎么可能?”

周围没有人出声了,没过多大会儿功夫,一阵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远去之后,好些人才松懈了下来,百合睁开眼睛时,就看到这是一间普通的陈旧房间,因没有家具在,显得有些空空荡荡的,约有三十个平方左右,地上这会儿横七竖八的躺了十几个人,百合靠坐在墙边,她睁开眼睛时并没有人注意到她,这些人都穿了同样的印着‘皇家猎人公会所’字样的白色t恤,下身配同色短裤,她看了看自己也是差不多,这些人个个满头大汗,脸色涨得通红,有些人估计太热了,这会儿将脸贴在地上,根本不愿意抬起来。

此时人多眼杂,虽然四周只听到喘粗气的声音,但百合依旧不敢在此处接收剧情,她浑身疼痛得厉害,手指头根本都抬不起来,脸上火辣辣的疼,身上一股汗酸味儿,哪怕是看不到自己此时的情况,但百合想也知道自己应该跟面前这堆人情况差不多,她尽力闭着眼睛恢复体力,不到十分钟过后,那踩着高跟鞋的女人又进来了,百合没有睁眼,只听到那女人拍了拍巴掌,示意这些人起来。

可刚刚若是没有停下还好,一旦停下来了,这群人早就筋疲力尽,此时哪里还站得起来,有个女孩儿带着哭音喊了一句:

“刘姐,要不今天就让我们休息吧,万一我们都像聂百合一样昏过去了,要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办?”

那被称为刘姐的女人听到这话脸上就露出几分不愉快来,犹豫了好半晌,嘴里骂骂咧咧的道:“一群懒牛懒马,训练时不用功,干不了就滚,公司免费帮你们培训,一个个不知道珍惜机会,还想要挣什么大钱!”她哼了一声,下头的人却半点儿不敢吭声,那女人见没人敢顶嘴,又骂了好一会儿,才提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她一走,有些人先是松了口气,欢呼了一声,紧接着有人就哭了起来。

百合眯着眼睛养了十来分钟的神,房间里的人才各自爬起身,去另外一间房间里洗了澡换了衣裳,提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百合试探着动了动自己的腿,那腿又酸又疼,软得根本使不出一丝力来,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勉强动弹之后,腿抖得厉害,她睁开眼睛,地上趴着的一个头发挽起来,脸庞涨得通红的姑娘听到这边的响动这才抬起头来盯着百合看,见她醒过来了,这姑娘才吸了吸鼻子,朝百合爬了过来:

“你醒了?”听声音她就是之前哀求着那刘姐说今天想要休息女孩儿,看样子她跟原主是认识的,百合点了点头,看她哭得眼圈都有些发红,这姑娘揉了揉眼:“醒了就先回去吧。”她双臂抖得厉害,此时已经站都有些站不稳了,说完这话又哭了起来。

撑着墙壁站了起来,百合因为没有接收剧情,也不知道这会儿是个什么情况,看这姑娘跟自己说话的口气,像是和原主熟悉的,她默不作声的跟在这姑娘身边,跟她一块儿去隔壁浴室冲了个澡,又拿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了这个地方。

两个姑娘好像是住在一块儿的,二人双腿都似灌了铅一般,好在房间也不远,就是在楼下,此时房中已经有好几个人坐着,大热的天,屋中却没有开空调,热得让人有些受不了,有些人在打包着行李,看到两人进来时,一脸的麻木。这房间被人隔成了七八个小房间,那姑娘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掏出钥匙将房门打开之后,里面并没有窗,漆黑一片,那姑娘伸手拉了根灯索,日光灯亮了起来,百合这才看清了屋中的格局,里面十分小,而且闷热得厉害,只摆得下一个小柜子以及一张上下铺的钢丝床,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它东西。

女孩儿将门关了起来,自己爬到上铺躺下之后,好一会儿功夫才‘嘤嘤’的哭了起来:“这日子没法过了,聂百合,你想离开吗?”

恶女配想翻身(二)

百合此时不知道眼前这姑娘说的情况是什么,但她应该是中了署,头晕得厉害,刚刚一路强撑着走回来,这会儿一看到这张床可能是自己的,一倒上去连话都不想说了,她没接收剧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姑娘的话,因此沉默了下来。

那女孩儿仿佛根本也不需要她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倾诉:“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哪怕是押金我不要了,我也要离开,我跟我爸妈打了电话,他们说明天给我打钱过来,我要回家去,这里我呆不下去了…”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百合偶尔应一声,她发泄了一通,又哭了一阵,屋里空气不流通,又热得厉害,这会儿大夏天,这小屋子就像桑拿房一般,那姑娘终于躺不住了,巍巍颤颤的又爬了下来:“我们去吃饭吧聂百合?”

“不去了,我有些不舒服,你自己去吧。”百合闭着眼睛回了一句,那女孩儿有些同情的就看了她一眼:“好吧,你今天都吐了,那我就先去吃饭了,灯我就不关了,反正用的也不是我们的电!”

说完这话,那姑娘穿了鞋,拉开门出去了,她开门时一股凉风吹进来,百合打了个哆嗦,她很快将门锁上,外头传来一阵说话声,好像一群人都约着去吃饭了,紧接着关门声响了起来,外头静悄悄的,没有人在了,百合松了口气,趁着这机会开始接收起剧情来。

这具身体原本姓聂,小时父亲做百货起家,也算是家境殷实,家中只得她一个独生女儿。虽说是个女儿,但聂百合从小漂亮聪明,因此聂家父母对她很是宠爱,并没有要再生儿子继承家业,反倒只将她一个宝贝明珠捧在手上,随着聂百合渐渐长大,聂父生意也越做越大。从一开始卖百货。到了后来开了几家连锁超市,在市内也算是小有名气。

聂百合初中毕业时,因为学习成绩出众的原因。考进了省一中之内,原本她在市中学时因为家境富裕,再加上成绩好长得漂亮,是学校里的宠儿。可是进了高中之后,成绩比她好的人多得是。她原本在市里看起来不错的家境跟学校里大多数家里环境比她更好的人就没有办法相比了。进了高中之后聂百合风光不在,但凭借她漂亮的外表,班上不少男同学对她还是十分喜欢,可是在进入学校的第一天。聂百合就喜欢上了班上一个名叫秦政的男同学,他是以省内第一高分进入省一高的状元,不止是书读得好。而且长得瘦高帅气,聂百合高中时也曾向他借机套过近乎。但秦政性格冷淡,对她一向不理不睬,高二分文理科班时,聂百合理科其实并不太出众,但她喜欢秦政,因此一咬牙,还是跟着秦政进了理科班。

她原本心高气傲,进了理科班之后一开始学习成绩跟不上,虽说她拼命努力,但依旧成绩在班中并不出众,在原本的班级中,她虽然成绩不是顶尖的好,但也是出挑的存在,并且因为她长相漂亮,班里追捧她的人还是很多,而到了分班之后,班上来了一个容貌虽然比她不上,但性格却不像她那样骄傲,看起来娇憨可爱的名叫乔以安的姑娘,很快引起了班上同学的注意。

与乔以安相比,聂百合虽然长相身材都要比出她一大截,但乔以安性格迷糊,而且十分可爱,对于班上的同学来说,聂百合这样漂亮的女孩儿很容易让人生出距离感来,再加上她性格骄傲并不好亲近,相较之下乔以安就要可爱得多,在班里人缘自然就要更好,最让聂百合嫉妒的,是乔以安到了新班级之后,不止是迅速交了一大堆朋友,而且连她一直默默喜欢的秦政仿佛都对乔以安有好感,两人同学两年,秦政从来没有主动跟她说过话,偶尔她自己凑过去,他态度十分冷淡,可是对于乔以安,他有时甚至脸上会露出笑意来。

为了秦政,聂百合特地调到理科班来,如今学习吃力,结果喜欢的人却喜欢上了别人,她心中对于乔以安自然十分嫉妒,两人正巧同在一间宿舍中,原本抬头不见低头见,但因为有心结在,聂百合从不跟乔以安说话,乔以安在宿舍中人缘很好,聂百合一旦跟乔以安关系不佳,无形中宿舍里的众人都对她疏远了起来,高二大半年她在宿舍中都像是一个隐形人般,没有朋友没人会和她说话,她难免也会感到有些孤单了起来。

高二上学期末,许多同学都回了老家,而秦政家则是在省里,聂百合打听到了他留在学校中没有离开,因此特地准备晚几天回家,她原本想鼓起勇气跟秦政表白,没想到却无意中发现了乔以安与校外一个俊美的男人拥吻的事儿来,她看到这一幕心中大为吃惊,又暗自有些欣喜,满心以为乔以安有了男朋友秦政不可能会喜欢她时,高二下学期,乔以安跟秦政二人却又亲密了起来。

聂百合心里有些不甘,对于乔以安就更加不喜欢,她已经有男朋友,却和班里其他男同学都打成一片,她对乔以安不满,在宿舍中人缘自然更差,几乎到了宿舍里的同学厌恶她到恨不能换宿舍的地步,随着乔以安与秦政两人越来越亲密,有次在进图书馆时,聂百合甚至发现了秦政在给乔以安补课,两人眼角眉梢都透着亲密,显然二人早就已经在一起,若是这两人正常在一起也就算了,可是聂百合因为之前知道乔以安有男朋友,因此对她特别注意,发现她和秦政在一起之后,与她的前男友并没有断,她心中对于乔以安更加看不上,两人同住一间宿舍,难免就有些摩擦生出来。

原主长得貌美,性格又骄傲冷淡,难免会给人一种骄傲自大欺负人的感觉,乔以安长得娇小可爱惹人怜,一旦二人有些矛盾时,宿舍里的人都会站在乔以安那边,小矛盾渐渐变成大矛盾,二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张时,在一次学校活动后,班级里的人提议弄个晚会时,矛盾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

晚会上聂百合去了洗手间,却无意中在洗手间里发现了乔以安与她男朋友亲密,她又羞又气又震惊,回到教室不久,乔以安也回来了,她羞涩安静的坐到秦政身边,聂百合看这一幕看得十分不顺眼,当下忍不住讥讽了她一句,乔以安当时就气得说不出话来,她说不出话,却多的是人帮她说,聂百合受到了班上所有同学的围攻,大家都认为她仗势欺人太过份,秦政甚至出言帮了乔以安一句,聂百合怒火之下口不择言,将乔以安有了男朋友的事儿抖了出来。

这会儿风气开放,高中生原本交男朋友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可是乔以安以前一直都是以清纯形象示人,大家都认为她没有男朋友的,聂百合这一说,大家都呆愣住了,乔以安捂着脸大哭离开,众人又指责聂百合无事生非。乔以安哭着离开半个月后,聂家的超市被人投毒,顾客买了水之后出了问题,因为找不出那个犯罪份子,聂父只得自己一力承担下来,他的超事出了问题,聂父被看管了起来,聂家变卖了家产将超市转让了出去赔偿了几个受害者,聂家一下子由原本的殷实之家,变得贫困了起来。

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聂百合在班里又十分受排挤,再加上之前她说乔以安有男朋友之事儿人家都以为她是陷害乔以安,对她十分不喜欢,家里出了事儿学校里的人又都不喜欢她,聂百合渐渐变得沉默了起来,成绩也开始直线往下滑,高二下学期一完,她连高三下学期的学费都交不出来。

父亲还在牢中,被判了坐牢三年,而母亲一个人打零工根本不够还债,为了挣自己高三一整年的学费以及生活费,暑假中聂百合拿了一些以前自己的小提琴以及早年父母给她买的东西,卖了一千块钱,拿着这些钱买了车票进京中准备打工,赚自己下学期的学费钱。

在京里她因为年纪小的关系,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还险些被人骗,在发现一家会所招陪有钱人打猎的工作,并且薪资不菲,一个月有两万多时,她一下子心动,交出了自己仅剩下的九百块钱做为押金之后,她进入了这家会所,只是她年纪小,以前阅历又不深,不知道这家会所只是专门骗人钱财,收了高额佣金,便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折磨着让人主动离开,她进了会所两三天,会所一直对她进行各式各样的魔鬼训练,什么‘蛙跳’‘仰卧起坐’以及‘俯卧撑’等,每天培训时间长,而且极累,公司地点又没有空调,天气又热,聂百合以前娇生惯养的,很快受不了便中暑昏倒,她最后没能熬得过去,在呆了几天之后,还是要死不活的离开。

恶女配想翻身(三)

因为是聂百合自己不能坚持下来,所以交给公司九百块的佣金也不能退,她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只得哭哭啼啼打了电话回家求母亲给自己寄钱来,母亲那会儿在外打工十分辛苦,由一个养尊处优的女人,一下子变成给人打工的,那种落差感,聂百合都能体会得出来,再加上聂家超市因为卖了有毒的饮料的原因,所以名声极坏,聂母在外打工十分不易,只是在知道女儿的遭遇时,还是给她寄了些钱来,在外半个月一分没挣,反倒赔出去了不少,聂母并没有怪她,反倒自己忍着别人的冷眼,四处求爷爷告奶奶领着聂百合挨家挨户借了几千块,替她将下学期的学费交上了。

原本这读书的机会来之不易,她应该好好珍惜,可发生了这样多事,聂百合压根就没有心思再好好读书,她的成绩一掉再掉,学校里踩她的人越来越多,宿舍里的人对她冷言冷语,当日聂家超市被人投毒的事儿上了省内新闻,同学们都拿这事儿嘲笑她,说她落地凤凰变野鸡,聂百合原本就心高气傲,受了这些气,脾气变得越发古怪。

秦政对她更冷淡了些,高三下学期时,秦政和乔以安正式在了一起,聂百合这会儿已经成绩越来越差,但她一直拼命努力,在高考前几个月,她又重新振作了起来,每日复习到凌晨,成绩渐渐又有了提高,高考之前,为了减轻压力,学校同学样都要聚聚,她也去了,同学会上她对乔以安忍不住讥讽了一句。离开时就被一群人围了起来,那些人当时便说她学不乖,当初聂家出事儿只是给她一个警告,没想到她还敢跟乔以安作对,她被打断了手,没能参加那一年的高考。

她努力了那么久,却被人一下子打回了原形。聂家的情况不可能再让她复读一次。她的母亲对她因此十分失望,原本想要好好读书,以后挣了钱将父亲接出来的心愿自然落空。她没能参加高考,不能上大学,相当于一辈子都被人毁了,而且知道自己聂家的情况是跟乔以安有关的人干的。聂百合险些发了疯,她去找乔以安闹过。反倒被人骂疯子,她被人警告过几次,她的母亲原本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丢掉,聂家超市出事儿的丑闻在省内被人传扬。聂家如同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聂百合不甘心想要讨回公道,可是她跟乔以安越离越远,她没有证据证明是乔以安做的。她的日子越过越落魄,两年之后她收到了一笔两万块的汇款。她不知道这个给她汇钱的好心人是谁,她曾想过要打听,却打听不出来,这几年中她一直不死心想要去找乔以安闹,在收到汇款之后某一次她去乔以安所在的大学堵她时,乔以安身边的好友却指着她骂,说她不要脸,收了乔以安的捐款,这会儿还像只赖皮狗一般粘着乔以安不放。

那‘捐款’二字刺痛了骄傲的聂百合的心,那会儿的她家境不错,哪儿需要用到别人来捐款?如果不是因为乔以安的关系,她也在读大学,因为乔以安,她毁了一生,现在乔以安还来给她捐款,让她被人骂不知好歹!周围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人人都说聂百合因为秦政这个男人有了精神病,她在被人痛骂中被报警抓了起来,消息传回市里时,许多人都嘲笑聂父歹竹生烂笋,自己是个坐牢的,生个女儿出来也犯法,聂母找不到工作,受不了这样的压力,知道女儿被抓,人言可畏之下自杀身亡。

当初的聂百合被人打断了手之后因为没钱医治,留下了一定的残疾,被拘留之后放出来,她原本不知道那两万是乔以安捐的,花用了一些,她一直想要努力赚钱还给乔以安,可她熟悉的地方没人愿意聘请她,找不到工作,名声不好,当日聂家出事儿之后欠了不少的钱,债主找上门来,逼得她走投无路之下,她选择了卖身还债。

聂父在牢中患了很严重的风湿,坐了几年牢出来,在发现自己的女儿干了这样的勾当之后,一怒之下不理解她,又知道她的母亲自杀而死,以前宠她的聂父一下子便不再理睬女儿。

直到两年以后,年纪轻轻的聂百合染上了严重的忧郁症,在最美好的年纪,乔以安甚至还没大学毕业时,她选择了自杀。

年少时的她因为对秦政一时的喜欢而生出了嫉妒,最后结出了苦涩的果实,若是连累她一个人也就算了,可因为她却使得她的父母遭受到了连累,原本只是两个女孩儿之间的口角之争,却因为一些人的插手,而使得事态恶劣化,聂百合后悔自己当初上了省一中之后喜欢上秦政,也后悔自己当初在高二分班时不应该分到和秦政一个班,放弃了自己的专长而去选择了自己的弱项,最后更因此而害得自己家破人亡。

其实那只是人生一场青涩的暗恋,到最后都不一定会开花结果,最后却偏偏因为这段青涩的暗恋,而毁了她的一生,她想要考上大学,她想要完成自己的心愿,她想要回报父母,让父母过上好日子,而自己好好谈一场恋爱。

百合进入任务的时间,正巧是聂百合在高二下学期之后,准备要打工,却被人骗取了佣金的那一段时间里,聂百合已经在这边坚持了六天时间,这六天里她整个人都快要被折磨发疯了,这间公司骗了好些人的押金,为了那九百块钱,以及所谓月收入三万到五万的高薪,好几个人咬牙强忍着,也有人忍受不了,渐渐的想要离开,聂百合以前娇生惯养的,在这六天时间里她却咬牙强忍了下来,只可惜随着公司最后越来越变本加厉折磨人的手段,她还是没能留得下来撑到最后,得到那所谓的高薪,自己一个人白白损失了九百块离开。

剧情中百合若是不进入任务,聂百合是准备要在今日中了暑之后就给聂母打电话,让她给自己寄些路费钱回去的,想到聂家如今的情况,聂母当初一个养尊处优的女人,现在却去一个小餐馆给人洗碗拆菜,每日被人骂得抬不起头来,当初为了给聂百合攒出让她回来的路费,聂母不知受了多少委屈,百合就不准备离开了。

这里条件虽然艰苦一些,可她最好的就是忍耐力,这家公司要想骗走她九百块,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交了九百佣金之后公司打出的名义是包吃包住的,因此也花费不了什么钱,今日百合才刚进入任务,头晕脑涨的,刚刚为了接收剧情,又错过了晚餐时间,今日中了暑,她现在心里还泛恶心,原主手中这会儿恐怕连二十块都拿不出来,这些钱自然不可能拿去买药,聂百合最落魄的时候,连月事来时买卫生纸的钱都需要找别人开口借,她以往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孩儿,那些日子熬是熬了过来,自从那以后,她对于乔以安便恨之入骨,因此到后面一直走不出来。

既然这会儿没钱买药了,这中暑就不能再拖下去了,剧情中原主就是因为越拖越严重,以至于到后来训练根本没有办法坚持下去,上吐下拉,公司熬着没开口赶她离开,是她自己害怕了之后提出来的要走人,那钱自然也打了水漂。

天气太热,房间又太小,并且不通风,屋里气温又上升了许多,既然中了暑,自然不能再在这个房间里呆下去,否则情况会越来越严重,百合拖着沉重的身体下了床,她身上烫得厉害,打开门时,一股凉风吹了进来,只是下一刻她又感觉热了起来。

屋外这会儿已经没有人了,各个房间都上了锁,大家应该都在外头吃饭,她吃力的挪动双腿,拿了自己一件衣裳去浴室,先开凉水将衣裳打湿,这才披到了自己身上,瞬间便感觉有些凉快了起来,这样降温度的方法最快,只是没多大会儿功夫,那衣裳又热了起来,她一连好几回将衣裳重新换过水,许久之后才感觉自己体温有些降了下来。

这几天经过了强度的训练,聂百合以往没吃过这样的苦头,身体肌肉有些被拉伤了,百合是准备打持久战的,没有良好的身体素质可不行,因此一旦感觉自己头疼恶心的情况好了许多,她披着湿衣服便回到了自己房间里,想要先练星辰练体术,将自己的身体锻炼起来。

原主以往是学过舞蹈的,底子在,一些困难的动作她做起来并不难,开始第一次做时因为身体肌肉拉伤的缘故还有些疼痛,只是等到一套练体术做完,随着灵气涌进体内,原本酸疼的大腿以及手臂各处都感觉舒服了许多,外头天色早就黑了,同屋里住的姑娘还没有回来,这房子中并没有风扇风调等物,住在这里的人每到傍晚公司培训完,一般第一时间在吃完公司提供的晚餐后,都会跑到附近的商场吹空调乘凉,聂百合以往也会拉下脸皮这样干,今日公司因为聂百合中暑的原因,‘培训’时间比较早结束,因此这会儿那些人还没回来,倒是给百合腾出了时间。

恶女配想翻身(四)

商场关门一般是在十点左右,这群人哪怕是一路走回来也要半个小时的样子,趁着这会儿房间里没人,百合做完一套练体术,发现这会儿才七点不到,因此她准备再做一回,等到她两套练体术一做完,出了一身的大汗,刚准备去浴室,屋外响起了脚步声,一群人终于回来了。

百合这会儿精神已经好了许多,中暑带来的后遗症这会儿几乎已经消失了,连着好几天受损劳累的身体在灵气的温养下也好了许多,与一群刚去商场吹过空调回来的人相比,她精神饱满,不过这会儿众人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因为接连许多天很大强度的训练让一群人精神都有些萎靡了起来,哪怕是去商场吹过空调,但因为身体酸疼难忍的原因,这些人又走了一路,实在很难笑得出来,再加上一想到明天还有的训练,有几个男孩儿脸上都忍不住露出痛苦之色,几个姑娘都不由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屋中热得似火炉一般,只是却谁都不想动弹洗澡,百合冲了个凉水澡从厕所出来时,这群人还瘫软在椅子上没有起来,她回了房间,好半晌之后与她同屋的姑娘才一脸疲惫的进来:“聂百合,你好些了吗?”

这几天时间里聂百合虽然和这个姑娘同住一屋,但因为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家变的打击再加上她受不了这样的苦,每天回到宿舍只觉得休息时间都不够用,又哪儿会跟这些人打招呼?因此百合这会儿还不知道这个女孩儿的名字,那姑娘倒对原主印象深刻,聂百合虽然沉默,但胜在她有一张漂亮的脸蛋。这里的人几乎都记得她,百合听到这姑娘问候,点了点头,那姑娘对于她冷淡的态度不以为然,爬上床拿了自己的东西,去洗漱了,回来便躺上床。一整夜时间百合几乎都能听到她在哭的声音。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

“我要走了,这里呆不下去,那九百块我也不准备要了。你也早点走吧,我觉得再这样下去,人都要被折磨死了,我还不如找个餐馆。做服务员端端盘子开开酒瓶什么的也能赚钱,好过在这儿什么培训了。”来这里的人几乎都是被月收入三五万的条件打动的。开始这姑娘也贪婪,这会儿吃了一亏倒是学乖了,只是她准备走,百合却不想离开。这些骗子实在太过可恨,以前估计靠这一招也骗过不少人的钱,原主也被坑了一把。百合自然要替原主将这口气连本带利的要回来,因此面对这姑娘的提醒时。她只是点了点头:

“嗯,我明白,只是那九百块是我身上仅剩的钱,我一定要留下来,哪怕是最后不工作,也要让他们将钱退给我。”

那姑娘听到这话,也明白她是不想放弃了,因此叹了口气,犹豫了好一会儿,像是想要跟百合说什么,可看到她沉默的样子,最后什么也没说,自顾自的离开了。

白天时那姓刘的女人开始变本加厉的让人锻炼起来,一整天时间房间里不开空调,让他们学什么‘蛙跳’以及‘下蹲’等各种要求层出不穷,一整天下来哪怕百合就是昨天调理好了身体,也有些吃不消,但她忍耐力十足,白天回去之后再一次趁人不在做练体术,她房间里现在就只有她一个人住,要想多练几次练体术也没人知道,身体的疼痛被抚平时,第二日再开始训练,她就不像别人那样难受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受骗上当交了佣金的人群熬不住这样的训练,又走了大半,原本十几人的房间,一下子便剩了四五个人了,百合因为练体术配合着内功修练,虽然只有几天时间,但随着她武力值属性的增加,练起武功来上手却比以前容易了许多,身体内截留了一丝灵力在,再训练时就不像以前那样吃力了,那姓刘的女人有时冷笑着盯着剩余的几人看,以为这一回能将钱骗到手时,百合心中也在冷笑。

等到百合配合着练体术使用,不管这姓刘的女人想出什么样的项目都已经不能再难倒百合时,培训中心已经只剩了百合一个人在了。

那姓刘的女人一开始时还一脸的志得意满,可时间长了就有些焦急起来,她眼中已经看不到开始时的那种得意洋洋,剩余的只有心慌了,她让百合做的各种各样的锻炼项目百合都做完时,这个女人有些呆了,咬着牙,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具体的办法来:“你再练练其他的,我有事,先打个电话。”

这段时间虽然经历过了各种各样的训练,但因为百合练体术配合着内功的原因,她身体结实了,但并没有长出什么肌肉来,身段看上去比以前还更加柔韧漂亮了许多,那杨柳似的腰细得有时姓刘的女人都不相信她能将这些哪怕就是壮汉都不见得能完成的各式各样的训练坚持下来。

百合听到她这话,就冷笑了一声,刚刚那女人要求她倒立,这会儿她倒立完了,估计是想不出新的方儿折磨她了,便开始有些着急了,她不慌不忙的将双腿放了下来,倒立了半天,除了头发有些凌乱以及衣裳松开了一些之外,她额头上连汗都没见。

“刘小姐,你们公司要求做的培训我都做到了,你也不用担心以后我陪客人打猎时体力不足,我敢说这样就是跑上两天两夜,我也绝不会累得倒下去,你们公司只是招陪客人打猎的,不是招国际雇佣兵,我觉得我的身体素质已经完全能达到你们的要求了,只是工作什么时候来?”

所谓的这家会所百合肯定他们是骗钱的,但是这些人自己不敢说出来,她也不拆穿,反正这边有吃有喝有住的地方,水电费还不用花钱,住上两个月不用她提意见,这些人自己都要发慌,现在房子是她一个人住着,京城中这个地段的房租每月可都不便宜,最近因为她一直没有离开,使得这群骗子不能再招新的受害人进来,明显这些人有些着急了,她问了一句,那姓刘的女人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几乎快要跳了起来,表情有些不快:

“你急什么?走都没学会,就想学跑了?该到你工作时有你的工作,现在你先好好锻炼吧,能撑得下来再说,别像以前那群没有毅力的人,做一半便跑了,害得我们还要重新再招人进来!”

她眼中露出惊慌之色,接下来几天又新来了一个大汉,再给百合出了一堆锻炼题目,只是随着百合练体术练得越来越熟,这些对于别人来说困难的训练,对百合来说却十分轻松,这家公司租着房子供她住,又要提供她吃喝,每日还要有专门的人来盯着她训练,相当于这间训练场所也是为了她一个人开,聂百合当日投进去的九百块,明显付出的东西已经远超出他们得到的成本,这些人渐渐有些不耐烦了起来。

百合没有像他们所想的一样,支撑个七八天时间便累得吐血离开,反倒撑了这么久,时间一长,这家骗子公司也慌了,一个月后,一个所谓的负责人找到了百合,开始委婉的提出要退她九百块的押金,让她自己离开。

到了这个地步,百合哪儿可能会轻易的就离开?剧情中的聂百合可是被坑得很惨,这群骗子靠这样的手段不知道骗了多少的钱,之前聂百合前来报名时,一共报名的可是有近百人了,只是后面很多人吃不了苦,不要钱也不愿意身体吃亏,自己离开了。

现在这群人踢到了铁板,百合反倒不肯走了。

“我不要押金,经理,我来是工作的,现在你们说的这些培训我已经全部完成了,你们什么时候让我上岗?我还想要拿着三万块回家去,我没有工作拿到钱,我是不会走的!”面对这所谓的经理苦口婆心的劝说,百合坚定的摇了摇头,那经理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

一天到晚她吃住都有人管,还要专门请员工来培训她,百合虽然平时不大开口说话,可一整天盯着她一个人下来也是累,更要绞尽脑汁的想办法逼她走,最后逼不了她不说,自己反倒累得够呛,听到百合说要挣够三万块的工资走人时,那经理心头吐血的心都有了。

如果百合一直不离开,他们就没办法招新的人进来,要是任由她这么住下去吃喝下去,哪个傻子还敢来上当受骗?这些人骗了不知道多少钱,许多人交了押金之后上当撑不下去自己离开,没想到这会儿遇到了这么一个难缠的,那经理开始还强撑着,再忍了天,见百合确实不是强忍的,她仿佛越训练越厉害似的,想到若是任由她这么呆下去,自己便相当于断了财路一般,那经理忍了几日,终于忍不下去,派人唤了百合过去,准备消财免灾。

恶女配想翻身(五)

“小聂啊,我们公司最近出了些问题,那打猎的山庄有了点事儿,要暂时关两个月,我们经理听说了你的事儿,知道你急着用钱,也满感动的,所以决定发你一个月工资,你就拿着先回家去吧。”那姓刘的女人说起这话时,有些咬牙切齿的,他们原本收了聂百合九百块,如今却赔进去三万不说,这一个多月中百合吃喝住,以及用的水电费几乎全是白费了,只是任由百合这么住下去又不合适,那姓刘的女人心中暗骂百合这个呆头呆脑的傻子,也不知哪儿来的韧劲儿,别人受不了都走了,只有她拿命来拼,偏偏还给她拼赢了。姓刘的肉疼那几万块钱,脸上却挤出一丝笑容来。

百合假装犹豫了一会儿,那女人又劝了几句,她才装出不情不愿的样子,点了点头:“好吧,其实我是想干两个月的。”听到她这话,那姓刘的女人脸颊肌肉抽搐了两下,她眉头抖了抖,想翻脸又不敢,百合看了她这丰富多彩的表情好一阵,才忍了笑:“可是我如果干两个月也要开学了,虽说你们这儿工资高,我本来想不上学干下去的,但既然你们公司出了些问题那就算了。”

那姓刘的女人听到这话,才松了一口气,强忍了心疼领了百合进办公室,将早准备好的三万块交到了她手上,看百合坐在一旁认真数的样子,心头又骂了几句‘愣头傻子’,气得说不出话来,等百合数完钱,确定了这里每一张钱都没有问题,说要收拾东西离开时。那姓刘的女人才笑了起来。

“刘姐,你们这儿长久的招人吧?我以后寒假还来!”百合数完钱,那姓刘的女人眉毛倒竖着,一脸的不快,听到百合这话,脸直接就垮了下去,不客气的就说了起来:“我们这儿需要的是能吃苦受累且要干得长久的。像你这样的傻丫头也就是我们现在缺人才收。要是平时我们公司哪那么容易好进?你收拾了东西快走吧。”

如同被人送瘟神一般送着离开,百合怀里揣着这三万块,想到这一个月以来的情景。虽然累了苦了些,但总算是让这些骗子公司付出了代价来,也不枉她忍耐了这么长时间,想着刚刚那姓刘的女人看自己似是看傻子又像是看祸水一般的神情。百合勾了勾嘴角。

有了这三万块,她先找了个宾馆开了间房住下来。这段时间为了能将聂百合被骗的钱财要回来,她也是拼了命了,夏天挤在那样一间不透风的黑屋子里,热得似是蒸锅上的馒头般。偏偏还要强行忍耐,就是她练了星辰练体术,可开始的那几天时间百合都是咬牙硬扛过来的。直到后来身体渐渐好起来了,她才好受了许多。在那所谓包吃包住的公司里吃得并不好,日子过得也很难,如今好不容易拿到钱了,百合躺在宾馆干净的床上,舒服的睡了一觉,许久没吹空调,这一缓和,才觉得自己回过了气来。

先是借着宾馆的电话先订了票,第二天百合才拿钱取了票回家,聂家自从出事儿之后,早就搬出了原本居住的豪华别墅,而借居在一个小弄堂里,百合回家时,聂母还在外头上班没有回来,她自己有钥匙,用不着找聂母回来开门,家里出事儿之后,穷得连像样的家具都没两件,聂母也没有了手机,打电话通知不了她,趁着聂母没回家来,百合先去超市买了些东西,白天练了一会儿练体术,晚上刚把饭做上,天色完全黑下来时,门口才传来了开锁的声音,聂母打开门看到女儿坐在沙发上时,有些惊喜的就哭了起来。

聂百合离家已经一个多月,虽说以前她在省中读住校时也是一个月回来一趟,可是那会儿她手里有钱,聂母时常可以打电话给她,又知道女儿的近况,并不担忧,但这一个月不同,聂百合没带钱便跑了出去,而且是去打工的,她一去身上又没有手机,聂母根本联系不上她,也不知道她在外过得如何,成天想念得很,如今看到女儿回来,聂母松了口气的同时,忍不住又埋怨起自己来,在知道百合这一趟外出挣了钱时,聂母情不自禁的开始擦起了眼泪。

当初原主从小娇生惯养的,在家时连碗都没洗过,如今还不到十七岁就开始打工挣钱,百合并没有告诉她自己确切拿到了多少钱,如果百合说实话,聂母根本不会相信她,反倒只会认为她撒谎,对她生出怀疑之心来,因为聂母了解自己的女儿,如果知道聂百合处于那样的环境下,被骗了钱她绝对是要不回来的,她也没有本事能撑过那公司的一个多月折磨,要是百合告诉聂母自己手上有三万块,聂母只会认为百合是干了什么事儿,才得来这么多钱。

因此百合只是和她说了自己赚到了高三上学期的学费,至于生活费,她则是哄聂母,说是自己可以做家教赚钱。省一中是个金字招牌,要想凭借自己考上省一中的实力找几份家教兼职,只要百合不挑工资,并不难,聂母听到这些话,反倒是相信了大半,不用再为女儿的学费担忧,生活费百合也能自己解决,聂母心头一块大石便落了地,她拉着百合又哭又心疼,问她这个月打工时的情景,百合编了些假话哄她安她的心,母女二人说了些话,聂母脸上才慢慢的露出笑容来。

暑假因为百合在那骗子公司里浪费了些时间的关系,这会儿已经过大半,剩余的时间她原本是想要找个给小学生补课的工作,但因为当日聂家超市被人投毒的事儿闹得挺大,百合在找家教时,许多人原本听到她考上了省一中的学校对她到是挺满意的,但一问她姓聂,知道她是当初市里出了名的聂家的女儿之后,便都翻了脸,找了一段时间的工作没有找到,百合手上反正还有些钱,这三万块对于以前的聂百合来说可能不多,但至少够她将高中念完,就是养着一个聂母也是绰绰有余了,她索性在家里找了初中到高二的数理化书看了起来。

时间一晃便到了快开学之前,百合回学校时,聂母原本是想要将自己攒下来的一千多块钱给她的,百合并没有要,如今聂家还欠了外头的债务好几十万,当日跟乔以安的口角让乔以安背后的人指使了人来聂家超市投毒,当时便有好几个人喝了水出事儿,死了几个人,伤了不少,死去的人每人赔了一百多万,聂父这个负责人才保住了性命,当时虽然变卖了家产,可是钱却并不够,东拼西凑找人借了一些才算还完,聂母现在上班要还债主的钱,聂家出事儿之后人家逼债的追得很紧,深怕聂家还不起钱,聂母自己日子都不好过,百合哪儿可能还会让她给自己出钱。

上了车,汽车都已经跑远了,车子后头聂母还在跟着车子走,直到影子渐渐看不见了,百合想起聂母追着车子跑着挥手时的样子,抓着包的手指渐渐的就紧缩了起来。

先回学校报了名,交了学杂费以及住宿的费用,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学,但宿舍里已经有人住了进来,省一中的宿舍条件还可以,毕竟是重点学校,一间宿舍中有六个人住,百合来到宿舍时,宿舍里有三个人都已经到了,几人原本坐在床边说说笑笑,百合进门来时那几个姑娘一下子就住了嘴,先是相互看了一眼,紧接着一个身材干瘦,留着一头男化式短发,名叫刘姚的女孩儿便冷笑了起来:

“哟,看看这是谁哪?这不是市里超市大王的千金聂百合吗?你爸爸当了杀人犯,如今不器张了吧?以前你欺负我们家以安时,可没想到过今天吧?这就叫报应,活该!法律真不公平,像你爸这样的杀人犯,国家就应该将他枪毙,平息受害人怒火,这样也能活下来,你家后台可真大!”

另外两个女孩儿听到这话,‘吃吃’的就笑了起来。

刘姚是乔以安初中时的好朋友,两人一个长得娇美,一个则是外向活泼,刘姚家里稍有权势一些,父亲是市某部门一把手的秘书,她原本进不了一中,但因为不想和乔以安分开,因此托了关系,走了个体育特招生的名额进了这所学校,就为了陪乔以安。

她跟乔以安好姐妹多年,一直以保护乔以安为自己的责任,平时像个假小子一般,看聂百合一直不太顺眼,认为她装模作样的,再加上聂百合因为喜欢秦政的关系,对于乔以安并不亲近,刘姚恨屋及乌,对聂百合越发不喜欢,几个月前聂百合挑出了乔以安有男朋友的事儿,虽说乔以安不跟聂百合计较,但刘姚却咽不下这口气,她觉得乔以安好欺负,可她却不是那个软桃子,因此看到聂百合时,刘姚总是会出言挑衅一番,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替好闺蜜出气。

恶女配想翻身(六)

这会儿乔以安虽然还没到学校,可刘姚先到学校一步,看到了百合,先是挤兑了她两句,紧接着又‘呸’了一声:

“就这样你还敢到学校里来?哪儿来的脸皮呢?不要脸的东西,以后跟你爸一样,都是杀人犯的命!”

百合虽然不想和一个小丫头计较,但她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听到刘姚这话,她勾了勾嘴角,取出自己的凉席便想要爬上自己的床铺,只是刚踩到下铺的床位时,那下铺坐着的姑娘便一巴掌拍了过来:“不要踩着我的床,免得将我凉席弄脏了!”

几人说完这话,又都笑了起来,刘姚挑着眉头盯着百合看,还要再开口说话,百合伸手将席子往床上一扔,抓着铁床第二层的扶手边,也不踩着床铺,身体轻松的便越过床铺踩在床边的梯阶上翻了上去,那铁床剧烈的摇晃了两下,坐在下铺的姑娘脸上的笑意一僵,先是吓了一跳,看到这一幕时,表情有些难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