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前我吃得很少,结束后才会正式用餐,没关系,我们就吃速冻食物。”迈森一摊手,很熟稔地说。

“那个…司机还在下面呢?”左幽有点搞不懂迈森的用意,他是不是想体会中国的平民生活,她…只是一个单身女子,这里算不上一个家,不能代表中国家庭的生活水准和热情好客。

迈森一挑眉,“让他一个小时后再过来接我们。”

疯了,她要是这样讲,搞不定明天公司里会传出什么样的话题。“呵,我们喊他上来一起吃点吧!”她掏出手机。

“不要,这是我们两个人的时间。”迈森按住她的手。

“迈森,这样不太好吧!”她笑得勉强。

“有什么不好,你说在中国还有多少属于我们的时间,晚上有演出,后面有庆功宴,明早装行李,下午我就在日本了。以后,我们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他的神情有说不出的无奈和留恋,左幽皱起了眉。

这话有点无法推敲,听着有些让人想入非非,好像他们是…什么特别的关系。“迈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讲?”

“嗯,你把司机先打发走,我再和你说。”迈森用力点头。

她找了个很好的理由,让司机去接汉斯先生,汉斯正在北京城里某处看琴院的地址,离公寓正好差不多有一个小时的路程。

抬手看表,四点多,离晚餐时间早了点。左幽洗了点水果,端上阳台,和迈森相对而坐。

“说吧!”她给他剥了个荔枝,冰过的荔枝,特别的甘甜。

“达林娜昨晚向我提出分手。”迈森把椅子向她挪了挪,平静地说,象在讲别人的故事。

“为什么?”又一个神仙佳偶的神话破灭了,左幽听得心酸。

“没有第三者,也不是因为性格不合。她只是对我失望了。”迈森露出古怪的表情。

“失望?”

“陪了我二年,我都没有从瓶颈中走出,再没跻身世界一流的钢琴家之中,欧洲再没我的地位,我沦落到亚洲大地上神气,她倦了,不想再等下去。”他抿了抿唇,蓝眸泛出忧伤的波涛,“她是个完美主义者,对音乐有种狂热的热忱。以前我是她的偶像,是她的骄傲。现在我不能达到她的要求,她…搬出我们的寓所了,到柏林爱乐乐团去发展。”,迈森黯然地说。

“迈森,对不起,昨晚我不知道,我应该过去看你的。”左幽懂他的痛和昨晚到现在所有的异常行径,心疼如割,却不能象个孩子躺在地上吐闹,他有演出,要面对大众,他只能忍。

这样分手的理由,与其说是心痛,不如说是羞辱。一直自信满满的迈森,如何承受。

迈森看了她一眼,沉默不语。

“每天都有情侣开始相爱,每天都有情侣分手、绝别,这些都是寻常的事。你说过爱情只是你的一小部分,音乐才是你的绝大部分。你现在的高度已经让别人高山仰止,要想登上更高的山巅,你自然要比别人付出更多。拉琳娜对你误解了,等你再跨上新的山峰时,她还会回到你的身边。”

“爱情不是一望无际的海洋,没有枯竭时。她经不起挥霍的。幽,昨晚心冷得象冰点,特别特别想抱你。”他轻声对她说,语意诚挚。

“嗯!”她突然害羞起来,不敢看他,只是伸出手握住他的,想给他点力量。她失去姚旭时,也特别想有个人考一下,男人失恋也是这样吧!

爱情不会因为一个人的身份、财富厚此薄彼,优秀如迈森,也要受这样的折磨。

“她都等不及我回欧洲,就在电话里结束了我们三年的恋情。幽,我的心很疼。”

“我知道!”她感同身受地点点头,另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臂,怜惜地看着他苍白,失神的脸,泪珠沿颊而落。

她在安慰他,也在安慰自己,怜悯他也在怜悯自己。他们是同感相恋的人。

“幽!”迈森抬起手,替她拭泪。等她领悟到他在对她做什么时,她呆住了。迈森的上身往前倾,双手捧住她的脸腮,柔软的嘴唇轻轻地吻住了她。

放手!她在心中叫,但整个人却有如化石一般动弹不得。

“就这样,抱着你,心就不那么疼了。”他的手抚摸着她的长发,那么地温柔,好似抚摸着的,是一个梦。

她不敢推开他,也不能思想,无法拒绝他的召唤。在这片刻里,有种狂野的冲动变得令人向往。

她迷失了,惑乱了,找不着自己,只感到他的手指在她身上游走,感到身体越来越烫。

“幽!”迈森的吻从唇边移向脖颈、耳后,留恋地在她的颊边打转。

她缓缓闭上眼,气息轻喘,任由他把她抱进了怀里,像一个洗盘一样,吸附在她身上。她不禁环抱他的腰。身子突然一空,他的唇并没有离开她,她本能地意识到他在往卧房走去。

她应该阻止,应该喊停。可能是孤单太久太久,男性温暖的气息软化了她的理智,她没有力气抬起手臂。

身子被温柔地放平在床上,迈森的吻越来越急,越来越重,她听到他的喘息声,感觉到他的手摸索着一粒一粒接下她的纽扣,胸前突地一凉,迈森的吻很快又让她热了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尖叫突然在卧房外响起。

第三卷 爱上“卡布其诺” 第十五章好想谈恋爱 (下)

迈森身子一颤,拉过床单包住几乎赤裸着上身的左幽,蓝蛑掠过一丝被惊破好事之后的懊恼,他愤怒地转过身,突地呆住了,愕然回头,左幽明明躺在床上呀,脸羞得通红,驼鸟似的紧闭着眼睛。那门外这位——他拍拍脑门,记起了这世上还有一张和左幽一模一样的脸。

“你为什么不敲门?”力度虽然不强,气愤却不减。他阴着脸责问。

左静两只眼都快瞪出眼眶了,这一幕有点熟悉哦,只不过,那时躺在床上的是她,男人是姚旭,左幽站在床前。现在掉了个位,床上的人是左幽,男人是这个闻名遐迩的音乐家,她站在床前,还有,他们还没进入状况,正在热身中,不过,就这样也够她惊破胆了。

乖乖女的左幽,大白天的和一个外国男人窝在床上?

她不敢置信地看了又看,面无血色,甚至没有任何表情。

“你有事吗?”热度已经退下,迈森恢复了理智,俊眉打着结,盯着左静。

“她听不懂德语。”左幽无奈出声,背朝里,手抖颤着重新扣上钮扣,拉平衣衫,用手作梳,脸上绯红仍艳,她缓缓转过身,下床。

心中有点窃喜左静的闯入,不然事态发展下去有点无法收场。说真的,她骨子里很传统,不很适合玩一夜情。可是刚才不知怎么的,就失了控,整个人软软趴趴的,任凭迈森左右。

迈森还是她的客户哎,说起来还是个陌生人,真的沦落了。

也许该象个正常的女子般,好好的谈个恋爱了。

羞窘得不敢和迈森对视,硬着头皮看向左静,“你…怎么来了?”

左静淡淡地开口:“我来得不是时候吗?”

“左静!”左幽抿抿干涩的唇,“这是我的寓所,你怎么可以不敲门就直接进来?”

“要是知道会妨碍你的好事,我不会进来的。”左静迟缓地看向左幽。

迈森听不懂姐妹俩的话,但看左幽的脸色不太好看,担心地环住她的腰。

左静冷冷一笑,“他好象蛮在意你的,不过,他有女友,只是和你玩玩,你要清醒点,不要被他的音乐迷得认不清东南西北。”

“被骗是我的事,我说起来还比你大呢!”左幽不愿多说,有时候左静就象是个陌生人,语气冷漠得让人心寒。“你找我有事吗?”

“姚旭昨晚一夜都没回家。”左静冷冷地说。

“他去哪里了?”左幽怔愣住,突地抬起眼,“你…这样冒然闯入,是想过来…”她说不出“捉奸”两个字,心中直觉又失望又心酸。

左静沉默。

现在,看到她和迈森在床上,左静该放心了,左幽为这戏剧性的一幕,感到绝望和悲伤。她真该感谢迈森的友情出演。

“你和姚旭结婚都两年了,我有打扰过你们吗?痛一次还不够,我会让恶梦再现?”她心痛地问。

左静漠然地闭上眼,然后眼开,“那是你的想法,姚旭他…对你还余情未了。”

“不要再说了。姚旭是你的爱人,是你孩子的父亲,他有理智有责任,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把钥匙还给我。”她上次把备用钥匙放在垫子下,是让左静取票的,不是给她这样来突袭她的。

如果左静不是她的妹妹,她真的会甩她一个耳光。

“还在原处。”左静瞟了迈森一眼,“姚旭没给你电话吗?”

“我的手机号换了一次又一次,他哪里有我的号。左静,我们…暂时也不要联系了。”她真的忍受不下去了,一让再让,她已退到边角,再让步下去,她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幽,你很无情。”

她真想对天大笑三声,如果真的能无情,就会心痛了。“我和迈森还要去音乐厅,你先走吧!”无意和左静多说,都说他们是孪生姐妹,一定会有心灵感应。

有吗,从来都没有过一点点。

她把姚旭让给了左静,两个人的痛苦换来左静一个人的幸福,左静怎么就不知足呢?一再的逼她,她现在还有什么能够再给她。

在失去姚旭之后,她已经穷得一无所有了。

门“啪”地摔得山响,左静愤然冲出门。她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下来,身子一软,倒向一边,迈森及时地揽住了她。

泪如泉涌,她无助地抱住迈森,幸好他在,演绎了那一场迷情,不然左静不会轻易相信她的。

她的一时失控,至少换来以后的宁静。要让左静真正释放对她戒心,她不仅要赶快恋爱,还要快快结婚。

左幽又哭又笑,迈森轻抚着她的后背,俊容凝重。

到底是专业音乐家,失恋并没有影响迈森的演出,迈森用自己的激情为东方这旅的首站画上一个华美的句号。

庆功宴就在迈森下榻的酒店里举行,北京的许多音乐精英都来了,人很多,气氛非常的好,文化公司在这几场演出中,收益也不小,正副几位老总都出席了庆功宴。

迈森是庆功宴上的焦点,左幽一直陪着他。几次目光交会,都非常惊心。她机械地翻译着,礼貌的微笑,脸上的肌肉都僵了。

俞俊也来了,默默地在一边注视她,盯着她眼睛的深处,挤出落莫的微笑。

她回避俞俊的目光,以后恋爱一定要找一个干干净净的男人,没有从前,也没有故事,没有别人暗恋,他也不曾特别心仪过什么人,一遇到她,满心满眼都是她,然后结婚。

不用太刻骨铭心,只要不让她操心就行了。

俞俊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但是苏雯暗恋他太包,她不忍把幸福建在苏雯的痛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