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习惯性地采取了防守躲避政策,于是这件事情就顺理成章地落实到了徐嘉洛身上。在双方的协商之后,决定先领结婚证,然后再操办婚礼。

其实按照乔安和徐嘉洛的想法,是没有必要大操大办的。两家人,再加上亲朋好友们数十人,一起聚一聚吃顿饭,走个过场就行了。两人反倒是提出来比吃饭更有意义的一些事情……比如植树纪念,比如旅行结婚等等。

可惜一概被家长们否决了,最后商讨出的办法就是效仿乔瑄和慕沐,先领证后办婚礼,婚礼完毕以后……你们小俩口再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

总而言之就是这个婚礼那是绝对的不能省略。

这么一来,要准备的东西就多了,时间也又耽搁了好一阵子。

这一日正好是周五,乔安和慕沐正在咖啡店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原本慕沐就和乔瑄约好了,他去接南南放学,然后一起出去吃饭。

谁知道就在南南下课二十来分钟以后,乔瑄急躁噪地打来电话,说是没有接到南南。

素日里训练到泰山崩与眼前都不脸色的慕沐,唰地一下就白了脸。她脚一软,几乎就要站不住,幸好有吧台在,才能让她一下子撑回来不至于摔倒。她极快地眨着眼,目光里的茫然失措清晰明了。

可是很快她就镇定下来,边收拾东西边给乔瑄打电话,和他商量分析着可能出现的每一种情况和应对措施。

乔瑄直接联系了南南的老师,和他一起分头在幼儿园附近找。

慕沐和乔安边往过赶,边通过手机接受最新进展。

等她们到了以后,据徐老师说,因为当时来接小朋友的家长很多,又是南南亲口告诉她家长到了,所以她就没有看仔细,随口叮嘱了一句就让南南自己走了。

慕沐冷冷扫了眼对方,没有接话。

倒是乔瑄被徐老师喋喋不休的解释折腾的更加烦躁,说话有些没好气:“好了好了徐老师,现在的重点是找人,不是听您解释。”

“三个人分三头找。”慕沐说,“乔安你就留在这里,等警察来。来了直接告诉他们我们现在的情况,电话联系。”

说完,慕沐扭头就走。

乔瑄面沉如水,平日里的风流倜傥也敛了,一身休闲装穿在身上,显得他高大挺拔的背也有些沉。

乔安等在幼儿园大门口,左看看右看看,只觉得慕沐和乔瑄仿佛是两棵高挺的树,在紧要关头能够保持沉默,一起寻找解决的办法,而不是像徐老师那样……推卸责任互相指责。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他们很像。

徐嘉洛没多久也到了。他开车过来,车子不方便开到门口,所以远远地就停了车,步行朝乔安走过来。还隔着马路他就看见她毛毛躁躁地东张西望着,眉头紧锁,五秒钟就看一次手机。

他大步朝她走过去。

看见他来,乔安的脸色稍微晴朗了那么一分,可是很快就又沉下去。她急匆匆地试图告诉他现状,可是很快就被他否决:“等一下我想想……”

他们站的很近,徐嘉洛的手自然地顺着她的头发落到她的肩上。他观察着四处,目光却停留在上一次他们来接南南的那个地方。

像是想到了什么,徐嘉洛牵着乔安朝那里走去。

正好是校门口能够一眼看出来的地方,左右两侧的丁字路口,正对面是个小巷,看的出来是住宅区。徐嘉洛站在那天他们站过的地方,微微倾身,问:“那天除了看我们……南南是不是还注意到过什么?”

乔安茫然地摇头。

“不对,我好像记得……”他蹙着眉回想,“当时他出来,朝我们招手,然后往左还是往右看了一眼,看起来还挺专注在意的……到底是左还是右……”

他低声复述着,边转过身体,模仿那天南南朝自己走过来的样子。

“应该是朝我们后面,也就是……”突然他哦了一声,说,“这片小区。小安你说,南南一个小孩子,他会注意什么呢?”

“你在说什么啊?”乔安说,“现在是找不到人了,不是研究南南那天在看什么。再说他一个小孩儿,又一个人也不认识,能看什么啊?”

“哎,就这句。”徐嘉洛伸出一只手指来比了一下,正要说话,恰好乔安的手机响了。

是警察到了。

乔安大概讲了讲事情的经过,并且一再强调如果是绑架,首先要绝对保证孩子安全。

等警察们展开地毯式搜寻的时候,徐嘉洛却拉着乔安朝他们身后的住宅巷子里摸去。

巷子其实就是楼和楼之间空出来的路,因为位置算比较好,所以临街方向的大多都是商铺。徐嘉洛根本不把视线往商铺里投,只是一个劲儿朝犄角旮旯里看,像是在找什么。

乔安揪他的衣袖,却被他温柔的按住:“我记得那天我们来接南南的时候,他稍微分了分神,看我们身后的某个地方。当时我没注意,可今天却觉得……如果徐老师的话是真的的话,那么南南有可能真的是在看什么。”

“你说,一个小孩子,能看什么?”他说。

乔安的眼睛唰地亮了:“小……动物?”

徐嘉洛抿着唇微微一笑:“很有可能是吧?反正外面有警察,不如我们就在这附近找找看。”

这条巷子说起来并不深,可是因为附近住宅密集,所以七拐八绕地还不太好找。

乔安跟着徐嘉洛只盯低处,一直顺着路找了好久也没见到什么可疑生物,更别说人了。

一时间,才缓解下来的气氛又有些紧张。

恰好慕沐打来电话,问了问警察来没来,情况怎么样。乔安一一回答了,最后又想方设法宽慰慕沐:“你别太担心,肯定能找到的。真的,你相信我。”

“行了别啰嗦了我知道。”慕沐干脆利落地打发了她,“我儿子怎么样我自己清楚,肯定丢不了。那就这样了,我再找找看啊,挂了。”

“我嫂子。”挂了电话,乔安朝徐嘉洛晃了晃手机。

徐嘉洛“嗯”了一声,又说:“我去买瓶水,等我一下。”

说完,他四下看了看,转身朝不远处的一家便利店走去。

没多久他回来了,手里拎了一瓶水,脸上的表情有点淡淡的喜悦,一件她就说:“我顺便打听了一下,老板说附近有条小流浪狗,经常有小孩来看它。不过……据说那些小孩儿都是附近的孩子,上小学什么的。要不要去看一下?”

乔安咬了咬唇:“走。”

转过巷子正路,乔安跟着徐嘉洛顺着一条小小的林荫道往前走。没走多远,一个三角形地死角地带出现在前方,隐约有小动物的呜咽声,细细碎碎地听不太清楚。

乔安和徐嘉洛对视一眼,大步朝前走去。

走近了,看着背朝自己的那个小小的身影……乔安悬着的心终于尘埃落定。她站在远处给乔瑄和慕沐都打了电话,这才又拉着徐嘉洛走上前去。

南南旁边还有个小姑娘,两个孩子都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他们面前是一个说垃圾桶也不算垃圾桶的地方,脏兮兮的,地上扔着一块破布,布上趴着一只小狗,正吱呀地叫着。

那只狗瘦的可怜,皮包骨头的,连眼睛里都没了神彩,远远地听到人来都不肯动一动,一眼看下去就是没救了。

乔安要上前叫南南,被徐嘉洛一把按住了。他摆了摆手,安静地站在南南他们背后,静静地等待着。

她看到南南在一下下地擦眼泪,听到小狗有气无力地喘气声。她突然又想起年前的那一次,在宠物医院里,他们就是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一条生命远去。

环境虽然变迁更改,可是……事实却出奇地相似。

乔安挣扎着要去抱南南,却被徐嘉洛一而再地拦住。她忍不住低斥:“还等什么!非要南南眼睁睁看着狗死了吗?”

徐嘉洛温柔地把她搂在怀里,不让她再看下去。他的声音不太高,可是有着淡淡的坚定:“你别过去,等着我把南南领回来。”

就这一句,就这一个挟带了点霸道的姿势,她几乎就要在他怀里落泪。

可是徐嘉洛很快就放开了她,边朝南南走过去边反手脱下了外套。乔安只看见他低头对南南说了句什么,然后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去,把小狗彻底包进了自己的外套里。

他丝毫没有在意那件价值不菲的外套。

他在意的是……尽最大的能力,不让孩子这么早的直面失望和死亡;同时,也尽最大能力地保护着她。

徐嘉洛一手抱着外套,另一只手牵着南南。南南和那个小姑娘道别,然后乖乖地跟在徐嘉洛身边,朝乔安走过来。

尖锐的刹车声传来,乔瑄和慕沐几乎同时冲下了车。他们俩一左一右包围了南南,什么话都不问。

乔瑄拉着南南看有没有受委屈,慕沐则一把抱住了南南,肩膀一耸一耸地抽动起来。

徐嘉洛一手抱着小狗,另一只手牵了乔安,慢慢地退了出去。

.

晚上回去以后,乔安才给慕沐打电话问原因。

其实很简单的,那个小姑娘是南南的同桌,就住在巷子里的某栋楼里。那条小狗其实很早以前是小姑娘家养的,后来因为生了病,就被遗弃了。可这小狗特别的忠心,天天来学校门口接小姑娘,一来二去的南南也就认识了。

南南还小,于是特别可怜这只小狗。这天就是因为小姑娘哭着说小狗要死了……他才撒谎说家长到了,偷偷跟着小姑娘去看这条小狗。

这样的原因……实在让乔瑄和慕沐下不了狠心去批评。南南才六岁,还这么小,他们实在不忍心……这么早的灌输给他那个叫做“冷酷”的词语。

可这样天真的单纯又能维持多久,保留多少年呢?

现实总是逼着人加快成长,逼着人把柔软温和的内心逐渐打磨成一块坚硬的石子。

慕沐说到最后,感慨万千:“你说这是心理医生的职业敏感,还是他这个人记忆力太超强?居然隔了好几个月的时候还能记起来。这次多亏了他,不然南南都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她这一感慨,又让乔安怔了怔。当时乔安正在阳台上看着窗外沉沉的暮色,听了慕沐的话,神色突然又变了变。

她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年和盛夏的初相识来。

那个男孩,他自豪而骄傲地告诉自己,他过目不忘。

而徐嘉洛……他能够只看自己的病历卡一次,就准确的记得自己的生日;他能够只瞥一眼,就回忆起南南当时的神情差异。

他们如此相似。

这样的相似……真的……快要把她逼疯了。

.

时间终于缓慢的溜到了乔安预定和徐嘉洛去领结婚证到那一天。前一天晚上的时候乔安打电话给徐嘉洛,约好了第二天早上在咖啡店碰头。

这日早上,徐嘉洛起了个大早。谁知道临出门的时候,可视门铃突然叮咚叮咚地响了起来。

快递员在楼下对着摄像头,很不耐烦的样子:“先生麻烦下楼来收一下快件。”

他换了双休闲鞋,把手机随便地揣到裤兜里就下了楼,签收快递。

不知道是谁送来的,看起来像薄薄的一份,像文件。徐嘉洛边走边拆,一拉出来,上头写着一行加粗的黑体。

那么多字眼中,第一眼进入他眼帘的,只有几个字:人工流产证明书。

下面赫然写着乔安的名字。

那个瞬间,哪怕是一向镇定如他,也霎时四肢冰凉。手机震动了好久才逐渐唤回他的思维,拿出来一看,正是乔安。

徐嘉洛紧紧捏着拳,按捺着翻滚的怒意,接通了电话。

乔安的声音不太高,好像是不太方便讲话一样,特意按低了声线。可是从她的声音里,仿佛又带着点凉气和冷笑般的如释重负:“快递,你收到了吧。”

“别说话。”她说的很快,“没错,手术是我自己去做的,同样的材料我还复印了一份快递给了你妈妈,告诉她这是她间接杀死的第三个人。”

“为什么?”他咬着牙打断了她,“为什么!”

“因为……恨,和不公平。像你这样生活在甜蜜里的人,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恨。像你妈妈那样养尊处优生活的人,永远不知道什么叫做家徒四壁。”乔安的声音有些颤抖,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几乎是在低吼,“你知道盛夏的妈妈怎么死的吗?她这辈子都没花过你爸爸一分钱,到最后借你爸爸十万块救命钱,都被你妈妈追到了医院羞辱。阿姨最后是拒绝治疗活生生疼死的!阿姨要是没有死,盛夏怎么可能会走;他不走,他又怎么会那么年轻就死啊!

“你真的以为我认识你是个巧合吗,你真的以为我爱上你了吗?你越和你妈妈亲昵,我就越觉得碍眼!

“徐嘉洛,我这辈子得不到幸福那是活该的,我迟早都会遭报应的,可就算这样我也认了!你不是说你妈妈精神不太好吗,那我再用一条命提醒提醒你妈妈,让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她手上的三条命!

“我们彻底完了,徐嘉洛。”

说完,她咔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徐嘉洛站在门口,手里握着手机,一直没有放下来。他的脑海仿佛突然间被清空了,没有愤怒,没有质问,没有自己知道的和听到的不一样的疑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剩下的居然就是那一次在H市,乔安刚刚醒过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再也不能说话了,嘟囔而出的那句话。

当时他没有听清楚,可现在,他突然想起来了。

原来真的是,那么早她就知道。

她说:这是报应。

.

挂了电话,拔了SIM卡,乔安觉得自己浑身像是被抽了丝的茧,又扁又软,没有一丝力气。机场附近的咖啡厅里,正淡淡地播着一首歌。歌手隐绰地唱着:“……别说我说谎,人生已经如此地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我没有说谎,是爱情说谎,它带你来,骗我说渴望的有可能有希望……”

“我没有说谎,我何必说谎,爱一个人,没爱到难道就会怎么样。我哪有说谎,请别以为你有多难忘,笑是真的不是我逞强……”

她低哑地跟着唱了几句,终于忍不住,双肘撑在桌上,手撑着额头,任凭眼泪大颗地砸在了咖啡杯中。

几分钟以后,乔安抬脸擦干了泪,拖着行李箱,出门去准备过安检。

只留一个小小的SIM卡放在桌上,和咖啡杯一起,孤单的停留。

临出门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机场空旷的大厅顶部,光线如同苍穹,广袤地挥洒下来。远远看过去,咖啡杯附近的灰尘都仿佛清晰可见。

像是看到了流动的风,在那个瞬间,凝固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这一章,我写的超级不满意……最后这点太不虐了,回头可能会推翻一下>.<

————

改错字。呃,要我强调一下,本文未完么嘿嘿。

第46章

作者有话要说:我近来真的……很忙。临近毕业,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杂在一起,简直要烦死人- -

上章很多同志炸毛了,咳咳顺一下,淡定。未来形势其实还是一片大好的。

插个曲儿:

凌晨四点二十分,乔安再一次从熟睡中清醒过来。窗外天色已蓝,看起来略微有清爽的雾弥漫。午夜时开始下的雨已经停歇,布谷鸟清脆而悠远的声音从树林深处传来。偶尔也夹杂一些叫不出名字的小鸟儿在树上练声的乐曲,叽叽喳喳地热闹。深山里传出蛐蛐儿的叫声,此起彼伏,声声不息。

隐约传来和风吹过树叶时所带动的哗哗声。山里寂静,又是清晨,所以还能听到流水淙淙,也是叮叮咚咚的好听。她都能够想像的到,河中有许多石子挡住水的去路,于是就有了斑驳的水纹。此时如果丢块石子进去,溅出的涟漪很快就散去,河水依旧有序的向前流淌。

再过不久,明亮的阳光会从东方的山头上照耀下来,打在水波上折射不眩目的光彩。她突然想起了曾经听过的一首歌,那个独立特行的女歌手眯着眼,自由自在的低吟着:我见过一场海啸,没看过你的微笑。

整个山村在各色的声音里,开始逐渐地苏醒过来。

又是一年夏初时。

这样的早晨,仿佛随处都带有淡淡的时光痕迹。

那个沉默而包容的男人,安静地皱起眉头,穿越着千里之外的那个城市的大街小巷,像是穿越她所有曾拥有的生活和岁月。

那个拎着行李候机的自己,曾孤单地缩起肩膀,看着一辆辆轰鸣而起的飞机,如同翻过了一座从前与未来的、错过的幸福。

似乎这样安宁静好的清晨,最适合回忆。那些单纯而明媚的岁月一刹那间倒退回来,连同那些用时间筑构成的思念,那些一切唾手可得和无可奈何的事情,直至最后留下一声叹息。

已经有很多年,乔安没有像过去这一年这样,得到内心的平静和安稳。她和小艾老师一起,日出而起,日落而眠,整整一个白天,都属于三十六个孩子。她们是语文老师,也是数学老师;乔安还担任了英文老师和美术音乐老师,而小艾老师则兼任着体育老师。

两个女孩子,用异常稚薄的肩膀,承担起三十六份沉甸甸的责任。

乔瑄和慕沐隔三差五会寄一些生活用品和学习用品过来。小艾老师之前还接受着其他好心人的资助,每个季度也总会有一些书籍或者衣物送来。在这里停留的时间越长,乔安仿佛越觉得自己平和的像是个年逾古稀的老人,什么都不去想,只是单纯的过每一天。

看孩子们喜悦的笑脸,听他们简单质朴的说话。

彼此之间的沟通不用小心翼翼,不用猜来猜去,简单而透明。

条件虽然艰苦,可是内心富足。

乔安伸了伸懒腰,从床上爬下来,径自出了门。

这里的早晨似乎一直都是这样,浓厚的大雾像是一场安静的雨,很快就能打湿人的衣服。可今天却一反常态的没有了厚实的雾,天色渐变明显,灰蓝清远,远处的青山如黛,仿佛一副天然的水墨画。到处都是高大笔直的树。风吹过的时候沙沙地响,叶片翻过来又很快的翻转过去。树下是翠绿和嫩黄的草丛,有的矮小,有的高及没膝。草丛里散落着各色的野花,白色,粉白,浅紫,深紫的草串串,鹅黄的小雏菊,还有大团大团的蒲公英带着尚未散开的种子毛绒绒的站在那里。都是温润且和着青草野花清香的气息,用力的吸一口,温润甜美。

初夏时节,各色植物尚未浓密的铺摊开来,空气中只能闻到青草和着雨水的香气,隐隐约约似乎还有些不知名的香味,淡淡的飘过来。

空气清冽微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