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这么轻易放了自己,傅遥心中纳闷,出了酒楼,便问王冲,“你觉得这个易春风怎样?”

“易公子人很好啊,除了人风流点,别的都是无可挑剔的,他还经常帮助穷人,遇大灾大难,还出面赈济灾民。”

傅遥微觉诧异,她倒没想到那么阴冷的人会做这样的事,难道她上次见到那个,和这一个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吗?

正思索着,忽然瞧见一个人影匆匆从面前走过,他走得太急没看见他们,傅遥却是一眼认出,那人是国舅爷陈成思,乃是皇后的亲哥哥。他越过他们,直接进了玲珑楼。

国舅爷这个时候跑这儿来干什么?

今天似乎遇到了三个熟人,杜东喜、易春风、陈成思,原本不相干的三个人,却都进了一个地方,这三人之间会有什么关联吗?

或者其中再加上她,一共四个人。

头有些疼,果然心情紧张之时,不适合思考啊。

开考之日就在明天,查不出什么,傅遥心里也着急,便干脆进宫请旨,跟皇上说要担任考场的护卫工作。

赟启颇是奇怪,淡淡道:“傅大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劳心劳力了?”

傅遥轻笑,“瞧皇上说的,微臣一直都对国事尽心尽力。”

这话拿来骗鬼鬼都不信,要不是他在后面不停拿小鞭子抽着,恐怕让她迈出一步去都难。以前的她可能还算尽心,可是自从伺候了他这主子,偷懒耍滑的事她全被她做遍了。

他道:“听说你家傅小玉也参加今科考试,你原该避嫌吧?”

皇上这是疑心她吗?

傅遥笑了笑,“我那个儿子笨的要死,他肯定考不中的,臣也懒得给的费劲,再说臣只是担任护卫,并不涉及审卷,不算违制。”

赟启微一思索,“你想做就做吧,不过有件事说在前面,若是考场出什么乱子,你难辞其咎。”

“遵旨。”知道皇上是在拿话将她,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容不得后退了。

此次若能护了付云峰周全,也算还了付贵妃的情账了。

第八章 科场改题赟启怒

 从巡防衙门调了人,又叫高宝调了应天府的兵丁护卫考场,杜平月也被她硬拉着进了贡院。

这个时候若没了他,她就没了主心骨,办什么事都畏头畏尾了。用杜平月的话来说,他就是她的“胆子”,没了他就没“胆”了。

申时三刻,付云峰手捧着考题入了贡院,摆在孔子像前。行完叩拜大礼,试卷就要下发了,傅遥突然一时好奇,问道:“今科的考题是什么?”

若早在一刻之前,付云峰都不肯说的,可这会儿马上就要发卷了便道:“中立而不倚强哉矫义。”

傅遥一听,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试卷。

付云峰急了,“你干什么?”

“这考题不能发。”

“为什么?”

“已经泄题了,若是试卷发下去天下贡生们瞧见便也无可挽回了。”

付云峰不信,这是皇上亲出的题,只有皇上知道,他也是在昨天才得知的,怎么会泄题呢?

傅遥拿出傅小玉在街上买的题给他看,付云峰大惊失色,开考之前泄题可是朝廷重罪,主考要首当其冲,以前曾有出现过泄题的事,主考和几个副考都被腰斩了。

“这要怎么办?可这会儿时辰到了,不发卷怎么行?”

傅遥心知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这几日她一直在想他们会做什么,泄题的事她也想过,但没有确切的证据,一旦宣出来就是轩然大波。

让他下令推迟发卷,随后把他进了后面的一间房。

“现在此事只有你我知道,不可声张,连翰林院掌院学士魏东林都不要告诉。”

付云峰自然不会说出去,他道:“我去向皇上请旨更改试题。”

“没进贡院之前或许还行,现在已经来不及了。若一炷香之内再不发卷,就是考场事故,你是要问斩的。”

“那要怎么办?”

“改考卷,现在,马上。”

付云峰惊叫,“这是皇上亲笔写的题。”

“我自然知道,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你改了考卷主持科考,我立刻进宫见皇上。”

左右是个死,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付云峰当即拿了张纸,在上面写上: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已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傅遥暗赞,果然是学问人,这么快就出好题,若是她可是一年都想不出来的。

她叫付云峰题再写一遍,揣着慌忙出了贡院。

是她的错,预料到了可能会泄题,却没想出最好的解决方法,不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手忙脚乱的非得铤而走险了。

杜平月早看出他们不对劲,傅遥一出贡院他就跟了上来,低声问:“出什么事了?”

“泄题了。我要马上进宫,你陪我一趟。”

“好。”杜平月立刻去带马,伸手把她捞到马上,两人向宫门处疾驰。

入了宫递了牌子,所幸皇上惦记科场的事很快就召见了。

瞧见她进来,赟启脸色就有些不太好,“可是考场出事了?”

傅遥跪在地上,难得也一脸严肃,“禀皇上,试卷未发就发现泄题了。”

“什么?”赟启大惊,“如何泄的题?现在考场情况怎样?”

“考试依旧进行,只是考题临时改了。”傅遥说这句话时颇觉心虚,很怕他会抓住桌上的砚台打过来。

赟启果然大怒,重重拍了下书案,“好个傅遥,你胆子可真大。”

傅遥搓搓手,“是付大人改的,我不识几个字哪会改考题?”

“云峰的性子朕知道,若没你在旁边怂恿出主意,他绝不会做这种事。你这般作为可是想陷云峰于不义,若此事为人得知那可是抄家灭门的罪。”

傅遥叹息,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的。

她道:“灭不灭门那全在皇上一念之间,就看您是想叫付云峰生还是想叫他死了。此事皇上知道是我出的主意,可是天下人不知,一旦张扬出去,只会觉得是主考的错。皇上破格任用付大人本身就为众官员所不满,到时恐怕更惹人非议。”

赟启冷笑,“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会议论朕识人不清,任用外戚,祸国殃民吗?”

“臣不敢,臣只是就事论事。”

“你有什么不敢的,御笔亲题的考题都敢随意篡改,你可曾把朕放在眼里了?”

他说着抓起茶盏狠狠摔在地上,茶水溅出,细白的官瓷在地上摔的粉碎。

傅遥知道他这是真怒了,自己这次也把他得罪狠了,但是目前能救付云峰,能自救的办法只是一个,她在赌,赌皇上对付云峰有几分真心,赌他不想叫付云峰死,赌他为了顾全面子,即便气她,恼她,也只能把这口气吞下。

果然,赟启气了半响,终于开口道:“你待如何?”

他的声音微凉,有一种透彻心骨的寒意,傅遥知道经过这一次,自己这个应天府尹算是保不住了。不过保不住也好,反正她也做腻了。

她挺了挺胸,“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皇上现在重新写下考题,供在贡院,微臣自会把原来的替换下来,到时人不知鬼不觉,没人知道发生过什么。等考试顺利进行完之后,严厉彻查此事,找出幕后主使,真正的泄题之人。”

赟启盯着她半响,随后在书案上摊开纸,“如你所愿,朕暂时不追究了,云峰出的考题是什么?”

傅遥掏出那张纸条递了过去,这是为了以除后患的方法,到时候被人追究起来,有皇上御笔亲题的考卷为证,谁敢说皇上原先出的不是这题,而敢这么说的人绝对是泄题之人。

拿了试卷傅遥匆匆离宫而去,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供在孔子像前的试卷换下来,非杜平月莫属。

出了宫,见到杜平月,把换试卷的事说了一遍。杜平月倒没推辞,他们两人早就是一体的,她若倒了霉,他也得不了好,少不得还得再帮她一次。

回到贡院,大门早就上锁了,杜平月带着她翻墙而入,好在守卫贡院的大都是他们的人,出入倒也顺畅。

这会儿考试早就开始了,因为着急,付云峰不停地在主考室前踱着脚步,神色极为不安。

傅遥走过去,对他比了个“一切如意”的手势,付云峰大喜,正要开口,忽想起左右还站着几个考官。

傅遥对他使了个眼色,他轻咳一声道:“几位大人也不用在这儿站着了,该转转就转转。”

“是。”几个大人都走了,只留一个老眼昏花的魏东林。

傅遥走过去,深深对魏东林一礼,“魏大人好啊。”

她侧着身子,正好遮住他的目光,方便杜平月换考卷。其实以他的眼神未必看得清楚,这么做只不过以防万一。

“你说什么?”这老头耳朵还不大灵。

“我说你好啊。”

“你要走啊,那可不行,进了贡院,三天是不能离人的。”

傅遥咧嘴,这老头八成是真要聋了。

再转过头来,试卷早就换好了,不由暗嘘口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算遮掩过去了。付云峰是没事了,只难为了她,捅了这么大个篓子,怕是上万两的养老银子是分文拿不到手了。

在贡院的几天都是唉声叹气的,脸色比付云峰还难看,好容易挨到考试结束,贡院门大开,她脸上才算有了点颜色。

考试结束接下来就是封卷,阅卷录取工作,一般说来发榜的时间大约在考试后的十天左右。

再以后是殿试。殿试的内容是经史时务策一道,每策包括三至五题,对策以一日为限,试卷弥封后,收掌官用箱盛储送读卷官评阅。殿试策题,是以皇帝的名义发问,所以评阅试卷的官员称为读卷官,评阅完毕,以前十卷进呈,由皇帝亲定名次。皇帝亲定进呈十卷的甲第名次之后,由填榜官填榜,填榜后一日,皇帝亲临举行传胪大典,宣布殿试结果。

但是这些与傅遥无关,她的任务完成,接下来就是回家睡觉了。虽然这觉肯定睡的不会安稳的,但能睡不睡的绝对是傻瓜。

回到家里,等了一会儿傅小玉也回来了,看他那没头没脑跟没头苍蝇似地乱撞的样子,就知道他这一科考的不怎么样。付云峰出的题自是难的,这小子答的不好也在情理之中。

她也懒得问他考得怎么样了,心道,自己这次回乡是一定的了,实在不行就带着傅小玉一起回去,到外面给他找个营生再离开,人活着也不是只有做官才是出路的。

若是此时的傅小玉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恐怕早恨不能抱住她狠狠亲了,她这个当爹的果然太称职了。

考试虽然结束了,可是下面的事还没完,这世上永远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人趁机放出风去,说付云峰把考试延迟了一炷香的功夫,是有内情在的,有人偷偷换了个皇上亲出的试题。这个“有人”自然大指付云峰。

这事嚷嚷的倒挺欢,但皇上不承认,又没有证据,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后来两天又不知怎么说起开考之日,付云峰没有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皇封试卷,而只是叫人抄录的附件,这于理不合。

第九章 凶手杀人

依傅遥的脾气,肯定会反问:“你既然觉得不合适,考试当天怎么不放个屁,留到现在再放,还能闻得见臭味儿吗?”

不过付云峰不是她,面对众多质疑根本不知如何解释。

其实当时之所以没人吱声是傅遥搞过鬼的,众目睽睽之下,付云峰不打开皇封给考官看试卷,这场考试是根本没法往下进行的。虽然本朝、前朝,乃至前前朝都没出过主考敢私下的换题的事吧,但这道必定程序还是得走的。

可是傅遥多贼啊,就在付云峰颤颤地拆皇封的一瞬间,她故意推翻茶碗,把整碗清茶都倒在魏东林那老头身上,可怜六十多岁的人,竟然像个壮小伙子一样烫的跳起来。

他们这边一有动静,把众人目光吸引过来,也就趁着这时候付云峰撕掉皇封,又把试卷卷起来,紧接着假装失手,一大卷子抄录好的卷子掉进水盆里,全成了纸粥了。

众官员只能重新抄写试题,而这个时候别人再想看一眼原卷,付云峰却说什么也不肯了。

现在一些有心人就开始以此事做文章,参奏付云峰。说他遗误时辰,弄脏试题,致使考试未按时进行。

这罪说来也不小,但比起泄题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赟启罚了付云峰的俸禄,官降两级,这才堵住了众人的嘴。

皇上为了此事还吃了傅遥一个哑巴亏,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命傅遥一定要找出泄题之人,至于对她的惩罚,且看之后的反应如何吧。

傅遥自然知道这个时候他不会罢她的官的,自古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皇上是极有耐心的人,最起码也会等她这头懒驴把粮食磨完了,才好卸磨杀驴。

她也早知道这差事会落在她身上,考试一结束,她就开始重审那些私卖考题的,对朝中官员的一举一动也颇为留意。

她察觉到那些参奏付云峰的,表面看起来毫无关联,但细一咂摸,他们似乎都和某个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这某个人就是陈岳思,当今皇上的小舅子,皇后的亲弟弟。

但是这个根本不能证明有人陷害,付云峰确实做错了,他自己也承认是遗误时辰了,那还不叫人嚼几句舌头啊?

不过百密一疏,若真是有人布局,定会找到线索的。傅遥叫人把傅小玉买考题的几家客栈里连掌柜带伙计全抓起来,让人审问卖题之人的下落。至于那些原先就关在应天府大牢里的,全部再审一遍,威逼利诱,上刑罚,让他们都把实话套出来。

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其实上一次就都交待了,只不过那会儿时间太紧,傅遥没细琢磨,这会儿把线串起来细想之下,慢慢也咂摸出点滋味儿。

张三说是从李四那儿来的,李四说是从王五那儿来的,那么把王五找来,就供出了一个戴着瓜皮帽,说话是外地口音的人。

不仅是这条线,其余的线供出的人长相都有点区别,有的长胡子,有的是个老头,有的白面书生,但有一条是一样的,都是外地口音。

傅遥仔细询问了一下,听他们口音乃是平府一带,平府是她原来的镇守之地,她做了三年的平府总督,那可不是光说不练的。

派杜怀出京,拿着杜平月画好的画像,在平府找,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找出来。

这回傅遥是真怒了,上回有人冒充她做奸yin之事,她都没这么生气,但这回名里外里虽是对付付云峰,却暗指的是付贵妃。可笑那个付云峰居然还硬骨头的一昂头,说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牵连姐姐。他可知他一人的生死系着多少条人命,他若出事,付贵妃也不可能稳坐妃嫔之位。

覆巢之下无完卵,这事最后还得牵连到她,然后就是皇上,就连赟启也不能独善其身。

是他不顾朝廷非议把付云峰推上主考的位置,付云峰有什么事,他也要担着。

新皇登基便因用人惹出乱子,这么一来朝廷动荡,恐怕要出大事的。赟启就是因为也看透了这点,才会允许她放肆,替她遮掩,留她一条小命尚在人间。

傅遥深受先皇大恩,是绝不允许有倾覆朝廷之事发生的。她虽不忠于赟启,但她必须对得起先皇。

这么有组织,大场面的参奏,绝不可能是一人所为,恐怕有很多牵在其中,所以她必须快办,在他们想好第二次出击方案之前,先打他们一榔头。

杜怀确实不负所托,他去得快回来的也快,只不过回来之时带的并不是好消息,那些人失踪了,统统不见了。

傅遥觉得脑袋“轰”了一下,事情比她预想的还严重了。好好的人凭白怎么会失踪?

她询问了这些人的身份,杜怀道:“这都是平府的一些地痞混混,据他们家人说是拿了人家的钱,让他们进京里来办事的。家里人也不知办的什么事,可是他们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一起失踪的,一共是五个人。”

“那些人的家属你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在外面候着。”

“叫进来吧。”傅遥嘘了口气,好歹这事他办的这事还算妥帖。

五个人,四个是有家室的,还有一人是光棍汉。

傅遥把人都叫进来,问他们的丈夫、儿子是什么时候离开家的,在之前见过什么人没有?

一个吐字还算清楚的小媳妇道:“我家那口子是在二月二十六那天走的,他没说去哪儿,只说是大买卖,办成了给一百两银子,还说回来之后给买个新房子,让我住的舒舒服服的。可是走了就再也没回来…”

小媳妇说着呜呜哭了起来,哽咽着又道:“临走之前倒是有个人来找过他,跟他谈了一个时辰才走了。”

傅遥急问:“那人长什么样子?”

“瘦高高的,皮肤很白皙,一双眼珠子出奇的大,穿的很讲究,像是个有钱人。”

傅遥让杜平月照着样子画出来,端详了半天一时也瞧不出是谁。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摆在面前,能认得出才怪了。

她让高宝去找,挨着京城问,这人肯定是京里人,多半是某个深宅大院里的管家。真正有身份的人不会自己出面,肯定会交给最亲近的人来做。

让石榴把这些家属安排在府里,她一个人关上门,在床上抱着被子坐着,发发呆,想想事。

这是她的一个臭习惯,或者从小都活得没安全感吧,她总觉得窝在自己的被窝里才能安心,而一有什么事想不明白的时候,拢着被子坐着,会让她的脑子转的更快。

若是她,叫人泄了考题,怕追到自己身上,定然也会杀人灭口的,可杀人要在哪儿杀呢?

这个地方定然不是在京城,这里人多嘴杂,很容易被发现。而他们是平府人,那个地方离京城二百多里地,他们办完事自然要回家的,回家,回家…

她突然从被子里跳出来,趿拉着鞋往外跑,叫着:“高宝,高宝——”

杜平月跑了过来,“可是想到了什么?”

“正是,叫高宝点齐人手跟我出城一趟。”

“我也跟你去吧。”

傅遥点点头,杜平月在追踪方面也是个高手。

点齐一干衙役,骑着马出了城,傅遥问清出京城往平府的路,叫人沿途找,看路上什么地方有土被翻起的痕迹。

京城到平府的路虽长,但适合杀人的地方也没几处,那些人匆忙杀人后,时间紧迫,肯定不会埋的离大路太远,就只能围在官道附近。

这么一来,只要肯花时间,也不是太难找到的。

人多自是有好处,找了一天,终于在第三处适合杀人的地方找到了一处血迹。早已干涸的血,混在泥土里,一般人根本看不见。杜怀眼尖心细,这还是他发现的。

傅遥环顾四周,这确实是个杀人的好地方,旁边有一个土坡挡着,就算官道上有人走过,也不会看清这里发生了什么,即便在白日里杀人也不会叫人发现。

她问杜平月,“你觉得尸体会埋在哪儿?”

杜平月微微一笑,“找找就是了。”

他沿着血迹之处凌乱的脚印一路查找,果然在据此一百多米的地方找到了一处被挖掘过痕迹。土很新,应该是这几天翻上来的。

“是这儿。”杜平月点手叫过几个人来,“把这儿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