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眨眼,“目的还没想好,或者只是出来转转,打只兔子出去也说不定。”

傅遥才不想信呢,他会出现,张子墨会出现,没有阴谋才有鬼呢。可这样的事就算她再怎么问他也不会说的。

她伸手夺过他手中的伞,恨声道:“你的君子风度尽到了,可以滚了。”

李玉华好笑的看着她,会这么跟自己说话的女人,世上也只有她吧。这丫头蛮横不讲理,自己怎么会对她有特殊好感,也活该叫人又骂又赶的。

眼神扫向后面的石崖,注意到一闪而过的人影,双眸不由危险的眯了起来。这个老六,到现在都不死心,他究竟派了多少人在跟着傅遥?他之所以出现在她身后,绝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故意泄漏行踪,是因为他知道有人要对她动手,才会特意陪她走这一遭。

可这没良心的丫头居然还不领情,她可知道刚才若没有他,她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远远的猎场大门前站着密密麻麻的御林军,有森严的守卫,他也算放了心,微微一笑道:“你不待见我,我也不留了,希望下回不要看见你。”

傅遥也道:“希望以后都不要看见你。”

两人同时转身,走向各自的方向,谁也没再回过头。

他们不是讨厌彼此,只是世事多变,谁也不知道下回再见是一种什么情状,从本心来说,他们都不想伤害对方,两人算是对立的仇敌,总有刀剑相向的一天,与其这样,倒不如不见,反而少些烦恼。

第七章 帐中春意

傅遥打着伞到了猎场,远远地就见杜怀在门口等她。他看见她回来,先是拧着眉瞪着眼发了顿脾气,紧接着又颇无奈的叹口气道:“你不是说很快便归吗?看来你的话真是不能信了。”

傅遥自知理亏,故意岔开话题,“你站在这儿,是要干什么?”

杜怀撇撇嘴,“还能干什么,杜师爷说怕你出事,让我在这儿等你。”

“杜平月呢?”

“他去找你了,你没看见吗?”

傅遥摇摇头,她要去的地方杜平月并不知道,或者他们是走岔了吧。

她今晚决定要见赟启,所以根本没知会他要去哪儿,似乎自从被他知道女人身份后,杜平月对她的管束越来越多了。

她也不知自己怀着什么心态,每次看见杜平月,都有意无意的想要避开他。他虽没说什么,可脸上却会带些淡淡的失落,尤其是这回,若他知道自己和赟启私下见面,应该会很不高兴吧。

杜平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并不知道,回到帐篷里她换了衣服就去睡了,杜怀怕他着凉,喊她起来喝姜汤,她也不动。也不明白到底是心里冷,还是身上冷,裹着厚厚的被子,躺下去就不想再起来了。

第二天醒来,一天的狩猎又开始了。

傅遥晚上淋了雨,早起来就觉头昏昏胀胀的,喷嚏打得连连,鼻涕也哗哗往外流,这是感冒症状,杜怀自免不了唠唠叨叨,说若是昨晚听他的先喝了药,早就没事了。

傅遥听得心烦意乱,一开口鼻子囔囔的,她也不爱说话,只任他把自己数落了个遍。

杜怀去给她熬药,傅小玉一早跟着付云峰打猎了,说要给她打只鹿来补补身子。人走的走,散的散,一时间屋里就剩下她和杜平月两个。

傅遥是自己做贼心虚,闭着眼装睡也不敢看他。

昨晚杜平月怕她出危险,在外面找了她那么长时间。猎场周围并不安全,他曾看见数个黑衣人从身边飞过,也不看不出是什么身份。皇上待的地方,会出现一些刺客之类的并不意外,他也不关心小皇帝的死活。只是傅遥,他跟她说过多少遍不要自己单独一人出去,她就是不听,居然还背着他去和赟启私会去了。

他本来该很生气的,可是现在看她这病病弱弱的样子,满肚子火竟然发不出来了。不由叹了口气,他对她是没半点办法的,别人说他冷如冰,狠如狼,是最无心的人,最无情的人,可是碰上傅遥,他却是天底下最心软的人,居然责备的话都不知该怎么说了。

盯了她半晌,最后只化成长长一叹,低声道:“你今天不要乱跑了,在这里休息休息,狩猎完了咱们就走。”俯身给她掖了掖被角,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傅遥虽闭着眼,却还是乖乖点了点头,她知道他是担心她的安危,或者也只有离开京城这个是非之地,她才能真正的安全吧。

喝了药,又睡了一觉,果然觉得好多了。她惦记张子墨如何了,叫杜怀去打听,杜怀回来却说,根本没听到皇上抓了什么人,倒是几个太监在讨论,说皇上怒斥了惠嫔,她哭哭啼啼的独自乘车回宫去了。

傅遥暗叹,这八成是赟启听进了她的话,才会对惠嫔发火吧。张子墨做什么虽然与她无关,到底同是姓张的,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绝不许任何人有异心的。

她想去见皇上,杜平月不许,她只好把他支出去,说有事要问付云峰,叫他看看人回来没有。

杜平月刚走,她就遛了出去,奔大帐求见皇上去了。

皇上的大帐自比她那小帐篷大了不止数倍,此刻大帐里不仅坐着赟启,王皇后和付贵妃也在。赟启昨晚淋了雨,身子有些不适,一早狩猎仪式都没主持,就叫大臣们散了。两位后宫娘娘前来探视,刚坐了一会儿,就听外面刘福成禀报,说傅大人有要事求见。

赟启也正想见她,便对皇后道:“朕要议事,你且退下吧。”

王皇后迟疑着不愿走,她已经很久没见过皇上,今日好容易借着探病来看看,还没说上几句话就被撵走了。见皇上面色不愉,她也不敢求肯,只得躬身退出。

付贵妃也忙行礼,她到底聪明,拉着皇上的手撒了几下娇,只是赟启不理她,挥挥手,令她赶紧走。

付贵妃心里颇觉不舒服,皇上对后宫之人本就淡薄,再加上宫里还有静妃和惠嫔都比她年轻,能分到她这儿的恩宠就更少了。她心情抑郁,不免暗自发狠,一定要把碍事的人除去,让皇上对她另眼相看。

傅遥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王皇后出来,忙躬身施礼,“皇后娘娘大安。”

王皇后微微颔首,“皇上在里面,他正病着,有什么事长话短说吧。”自国丈赐死之后,她明显较先前谦和了许多,且不知是不是伤心过度的原因,也显得苍老了不是。

傅遥心里暗暗感叹,这就是后宫的女人,哪怕贵为皇后也少不了哀怨寂寞。

恭送皇后离开,付贵妃也从里面出来,她看见傅遥笑得颇为妖娆,“傅大人,本宫还要谢你呢,听说皇上恼了惠嫔,是你进言的?”

傅遥暗道,皇上身边还真没什么秘密,只是不知这事怎么算的,惠嫔的事怎么算到她头上了?

付贵妃扭着腰肢走了,傅遥对着她的背影发出深深叹息,环境能改变一个人心性,这话她是再一次感受到了。

一时怔忪,在刘福成催促下才反应过来。

进了大帐,还没等开口,就先打了三个喷嚏,赟启轻轻一笑,“倒没想到你比朕的风寒还厉害,可用药了吗?”

“用过了,喝了两剂也不大管用。”

赟启对她招招手,她走过去,一件狐皮大氅兜头兜脑罩了过来。耳边听到他低低地声音道:“这送给你吧。”

傅遥摸着那狐皮,这是雪狐的皮,用十几只狐狸的背脊毛制成,油亮油亮的,最难得的是一整件一根杂毛都没有。

“多谢皇上。”老实不客气地穿在身上,这大冷的天,她还真需要这么件东西。

赟启看她紧紧包裹在狐皮中,只露着一个小小的脑袋,不由笑起来,这是他半月前命人做下的,刚才付贵妃想跟他要,他都没给,就想看看穿在她身上是什么样子。果然是衣服衬人,在雪白的狐毛映衬,她的肌肤显得莹白如玉,光滑似锦。

他情不自禁对伸出手去,在她脸上轻抚着,喃喃道:“朕现在很彷徨,真不知要拿你怎么办了。”

傅遥纳闷,“皇上是怎么了?”

赟启轻咳一声,“也没什么,正想跟你说,明天狩猎就结束了,你可愿跟朕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明天再告诉你好了。”他话说了半截就此打住,凭白勾了人的好奇心。

傅遥想再细问,还没开口,就被他拉着坐在火盆旁。帐篷大,也有大的坏处,空空荡荡的更容易透风,放了几个火盆都不觉太暖。

当初太祖皇帝定下规矩,狩猎必须住行军帐篷,也是为了叫子孙不忘寒凉之苦,不贪图享受。只是现在的人养尊处优惯了,在冰天雪地里住着颇不习惯,听说刚来了第二日便有些身体病弱的大臣和女眷感染了风寒。不过也因为此,他们两人这般喷嚏、鼻涕的,也就显得没那么特立独行了。

赟启叫刘福成把暖炉往一起拢了拢,又叫拿了手炉塞在她怀里,瞬间傅遥觉得自己被温暖包围了。尤其他似乎离她还真近,近得能闻到他身上的药味儿,能感受到他不停吸鼻子粗重呼吸。

傅遥颇觉不适应,昨晚上夜深人静的也就算了,在这大帐里人多嘴杂的,备不住被谁看在眼里。

在这冰凉的大帐里,他身边坐着她,几乎温香软玉坐个满怀,一点也体会不到祖先的良苦要用心,反倒是人间难得的乐事。

雪白的狐裘映衬着她的肌肤,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的女子秀气,嘴角那轻轻勾起的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而绚烂。他心中一动,忽的抱起她整个揽在自己怀里。

傅遥受了惊吓,宛如小鹿般的眼神盯着他,“皇上,你要干什么?”

这话问得赟启都不好意思起来,他一个皇帝怀里抱着个大臣是做什么,这事还真得纠一纠。

他勾唇一笑,“朕与爱卿畅谈人生。”

她抓住摸上她身的手,“皇上这人生谈的太过了。”

“人生得意须尽欢,朕在做享受的事。”

他说着当真享受的摸到了她,在她身上游移,被她一手按住,他迅速握住她手腕,将她拉拢过来,她被迫只能转身,卷曲偎依在他胸前。从力量上来说,男人和女人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在他面前她似乎只有束手被擒的份。

他闻到她头发上温暖的气息,找寻她的嘴唇,她躲闪扭动,那温暖活泼的躯体呼吸急促,心在他手掌下突突跳着。

第八章 优雅的好色

“你笑起来好美。”他低喃着。

见过她笑很多次,时而调皮,时而惫懒,却从没像这样眸含春水,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他说话的声音如夏日般热烈的呼唤,傅遥觉得自己的心狠狠颤了几下,挣扎地叫道:“皇上,我,臣,臣是男人。”

两人这几日在一起,她从没提过这个话题,也没故意扫过他的兴,可是两人再这样下去,穿帮是迟早的事,怕只怕自己都要陷在他的情网里不可自拔,最后不得不留在他身边。

她的心里是有他的,可是他的心意她还看不透,是把她当成可以玩弄的弄臣,还是真的有心了,有情了?

她是希望他有心的,却又怕他有心,在意识到自己要离开的这几天里,居然萌生了许多不舍,是她没想到的。可是她也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或者真的不能再放任下去,她要离开他,必须离开,否则与他牵扯的越多,怕是更难放手了。

她没有信心成为他的后宫…

猛的推开他,跳到几尺远的地方,低声道:“皇上休得再侮辱微臣了,一次还能忍,两次、三次,臣忍无可忍。”

赟启优雅地嘴角上擦了擦,那上面还残存了她的温度,那美好的触感早已深入他的心。

他低低笑着,轻狂地好像一个市井中放肆无忌的小子,“你以为朕感觉不出吗?你也很喜欢朕吻你的,什么女人、男人,朕都不在乎,朕喜欢的是你,想吻也罢,想做什么,你都不能拒绝。”

傅遥的心狂跳着,忽而又有一瞬间的欣喜,他说喜欢,他说喜欢,他心里也与她一般所想吗?

他霸道走过去,俯下头在她唇上深深一吻,她挣不脱也不再动了,默默感受着,这种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好似春风融化了冬天的冰凉,又如暴风袭来,让人不能呼吸。

在最初的时刻,她是那么小心和怯懦,因为他无声无息,她肢体轻柔的气味,都使她有一种犯罪的感觉,他聚精凝神想唤起她心中的热望,好像那起动的一刻,无限遥远。或者早在她没有察觉的刹那,一个微弱的柔动,已经越过了时间。

一个又一个波纹从遥远的地方返回,好像这不是她,只是一个渐渐涌起的水花,在那呼吸声急促起来的时候,她心里才掠过一阵惊慌,感到恐惧甚至还有久已期待的热望,好像沉涌在冰层之下,好像在另一个时间里。

两人也不知亲吻了多久,他终于停了下来,傅遥已隐隐猜到他可能早就感受到她是女人的事,却不知为何并不愿拆穿。他不提,她也只当不知,只是心里不免暗自嘀咕,她这个假男人到底还能做多久。

他的手指在她脸上抚着,感受着肌肤相触的细腻和温柔,“你不喜欢吗?朕的吻?”

傅遥喘息着,因刚才的激烈动作胸口起伏着,这样的话叫她如何回答,无论说喜欢还是不喜欢,似乎都不太恰当。

赟启看着她脸红的样子,发出低低地笑声,“你这个样子还真是可爱,一点也不像朕的大臣。”

傅遥有些恼了,“皇上正经些。”

“好,正经些。”他说着,当真面色一正,“你来见朕可是有什么事?”

傅遥低声道:“是昨晚的事。”

“你是担心四皇子,还是张子墨?”

傅遥摇摇头,其实她最担心的是他。

赟启道:“朕审问过了,四皇子说他正巧路过,看天似要下雨,便进去避避雨。”

这么一说,昨晚的雨来得还真够及时的。

“皇上信了?”

“信不信都差不多,他是朕的亲弟弟,朕不会把他怎样的,朕已经把他送回京了,至于张子墨,你不是说他可疑吗?朕就放个长线,或者会有意外收获。”

他算盘珠子倒拨拉的挺好,只是想从张子墨嘴里问出什么来也不容易,何况李玉华也在附近,她真怕会出什么事。犹豫着要不要把李玉华在这儿的事说出来,若她说了,皇上多半要问李玉华的身份,继而肯定会牵出杭州的事和他与张子墨、易东风的关系。皇上知道这些事,李玉华就危险了,而这一切是她最不想见到的。

赟启见她脸色不好,以为她是忧思过多,忙道:“行了,这事先不要想了,这几日咱们在这里好好玩玩,那些烦心事等回京之后再办吧。”

傅遥也想如此,可是心里总觉放不下,正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以后京城里会发生什么事,她连想都不敢想。

从大帐里出来,心情变得出奇的低落,明明是要走的人了,却对这个纷乱的地方变得留恋起来。这是怎样一种无奈了得?

可她就是这样优柔寡断,杜平月曾说过她,一遇上感情的事就变得犹豫不决,脑袋像被门挤了一样。她不是早就想离开这黑暗的官场吗?为什么此刻会这么不舍?

不行,她不能如此,她一定要狠心,绝不能留在这种险恶之地…爷很高大,爷不怕谁…

大迈着步子往自己的帐篷走,一路上看见她的人,都不免奇怪,傅大人昂首挺胸的模样是在抽什么风?

回到帐篷,付云峰居然在那里等她。

傅遥进门时,他正和杜平月、傅小玉吃烧烤呢。傅小玉说猎头鹿来,还真叫他猎了来,让杜怀切成片,一片片放在火上炙,人没到香味儿就扑了过来,让人闻着口水生流。

傅遥一进门就奔着烤架去了,伸手要抓,却被杜平月狠狠拍了去,“生病的人不能吃。”

她呐呐,“我身体挺好的。”

“是吗?我可一点都不好。”

他冷冷的眼神扫过她脸,吓得傅遥一缩脖子,她知道他是在为自己偷跑出去的事生气,自己几次三番惹恼他,又岂是吃不着鹿肉这么简单?

灰溜溜的缩回手,呐呐道:“不吃就不吃,我喝药。”

杜怀早给她准备好了药在炉子上温着呢,那炉子一天十二个时辰不灭火,专给她熬药用的。杜怀逼药的本事是一流的,他熬好的药若不喝,那可比惹着杜平月更严重。

这次出来狩猎,王公大臣们的饮食都给安排了专门的仆役侍奉,到了饭点,自去取餐,都有现成的。虽然也有吃不习惯,自带厨师、灶具的,但像他们这样什么都不带专靠蹭的,还是蝎子粑粑头一份。一在营帐里安顿好,杜怀就跟内务府要了个炉子,紧接着锅碗瓢盆都要了个遍,有什么好吃的,好食材都可劲儿的往这儿拿。内务府也知道傅大人受宠,谁敢怠慢,要什么给什么。

杜怀也会鼓捣,每天换着样的做好吃的,也难怪香味把付云峰都给勾了来了。

傅遥吃不着肉,捧着药碗,坐在付云峰身边,胳膊肘一碰他,“付大人怎么来了?”

“来吃饭不行吗?”

这当然行,她蹭了人家无数次饭,还不兴人家蹭她一回吗?

傅遥扬着脖一口气把药灌下去,随即抹了抹嘴,杜怀见她喝完,体贴的递了几个蜜饯过去。

她对他笑了笑,随后对付云峰道:“我说付大人,您这官可是越当越会变通了。”

付云峰淡淡,“没什么,只是学会了不遭小人算计而已。”那个小人自然指的是她。

傅遥笑了,如果他连保护自己的本事都没有,做这样的二品官实在太危险了。

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头,“行了,别气了,那事是我错了,给你赔不是就是,你不也没去吗?”

付云峰低哼一声,要是他没去,也不会这么生气了,就是因为他去了,然后发现自己几乎叫她耍在鼓掌之间,才会这般恼羞成怒。

傅遥又劝又哄了半天,还赌天赌誓的说自己日后再不会对他如此,才叫他多少释怀了点。但他也知道,若还有一次,他依然会被她算计的,不是因为他有多蠢,而是他与她这么些年相识,早已被她算计习惯了。

傅遥问道:“你来见我是做什么?”

“不是我要见你,是某人要见你。”

“谁?”

“四皇子。”

傅遥一吓,这是为昨晚的事要报仇吗?她是真不知道他会突然到那个小屋,若早知道此事会把他牵扯进去,她说什么也不会这么计划的。

伸头是一死,缩头也是一死,正好她也想和这位据说和皇上最亲厚的弟弟聊一聊,去去又何妨?

“四皇子在哪儿?”她站起来,很好奇四皇子等着她,付云峰还有心在这儿吃鹿肉?

付云峰道:“此事隐秘,无需着急,且等一会儿,时辰到了自会前去。”

傅遥点了点,约莫等了小半个时辰,付云峰才站起来,“走吧。”

他们出门正碰上杜平月端了碗粥进来,他一见傅遥,眉头皱的好像被夹子夹过,“你又要出去?你自己生病不知道吗?还这么跑来跑去的。”

傅遥求道:“我去去就回,真的片刻就回。”

杜平月低哼一声,把粥放在小桌上,傅遥知道,那碗粥是特意给她准备的。

第九章 四皇子想见

出了帐篷,付云峰不由道:“你身边的人真不错。”

傅遥笑笑,“我待他们如亲人,他们待我如兄弟。”

付云峰暗道,恐怕也不是亲人那么简单吧。他们对她照顾的太周到,也太小心,不似主仆,倒好像还有别的什么情愫在里面。

她虽是男人,却吸引了许多男人在身边。皇上也是如此,他对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时而外放,时而隐藏,时而表现强烈,时而表现含蓄,而近些日子,倒有种很强烈的反应了。今日在大帐,两人呆了一个多时辰,就算是朝议,见许多大臣,也没浪费这么多时间。到底有多少话在聊,又聊了些什么,现在想必很多人都对他们的谈话的内容很感兴趣吧。

李赟晟并不是在某个帐篷或是房间里见傅遥,而是在一辆马车上,一辆要送他回京的马车上。

在等上马车的一霎那,傅遥的心是忐忑的,这个传说中十五岁上战场,经历十几次大小战事的年轻王爷,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听赟启话里的意思,对这个弟弟似乎有十二分信任,那他应该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吗?

马车上李赟晟已经摘掉了轻纱羃离,露出了一张如风般清朗的脸。他长得与赟启不太像,赟启给人的感觉第一眼就是美的,虽没有杜平月美得那么绝艳,却有宛如天上白云般高贵的气质,乍一看很出尘,但与他相处长了才会发现,那是个连肠子都腐了的。而这个李赟晟,脸有些方正,多了几分阳刚之气,给人的感觉很帅气,很英武,很正直,很可靠,。

傅遥盯着人家看了半天,听到轻咳一声才反应过来,忙笑道:“王爷,您长得太帅气,一不小心就看傻了。”

李赟晟轻哼一声,他早听说此人流气,今日一看倒是所见不虚了。

“王爷把微臣找来,可是有什么事要说吗?”傅遥乖乖坐好,马车里不方便不能行礼,只微微俯身算是半礼。她在罗家待了些日子,被嬷嬷教养的多少有了些规矩,只是怕人看出是女儿身,才故意把一些坏习气都带在身边。

李赟晟一双冷目在她身上注视半晌,“长得确实还不错。”

这话说得意味深厚啊。傅遥摸摸脸,“王爷就是要看微臣长相吗?”

“傅大人名声大噪,本王倒想瞧瞧是个什么人。”

“这…微臣有什么好瞧的?”傅遥低下头微觉尴尬,就算她脸皮厚,也不耐让人这么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