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瑄却是更深的把头埋进蕴宁怀里,感受着布料下滑腻的肌肤,瓮声瓮气道:

“莫怕,你放心,没我的允许,没人敢进来。”

如果说腻在云宁身上的陆瑄根本就是个永远吃不够糖果的娃娃,那外人面前,却是一瞬间就能转变为冷面修罗。

当然,要让蕴宁说,侍候的人之所以会躲出去,一方面是陆瑄委实太过吓人,还有一方面就是,这家伙一进房间,就会动手动脚,这般厚的脸皮,根本就让人没眼看…

“咦,这个盒子里的这对碧玉蝈蝈倒是有趣的紧。”蕴宁忽然道,口中说着,手在碧玉蝈蝈微微凸起的将军肚上按了一下,那蝈蝈竟然蹦了起来,甚至还发出鸣叫声。

蕴宁吃了一惊之下,又好笑不已,看看盒子,竟是陆璟送来让自己玩的:

“璟哥儿是个好孩子…”

心里却是不住叹息,这般懂事的璟哥儿,如何就摊上了那么一个糊涂的娘呢?

一时又有些迟疑:

“你说,婆婆真会这么狠心吗…”

只陆璟何辜,到时候又该如何自处?

陆瑄却是久久未说话,箍着蕴宁纤腰的胳膊却是更加用力,恨不得把人揉进自己骨血里的样子——

当初父亲,为了梅氏辜负一片深情的娘亲;现在梅氏又为了璟哥儿,辜负同样情深的父亲…

很长时间以来,自己不自觉的畏惧婚姻,可不就是因为这个?曾经为爱不计生死,却还可以为了一些不重要的东西,轻易就抛舍爱情…

这样的爱,太过自私凉薄

陆瑄一时有些怅然,不觉长叹一口气。蕴宁低头:

“怎么了?”

“低头。”陆瑄换了个姿势,指了指蕴宁的唇。

“有什么脏东西吗?”蕴宁乖乖的颔首。

不意陆瑄忽然环住蕴宁的脖子,跟着欺身而上,温热的双唇随即落下:

“唔…甜…”

第209章

再没想到青天白日之下, 陆瑄也敢这般胆大妄为,蕴宁一张俏脸登时爆红一片, 想要把人推开, 整个人却软成了一滩水似的,竟是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来。

若非推拒间, 带掉了一只盒子, 发出“啪”的一声响,惊回了两人的神智, 陆瑄胡天胡地的性子,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出去, 不许进来了…”瞧着自己已是敞开一半的衣襟, 甚至里面水红色的亵衣都露出一角, 蕴宁真气坏了,一把打开禄山之爪,唯恐有人闯进来, 忙慌慌张张的掩上衣服。又手忙脚乱的去捡地上的盒子。

鲜少见蕴宁这般发火,陆瑄就有些心虚, 抢先一步帮着拾起盒子:

“没事儿,你瞧,好着呢…”

一个“呢”字刚出口, 几截断掉的镯子便从盒子里掉了出来。

蕴宁更气,忙蹲下、身子:“都是你。好好的镯子就成了这样。”

倒不是说心疼镯子金贵,毕竟蕴宁嫁妆之丰厚,放眼帝都, 也少有贵女能及。手里这镯子瞧着成色还好,样式却有些老旧,光泽也有些暗淡,并不是多稀罕的东西。

之所以会让人送过来,却是这礼物,乃是出自和陆瑄相差不到半岁的庶妹陆嘉怡之手。

长房这边人丁单薄,陆明熙膝下统共两个嫡子罢了。

倒是有三个庶女。

年龄最大的就是陆嘉怡。

只陆嘉怡甫一出世,生母就难产而亡,陆嘉怡在府中的存在感就更低了。

“你说,这是怡姐儿送的?”陆瑄也愣了一下。他幼时跟在祖母身边,和一众兄弟姐妹关系并不多亲密,可许是身上气场太为强大,几个弟妹都对他恭敬的很。便是调皮如陆璟,见了陆瑄也都是乖的不得了。

至于说陆嘉怡,继承了陆家的好容貌,生的也甚是美丽,性子温柔之外,更有些沉默寡言,每每和陆瑄相遇,也总是叫声“大哥”,便没有其他话了。

倒是陆瑄和父亲打赌胜了准备离家的前天晚上,陆嘉怡偷偷跑来见陆瑄,眼睛红的小兔子般,更把自己私下里攒的体己银子,一股脑塞到陆瑄手里,甚至里面还有匆匆包起来的些钗环首饰,令得陆瑄哭笑不得,合着妹妹心里,这是以为自己是要离家出走啊。

陆瑄也有些歉疚,刚要把镯子放回去,却是顿了一下,怪不得有些眼熟,这镯子分明是祖母手里赐下去的,也是怡姐儿的嫁妆之一。

不觉蹙了下眉头。

陆明熙平日里公务繁忙,家务事除非是事关陆瑄,不然他很少插手。是以陆嘉怡的婚事从相看到定亲,全是梅氏一人操持。

陆嘉怡嫁的人家姓齐,夫婿单名一个“谦”字,世代居住在距离京畿不远的保定府。

齐家在保定府也算是大族,齐谦的父亲齐明德,和陆明熙乃是同年,眼下身居宁中省布政使一职,论家世比起陆家来自是不如,好在齐谦少年举人,相貌生的也好,人也颇有才学,彼时陆瑄还曾特特问过陆嘉怡,看庶妹的意思,也是相中了人的。

陆瑄以为,怡姐儿性子太过柔弱了些,齐家那样的门第,倒是不虞会给怡姐儿气受。

而就在去年上,齐家和陆家又亲上加亲——

齐明德的长子齐训两年前妻子亡故,去年上,娶了颇受陆明廉宠爱的王姨娘所出的庶女陆嘉雯为续弦…

“这缺口,怎么瞧着,不像是刚打破的?”

蕴宁忽然道。就说方才盒子掉下去时,隐隐约约听见一阵叮当乱响。

陆瑄无疑也发现了这一点。眉头一下蹙了起来。怡姐儿出嫁时,即便是庶女的身份,嫁妆也不是一般的丰厚,齐家虽不算世代郡望,家底也颇为丰厚,何至于就沦落到了自己亲大哥成亲,却只能拿嫁妆做贺礼的地步?

更甚者,这双镯子还是一早就被人摔烂了的。

想了想吩咐人把管家婆子叫来:

“镯子什么时候送来的?昨儿个齐家是谁过来的?”

成亲前就接到过陆嘉怡捎来的口信,说是刚刚做了胎,不宜长途跋涉…

那管家婆子也是崔老夫人手下的老人了,最是精明利索,听陆瑄询问齐家的事,脸上神情分明就有些愤愤:

“爷不问,奴婢也想跟爷说一声呢。先还说,齐家也算知礼,现在瞧着啊,分明也是狗眼看人低的!”

这礼物盒子倒是昨儿个一早,齐家人送来的,只不过来的却不是齐家正经主子,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更可气的是,那下人的态度,不是一般的傲慢,好像到朱雀桥这边来,有多纡尊降贵似的。

更甚者东西一送过来,人就马上离开了,说是还得去侍候主子。还以为他要赶着回保定呢,谁知道管家把人送出去后却发现,对方竟是直接转身去了隆福街的陆明廉府中。

齐家也算大族,何至于陆瑄成亲这样的大事,只能派个奴才过来?分明是觉得长房这边倒了霉,不放在眼里罢了。

待得打发走管家婆子,陆瑄神情就有些不好。怡姐儿即便胆子小些,对娘家感情却是颇深,更甚者即便不为着自己这当兄长的,还有爹呢。这些日子爹病卧在床,保定府离得不算近也不算远,不可能没听说这消息。

而这么长时间内,怡姐儿也好,齐家也罢,却是都不曾有什么表示,便是登门探病也没有过。

之前陆瑄忙于成亲之事,倒是没放在心上,这会儿却是觉出了不对。怡姐儿那边,怕是情形有些不好…

“保定府离这儿也不算远,不然,咱们派个人去怡妹妹哪儿瞧瞧?”瞧出陆瑄的担心,蕴宁道。

“也好。”陆瑄也知道事情急不得,当下点了点头,“咱们家在保定府也有生意,还有你的封地,也在那里,我正说派个可靠的人过去瞧瞧,索性两件事一道办了吧…”

却已经猜到,齐家这般行事,和家里眼下的形势必然有直接关系——

自打陆明熙醒来,陆家局面明显大为改观,可也就是,改观而已。正如陆明熙担心的,待得从太医口中知晓陆明熙即便醒来,什么时候能下床行走,也未可知。更甚者,说不好,这一世都不见得能脱离床榻,来拜访的朝廷同僚分明就少了很多。

若非皇上日日亲自派人前来慰问,甚至有几件棘手的公务,皇上还特意让使者送来令陆明熙处理,话里话外依旧对陆明熙很是倚重,说不好局面还会更加严重。

以致眼下,一部分人对陆家分明是持观望态度,甚至更多的人把视线放到了陆瑄身上——

若然陆瑄此次科举真能高中,凭着皇上对陆家的看重,陆瑄必然沾光不少。既是陆明熙全力培养的接班人,想来也有过人之处,陆家再次兴起,或可期待。

可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毕竟陆瑄的年纪在那儿放着呢。再有就是,若然陆明熙依旧在朝中为官,陆瑄只要能考中,前途便是一片光明。而眼下却是要扛起陆家的大旗,就要求陆瑄不独高中,更要考一个拿得出手的好成绩。

而这一点,却又谈何容易,毕竟,今年科场可是人才辈出…

一想到陆瑄即将面临的困境,蕴宁又开始心疼,方才被唐突的羞涩和恼怒也褪去不少,便不再往外赶人,由着陆瑄陪在身边,两人把所有的礼物看了一遍,又着人封好,抬到库房。

两人在库房里转了一圈,蕴宁依着家人的喜好,亲自从库房里挑了一大堆礼物。那边陆瑄也不闲着,从里面转了一圈,左手提了把宝剑,右手抱了把大刀,背了杆□□并两张硬弓,还选了两把镶嵌有宝石的漂亮短刀。

瞧见陆瑄这副浑身挂满武器走起路来叮当作响,瞧着和走街串巷的货郎也没差的打扮,蕴宁一时忍俊不禁:“你这是做什么?背了这么多东西出来。”

陆瑄却是回答的理所当然:“送给岳父和几位大小舅子啊。”

瞧瞧昨儿个娶媳妇儿回来时,袁家一群男人瞧自己时和看仇人一般的架势,明儿个回门,不好好巴结一番,等着被收拾不成?

回门日当天,两人起了个大早,蕴宁先去给陆明熙请了脉,又开了个药方——

外人在时,能看到的只是太医的方子,便是太医院开的药物,也都按时按点的熬好,只这方子也罢,药物也好,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陆明熙这些日子以来,只按照蕴宁开的药方用药,至于熬药的人,则有崔琳琅并崔老夫人一个贴身丫鬟全程盯着。即便腿依旧不能恢复行走,陆明熙的气色却明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看两人还在磨蹭,便索性直接赶人:

“快过去吧,莫要耽搁了,家人这会儿怕是已然望眼欲穿了。”

倒不是说陆明熙不耐烦,而是儿媳妇围着自己转,儿子就眼巴巴的盯着儿媳妇瞧得场面真是太辣眼睛。

又有些担心,要是儿子这么毫无顾忌的跑到袁家秀恩爱,也不知道会不会挨揍…

第210章

“来了来了…”

今儿个是三朝回门日, 袁家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

一大早丁芳华就起床,先着人把蕴宁之前住的院子好好收拾了一番, 又一遍遍的跑小厨房, 就没有一刻静下心来过。

“娘,你坐下来歇会儿吧, 什么事情全您一个人做了, 外人瞧见了,知道的说您是心疼闺女心疼媳妇儿, 不知道的,还不得说我们这些小辈不懂事?”

自打蕴宁归宗, 袁家这几年真是喜事连连——

过门一两年都不曾有孕的蒋氏一举得男, 头年上生了个大胖小子;紧接着就是袁钊睿成亲了不说, 还因为蕴宁的施粥舍药之举,补了宫中二等侍卫…

眼下说话的这位,正是袁钊睿的妻子冯氏。

冯氏出身公府, 嫁过来时间并不久,和蕴宁相处也不多, 对这个小姑子却同样很有好感——

一则蕴宁性子随和,最是贴心不过,完全不似家中那些姐妹, 心眼子一个比一个多;

二则,婆婆膝下可就这么一个嫡出的女儿,公婆也好,丈夫也罢, 都疼的什么似的,身为媳妇儿,跟着捧捧小姑子,绝对没有什么坏处。

还有最后一点,冯氏也有些自己的小心思——

虽然大嫂语焉不详,却是透漏过那么一两句,说是能一举得男,真是多亏了小姑子。

冯氏就心痒痒的,又不好意思追着问,等回屋了就特特拿这事问过丈夫,结果袁钊睿“噗嗤”一乐,抱着她敦伦了一回,神清气爽后告诉她,没错,宁姐儿就是这么牛,然后扭头出门去了。

冯氏脸皮薄,一直找机会想要好好问问蕴宁,最好,也能赶紧在肚子里揣个和爷一样的小包子才好。

“二嫂说的是,我们做人媳妇的,也该为长辈分忧。”说话的这位是蕴宁的庶兄袁钊鸿的妻子辛氏。

正说着话呢,下人就一路小跑着过来了:

“主子,小姐回来了,就要进二门了。”

丁芳华忽的就站了起来,又打发人去给同样等着消息的高老太君并聂老夫人送信。

蕴宁被陆瑄从马车上扶着下来时,一抬头就瞧见迎上来的丁芳华等人,眼圈不自觉就有些发红,忙快走几步,来至丁芳华面前,就要跪下磕头,却被丁芳华一下捞住,抱进怀里,叫了一声“我的儿”,就先哭了起来。

看见母女相拥而泣,同样迎出来的袁家男人也都个个动容。

尤其是袁钊霖,已经开始摩拳擦掌,恶狠狠的瞧着陆瑄——

当初是自己蠢,竟然信了他的话,把陆瑄崇拜的什么似的,结果倒好,这家伙上来就抢了自己姐姐。

陆瑄已是过来,和众人见礼,对袁家众人的横眉怒目根本就视而不见。

恭恭敬敬上前,先亲手拿了三个盒子奉给高老太君,并聂老夫人和丁芳华:

“听说老太君喜欢苏杭的点心,我特意让人快马加鞭采买了些过来,老太君尝尝,可还合口味?”

“这个盒子里是当初在少林寺意外得到的一对儿会打拳的小铁人儿,祖母闲来也可当个乐子…”聂老夫人巾帼不让须眉,年轻时曾不止一次幻想过,要当个仗剑走江湖的侠女…

“这盒子里是西域天蚕丝制成的布帛,不独保暖,更兼轻薄。宁儿每每说岳母受不得寒,用这个裁剪成衣服,即便我们不能日日守在岳母跟前,也能放心不少…”

又指挥下人把准备的礼物送给各位嫂子并袁家小姐,每人的礼物都完全不同,却又全合心意的紧。

一时人人欢欣不已。

尤其丁芳华,方才的种种忧心瞬时一扫而空,一叠声嗔怪袁钊钰弟兄几个:

“怎么还傻站在哪儿,还不快陪姑爷进去。坐了这么久的车,怕是早累了…”

一番话说得袁钊钰直想翻白眼——

陆瑄是谁啊,当初闯荡江湖时,连夜奔袭三日三夜都一点儿事没有的,现在从朱雀桥到这里,这才哪儿到哪儿了,怎么可能恁般娇弱?

话说回来,今日的陆瑄也让自己大开眼界了,平日里都是板着一张死人脸,不开口则已,一说话就能把人给噎死。

可母亲既然发话了,便是再不愿,也只能挤出一丝笑容:

“妹夫,里面请…”

从前被打趴下叫“老大”时不爽,现在被抢走了妹妹,叫一声“妹夫”,可是还不怎么舒服啊。

陆瑄笑了笑,先上前跟袁烈见礼:

“见过岳父…”

袁烈瞪了他一眼,心说我可不敢那些娘们儿似的,眼皮子浅,随随便便递上个盒子就被收买了。正想训几句,出出这些日子以来心头的怨气,不想还没说什么呢,聂老夫人就开口了:

“年纪这么小,却要撑起那么大一摊子事,瑄哥儿这几日怕是也累的不轻,阿烈你多心疼着瑄哥儿些。别让那几个臭小子闹他。”

袁烈:…

自己之前看的果然不错。这小子,他就是天下第一奸邪小人!瞧瞧这才多长时间啊,自己老娘就倒戈了!

蕴宁就有些无奈,有些嗔怪的瞪了陆瑄一眼——

要论玩心眼子,这一大家子加起来,都比不得夫君。上一世就知道,这人啊,最会哄人了,真是想做什么,就没有他做不成的。

把个袁烈给苦逼的,偏是老娘的话还不能不听,没瞧见祖母高老太君正一眼一眼的往这边瞧呢,那模样,随时都会为陆瑄那个臭小子挺身而出。

得咱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待会儿没了这帮女人们护着,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啊。

只可惜袁烈也就只能想想罢了——

待得到了男宾那里,才发现了一个让人沮丧的事实,这家伙根本就是男女通吃、老少咸宜,竟是转眼就和小叔袁成阳成了莫逆之交…

“这下不担心了吧?”瞧着终是破涕为笑的丁芳华,聂老夫人揶揄儿媳。

“还是娘眼光好,给宁姐儿挑了个好姑爷。”丁芳华也是心悦诚服,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当初担心女儿嫁过去会受委屈,眼下瞧着,根本就是毫无必要。

毕竟,女人的心可是比男人细的多,这会儿丁芳华何尝看不出来,姑爷分明是稀罕惨了女儿,不然绝不会在家人的礼物上花这么多心思。

其他袁家女孩儿可不也这么想?都说金银容易得,却是难得有情郎,也不知将来夫婿待自己可能如宁姐儿的夫婿一般?

一行人转身刚往里走了几步,又有陆家下人匆匆赶了过来,手里托着一袭披风,嘴里还一叠声道:

“我们少爷说,少夫人有些体寒,受不得凉,这披风先穿上,待会儿觉着热了,再脱下来…”

一番话说得蕴宁益发不自在,很是忸怩的让人接过来,却是知道陆瑄的性子,自己不回话的话,说不得又会让人跑来嘱咐一遍,这些日子算是体会到了,自家相公可不是一般的唠叨。

只得点头,细声细气道:

“跟他说我知道了,让他也少喝些酒…”

下人应着忙又跑走了。

高老夫人先撑不住笑了起来:

“啊呀呀,瑄哥儿眼里,咱们这么多人,还照顾不好宁姐儿呢。我怎么觉着,咱们成了隔断牛郎织女的老古板了…”

其他人也都忍俊不禁,笑成一团。

尤其是性格活泼的冯氏,若非辛氏撑着,好险没笑的滑到地上去——

自己这小姑子真是好命,即便陆家有些家道中落又怎么样,有这么个夫君珍宝似的爱着,就是天天吃糠咽菜,心里也是和蜜一般甜吧。

又想到自己丈夫,虽是有些粗心,也是个会疼人的…

一时更加心热,到底寻了个机会拉着辛氏一块儿厚着脸皮向蕴宁求教:

“那个,妹妹,大嫂说,他能生下小侄子,多亏了你…我和你嫂子就想问问,要怎样,才能快点,怀上…”

早看出来两人有话说,不想却是因为这个,蕴宁看看冯氏又看看辛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