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中,瞥见淡蓝的肚兜露出玉佩的一角。她,将玉佩贴身放在心口上了。司空清心上不由一暖,望着眼前的女子。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雪泠如兰的气息喷洒在他脸上,安然而恬静。司空清伸手搂着她,缓缓闭上如孤星般清冷的双眸。

稍微移动僵直的身子,一股锥心的痛楚从左肩传来,雪泠不由皱起眉头,睁开双眼。入目的是一双熟悉而清冷的双眸,眼底淡淡的恼怒,俊美的面容,紧抿的薄唇。

雪泠紧盯着他的眼眸,茫然地张了张口,依旧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瞥见她眼底的颓然,司空清抬手轻轻抚摸她如墨的长发,在她眼帘上落下一吻。

“还痛么?”看向她肩上的伤,他问道。

雪泠微微摇头,玄沁的药膏很见效,她先前又服下镇痛的药物,只要不乱动,伤口并不是很难受。

司空清轻轻颔首,起身整理衣物。片刻,几下轻微的敲门声传来。

“进来。”司空清淡淡道。

婢女端着一盆水,矮身一福,便走向床边。拧干毛巾,细心地擦起雪泠的脸、脖颈、手掌。温热的触感让雪泠顿觉舒爽起来,合上眼,昏昏欲睡。

待婢女擦拭完,疲惫的雪泠转眼又睡了过去。婢女轻手轻脚地解开她肩上的布条,狰狞的伤口显现出来,司空清不悦地眯起眼。感觉到司空清身上冰冷的气息,婢女身子一颤,手下不稳,过于用力。睡梦中的雪泠不禁闷哼了一声,婢女吓得立刻跪在地上。

“宫,宫主,奴婢不是有意的。请宫主赎罪!”

“滚!”冷冷的声音刚落,婢女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甚至用上了轻功。宫主一向冷漠,情绪不外露,极少动怒,但刚才却突然涌起阵阵杀气。因为那女子受伤,四使之一的暗阁阁主在门外跪了一天两夜。婢女暗暗心惊,那女子何德何能,竟让宫主如此另眼相看!

司空清俯下身,手指沾上药膏,轻轻地涂抹在雪泠左肩的伤口上,再用崭新的布条包扎好。剑伤离心口很近,如果往下一寸,这个瘦弱的女子或许永远不会睁开那双明亮的双眸,注视着自己。想到此,司空清不禁心底一颤。的

自成名后,几年来,死在他手中的人,数不胜数。面对各路高手,从未有过一丝胆怯。这一刻,握住雪泠柔软的小手,却第一次感到害怕。思起娘亲临终时,脆弱而遗憾的笑颜,他不愿再一次感受到那生死离别的伤痛,再次面对死神而无法力揽狂澜…

司空清垂眸,掩去双目中淡淡的惆怅,掖好被子,起身离开房间。

“为何?”他背对着玄墨,负手淡淡问道。

为何当时不出手助她?

“宫主的身边不需要弱者!”玄墨跪在地上,垂首坚定地回答道。

“如今?”转身望向玄墨,司空清继续问道。

玄墨抬起头,沉声答道。“属下誓死追随夫人!”

“很好。”司空清勾起唇角,“现在做你该做的。”

“是。”玄墨惊喜地应道,身影一动,迅速回到房间守备的位置。

那晚,他本可以出手救下雪泠,但是他留在树上静观其变。那个女子太弱了,手不能抬,肩不能挑,连一丝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如果不是冷云卓一直的照顾,还有宫主的宠溺,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但那一夜,她面对刺客,眼里没有一丝怯弱。剑刺向她时,她不退反进,手中的匕首从容地划破对方颈侧。

那一刻,他从心底佩服眼前这个弱小的女子。她或许远远不及宫主,甚至比不上灵霄宫里任何一个低等婢女的身手。然,她用行动表明,她比任何人都有资格站在宫主身边。

玄墨终于有些了解,宫主为何独独选择了这样一个普通的女子…

“清,我得悄悄回去一趟。血影楼刺杀失败,他这会该是知道了。”冷云卓望着走向他的司空清,笑道。“对了,玄依借用一下,如何?”

“好,”司空清简略地回答道,清冷的双眸定定地看向冷云卓。

冷云卓收起笑脸,淡淡地叹息道。“不必担心,他已经有所察觉了。如不是我出面与血茗交手,让守在外面的轩辕昱知道你们在此,可就更加麻烦了。”

“小雪现在还好吧?”

见司空清点点头,冷云卓擒着一抹浅笑,道。“清,没有再为难墨吧?这事也不能全怪他…不过没想到,小雪大显神威,让我们都大吃一惊。”伸手拍了一下司空清的肩膀,“算是因祸得福,如今,他们承认了小雪,不是么。”

“何时出发?”司空清低声问道。

抬首望向日头,冷云卓淡淡一笑。“现在。”

司空清蹙起眉。

“事不宜迟,等我的好消息。”冷云卓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转身离去。

“要动手了?”玄依立在树旁,一袭白衣,依旧是冷云风的面容,苍白的脸,稍显病态。

冷云卓微微一笑,“先下手为强,我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他低下头,笑容不由有些苦涩。

玄依默默地注视着他,神色复杂。

“现在启程,或许还能赶上皇上的寿筵。”冷云卓瞬间一扫黯淡的神情,调笑道,迈步朝门外走去。

第三十章

内服外敷两日,雪泠的伤已结了疤,只要动作幅度不大,左肩未觉不适。

想起司空清先前的五日之约,今日刚好是第五天,雪泠眼巴巴地盯着坐在床沿的司空清,扯了扯他的袖子。

司空清望向立于一旁的玄沁,玄沁会意,展开阳光般灿烂的笑脸,道。“夫人的伤无碍,余阳亭今日景观一年才有一次,错过就可惜了。宫主不如与夫人同去,属下这就准备好马车。”

见司空清微微颔首,雪泠眨巴着明亮的双眼,咧开了嘴。这几天,司空清说什么也不给她走动,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躺得全身都僵硬了。

雪泠迅速跳下床,光着脚丫正要去衣橱。身子突然凌空,又回到床上。

坐在床边,她哭丧着脸,直直地瞅着司空清。

难道他变卦了?

司空清一向平淡的脸上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径自走向衣橱,挑出一件浅蓝的衣裙,走向雪泠。

自从那天,调来的婢女在擦药时弄疼了雪泠,司空清只许她在门外伺候。梳洗、清洗伤口、擦药、包扎,都是他一手包办。

雪泠接过衣裙,迅速穿戴起来。毕竟在流云山庄当丫鬟时,很多事情都是亲历亲为的,包括穿衣、洗梳。谁知这衣裙样式复杂,她折腾了好一会,手忙脚乱的。司空清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让雪泠更为紧张,鼻尖冒出丝丝薄汗。

一双修长的手伸了过来,熟悉地帮雪泠整理。片刻,原本凌乱的衣衫变得服服帖帖。司空清蹲下身子,托起雪泠的赤足,细心地帮她穿好鞋袜。

雪泠朝他感激地一笑,起身就要走出房间。司空清忽然从背后打横将她抱起,朝外走去。雪泠试图挣扎了几下,见他坚持,只好作罢。

等候在门外的玄沁见此,调皮地眨眨眼。“宫主,马车准备好了。离黄昏还有一段时辰,属下准备一些小点心和清茶,请两位笑纳。”

原本因为不好意思而埋首在司空清肩窝的雪泠一听,立刻伸出头来,朝玄沁笑着眨了眨眼。上次尝了他做的小米粥,那满口的清香让人流连不已。汤药也不知放了哪味药,去除了腥味和苦涩,不会难以下咽。因而,雪泠对他亲手做的点心甚感兴趣。

门口停了一辆马车,玄墨自动去前头做起临时车夫。

车内铺满了软垫,松软舒适,还减轻了马车的颠簸。雪泠用手摸了摸身下的垫子,司空清的手下果然都是能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但准备好茶点,把马车置办好,还细心地加了几层软垫。那个笑得爽朗的少年,也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么单纯。

马车行走得很慢,雪泠被司空清揽在怀里,几乎感觉不到车厢的振动。

许久,车停了。司空清从手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件披风,披在雪泠身上,细细地拢好,才将她抱下车。

本以为玄沁提到一年一度的景致,余阳亭许是挤满了人。不想,只有一人独坐在亭中,似在对余阳河独酌。

感觉到司空清的脚步一顿,而后迈开步子,走向亭子。清冷的双眸冷冷地瞥了那人一眼,便望向河面,沉默不语。

雪泠笑着朝那人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那人看起来四十上下,一袭青衣,袖边绣了金丝,华贵高雅。保养得极好,脸上只有眼角淡淡的细纹。剑眉之下,双目炯炯有神,深邃而难掩锋芒。不难看出,他年轻时也是一位翩翩美男子。

“小姑娘,你们也是来观赏那凤翔九天的奇景么?”那人轻啜了一口茶,勾起一抹浅笑,问道。双目望向司空清,待看清雪泠的面容,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捕捉到那人眼里的光亮,雪泠点点头,轻拍司空清,示意他放下自己。谁知,司空清非但没有放下她的意思,似乎还搂得更紧。

抬首,只见司空清神色有异,她不由担忧地伸手覆上他的脸。

“小姑娘,你知道来余阳亭看这凤翔九天的意义吗?”不待雪泠回答,那人抬头看向河面,双眸更显幽邃,似陷入回忆中。

“传说,来此的男女,能得到凤凰的祝福,因而许多眷侣不远千里来余阳亭观赏…”淡淡的叹息传来,“我已经将近二十年没再来这里,毕竟,物是人非。”

“小姑娘,如果是你,你会为了顾全大局,放弃你身边的男子吗?”忽然,他锐利的视线直视着雪泠,淡淡问道。

不等雪泠回答,司空清漠然开口道。“那是你的事情,与我们何干!”

他低低地一笑,“懂得舍下,才有今日的我。舍与不舍,不过在一念之间。小姑娘,你说是吗?”

冰冷的气息在亭中蔓延,雪泠瞥见司空清眸底一片寒意,甚至闪过一丝嗜血的残酷。不由一惊,伸手轻拍他的背脊,试图安抚他。

司空清的杀意渐渐散去,那人唇边上扬,转身离开。

“罢了,今日就此别过。小姑娘,我们会再见面的。”

远处传来他轻轻地叹气声,“…孽缘,果真是孽缘。”

雪泠抬起头,见司空清一直抿着唇,脸色不愉,伸手抱着他。

他脸色稍缓,用力搂着雪泠,生怕她消失一般。

直到玄墨提着食盒走近,他才放松了手臂,在雪泠额上印下一吻。

余阳亭的凤翔九天的景观真的很美,雪泠看着沐浴在金光中的亭子,以及四柱上犹如展翅高飞的凤凰,不由赞叹道。只是刚才那人说的到底是何意?司空清又为何听后如此不悦?

她与司空清两人相当默契,一路都未曾提起那人。

是夜,司空清和衣背对着雪泠躺下时,低沉的声线传来。“雪泠,舍与不舍,你会如何选择?”

雪泠翻身坐起,手执起他的手掌,在掌心写到。

只要你不放开我的手,我便一直与你相随。

“无论发生何事么?”司空清转身望向雪泠,继续问道。

雪泠虽有疑惑,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司空清笑得云淡风清,“雪泠,我会记得你今晚所说的话。”

长臂一伸,揽着雪泠躺下,紧握着她的手掌,十指交缠。司空清在她耳边轻声道,“睡吧。”

雪泠顺从地靠向他,合上眸,沉沉睡去。

清冷的双目盯着怀里的睡颜,许久…

“宫主,六皇子来了,在门外候了一阵了,要见么?”玄沁立于房外,恭敬地道。

“不见。”司空清淡淡地回答,手下未停,细致地整理起雪泠的衣裳。

雪泠前几日见司空清将轩辕昱送来的珍贵药材随手扔出去了,玄沁可怜兮兮地瞅着,又不敢去拣。最后只能一边叹息一边摇头,跌跌撞撞地回药房去了。

今天特地来报,怕也是看到少见的药材,玄沁才如此上心的。雪泠掩嘴一笑,扯了扯司空清的衣角,在桌面写到:

你留在此处,我与玄沁会会六皇子。

司空清伸手牵起她,走向门外。玄沁一愣,会意地看向雪泠,走在前面带路。

远远地便瞧见一袭紫衣坐于前厅中,从容自在地品着茶。

见三人走入,放下茶杯,瞥了一眼司空清与雪泠交握的手,微微一笑。“雪姑娘,你的伤还好么?”

玄沁上前行礼,答道。“夫人的伤无碍,多谢殿下关心。”

听见“夫人”二字,轩辕昱脸色一变,瞬间恢复。“那就好,当晚由于本王的关系,牵扯到雪姑娘,而让雪姑娘受伤。为表歉意,特地带来宫中的伤药,千年人参等给补补身子。”

雪泠礼貌地一笑,司空清冷漠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不必,这里不缺这些。”

狂妄的语气,让轩辕昱眼神一凛,脸上显出淡淡的不悦。

雪泠着急地看向玄沁,却见他痴痴地盯着那千年人参,完全感觉不到她求救的目光。

眼见两人对峙良久,空气似是凝结住了。

她叹息着,抬手抚额,敢情这两人八字不合?

第三十一章

轩辕昱每隔几天便亲自送来珍贵的补品和药材,玄沁每次见他,都乐呵呵的。只可惜,司空清每每面色冷若冰霜,两人相见,虽甚少交谈,气氛却极为紧张。让雪泠头疼不已,既不能将辰国的六皇子挡在门外,又不能阻止司空清跟着她来见客。

好在,半月后,冷云卓与玄依两人风尘仆仆回到了居所。

“见过六殿下。”刚步入客厅,见轩辕昱端坐在桌旁,司空清则脸色不愉地撇开脸,冷云卓温和一笑,上前与轩辕昱寒暄道。

“冷大少爷,不,现在该称呼冷庄主了。”轩辕昱点点头当作回礼,唇边勾起一抹浅笑。

“殿下的消息果然灵通。”冷云卓笑容如昔,道。

轩辕昱展开玉扇,轻描淡写地问道。“听说庄主的父亲得了急病,需要本王派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御医去看看吗?毕竟他与父皇也算是旧识。”

“多谢殿下对家父的关心。”冷云卓似是踌躇了一下,道。“实不相瞒,家父并不是得了急病。”

“本王几年前见冷庄主还很硬朗,的确不像是会突然得重病之人。”轩辕昱瞥了冷云卓一眼,眼神高深莫测。

“其实家父是…走火入魔了,”冷云卓微微皱起眉头,垂眸说道。“他近年潜心练武,不想,却在最紧要的关头,竟走火入魔了。因而,家父只好把流云山庄交给在下,闭关修炼,以便尽快调适好身子。”

轩辕昱听罢,一脸遗憾。“没想到冷庄主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好在并无大碍,只是流云山庄的事务都压在冷公子身上,冷公子要好生保重啊。”

“谢殿下,”冷云卓抬起头,眸底幽深而恬静,“只是,这事能否请殿下保密?毕竟家父仍是现任的武林盟主,此事如果传出,必会造成诸多不便。”

“当然,”轩辕昱笑得开怀,“冷庄主可是江湖的泰山北斗,朝廷还需流云山庄的多方协助,压制宵小之辈,巩固我辰国江山。此等不利于流云山庄的消息,本王必会不遗余力地遏制住的,请冷公子放心。”

“那冷云卓在此谢过六殿下了,”他有礼地朝轩辕昱作辑,轩辕昱立刻伸手虚扶了一把。

“冷公子不必多礼,这是本王应该做的。”

两人相视一笑,又寒暄了几句。

大少爷做了流云山庄的庄主了?冷相耀练功练得走火入魔?前段时日,他才出钱让血影楼刺杀她,又怎会突然就闭关了?

一下子好几个突然而来的消息,让雪泠心下一惊,表面却仍不动声色。手背一热,雪泠抬头,见司空清看向她,清冷的眼眸里只有了然。

他事前就清楚冷云卓忽然回山庄,要做什么事情了么。

不待雪泠细想,只听轩辕昱的声音响起。

“冷公子与诸位也是应邀参加父皇的大寿,既然同路,不如一同前往中京?”

雪泠一愣,神色微变。

冷云卓余光瞥见雪泠的神情,扬起一抹谦和的浅笑。“小雪的伤刚好,不宜连日赶路。殿下与我们同行,怕是会耽搁不少时间。皇上大寿,身为人子,殿下晚去,怕是会落人口实,甚是不妥。”

轩辕昱定定地看向冷云卓,沉默片刻,唇角微扬,道。“也好,那我们在宫里再见了。”转头望着雪泠,“雪姑娘,就此别过。”

说罢,手执玉扇,抬步离开。

“他,如何?”待轩辕昱走远,司空清沉声问道。

冷云卓眯起眼,漾起欢快的笑容。“死不了,不过也不好受就是了。”

“其他?”司空清淡淡一问。

“碍事的都除掉了,冷云霁不成气候。”

“他在何处?”

“在凤魅楼,他欠我娘的,我要他十倍奉还!让他一刀毙命,实在太便宜他了。”冷云卓冷冷地笑道。

雪泠身子一颤,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目。

一向温和谦逊的冷云卓,竟然露出如此残酷的笑容,眼底甚至闪过一丝嗜血的兴奋。

似是看见雪泠诧异的神情,冷云卓转眼恢复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雪泠收回视线,低下头。刚才那才是冷云卓真实的性情罢,他毕竟还是灵霄宫的左护法,又怎可能是个温和无害的善良君子!

“耽搁了不少时日,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们也启程去中京。”冷云卓言罢,与玄依、玄沁着手准备起来。

第二日一早,睡得迷迷糊糊的雪泠醒来已在缓慢移动的马车上。枕着司空清的肩膀,他一只手还圈着她。

她急忙爬起来,低头却发现自己穿戴整齐,头发也被梳理得服服帖帖。抬眼瞅了瞅坐在对面的冷云卓和玄依,尴尬地笑着垂下头。

玄依仍旧面无表情,冷云卓则眉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雪泠。

“能让宫主亲手服侍的人,除了前任宫主,小雪怕是第一个了。”

前任宫主?

雪泠疑惑地眨眨眼,望向身旁的司空清。

司空清微微颔首,伸手拨开雪泠额上的碎发。“前任宫主是我娘。”

“正是她一手创建了灵霄宫,收留了我们这些无家可归,流连街头的孩童。”冷云卓接着说道。

她正想问问司空清,关于他娘亲的情况,却见他眸底闪过一丝黯然,冷云卓也蹙起了眉,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她的好奇心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上,她宁愿不要。

车厢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重。

片刻后,冷云卓抬起头,浅淡一笑。“经过玄樱的调查,萧宛如的女儿最后出现的地方在迷雾森林附近。所以,你应该是她失踪多年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