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妖说:“你不知道,他是旋风山君的属下。”

“原来如此!”都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了,鹰妖一听就恍然大悟。十年前,旋风山君是赤妖王手下赫赫有名的人物,本体乃是一只白毛的黑熊,肉身极其强悍,曾被元婴真君打了三掌还顽强地挺了下来,很受赤妖王的重用。

可是有一天,旋风山发生了不知名的变故,整座山头都被夷为平地,旋风山君也好,其他大小妖也罢,无一生还,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赤妖王大怒,令手下的妖修们彻查此事,最后查出来说曾有妖兽见过一个人族的道修出现在旋风山附近,没过多久就出了那事,十有八-九与之相关。然而,就算赤妖王把自己的地盘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抓到那个家伙,一怒之下便开始向人修展开报复,造成了如今人、妖水火难容的局面。

这个蛇妖是旋风山君手下,因被派遣在外而逃过一劫,可是族人亲友全都死了个一干二净,自此恨上了人修,遇见便杀,再剥皮拆骨吞入腹中。

虎啸山君想起此事,同仇敌忾:“好,我们就把他宰了,祭慰旋风山的大小妖!来人,去把那个家伙给我拖出来!”

“是!”两个狼妖气势汹汹地走去了后山。

不多时,他们就拖着一个衣衫落拓的男人出来了,他的手脚上戴着沉重的锁灵链,拖在地上哗啦啦作响。

“把他给我剁了!”虎啸山君呵呵冷笑,“然后像他们人类一样,把肉丢进锅里煮了。”

豹妖咯咯直笑:“山君这就不懂了,死了的哪有活着的肉质鲜美?不如直接丢进锅里,活煮了算了。”

“鲍姐儿,这就是你不懂了,金丹修士的肉身哪有那么容易被煮熟,除非有天地异火才行,不如杀了干净。”豹妖妩媚妖娆,虎啸山君有意娶她,好言好语地劝说着。

蛇妖便道:“山君,就这么让他死了,岂不是便宜他了?他们人类最喜欢虐杀我们兽类,我们何不让他尝尝这味道。”

“哎,我和你有仇吗?”那人问,“要杀就杀,搞那么多花头,可不像是你们的作风。”

蛇妖冷冷道:“我和你们人修的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成语用得很溜啊,看来你念过不少书,那你也该知道我们人类有句话叫死也要做个明白鬼。”他斜睨着蛇妖,“你要杀我,我无话可说,总得让我知道是为什么而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等到本文完结的时候,或许可以八一八某些人和女主角相比,谁的风流债比较多…

明天见

第280章280

不知道是因为觉得对方逃不出手掌心,还是做个明白鬼的要求太合情合理,蛇妖冷笑一声,将旋风山的事一一道来,又列数人类的数个罪状:“你们人修心思深沉,狡诈万分,用甜言蜜语骗走了我们的同伴给你们做牛做马…累累罪状,罄竹难书!”

他以为自己的一番话会说得对方羞愧得无地自容,哪知道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居然仔细问了起来:“也就是说,只是有人见过那个道修,没有人亲眼看见他屠山?”

蛇妖看他不认,怒火中烧,喝问道:“当时旋风山附近就只有他一个生人,不是他是谁?其他的妖都是知根知底,没有谁有这个能耐。”

“说不定是什么仇家蓄谋报仇呢。你这个解释站不住脚,可说服不了我送死哦。”

鹰妖不耐烦了:“和他叽叽歪歪什么,直接吃了算了。”

“说得是。”豹妖伸出尖利的爪子,朝虎啸山君丢了个媚眼,“山君,人家想吃口热乎的心肝,就让我杀了他吧。”

美色撩人,虎啸山君一口应下:“没问题。”

豹妖疾扑到那人面前,厚实的爪垫上弹出五根漆黑尖锐的爪尖,使出一招名副其实的掏心爪,直取对方的胸膛。

那人明明戴着锁链,反应却极快,在她扑过来的刹那就诡异得闪避了开来,豹妖的爪尖只抓破了他的衣衫,勾出了衣衫里的一张符纸:“什么东…”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面前那个样貌普通的男人如皎月脱出了乌云,显露出一张英俊得惊人的面孔来。

“姐姐,易容符很贵的。”向天涯心如刀绞,试着打商量,“你还给我好不好?”

鲍姐儿还没见过生得这般出色的人修,美目滴溜溜地瞧着他,倒是真舍不得下手了。

向天涯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想从她手里揪回易容符,哪知鲍姐儿嫣然一笑,利爪刺穿符纸,将它毁得一干二净。

他:“…”

“鲍姐儿。”虎啸山君加重了语气,“怎么不动手?”

鲍姐儿咯咯直笑:“就这么吃了,怪可惜的,要不然山君换给我吧。”

“人修最擅长用好话骗人,你肯定会被他糊弄的。”虎啸山君好言好语地说着,语气却十分坚定。

鲍姐儿有点舍不得了:“山君,我愿意用一颗八阶的妖丹和你换,如何?”

虎啸山君也不过是九阶妖兽,十阶未满,若是能有一颗八阶妖丹…他十分心动,但想到自己已经承诺请所有人吃人修,出尔反尔不是妖修的作风,何况这小子长相太过出众,万一把鲍姐儿哄走了怎么办?

“这可不成,说好了请大家一起分享,不好言而无信。”虎啸山君能得到赤妖王的重用,自然有几分心眼,把话说得很是漂亮,“既然你喜欢,先挑就是了。”

话说到了这份上,鲍姐儿不好再纠缠,遗憾地看了他一眼,懒洋洋道:“算了,我下不去手,换个人吧。”

“我来。”蛇妖主动请缨,狠狠甩出尾巴,一人合抱粗的蛇尾高高扬起,眼看就要甩到他的身上,就听“铛铛”两声,锁灵链碎成了四截,重重跌落在了地上。

向天涯手握着狭长的雁翎刀,长长吁了口气:“好险,幸亏砍得断!”

虎啸山君面色大变:“小心,他的刀不对劲。”

“别紧张,真要对你们动手,我不至于等到现在。”向天涯将刀插回鞘中,拎起旁边的一坛酒就往口中倒,甘醇的酒液洒满了衣襟,“酒不错。”

虎啸山君站起来,逼视着他:“你混进拜月峰,究竟想干什么?”

“你们提到的旋风山的事,我很感兴趣。”他放下酒坛,“不独是你们妖修里出了这样的事儿,我有个朋友,也是人修,全门派上下将近一百个人都没了,听说你们也遇到了这样的事,专门过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鲍姐儿幽幽道:“你倒是重情重义,连这儿也敢闯。”

“少听他放屁,谁知道是真是假。”蛇妖恨恨道。

“你出门去打听打听,中洲的稻禾庄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儿。”向天涯摊摊手,“这种事,我没必要骗你。”

虎啸山君沉声道:“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理由进来,敢闯我的拜月峰,我就让你有来无回!”

“我可没想和你们打,有缘再会了。”向天涯朗声一笑,化身成风,转瞬间便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

几日后,殷渺渺等人来到了烈日城,城池不大,然十分热闹,客栈里都住满了人。他们砸了钱才得到了两间上房,略作休整后便去悬赏堂交任务。

水妖的脑袋换来了3000灵石的赏金,其他法器和丹药却不能在市面上出售,要等到晚上去地下鬼市才行。

殷渺渺道:“我们找个地方吃饭,顺便打探下消息,等天暗了再去鬼市看看。”

其他人都无意见。

酒楼生意兴隆,雅间已经全没了,殷渺渺也不在意,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略点了一些柳洲的菜色,便细心听起旁人的谈话来。

不出所料,十个人里有七八个是在讨论问剑会的事。

“上一回烈城主拿了《名剑谱》第三十六名的震雷剑为奖赏,不知道今年会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肯定是好东西,烈城主对待剑修一向大方,要不然也招揽不到那么多能人了。”

“那是,听说烈城主会为手下量身定制本命宝剑,啧啧,要是我遇到这样的好事,怕也是要为城主肝脑涂地了。”

“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十大剑奴里也只有一半的人得了,其他人只能挑选属性相合的灵剑。”

“那也不容易了,你看看我,到现在也只能用一把普普通通的灵剑。”

“你们剑修可真奇怪,为了一把本命宝剑,居然宁可委身为奴。”

“你懂个屁,本命宝剑对剑修何等重要,一把称心如意的宝剑能让剑修的实力高出一大截!”

“照你这么说,拿着《名剑谱》上的剑的人,岂不是要上天?”

旁边的人争得面红耳赤,殷渺渺听着好笑,问道:“他们说的名剑谱,是中洲的那个《名剑谱》吗?”

飞英说:“应该是吧。”

中洲最出名的榜单肯定是《风云榜》,接下来就是《名剑谱》,曾出现在众多游记和话本小说里,殷渺渺久闻大名,却从来没有看过:“谁排的名次?”

“姐姐你居然不知道。”飞英找到了显摆的机会,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孔大哥和我说,本来仁心书院想编一本《天下武器谱》,罗列十四洲位列前百的武器,后来发现太难了,所以先编了本《名剑谱》试试水。正好书院里有个写话本的人看到,就用在了自己的故事里,后来这个话本出了名,连带着《名剑谱》也广为流传了。”

殷渺渺摊开手:“拿来我看看,我知道你肯定买了。”

“嘿嘿,被发现了。”飞英爽快地摸出了自己的收藏,是一本蓝皮线装的薄册子,上面落了三个遒劲的大字——《名剑谱》。

殷渺渺好奇地翻阅起来。

《名剑谱》的开篇列出了排在最前面的三种剑。

一为心剑。

修剑者,先修心中之剑,再修手中之剑,心有剑者,哪怕手中无剑,亦能出剑,甚至胜过手中剑百倍,是以此谱的头名,便是剑修的“心剑”。

二为手中剑。

天下宝剑,各有其主,遇良主者,能发挥胜于己身数倍的实力,而遇恶主者,则如明珠蒙尘,纵然有通天彻地之能,也只能发挥一二成罢了,是以排名第二位的剑,就是剑修自己手中的那一把剑。

三是古剑/故剑。

古剑遗恨,是永远不可能替代并且超越的;故剑情深,曾经的剑成就了今日的自己,应当永怀感念,因此,这两者位列第三。

殷渺渺失笑:“说这么多,其实是怕前三位的排名会得罪人吧?”

飞英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所以从第四位开始,才是真正的名剑排行。

《名剑谱》第四,是为北斗堂主燕白羽的无命剑,此剑之下,无一人生还,实至名归,得以位列真剑的头一名。

《名剑谱》第五,是伽蓝寺主持觉醒大师的斩痴剑,传闻能让罪大恶极的人放下屠刀,舍却执念,曾度化无数邪魔,乃是大慈大悲之剑。

《名剑谱》第六,是万水阁蓝月真君的绕指剑,如水无形,绕指温柔,据说每一个死在剑下的人脸上,都带着解脱的微笑,毫无痛苦。

而第七名,是任无为的剑。

那把剑没有名字,因为断裂成了三截,被称之为“断剑”,来历不明却十分强大,据知情人说,剑上有不知名的残魂,不知是剑灵还是怨鬼。

殷渺渺:“…”她都不知道自家师父的剑那么牛掰。

第八、九、十、十一都是她不怎么熟悉的人和剑,等到了第十二个,终于是她想看到的名字了。

《名剑谱》第十二位,是雪际剑。剑胚由千年寒铁和不化之雪锻炼而成,又在冰川下被风雪锤炼了数百年,乃是一把成名已久的宝剑。可是,数百年来,雪际剑一直未择其主,选择沉睡在冰川深处,直到慕天光唤醒了它。

“原来你的雪际剑有这么大的来历。”殷渺渺笑话了身边人一句,又往后翻,在三十名开外才看到又一个熟悉的名字,比如白逸深的正心剑、杨意的浩风剑等等。

她不满起来:“居然没有我师哥的。”

飞英反问:“云前辈有剑吗?”

“以后会有的。”她肯定会想办法找到九重塔,到第十层去为云潋求一把合适的本命宝剑,然此事无须对他人言,便只一笑道,“看完了,还挺有趣的,照他们这么说,烈日城里说不定还真有几个厉害的剑修。”

以及,烈正文所说的那个寒鸦堡要是真的,或许又是一场机缘。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第281章281

烈日城的问剑会不像风云会那么大牌,必须提前报名什么的,在举办期间,任何一个剑修想要上台切磋,都可以随时加入比试。而擂台就搭在正对着城主府的街上,每日都会有十剑奴中的一位坐镇,连胜三场的修士就可以向他们发起挑战。

谁能够赢过剑奴,抑或是被剑奴认可,便可以获得三千灵石的奖赏。

这么大的手笔,自然引来了不少跃跃欲试的修士,擂台上的比赛一场接一场,竟没有个空下来的时候。

慕天光对此十分有兴趣,殷渺渺便叫乔平带着飞英到处逛逛,顺便找地方把得来的水妖材料卖了,自己则留下陪坐,一场不落。

“其实你不用陪着我。”慕天光看着她,语气歉疚,“我一个人无碍的。”

殷渺渺瞥他眼,眸中染上点点笑意:“好不容易把他们俩支走,我们能单独说说话,你倒好,居然叫我走。”

“怕你觉得无趣。”他望着不远处的擂台,“几场比赛皆无出彩之处。”

殷渺渺剥着茶馆里提供的花生,手一搓就去掉了薄薄的红衣:“那你认为,此地剑修的实力如何?”

他中肯道:“他们的剑法无多精妙,然运用娴熟,实力并不弱于其他地方。”

“我也这么想,能在柳州活下来的修士,实力都差不到哪里去。”

这里的修士不比三大宗门的弟子能够接触到上佳的功法,因而所学的剑招较为普通,可是环境险恶,大多数修士自炼气起就会不断和人交手,有更多的机会把剑法融会贯通,真要是打起来,胜负尚不好说呢。

慕天光道:“可惜剑奴未使出真正的实力,不好判断。”

“你要是有兴趣,就自己去啊。”她咬着一颗脆香的花生仁,笑意盈眉,“那他们肯定就出十成十的力道了。”

他想了会儿,却道:“再看看。”

殷渺渺当然是随便他,丢了花生,改剥起山核桃来。这种坚果松脆甘美,带有浓烈的果仁香气,十分勾人食欲,她道:“进城前就看到烈日城附近似乎种了很多林木,胡桃红松都有,应该是城中的产业,这烈城主倒是个深谋远虑的人。”

要想长久地坐稳城主的位置,靠剥削打劫是不靠谱的,恶名一旦传了出去,谁没事会去自找麻烦?久而久之,城池必然衰弱。因此,想要累积财富,就必须先把仙城打理好,而扶植当地的特色经济是最聪明的做法。

生意好做了,人就多了,城中的人可以找到养家糊口的工作,商人们会带来源源不断的货物,路过的行人也会选择在繁华的地方停留。

城池就会越来越繁华。

烈日城种植胡桃类的乔木,木材可以加工成各种东西,干果能够带动食品产业,再加上问剑会的高额奖赏,只要管理得严格些,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成为柳洲排得上名的大仙城。

慕天光忍不住弯起了唇角。

“你笑什么?”她问。

他正色道:“我在想,如果你愿意,可能随时都能开宗立派。”

“哪有这么容易,太累了。”

在修真界开宗立派可比上辈子经营公司难得多了,后者一时不慎最多破产,遣散员工,前者要是一不留神,那就是满门被灭。

还是算了吧。

慕天光也不过是玩笑一句,而后又将大半心神放到了擂台上。

现在,台上的修士是个金丹初期的剑修,他连胜了三场之后,终于向剑奴发起了挑战。

烈日城府的剑奴以天干为名,今日镇守的是实力排行第七的庚剑。他身形瘦长,脸颊凹陷,乍一看上去就像是根细竹竿,抱在怀中的剑窄且狭长。而他发起挑战的对手却仿佛是他的对立面,体格高大威猛,手掌宽大,剑尖支地时会发出咚一声闷响。

“快剑和重剑啊。”殷渺渺有了点兴趣,“你觉得谁会赢?”

慕天光道:“尚不好说。”

“为什么?”

“重剑不动如山,快剑迅疾如风,风要吹动山,总归是要难一些。”在慕天光看来,使重剑的修士功底扎实,沉稳老练,庚剑除非有远胜他的实力,否则要赢并不容易,但他半日下来都未使出过真正的实力,因而不好判断孰胜孰负。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两人已经开始交手,重剑修士大开大合,应对沉稳,而庚剑出招极快,且速度在不断攀升,似乎想以此攻破对方的招数。

这场旗鼓相当的比赛引起了不少人的重视,路人纷纷驻足围观。

“我曾经和北斗堂的一个重剑修士交过手。”殷渺渺忆起往事,感慨道,“不太好对付。”

慕天光马上道:“重剑威力劲猛,你应付起来要小心,最好不要正面…”说着说着,突然察觉到不对,声音顿住,许久才道,“是我想岔了,你既能赢我,自然心知肚明,何须我多言。”

殷渺渺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人也太不会说话了,不知情的听了,还道他是耿耿于怀被赢过的事,出言讽刺呢,可实际上是他羞惭窘迫了。

“不,你继续说。”她斟了杯热茶给他,“我喜欢听。”

慕天光抬眸看去,见她眼眸明亮,唇角弯起,确是兴味十足,便无意识地摩挲了下杯沿,慢慢道:“比起重剑,快剑于你可能更难对付。”

“我还没有和这样的人交过手,你说该怎么打?”殷渺渺以手支颐,抬起下颌点向庚剑,“以他为例好了。”

场上,庚剑的剑气已舞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速度太快,眼中残留的上一道剑影还未退去,下一道就添了上来,看起来便是有千万道剑光交织在一起,分辨不出哪一剑是真,哪一剑是假。

“他的剑是以速度取胜,若能比他更快,自然就能破解,若是不能,便要耐心寻觅机会,时间越长,越有可能露出破绽。”他全神贯注地看着庚剑的招式,耐心地等待着。

一炷香后,他开口道:“慢了。”

殷渺渺定神细看,半晌,摇了摇头:“我看不出来。”她要是身在其中,倒是可以凭借灵力和气流的变化感知剑招的快慢,可现在远远围观,就无法光凭肉眼分辨是否有破绽了。

慕天光说得详细了些:“刚才他自下而上挑起的时候慢了一刹。”

殷渺渺认真想了想,坦言道:“没看出来。”

“你不是剑修,对此生疏很正常。”慕天光认真道,“以后我多与你演示就是了。”

她莞尔:“好啊,那我就等着了。”

他们说话的间隙,台上的重剑修士已经抗过了庚剑的爆发阶段,趁着他爆发后的虚弱期开始了反击。

庚剑虽然落入下风,但防守得滴水不漏,剑招轻灵如燕,在对方磅礴的力道下仍旧游刃有余,仿佛巨大的浪潮无论如何都无法击溃翱翔的海燕。

“好好好。”就当二人胶着时,台下的一个中年男子抚掌大笑,“能把庚剑逼到这个地步,不错不错,不必再打了,来人,把灵石取来。”

庚剑一听,闪身抽离战场,抱拳道:“参见城主,属下能力不济,让您失望了。”

“哈哈,此言差矣,若不是你,我如何能知他有这般本事?”烈城主和颜悦色地说着,没有半分怪罪。

庚剑面上的表情更恭敬了。

那一头,城主府的管事捧上了三千灵石,重剑修士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多谢。”

“这是你应得的。”烈城主道,“不知这位道友可否愿意参加最后一天的擂台赛?”

按照问剑会的规定,前十四天获得认可的修士,可以于最后一天参加最终的比试,胜者便能获得最高的奖励。

重剑修士道:“在下便是为此而来。”

烈城主大喜:“如此,请在府上小住几日。”

对方毫不忸怩地答应了下来。

那一头,烈正文陪在父亲身边,恰好看到了茶馆里的慕天光等人,对父亲耳语了几句,走过来寒暄:“几位道友来了。”

殷渺渺道:“过来看看。”

烈正文笑了笑,问慕天光:“阁下剑法高明,缘何不上台一试?”

“还早。”他淡淡道。

烈正文马上道:“可是在等其他剑奴?”

殷渺渺毫不怀疑,慕天光要是说“是”,烈正文能马上把那人叫出来和他比试,故而打断道:“我们初来乍到,不急于一时。”

“是我孟浪了。”烈正文到底是城主之子,自有傲气,“阁下若是哪日起意,不妨来城主府找我。”

“有心了。”

他们不咸不淡,烈正文便没有再纠缠,随口说了两句就回去了。

慕天光蹙眉道:“没听说寒鸦堡很危险。”

“是有点奇怪,他看来很想招揽你。”殷渺渺若有所思,“我们打听打听消息再说。”

想要打听些普通的消息,用不着去鬼市,她叫过一个伙计,给了他几块灵石便问出了一些烈城主的逸闻趣事。

烈城主在柳洲是个知名人物,盖因他是活着的修士里唯二进入过寒鸦堡的人。虽然从他口中透露的线索少之又少,可是至少让柳洲的修士确信寒鸦堡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确有其事。

他能够打败原来烈日城的城主,依靠的就是从寒鸦堡里得来的上品功法《大日神本》,据知情者说,烈城主“失踪”(进入寒鸦堡)的时候,不过刚刚结成金丹,然而等十年后他再次出现在人前时,已经是金丹中期了。

金丹的小境界之差可不比筑基,云潋和慕天光这样的天才尚且要五六十年的积淀,若是没有奇遇,烈城主根本不可能做到。

而后,他又以不俗的速度进阶了后期以及如今的大圆满,更是佐证了寒鸦堡的不俗之处。

此乃其一。

其二,便是烈城主的家事了——他生有一子一女,儿子便是烈正文,女儿名叫烈晶儿,资质本就不俗,且因是道侣拼死产下的孩子,颇受父亲的偏爱。

一儿一女,本是个“好”字,然而涉及到少城主之位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据说(也不知道是谁透露的),烈城主有意考验两个儿女,从中选出一个继承人,代为掌管烈日城之事,自己则打算闭关冲击结婴。

兄妹俩的继承人之争,会是烈正文拉拢他们的缘由吗?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