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祁酉指尖紧了又松,“孟先生,你这个周六有空吗?”

周六?三天后?

孟凉果断点头,“有空的!”

祁酉暗暗咬了下舌尖,将之前准备的说辞拿了出来,“一起吃个饭,就在我家吧。我有些话想和孟先生说。”

刚要脱口而出一个好字,却在听到祁酉的最后半句话时猛地咽了回去。

孟凉突然忐忑起来——大师的语气怎么听上有点压抑?

她要对自己说什么?

难不成他这个中邪有大问题?

或者因为上次那个亲吻,大师要和自己打死不相往来了?

孟凉立时警惕,“是我欠大师一顿饭,不如来我这,我妈还一直念着要给大师做顿好吃的。”

老爸老妈,还有Tyler都在的话,大师应该不会说出什么绝交的话来。

“周六晚上7点,金塘花园7号楼。孟先生,请你一个人来。到时见。”

匆匆挂掉电话,祁酉没有给他商量的机会。

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孟凉艰难地咽了下唾沫——怎么办?他怎么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这是第一次要去和大师吃饭前,他的心里有了不安。非常强烈的不安。

时间过得很快。

周四拆线,周五孟凉就毅然决然地出了院。

医生来劝说,“孟先生,您还需要观察。”

“那你们观察出什么了?”孟凉直接反问。

“就是没有观察出什么才需要观察”

屁话!

“我觉得我不需要观察。”淡淡一个笑容,“Tyler,手续办好了吗?”

“凉哥,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不考虑。出院!”

孟妈妈和孟爸爸一开始也不同意他出院,但孟凉很神叨叨地说了一句:我这个情况应该是中邪。祁大师约我周六单独见面,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事情。

于是二老就这么轻易地被说服了。

周六傍晚,孟凉开车前往大师家。一路上甩掉了三辆跟着的狗仔车,绕了好大一圈,最终花费两个半小时,终于到了金塘花园。

停好车,孟凉走到门廊,刚要按门铃,门就从里头打开了。

“孟先生,请进。”祁酉穿着平常的居家衣服,棕色的长发松松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大,大,大师。”对上祁酉微笑着的双眼,孟凉立时结巴了起来。耳朵,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红。

今天的祁大师没戴眼镜,明明还是一个人,可美了眼镜,眼前的大师看上去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琥珀色的眼瞳带着淡淡的笑意,只一眼,就让人荡了心神。

“孟先生?”祁酉把门开大了一些,笑得很温和,“不进来吗?”

孟凉慌忙低下头,好不容易才稳住了点心神。

大师的眼睛真好看。刚才就那么一对视,他的心脏就开始不受控制了。

——孟凉,你要控制你自己!

一路低头进到屋子里,他都不怎么敢抬头看祁酉。

见到他的反应,祁酉了然——他在害羞。

孟凉低着头将手上的袋子往前一送,“我妈让我带了点她做的小菜。大,大师你尝尝。”

说话的时候,他尽量看着脚尖,生怕一对上祁酉的眼睛,再来个从脸红到脖子。

照理说,他是个演员,还是个“演技派”的演员,这种随随便便脸红的事情不该这么频繁发生。但只要遇到祁大师,就什么都说不准了。

“帮我谢谢阿姨。正好今晚能加菜了。”祁酉接过袋子,上前一步,擦着孟凉的胳膊关上了门。

两人距离很近,孟凉定在原地,一动不敢动。闻着大师身上的味道,他脸上刚刚才有点消下去的红晕又起来了。

孟凉!稳住!

灰色拖鞋放到了孟凉面前,还是之前的那一双。

换上软软的拖鞋,那一瞬间,孟凉心里的幸福感差些爆棚——大师家里有一双专门给他的拖鞋!

就这么红着脸,低着头,孟凉一路乖乖地跟着祁酉来到了饭桌前。

“随便做了几个家常菜,希望孟先生能喜欢。”祁酉边说边把孟妈妈做的几个小菜也用盘子装了放上了桌。现在是满满一桌菜。

孟凉幸福得都有些恍惚了——天!!大师做的菜!!大师亲手做的菜!

“喜欢的,喜欢的。”绝对的受宠若惊。

“坐下吃吧。”祁酉递了筷子给他。

开始吃饭,孟凉压根儿都不理孟妈妈让他带来的那些小菜,只专注于大师做的菜。这么难得的机会,怎么能浪费?

“大师,你做菜真好吃。是特地学过吗?”也许是因为吃饭转移了注意力,他的脸终于不怎么红了,也可以和大师正常聊天了。

“自学。”祁酉舀了一碗腌笃鲜递给他,“平时周末没什么事,就做点吃的,打发打发时间。”

双手接过碗,喝了一口汤,孟凉心里满满感动——太好吃了!大师我女神!

“你喜欢?”祁酉将一个稍远的盘子推到他面前,“多吃点。”

孟凉有些不好意思地稍稍放缓了速度,“大师都没怎么吃。”

“做饭的人,看到别人吃得香就会很高兴。”说着,她又帮他盛满了汤碗。

这顿饭,孟凉本来吃得尤为happy,可吃着吃着,突然发觉祁酉并没有怎么动筷,而是一直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自己。

这下,他开始忐忑了——大师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这么好?

难道是传说中断头饭?

我有些话想和孟先生说

越想越慌,明明还不是很撑,但孟凉立时就吃不下了。

见他放下筷子,祁酉出声询问,“饱了?”

“嗯。饱了。”孟凉站起来开始收拾碗筷,“我洗碗!”主动请缨,争取好感度。

“放洗碗机就好。”

“那我去放!”

孟凉麻利地把桌子都理了,然后还把垃圾都打包放在了门口,然后没事做了。

站在屋子中间,他有些无措,非常害怕大师找自己谈话。

就像是小学生怕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去一样

“孟先生先看会儿电视吧。我去弄点喝的。”祁酉走向厨房,面上毫无波动。

孟凉再一次坐到了祁大师家的沙发上,拘谨地坐直了身子——是不是要谈话了?

不一会儿,祁酉端来了喝的。她的是茶,他的是柠檬苏打水。

“不如看部电影?”

“看电影?”孟凉有一瞬间的诧异,大师要和自己看电影?难不成是边看电影边谈话?

“我刚买了部DVD,经典片,一起看吧。”祁酉淡淡说道,起身去放了碟片。

看着电视屏幕上出现的影片,孟凉彻底懵逼——what?

《剪刀手爱德华》???

祁酉:需要先培养一下气氛。

娘子:大师,我就服你!

本来以为今天能写到车的。。。咳咳咳。。。

然而,现实总是比理想要短小( )认真脸。

第59章

祁酉静静看着屏幕上爱德华为金剪出的漫天雪花, 低下头轻轻抿了一口已经凉了的清茶。

孟凉越看电影心里越慌, 他已经完全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抱着沙发的靠枕, 呼吸放得很轻,生怕打扰了大师看电影,至于他自己, 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难不成这是大师的终极试探?试探自己是不是对她有非分之想?

惶惶之中,祁酉突然开口问了一句话,“孟先生, 对于这部电影有什么看法吗?”

“啊?”孟凉这才发现电影竟然已经放完了。

好在他之前看过, 稍稍回忆了一下, 孟凉总结道:“一个凄美玄幻的爱情故事。”

祁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里头已经没了茶水,“其实,有些感情,本身就是负担。”

孟凉心里一惊, “是吗”

“如果能少一些感情用事,很多事情都会变得简单。”祁酉转向孟凉, 侧靠在沙发上,“孟先生, 你怕死吗?”

话题跳转得有点快,孟凉反应了一会儿,“说不上来怕,因为我没想过死的问题。”

这是很多人的状态,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的死亡, 所以不知道。

“那如果你知道有一个人将会因自己而死,你会去救他吗?”祁酉问的时候表情很淡,就像是随意地在聊天。

“如果我有这个能力,应该会的。”话题越来越诡异,孟凉看着祁酉的眼睛,有些紧张——难道真是自己的中邪有什么大问题?

“那如果你救了这个人,自己却会陷入大/麻烦,那你还会去救他吗?”

“大师指的是什么样的麻烦?”

祁酉抬了下眉,声音平静,“比如说不久的将来,会有更多人因为你救他的举动而受到灾难?而且那个时候,很多人都会责怪你当初为什么要救他。”

这个问题

孟凉思考了一下,犹豫道,“那我应该就不救了吧。”

祁酉垂下眼睫,似乎轻笑了一声,“嗯,是不应该。”

她不应该因小失大,不应该为了一个人而置祁家那么多人于不顾。

“可是”听着祁大师渐渐低下去的声音,孟凉突然又加了一句,“如果那个人是我的家人,朋友,我还是会救。”不救的话,我会难过一辈子。

“朋友?比如?”祁酉抬眼看向他。

“大师就是朋友。”孟凉紧了紧怀里的抱枕,“如果是大师,我会救。”

祁酉心里忽然滞了一下,像是怀疑般重复了他话中的最后两个字,“会救?”

“会救,一定救。”孟凉似乎完全不需要考虑,“而且,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了,说不定会有转机呢?反正,我不可能看着我关心的人就这么离开的。”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慢慢咀嚼着这句话,看着面前才两周没见就已经瘦了很多的孟凉,祁酉渐渐下了某种决心。

“孟先生。”站起身,在电影最后大片大片的字幕中,她走到了孟凉的面前。背对着屏幕,祁酉稍稍俯下了身子,语气有些紧绷,“可能要麻烦你闭一下眼睛。”

昏暗之中,他看得见大师的剪影,辨不清她的神色。某种危机意识乍然涌起,孟凉一下抱紧了手中的靠枕,“闭、闭眼?”

“嗯。闭眼。”祁酉插在裤子口袋里的手微微收了收。

“哦,好。”孟凉满怀忐忑地闭上了眼——为什么他的心跳突然变得这么快?这个气氛,总觉得有些什么事情要发生的感觉。

他的预感没有错

一抹温热的柔软轻触了孟凉的唇瓣,稍纵即逝的触感,像是细细的羽毛拂过心尖

立时睁开的双眼,孟凉看到了尽在咫尺的祁大师。

——大、大、大师她

从背脊到指尖,他瞬间僵成了石头,大睁着的双眼满是惊讶,呼吸也被掐断似的失了声响。

——刚才大师亲亲了自己?

低沉而又空灵的电影结尾音乐之中,孟凉的脑海中只剩下大片大片空白。就像是爱德华双手剪出的无数冰花,漫天飞舞,聚成了一片白色的飘雪。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仿佛想要确认什么,却又迟迟说不出口。

听到他的声音,祁酉稍稍后退一些,看到了孟凉睁着的双眼,还有那微颤的眼睫。

“闭眼。”绷着嗓音,她低低地又说了一遍。

对着他的目光,祁大师突然有些下不去手。

耳中回荡着自己响如擂鼓的心跳声,孟凉只看得到大师轻启的唇瓣。

她刚说了什么?他没听见。

已经呆住的孟先生,抱着靠枕坐在沙发上,像一只受了惊吓而忘记逃跑的小狐狸。

一声很轻的叹息,略带冰凉的指尖覆上了他的双眼,遮挡去了最后一抹光线。

再次俯下身,一手撑住他身侧的沙发靠背,一手覆着他的双眼,祁酉轻轻吻住了孟凉因惊讶而微张的双唇。

麻麻的感觉从唇瓣缓缓荡开,扶着沙发的指尖缓缓收紧,她有些犹豫该要如何继续。

现在祁大师远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般淡定。

只是简单地贴着唇畔,她就有些慌了神,却还一直压着自己继续靠近。

——酉酉,趁还来得及,去救他。

她这是救他,她不能停下来。

不断地对自己说着,压住沙发的手指已经扣进了柔软垫子,但她却迟迟做不出下一步。

她好像有些做不下去。

磨人的煎熬

“唔!”

一声被闷住的惊呼。

突然相触的舌尖,热度惊得祁酉就要后撤,却被人紧紧扣住了后脑。

孟凉一下坐直了上身,仰着头,像是个刚吃到葡萄的狐狸,狠狠吻上了她的唇。

心底那些藏得很小心的情感不受控制地破土而出,急于在她的气息中寻求出路。

她唇齿间留有的清茶滋味,让他忍不住想要汲取更多。

他喜欢大师

很喜欢,很喜欢

比他自以为的还要喜欢。

“孟唔”

被掠夺的呼吸扰乱了祁酉的全部思绪,原本的镇定通通成了散沙。

他听不见她的声音,只能感觉到她的唇舌,食髓知味。

终于,趁着间或停下的空隙,祁酉推开了他。

依旧坐在沙发的某人,重重喘息着,直挺挺的背脊微微前倾,一双狐狸眼在黑夜中发亮地看着她,仿佛一只随时又要跃起的小野兽。

祁酉的呼吸也有些急,她有些慌乱地后退了一步,“我”

“大师。”嘶哑的声音,夹着粗喘的气息。看到她的后退,他狠狠咬了牙,却压不下心里突然冒出的一把火——老子TM没亲够!

孟凉努力平缓着呼吸,“大师今天就是要和我谈这个吗?”他的思维有些乱,但却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记得——是大师先起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