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她的目标很简单;简单的事情最忌讳的就是把它硬弄的复杂了,这个道理在上一世她在公司里学到的,到现在也没有忘掉。

秦吕氏离开时依然是笑容满面,可是那笑和来时当然有着不同,传入丁太夫人和丁侯爷的耳中,那意思就很有些不同了;至少让丁家的人放心,朱紫萱并不是真得想要和离,所做得一切不过是为了要胁,用孩子、用她自己要胁丁家,想在丁家说一不二。

丁侯爷不可能会答应,丁太夫人当然也不会答应;为人妻者就要恭顺,此乃妇人之大礼,他们岂能容紫萱在丁家压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呢?

紫萱在院子里开了伙,但是并没有天天吃那么多的菜,银子当然就余下不少,这也算是不得不暂时住在丁家的补偿吧。

御医的医术极好,半个月过去紫萱可以下床走动了,再过半个月御医说只要小心在意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他终于可以不必常常待在丁府中了。

紫萱在对孩子要与不要的挣扎中,因为没有什么机会把孩子弄没而拖过了一个多月,现在她的小腹微微隆起,对腹中的孩子生出了留恋来;尤其是这个孩子居然早早就会动了,虽然只是偶尔的了踢她一下,却让她生出特别的滋味来。

在复杂的心情中,紫萱知道自己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现在就算是有机会她也不知道会不会舍得这个孩子了,倒底是在身体里生长了这么久,人心都是肉长的,她真得不可能再狠下那个心来,但是她的不甘心依然存在,不想因为这个孩子而被绑在丁家。

各种的矛盾中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多月,五个多月肚子已经很大,且孩子胎动次数增多,使得紫萱母性油然而生,已经不怎么去想孩子该不该留的问题,而是把心思全用在了生下孩子,如何带着孩子离开的事情上。

马家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离开了,她和外祖父一家人的关系越来越亲近,不只是她舍不得马家人,马家人也舍不得她。可是九黎国内有些动荡,国君能不能坐得稳那个位子很难说,而马家正是支持现在国君的主要力量之一,因此马家的人才不能把紫萱带回去:万一国君不能把他的兄长置于死地,那死得人就是国君以及他们这些追随的人。

紫萱心急就在这里,如果不能在这一个月里离开丁家,等到马家平定九黎之事再回来接她: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接她呢——那她要倚靠自己要离开丁家岂不是难上加难?

今天是丁家的大喜之日,丁太夫人的寿辱到了。因为丁阳在朝中丢了体面的事情,所以今年丁太夫人并没有大操大办,只是在家中摆了几桌席面,和府中的人聚聚应应景。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客人,比如烈儿、墨随风还有住在丁府的水慕霞都送了贺礼。

紫萱也不得不去应个景儿,在看过文昭之后她扶着琉璃和珍珠的手来到丁家的大殿上;自那日叩头之后,这还是丁阳第一次见到紫萱,他多少有些尴尬的扭过脸去,而紫萱若无其事坐下,还招呼烈儿坐到自己身边来。

烈儿被兄嫂赶出家门,因此紫萱想请烈儿为自己去看庄子:她的庄子早已经买好,只是现在有了辅国夫人府,已经不需要躲到那个庄子上去,但也没有必要让丁家的人知道。烈儿是个性子要强的人,她不会说是为了给烈儿个容身之处的,而且那庄子也真得少个能信得过的人打理。

她和烈儿悄声几句话就把事情敲定下来,两人笑得很开怀,却引来丁太夫人和丁阳的不满,以及墨随风发亮一双贼眼:他盯得人是珍珠。

正在紫萱吃得高兴时,墨随风盛了一碗汤到嘴边喝了一口忽然脸色大变,看一眼丁太夫人和丁阳,马上又尝了一点,立时指着紫萱已经再喝第三碗的汤道:“不要喝,这里面有落子汤!”

紫萱手中的碗就这样滑落在地上,骨碌碌的落在地上,看着墨随风呆住了。

丁太夫人一脸的怒容,丁阳怒喝:“墨兄,那汤是我母亲亲手所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因为是丁太夫人所煲所以紫萱才放心的连吃三碗,既然要保住孩子当然要为孩子着想,她所吃的菜都是自己小厨房里做好送过来的,唯有这汤是丁太夫人煲的:她时常弄给紫萱吃,极养身且味道是真得很好。

丁家有两个人是不会害紫萱腹中的孩子,那就是丁太夫人和丁阳;而且在她没有临盆生下孩子之前,他们母子也不会伤她半点。

水慕霞闻言把汤取来嗅了嗅看向紫萱轻轻一叹,他看得出来紫萱是想要留住这个孩子了;但就算是他也没有料到上天会这样开玩笑,在紫萱不想要孩子的时候,这个孩子她是非留不可;现在紫萱想要孩子的时候,这个孩子却要不保了。

墨随风已经奔到紫萱面前,可是他的手指还没有搭上紫萱的手腕,紫萱就轻“哼”一声抱住了肚子,脸色也转白且鼻尖上冒出汗水来;他马上知道不好:“备热水、产房!”说完瞪丁阳:“抱丁夫人进房啊。”

紫萱已经疼得软倒在琉璃的怀中,想站根本站不起来;肚中就好像有一把刀了在拼命的搅动着,让她眼睛都看不清东西;她在这个时候第一个念头就是:“墨公子,要保住孩子。”现在,她很确定她想要这个孩子,这个在她身体里长了两个多月,已经和她骨血相融的孩子。

不管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这个孩子都是她身上的肉、她的孩子。

血,她感觉自己已经流出血来,用力的挥手捉住了墨随风的手:“救救孩子。”

墨随风抬头看向丁阳,见他还在发愣的看着紫萱,他真想一拳打过去:“孩子能不能保得住不知道,大人也有性命之忧。快,备热水,抱丁夫人进房啊。”他吼完看到丁大侯爷还在发呆,他伸手就把紫萱抱了起来——但,要往哪里走才对呢?

水慕霞接过来墨随风手中的紫萱,对他道:“你叫丁夫人身边的人去烧水,我送丁大夫人回房。烈儿,你随墨公子赶快过来;琉璃,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给墨公子带路。”

他抱起紫萱纵身就出大堂,向紫萱的院子而去:“丁夫人,你要挺住,你不能死。”

紫萱听出他话中的微颤来,疼得她只能想些其它的事情来分散疼痛感,现在她脑子已经不太清楚,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出来:“水性杨花,有谁是小产死在你眼前的?”她只是说笑,因为看过的小说足够多,所以就挑了一个最“雷”的说法。

121章空无一人

水慕霞是一心要救人,且礼教于他来就是摆设,丁大侯爷不言不动的他自然不能看着丁大夫人死在眼前: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他都不会看着那人死在他眼前的。救人的事情他虽然不是常常做,可是也做过那么几次,救得人不同但是被救的人从来都感激涕零的。

叫他恩公的有,叫他水公子的有,可是从来没有一个被他救过的人叫他做:水性杨花。

“丁夫人,水性杨花这个名字很有个性,但是,在下还是喜欢水慕霞这个名字。”他很委婉的表示他对水性杨花四个字的不太喜欢,至于紫萱问得话他忽略掉了;或者是忘了,或者是——,他不喜欢提起、不想提起、不愿意对紫萱说起。

紫萱疼得额头上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不过此时她的疼痛还真得轻了那么一点点,因为她有些不好意思,居然在这种情形下把她暗中叫水慕霞的代称宣之于口;人家现在还是在为救她而奔波,实在不是不好意思四个字能表达她的尴尬。

“呃,我想我死不了的。”她也不知道如何回水性杨花的话,便答了他刚刚的那句话:“孩子如果能保得住我要活下去,不能让他成为没有母亲保护的孩子,如果孩子不能保住的话,我也要活下去,为他、为我自己,”她在心中默默的加了一句,为另外一个母亲本尊:“讨回一个公道!我的孩子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人所害。”

她咬咬牙感觉血流得很多,头都有点发晕:“我只希望上天垂怜,让我能留下这个孩子。老天,会开恩的吧?”她真得盼着老天开恩。

水慕霞看看她没有说话,他不惯说假说可是有时候真话又实在是伤人,因此他沉默了半晌才道:“丁夫人,到了。不一定要去你的房间,定要找一间方便抬出床榻来,且方便人进来出去的房为好。”他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

紫萱指着厢房道:“这里吧,门足够大,房子也宽敞,不需要进厅门直接进屋门,屏风也是可以抬到一旁的;”她的声音已经虚弱,和水慕霞说过什么话已经有点记不清楚了:“水公子,琉璃她们不懂这些,丁家的人我不相信,朱家的人我也不相信;你是我的朋友,对不对?我指的朋友,不是指你和丁侯爷那样的,而是指你和墨公子那样的,算不算?”

水慕霞看着她的眼睛缓缓点头:“对,我们是朋友。丁夫人,你倒真得,很让人意外。”

紫萱痛苦的吸入一口气才道:“我要活下去,这没有什么可意外的。水公子,现在我拜托你两件事情,其一就是为我找个信得过的稳婆,实在不行我宁可让墨公子和烈儿来,也不要用丁家的稳婆——她们可以到我身边,但是我不会让她们动手的;其二,麻烦公子为我找、找外祖父家的人来,谁都可以,要快。”她越来越痛,后面的话已经说得不是很清楚。

水慕霞也没有听得很清楚,不过大略的意思他还是听懂了:“好,丁夫人你放心就是。”他回头看看墨随风和琉璃等人还没有来,踢开门就迈入房中把紫萱放到床上:“这院子里的人呢?”

紫萱摇头:“不知道。”她咬着牙:“水公子,拜托你了,我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不要紧的。”她院子里一个丫头婆子也不在,此事也极为奇怪;但是现在她疼得哪里顾得上想那些,想要保住她肚中的孩子和她自己,就是有马家的人在还要有信得过的稳婆。

水慕霞看看痛到咬牙却并不呼出声的紫萱,再看看那门沉声道:“不能放夫人你自己在房里,你误食落子汤和你院中无人不会是巧合,相信是有人定下了连环计才会如此。我在这里等墨公子他们来了再离开,你现在听我说,”他微微皱起眉头:“你长长的吸气,越长越好,听人说气是止痛的,你吸气,长长的吸长长的呼。”

紫萱在他的声音里感觉到莫名的安心,便依着他所说得长长的吸气,十几次后感觉腹痛好那么一点点,睁开眼睛想道声谢时才发现水慕霞半身的血,想到自己还在不停留出的血,她心中一痛的同时也有些抱歉。

“姑娘,姑娘。”琉璃的声音传进来,让她没有说出抱歉的话来。

水慕霞马上扬声唤人,墨随风、烈儿、琉璃等人冲了进来;倒不用再让墨随风说什么,珍珠、烈儿去烧水、煮白布等等,而墨随风和琉璃照顾紫萱。

“丁兄呢?”看一眼墨随风身后空荡荡的,水慕霞要奔出去的脚步微微一顿。

奔出门的烈儿回头:“他们捉住墨大哥问孩子是不是能保住,听到说…”她看一眼床上的紫萱声音低下去:“就跌坐在椅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来呢。”

水慕霞没有再问丁家的人而是看向墨随风悄声道:“不要让丁家的人、朱家的人接近丁夫人,马家的人可以相信;我现在去找稳婆,你可有信得过的人?不要和丁家找同一个稳婆。”

墨随风点头:“那落子汤里掺了些旁的药材,所以此时丁夫人才会血流不止且血量不小,那碗汤要得不只是孩子的性命,想要的是母子两条性命。你去我医馆的西邻找李大娘,她自会叫上张大婶,她们虽然不是远近闻名的稳婆,却是极好的,人也信得过。”

他的话说完,水慕霞没有再耽搁,纵身几个起落就出去了,只有墨随风听到他最后吩咐的几句话:“院子里没有人极为奇怪,因而就算是有人回来也信不过,琉璃和烈儿是你眼下仅有的能信得过的人,如果走得开记得去看看丁夫人的弟弟。”

紫萱不知道水慕霞什么时候走得,她在自己还能思考时为自己勉强布置一番,接下来的事情她真得无能为力了;肚中现在不是一把,而是无数把刀在搅来搅去,疼痛让她脑中什么也没有了,只知道握紧的手中抓住的东西,努力的不让自己痛得晕过去。

血,她能感觉依然还在流。

墨随风诊完脉后连开三个方子,起身时发现院中已经不再是空空荡荡的,而是多了七八个丫头婆子,他叫了烈儿过来:“热水给我,带好你的软鞭出府去我医馆里拿药,这些方子不要让任何人碰。记得带回两个煎药的人来。”

烈儿接过方子就走,墨随风端起热水来看看屋里终究还是转身:现在礼教什么的绝不如一条人命重要。他刚迈进门还没转过屏风,就被一个婆子叫住了。

“这位公子,是我们夫人不好了吧?这水还是由我们送进吧,您一个大男人多有不便;”婆子看着墨随风倒还算恭谨:“有劳公子了。”她走过来要接墨随风手中的热水。

墨随风看着婆子:“我是大夫。”

婆子微一愣:“现在应该是稳婆在,公子。您真得不便进到屋里,还是交给我们来照顾夫人吧。”她抬眼看看墨随风:“公子还是解元呢,明天就要参加会试,大好的前程在呢;您真要进去不但是毁了我们夫人的名节,也毁了自己的前程呢。”

墨随风闻言仔细盯一眼婆子,然后把热水交到她手中:“你气色不太好,是不是近来常常头晕?来,我给你看看了。”他说着话转到婆子身后轻轻的一指点在婆子的下巴上,然后再上一掌把婆子推进了屋里,几根银针一闪婆子就呆呆的立在原地不会动了。

当然,婆子的样子屋外的人看不到,墨随风把水盆再端过来:“你就在这里歇一歇吧,头晕就是你思虑太过,我对症下针让你多歇一歇;一会儿不要忘了诊金二两银子,我墨大公子可是童叟无欺的。”

他的目光很毒辣,只是一眼就把婆子身上的所有首饰的典当价算了出来,也就是二两左右;一句话还没有说话,水盆就交到了琉璃的手里,简单明了的告诉她应该如何做后,他转身向外行去,继续去端热水。

在端水的时候,他真得不介意多看向个病人,因为丁大夫人的情形让他很有些忧愤,此时很需要有人送上来让他“诊治”一番做为排解。

丁家的人终于到了。丁阳扶着太夫人赶到,正好和迈出房门的墨随风遇上:“墨公子,那孩子当真是保不住了?”太夫人的眼中已经有了泪花,而丁阳也是一脸的心痛。

墨随风淡淡的答了一句:“现在大人都不一定能保得住性命,丁夫人血崩已经晕过去了。”

太夫人软软的倚倒在丁阳的身上:“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丁家的子息如此艰难。”她说着话泪水就滚落下来。

丁阳无语呆立在那里,看起来所受打击也不小。不过他们母子对于墨随风所说的紫萱晕死过去,完全没有理会。

墨随风的眉头皱皱:“太夫人和侯爷还是到厅上相侯,在下还要取白布和热水,救人如救火半点也耽搁不得;得罪了,请让一让。”他伸手不见用力就让丁阳和他母亲后退好几步。

丁太夫人扶着丁阳转身走了几步后看到稳婆进来,她使个眼色让自己身边的丫头寿儿迎上去,再次转过身来看向墨随风:“有劳墨公子了,稳婆已经到了,此处事情便不用墨公子操劳,和我们到厅上吃茶略表些谢意。”

122章天命123章绑起来

墨随风看一眼和寿儿说话的稳婆,以他的眼力看到寿儿塞给了两个稳婆什么东西,虽然不知道丁家和紫萱间倒底有什么纠葛,可是他身为大夫却知道稳婆倒底是种什么人:她们救活的人和她们害死的人差不了多少。

只要给得起银子,让她们把产妇弄个一尸两命,或是把新生下来的孩子溺毙,对她们来说都是做了不知道多少次的事情了。但是他不能因此就说丁家给稳婆财物就是要让她们害人,也可能是丁家人想救人而打赏她们,希望她们可以尽全力想法子。

墨随风更相信前者,因为丁侯爷和太夫人只关心孩子,问也没有问大人的情形,怎么可能是为了救人呢?他想到水慕霞的吩咐,心下一叹看向丁太夫人和丁阳:“我还有些事情要交待她们,一会儿过去相陪侯爷和太夫人。”要知道,他这一辈子最见不得的就是如花似玉的女子死在他的面前。

不管丁家的人是不是想让丁夫人死,有他墨随风在就肯定要保丁夫人一条性命,不能砸了他墨随风的金字招牌。

丁阳和太夫人闻言点头:“有劳墨公子。”太夫人把手给另外一个丫头禄儿:“阳儿,你去看看吧。”

墨随风接过珍珠手里的热水:“丁侯爷请。没有想到丁侯爷不忌讳那些,很多人家都是男人不踏进产房的,尤其是小产的产房,说是血煞气太浓…”

他的话没有说完丁太夫人那里已经笑道:“我的头又开始痛了,阳儿你去取我常用的药来,产房那里让禧儿去看看就好。”

丁阳答应着离开,一个丫头过来接过墨随风手中的水盆:“公子先请。”她身后跟着的就是两个稳婆,而那个寿儿已经过去伺候丁太夫人了。

墨随风把水盆给了禧儿,可是两只大手却在人家的小手上滑动了几次才收回,走了两步又俯身对禧儿悄声道:“看来你不得你们太夫人的欢心啊,那个寿儿明明可以带稳婆进来,却非要换你。看来你们太夫人还是最疼爱寿儿,倒让你来产房沾染这些血灾之气。”

禧儿的脸色涨红有恼色,原本发作不出来听到这话她恨恨的瞪一眼墨随风,却还是没有说话;她现在恼的就是墨随风说对了,福禄寿禧四个大丫头,只有她是最不得宠的人,不然这种倒霉的事情也不会落到她身上。

迈进产房,墨随风相让两个稳婆,几根银针落下那两个稳婆便和先来的那婆子做伴去了,而禧儿发现的时候,刚想要叫下巴就掉了下来,然后银针也落在她的身上便也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墨随风上看向琉璃:“怎么样了?”

“还是流血,不过已经轻些了。”琉璃半身的血污,看也不看屋里多出来的几个人:“墨公子,稳婆什么时候能来,烈儿什么时候回来,我怕、我怕…”她的泪水落在手中带着血色的水盆里,没有再说下去。

床上的紫萱双眼紧闭,一点反应也没有。而她身上所插着的银针不下五六十枚,亮晃晃的很怕人。

墨随风看到琉璃落泪很想过去为她擦掉泪水,嗯,那个脸蛋皮肤的细腻比起小手来更是让人…;他咳了两声打断自己的想法:“相信烈儿很快就会回来。”

正说着话水幕霞进来,他一手夹着一人进来的,放下人看看屋里的呆立不住的几个人:“这是做什么的?”

墨随风已经招呼被水幕霞带来的稳婆,开口就是:“十两银子,这是车马费,救人的银子另算,定会有个大大的红包,让大娘和婶子就算是今年我不关照你们生意,日子也能过得逍遥自在。”

李大娘和张大婶马上把刚刚头晕目眩的事情忘了,十两银子啊,那可是笔不小的钱财,马上就开口问起紫萱的病情来,然后就过去把琉璃挤到一边,两个人一边忙活一边吩咐着琉璃和墨随风做事,把墨随风和琉璃支使的团团乱转。

水慕霞当然不能幸免,银针起落、再加上不停的手掌拍打与按摩,孩子终于生了下来,是个成形的男胎,却早已经死掉了。

但是紫萱的血还是流个不止,比没有产下胎儿时流得血还要多,被子扔出一床去后血依然不是用银针能停止的。

张大婶抬手用手腕把散发向后抿抿:“小风,恐怕是不行了。”

李大娘叹气:“那药太强了些。”

墨随风也是一头一身的汗水:“我去看看烈儿怎么还没有回来,总不能在人没有死时就放弃对不对?水兄,这里先交给你…”可是话还没有说完,水慕霞已经冲出了房门:“你是大夫交给你吧,我去看看烈儿为什么还没来。”

门外坐着丁阳和太夫人,看到水慕霞出来母子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丁阳迎上来:“水兄,你怎么在…”

“救人。”水慕霞看着丁阳:“马家的人懂得用毒就懂医,丁兄。”他说完侧耳听了听:“什么动静?”

丁阳的脸色微微一变后喝身边的人:“还不去看看?!”他听得懂水慕霞的话,但是这样赤裸裸的话让他有些挂不住脸:“水兄,我可能是太过着紧了,所以处事有些不当之处也再所难免。”

水慕霞看到烈儿飞奔过来,衣衫有些破损也来不及多问:“煎药,快些。”

烈儿带着两个医馆的小僮去厨房了,也没有来得及说她为什么用了这么久才回到紫萱的院子。

水慕霞猛得回过头来盯着丁阳:“她的母亲予你有救命之恩,且不是平常的救命之恩,是以她的性命换了你的性命;就算你气她让你跪在地上,就算你恨她折辱你,可是不要忘了,没有她母亲当初的一条性命,你就是想跪在她面前也没有那个机会!还有,她为什么会这样对你,丁兄你也应该想一想,三年来你们丁家就没有错吗?!”

“你们,好自为之。”他说完转身向药房而去,理也不理丁阳和丁太夫人。

丁阳的脸色变了几变后退后一步:“那两个稳婆…”

“杀了就是。就算是杀不掉只凭两个稳婆的话就能定我们丁家的罪,当我们丁家是什么人家?”丁太夫人的目光闪了闪:“而且那两个稳婆来得很快,就好像是知道我们丁家今天会有人小产一样,你使人过去查一查吧。”

丁阳刚要打发人出去,就看到马家老头儿和马家老婆婆带着人冲了进来,马家老婆婆和碧珠直接冲进房里,没有理会丁家的人;而马家老头儿和两个儿子立在抱厦下站定,看也不看丁家的人,只是看到水慕霞时和他见了一礼。

丁阳过来见礼,马家老头儿一袖子就把他抽飞回丁太夫人脚下:“如果今天萱儿有个万一,我以万蛊之王起誓,定会杀尽所有丁家人。”他淡淡的道出这句话后负手而立,不肯再说半句话。

太夫人看到丁阳的嘴角流出血丝来,一面扶起儿子一面气道:“亲家外祖父,你这是什么意思?紫萱今天小产也不是我们丁家所乐见的,同是被人所害,您却当我们是仇人,岂不是笑坏那个害紫萱的人。眼下我们正应该查出那个要害死我们丁家孙子…”

“闭嘴!”紫萱的大舅舅青木冷冷盯着丁太夫人:“你们丁家的孙子我们不管,我们只要我的外甥女;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让你们丁家的人了哀嚎七日看着自己身上的肉一块块的烂掉脱落而死。”

丁阳和丁太夫人不服却也不敢再说话,此时他们才真正的知道什么叫做蛮夷之人,那就是不肯讲什么道理,对与不对只凭他们的喜好,喊打喊杀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

现在丁太夫人后背当真爬满了冷汗,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曾经有过的想法是多么的可怕,如果当真趁着此时让紫萱血崩而死,那马家的人肯定不会听他们辩解什么;他们认定是丁家人下得手,就肯定不会放过他们丁家的人。

药被烈儿双手捧了进去,可是屋里血水依然是一盆接一盆的端出来,丁阳和丁太夫人看得越来越心惊,最终丁太夫人腿软的坐倒在椅子上,不停的祈求上天保佑千万要让朱紫萱活下来——马家人身上开始不停的往外爬蜘蛛、蜈蚣、蛇之类的东西。

听说与亲眼所见当然是不同的,丁太夫人几乎瘫软在椅子上,看着那些毒虫隐没在各处,她真得很想尖叫几声;此时,她才真得愤恨起那个要害紫萱母子的人,刚刚她只是伤心孙子没有了,接着就想借着这个机会除掉紫萱,根本就没有去细细的想过是何人要害紫萱母子。

墨随风推开门出来,丁阳抬头看过去声音暗哑:“怎么样?”他真得担心听到不好的消息,那样的话他根本无法阻止马家的对他丁家的报复。

“血止住了。”墨随风倒在椅子上拿起茶水来就喝,身上到处是污迹:“人没有醒,能不能醒过来不知道;我,”他把茶杯轻轻的、轻轻的放在桌几上:“只是尽人事,而现在丁夫人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天命了。”

123章绑起来

墨随风的话让丁家和马家的人都受了不小的打击,四散到院子中的毒虫忽然都爬了出来,隐隐把丁家围在了中间。

他看向丁太夫人:“血止住了,孩了——”他拉了长长的声音,在看到丁太夫人眼中闪过的喜色,还有丁阳眼中燃烧起来的火热希望时,再轻轻的吐出一句话来:“对不起,我尽力了,只是落子汤的药力很强。不过孩子已经成形,是个男孩儿。”

最后这句话让丁太夫人和丁阳身子猛得一震,他们天天在嘴上、在心中念叨儿子、孙子的,不过就是希望那会是个男孩儿;至于是不是真得是男孩他们母子并不知道,现在得知那真得是个男孩子时,心中的滋味当真是难受到极点。

曾经紫萱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母子,在丁家她是不会平安产下孩子来的,因为会有人来害她们母子;可是丁阳信誓旦旦的说丁家的人绝不会加害紫萱的孩子,现在一切都应了紫萱的话,而丁阳失去的却是他盼了三年多的儿子,他丁家的真真正正的香火后代。

如果当初他听了紫萱的话让她离开丁府去安胎,那再过上四五个月他就能有儿子了;这样的想法让他的心痛不可当:“哪个害死了我的儿子,我定要他偿命,偿命!”

丁太夫人的心情和儿子同样,墨随风给她希望,虽然她也知道不可能保得住孩子,可是她还是希望有奇迹的,最终失望也就罢了,还证实她失去的那个的确就是她盼了多年的孙子时,她的心就好像被人狠狠的用棒子敲了一下。

三年了,丁家妻妾无人有孕,好不容易紫萱有喜了且还是男孩子,却还是在丁家、就在他们面前小产了。

墨随风没有理会痛苦中的丁家母子,看向水慕霞道:“我想吃酒,好好的吃回酒。”

水慕霞听得身子一震:“你,没有把握?”

“一分的把握算不算是把握?”墨随风合了合眼睛:“我曾经以为只要病人在我眼前有一口气,我定能救得转他;当年我救不得月铃,怪我学艺不精,可是眼下我还是不一定能救得活人…”

水慕霞低下了头过了半晌才道:“当年,也怪不得你。”

墨随风不再说话合上双眼倚倒在椅子上好像睡着一般,任身上的半湿的衣衫裹着他动也不动。

水慕霞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丁阳:“你不进去看看嫂夫人?”

丁阳身子一震,呆呆的点头缓缓的走向屋门,到了门前忽然回头对着马家老头儿跪倒在地上:“全是我一人之错,请外祖父只罚我一人。”他说完跪地叩头不止。

水慕霞也合上了双眼,呼吸平稳的就好像真得睡着了。

马家老头儿当真是忍无可忍,他记得自己是九黎族的使臣,所以到现在也没有真正的动丁家人;但是丁阳实在是过份,到了现在连昏死不知道会是死是活的妻子看也不看一眼,只记挂着他丁家如何如何,这在紫萱的外祖父眼中是何等的气人?

这次马家老头儿没有再给他一袖子,连眉毛也没有动一缕微风吹过,丁阳忽然就在地上滚动起来,滚过来滚过去却又不叫一声,也不管地上有什么、会撞上什么就不管不顾的撞上去;好在抱厦这里没有多少摆设,只有几盆不大的花,翻落在他身上也不见他惊叫或是痛叫。

丁太夫人吃惊的叫人去扶丁阳,可是无人能按得住他,急得太夫人大叫:“你马家的人敢明目张胆的杀害上唐领军马的侯爷,是不是想要和上唐为敌?!”

马家老头回头看她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马家的人动手了?你说刚刚我打他的话,此事我承认;如果你认为我打伤了他,那好,请御医前来验伤,到时候上唐国认为是我打伤了他,我自会向你们上唐国的皇帝有个交待。但是,想空口白牙的诬蔑九黎国的使臣,此事我还要向上唐国的皇帝要个说法呢。”

当他们九黎人只会用毒吗?他也是九黎国的大臣,朝堂之上岂会没有口舌之争?如果他让一个妇人几句话就堵得无言以对,九黎国的国君岂会让他来出使上唐;只不过,他和夫人在一起时总是习惯于让夫人开口罢了。

九黎国的夫人们同样也是上朝的,男女在九黎都是平等相待,只要你有本事女子一样可以带兵、或是成为一方大吏。马家老头儿从来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反而他夫人的嘴巴更厉害,且看着夫人发威也是一桩乐事。

丁太夫人没有想到马家老头儿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霎间不知道答什么才好;她儿子好端端的不可能突然的在地上滚来滚去,但是她真得没有看到马家的人谁动过一根指头。看着儿子在地上滚来滚去,她终于想起威胁其实不如哀求。

只不过她向来呼来喝去习惯了,再加上心疼儿子才会想也不想就斥责马家人,虽然有些拉不下来脸来,可倒底是儿子最为重要:“马老爷子,您也是我的长辈了,小辈们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教训就是;嗯,老身也是有错的,那个,您看阳儿这个样子您有没有其它办法可想?”

马家老头儿眼皮也没有抬:“没有。”

丁太夫人哀求半晌跪倒在地上后,马家的人依然是理也不理她,这让丁太夫人又怒又恨又恼:“您们倒底如何才肯救阳儿,只要你们说出来老身一定做到。”

水慕霞看一眼丁阳:“太夫人,你是母亲,丁兄是你的儿子,所以他在地上滚一滚你也心急如焚;可是你想过护国夫人吗,她也是母亲,丁夫人是她的女儿,她还曾经用性命救了你的儿子,如今她的女儿却在丁家生死未卜,你认为地下有知的护国夫人会如何想?会不会心疼,会不会气恼,会不会——”他看着丁太夫人的眼睛:“后悔当初救了丁侯爷呢?”

丁太夫人的目光一变避开水慕霞,可是脸中还是闪过恼意,因为她的儿子岂能和个九黎女子相提并论?当然,愧疚还是有的,如果不是因为心中一闪而过的愧疚,她也不会找个借口来抚平心中的那点不舒服了。

马家的人见丁太夫人如此都恨恨的转过脸去,谁也没有理会丁阳,任他在地滚个不停。

丁阳不是不想叫,而是他叫不出来,他也不想在地上滚来滚去,可是身上又酸又痛又麻又痒,根本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儿,只有在地上滚来滚去才能让他稍稍好受那么一点点;可是背部靠在地上舒服一点点的时候,腹部就会极为难受,再翻来背后会比刚刚的腹部更难受,总之他翻来滚去中使得自己越来越痛苦,从而不得不继续翻滚下去。

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他真得体会到了,身边的发生的一切他都能听到、看到可是他却无暇顾及也说不出话,就算是想一头撞死他也没有那个多余的力气。

水慕霞看看丁阳:“丁夫人现在不是需要静养吗?既然不是马老爷子动得手,也和马家无关,马家好像真得不能救人呢——太夫人还是叫御医来吧,不然马家的人救完人后,被人疑心是其下得手,到时候真得又是一桩好心没好报的事情。可是任丁兄这样滚下去也不太好吧,于他来说体面尽无啊。”

他抚摸着下巴:“要怎么才能让丁兄不打扰丁夫人静养,又不会伤了丁家和马家的和气,也能稍稍保住丁兄的脸面呢?”他忽然一抚掌:“对了,我倒是有个好主意,不知道丁太夫人和马老爷子认为如何?”

“我们把丁兄暂时绑起来,请御医或是大夫来诊治,至少能证实此事和马家无关,免得伤了两家人的和气,有什么是马老爷子能帮上忙的再伸手不迟。”水慕霞很诚恳的看向丁太夫人:“太夫人以为我主意如何?”

马家老头儿抢先道:“很好,就这么做吧。”他看一眼丁太夫人:“为了免得被人说我们马家人动手脚,这绑人的事情还是麻烦丁家的人来做吧;总让他这么滚来滚去的不是个事吧,打扰我们萱儿静养不说,对你们丁家也不是好事儿。”

他看妻子和女儿到现在也没有出来,心里还是怀着希望的;毕竟九黎的医治之术同上唐不同,可能上唐的大夫束手无策但他的妻女能救得醒紫萱。

丁太夫人看着水慕霞不知道是因为他看出自己和儿子对朱紫萱生出杀机来,而生恼才和他们母子过不去,还是说原本他就是极坏的;但是想想水慕霞原本的所为几乎都是在帮儿子的,想到儿子的叮嘱她没有和水慕霞翻脸。

一来是因为马家的人她现在招惹不起,二来是因为不能看着儿子滚个不停,由丁家的人把丁阳绑起来总比任他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强;于是她低声吩咐人把丁阳绑了起来。

她说出绑人时看看马家的人再看看房门,总有一种别扭的感觉,就好像是在向朱紫萱和马家认错一样。

丁阳真得很想大声反对可是他发不出声音来,眼睁睁任人把他绑起来,要知道现在他身上的痛、麻、酸、痒更让他无法无法忍受,但是绑起来后他不能再翻滚只能干巴巴的承受这如同地狱般的滋味儿。

124章凤驾亲临

丁阳的痛苦丁太夫人并不知道,她当然不会让人用绳子绑儿子,而是用得棉布;但因为丁阳挣扎的力度太大,因此丁家的人不得不用些力气,把丁阳绑得极为结实,然后把他放在软榻上侧卧。

太夫人还过去抚丁阳的脸:“儿啊,你倒是怎么了,和娘说句话好不好?”她却不知道她轻柔的力道,却让丁阳感觉自己的脸要被母亲撕扯下来了,那种痛苦让他真得很想撞死却又苦于不能动。

见丁阳依然不说话且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只是目光里的痛苦却是那么的真切,更让太夫人焦急万分上上下下的抚过他的身子,想看看儿子倒底伤到了哪里;却不知她这样又让丁阳痛得汗都湿透了他的中衣。

在之前丁阳从来不知道世上还有这样的痛苦,当真是比死还要难受,此时如果谁能给他一刀或是一剑杀掉他,他真得会在死后好好的保佑那人:真真正正的大恩人,救他脱离了苦海。面对着母亲的担忧他当然没有喝骂之心,可是却真得很想让他的母亲离他远一些——有时候父母对儿女的好真得是在害儿女。

丁阳痛得全身都不可抑止的轻颤起来,终于在其母亲的轻抚中疼得再也挺不住,全身大汗脸色发黄的晕死过去;他在晕死的前一刻,还想着能晕就好,至少他昏睡就不会感觉到疼痛了,可是他却错了。

因为他这一晕,太夫人心痛得扑到他身上抱着他大哭,这一扑一抱的力道让他自黑暗中再次醒过来,可是刚刚清醒那巨大的疼痛又把他击晕,如此反复了几次,他的头发、衣服已经尽湿,连绑他的白布都已经湿乎乎的了。

丁太夫人再不知道丁阳发生什么,可是看到汗出如浆也猜得出他不好受,只是一遍遍的催着请大夫。她不是没有叫过墨随风,可是墨随风睡得那么死不要说是她叫两声,就是让人过去摇都没有醒过来,根本无法过来救治她的儿子。

墨随风被丁家的人摇晃的滑到地上照样大睡,丁家的人见他不醒便去忙着请府外的大夫,丢下他在地上不再理会。看得水慕霞皱起眉头来,把两张椅子拼起,过去一只手拎起如同死猪一样的墨随风就扔到了椅子上。

墨随风微睁开左眼瞪水慕霞,嘴唇轻轻的动了动声音清晰的响在水慕霞的耳边:“该死的,你用两只手抱我会死啊;扔,我会很痛的知道不。”

水慕霞扔下人就走,不过也清晰的回他一句:“我和你一样,从来只会抱女人绝不会抱男人的;或者,你现在改了爱好?那你以后离我远一点儿。”他们俩人的对话只有他们听得到:“把握,真得不大?”

“五五。”这次墨随风的话答得即短又轻,然后就不再理会水慕霞当真在椅子上大睡起来。

水慕霞看着自己衣衫上的血,呆呆的看得入神,也没有再和墨随风说话,更不曾理会那绑起来的丁阳;至于马家老头儿暗中投过来的一眼,他全当是没有看到。

马家老头儿就是奇怪一点,这个水慕霞怎么知道自家这种药的特性?但是眼下最让他挂心的是紫萱的生死,自然没有再往下深想。

房门依然紧闭着,马家的老婆婆和碧珠依然没有出来,也没有丫头再进进出出的端水,可是这样的安静,仿佛不再忙碌的情形却让马家人的额头青筋暴起;因为很多时候安静就是表示有人已经得到长眠,他们宁可看到丫头们进进出出,至少那证明紫萱是活着的。

现在,紫萱是生还是死?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马家老头儿的双手握起,就要忍不住发作丁家的人:到现在了,丁家太夫人还是在着紧的她的儿子,没有问过紫萱一句话。他认为这么久,可能紫萱已经凶多吉少,做为外祖父他没有保护好外甥女,对不起他死去的大女儿啊,他再不为其报仇,日后怎么有脸到地下去见他女儿母女?

其实时间过去并不久,因为丁家人去请的大夫还没有过来,只是因为心中记挂紫萱的生死,所以才会感觉时间已经很久很久了。

马家老头儿刚刚想要开口,就看到丁家的人跌跌撞撞的进来:“皇后娘娘的凤驾、凤驾快到府门前了!”

丁太夫人听到后没有反应过来,看着那个下人目光有些直直愣愣的:“什么?!”皇后虽然是天下的凤主,但是极少会走出皇宫的,就算是在皇城内她的凤驾在一年当中也只有那么几次才会离开宫门。

“皇后娘娘的凤驾快到府门前了。”那下人再次说了一遍:“是公公打马赶过来告知,让我们丁家准备接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