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郡王闻言吃惊不小:“那么说她当真是…”他指向芳菲满脸的震惊:“怎么会,怎么可能?本王…”他显然有些语无伦次,要知道这事儿当真不小,如今他要如何向皇上交待啊。

丁阳低着头:“她,就是天香楼的人,并不是贤妃的妹妹。贤妃的妹妹还在我的府中替我打理府中的一切,怎么可能出现在东通这种地方。出门,我只带了几个随从,一路骑马而来岂会带个妇人在身边。”

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脸,也没有人能看到他的眼,不过他的声音还算平静,听上去虽然有此颤音,但是遭遇这种事情人人可以理解他的心情肯定不会平静;怒气绝对有,但是对方是王爷他只能咽下这口气,有点情绪也属正常。

水性杨花长长一叹却没有说话,可是那边的芳菲却拼尽全身的力气的扑过来:“你——!”她怎么也不相信丁阳会当众说出她是青楼女子的话来,这对女子来说是极大的侮辱,泪水奔涌而出可是一肚子的话却说不顺畅:“你怎么能…”

丁阳却不欲她多说,也不能让她再说下去,一掌抽在芳菲的脸上把她打得身子几乎仰倒,连退几步终究还是在跌倒在地上:“闭嘴!不过是宠爱了你几分,你就如此乱来,贤妃娘娘的清名也是你能辱得?等回去再和你算帐。来人,把她带回去。”

紫萱看着丁阳把芳菲打倒在地上,看着芳菲倒在地上哭得晕死过去: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还有什么比自己的男人当众侮辱她更难受的?如今的芳菲想必是心痛欲绝啊,这次和原本在丁家发生的事情相比,伤她可算是伤得极重——芳菲一直以为她抓住了丁阳的心,也用尽了心思和心机,最终却发现丁阳对她和其它妾室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这才是最让她无法接受的。

芳菲被人拉起又醒过来,她看向丁阳:“阳哥哥,你是不是怪我没有死,是不是怪我没有死?!”她是个聪明人,当然会想得通透。

丁阳依然低着头,身上的衣袍被夜风吹起,背影却挺直的不动分毫,声音更是清冷无情:“把她带回去,我定要好好的教训她,岂能容人说出那等可能有辱贤妃娘娘清名的话来。”他的手用力的一挥:“哭什么哭,你好好想想你哪里错了吧。堵上她的嘴,把她给我弄回去关房里,着人看紧了。”

他不得不如此,不能不如此。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贤妃、更是为了大殿下,他绝不能让人知道芳菲的真实身份:因为陈员外见过芳菲,因为天香楼的龟公和老鸨都识得芳菲,因为敏郡王把芳菲当成了青楼女子,因为这里有很多人——他只能让芳菲妾身不明,也不能赌上他丁家的名声,他自己的名声,贤妃和大殿下的将来。

不是他心狠,是他迫不得已。丁阳在袖中的手握紧再握紧,然后松开抬头看向敏郡王施礼:“臣管教小妾无方,冲撞了王爷臣向王爷请罪,甘愿受王爷责罚。”听着四方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他狠狠心咬牙道:“臣也愿意把小妾送到王爷居处,任王爷处罚;如果王爷当真喜欢她,臣愿意割爱。”

芳菲没有再挣扎哭闹,她乖乖的随丫头准备上马车离开,有太多的话现在不方便说而且眼下的情形也对她不利,哭闹只会让丁阳更讨厌她罢了;一只脚刚踩上马凳,她就听到了丁阳的话吃惊的回头——她听错了,她肯定听错了!

243章你不要有人要244章非礼啊

丁阳的话经过人们的转述,紫萱等人也知道了,当即就让屋里的几个人吸了一口凉气。琉璃喃喃的道:“真没有想到,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让我相信丁大将军会如此待他疼爱了三年的芳姨娘,我是绝不会相信的。要知道,芳姨娘就是丁大将军的心尖子啊,捧在手里怕凉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不会是他们传错了吧?不少字”

紫萱看着远处的丁阳轻轻的摇了摇头:“不,他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璞玉叹息:“这个男人,当真是为了自己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紫萱收回目光苦笑:“狠,就一个字啊。”丁阳不够聪明,丁阳不够世故,丁阳没有多少城府,丁阳没有太多的手腕,但是丁阳却狠绝。

在这个时候,敏郡王当然不能再当众讨芳菲回府,而丁阳以退为进就是要让周围的人深信,芳菲的确不是贤妃的妹妹、他的爱妾芳菲,只是这天香楼里的一名女子,也只是他偶然看上眼带在身边的玩物:可以随时送人。

可以随时送人的青楼女子,又怎么可能会是芳菲?!只不过丁阳少考虑了一样,上唐的妾室送人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时常都会有人把自己的妾室送给看上她的人,因此丁阳的话听着突兀其实并不是多么的不合适;如果敏郡王当真不肯放过芳菲的话,他又要如何收场?当真让敏郡王把芳菲带走,再找到门上去言明真相?

紫萱相信丁阳在匆忙之间根本就是在赌,赌敏郡王不会再要芳菲。

碧珠扶着紫萱的肩膀:“看来,现在这个应该是真正的丁阳了吧?不少字嗯,也未必,不过谁嫁给这样的男人,一辈子平平安安还倒罢了,有点风雨都会让其痛彻心肺。”

紫萱看向僵在马车边的芳菲眯起眼睛来:“她,会如何做?”如果换作是自己,那就一拍两散,不用分说过去把丁阳打一顿出气,然后就离开丁家,让丁阳滚出自己的生活;但,芳菲不是她。

嗯,这个向来柔弱的、贤良的、知冷知热贴心无比的芳姨娘,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芳菲看着弯腰施礼的丁阳,地处偏南的东通城里夜风忽然比京城的西北风还要冷,使得她遍体生寒;眼中丁阳的身影是模糊不清的,因为泪水已经使她看不清任何东西,但她固执的看着丁阳。

想到从前她和丁阳青梅竹马,想到从前她在丁阳身上用得心思,虽然是有所求但是她当真对丁阳好到了极点;虚情假意久了也会生出真心实意来,何况她与丁阳还有三年夫妻之情呢。的确,她欢喜丁阳并不能胜过她自己,可是她这些年来也做了她能做得一切,就为让丁阳过得舒服;她一直以为,丁阳是真得欢喜她,就算是有了长泰公主但丁阳真正欢喜的人是她。

她也知道丁阳欢喜她没有重过他自己去,但是她并不恼这一点,只要她是丁阳心中最重的那一个就成;到了今天她糊涂了,分不清过去的岁月中她和丁阳你侬我侬中有多少是真,辩不出丁阳曾在她耳边的低语是哄她还是当真动了心。此时,再想到当初丁阳迎娶朱紫萱、再想丁阳没有让朱紫萱保持她的完璧之身,如今想来岂会全是朱紫萱相逼太甚之故?

心头的千丝万缕滑过,眼中的泪水慢慢的滑下来,长这么大她流过很多泪、各种各样的泪,绝大多数的时候她都会让泪成就她另外的美;今天,她第一次知道了何为心疼:就算丁阳不欢喜她,但是三年夫妻岂能开口要将她送人?!

“你,说什么?”芳菲的声音听起来不再悦耳动听,沙哑的让人以为是个男人在说话。

丁阳头也不回的道:“滚回去,就算王爷能对你施以青眼,你认为自己这副鬼样子可以去伺候王爷吗?回去给我好好的梳洗打扮。”他说完又对敏郡王一礼:“臣请罪。”

芳菲身子摇了摇靠在马车上缓缓软倒在地上,喃喃的道:“阳哥哥,你不记得你对我说,不管是谁也不能把你我分开,把我自你身边弄走吗?”。众人听到这话还以为是她在天香楼和丁阳有过海誓山盟,轻轻摇头暗笑芳菲这样的青楼女子,居然会相信丁大将军随口的一句甜言蜜语。

敏郡王一脚踢在丁阳的身上:“你把本王当成什么人了?居然想把你吃剩的塞给本王,你好大的胆子。她当众掌本王,你又来辱本王,本王我不把你们、不把你们…”他好像想不出了要把丁阳和芳菲如何,因而看向身边的陈员外。

陈员外猛然间能想到什么法子:“送官,狠狠的治他们的罪。”

敏郡王瞪眼:“胡说八道,你是不是怕宫里的老祖宗不知道这事儿?你想让我剥层皮啊,本王在这里和人为个青楼女子大打出手,说出去很好听吗?你认为很好听吗?再说了,你姐姐那个脾气你不知道,万一被她知道了我还能进得了房——你陪我去睡书房啊。”众人听得大开眼界,想笑却碍于王爷二字无人敢笑出来。

水慕霞凑过去:“王爷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丁将军既然已经认罪当然没有辱王爷的意思,只是不想因为一个妇人而伤了与王爷的和气罢了;我想,丁将军是真得不想要那个惹了王爷生气的妇人,绝没有辱王爷的意思。”

丁阳马上欠身:“王爷,臣就是这个意思。”他哪里会想到敏郡王刚刚非芳菲不可,如今却又因为自己要把芳菲给他而大动肝火呢。敏郡王可不是一般人,他是钱小国公的表舅父,是故去的先皇后嫡亲的、唯一弟弟的唯一儿子:一脉单传啊。虽然先帝因先皇后之故而厚待他,不过原来也就是个公爷;当时身为公爷的敏郡王在先皇后仙去之后,死活非要去边关立功,这一去就是几年。谁也没有想过他会在边关建功立业,都当他是贪好玩、吃不得苦也就回京了——因为不学无术四个字就是为敏郡王而存在的。但世事难料。敏郡王在边关第二年居然大败了青蛮,差点让先帝惊得把下巴掉在地上,以为是奏报写错了。后来大家才知道那是敏郡王的运气好,但人家立了战功就是立了战功,且是不小的战功:夺回一座城池啊!边关有几个将领有这样的战绩?凭此战功先帝封他为郡王:异姓王在上唐并不多,尤其是外戚中他是第一个。按说如果有外戚成为郡王那就是树大招风,可是敏郡王却并没有引来朝臣们的不满,或是其它外戚的陷害,原因很简单他太不成器了:封为郡王后他大吹特吹是小事,兵部挂个职一个月点一次卯就为领钱粮;沾花惹草是他的本事,吟风弄月是他的正事——有那才华当然成,可是他做出的诗让先帝把一口茶全喷到了地上,但敏郡王依然乐此不疲。自先皇后驾凤西归后,其娘家便已经不得势,再加上敏郡王立了“大功”后又如此胡闹,不但不争权而且把差事全推给旁人,自然无人会注意他。也就是因为敏郡王的不学无术、不求上进,反倒很得太后和皇帝欢心,就算是心机少也平安保个富贵:皇帝和太后当然不能让人背后说他们母子忘了先皇后待他们的深恩,因此格外的厚待他。敏郡王听完丁阳的话拽拽他原本不多的胡子报怨陈员外:“你说,你姐姐为什么总要扯我的胡子,害得我就没有留起胡子来。”抱怨完他才想起正事来:“你原来是不想要她了,倒是本王误会了你;那本王就收下她吧,来人把她拉过来。”

丁阳傻在了当场,现在他要怎么办才好?芳菲当然不能真送人,不然贤贵妃非把他撕成片不可;而他的声名当真会一败涂地,皇帝肯定要治他的罪啊。

知府和刘大胡子都吓了一大跳:“王爷,您刚刚的话是对的,您是万金之体定要处子之身才能有福份伺候您啊;她?不行,不行。”知府还向前两步低声道:“这么多人看着,也让他们以为王爷您是生冷不忌呢。”

敏郡王哼了一声:“人家要送我当然要收,可是我收下我就会用吗?那个谁,就是你。”他叫过天香楼的老鸨来:“喏,这人就赏给你了;便宜你,本王是一分银子不收,你只要替本王好好的调教她,让她为你多赚些银子就成。”他一摆手陈员外一锭十两的银票就落入老鸨的手中:“这是本王赏你的。还不让你的女儿们打扮好伺候本王?你是不想做生意了吧?不少字”

他回头招呼丁阳:“你也一起来吧,人多热闹。本王,就喜欢热闹。”

芳菲看到天香楼的龟公和壮汉们过来吓得大叫:“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大胆,我真得是…”无人再听她的话,现在众人都相信她是天香楼里的姑娘,只是跟了几天丁大将军知道些他的家事,如今冒名顶替人家那个出身极高贵的姨娘以求活命自保。

244章非礼啊

芳菲又是抓又是踢又是咬的,依然抵挡不住几个大男人,无奈之下只能求助于丁阳:“阳哥哥,救我。”

丁阳握紧了拳头掌心刺痛才让他能保持清醒,可是清醒不能救他:救不救芳菲?不救任芳菲再落入青楼,回京之后要如何而对贤妃的怒火?救的话,天香楼前这么多人定会有人猜疑芳菲的身份,太子大典即将举行,岂能让这种害到贤妃和大殿下以及他的事情发生?

又是两难。

紫萱看到这里摊手:“你们想,芳菲接下来会怎么样?真是一波三折啊,刚刚才离开天香楼,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又进了天香楼,还让丁阳无法开口——天佑,你舅舅当真是不学无术,连家里帐目都算不清楚的人?”

钱天佑站得累了坐下:“这事儿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不过我舅舅是个好人。”他很强调这一点:“他就是心太实了。像帐目啊人家说什么他都信,就连选妻子不过听宫女们悄声议论了说某人宜子相,他就认定了那个谁说也不成;结果,那是所有人当中长得不出众、家世最差的一个;嗯,舅舅岳父家这么多年来都没有长进,他的眼光还真是不怎么样。”

紫萱很有点难以苟同,一个天天在青楼里泡着的男人也能算是好人?至少在她的眼中不是。

“我舅父也不能算是糊涂啊,像我表哥就被舅父请了先生教得极懂算帐目,很喜欢做生意。”钱天佑笑着托脸:“不过他生意经念得不好,常常是人家赚五成的生意,到了他手中累死累活也就能赚一两成;但,我表哥也是个好人啊。”

紫萱翻了个白眼坐下:“你有没有觉得你们家的亲戚都有点…”她想了想:“太过胡闹了?知府也是个好人,但是他的性子如果不是因为他和你们钱家有亲戚,说不定早让人害了。”

钱天佑一笑没有答话,看向窗外打了个哈欠:“你说,贤妃听到后会不会气疯啊?皇后想必会高兴坏了,也不知道会赏给你什么,到时候有什么好东西不要忘了给碧珠看看,她喜欢的我去给她买。”

紫萱的眼珠一缩便恢复平常:“给皇后娘娘做事也是为我们自己做事,报了仇出了气还能得份赏赐,这种便宜事儿当真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她是怕碧珠等人为她担心,所以说得轻松无比。其实,在接到皇后的密信时,她实在是气闷极了——刚回上唐皇后就要支使她。

不过皇后既然如此不见外,她当然也不好意思对皇后太见外对不对?皇后的吩咐她当然要做,但是却没有必要做得尽善尽美:不给皇后找些麻烦可对不起她,而且她也不要被人当作很能干的人,否则皇后还不往死里可劲用她?

钱天佑叹气:“我喜欢九黎。”

雪莲闻言也叹:“我也喜欢九黎。”

火舞托腮:“你们一说,我也想大阳蛮了。”

璞玉看看紫萱:“我们不用开口了,他们代我们把话都说出来了。”

碧珠笑着拍拍紫萱的肩膀:“你在九黎可是有自己的城呢,上唐的事情完了我们大可以回去啊。九黎,自在些。”其实九黎的生活要比上唐苦一点,但是那里自在不像是上唐这也不成那也不行的,实不实就会跳出一个两个的人来找他们麻烦。

紫萱也打了个哈欠:“我只是很想知道,这次丁大将军要如何救他的爱妾,这出戏实在是精彩,太可惜没有写到《斩驸马》当中。”她再看向外面,芳菲已经被人拖进了天香楼,而丁阳独自站了一会儿才进了天香楼,看来他并不想把芳菲扔在这里——他也没有那个胆子把芳菲扔在这里不管。

时辰不早门外无好戏了,雅间的好戏他们看不到,紫萱等人也就打道回府,来去倒无人发觉他们这行人是女子;回到驿馆就看到灯火通明,钱天佑懒懒的道:“谁啊,赶路赶到这么晚才到?”进了大门他们才知道来得是冤家,来得是四大世家的人。

钱天佑恼道:“阴魂不散了!看我把他们打得抱头鼠窜。”

紫萱摇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嘛,他们既然敢来当然就是有备而来,我们等一等不要紧的,他们定会过来告诉我们这次来是做什么的。”

四大世家的人并没有全到,来得只是司马家司马玉;却不是自司马家那边走过来,反而是自他们身后走过来,且是一身的马夫打扮,扬着一张笑脸:“钱小国公,辅国县主,有礼了。”他到现在还不知道火舞和金乌是谁,因而并没有对火舞施礼打招呼。

紫萱上下打量他:“琉璃,拿五百个大钱给司马大人吧。”

“啊?”琉璃张大了嘴巴,她家姑娘抢钱是正常的,但是送人钱财是却少见。

“虽然说用这些打发叫花子太多了些,但是司马家倒底是司马家,就算是落魄了第一次见面,司马大人也值这五百个大钱。”紫萱拿过铜钱:“拿去吧,慢走不送。”

话还没有开口就被紫萱的话气个半死,司马玉脸色不太好看却还是笑了几声:“县主的盛情心领,司马家安康的很不劳县主挂念;至于为县主做马夫、送县主去天香楼里转了一转——这事儿当然要由我来。嗯,除了钱小国公外,诸位都是女儿身吧?不少字”他笑容有此古怪。

紫萱看看司马玉,又看看那边司马家的人:“他们好像不识得司马大人,您这扮相当真能瞒得过所有人的眼了。”

“为了县主的清名嘛,臣当然要小心些。”司马玉笑得就好像他是一株临风的玉树般:“只是县主和诸位姑娘们所为,真是惊世骇俗啊,被人得知的话…”

紫萱笑笑看一眼雪莲和碧珠,然后对火舞使了个眼色,就看火红的鞭影一闪司马玉就倒在了地上,可是他摔到了头却连声也没有吭;而火舞大声呼喝责骂,就好像是马夫做错了事情,司马家的人很有规矩,他人家的事情他们连看也没有多看一眼自顾忙自己的。

火舞着人拖起司马玉就走,众人很快回到他们住得院落,就落门上闩也不怕水性杨花和晋亲王进不来:这墙再高些也拦不住那两个人啊。

紫萱看着司马玉:“你不是忘了我姨母和雪莲是九黎人吧?不少字嗯,怎么可能忘得了?那就是你认为握住我们的把柄,以你的身份我们不敢把你弄死,所以才会如此有恃无恐吧?不少字可是你不知道九黎人做事只凭喜恶?哦,你不如武将们清楚,你是文官嘛。”

司马玉急得要死拼尽力气也说不出一个字来,看着碧珠和雪莲接近他吓得差点晕过去:实在是太过得意了,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就中了招。如今,无人知道他在这里,真被人杀了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紫萱看他鼻尖上、额头上都冒出了汗水来笑着摇头:“司马大人何必怕得如此厉害?我们可是女子岂会杀人不眨眼?你放心好了。”她笑着对司马玉眨眨眼:“说起来司马大人当真是玉树临风之姿,平日里也很爱惜自己吧?不少字来人,司马大人弄得一身泥土,还不伺候司马大人去梳洗?”

于是晋亲王府的护卫进来把司马玉弄走了,接着紫萱等人就收拾一番睡下,谁也没有再理会司马玉。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听到院子外传来嘻笑的声音,紫萱等人迫不得及待的打开门出去瞧好戏。

几个男人围在一块大石旁,对着石上睡着的美人儿啧啧称奇,一来奇怪她为什么睡在石头上,二来称赞她花容月貌。

司马玉终于醒了过来,可是身上有些酸痛:不是被打的,只是没有休息好、或是在湿气重的夏天早里醒来的那种感觉;他皱皱眉头,轻轻的哼了一声——因为还在半梦半醒间,再加上身上酸痛,那哼声就仿佛一声短促的呻吟,听得人心中忍不住一痒。

我见犹忧啊,这么美的美人儿哪个如此狠心?几个男人连忙开口,唤得口气都是那么的轻柔,生怕会惊到石上的美人儿:“姑娘,醒醒,睡在石上这种天气会生病的。”

司马玉没有睁开眼睛:“谁在吵?打出去!”他睡觉的时候要绝对的清净,身边的妻妾丫头们都是知道的,今天居然有人敢吵他让他心中生出几分不快来。

“姑娘。”不断有人轻唤使得司马玉不得不撑起身子,手掌下的凉意让他猛得睁开眼睛,入目不是他的大床而青石,除此之外就极为艳丽的衣裙——这么艳,在他府中只有小丫头们才会穿用,可是这衣裙怎么好像穿在他的身上?!

他抬头看到身边的几个男人:“你们对我做了什么?”声音不算悦耳动听,但是却让人听着舒服;这是他向来自傲的本钱之一,以他的声音就可以迷到不少女子,不过他却不知道他的声音让人难辩男女,尤其是在他着女装的时候。

几个男人连忙摆手:“我们只是叫醒姑娘,并没有对姑娘无礼。”他们的眼睛却盯在司马玉的脸上,目光实在是有些让人脸红。

司马玉看看身上的衣裙,他伸手捉到面前的男人,呼吸都喷到了对方的脸上,鼻子也不小擦到了对方的鼻子:“你们倒底…”

一声突兀的“非礼啊——!”打断了司马玉的话。

245章自食其果

司马玉想抬头看过去,因为“非礼啊”这三个字是出自女子之口,他之所以没有看到那个大叫打断他话的人,是因为他感觉手背落了些暖暖的、有点粘的东西,不自觉的垂眼看到的却是艳红的血!又是一滴血落下来,他马上抬头看到的却是一双火热的眼睛以及正流血的鼻子——他抓住的那个男人,正对着他笑得痴迷。

司马玉大吼:“不要那么看我。”他吼得时候因为太生气当然会揪紧了对方,这下子不但是脸和脸挨的近,他几乎把那个男人拉进他的怀中!这下子那男人的鼻血喷的更厉害了,还喃喃的道了一句:“胸、胸好白…”嘴角居然流出了一丝晶莹的东西——口水,他的眼睛盯着司马玉被撑开的一点的脖子下面,流出了口水来;这绝对是个色中饿鬼啊。

这下子当真是让司马玉忍无可忍,他并不是讨厌所有的人对他馋涎欲滴,如果是女孩子、或是美貌少妇露出恨不得把他绑回家的神情,他只会心中暗乐、陶醉不已;但是当一个大男人对着他露出恨不得拐他回家的样子来,他就想要打人了。

想到就做,司马玉马上挥起拳头对着拉到眼前的男人打了下去,不过他也就刚举起手来就感觉另外一只手沉重无比,然后怀中的男子居然就这样软倒在他的身上,而那男人的嘴巴在他的脸上滑下去,滑到他的脖子上又在他的胸前一路滑下去。

几个男人倒吸气的声音很响,显然他们是在羡慕那位老兄:艳丽到让人迈不动脚步的女子可不多见,反正他们几个是第一次见到;可是没有想到他们当中有人不止是有眼福,而且还、还…。唉,真是有伤风化啊;几个男人在心底一叹却无人去扶一扶同伴,因为妒忌啊,为什么他们没有这样无边的艳福呢。

紫萱没有想到会有男人因为司马玉而流鼻血,而且还是那么的痴迷,痴迷到最后晕倒在司马玉的怀中:天啊,祸国殃民啊。

她一面使人去叫墨随风来,一面忍笑对几个男人道:“你们想对这位姑娘做什么?!要知道,这里可是驿馆。”

那几个男人连忙解释,可是话刚开口司马玉已经冲过来:“朱紫萱,我今天要杀了你!”紫萱一开口,他当然就知道刚刚喊非礼的人是谁了,而他这一身衣服又是怎么回事。

他实在是气得发狂。就算是做梦,他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穿上一身女子的衣裙,而且还会被男人非礼,且让那个非礼自己的男人因为太过兴奋而晕了过去。要知道,他是个男人,一个大男人,一个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大男人,他欢喜的向来是女子不是男的!

紫萱一面躲到碧珠身后一面笑道:“我可是替你叫了‘非礼’的,为得是救你,虽然不曾叫来许多人前来救人,你也不能恩将仇报啊,姑娘。”她之所以能把这些话说完,当然是因为有人出现拦下了司马玉。

拦住司马玉的人不是碧珠而是墨随风,他刚刚好赶上便捉住了司马玉的手腕,不过他的眼睛同时落到了司马玉的脸上,忍不住眼睛就是一亮:“这位姑娘,有话好好说吗?有必要动手动脚这么伤和气嘛,我让人弄了几屉包子,姑娘你要不要…”他的眼睛飞快的往下溜:“咦,姑娘的手好大啊!”他正握住司马玉的手轻薄呢,可是摸过了无数柔滑小手的墨解元,在轻轻滑过其手时马上发觉到了不对劲。

紫萱笑倒在碧珠的身上:“这位姑娘天生大手大脚,墨大夫医术无双不知道可以不可给人家一双小手呢?”她不客气推墨随风:“病人在那里,躺在地上的男人,不是你眼前的大姑娘。”

墨随风的手指飞快的拉开司马玉脖子里包得紧紧的、高高的衣领,然后怪叫一声扔下司马玉的手,又把手在衣袍上连擦数下才回头瞪紫萱:“不早说,晦气!”他擦了又擦,然后又隔衣搓了搓双臂:“我冷死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扮成这么漂亮的女子做什么?你就是扮得再像,你也是个男的不是女的!”

他的话音一落那位倒在地上昏迷中的男子一挺坐了起来,指着俏立晨风中、多半张脸迎着朝阳,显得越发艳丽无双的司马玉,颤着声音道:“她、她是个男人?!”这怎么可能,怎么看那也是一位美得如同天仙的女子,就算是身量高些也不妨碍她的美啊,怎么会是个大男人。

“当然是男人,难不成他是女人?”墨随风没有想到这次的病人能自医,居然不用他动手就清醒过来;他伸手一把扯过司马玉来——他在生气,因为被一个大男人骗了他当然生气,因而手上的力道并不轻,完全不见刚刚的温文尔雅;他指着司马玉的喉节:“看清楚没有?还女人,他要是女人这天下的还有男人嘛。”

紫萱早在碧珠的提醒下知道那个男人是在装死,叫墨随风来就是想看看他会不会被司马玉的扮相骗到;现在看到墨随风那张臭脸,她笑得在碧珠怀里起来:“不行,不行,我要笑死了;天啊,真得是太好笑了。”

坐在地上占了天大便宜的男人瞪着司马玉的脖子,然后他忽然“哇”的一声吐了出来:亲一个女子当然是艳福,可是亲一个大男人那滋味…;现在,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尤其是想到他还在司马玉一条大腿偏靠里滑倒在地上的:当时他还想往里的,可是却因没有那个色胆而作罢,如果当真…。他恶心感更重,“哇哇”吐得更是不亦乐乎。

司马玉恼得推墨随风可是推不开:“放开我!”他现在又想躲起来又想打人,不过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墨随风的,因为墨随风一动手他就知道此人会武。

墨随风瞪他:“你以为我喜欢抓着你啊,你以为你真是美绝天下的姑娘家啊,我呸!我才不不想和你靠近呢,就没有见过你这种喜欢装女子的人,走远点。”他放开人还推了一把,险些把人推倒在地上。

如此一折腾司马玉的衣领又回到原位,因为现在天气冷,高衣领就是这个样子才能御寒啊。

司马玉又羞又怒稳住身形看向紫萱:“你、你好狠。”他倒底是个文人,破口大骂这种事情他不擅长;文邹邹的骂人他又没有那等本事,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你好狠”。

“过奖过奖。”紫萱微笑着看他:“而且还是彼此彼此,你我倒不必在此事上如此客气。”

墨随风给那个男人诊过脉,一指重重的敲在那男人的头上:“小小年纪不学好,童子鸡也敢胡闹?怪不得流血,小心淌血淌死你啊,还不回去让你娘去托媒人说媳妇?快去快去。”他轻轻几脚就把几个男人送走了,回头看到司马玉他就忍不住皱眉:“你和我往日无仇、近日无怨吧?不少字你为什么非要恶心我,我倒底是沾了你姐妹还是姑姨的便宜啊,你说。”

司马玉刚想说话,身后有人喝道:“喂,好狗不挡道啊。”是司马家的人。

司马家几个仆从说着话越过司马玉的身侧,转头后很是惊讶的停下脚步,盯着司马玉看了几眼几人对视一眼:“姑娘,您在这里做什么?”他们根本没有认出司马玉来。

当然,这也和上唐的男人绝不会穿女人衣裙有关,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想,只是感觉眼前的姑娘有点面善。

司马玉真要吐血了,真想一巴掌把这几个蠢材打死。

“你们不认识这位姑娘?我还以为他是你们司马家的人呢,原来不是啊,那姑娘你来我们这里小坐一会儿,我着人去请驿丞来。”紫萱的一双眼睛全是笑意。

司马家的仆从马上行礼:“不敢劳动县主。”马上有人转过身来对司马玉道:“姑娘跟我们走吧。”

司马玉现在也不便多说什么,闷不作声的点点头示意仆从先走;等他回去换了衣衫再回来找朱紫萱算帐。

几个司马家的仆从没有想到司马玉这么好说话,互相对视一眼连忙带路,姑娘前姑娘后的叫个不停,让司马玉很想把这几个人掐死在眼前。

紫萱笑得打跌:“姑娘,你慢走;可是,要小心坏人哦。”引来司马家奴仆的不满,不过他们却也不敢对紫萱如何,回头暗暗瞪一眼就转过墙角去。

墨随风看着紫萱:“那个,是怎么回事?”

紫萱摊手:“司马玉喽,趁你们不在来欺负我们,所以就小小的教训一下他,希望他能学乖离我们远点。”

墨随风睁大眼睛:“京城有名的玉公子?!名不虚传啊,名不虚传。”他忽然招手:“走,我带你们再去看更好的戏。”他加快脚步引着紫萱等人去追司马玉等人。

司马玉随着家仆走得不算快,再加上七拐八拐的他们就走到假山后;他很不满的看着几个家仆:“到这里来做什么,快些引我回房吧。”

这话落在几个家仆的耳中让几个人嘻笑起来,有一人过来勾司马玉的下巴:“姑娘看来是尝过神仙滋味的,哥哥告诉你,回房里有房里的乐趣儿,这席天幕地的自有另外一番滋味儿;来,让哥哥香一个,让哥哥好好疼疼你。”他的手不老实的抚上司马玉的脸。

司马玉大怒一掌打在那奴仆的脸上:“你好大的狗胆!”他没有想到居然会被自己家的奴仆轻薄,比起刚刚来更让他恼怒不已。

司马家族是当世的四大世家之一,传家几百年,就连皇家对其也多有礼遇,其家仆向来在外骄横惯了,欺男霸女的勾当可没有少做过;今天在驿馆拾到一个大姑娘,而且脑子有毛病一问三不答:司马玉无法对家仆们说他就是司马玉啊,他要脸面他不想在下人们面前失去体面;可是却被他的家仆误会了,肆无忌惮的向他伸出了魔掌。

“你好大的狗胆,哥哥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还敢打哥哥?!”那奴仆更怒,一掌狠狠打还给司马玉,并对其它几个人道:“一起上,哥就喜欢这火辣性子的妞儿,有味。”他说完拉过司马玉来在他的嘴上亲了一口:“香啊。”说完又是一记耳光过去。

司马玉怒是怒极,可是他也恶心极了,没有想到他会被一个大男人亲到了嘴巴上,当即就如刚刚那个男子一样吐了出来;却招来那奴仆的更多不满。

其它几个奴仆有假意劝的,也有要上下其手的,司马玉左躲右闪又是抓又是咬得反抗,就算是大叫着“我是司马玉,我是你们老爷”,也无人肯听肯信;几个奴仆现在眼中心中只有美色,人人兽血沸腾中,再说他们老爷这种话实在是太过好笑了。

有人还玩笑道:“你是我们老爷?好,好,老爷,您给我躺下吧,让我们来好好的伺候你更衣。”

最终司马玉拿起一块石头砸伤了一个人的头,然后推开一个奴仆跌跌撞撞的跑出假山后,听到身后的追赶他也不敢大声嚷,可是司马家的奴仆们却大叫道:“捉住她,她杀了人!”一下子驿馆里被他们闹得鸡飞狗跳。

紫萱和墨随风他们看得乐不可支,几次险些笑岔气,看到司马玉朝他们跑过来,墨随风忍不住跳出来道:“司马老爷,你的奴仆要伺候你更衣你为什么不从呢?”

如果司马家的人不喊,紫萱等人也会大叫惊动驿馆的人:如此欢乐的事情、如此绝美扮相的司马玉,岂能让大家错失眼福?

司马玉闻言扑过来:“我和你们这些人拼了!”他的英名完了,他在看到驿丞跑过来的身影时就深深的知道了这一点。

驿丞听信了紫萱看到了有人要追司马玉这位姑娘,好像是意图非礼:看到司马玉衣衫凌乱的样子他也猜到了;事涉四大世家他不敢做主,马上要打发人去报给知府大人。

晋亲王走了过来看到司马玉“咦”了一声:“你,是司马家的哪位?”

一句话就让驿丞的眼睛瞪大了,而司马家的奴仆仔细看了又看:“有点像我们家大姑娘,可是我们家大姑娘死去多年了。”他们现在是头皮发麻。

墨随风的脚丫此时忽然挨了紫萱重重一脚而大叫跳了出来,看到众人把目光都放了他身上,他咳了两声整理衣袍对着司马玉郑重行礼:“晚生墨随风见过司马大人。”

轰隆隆,一声惊雷响过众人心头,震得众人都失了心神一语不发的看着司马玉。

246章盈盈247章奉旨捉人

偌大的院子一点声音也没有,静得诡异。大家把目光都放在了司马玉的身上,而司马玉却盯着自己的鞋尖一动不动,自头上垂下来的一缕头发随风轻轻的飘动着,让他平添了几分妩媚。

紫萱看着他很想摸摸自己的脸,暗叹老天爷为什么要把一个男人生得如此娇媚,真是要人命啊。不过,如果不是给司马玉穿上女装,如果不是给他上了浓妆,还真得不知道他会如此的倾国倾城。

大家在等司马玉开口,而司马玉低着头立在那里一直没有开口。就算是冷如晋亲王也不免多看司马玉一眼,因为他身着女装在这里一站,就能让很多男人知道什么叫做风情万种。最最不能让人接受的就是,这还是一个近五十岁的老男人啊。

墨随风等了半晌也不见司马玉开口便弯了弯腰:“学生墨随风见过礼部侍郎司马大人。”他会认识司马玉是因为今年秋天的会试,就是由礼部主持;他们这些参考的人岂会不识得礼部官员?总要到礼部官员家走动走动的,就算是墨随风不去走门路,但他也一样会认得司马玉。何况,在边关他已经见过司马玉一次了。

司马玉的脸微微一变,额头上的汗水都把妆容都弄得有些花,但并没有让他显出老态反而多出一些成熟妇人的韵味来。他不是想一直沉默下去,活了近五十年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到了现在却依然不知道要如何应对:承认不承认自己是司马玉呢?

正在这时司马家的家奴们忽然跪倒在地上:“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他们显然是认出了司马玉来,吓得屁滚尿流啊。

该认出来时候没有认出来也就罢了,认出来也不应该在众人面前叫破,司马玉听到家仆们的话恨得直咬牙:他真是养了一群废物!司马玉一脚把奴仆踢了出去,再想到刚刚他们几个对他的所为,他又追上几步想把几个奴仆一脚踹死在当场。

“司马玉?”晋亲王的声音不大,就算眼下比较静他的这一声稍远点的人也听不到,但是司马玉相信围在他身边的人都听到了。

司马玉只能咬牙回身跪倒在晋亲王身下:“臣司马玉见过王爷。”他再不向晋亲王见礼就等着被问罪吧。

晋亲王也看不出生气与否:“你,回去闭门思过吧。”他说完对紫萱点点头:“我们有事儿要找县主,一会儿在饭厅见。”说完他举步就走,根本不理会司马玉的解释与哭嚎。

司马玉伏在地上哭得伤心,四大世家虽然久经岁月但是在朝中为官的人越来越少,而在三品以上的大员更为稀少;他这个礼部侍郎可是司马家用了很多的心思才帮他弄到,如今却这般轻易的就丢掉了。

晋亲王来得刚刚好,话问得也刚刚好,就连走也走得刚刚好;事情就被他几句话弄成定局,就算是到了皇帝面前,不管司马玉因何弄成这个样子,只凭他身着女装在驿馆大闹惊动众人争相围观,皇帝也不会容他再在朝中做官的。

紫萱看看痛哭的司马玉撇撇嘴,拉起碧珠等人来就要走:司马玉是自找得,如果她不如此做,那被夺封号、贬为庶民的人就是她朱紫萱了——司马玉如今还有司马家相佑,她到那步田地却还要想法子护好文昭和琉璃等人,自保都不可能的,落井下石的人会很多。所以,她不能给司马玉机会让他来害自己。

更不能让司马玉把火舞去过青楼之地的事情传出去,不管火舞在不在意名声二字,但上唐的人在意。火舞是来和亲的,本身已经很悲哀,她能帮火舞的就是让其在上唐可以过得顺心如意些。

去过青楼的良家妇就会丢掉名声,这就是上唐的规矩,完全不说理的规矩:不问缘由、不问去哪里做过什么,只要你去过你就该死。除非是出身青楼的妾侍们,她们会跟在自己夫主身边进出特定的青楼,如果独自去也一样会丢掉名声。

司马玉就是想拿紫萱等人去过天香楼的事情威胁紫萱她们,而紫萱昨天让人把他好好的洗涮过,里里外外都由人换过了衣衫:不管他有什么在手里可以证实紫萱等人去过天香楼的,此时也都和他原本的衣服都化成了灰烬。

“县主就这样走了吗?”。一声软而绵的声音叫住了紫萱:“不知道叔父哪里让县主如此不开心,捉弄了他不算还要害得他失去前程。”司马家的三姑娘司马云身着鹅黄色长裙,如同一朵嫩到极致的、华贵的花儿随风飘到众人面前:“民女自幼得叔父疼爱,遵孝道不可以让长辈受辱——而且此事想必也是因民女而起,和萧家的婚事给县主添了不少麻烦吧?不少字”

“民女愿意代叔父领罚,还请县主大人有大量饶过民女的叔父,他如今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丢了差事让他一家老小吃什么呢?还请县主看在叔父要养一家几十口人的份儿,允民女代叔父受责罚。”她说着话双手叉起放在身侧蹲了蹲,不像芳菲故意迎着风才弄个衣袂飘飘,只是简单的一个行礼就让人在脑中浮现“盈盈”二字。

此女不论是样貌还是气质、举止还是谈吐都为上佳,绝不是平常官宦人家的姑娘可以相比的;且此女的极为聪明,淡淡一句“和萧家的了婚事给县主添了不少麻烦吧”,就已经是可圈可点了。

紫萱看看她淡淡的回道:“司马姑娘,你找错了人。如果你要为你叔父求情,应该去求晋亲王,我虽是县主但没有任免官员之权;还有,如果你想找人说说你的婚事,那你也应该去寻水公子;”她眼波流转一笑:“我,只是外人。你们司马家和萧家的事情,我不好多说一个字的,免得被人误会而累及水公子或是司马姑娘你的名声。”

她只是一个商人之女,比不得司马云的贵气;不过她向来都是随性的人,举手投足间并没有计算过、也不曾被人教导过,但一举手、一说话都是那么的自然、大气,眉间英气勃勃的朝气更是让她平添了丽色。

再者,论起贵气来谁能和上唐的公主和皇后等人相比?在她们面前紫萱没有自惭,在司马云面前当然更不会生出自卑来。

自边关见过一面后,这是紫萱第二次见到司马云,不过却没有想到司马云会如此迫不得及待的站出来:就算是定了亲,就算是有父母之命和媒妁之言又如何?司马云如今依然是云英未嫁之身,如此做法实在有失大家闺秀的身份。

紫萱几句话说完拉起碧珠的手来:“姨母,走吧。唉,饿死了,折腾一大早上我要多吃些东西才可以;也不能让晋亲王久待啊,快点走啦。”完全不当司马云是多么重要的人,说笑着和众人转身就走。

司马云被紫萱的话说得面红耳赤,呆立在原地一时间没有说话,也不曾过去安抚自己的叔父;还是她的丫头叫人来扶起司马玉来,直到司马玉开口她脸上的红晕才渐渐消退:“好厉害的女子。”

“云丫头不要总以为天下女子不过如此,不说其它只论她的封号,在我上唐可有能出其右者?一年之内连升几次,除了后宫的妃嫔邀得天宠一日登天外,再无人能和其相比,又怎么会是平常人?”司马玉倒是平静下来:“你啊,太心急了些,怎么不叫…”

“司马妹妹。”平君和平博文远远走过来就开口打招呼,自然打断了司马玉的话:“出了什么事儿?”他们自然盯上了司马玉。

司马玉一拱手转身就走,他要赶着回房换下这身衣服,并且要想法子把他的官保住;至于平家的人就交给侄女打发吧,他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无脸和人说话。

司马云转身微笑行礼:“平伯伯,姐姐。也没有什么,只是遇到了辅国县主说了几句话。”她笑得很勉强,当然逃不过平君和平博文的眼睛,但是他们却没有多问。

“对了,刚刚晋亲王过去了,约了辅国县主用早饭,县主才匆匆而去。”司马云叹气:“对不起席家妹子…。我叔父还有事情交待我,侄女就先告退了,早饭后姐姐有空闲可以过来坐坐。”她轻施一礼退后转身从容不迫的走了。

平君看着她的身影回头:“司马家吃了晋亲王的亏,想让我们代她出口气吗?”。她抿抿嘴:“走吧,正好我们也要去用早饭,让人打听一下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吧。”

“这桩亲事,没有想到会苦了你。”平博文一叹:“是我和你父亲考虑的太少。”

平君低下头走了几步才低声道:“儿女的婚事自由父母长辈做主,君儿相信伯父和父亲都是为君儿好的。我们平家几百年来遇到过多少大风大浪,眼下的这些烦扰算不得什么,君儿相信伯父和父亲定能想出法子来得。”

平博文点点头:“君儿你放心就是,我和你父亲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怎么说这桩亲事都是由太皇太后开口定下来的,晋亲王他还能翻得出太皇太后的手去?君儿的好,晋亲王以后会知道的。”面对自己的侄女,他倒是显出少有的慈爱。

247章奉旨捉人

平博文和平君回到房里的时候,紫萱等人已经入座开始用饭。古人有训要食不言寝不语的,不过有钱天佑和火舞、雪莲在想食不言是很难得,所以一桌子上全是欢声笑语,众人吃饱喝足移座到厅上吃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