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只听得高婉柔朗声道:“拙作已完成,恭请圣上及诸位多多评点!”

四周变得一片寂静,旷莹莹低声道:“太监拿着她的画先请圣上观看,圣上只是抚着胡须轻微的点头,并无更多表情。皇后就很奇怪了,她表现出很惊讶的样子,嘴都合不拢!其他大臣看了画之后也都表现出一副不敢多言的样子,真是奇怪,她到底画了些什么?月儿,你有没有在听啊?你今天怎么了,怎么精神这么恍惚的样子!”

“哦?没什么,我在听。至于她画的到底是什么,你回去问皇后不就知道了!”我暗自思索着,低声答道。

终于轮到了旷莹莹。

我轻轻的按了按她的肩膀,发现她在微微颤抖着,想必是很紧张吧。我不禁感到一阵的内疚,为了我与蓝烟玉的战争,硬把莹莹拉了进来,这是不是不太道德?如果赢了还好,如果输了呢?她将如何在大楚立足?我忽然感觉到一阵没来由的烦躁。也许,我本来就讨厌这种竞争!这种明知道是作弊还要装作神乎其神的竞争!

矛盾中,旷莹莹已经开始了她的表演。

只听得古筝响起,和刚刚蓝烟玉所演的一模一样!

旷莹莹和着节拍高声唱道:“

沧海一声笑

滔滔两岸潮

浮沉随浪只记今朝

苍天笑

纷纷世上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

烟雨遥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几多骄

清风笑

竟惹寂寥

豪情还剩了

一襟晚照”

一曲完毕。掌声,惊讶声、议纷声,骤然四起。

“怎么蓝将军和旷小姐都选了一样的曲子?”

“是啊,怎么回事啊,巧合?”

“曲子虽说是一样,可表演的不一样啊,依我看,旷小姐这首词更显豁达!略胜一筹!”

“不,我看蓝将军的舞更有气势一些,我看好蓝将军!”

纷乱中,忽听得楚皇高声笑道:“两位小姐所表演的节目的确是难分高下,却不知为何会有如此巧合之安排?”

蓝烟玉抢先道:“皇上,这首曲子是臣亲自谱写的,却不知为何旷小姐是如何得知的?真是奇怪!”

“哦?原来是蓝将军所谱!好曲!不过,旷小姐,你又做何解释?”是楚皇威严的声音,众大臣也轻声附和着。

“敢问蓝小姐,这曲子是你何时所谱?”旷莹莹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是我随同名扬大元帅得胜回朝时在路上有感所谱!”蓝烟玉尖声说道。

哈!得胜回朝,亏你说得出来!我暗想着。

“哦,原来如此。可是据我所知,这首曲子,在名扬大元帅出征当天就由一位军机女官用笛子吹了出来!在场的很多人都听到了,不信的话,可以找人来问!”

嘘声四起!

我真恨自己的眼睛看不见,我真想看看蓝烟玉现在是何表情!

沧海月明珠有泪

现在,应该是深夜了吧,每日的晨昏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概念,反正总是黑暗的。

房间里点了很多的炭炉,暖融融的。

从安郡回来后,我一直隐居在这太平湖别苑,大少爷将初一和十五调了过来,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

如果我的眼睛看得见,如果一切都像从前一样,我应该会兴致勃勃的“引进”蓝烟玉那种供暖系统。可如今,冷暖又如何?冷,我一个人面对,暖,也是我一个人面对。

抱着双腿蜷缩在宽大的木躺椅里,轻轻摸索着扶手上包裹着的棉布。为了防止我磕到碰到,大少爷将房内所有的物品的边角都包裹上厚厚的棉布。原来我已经这么的脆弱了,我苦笑着。

昨夜的才艺大赛变成了一场彻底的闹剧,而我,就是那场闹剧的导演。楚皇为了平息蓝将军抄袭的传言,平息高婉柔不知名画作的传言,只得宣布才艺大赛四位小姐共同获胜,等到正月十五那天再进行最后的比拼。这些,都是我预想到的,不是吗?可是,我还是无法快乐起来。

什么是快乐?回到现代,是快乐吗?像现在这样,等报完了仇,和大少爷、初一、十五安静的生活,是快乐吗?

我为了什么才会帮旷莹莹?为了报仇吗?为了皇后吗?还是,为了楚谋。

房门“嘎”的一声响。我抬起头,茫然用力的“看”着前方。

四周依然那么的静。屋外的冷气源源不断的扑向我,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是风吗?初一和十五没有帮我关好门吗?

无奈的从躺椅上坐起来,伸手摸索着绣鞋,却一无所获。只好光着脚去关门了。脚一踩到地面,熟悉的冰冷忽然让我没来由的恐惧起来,双腿也马上开始了酸痛,不知那晚在安郡雪原的后遗症会持续多久。

快些把门关好!

我跌跌撞撞的冲着冷风吹来处摸索着走去。这几个月来大少爷每天都会陪着我,直到我假装入睡他才会离开。很少有机会这样单独的去做事情,甚至是关门这样的小事。我闭着眼睛,忐忑不安的向前慢慢摸索着,终于,我的手触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却带着温度的物体。

浑身一僵,手顿时停了下来,迅速的收回到背后。

“你,是谁?”我颤抖的声音问着,那熟悉的温度,熟悉的气息,交杂着门外吹来的冷气冲向我,一阵窒息的感觉让我的胸口开始了莫名的疼痛。

那人却并不答话。

他不需要答话。

我知道答案,我知道他是谁!

我站在原地,泪水一颗一颗的滑落。

很久没有这样默默的流泪了,我不知道我到底会哭多久,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哭,这个时候,我不更应该向他展示我苦苦磨练出的坚强吗?我不是应该笑着去面对他,告诉他,我很好,我依旧很好吗?

是的,我很好,在离开你的日子里,我很好,除了我的眼睛已经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

除了我再也不能为你倒茶、磨墨;除了我再也不能为你念书;除了我再也不能陪你去游湖,和你一起去筹备晚会;除了我再也不能陪你去出征,为你出谋划策;除了我再也不能帮你披上披风,摘下掉落在你发间的爆米花;除了我再也不能看到你眼中的霸气;除了我…我发现我已经爱上了你,却再也不能…去爱你!

泪水依旧大颗大颗的掉落,它们最终都流向了哪里?我看不到。

“就因为这个,因为你的眼睛吗?”不知过了多久,楚谋终于沙哑着,对我说了再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我木然地站在那里,光着的双脚上源源不断地传来刺骨的寒意。

“就因为你的眼睛,你就躲起来吗?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你知不知道我几乎把安郡翻了个底朝天?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没有心的女人!”楚谋忽然用力的抱住了我。用颤抖的声音,咬牙切齿的在我耳畔说着。

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重重的打在我的耳畔,打在我的心上,痛得我毫无招架之力。我该如何去回答他的问题?就因为我的眼睛吗?只是因为我的眼睛吗?我贪恋着他用力的拥抱,贪恋他带给我的温度,却又痛苦于这种贪恋。因为我知道,这种贪恋,会害苦了我。

“你不应该让她光着脚站在地面上,她现在受不得冷!”忽然间,容皓天柔和的声音从楚谋的身后响起。楚谋身体一僵,缓缓的放开了我。

只听见门又“嘎”的一响,想是容皓天已经关上了门。

“月儿身体不好,很怕冷,你进来应该马上把门关上。”

腰间忽然一紧,一只手已经环了上来,略一用力,便把我横抱了起来,又轻轻的放在了躺椅上,紧接着,一张厚厚的毯子已经盖在了我的双腿上,又紧紧的握住了我的双手,我微微的挣扎了一下,却感觉到更加刻意的用力。是容皓天,只有习惯于照顾我的他,才会有这么连贯的一串动作。

我知道有一天我会跟楚谋见面,可没想过会是今天,更加的没想到,会有容皓天在旁边。

“容皓天,你跟踪我!”楚谋冷冷的说。

“七皇子,应该是你跟踪我才对,毕竟,这里是容家的产业。”容皓天的语气并不相让。

我看不到他们的表情,第一次,我庆幸自己看不到。

“好!好!我知道是你容家的产业,可是,可否请你,让我和月儿单独谈一会儿!”楚谋也会有妥协的语气。

“月儿未必和你有话说!如果有,在我陪她回京城后,她应该马上就会找你说了!”容皓天温柔却又毫不犹豫的说着。

我不安的坐直了身子,双手忽然微微一痛,是容皓天,他用力的握着我,微微颤抖着双手暴露了他的担心。

我有话对楚谋说吗?我怎么会没有话呢?在梦里,我不止一次的对楚谋哭诉着自己的委屈,告诉他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一切。可是,那只是在梦里。而现时的我,真的会对他说吗?不,我现在要珍惜的,是大少爷,是容皓天,是他千里迢迢救了我,保护我回京城!他对我一往情深,我再不应该负他!

“容皓天,你不要妄图以下犯上!”楚谋的声音里传来刻意压住的怒气。

“以下犯上?七皇子,现在是在我家,月儿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只是不同意我的妻子和别人男人单独相处,这也算以下犯上?”

未过门的妻子?我呆住了,却无法出声去反驳。我又如何能反驳?大少爷这几个月来一直做的,难道还不算是把我当成他的妻子吗?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没有人再说话,没有人再命令我对他说话,没有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谋沉沉的声音终于又响起。

“月儿,你回来的消息,是喜唰唰告诉我的。原来我的消息还不如一只鸟灵通。不错,我跟踪了容皓天,很明显,在你的心里,现在他比我重要,在你发生了危险之后,你选择了他的保护。不过,我今天给你带了几样东西,都是你喜欢的。不过如果你已经不喜欢了,就把它们都扔掉好了!我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即然你今天不想和我说话,那么好,我离开!不过,你别想就此逃掉,不管你是不是容皓天未过门的妻子,不管你发生了什么,哪怕你现在已经嫁给了容皓天,你,注定属于我!我明天再来看你,容皓天,你别想再把月儿藏到其它地方,这个院子,我派人包围起来了。况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另外,月儿,那个该死的什么选妃大赛,你不要再弄一些奇怪的名堂了。即使我成了太子,妃也只能是你!”

说罢,开门的声音响起又关上,想必他已离去。

他就这样走了吗?我用力的坐直了身子张望着。拼命的想喊出声留住他,可我却什么了喊不出来。拼命的想看清楚他的样子,可是我什么也看不到。

楚谋,你就这样走了吗?我甚至,甚至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跟你说!楚谋,不是你说的那样。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我还没有跟你讲~~~`

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几个月了,已经几个月了,我还以为我再也不会哭泣。

下巴忽然一痛,是容皓天。他用力的捏着我的下巴。我茫然的“看”向他。今晚,嫉妒已经让他两度失控。即使是灰姑娘,也拥有健康的身体。而我现在只是个普普的瞎子,还有一身的病,难道还会和王子在一起吗?

下巴上的力度渐渐消失,随即,只听得他无奈的,一声长叹。

“月儿,很晚了,你该睡了。”不容我反驳,他将我抱到了床上,为我盖好了被子,才开门离去。

房间里终于又只留我一人。他们两个,来去都像是一阵风一样。

黑暗中,我又坐起身来,光着脚轻轻溜下了床,摸索着朝桌子走去,我要知道,楚谋给我拿来了什么!

一个还带着热度的包袱。是什么?

疑惑的打开,一股香气扑面而来,我微笑着,拿了一颗塞进嘴里,脆脆甜甜的爆米花,和着苦苦的泪水,果然,还是那么的让人回味…

愿逐月华流照君

很显然,不告而访的,除了楚谋,还有其他的故人,比如蓝烟玉。

不过她很机警,自己倒并不亲自来,而是派了一个又一个武功高强、行动鬼祟、黑衣蒙面,具有典型的“杀手”特征的杀手来“问候”我。

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也看不见,反正我也整天都呆在房间里,反正屋内有初一和十五,屋外有容皓天,反正还有楚谋派来的一大批保护我的人。

这几个月来容府别苑一向清静,清静得有些寂寞。这些杀手在外面乒乒乓乓的闹出些动静倒也有趣,至少我就没有那么闷了。

“月姐姐,你说这些杀手为什么都穿黑衣服?”十五嘴里大嚼着爆米花,含混不清的问。

“因为现在是白天呀!他穿黑衣服比较醒目,好让所有的人都能看到他,而且一看就是杀手!”我笑着说。

“咳~~`!”单纯的十五小朋友明显被我的答案呛到了。

“月儿,我可以进来吗?”容皓天温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还没等我答话,本来倚在我身边的初一,立刻窜了出去,“嘎”的一声,开了门。

这小丫头!几个月来倒是跟大少爷变得亲近得很,好像已经忘记了我才是和她共同吃苦的那个姐姐,我苦笑的想着。

开门关门带进一股冷气,我不由得轻抖了一下,下意识的摸索着本来搭在腿上的毯子。却觉得双肩一热,容皓天早已快我一步,用毛绒绒的狐皮披风将我裹了起来。

我微笑着说了谢谢:“大少爷,这些事情我自己可以做的,你别总是把我当成小孩子。”

“月儿,你就是个孩子。今天是不是还没有吃药?”容皓天嗔怪的说。

“大少爷,月姐姐已经吃过药了,是我喂她吃的哦!”十五脆声声的语气向容皓天邀着功。

“大少爷,你和月姐姐聊,我和十五出去堆雪人!走吧十五”

两人轻快的脚步声走向门外,又停了一下,为我们关紧了房门。

下雪了吗?我真想看看太平湖的雪景是什么样的,我真想和初一十五一起去堆个雪人,我真想看看她们冻得通红的笑脸,可是我不能,我如果跟着她们,只能让她们玩得扫兴,只顾着照顾我,我黯然的沉默着。

“月儿,外面在下雪,也很冷,没什么好玩儿的!”可能是容皓天注意到我的神情,安慰着说。

我勉强微笑着点点头。

“昨晚,我并不是故意不让楚谋单独和你在一起,我只是,只是~~~”容皓天缓缓的说着

“大少爷,我明白的,如果换作我是你,可能没你那么好的风度,早赶他出去了!”

容皓天并未答话,只是握上了我的手,轻轻的握着,温暖,潮湿。

“大少爷,您在吗?老爷急着找您,说小姐有事,请您速速回府!”门外,于管家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一室的沉谧。

容丽娘有事?

容皓天的手僵硬了一下,轻轻地放开了我,似乎沉思了一下,最后也只好无奈的说着:“月儿,我回府看一下,晚些再过来。”

我微笑着点点头:“容小姐性格很是倔强,有什么事情,你慢慢跟她说,别着急。”

一只手抚上我的脸颊,温柔的说:“月儿,你变了,现在的你,越来越懂事。”

我笑着拉开他:“快去吧我的大少爷!”

现在的我,真的变了吗?

我只觉得现在的我仿佛被闷在一个罐子里,空气稀薄,四壁陡滑,根本没有力量爬出那个高高在上的罐口。

也许都是因为蓝烟玉,也许,报了仇,我会好过些~~~

“月姐姐,月姐姐~~~快醒醒,那个七皇子在外面!就快进来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初一急切的呼声,我一激灵,马上清醒了过来。

“他在哪里?”我忙问道。他又来了吗?这么快?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见人?紧张的用手挽着披散着的长发,却已经来不及了。

难道皇家的教育就是不敲门?没等我清好了嗓子准备喊“请进”,楚谋已经带着一身的冷气来到了我身边。

“月儿,我带了医生来,把手伸出来!”楚谋抓住我正欲躲藏的右手拉了过去,引得初一又是一声轻呼。

我无奈的伸直了手臂让楚谋带过来的医生号着脉,顺便轻轻按了按一旁躁动不安的初一,没事的!

这医生倒是麻利,片刻就松开了手。我想像着他的表情,如果是个长着白胡子的老头,大概会掂着胡须皱着眉摇着头吧,真是有趣,我不由得微笑起来。

鼻子上轻轻一痛,肯定是楚谋这个家伙在捏我!真缺德,连个病人都不放过!还当着外人的面!

“大夫,您不用再看看我姐姐的眼睛吗?她的病可是在眼上得的!”初一紧张的声音问着。这几个月来,容皓天没少给我找大夫,开始的时候我也是像初一一样怀着迫切的希望,可久而久之,得到的都是不好的答案,我也就漠然了,蓝烟玉可是来自现代的医学博士,她配的毒大概只有她能解,楚谋请的这位医生恐怕也只有无功而返。

“这位姑娘的眼睛是中毒所致,不过,却有些奇怪”,那个“老”医生低沉的声音说着。

“哦?奇怪在何处?”初一马上问着。

那医生并不答话,沉默着。

我心里暗笑,估计他又是个看不懂病情的庸医,只有说些“奇怪”的话来掩饰自己了。

“上官大夫,月儿的病情您也看过了,我派车送您回府!”楚谋沉稳的说着。

“啊?就这样啊?”这次,我和初一同时发出奇怪的询问。

就这样了吗?不用开药吗?我的病怪在哪里楚谋都不用问吗?

“初一,送大夫出门,另外,我有话要和姑娘说,没我的允许,不许别人进来,包括你!”楚谋冷冷的命令着。

有没有搞错,这可是容府!他怎么可以还是这么霸道!我张口结舌,如果能看得见,我一定瞪昏他!

屋里只留下我们两个人了。

我忽然没来由的紧张起来,脸上也开始发烧,心里像是有个小猫在不停的抓挠,痒得要命,却又不知为何。

“啊,就这样啊?”楚谋忽然坐到了我的身边搂住我,在耳边喃喃的说着。

我一愣“啊?”

“月儿,这是你失踪几个月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要记住它,记一辈子!”

就这么一句简单的低语,引得我几个月来的委屈如山洪般爆发,却不知该如何去引流,只能任它崩塌滥溃。

“元帅,忘记我吧,忘记我说的话,我的眼睛瞎了,我身上的毒根本就解不掉,说不准什么时候我就会,就会~~”我哽咽着。

双肩一痛,楚谋用力的抓住我的肩膀怒道:“听着,别再说这种话!别再这么苦兮兮的!你失踪这几个月的帐我还没跟你算,你欠我的!你欠我一辈子!我会跟你慢慢算清,别想再逃跑!”

说着,他忽然松开了我,屋子里又出现了撕扯布料的声音,我泪眼朦胧的茫然朝前望着。“元帅,你在做什么?”

“撕掉这些破布!这是容皓天帮你包的吧,所有的边角都包上棉布,亏他想得出来!”楚谋怒气冲冲的说着。

“为什么要撕掉?这些布怎么碍着你的事儿了?”我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这些没用的布裹着做什么?你还要这些布做什么?”楚谋继续用力的撕扯着。

我一急,跌跌撞撞的爬下躺椅,站在冰凉的地面上,愤怒的说:“你把布都撕了,我眼睛看不见,撞上去会很疼!你这个坏蛋!”

“哈哈!月儿,你还会骂我吗?我以为你变成了个泪人了!”楚谋不怒反笑。

“总之,总之你这个家伙一来就惹我生气!我的眼睛瞎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你不心疼就算了!干嘛非要惹我生气!”我愤懑的嚷着,脸孔涨得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