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扫了眼有些松动的苏氏兄妹二人,眼中闪过一抹鄙夷,脸上却没有半点不虞,笑着说,“苏郎不用担心,王七娘毕竟出自太原王氏,虽然是个旁支,好歹也跟宫里那个是一个祖宗,王太妃对她有所回护,不过是看在同姓同宗的份上,呵呵,据我估计,太妃娘娘恐怕都不认得王七娘是哪个吧?”

“太妃这边贵妃娘娘可以帮忙说几句好话,但儒商业协会的几位儒商和那些娘子军那里——”

说实话,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苏姨娘也有些担心,她偏着身子坐在堂下的小杌子上,眉头微蹙,不安的说道。

“呵呵,这个更不足为惧,”静薇公主优雅的端起茶盅,轻轻吹了吹上面的茶叶梗,淡淡的说,“只要小姑把‘证据’拿回来,坐实了王氏换子的丑事,那些人也就不会说什么了。对了,去青州的人有回信儿了吗?”

“回公主,已经找到当初的‘稳婆’和‘医女’,她们都肯指认王七娘,此刻正在回京的路上。”

苏姨娘骨子里还是有些惧怕这位静薇公主,说话的时候,禁不住恭敬的站起来,小心翼翼的回道。

“恩,很好,”静薇公主根本看不上这位出身卑贱的‘小姑’,她听了苏姨娘的回话,连眼皮都没有抬,冷然道,“对了,让你手下的人做事干净些,别像上一回一样,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本宫丢不起这个人”

“是,奴、奴婢明白,这次奴婢把那稳婆和医女的家人都圈了起来,不怕她们临时翻嘴”

虽然公主一口一个‘小姑’的叫着她,但苏姨娘哪有那个托大的胆子,还是口口声声自称奴婢。

“那就好”

静薇公主满意的点点头,她其实根本就不放心苏氏的办事能力,早就派了自己的私军去青州,估计这会儿也要得手了。

平安坊,王府。

自从王绮芳发现谣言后,她便一直把元娘姐弟三个拘在家里,生怕外面的流言蜚语伤到了几个孩子。

“娘,娘,我种完了哦”

元娘拿着把小花铲,白嫩嫩的手上沾了不少黄土,见母亲从外面进来,忙颠颠儿的跑过去,拉住母亲的手,拽她去看自己的‘花田’。

“哎呀,咱们小丫真能干,”王绮芳似乎没有看到女儿身上手上的泥土,一把抱起她,温柔的问道,“今天种的什么呀?是玫瑰还是茉莉?”

“娘,我种的玫瑰哦,能开出好多好多花,送给母亲制香香的水水”

小丫说的是王绮芳自己试着做的玫瑰花水,自从小丫头见母亲用玫瑰花制出香喷喷的花水后,便整天想着多种玫瑰花,然后让母亲做更多更香的水水。

王绮芳见小丫头的性质这么高,想着她多活动活动也不是什么坏事,便命人在花园子旁边开垦出两分大的一小块地,专门让小丫种玫瑰花。

看着女儿活蹦乱跳的在花田里忙碌,王绮芳的心情顿时飞扬起来。

这时,紫苑悄声的凑了过来,低声回道:“二少奶奶,去青州的人回来了,您看?”

第064章 一拍两散(五)

“属下张小花,见过二少奶奶”

张小花穿着一身草青色滚杏色花纹的胡服,风尘仆仆的赶了进来。

“张队长,无需多礼,走,咱们进屋谈吧”

王绮芳对这几位娘子军非常客气,全然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主子派头。

“是,二少奶奶”

张小花脸上没有丝毫的表露,但心里对王绮芳的这种发次内心的真诚相待,非常感动。

虽然她自己经常说,她们即使退役了,也是军人,绝不是下人。但根据大周的现实,她的这种说法根本就不可能。

一个女子,一个身无长物的女子,一个年过二八年华的女子,在没有靠山的情况下,是不可能有尊严且安逸的生活。

当初来王绮芳这里时,张小花也曾经担心过,生怕这位赵二奶奶顶着公主的名义,却不肯真心实意的帮她们这些伤残娘子军的忙。

不过,经过近一个月的相处,张小花惊喜的发现,她们这次是交到好运了,竟然碰到这么一个好东家。

不但对她们姐妹平等以待,并且完全尊重她们的意愿分派工作,最后也没有胁迫她们签订什么卖身契,而是以三年为期限,签订了雇佣契约。

在天字九号工业园,张小花感觉到被尊重的感觉,更有种强烈的归属感。

面对家人一般关照她们的赵二奶奶,张小花早就下定决心,要好好回报她。

终于,等了这么些日子,终于让她等到了报答二少奶奶的机会。

“这么说,苏家真的找了一个青州有名的稳婆做假证据?”

王绮芳坐在上首的椅子上,摆摆手,示意张小花也坐下。

“没错这个稳婆也曾经到过您住的清泉山庄,听说当时是钱二奶奶帮您备下的稳婆,但不知什么原因,您并没有用到她。”

张小花偏着半个身子恭敬的坐在下首,她听了王绮芳的问话,立刻腾地站起来,利索的回道。

“呵呵,你们能查到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

王绮芳眯着眼睛想了想,隐约好像听梅娘提过,她曾经介绍了个稳婆给自己,不过当时三舅母也给送了稳婆来。

她出于对三舅母的信任和尊敬,便直接用了海城的稳婆,至于梅娘介绍的那个,好像也被赵嬷嬷留在了庄子当做备用。

再后来,她生产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她慌忙之下躲进了空间生产,等生完孩子,又忙着审犯人,也就没有去问那个稳婆的下落。

唔,估计事后被赵嬷嬷打发了吧。

“说起来惭愧,这些并不是属下先查到的,而是苏氏派去的人查到的,”张小花是个正直的人,不会将别人的功劳算在自己头上,她有些失落的说,“如果不是一直跟着她们,属下们也找不到那位稳婆。”

“呵呵,张队长不必沮丧,”王绮芳见张小花神情有些郁结,忙笑着安抚道,“说来也是我不好,你们都是军人,做惯了正大光明两军对垒的事,并不擅长这种阴私的追踪之法。不过,也好,咱们做不来螳螂,做现成的黄雀岂不是更妙?”

“二少奶奶,属下明白,”张小花明白王绮芳的意思,她也知道她们姐妹刚刚离开军营,还做不来坊间的某些阴私事。

当然,这不是她没有出色完成任务的理由,张小花抬眼看了看满脸贤淑温柔的二少奶奶,暗自咬牙,既然脱了军装,日后定要融入到平凡的世界里,好生帮二少奶奶当差。

“对了,苏氏还找了名医女,属下听说,这个医女便是当日给您问诊的医女。”

“哦?那个医女她们也找到了?”

王绮芳闻言,微微怔楞了一下,她没想到这次苏氏挖的这么深,竟然把那个医女也挖了出来。

唔,这么看来的话,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呀。

“不过,二少奶奶请放心,属下已经追踪到了被苏氏控制的稳婆和医女的亲人,”见王绮芳神色有些凝重,张小花连忙汇报道。

“哦,在哪儿?咱们的人能控制苏氏的人吗?”

王绮芳听了这话,心头的那股紧张总算得到了舒缓,想到苏氏的手段,她急切的问道。

“呵呵,二少奶奶请放心,查一些阴私的事,属下或许不在行,但是控制几个略懂武功的混混,还是没有问题的。”

说到这里,张小花笑得满脸自信,“如今人已经被咱们牢牢控制住了,只等二少奶奶吩咐。”

“恩,很好”

王绮芳听到这里,终于满意的点点头,心说话,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对质咯。

这天清晨,得到请柬的王绮芳兄妹,静薇公主夫妇,以及看热闹的九公主等人,一起来到芙蓉坊的赵府。

王绮芳见众人落了座,率先走到正堂,凄然的跪在赵老爷和赵太太面前,捂着脸哭诉道:“老爷,太太,七娘知道最近有些宵小之徒,假借戏子之口故意诬陷七娘…七娘个人被人说道两句倒也不打紧,但那些无耻之人断不该污蔑我的家人,污蔑我的子女。”

“切,谁知道是不是污蔑呀,没准儿人家说得是事实咧”

不作第二人选,在这种场合下,敢于说出这般尖酸刻薄的话语的不是别人,正是看王氏女不顺眼的赵家姑太太赵延娘。

“延娘,不得无礼”

赵永年很疼这个妹子,又觉得对当年妹子的婚事有愧疚,所以一向很容忍赵延娘的尖酸、无礼。

但今天不是往日,几位公主都在座,而且赵家已经很丢脸了,他不允许在传出自家妹子刻薄侄媳妇的流言。

“既然姑太太有这种想法,想必在场的人也有人曾经怀疑过,”王绮芳直起身子,神情异常坚定的说,“那好,今日索性当着九公主、静薇公主、苏驸马以及京兆府的面,咱们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若我王七娘真的做下这般践踏规矩、混淆赵氏血脉的事,七娘甘愿接收任何惩罚。”

“呵呵,这可是你说的,希望你别后悔”

赵延娘还是没有忍住,又凉飕飕的说了一句。

“我王七娘说到做到,”王绮芳环顾了一下在座的众人,一字一顿的说,“只是,若证明我王七娘是冤枉的,还请在座的公主们替妾身做个证人,还我王氏及膝下儿女的清白,准许妾身与赵天青和离”

“这…”赵永年迎向王绮芳坚定的眸子,突然觉得有种不妙的预感。

唔,这次的事情应该不会搞砸吧?静薇公主和苏氏可都下过保证,绝对拿了能证明王氏有愧妇德的证据。

只是,王绮芳此刻为何如此镇定?

两个时辰后,王绮芳见苏氏打出了底牌,便叫上最后一批证人。

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作证的稳婆和医女的家人。

见到自己的家人平安无恙,又看到一旁站立的娘子军无法遮掩的霸气和血煞之气,稳婆和医女立刻一五一十把苏氏如何找到自己、如何胁迫她们作伪证冤枉二少奶奶的过程交代了一番。

看着苏姨娘涨红的脸颊,以及赵永年阴鸷的眸子,王绮芳嘴角扬起一抹笑。

最重要的证人翻了供,案情也迅速明朗起来。

京兆府小心翼翼的跟几位公主、赵永年以及王锦瑜商量一番后,最终做出和离的判决。

赵天青也当场写下放妻书:

“盖次伉俪情深,夫妇义长,幽怀合卺之欢,叹同牲牢之乐。夫妻相对,恰似鸳鸯,一起飞并膝,花颜共坐,两德之美,恩爱极重,二体一心,死同棺椁于坟下。七载结缘,则夫妇相和,按年有怨,则来作仇隙。今已不合,想是前世冤家,眅目生嫌,作为后代增嫉。缘业不遂,见此分离,聚会二亲,夫与妻物色,具名书之,已归一别。相隔之后,更选重官双职之夫,弄影庭前,美逞琴瑟合韵之态。解缘舍结,更莫相谈,三年衣粮,便献柔仪。伏愿娘子千秋万岁,时隆庆二十四年五月初四京城芙蓉坊赵天青放妻书一道。”

王绮芳竖着耳朵听了半晌,大致听明白了,这道放妻书无非是说,赵天青感觉和她王绮芳感情不和,结婚七年还天天吵架,不是正常夫妻琴瑟和鸣的样子。

为了不累及子孙,在两家双亲(或者兄长)的见证下,裁定两人和离。

除了归还王绮芳的嫁妆外,另附三年的衣粮作为赡养费,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我同意”

总算等到这一天,王绮芳消化完这道放妻书,便爽快的拿起笔,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按上手印。

“唉,何苦呢,”赵永年见事情虽然不如自己预期的完美,但至少让王氏同意和离,也算是给静薇公主和苏氏一个交代。

不过,王绮芳今天让赵家丢了这么大的人,他绝不会放过这个贱妇。

想到这里,赵永年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对王锦瑜说道,“事已至此,老夫也不好再说什么,亲家、哦不,王给事中就将令妹带回去吧。不过,元娘姐弟三个还是我赵氏的血脉,还望王给事中尽快将孩子们送还回来”

哼,孩子在我们赵家手里,你若想让孩子们好过,就乖乖的把天子九号的铭牌还回来,还有之前给你的铺子、庄子,我要一并收回。

第065章 清点嫁妆

怎么,终于想起小新哥儿和元娘姐弟来了?

王绮芳站在堂下,垂下眼睑,掩住眼底的森然。

她不是傻蛋,赵永年在这个时候当众提出,让哥哥将三个孩子送回赵家,原本就是打着威胁、报复的主意。

很好,非常好,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对于赵家会拿三个孩子说事儿,王绮芳早就预料过,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赵永年首先提出来。

说实话,王绮芳对赵永年的印象还算不错,尤其是他大方的把天字九号儒商的铭牌交给她,她多少还是承情的。

只可惜,王绮芳心底那一丝对赵永年的感念,被他刚才的话全部抹杀掉了。

“对呀,王家姐姐已经和赵天青和离,但元娘姐弟三个却是赵家的子孙,尤其是小新哥儿,还是赵家的嫡长孙呢,哪能在外家养着?”

静薇公主见事情虽然不怎么完全如意,但好歹也把王绮芳赶出了赵家,日后苏氏扶了正,她们郑家也算是正式和儒商业协会搭上了关系。只见她笑盈盈的站起来,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要告辞。

“没错没错,公主殿下说的没错。哎呀,说起来妾身还真是想那几个孩子呢,”赵太太见大势已定,自家老爷和公主都表了态,她也就没有太多的顾虑,满脸慈爱的笑道,“也不用麻烦王给事郎了,我这就让郭妈妈套马车去接三个孩子回来。”

那神情,就像所有宠爱孙子、孙女的老祖母一样,只可惜那笑容并没有延伸到眼底,她满是深意的对王绮芳说道,“七娘呀,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我的宝贝金孙的。”

“赵老爷,赵太太,我看孩子的事儿倒不急,”九公主看了大半天的戏,也有些累了,她莹白的小手掩在鼻下,优雅的打了两个哈欠,道:“这和离手续不是还没有办成吗?对了,王家的嫁妆可曾清理完毕。我可是听老太妃说,当年王七娘嫁进赵家时,王家足足陪嫁了一百二十八台呢,绝对称得上十里红妆呀,本宫还真想见识见识”

“这个…”赵太太窒了下,她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赵永年,然后勉强的笑道,“哎呀,几个月前七娘分产别居的时候,不是已经清点了嫁妆吗,也都把东西带走了呀,怎么、怎么——”

“哥哥,拿嫁妆单子”

王绮芳闻言,缓缓的抬起头,她并没有直接回复赵太太的话,而是转头跟兄长和赵嬷嬷说,“赵嬷嬷,你也把当初咱们离开赵家时带走的东西详单拿出来,我的嫁妆到底有没有清点,暂且对一对”

“好,”王锦瑜也没有迟疑,直接从袖袋里摸出一打有点泛黄的白纸,转手交给一旁作证人的坊正,客气的说,“劳烦坊正核对一番。”

坊正并没有急着接嫁妆单子,但是小心翼翼的觑了不远处坐着的京兆府一记,见老大人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这才分别从王锦瑜和赵嬷嬷手里接过两份清单。

“怎么样呀?对完了没有?”

静薇公主本来都打算要走人了,哪成想九公主又出了这么个幺蛾子,既然‘皇姐’不走,她这个做妹子也不好提前离席。

再加上,她也想看看王绮芳还有什么花样。

唔,对嫁妆单子?

难不成赵家挪用了王家的嫁妆不成?

“回、回公主殿下,单子上的物件儿比较多,小的、小的还要核对一会儿。”

坊正只不过是最最莫等的小官吏,哪里见过这么多大人物。

如今一听到公主殿下责问,吓得噗通跪在地上,额头冒出一串串的冷汗。

赵永年一看自己老婆心虚的模样,便知道她肯定克扣了王家的嫁妆,而且价值不菲。

暗地里只骂这个没算计的混账娘子,他们赵家又不是那寒门窄户,贪墨媳妇的嫁妆,这话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呀。

不过,眼下不是抱怨的时候,他要想办法把这件事圆过去。

“呵呵,既然东西比较多,想必耗时也比较长。两位公主都是千金之躯,府上更是要事繁多,小官实不敢因家中的这点小事,浪费公主殿下的时间,不如——”

九公主听了这话,眼皮都没有抬,随意的摆摆手,打断赵永年的话,道:“无妨,左右本宫也是闲着无事,还想见识一下太原王家的镇家之宝呢。”

然后又抬眼扫了下静薇公主,凉凉的说,“静薇丫头若是忙的话,大可提前离去,不必等本宫”

静薇公主一听这话,即使想走,也不好直接走人。她微微一笑,重新坐回位子上,说:“呵呵,静薇谢谢九姐姐关心,我那里也没有什么要事,既然来了,也要善始善终才是”

得了,两位公主都不走,京兆府也不敢说闪人。

这样一来,赵永年也没有了注意,只好眼巴巴的看着坊正核对嫁妆单子。

又过了一个时辰,满头大汗的坊正终于将两份单子核对完毕,只见他恭敬的跪在九公主面前,朗声道,“启禀九公主,小的已经把单子核对完毕。据王给事郎提供的嫁妆底单,王家七娘当年陪嫁之物包括,朱漆泥金雕花三屏风式镜台一架,红雕漆长屉匣十对,雕紫檀长方匣六对,红填漆菊花式捧盒二对…府绸八十匹,吴氏棉布八十匹,缂丝十匹…白玉镶金玉镯一对,嵌五彩琉璃的团花金钿两支,金镶蚌珠环绕宝石金项链一条——”

“停”

一长串东西听下来,九公主觉得头都晕了。

她伸手打断坊正的话,干脆的问道,“你就直接说吧,这嫁妆底单和后来登记的单子究竟符不符合。”

坊正絮絮叨叨的念了半天,嗓子也有些嘶哑了,他见九公主有些不耐烦,忙擦了擦额上的汗,点头应道,“回九公主,底单和登记的单子并不相符。”

“什么,不相符?多了还是少了呀?”

九公主故作惊讶的问道。

“厄,回公主,随后登记的单子比嫁妆底单少、少了许多。”

坊正听了九公主的话,心说话,公主殿下,您老人家可真会说笑话,这单子自然是少了呀。谁家媳妇嫁到婆家后,不贴补些嫁妆?更何况是曾经以软弱闻名京城的赵二奶奶?

“哦,都是少了什么?”王锦瑜突然开了口,他面色有些凝重,道:“如果在下没有记错的话,那对白玉镶金玉镯可在?要知道,这对镯子乃先圣德太后的御赐之物,内庭都有记档的。”

“回王给事郎,这对镯子不在随后登记的单子上。”

坊正一听是御用之物,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小声回到。

“呵~~也就是说,那对镯子在赵家‘丢’了?”

王锦瑜带着几分嘲讽的笑道,眼中更是充满了寒意。

“大郎,这个镯子在我那里。”

这时,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李大太太出了声,她带着几分悲切的说,“不光这对镯子,七娘陪嫁的许多贵重首饰都在我这里…我是在当铺里赎回来的”

轰——

赵永年和赵太太两个人的老脸几乎同时涨得通红,尤其是赵太太,在九公主似笑非笑的注视下,难为情的垂下了头。

“赵老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锦瑜是王绮芳的兄长,对于这件事最有发言权。他腾地一声站起来,面色铁青的说,“若是普通物件也就罢了,怎么连御赐之物都当掉呢?赵老爷,如果你赵家家中有困难,舍妹拿些银钱出来贴补也是正常,可、可贵府怎么连御赐之物都不放过?这可是‘大不敬’呀”

“这、这是七娘自己当掉的”

赵天青被王锦瑜修理了一顿后,每次见到这位大舅子都有些惧怕。不过,眼下这件事对他们赵家太重要了,一个辩驳不清,他们赵家就会落一顶‘大不敬’的帽子。

“哼,笑话,太太有命,丈夫发了话,七娘岂敢不‘自己当’?”

王锦瑜鄙夷的看了一眼哆哆嗦嗦的赵某人,从鼻子里冷哼道。

“哎呀,幸好李大太太赎了回来,”赵永年毕竟见过的世面广,经过短暂的怔楞后,他强笑道,“照规矩,这镯子当了多少钱,咱们赵家按价补给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