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抽他一巴掌怎么回事?

徐砺讨着了便宜,也不再闹她,又恢复了沉稳的姿态,姜钰忒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不过他在自己跟前好像有了丝人气,会笑会闹,不是从前那个一瞧就让人害怕的太子殿下,难不成,太子殿下真的痴迷身为男儿身的自己,痴迷到可以不顾太子殿下的体面。

人心都是肉做的,可以体会到感情,姜钰真的特别忧愁,若太子殿下喜欢的是男儿身的自己,那日后知道自己是个姑娘该怎么好。

她想着想着,脑子里忍不住悠转着黄色废料,喜欢男人,又是上面的,摘得不就是□□花吗?

想到这里姜钰不禁毛骨悚然,屁股一扭一扭的坐不住了。

“怎么了?”

姜钰道:“没什么,只是瞧着天色不早了,明日臣打算进宫。”

言外之意,她要回家了。

徐砺嗯了一声,站起身,取了个披风披在她身上:“孤送你回去。”

姜钰忙道:“夜深露重的,怎么好劳烦殿下送臣回去,再说了,殿下送臣回去,殿下还要回府,那是不是臣还要送殿下回来,这一来一回的,咱们就是走到天亮,也别想歇着了。”

徐砺挑了挑眉毛,姜钰板着脸道:“殿下,咱们说好,都是纯爷们,殿下莫要总是拿臣当小姑娘看待。”

徐砺盯着姜钰白白嫩嫩的小脸蛋,怔了一下,很想说不好意思,孤就是拿你当小姑娘看的,但是这话说出来要伤人。

他虽未明说,但姜钰一瞧就瞧出他的想法了,跺了跺脚,佯怒道:“殿下即是断袖,又把臣当小姑娘看,那殿下断的是哪门子袖,不如自去找小姑娘罢了。”

福康吸了吸鼻子,继续站在墙角根。

他家殿下好像被训了?

要是以往这个时候有人对殿下不敬,福康这个贴身总管便该冲上去呵斥放肆了,这会装聋作哑的,训吧训吧,横竖你们是两口子,关我一个没了根的太监什么事。

徐砺面色如常:“莫要胡说,孤是断袖,找什么小姑娘。”

“那殿下去找别的男人吧,不然就别把臣当小姑娘看。”

徐砺听她说找别的小姑娘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听她说让他找别的男人,怎么听怎么恶心,蹙着眉,找了一个劝服自己的借口:“孤是一个有洁癖的断袖。”

姜钰:“......。”袖子都断了,还好意思说自己有洁癖。

姜钰回了晋阳王府,几个小丫头站在檐下翘首以盼,瞧见姜钰一齐涌了上来,姜钰手里一把折扇,笑眯眯的在最小的汀菊头上敲了一下:“风这么大,不在屋里好好待着,都跑出来做什么?”

汀菊吸了吸鼻子,挤吧挤吧眼睛,哭了。

泪珠子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姜钰想着自己那一下不重,不能把人打哭啊,心疼道:“好丫头,怎么了?谁欺负了你不成?快同我说,我替你报仇。”

姜钰最见不得女孩儿受委屈了。

汀菊哽咽道:“没人欺负奴婢,奴婢就是想世子想的。”

“才这么会不见就想了啊。”姜钰显然不信,目光投向如梅。

如梅解下她的披风搭在手臂上,如兰笑话汀菊:“你也忒没出息了,世子都回来了,还哭。”

姜钰笑着说:“合着这还真是想我想的啊。”她捏了把汀菊的脸:“好了好了,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她年纪小,从前在晋阳就最得姜钰宠,如梅如兰几个也都疼她,她心性单纯,见世子大晚上的还要被叫出去,忍不住抱怨:“天都要黑了,还让世子出去,若是让旁人欺负了世子怎么办。”

她脸上肉嘟嘟的,一哭鼻尖都红了,她一哭,姜钰就想笑,搂着她的肩膀哄道:“不哭了,向来都只有你家世子欺负旁人的份,哪里有人敢欺负你家世子。”

姜钰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一仰头就见太子殿下今日送给她的护卫不知何时坐在了屋顶上,目光正幽幽的看着这边,面上没什么起伏。

姜钰心里咯噔一下,忙把手臂从汀菊肩上拿开。

几个小丫头瞧见屋顶上有人,纷纷尖叫:“来人啊,抓刺客。”

四周瞬间窜出不少护卫,一瞧见屋顶上的刺客,愣了,这不是跟着世子从大门口进来的吗?

姜钰哭笑不得:“都退下吧,从今儿起,他也是本世子的护卫了。”

护卫又整齐划一的退下了,小丫头们七嘴八舌道:“世子从哪捡来的护卫,怎么坐在屋顶上。”

姜钰道:“他是太子殿下送给我的,你们先进屋,我有些事情要吩咐他。”

几个小丫头一听是太子殿下送过来的,都面露警惕,她们虽知太子殿下待她们世子好,可太子殿下是皇帝的儿子,若不是皇帝下旨,她们世子也不必到京城来,何况她们世子是藩王继承人,太子是皇位继承人,一个削藩就够她们对太子殿下戒备了。

“那奴婢们先进去了,世子小心些。”

姜钰点头,几个小丫头进屋里后,姜钰对屋顶上的李迹道:“你不下来?”

“世子,这里更好保护世子安全。”

姜钰招了招手:“你先下来,本世子问你些事。”

二货护卫李迹从屋顶上跳下来,拱手道:“世子请吩咐。”

姜钰斟酌一番,问道:“刚刚你瞧见什么了?”

李迹微怔,被太阳晒得有些发黑的脸上出现淡淡红痕。

姜钰怒道:“本世子问你话呢,你脸红什么?”

“回世子的话,属下看见世子抱了身边的小丫头,面有喜色,怜惜,世子对那小丫头很是宠溺。”

姜钰:“......。”形容的这么具体。

“这些,可要报给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吩咐,但凡世子与女子靠近,皆要禀报。”

姜钰板着脸道:“难不成本世子的贴身丫鬟伺候本世子,也要禀报。”

李迹想了想,老实道:“世子抱了她。”

姜钰一扇子甩在了他的脑门子上:“你能不能有点怜香惜玉的自知之明,你没瞧见刚刚人姑娘都哭了吗?本世子哄哄她怎么了,这点小事都要禀报太子殿下,你是不是男人。”

李迹道:“但太子殿下吩咐了......。”

“太子殿下吩咐,你现在已经是本世子的护卫了。”姜钰打断他:“之前你是太子殿下的人,殿下吩咐你的事你要做,现在殿下已经将你送给本世子了,本世子是你的新主子,你就得听本世子的话对不对?”

李迹略想了一下,觉得有道理,点头。

姜钰得意一笑:“行了,本世子命令你,以后本世子的事都不许给太子殿下说,就这样了。”

姜钰觉得这个二货武功厉害归厉害,就是脑子不好使,让她这么一说绝对不会再去禀报太子殿下,她折腾了这么一天,身上早乏了,摆摆手,让李迹继续去屋顶上待着,就大摇大摆的往屋里去了。

李迹盯着姜钰的背影,老老实实的回屋顶上蹲了一会,想着太子殿下只说了世子是自己新主子,也没说跟着世子以后世子身边的事要不要往太子府通报,他决定还是去找太子殿下问清楚比较好。

夜空中他吹了声哨子,没多会便又有两个暗卫冒出了头。

晋阳王府的护卫闻声赶来,对着一脸淡定的李迹道:“李护卫,他们是什么人?”

李迹淡淡道:“哦,他们是我手底下的人,日后都会跟着我一起保护世子,莫要惊慌,我现在有些事要去太子府禀报,由他们在这里守护晋阳王府。”

众护卫面面相觑。

被太子殿下送人的护卫还有小弟,真不愧是太子府出来的护卫。

姜钰浑然不知外头守着自己的二货李迹又往太子府去了,一夜好眠,第二天让人从库房里挑了几样小玩意,又备了蜜饯,准备去哄宜春公主。

姜钰到揽月殿时,宜春公主正半歪在床上,她昨儿去乾元宫拜见陛下时,云妃正在乾元宫陪着陛下,她不愿见云妃,在外面候了会,见了风,晚间便咳嗽起来。

这会唇色苍白,手里拿着帕子无力的咳嗽。

瞧见姜钰来了,满脸欢喜:“阿钰表哥,你来了。”

姜钰看她窗前矮几上放着碗黑乎乎的药,自然的端起来,道:“怎么又不好好喝药了。”

宜春公主捂着唇笑,姜钰哪里知道宜春公主本来端了药都要喝了,听宫人通报她往这边来了才又放了药碗的。

第52章 、第52章 ...

姜钰拿着汤勺搅动, 见没什么热气上浮, 舀了一勺递到宜春公主唇边:“公主要乖乖喝药,把身体养好以后才不容易生病。”

宜春公主面色苍白, 却露出两颊的小酒窝, 小口小口的抿着姜钰喂的药,这药微苦,宜春公主平日里都是端了碗一口都喝到嘴里,再漱口, 只是盯着姜钰的脸,就仿佛药是甜的。

一碗药见了底,姜钰本想在她脸上捏一捏, 夸她乖, 猛然想起这是宜春公主,不是汀菊那小丫头和自己妹妹, 手指又缩了回去, 拿了颗蜜饯,宜春公主把蜜饯含到嘴里,入口尽是香甜,真甜。

宜春公主喝完药, 又吃了些蜜饯, 肚子都半饱了, 小声道:“阿钰表哥,你前些日子也病了,我都没去看你。”

少女面带愧疚, 她自己身体弱成这个样子,哪里是能去探望病人的。

姜钰道:“你好好养着身子,旁人的事操心那么多做什么,哪个都没有你的身体重要。”

宜春公主听到她前半句话还有些伤心,觉得自己这半吊子身体太拖累人,她听到后半句话整张脸都浮起了红晕,羞涩道:“胡说,阿钰表哥怎么是外人呢。”她咬了咬唇,面朝着床里边,喃喃道:“才不是呢。”

姜钰笑着说:“好好好,你说是什么便是什么。”

“怎么阿钰表哥也病了一个月,可是不习惯住在京城。”

她都来了快一年了,哪里还有不习惯,实话是不能说了,总不好跟宜春公主说葵水来了吧。

她胡诌道:“臣不是跟公主说过吗臣幼时身体也不好,都靠母妃从阎王爷手里抢命,一碗药一碗药,好吃好喝的给养回来的,这身体现在养的跟牛似的,能跑能跳,不过每个月总还有那么几日会出现老毛病,我都习惯了,不防事。”

宜春公主就是听了她的话,才对自己养好身体充满希望,她手腕托着脑袋,眉眼含笑的看着姜钰,与姜钰在一起待着,她总是开心的。

本来两个人慢声细语的说着话,挺开心的,宫人来报说陛下带着云妃娘娘过来了,她昨儿是去了趟乾元宫回来才生了病,陛下虽然宠爱云妃,但对自己这个捧在手心上的公主还是喜爱的,听说她病了,就过来看望她。

宜春公主收敛脸上的笑容,长睫低垂,幽幽道:“我都病了,他还带着那个女人过来,是存着心的要气我吗?”

在狩猎场宜春公主初见云妃长的像皇后时虽生气,却不会这样把厌恶都写在脸上,自陛下将云妃带入宫,又为了云妃去向皇后讨要懿旨气病了皇后,宜春公主见云妃就再没了耐心与好脸色。

“公主想多了,陛下是您的亲爹,怎么可能故意气你。”就是脑子糊涂,不小心气的。“莫要生气,还是那句话,咱们没必要为了旁人气坏了自个儿。”

宜春公主道:“我知道,我心里有数。”

她说有数,姜钰就放心了,皇家长大的公主,哪里会不懂讨好圣心,她是皇后嫡出公主,出生便有封号,身份尊贵,得皇帝皇后宠爱,皇帝便是为了宠妃冷落后宫妃嫔,也不会忘了她这个女儿。

许是怕宜春公主生气,皇帝进来时云妃娘娘只垂首跟在身后,中间隔了好一段距离,姜钰跪下给皇帝行了礼,皇帝温和道:“晋阳王世子也在这里。”

姜钰心里暗暗打鼓,她是常往这里来的,平日里没觉得有什么,这会对上人家亲爹难免有些心虚,她风流之名在外,保不齐皇帝嫌弃她带坏宜春公主。

“听说宜春公主病了,臣过来瞧瞧她。”

皇帝听了并未生气,嗯了一声道:“你们小孩子家的有话说,朕年纪大了,与你们说不到一处去,往后你得了闲,便来与公主说说话,宽慰宽慰她,她心情好了,身体也好。”

这话说的,好像宜春公主生病是自己作的一样。

姜钰抬眼去看宜春公主,果然见宜春公主变了脸色,正要使眼色让她不要乱说话,就听宜春公主冷声道:“从前父皇与儿臣都能说到一处去,怎么如今就说不到一处去了,既嫌弃儿臣年纪小,那怎么与云妃娘娘就有话说,云妃娘娘不也就比我们大一两岁吗?”

姜钰:“…。”这个孩子,说好听的能把你哄上天,说不好听的能噎死你。

皇帝显然被噎到了,脸色由正常到红到有些发黑,宜春公主这话显然是在他脸上抽了一巴掌,说他老牛吃嫩草呢。

皇帝心里有些不对味了,叹了口气道:“婳儿,莫要耍小孩子脾气。”

宜春公主唇角勾起:“儿臣本就是小孩子,怎么就不能耍小孩子脾气了,儿臣还以为父皇就喜欢这般爱使小性子的,难道父皇不喜欢年纪小的吗?那怎么云妃娘娘和我母后长得一样,父皇爱往她那里去,不就是因为她年纪小吗?”

大齐尊贵的皇帝陛下,显少有如此狼狈的时刻,偏生两次被女儿怼的无地自容时,姜钰都在场,看皇帝老子的笑话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你得尽量缩小存在感,让自己像一桩柱子样立在那里,最重要的是,不能笑,不然皇帝本就气没处发了,见着你在这里,还看热闹嘲笑人家,你不倒霉,谁倒霉。

这么怼皇帝的公主实不多见,若不是时机不对,姜钰都想给她拍手叫好。

皇帝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那床榻之上若是别的公主,别说让她讽刺自己第二回 了,他早就一巴掌扇上去,命人关起来了。

偏偏是他最宠爱的宜春公主,身子骨弱的好像随时都能倒下,他要是再抽一巴掌,再把人给抽晕了,皇后还不得找他拼命。

皇帝沉着脸道:“宜春,你便是这么同父皇说话的,你的孝道宫规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你母后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导你对父皇不敬的吗?”

他这边皇帝的威严才刚摆起来,正准备训斥几句,宜春公主就捂着唇不停的咳嗽,面色苍白,手上的帕子从唇边拿掉,竟是咳出血来了。

皇帝看着那不甚眼红的血,心中一颤:“婳儿怎么了,快叫太医。”

女儿都这样了,皇帝哪里还记得自己的脸面挂不住,坐在床边道:“都是父皇不好,你莫要生气,父皇给你赔不是。”

皇帝心中暗恨,跟自己久卧病榻的女儿计较什么,这个女儿本就是从阎王爷手里抢命,不知能活到几时。

宜春公主捂着胸口喘息,眸中含泪的指着云妃:“让她出去,让她出去。”

皇帝扭头看了眼一脸委屈的云妃,再看一眼病的快死了的女儿,拍着宜春公主的背道:“好好好,父皇让她出去,你别生气。”

云妃看对宜春公主一脸宠溺的皇帝,有些羡慕,目露忧伤,若她爹没死,也会这么哄着自己。

她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父皇知道儿臣不喜欢她,这般把她带过来,是想探病,还是嫌弃儿臣这病秧子身体活在世上拖累人,想要儿臣去了,一了百了,免得旁人欢声笑语时,儿臣去了,坏了心情。”

皇帝顿了顿,这是在和他算昨天的总账呢。

“没有的事,你是父皇的女儿,父皇待你如何,你心里不清楚吗?”

宜春公主闭着眼睛不说话了,皇帝有些尴尬,又有些疲累,他不过就是纳了个妃子,所有人都来反对他。

他替宜春公主掖好被角:“你不爱看她,往后父皇不带她来就是了,你身上流着父皇的血,父皇怎会不希望你好,你从小身体不好,遭了这么罪,才长到了如今,父皇恨不得将你含在嘴里,好让那些病痛再也找不上父皇的女儿。”

经历了一番单方面碾压不算激烈的争吵,又进入了温情时刻。

宜春公主哭着说:“儿臣不喜欢她,父皇明知道,却要带她来,父皇说儿臣戳您心窝子,难不成您就不是在戳儿臣心窝子,是不是有了云妃,父皇就不喜欢儿臣了。”

最后一句才像小女儿撒娇,皇帝脸上也好看了,哄道:“不喜欢你还被你这么骂,你当父皇这个皇帝是白当的吗?不许多想,等你身体好了,父皇可得好好罚你。”

宜春公主闭上眼睛,虚弱的躺着,没多会似是睡着了。

皇帝吩咐人好生伺候,扭头这才发现站在一旁的姜钰,目光有些复杂。

姜钰跟着皇帝到了外间,跪在地上,皇帝又开始摆谱了:“朕这个女儿,打小就宠着,世子也瞧见了,她身体不好,半点气都不能生。”

姜钰垂头称是:“公主地位尊贵。”

“她从小想要的朕就没有不给她的,本来你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喜欢与小姑娘混到一处也正常,宜春公主喜欢你,你便陪陪她,但不该起的心思…。”

皇帝沉吟一阵,姜钰听明白了,这是警告自己呢。

她挺直腰板:“陛下放心,臣对公主绝无非分之想,臣只拿公主当妹妹看待。”

皇帝颔首,起身离开。

姜钰挑了帘子进去,宜春公主眼睛灵动的看着这边,笑着说:“钰表哥,我装的像不像。”

姜钰指着她道:“你呀你呀,简直把人吓死了,你身体可还好”

宜春公主拿出那条带血的手帕晃了晃:“假的,吓唬他的,阿钰表哥吓着了吗?”

姜钰:“…。”

她当然吓着了,一个病秧子咳血,可不得把人吓死。

第53章 、第53章 ...

宜春公主见了姜钰的反应, 捂着嘴咯咯笑, 笑着笑着她又咳嗽了起来,姜钰拍着她的背道:“坏丫头, 捉弄人还这么开心, 都让你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