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欢迎上宋成暄的目光:“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平安昌盛,宋大人比我们更明白其中的道理,宋大人会说出此话,是看不起安义侯府,还是对我们素有怨怼。”

宋成暄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徐清欢一笑,她猜对了,这男人现在不会亲口说出实情:“料想宋大人也不会给出一个答案,如今案情尚未查清,不如等到一切真相大白,我们再论此事如何?”

她好像找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其实是想要自己去论证答案。

宋成暄眼睛眯了眯,这样也好,既然她想的这样清楚,他就拭目以待:“徐大小姐关于此案有任何事都可以遣人来寻宋某。”说完不等旁人再说话,就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宋成暄的背影消失在草庐中,徐青安皱起眉头:“他到底与我们有什么恩怨,妹妹知道些什么,快告诉我。”

徐清欢没有回答徐青安的问话:“眼下最要紧的是先将谭家的事弄清楚。”

徐青安想要再问,看到妹妹微微皱起的眉头,立即放弃了心中的执念,妹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他早晚会知晓。

“那我们该怎么从谭大太太嘴中问出实话呢?”徐青安摸摸鼻子,仿佛闻到了一丝可以惹祸的味道。

“母亲,您去歇着吧!”谭光耀睡了一会儿,又支撑着睁开眼睛,“我没事了。”

见到儿子如此,谭大太太又是一阵心酸。

谭光耀喘几口气接着道:“二弟以为我让母亲来京中报官,对我心有怨恨才会如此,现在他得了手,怨气应该消了。”

谭大太太点点头:“好了,母亲都知道了,你快歇着吧,你这样是要急死母亲。”

谭光耀这才又闭上眼睛。

守着儿子到了半夜,谭大太太才让人扶着到侧室里歇着。

“侯府有没有去报官?”谭大太太问身边的管事妈妈。

“没有,”管事妈妈低声道,“就跟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还说等到大爷好些了,这桩事再由大爷和大太太定夺,想来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谭大太太松了口气,但是紧接着却怨恨起来:“再大的恩情,时间长了也就淡漠了,侯府对我们如此真让人寒心,我原本还想着要来请侯府帮忙,现在看来,就算我们家中出了事,侯府也不一定插手。”

管事妈妈向周围看去伏在谭大太太耳边道:“奴婢看着侯府的护院都去了安义侯夫人和大小姐院子里守着,咱们这里都是些不顶用的下人,是不是与侯爷说说,加派些人手过来。”

谭大太太向外面看去:“你是怕他还会向老大下手?”老二将老大害成这个模样,难不成还想要杀人灭口。

“唉,”管事妈妈道,“老奴如今也拿不准了,现在看来您能依靠的也只能是大爷,这次大爷若能平安,我们就想法子脱身吧!”

听到这话,谭大太太的眼睛发红,仿佛是在呢喃:“手心手背都是肉,这是要剜了我的心。”

管事妈妈轻声安慰着谭大太太:“谁能想到呢。”

谭大太太的眼泪终于落下,谁能想到呢,老二是那么孝顺的孩子,对她从来都是温声细语,老大虽然也很好,但是脾性却硬的很,只要做了决定谁也别想更改,这桩事之前她还想着将来老了要跟着老二去,谁知道老二认识了一个女人,就性情大变。

谭大太太低声道:“他如果敢再动手,这次我是不会姑息他了。”

管事妈妈刚要扶着谭大太太歇下。

“我还是去老大屋里的榻上睡吧。”谭大太太细想之下愈发不安,万一老二还对老大怨恨未消,那可怎么办?

管事妈妈将木榻收拾出来,谭大太太这才躺上去合衣睡了,刚刚闭上眼睛,谭大太太却听到谭光耀轻轻的喊叫声,她忙看过去,只见谭光耀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

“母亲在这里,别怕,别怕。”谭大太太连忙上前安抚。

又折腾了半个时辰,谭大太太才重新躺在床上,这次很快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咣”的一声响动传来,谭大太太心头一惊,立即从床上起身,只见一个黑影正站在谭光耀床边,他高高地扬起手中的匕首就要向床上的谭光耀刺去。

那人虽然背对着他,他的身形谭大太太看起来却熟悉的很。

谭大太太吓得魂飞魄散,立即大喊出声:“老二你要做什么…那可是你哥哥啊,你真的要对你哥哥下毒手。”

谭大太太边说边从榻上下来,连滚带爬地抱住了那人大腿:“你若是杀他,先杀了我吧,母亲求求你了,你罢手好不好,我们不会告官。”

“二弟。”

床上的谭光耀也惊醒:“你…你…你真的那么恨我…我…都是为了你…好…我不想…看着…你再杀人…你可知道…那是要被杀头的…我和母亲…都是为了你…你…怎么就不明白…”

…………………………

亲们,上一章在开始推论案情的地方,教主重新做了修改,这样会让案情推理更为严谨一些。大家可以回去重新看看

第一百一十五章 真话

留在屋子里的那盏灯被人熄了。

月光照射下,屋子里的情形格外让人惊慌。

谭光耀激动地起身要去拉那人手中的匕首:“你若是不信…就动手吧…”

“别,”谭大太太大喊着,“你别…”说到这里她抬起头,声音戛然而止。

床上的谭光耀还在说着:“你连她的身份都不知道…她说全家是被孙家、严家所害,你就相信,你怎么那么傻…她分明是在利用你…”

“耀哥,”谭大太太忽然打断了谭光耀的话,“别说了…他不是…他不是…你看看他。”

谭光耀被喊得一怔,抬起头看过去,只见月光下的那人眉眼看起来陌生的很。

终于一盏灯被人点亮。

谭大太太转头看过去,只见门口站着徐清欢。

“大小姐。”

被谭大太太抱着的人收起手中的匕首,低头向徐清欢行礼。

谭大太太犹在怔愣,管事妈妈上前将谭大太太搀扶起来:“大太太,奴婢在外间睡着,忽然被人捂住了嘴,从屋子里带了出去,奴婢以为…是…没想到竟然是侯府的人。”

谭大太太明白过来,伸出手指向徐清欢:“是你故意这样安排。”

下人又端了两盏灯摆在桌子上,徐清欢走到谭大太太身前:“大太太肯说实情,我也不会这样大费周章。”

谭大太太面色难看,立即看向床上的谭光耀。

“大爷的伤口裂开了。”管事妈妈惊呼一声。

众人只见谭光耀身上缠着的布巾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光耀。”谭大太太快步走过去。

谭光耀睁开眼睛,一脸的歉意:“母亲…都怪我…我…没看清…还以为…”

“不,不是你的错,”谭大太太仿佛下定决心,“是你二弟的错,我们不能再为他遮掩了,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我会向衙门说清楚,让衙门抓他归案。”

谭大太太说完这些,门口又传来脚步声。

徐青安将黄清和领进了门。

“这位是顺天府通判黄大人,”徐青安道,“有什么内情你们就讲给黄大人听。”

床上的谭光耀挣扎着要起身,却被谭大太太按住了手,谭大太太抿抿嘴唇:“你好好歇歇,那些事我会向黄大人禀告,从前都是娘的错,以后娘绝不会糊涂了。”

谭光耀眼睛中有泪光,谭大太太不禁一阵恍惚,原来光耀是什么样的人,从来在人前不会示弱,他们母子因此还生分了不少,她甚至还怀疑光耀做假账、私藏银钱,慢慢吃空公中,将来分家的时候老二什么也得不到。

现在看来,她完全识错了人,真正心狠手辣的是老二。

谭大太太擦了擦眼睛,转头看向黄清和:“这次我来到京中,是因为…我…我怀疑害了孙家长房大爷和严老爷的人是我的儿子谭光文。”

黄清和面色一沉:“你为什么这样怀疑?你儿子与孙家和严家人有何冤仇?”

谭大太太脸上露出愤恨的神情:“就是因为那个叫江知忆的道姑,不…她并不是道姑,她就是个勾引男子的下贱女人,她勾引光耀不成就去找光文,光文还没有成家,抵不住那女子的狐媚手段,就被她…被她迷住了。

早知道这样,那时我就该与她共归于尽,就算我死了,他们哥俩还好端端的,谭家也还在,何至于沦落到今日,对…就是她…就是江知忆指使我儿去杀人,与孙家、严家有仇的人是江知忆。”

黄清和道:“那你可清楚他们之间是什么仇恨?”

“我知道,”谭大太太道,“我知道,那江知忆的父亲是个反贼,不止如此她的母亲还曾被倭寇俘虏…”

说到这里谭大太太恨不得啐一口:“总之这一家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黄清和皱眉:“你说的再清楚些?”

谭大太太道:“江知忆是她的假名字,她说她的父亲是那个聂荣,当年帮着反贼魏王运送甲胄的人,孙二老爷与严老爷外出经商时发现一艘商船上携带甲胄,孙二老爷暗中查看,发现前来接甲胄的人正是聂荣,于是将此事禀告给了朝廷,朝廷准备捉拿聂荣审问,却发现聂荣已经带着偷来的虎符前去调兵,幸亏被国舅爷提前发现,否则兵马一出,京城已经成了魏王的天下,这些事大人应该比妾身知道的更清楚,妾身提起来,只是要说清江知忆和孙家、严家的恩怨。”

就算是黄清和听到这个名字也不禁面露惊诧:“你说江知忆是聂荣的女儿可是实情?”

谭大太太转头去看谭光耀:“我长子已经成了这般模样,我次子杀了那么多人,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可欺瞒的,那江知忆就在大牢之中,大人带妾身去见她,妾身自然与她对质,现在妾身说出实情,只为了帮助朝廷抓住逆子,也算戴罪立功。”

黄清和已经料到这桩案子与当年魏王谋反案有关,可是知晓了其中的内情仍旧不敢相信那道姑竟然是反贼聂荣的后代。

“聂荣参与谋反,他和家人应该被朝廷捉拿才对,为何江知忆能够活下来。”

徐清欢的声音打断了黄清和的思量。

黄清和仿佛被提醒了:“事情败露后,朝廷四处捉拿聂荣,聂荣因为抵抗而被射杀,至于他的家人,应该也被问罪。”

这些细节他要回去查看文书才能知晓。

谭大太太讥诮道:“聂荣的妻室曾被倭寇抓走,那江知忆或许是聂氏与倭寇所生也不一定…”

她话刚说到这里,就感觉到屋子里气氛一冷,转过头果然发现徐大小姐用清湛的目光看着她:“谭大太太此话可有真凭实据?”

“那倒没有。”谭大太太吞咽一口,也觉得自己失言,不该随自己心意乱乱嚼舌根。

黄清和思量着,经谭大太太这样一说,这桩案子仿佛就已经清清楚楚。

江知忆想要报仇,单单靠她自己的力量自然无法达成,于是找到谭二爷帮忙,先后杀死了孙家和严家的人。

此事看起来合情合理,好像只要抓住谭二就能定案了,可为什么他还是觉得这其中另有内情。

“谭大太太方才说的,也不一定全是实话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水性杨花

徐清欢突然开口,让谭大太太心里一沉,这次来到安义侯府见到徐清欢,总觉得这丫头比从前更加精明,谭大太太不禁觉得恼恨,他们谭家都成了这般模样,徐清欢这个丫头还抓住不放。

真是没有良心,如果没有谭家当年的救命之恩,安义侯府又哪里来的后代子孙。

徐清欢怎么就不知道为谭家想一想,难道要看着谭氏家破人亡不成。

谭大太太想到这里,一双眼睛望向徐清欢,期望徐清欢不要再问下去,然而徐清欢眼睛无波无澜,仿佛是个铁石心肠。

谭大太太不禁泄气。

徐清欢道:“大太太是何时知晓江知忆是聂荣之女的?”

谭大太太眼睛微动,像是在思量:“自然就是我进京之前。”

徐清欢接着道:“那时候谭二爷已经杀了人吗?”

谭大太太点点头:“还没有,那时候老二只是说出这些来龙去脉,希望我们一起帮江知忆报仇,我自然不肯…”

徐清欢看向黄清和:“黄大人,这样一看谭大太太应该是从犯了,谭二那时就已经谋划要杀人,谭大太太却知情不报,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黄清和还没有说话,谭大太太已经焦急地改口:“不是,我们是后来才知道的…我们…”

“母亲,”床上的谭光耀忽然开口,“母亲不要慌…这桩事…我们虽然有错…但…不是…大错。”

谭光耀说完这些传喜一阵子,才看向徐清欢:“大小姐…您…言过其实了…当日二弟告诉我们…实情…我们如何能信…不要说江知忆空口无凭…就说那聂…聂荣,早就被朝廷正法…他的家人自然也会获罪…怎么就留了个女儿…断断不可能…”

灯光的照射下,谭光耀的脸色格外苍白,他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我们都以为二弟被骗…母亲和我百般劝说,让二弟与那女子断绝往来,二弟不肯听,还以为我想要霸占江知忆,那女人也是狠毒,说我…说我…”

谭光耀的胸膛剧烈起伏。

“别说了,”谭大太太哭起来,“你们这是要逼死他不成。”

“母亲,事到如今只有将一切说明白,才能尽快让整件事了结,不能再死人了,我们谭家还不清这些业债,”谭光耀闭眼休息片刻,让自己的精神好了些,“那女人说我,强要了她的身子,骗说要娶她,为她报仇,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我当年遇见她时,的确动了心,想要将她纳为妾室,却发现她心思不纯,与一个老道姑经常做些骗人的勾当,我与她断绝了往来,她却迷惑了我的二弟。

好端端人家的女子,哪有做道姑的,至于我和二弟为什么会栽在她手中,大家只要见到她便能明白几分。”

徐清欢见过江知忆,江知忆确然生得漂亮,不过这不是她的罪过,许多女子因为一些传言,被冠上“水性杨花”的罪名。

谭光耀接着道:“我将整件事原原本本地讲给二弟听,二弟不肯相信,晚上偷拿了些银钱离开了家中,我们四处寻找都不见二弟踪影,于是想到了江知忆…江知忆却对二弟的行踪全然不知情,”说到这里他看向黄清和,“黄大人…在这种情形下,换做您,您会怎么做?”

黄清和道:“本官只是记下你的口供,留作日后审案用处,不能回答你的问话,更不能影响你叙述与案子相关之事,若是因此出现任何偏差,必然是你我都不愿意见到的结果。”

谭光耀很是歉意:“是我失言了,”沉静片刻接着道,“这种情形下,我们自然不会相信江知忆说的都是实情,所以才没有就此禀告府衙,状告江知忆是反贼的后人。

当时我与母亲只想找到二弟…直到听说孙家出了事,严家老爷又被人杀了,我们才惊慌地明白过来,之前二弟说要帮江知忆复仇的事可能是真的,我跟母亲忙去询问江知忆实情,江知忆却已经离开了常州。

于是我们一边找二弟,一边打听江知忆的去向,母亲听说江知忆来了京城,正好徐太夫人要归京,我母亲就求徐太夫人一同进京,一来寻找江知忆,二来万一证实这些人都确然是二弟所杀,希望安义侯府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帮谭家一把。

我则是在打理了家中事务之后也赶赴京城,再后来的事你们都知晓了。”

说完这么多话,谭光耀整个身体沉在床铺之中,仿佛死去了一般。

谭大太太见状抽抽噎噎哭个不停:“你们能不能等光耀的伤好一些,再来向他问话。”

黄清和点点头,旁边的隶员已经将方才谭家母子所说的一切记录清楚,拿给谭家母子画押。

“谭大太太,”徐清欢道,“你们从前是否认识孙家和严家的人?”

谭大太太攥起帕子,矢口否认:“那种人家我们怎能熟悉,只是听说过…那些是大商贾,我们不过就是赚些糊口钱罢了。”

黄清和立即吩咐人:“将这话也记上吧!”

谭大太太眼睛一跳。

众人从房间里出来,黄清和站在院子里等着徐清欢:“徐大小姐,可觉得谭家人说的是实情?”

徐清欢道:“若是照他们所说,江知忆和谭二爷必然就是凶徒,抓到谭二爷此案就能了结。”

黄清和道:“而且孙二老爷被杀之时,江知忆就在碧水河岸边的道观中,碧水河上的两个小贼,虽然只听到船舱之中有男子说话,也许江知忆割掉孙二老爷舌头之后先离开了,她身上那染血的道袍,是那男子为了帮她遮掩草草埋在了河边,那男子自然就是谭二爷。

本官将今日的文书上报,衙门定然也会作此推论,开始搜捕谭二。”

徐清欢看向黄清和,黄清和目光中隐隐有些疑惑的神情:“可大人觉得其中另有蹊跷。”

黄清和也不明白,如今人证俱在,他还犹疑些什么:“如果能抓到谭二,也许就能有答案。”可谭二在哪里呢。

第一百一十七章 可怜

“大人。”

徐清欢的声音让黄清和回过神来。

“江知忆在大牢里可有招认?”

黄清和摇头:“自从进了大牢,她一个字也不肯说。”

徐清欢接着道:“大牢里可有人对她严刑拷问?”

“没有,”黄清和想了想道,“至少我…没有…至于别人…仿佛也没有,我每日都去看她,她还是那个模样,并不见身上有伤。”

徐清欢道:“黄大人,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江知忆不能有任何差池。”

徐大小姐提醒的没错,他要让牢里的婆子检查一下江知忆身上是否有伤痕。

想到张家在道观里那般虐打老妇人,黄清和身上就起了一层冷汗。以张家的势力,能够出入顺天府大牢,万一真的对江知忆动手,那就会再次扰乱案情。

他又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大牢之中看管江知忆,一定要安插人手,以便将牢中的消息时时传给他才好。

“事不宜迟,”黄清和向徐清欢告别,“本官要先去大牢里查看情形。”

“大人可否带上常娘子?也许常娘子能帮上忙。”徐清欢转过头去,只见常娘子背着包袱静静的站在一旁。

黄清和颔首,有个人帮忙也算以防万一,想到这里他又深深地望了徐大小姐一眼,而且徐大小姐也是想要从江知忆身上获得更多的线索吧!

面对大牢中的女眷,他的确不太方便行事,只能靠衙门里的女役验身,那些婆子显然没有常娘子仔细。

黄清和带着常娘子走了出去,徐青安看着他们的背影颇有些意犹未尽,那个谭二的身材怎么就如此矮小,弄得他都无法亲自动手去“杀人”,他还没当过凶徒,真是可惜的很。

“父亲呢?”

徐青安正思量的入神,忽然听到一下子从美梦中清醒:“去了书房。”

这样的闹剧父亲自然不能出面,堂堂一个侯爷,哪里能纵容子女恐吓客人,而且只要父亲露面,谭大太太就要搬出陈年旧事,不会乖乖地说出实情。

“那黄小鱼也不知道能不能将案子断清楚。”徐青安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黄小鱼,徐清欢不禁觉得好笑,哥哥竟然为黄大人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安义侯坐在书房的椅子上,谭光耀的话他方才已经听的清清楚楚,谭家兄弟阋墙,真的只是与那个叫江知忆的女子有关吗?

还是…与谭家做的生意有牵连,当时谭家随着母亲进京,他就有了防备,却没想到突然传来了谭光耀被刺的消息。

“大小姐,您来了。”

听到外面传来声音,安义侯立即将手中的信函妥善收好,拿起一本书来看。

“父亲。”徐清欢进了门,目光落在安义侯手中的书上,昨日她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将这本书翻了大半,现在却停在前面几页,显然父亲是听到她前来,随随便便将书打开做掩饰,这之前父亲在做些什么呢?

安义侯抬起头看向女儿:“是不是还在想谭家那桩案子。”

徐清欢点点头:“父亲呢,怎么也不安歇。”

安义侯叹口气:“我是没想到谭家乱成这个样子。”

徐清欢伸手调亮了灯,小时候她喜欢跑到父亲书房里来,眼巴巴地看着父亲看公文,希望能等到父亲处理完公事陪着他玩耍。

父亲拿她没办法,干脆就在旁边设了一张小案,让她在上面写写画画,那时祖母刚刚请了女先生来教她,她没有太多耐心,写一写就觉得累了就趴在案上睡了过去,父亲总会上前将她抱起来放在软榻上,哥哥也学着她的样子在父亲面前呼呼大睡,结果却被父亲打肿了腿,罚跪在祠堂。

这样想想父亲对她好像格外的纵容,好像她脆弱的一碰就会碎了,也不知是不是与她小时候生病有关。

“父亲,”徐清欢道,“您与聂荣熟悉吗?”

十几年前的事,父亲这个过来人应该知晓的更多些。

安义侯手指微微一缩,目光也变得深远起来:“聂荣曾是先皇身边得力的将领,先皇亲征三次,次次都会点聂荣跟随,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聂荣也就渐渐受了冷落。”

徐清欢很好奇:“是什么事?”

安义侯道:“聂荣的妻室被倭寇掳走了,聂荣求先皇恩准他前往福建与倭寇周旋,救回妻室。”

徐清欢道:“这也是人之常情,任谁家人被掳走,心中都会如此焦急。”

安义侯颔首:“先皇自然也为聂荣担忧,命人随聂荣一起前往福建救聂氏,结果没想到聂荣救妻心切中了倭人之计,被倭人俘虏了,”说到这里,安义侯心中戚戚然,“消息传到京中,所有人都觉得一代名将就此陨落。”

聂荣不管生死,从此之后都不会再有什么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