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欢想了想:“真人向谢大太太打听了消息之后,谢大太太就被人所害…当日谢大太太与真人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第二百零四章 看热闹

张玉琮的案子已经查明,张真人自然没必要向徐清欢隐瞒,于是将谢大太太的话说了一遍。

张真人道:“我在常州打听到消息说,张家的船出去没能回来是因为白龙王发怒了,我就知道所谓的‘白龙王’就是个海盗,我怕消息不实,就再去打探,发现常州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还有人十分关切张家那桩事,张家在常州走私运,就算做的再小心,当地的大户也会有所察觉。”

徐清欢道:“常州当地的大户就那么几家,真人是如何发现谢家的呢?”

张真人伸手去捋胡子,大约想到方才自己的窘境,想要做回那个超脱凡尘的神情,好像有些困难,于是他再也不能丢出一句:无量度人,来装活神仙了。

张真人只得像个普通人一样说清来龙去脉:“虽然当时谭家已经出了事,但是普通人知晓消息还要等上一阵子,却已经有人在谭家周围打探消息。”

徐清欢道:“只有特别关注张家案子的人,才会有这样的举动。”

张真人忽然明白了,为何公子喜欢跟徐大小姐说话,因为徐大小姐心思聪敏,与她交谈十分的愉快。

“既然察觉到了谢家的动静,我自然不能放过谢家这条线索,因为我不知道谢家是否也与张家有牵连,”张真人道,“于是我就去了谢家求供奉,为谢大太太求了签,谢大太太乞求常州太平,希望一切如初,我就多问了几句,谢大太太只当我是方外之人,说起常州往日的繁华,那时常州还没有被张家把控。

谢大太太出自真情实意,提起私运也是深恶痛绝,张家为了私运把控常州,让谢氏无法立足,谢家关切张家的案子无可厚非。”

徐清欢仔细地想了半晌:“真人觉得谢大太太为人如何?”

张真人道:“谢家上下都由谢大太太一人操持,行事果断、爽利,里里外外一把好手,常州的人都知晓。

我离开常州之前,听说谢家找上了官府,想要帮着官府一起查明谭家的案子,这样迫不及待地找上门,定然是想要借机揭开张家的丑事,我当时还思量,等到京里查出些眉目,朝廷必然会来常州查问相关事宜,有谢氏这样的人家在,定然水到渠成。

没想到谢大太太竟然就这样死了。”

张真人说的前面都没有问题,谢家能有这样的反应也很正常,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机会,自然要有所谋划。

除非谢家已经完全无意常州,或者早与张家同流合污。

事情出在张真人离开常州之后,谢大太太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惨死在谢家?谢远来到京城又是什么目的。

徐清欢忽然觉得一切有了线索,只要顺着谢远查下去,也许挡在她面前的迷雾就能逐渐清晰起来。

“想要毒死一个当家主母不容易,”徐清欢看向张真人,“谢大太太掌家多年,身边该是可信的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了才真的可疑。”

张真人道:“徐大小姐的意思,杀死谢大太太的是她身边的人?”

徐清欢点头:“若一切如同谢远所说,他赶到谢家之后,发现谢大太太已经入殓,如果不是他查问脉案,找到了疑点,谢大太太就这样‘病死’了,是病死还是中毒而死,仵作验尸应该很容易区别开来,谢家怎么会犯这样的大错。”

听到这里徐青安打了个冷战,心中油然生出恐惧:“妹妹,你该不是说,谢家其实早就知道谢大太太死状不寻常,他们故意要将这件事压下来,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谢远,那也太可怕了,谢家怎么会这样…”

“我只是推论,”徐清欢道,“也有可能谢远是故意陷害张真人,可是在此之前他与张真人并不相识,就算他手中握着‘药丸’和‘符’,又有谢家下人愿意为人证,也不能轻易就给人定罪,首先他们也要证明那‘药丸’确为张真人之物,说白了这桩案子告到官府也很容易就会陷入争端。

再说,就算有人装作道医上门,也是求财,这些人送来的药,不会治病更不会治死人…”

徐清欢说到这里,张真人赞叹一声:“说得对,这种害人性命的事怎能去做。”

徐青安瞪眼道:“骗人钱财的事呢?就该做吗?”想到张真人给他的锦袋,他就一阵气闷,说什么那是经过蓬莱仙人加持的,世间少有,送给他也是缘分,可他方才分明在张真人的青布包中找到了一堆锦袋,原来所谓的蓬莱仙人就是张真人自产的。

方才折腾着杂毛太过手软,早知道应该加把力气,直接将这杂毛打回原形。

张真人尴尬地咳嗽一声:“那现在该如何做?”

“哥哥去试探谢远,”徐清欢看向徐青安,“将我方才的疑惑说给谢远听,看谢远会如何,如果谢远一心陷害张真人,就会对这些质疑视而不见,反之他就要想方设法去查明…”

让徐青安去试探,张真人的脸顿时垮下来,那他岂不是要向徐青安赔小心。

徐青安的下颌扬起,一脸得意:“妹妹说的对,谢远主动找到我,定然有所图谋,我去探他的底再好不过,而且我也对此案十分感兴趣,恨不得立即为谢大太太找到真凶。”

徐青安说到这里,整张脸逼向张真人:“不管这凶徒是谁,我都要他人头落地,为可怜的谢大太太伸冤。”

张真人饶是心中没鬼,看到徐青安一惊一乍的神情,也觉得身上的汗毛竖起:“你可不要乱来,徐大小姐…若不然让我自己去找谢远。”

“真人不用担忧,”徐清欢道,“我会嘱咐好哥哥,哥哥不会办错事。”再让旁人去找谢远,更会引起谢远的疑心。

现在最好就是以不变应万变,谢远踏出这一步,他们就顺着他的脚印走下去,看看他要走去哪里。

徐清欢从屋子里走出来,背后立即传来一阵脚步声。

凤雏不时地回头望,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她已经好久没看热闹了。

宋成暄看着手中吏部下发的文书,他明日就该启程离京了。

屋子里一阵安静。

永夜大气不敢喘一下,想要蹑手蹑脚地离开。

“张真人呢?”宋成暄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永夜舔了舔嘴唇:“他去了安义侯府。”

“他倒会找好地方。”宋成暄脱口而出,话说出来他却皱起眉头,什么时候他觉得安义侯府是个好地方了。

宋成暄冷冷地道:“将他唤回来。”

话音刚落,只听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张真人道:“公子可在书房?”

有人进来通传,然后张真人走进门。

“你这是怎么了?”

宋成暄还没转过身,只听永夜惊呼一声。

张真人想要捂住永夜的嘴却已经来不及了,他抬起头对上了公子那双清冷的眼眸。

张真人发髻重新梳过,道袍也换了一件,可看起来还是有些颓废,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宋成暄道:“怎么回事?”

第二百零五章 留下

张真人额头上一个偌大的红印子未消,脸颊上还有一块块指痕,就连下颌上的胡须好像也少了许多。

永夜忍不住又道:“真人你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张真人想要躲进黑暗中,没想到眼前一亮,永夜体贴地端了灯上来,眼见是躲不过去了,张真人只好对上宋成暄那双清冷的眼眸:“我跟安义侯世子比试了拳脚。”

这话让屋子里一静。

张真人知道说出来公子也不会相信,可徐大小姐走了之后,他确实跟徐青安在院子里动起手来。

论功夫,他的身法比徐青安要灵活,按理说吃不了亏,徐青安这小子却不知道憋了多久的坏水,一下子都用在他身上,让他防不胜防。

比试的好好的,徐青安忽然一头撞过来,他躲避不及额头硬生生挨了一记。

要么宁可被他打上一拳,也要去扯他的胡须,然后在他脸上留下几个指印子。

他们两个硬是在缠斗了两个时辰,那臭小子湿溻溻的汗都淌在他的道袍上,他的心情简直坏到极点,就算心中有怨念也不想再与徐青安比试,匆匆忙忙脱身之后揽镜自照,整个人简直就像滚过了泥潭似的。

张真人边说边抱怨:“这徐青安每日都被安义侯拎到校场上,只见得被安义侯收拾的服服帖帖,也没发现有那些下三滥的招数。”

永夜听到这里,好不容易才按捺住没有笑出声,他很想象征性地安慰张真人两句,只是…着实有些说不出口,他什么时候也变得坏心眼儿了。

宋成暄沉着眼睛让人看不出情绪:“徐青安不可能无缘无故找你打一架,到底怎么回事。”

张真人舔了舔嘴唇:“都是那谢家的事,亏我之前还说那谢子卿仪表堂堂,原来就是个笨蛋。”

宋成暄听到这里,坐下椅子上,端起茶来喝,示意张真人继续说下去。

今天在衙门里困了一整日,听吏部、兵部那些人说推脱的话,虽然抓了几个火器司的官员替罪,若是此仗输了不知还有多少人被裹挟其中,就连工部、兵部尚书也难逃被革职查办,所以不管是存了什么心思,大多数官员都还想着能打个胜仗。

他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为泉州水师要了不少的军备,可惜工部偷工减料时间太久,拿不出更好的军备来,不过对他来说总归聊胜于无。

这些枯燥乏味的事情解决了之后,虽说张真人说的这些无关紧要,却能让他缓缓神。

眼看着公子坐下来,张真人心中叫苦,不知他哪句话让公子有了兴致,既然如此他也只得事无巨细的禀告。

说到了谢远和谢大太太的死,又提起徐大小姐与他谈案情,张真人道:“徐大小姐的意思,谢大太太死于谢家人之手,这么看来谢家肯定与此案有关,如果他们不是张玉琮的人,八成就是与王允背后的人有牵连。

徐大小姐让徐世子去查问,谢远那边定然会有动作,咱们还没离开京城呢,就又有了动静,可见常州那边的事定然也会很棘手。”他只能盼着小姑娘顺利将案子解决,即便不能抓到那些人,自己平平安安的就好。

“你去谢家时没有察觉异样?”

宋成暄的声音传来。

张真人抬起头:“我查到了白龙王就急着送消息回来。”

“明日你不必跟着我们回泉州了,”宋成暄眯了眯眼睛,“将谢家的事弄清楚再回来。”

张真人听到这话怔在那里,谢家的事并不麻烦,他没有什么太大的把柄在谢远手中,只要等徐青安过去试探一下,就全都清楚了,用不着为这点事就改变行程,从前他出去打听消息,也有类似的事需要善后,公子只是放手让他自己去处置,一切全由他自己把控,这次怎么会变了章程。

“公子…”张真人道,“我还是想回泉州,您要带兵出战,我总能帮上忙。”

宋成暄道:“将谢家和常州留下的尾巴处理干净一样重要,万一谢远是故意针对你,王允背后之人恐怕有其他算计,我要清楚那些人的意图。”

张真人觉得额头更疼起来。

宋成暄站起身走向门口,眼见就要消失在张真人眼前,他又停下来转头看向张真人。

张真人只觉得公子那双眼睛比往日都要更加幽深似的,神情也无比的严肃。

宋成暄淡淡地道:“不要再出任何纰漏。”

宋成暄走后屋子里一片静寂,张真人半晌才深深地吸一口气,看向旁边同样愣着的永夜:“公子这是…该不会…”丢下他了吧!

永夜拍了拍张真人的肩膀:“这次别再让公子失望。”

永夜话音刚落,就有小厮捧着包袱进门,径直送到了张真人面前。

张真人眼皮突突直跳,他定然是做了什么事触怒了神明,回到屋子里他定然要去上一炷香,乞求神明谅解。

张真人接过包袱走出屋子,站在风里,他应该去哪里?

“大小姐,张真人回来了。”

徐清欢梳洗好了,正靠在软榻上看书,银桂上前禀告。

徐清欢有些惊讶,张真人不是回去宋成暄那里了吗?父亲从衙门里带了消息,宋成暄就要离京了。

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徐清欢起身:“给我换衣服,我去问一问。”

张真人叹一口气,没有了往日的洒脱。

徐清欢倒了杯茶:“宋大人说了什么?”

张真人皱起眉头:“公子平日里话就不多,就是让我将谢家的事理清楚,公子说的没错,是我没处置好。”

宋成暄这样的反应倒是让徐清欢有些意外,按理说这件事交给她就好了,他却将张真人留下来,是觉得她的做法有纰漏?总不能是怕她应付不来,让张真人来帮忙的吧。

他做每件事都该有他的道理,他不说明,她总不能跑过去问。

其实依着他这样做也就是了,可徐清欢偏偏又有些放心不下,那天送药她已经算是送行,总不能明日再去一趟。

“真人早些休息,”徐清欢道,“早日查清实情,你就可以回泉州了,来日方长,也不差这一两次。”

徐清欢说完话走出屋子,站在院子里看着天边那轮半遮半掩的月亮,那人的心思怎么就让人猜不透呢。

一大早,谢远就起身读书,这是他从开蒙以来养成的习惯,只不过这两日他总会心不在焉,大嫂的死状就在眼前,家中还有两个年幼的侄儿、侄女,这么小就没有了娘亲,当真可怜的很。

谢远一拳重重地打在桌面上。

“二爷,”谢家下人递上一张帖子,“安义侯府来人了,说是安义侯世子爷请二爷一聚。”

第二百零六章 相会

谢远眼睛一亮,面露喜色,难道是安义侯世子有了消息,他立即放下手中的书,吩咐小厮:“让人备马,我要出去。”

谢远一刻没有耽搁,很快就出了简王府的门,一路向徐青安说的那个酒楼走去,总算在闹市中找到了那家天香楼,就发现有个小厮站在门口等着他。

“谢二爷,”孟凌云向前行礼,“世子爷让小的在这里等您。”

谢远点点头弯腰下马:“世子爷在何处。”说着就向酒楼中走去。

孟凌云上前道:“世子爷不在酒楼中。”

谢远一怔,安义侯世子约他前来,自己却不在这里:“是有事耽搁了?都怪我太着急了些。”

“并不是,”孟凌云规规矩矩地道,“我家世子爷没想过来,世子爷觉得这里太吵闹,请谢二爷移步旁处。”

谢远没想到事情又有了变化,安义侯世子爷这是在做什么。

“要去哪里?”谢远问过去。

孟凌云道:“谢二爷请随小的来。”

谢远稍稍迟疑,不过立即就跟上了孟凌云的脚步,只要现在能够查到线索,其余的并不重要,再说安义侯世子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狡诈之人。

不过很快谢远就有些后悔了。

孟凌云带他去的是碧水河,一艘花船缓缓地靠近他,然后有人招呼他上船。

河上的微风吹动着船舱外悬挂的幔帐,隐约飘出一股甜腻的香气。

谢远皱起眉头,下意识地就要转头离开,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却叫住了他:“看公子这样模样,仿佛我们要吃人似的。”

谢远的耳朵立即红起来。

孟凌云上前拦住谢远:“谢二爷,我家世子爷就在河中的小船里等着您,您不去了吗?”

要说之前谢远没有疑惑,现在他却警惕起来,为什么安义侯世子要这样安排?一而再再而三出难题,像是在折腾他。

谢远看向孟凌云:“世子爷到底在哪里?”

孟凌云道:“您上船就知晓了。”说完向四周看去。

谢远心中一亮忽然明白过来,安义侯世子这样做是怕周围有耳目,这是不相信他还是在防备别人。

想明白这一点,他无论如何都要前去,听听安义侯世子爷到底怎么说。

谢远拿定主意微微攥了攥手,转身向花船走去,这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那些脂粉香和女子的笑声,让他说不出的煎熬。

“公子,去船舱里坐吧!”

有人来相请,谢远却固执地站在船头。

“公子这是第一次来吧?在这里难免要被外面的人看到。”花娘仿佛十分体贴,笑着打趣谢远。

谢远别过头:“你去招待其他人吧。”他不怕被人看到,只要自己什么都没做,别人如何看待他并不在乎。

“这船上就您一个客人啊!”花娘再度笑出声。

谢远背着手一动不动,仿佛根本没有听到,青色的长袍随风轻轻飘荡,他只顾得屏气凝神,并没有发现就在那花船的不远处,有一艘小船停在那里,船中的少女撩开了帘子,向他这边看过来。

徐清欢询问雷叔:“谢二爷没有带其他人来吗?”

雷叔道:“没有,不过倒是有双眼睛在盯着他,看他来到这里,那双眼睛就躲在了暗处,方才谢二爷向周围看去时,那双眼睛恐怕被谢二爷发现,藏得更隐蔽了些。”

这样看来,谢远倒是没有太多可疑的地方,徐清欢道:“谢远已经发现哥哥对他有疑惑,一会儿见了面他们应该会将话说明白。”

雷叔点点头:“大小姐都安排好了,想必世子爷那边也不会出差错。”

徐清欢向船舱看去:“外面那双眼睛,就要让您辛苦了。”

雷叔神情平静:“大小姐放心,只要被我看到了,他就跑不了。”

谢远乘坐的花船渐行渐远,徐清欢推算一下如今的时辰,宋成暄应该已经走了吧,一般有些交情的人要远行,亲朋好友都该去相送。

张真人留在京中对她查案很有帮助,就算看在这一点,她也该去道谢。

只不过他们与宋成暄的关系略为微妙,宋成暄的脾气又冷的很,大约不想在走的时候,他们出现在他面前。

徐清欢思量再三:“找个地方让船靠岸吧!”于情于理,她还是要去一趟。

花船到了河中央,一只小船靠了过来。

船公搭好了木板,孟凌云来请谢远:“谢二爷请吧,我们世子爷在船上等您。”

这一次谢远看到了徐青安的身影,没有迟疑,谢远大步走了过去。

“谢兄,”徐青安倒茶摆在谢远面前,“辛苦你了。”

谢远看着徐青安:“世子爷此举是何用意,如此折腾是不相信我吗?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引我前来?”

徐青安不禁一笑:“谢二爷说的没错,现如今我已经分辨不出,谢二爷之前对我说的那些是真话还是假话。”

谢远皱眉:“世子爷为何有此疑惑?”

“很简单,”徐青安道,“谢大太太突然在谢家病故,按理说谢家应该会请仵作来查看,照二爷说的,衙门仵作都没看出蹊跷,倒被二爷察觉了,这未免太过奇怪。”

谢远回想起当时的情形:“那是因为大嫂之前久病不愈,加之那药丸并非烈性毒药,家中人就没有多想。”

徐青安点点头:“张真人知道用这种毒药害死谢大太太,可见处心积虑,应该与谢大太太素有仇怨,否则不会如此,张真人也是厉害,不但迷惑了谢大太太,也让谢家上下笃信不疑,这样谢大太太才能每日按时服用张真人给的药丸。

谢大太太病情不但没有好转,最终还因此丧命,谢家也没有怀疑到张真人身上,反而一心为大太太操办丧事。

谢二爷,你说是张真人太过厉害,还是谢家太不小心。”

谢远从来没想过这些问题,因为在他心中大嫂和大哥感情甚笃,谢家长辈也对大嫂赞不绝口,大嫂去世,整个家都是一片愁云惨淡,大哥因此病倒,因为挂念亡妻,大哥不准任何人动大嫂用过的物件儿。

就算大嫂是被害死的,害她的也该是外人,这个家怎么会有问题。

可现在徐青安问出这些话,谢远竟然无法反驳:“怎么可能。”照徐青安这样说,为大嫂操办丧事的谢家人,比张真人更可疑。

谢远额头上满是冷汗,他紧紧地攥着手,手掌忍不住开始颤抖。

“谢二爷可知这是哪里?”徐青安道,“孙二老爷进京想要向朝廷高密私运之事,最终死在了这里,案子几经波折才查到了真凶,很多时候真相就是那么的出乎意料。”

谢远沉默,脸色愈发的深沉。

徐青安道:“谢大太太有没有与谢二爷说过什么?谢二爷突然去常州是否与那件事有关?如果有关…那么谢二爷也该小心才是。”

谢远睁大了眼睛,徐青安的意思是,那个害死大嫂的人,也会向他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