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锦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觉头上被什么东西一扣,紧接着眼前一亮,红光交映的新房就出现在如锦眼中。四下一望,秦霞、唐雪、唐悦,陈家姑娘,秦夫人等等,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如锦的视线中。

“新娘子长得真有福气。”

“可不是,早听说新娘子有才情,却不知容貌也是这般好。”

“唐少爷可是有福。”

唐子默望着面前的女子,鹅蛋般的脸上涂了胭脂,在红光下甚是艳丽。脖颈处露出一段雪白,红盖头刚下的时候她美眸细细眯了一下,转而看的不是正前方的自己,却是先观察了屋内的众人。唐子默随意将手中的喜秤递给旁边的喜娘,眸中笑意更浓。

有簪了红色绢花的喜娘端了一盘饺子至如锦身前,伺候她入口。如锦仅是轻轻一咬,饺子还含在嘴中,忍不住就道:“生了。”

“生了生了,愿二奶奶和二少爷早生贵子。”那喜娘说了吉祥话,领了红包就捧着饺子退下。

如锦双耳发热,面色更是娇艳,唐子默怔怔地望着如锦,脸色也是徒然一红。如锦抬头,见着的就是炯炯望着自己的唐子默,他穿了红色长袍,颀长的身材更显俊逸。

四目相视,竟是谁都未曾想着先移眼。

“瞧瞧,这新娘子和新郎官看得都忘乎彼此了。”

“可是一段好姻缘,郎才女貌,真是天作之合。”

周边传来一些妇人的话语,如锦含羞就低下了头。唐子默也面色尴尬,望向别处,但等没一会,就被人引了按规矩坐在帐内。如锦往床尾处挪了挪,低头却见喜娘低着身子将二人的衣袍系在一起。

全福夫人上前说了些吉祥话,厨房的汤圆便盛了上来,唐子默和如锦一起吃了几颗汤圆。旁边的人就由递了龙凤呈祥的酒杯来,二人互相看了一眼,胳膊相绕,掩袖就喝了交杯酒。

温酒入胃,一阵热辣传进身体,让如锦原本有些紧张的心安定了不少。

新房里的人想是顾忌着宫中的两位嬷嬷在场,倒是没有折腾多久就离开了。

屋子一下子安静下来,如锦侧首再看向唐子默,此时的他也正视着自己,那双细长清澈的眼睛里,带着深深的笑意,让如锦的心骤然又起伏剧烈。

如锦红唇张了张,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此时时辰尚早,他照理是该在前厅陪酒的。似是察觉到了如锦的想法,唐子默微微笑了笑,淡淡的,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我先去前面宴席敬酒,你、等我回来。”

唐子默说着欲要站起,却发现腿上的袍角同如锦缠在一起。旁边留着的喜娘忙上前解了开,然后又恭敬地退至一旁。

“嗯。”

如锦轻轻地应下,绞着帕子的手停了下来。唐子默深深望她一眼,这才抬步往外。

听着脚步声远去,如锦身子蓦然一松,旁边喜娘退下,仅留了两个嬷嬷。虽是这样,如锦却依旧不敢大意,坐在床帐下,只望着外面的天色一点点暗下。

唐子默出了新房,转头又望了眼贴喜字的窗牖,周边廊下挂了燃着的红灯笼,门户和园内的树上也贴着若干小红喜字。望着这极为喜庆的气氛,唐子默心情大好。想起方才红盖头挑起的一瞬,她灵动的双眸,那微微带着紧张的呼吸,不由得轻笑出声。

她还是紧张了些…唐子默喜袍下的手松开,一阵微风拂来,手心一凉。咧嘴笑了笑,原来不知何时,自己也出了热汗。

唐府的亭台水榭,各处都沾满了人。有些夫人围在一起喝茶说话,有些夫人便去了唐府的春华斋听戏。秦夫人此时却依旧逗留在喜房流雨轩的附近,待见着唐子默从内出来离去的背影,面色看不出喜怒。

第203章 静一静

等过了一会,见着西墙那边出现自己儿子的身影,秦夫人忙自树荫后大步走过去,开口即道:“枫儿,你都瞧见了,切莫冲动!”

秦枫如往常那般,目光略有深沉,见着秦夫人的时候也并不意外,只低低道:“她嫁人了。”

整个人是出乎意料的平静,脸上没有一丝激动,没有一丝伤心,更没有一丝表情。秦夫人望着儿子这般模样,回想起方才在喜房内见着的新娘子,内心也是有一股怒气的。

从前在文国公府见着这位薛五姑娘的时候,并不觉得她如何好。是从什么时候起,外人谈起她的时候会说她有才气。又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儿子的一颗心都移到了她的身上。

对于薛如锦,秦夫人的感觉很是复杂。本来一个国公府的姑娘,便是任性、刁蛮,只要无伤大雅,相交间自然会带着一份客气。但许是因为当初自己故意让车夫载着她逛了大半个燕京坏她名声一事,让秦夫人对这位薛五姑娘打心底里生出一种排斥感。

早前薛如锦常常围着自己儿子转,偶尔登门造访,秦夫人心中虽有颇词,却没有点明过。其实关键的一点,是当初自家儿子并没有过什么念头。秦夫人一直认为,从来成稳、对事认真的长子,是不会看上一个那般好动疯狂的薛如锦的。

可现在,这些日子来,儿子的颓废伤感。秦夫人看在眼中,虽然嘴边挂着那些道理,却极为心疼儿子。毕竟,有哪个母亲,愿意看着自己儿子受情感的煎熬?

但木已成舟,薛五姑娘已经成了唐家的媳妇。且,当初各府祖上间的交情与渊源,秦夫人不愿儿子去插足薛唐二府。故而便是明知秦枫心中不乐,但秦夫人还是道:“枫儿,你这样站在喜房外,于理不合。”

秦枫没有看秦夫人,只是轻道:“母亲,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您所顾忌的,儿子都明白。我只是想在这儿呆一会、就一会。”说着目光移向院门口挂着的两个大红灯笼。

这般热闹,这种喜庆,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

“枫儿…”

听到秦夫人开口,秦枫低头,表情无奈地望着对方说道:“母亲,您知道吗?本不该是这样,是我错过了她,是我硬生生地将她推给了别人。当初若是我能把握住她,今日就不是这般光景。”

秦枫的脸色出奇的安静,射过去的眼眸中没有不甘,只有惋惜。现在的她该是一身红妆,端坐在喜床上。她此时心里是紧张,亦或是欣喜?想着又摇了摇头,秦枫心中充满了苦涩。不管她是什么样的情绪,都不是为了自己。

秦夫人本来到嘴边的话犹豫再三,终是没有出口。一直以来给他灌输着嫡长子的责任、秦家的重担,儿子什么事都按着自己安排好的轨迹去做。这么多年来,儿子没有抱怨过丝毫。

秦夫人一生引以为傲的便是大儿子,他是燕京出了名的才子。为人聪颖,谁见着都少不了一番褒奖。自小对他的要求颇高,但枫儿从来没有让自己失望过。在秦夫人心底,儿子一直都是自信镇定的模样。便是当初要她为了蓉儿娶薛家的四姑娘,他都没有一声违抗和反驳。

可现在,儿子深眸中那一汪的落寞,却是为了那样一个女子?

想起方才红盖头挑起,薛如锦脸上的一抹嫣笑,似俏似羞,秦夫人就满心怨气。她在里面笑,自己的儿子却站在外面的寒风中,只能盯着那道空空的墙壁愣神。

这一刻,秦夫人好似忘记了当初秦枫和如锦二人心生误会,薛二夫人带着幼女匆匆回边关,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事。心中只是埋怨着薛如锦,是她让自家本精神奕奕的儿子变得如此没精打采、伤心难过。

秦夫人的眸中带着担忧,语重心长地劝道:“枫儿,不过是个不懂事从边关来的丫头。她嫁了便嫁了,母亲给你挑个适合你的女子的。”

“母亲,您让我静一静。”秦枫没有动怒,也没有不耐,话中只隐隐地似是带了一份祈求。

秦夫人望了眼儿子,不忍再勉强他,只好妥协道:“好,母亲不说,不说了。”说着投去一抹忧色,见后者浑然呆滞、目光无神,也不知有没有听见自己的话。

心中憋了一肚子的话,此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秦夫人摇着头往旁边的小径走去。若是儿子还如从前那样,表现得激动一点,自己或许还能放心几分。

走出一段路,转头又望了眼远处的秦枫,夕阳的映照下,此时他修长的影子被拉得极长。往前走了没多久,秦夫人内心还惦记着秦枫那边情况,连着了一身玫瑰色锦袄的秦霞自前方走到她跟前都没有察觉。

秦霞见秦夫人一脸忧愁,迎上去就唤道:“母亲。”

秦夫人抬头,见着来人,淡淡地回道:“是霞儿啊。”

听者侧头,对身后的婢女吩咐道:“你们将东西送到新房去,二少奶奶方过门,让家里的几位姑娘过去陪着。”

“是。”

丫鬟离去,秦霞才走至秦夫人身边,不解地问道:“母亲,方才在前面就没见着您,这是出了什么事?”说着目光很自然地就往流雨轩的位置看过去。

秦夫人蓦然想到一点,二女儿的两个婢子此时过去,岂不是会撞上了枫儿?抬头想要开口,却又听得对方自责的声音传来,“今儿个府上喜事,女儿都没陪在母亲身边,真是不该。”

秦霞脸上有愧疚,有彷徨。

秦夫人听了想起秦霞从来都是对自己言听计从,想提醒的话也就咽了下去。二女儿的出身,在秦府众人都是闭口不谈的。当初老夫人将她领会府养着,自己本还担心她不安分,没想到却出奇的乖巧。

就是让她嫁进唐府,她也不曾说过一个不字。她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秦家给了她。

秦夫人绷着的脸松了几分,携了秦霞往另一条小道走去,嘴中轻轻问道:“唐夫人待你如何?”

“婆婆待我很好。”

秦夫人不以为然,继续道:“你就是心思单纯,表面上给你添置几身衣裳,送些首饰,你就对别人感激涕零了。你才入唐府没多久,不可大意。还有,这二少奶奶进了门,你可要多放个心眼。”提起如锦,秦夫人面色自然一沉。

“是,母亲。”

秦霞颔首,垂在前面浓密的刘海将她的眸子遮住,那双闪着晶亮的眸子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怒意。心念道,自己一定会好好的对待这位新弟妹的,没有想到这么巧,自己居然能和她成为妯娌。

秦霞往前走着,脑海中响起早前那个人的话,忍不住抿唇轻笑,她薛如锦得罪的人还多着呢~

呆在喜房里等着前方散席的时间最为难耐,尤其是带着满腔不安与紧张的心情,如锦时不时地就朝贴了竹篾纸的琉璃窗那瞧。此时的心境很是矛盾,一天折腾下来,说不累是不可能的,如锦想着婚礼能早些结束,却又有些害怕等会唐子默进屋。

随着外面天色一点点变暗,屋子里喜烛的红光让如锦更是慌乱。

“二嫂,不要着急,二哥等会就回来了。”唐雪三姐妹陪在新房,见着如锦时不时地望外面瞧,以为她是心急了。

如锦脸色一红,转而将头低得更低。

唐雪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望着左右站着的两位嬷嬷,不得不将话收了回去。很安静地站在一旁,唐雪在心中埋怨道:“真是奇怪,让她们出去吃酒席都不去,偏要寸步不离地站在这儿。”

又过了须臾,唐子默自外走来,直接走到床头,对如锦说道:“宫里来了人。”说着让丫鬟将挂在床头的锦茜红明花斗篷取来,亲自罩在如锦身上,才领着众人往外。

所谓宫里来人,无非就是替几个娘娘将赏赐的贺礼送过来。皇后娘娘赏了一对玉如意,至于梨妃,却是送了尊送子观音。那太监将镶金大盒递到如锦手中,称是娘娘吩咐新娘子打开瞧瞧。

如锦打开的一瞬,耳边传来旁人说的吉祥话,也有人夸这观音像精美。但她拿在手上,却像是个烫手山芋似的。这礼虽不奇怪,但奇就奇在这送礼的人,送礼的场合。

唐梨是唐府的大小姐,其亲弟是唐子谦。若说她能盼着唐子默和如锦早生贵子,这话便是在场谁听了都要在心底掂量掂量。

如锦觉得手中之物甚是沉重,抬起眸子,迎上对面的唐子默,见他只是对自己露出一抹放心的笑容。他先一步走至那宦官身前谢了恩,而后从自己手中取过观音像,递与旁边的人,吩咐其收起。

宫人自然由唐夫人亲自引了去招呼,如锦只跟着唐子默回了新房。坐于床上,听得旁边的唐子默对外道:“上席面。”带着几分酒气,转过头极为温柔地望着如锦。

二人用过席面,几个喜娘上前,伺候着如锦脱去外面的凤冠霞帔,换上大红色的就寝衫裙。

如锦坐于梳妆镜前,沉重的凤冠除去,顿觉得浑身轻松。自铜镜中,隐隐瞧见身后唐子默也在婢子的侍候下换了寝衣,不远处红色帐幔的床前,婢子正收拾着床上散着的吉祥物。如锦望着这样的场面,搁在膝上的手不由就攥了攥纱裙。

第204章 洞房

婢子用笸箩将床褥上的红枣、花生、栗子等吉祥物收了,喜娘上前将被褥铺设好,而后嘻嘻地站在一旁。如锦身旁的白芍忙过去递了个大大的红包,喜娘接过,同另几个人一同说了几句吉祥话才退下。

不知何时,两位宫嬷嬷也退出了新房,屋子里很是安静,除了唐子默和如锦,前后不过四个丫鬟。如锦自镜中望着伺候唐子默梳洗的两个丫头,二人均是中等身材,瞧着她们服侍的动作,还有唐子默手足间的随意,想是用惯了的婢女。

新婚之夜,其实本该如锦亲自上前服侍才是。但是方才,也不知为何,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一层。这倒不是说如锦不愿去接近唐子默,而是心底的那股慌乱,让她的大脑一下子寻不着思路。此刻突然察觉失礼,便是不用自己,但也该上前有所表示,如锦心生愧意。

瞧了瞧背对着自己的唐子默,也不知他此刻心中是怎么想的。

伺候夫君宽衣的行为,如锦还真是没经验的。她虽是第二次穿着喜服,站在红光摇曳的新房内,但上一世…可是根本什么都没开始,就出了那个事。

因而,虽然场景熟悉,但如锦依旧是寻常新嫁娘的心情,紧张、惶恐,隐隐地又夹了一丝期待。不知不觉中,已然收拾妥当,如锦由白芍和白英扶着坐于床上。

白芍二人转身,见唐子默那边也洗漱好了,同另两个婢子给如锦和唐子默行礼,将屋内的其他灯烛都吹灭,只留长案上一对红烛热烈的地燃着。

四人退了出去,新房内顿时一片寂静。如锦坐在床上,着了绣着大红牡丹绣花鞋的脚在床踏板上轻轻着移动。但等了一会,却不见唐子默那边有动静,如锦抬起头来,只见着唐子默坐在桌前,眼神盯着那喜炷。

如锦先是一愣,转瞬却对上了唐子默投过来的余光。二人脸庞均是一红,如锦移眼低头,唐子默咳了咳先道:“时辰不早了,咱们、歇着吧。”

“嗯。”

如锦觉得双耳都在发热,站起了身掀起被角钻了进去。唐子默复又望了眼那滴着烛泪的喜烛,长长吐了口气才往床边走去。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这怎么就紧张了起来?越想着脑子越发清晰,唐子默暗暗后悔方才没有多饮几盅。

如锦上了沉香木的大床,心里慌成一团,才躺进去就摸到身底下一块长方形的绢巾,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她曾经也期盼有一份举案齐眉、相亲相爱的婚姻,她曾经也幻想过和陈浩宁白头偕老。

但此时此景,身旁躺进来的却是他人。

虽然此瞬,如锦心中对陈浩宁早就已经没有了期盼,没有了幻想。之前在平易王府的浓情蜜意、花前月下都成了过眼云烟。但现下,这么快地接受另一个人,一个自己还不完全了解的人,她做不到完全放松。

前后,其实也不过一年光景。

唐子默不知如锦心中那么多的想法,他坐着将红色的床幔放下,床内便是一片暧昧的旖旎。慢慢地躺下去,很明显察觉到身旁的忍往里移了移。

如锦平躺着,感受到隔壁的身子慢慢地挪向自己这边,她却没有勇气去侧首看他。望着大红喜纹的锦被,如锦一点点感受温热的身子朝自己靠近。没过一会,又感觉到一双微颤的手臂试探性地搂过自己左侧的腰际。

如锦整个身躯似是钉在了床板上一样,动都不敢动一下,胸口却跳得激烈。还没缓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唐子默整个人都倾覆了过来,如锦搁在身侧的两只手顿时不知该放在何处。

身上徒然而来的压力,呼吸间都是陌生的气息,男子温热的吐气近在咫尺,如锦觉得此刻的自己似是在一点点地燃烧。事实上,二人的身躯仅隔了两层寝衣,男子偏高的体温传来,如锦只觉得后背都隐隐渗出汗水。

唐子默亦是小心翼翼的,望着眼前的女子,一张洗了铅华的素颜,极好的五官毫无遗漏地呈现在自己面前。淡淡的细眉如诗如画,那微张的眼眸,几分羞涩,几分紧张。

满头青丝在鸳鸯枕边散开,红光照耀下,显得无限妖娆。唐子默从未这么近距离这么直接地观察过如锦,目光贪婪地自上往下,等到触及那上下起伏的胸口,锁骨处裸露出的一片玉肌,呼吸渐渐变得沉重。

如锦本是望着那红色的帐顶,脑海中想着引教嬷嬷的话,自然知道接下来事什么样的情况。在心底对自己道,自己同他已经拜过天地了,今后他便是自己的夫,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且早前二人也不是素未谋面,自己要放开。

如锦不知何时握紧了的拳头蓦然松开,一开始逃避对方的目光迎上眼前的人,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眸。相视了一会,如锦就只见唐子默饱满的嘴唇一点点压下,那水色的唇瓣压上自己。

唇间传来的湿润,让如锦顿感一阵酥麻。

唐子默起初只是慢慢的描绘,但等后来舌头探入如锦口中,只觉其中隐隐地似是还残留着方才花雕酒味,亦或是夹着汤圆的芝麻味。唐子默在脑中细细品味,似是被那股香甜所惑,呼吸慢慢粗重了起来。

搁在如锦左侧腰际的手慢慢往上,另一只手伸向如锦的胸前,先是轻轻碰了碰,后来便是四下摸索。如锦本就绷直的身子因他的手不由动了动,口中的呼吸似是被夺尽,如锦“嘤咛”出声。

唐子默听后,滚烫的唇瓣离了如锦的唇,而后自嘴角滑向耳畔,含糊着道:“锦儿,吾妻。”

如锦被吻得大脑一片空白,此时听到这话,心中不由起了一片涟漪。衣襟不知何时被解开,抚在自己肩头的手带着寝衣往下,那白嫩丝滑的肌肤顿时裸露在空气中,如锦身子微微一颤。

唐子默身子弓了弓,将被子往上挪了挪,张口含着如锦的耳垂,沙哑地问道:“冷?”

耳边传来的阵阵湿润,如锦忍不住将脑袋往旁边侧了侧,轻道:“没、没有。”待话出口,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细如蚊呐。

唐子默手下的动作没有停,不过一会就将如锦的寝衣除去,本流连在腰际的手也自小衣探入,用力微微一扯,大红色绣了并蹄莲的肚兜被弃在一旁,没有丝毫准备的两处樱红就这样出现在唐子默的目光中。

唐子默支起了身子,望着眼前因为呼吸急促而上下起伏的胸脯,抬头看着如锦,少女因为含羞而涨红的脸变得越发妖媚。唐子默的眼神变得越发幽深,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许是因为受了寒意刺激而有些颤抖的樱红。

男人的喉结处忍不住咽了咽,伸出手三两下将自己身上的衣衫除去,也不挂在帐外的架子上,只随意丢在一旁。俯下身咬住了其中的一点樱红,另一只手自如锦的腰际滑向那平坦的小腹。

胸前突然传来一阵湿润,如锦身子忍不住就扭了起来,本无所安置的双手抓住身下的床单。伴着那舔舐轻咬的动作,不禁咬住了下唇。转而还不等适应这种酥麻的感觉,便觉得下身一凉。

如锦本似晕了一层水雾的眼眸骤然睁大,往下却只瞧见唐子默染了汗珠的发丝。

唐子默挤进如锦双腿之间,复艰难的自如锦的胸口移开,抬头望着面前的少女,只见对方此时眼眸半湿半润,带着几分紧张,几分羞涩,还有微微的几分惶恐。

唐子默凑上去,轻轻吻上她的眉心,一只放在她的胸前,肆意揉捏,另一只手自如锦后背的蝴蝶骨往下,一直到那圆润的翘臀处。

全身无力,似是躺在了云端处一般,如锦的身子忍不住贴紧身上同样赤裸的唐子默,下巴微微扬起,一股温热的湿意自脸庞转至耳垂处。起初觉得还好,但胸前的胀痛感袭来,如锦便忍不住呻吟出声。

这声音又娇又媚,让本就难以忍耐了的唐子默身子微微一怔,转而双手扶住如锦细细的腰肢,将自己的火热顶住少女的私密处。

如锦面上娇红欲滴,可似是对接下来要发生的动作有种莫名的害怕,双手条件反射地就撑住唐子默的胸膛。后者低头,见着双唇微颤,眸中竟是带了祈求的妻子,心中一软,强忍着自己的欲望,低头吻上对方。

这吻专注而认真,似是为了抚平如锦内心的不安与恐惧。相濡以沫之际,唐子默带着浓浓欲望的压抑声传来,“别怕,抱紧我。”

如锦的大脑似是短路了一般,依言攀上唐子默宽阔的胸膛,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慢慢闭上了眼睛。唐子默半撑着,女子胸前的稚嫩撩动着他,让他再也止不住,口中轻哼一声,扶着如锦腰侧的双手,下身蓦然一沉。

“啊~”

疼痛自双腿间传来,如锦张口想喊,却被男人铺天盖地的吻全部吞下。唐子默听着轻轻的呜咽声,下身一动都不敢动,只一点点舔舐着如锦的双唇。

疼痛处火辣辣的,无论如何都忽视不了。如锦的眸中溢出泪水,本攀住唐子默双肩的手复又抵住。一种潜意识下的排斥,让她想将身上的人推开。

唐子默抬起眸子只见着氤氲了一层泪珠的双眼,凑过去轻轻舔去她的泪水,安抚道:“忍一下,一会就好。”浓浓情欲的话中带着些许紧张。

如锦的眉头蹙起,目光瞅向别处,抵着唐子默的双手微微松开。她知道自己不能拒绝他。

痛楚慢慢消失,身上的人却迟迟不见动作,最后还是觉得有什么东西滴在自己身上,如锦才正视眼前的人。只见唐子默额头满是汗珠,一双复杂的眸子望着自己,脸色因为隐忍已经憋得紫红。

如锦不禁哑然,他在等自己表态?

便是从前没有经历过,但如锦也知这种事忍不住。可此时的他却因为自己的不适而停滞不前,如锦心中无疑是感动的。伸手勾住唐子默的脖子,对着他满含忍色的眼眸点了点头。

又一滴晶莹的汗珠自鼻尖滴下,见着如锦点头的一刻,唐子默再也忍不住下身的胀痛,一点点的推进。可因为顾着妻子的感受,唐子默上身慢慢俯下的同时,还满含深情地在如锦耳边问道:“是不是很疼?”

如锦闭着的眼睛睁开,便是看不见,也知道此时自己的双耳肯定通红,启唇费力地轻道:“已经不那么疼了,我、可以的。”

这句话无疑是对唐子默最大的鼓励,下身用力猛地往前,顿时觉得下身一舒泰。这种包裹着的紧致,让唐子默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在如锦身前低喘一声,便开始慢慢地运动了起来。

如锦紧紧咬着嘴唇,眼睛里似蒙了一层的雾气,伴着男子下身的动作,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从中由利剑被分成两半。双手勾着对方的脖子,起初还能忍住,但伴着男子越发显快的速度,一声声的呻吟声自口中传出。

唐子默听在耳中,内心越发激动,喜悦、刺激、销魂,一系列的词都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身下的动作越发的激烈,手上也不似早前那样小心翼翼,更是随意揉捏。

刺痛感消去,随之而来便是一阵无法形容的感觉。如锦只觉得天地间似是只有身上主宰着的男人,随着他下身更猛烈的动作,如锦身子扬起,勾着唐子默的双臂越发用劲。

唐子默一次次的冲击,一次次地感受着妻子的美好。听到因为自己动作而发出的呻吟声,下身便越发的卖力,身体交融,对方的颤栗与扭动,都是趋势他不断深入的动力。

红光摇曳下,一声声暧昧的喘息声自喜幛内传出,那摆着的送子观音象此时在红烛下显得极为闪耀…

第205章 温情

次日清晨,如锦是被一阵搔痒给吵醒的。睁开眼,近在咫尺的是一双含笑的深眸,那高挺的鼻梁,似是马上就要碰触到自己一般。脑海中不禁想起昨夜里的火热,如锦面色一红。

“醒了?”

沙哑而温柔的声音传来,听在如锦耳中,富有磁性,极为好听。

“嗯。”

如锦别开眼,不看侧起身子半支在身旁的人,下身微微动了动,立马觉得浑身酸疼,忍不住轻哼出声,发丝凌乱倾覆着的眉头微微蹙起,眸中闪过不适的隐忍。

修长的手指伸向她凝白光洁的额头,动作轻柔,将发丝往耳边敛去。唐子默垂着的青丝就荡在如锦的脖颈中,骚动着,极为撩人。如锦的脑袋往床内侧了侧,后者见了,却是跟着将胳膊移过去。

唐子默胳膊撑着脑袋,望着面带含羞的娇妻,心情无比愉悦。其实天还没亮他就醒了,屋子里的喜烛没有燃尽,伴着那旖旎的光线,他再也睡不着。她就这样出现在了自己身边,同床共枕,是这样的真实。这样的场面,让他内心涌出一阵激动,似是吃了蜜一般甜蜜。

帐外的烛光跳动,望着闭眼熟睡的她,唐子默觉得极为满足。曾今心心念念的女子就这样成了自己的妻,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揽她入怀。虽然心中很想,他却没有伸手。

睡梦中的她似是极为不安,不知是有认床的习惯,还是因为身旁多了自己,便是闭着眼,偶尔都能看到她眉头轻蹙。他怕自己一个动作会吵醒她,故而不敢有一丝举动。

望着如锦那惺忪的眸子,唐子默心知,自己的妻子此时心中必定彷徨。唐府是她所不熟悉的家庭,每个人刚进入陌生的环境,都难免无措、焦躁。他明白这一点,却不知该如何化解她的这份紧张。就这样静静的望着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是不安还是紧张,自己都将陪她一起度过。

回想初见她时的场景,客栈内幽暗的灯光下,她那样无所顾忌地出现在众人的眼中。目光在陈家二兄弟身上徘徊,似是极为不屑。

那个时候,她极为镇定地对陈家二少说出那番话,完全超出了一般闺中少女有的勇气。那闪着聪颖的眸子里,带着些许狡黠,些许隐忍,还有几分紧张。

一个妙龄少女,这般复杂的情绪是他所没有见过的。也不知是她的神秘,还是那说话的语调,总之自己就那么对她上了心。以至于最后,秦枫问自己是否要留在客栈时,他本没有留下的理由,但出口的却是“还是在这宿上一宿吧”。

后来在唐府遇着她时,之所以被她同陈浩宁的那番话引得心慌,也是因为那个在客栈中的夜晚。自陈浩宁带着陈家家仆进来的一刻起,站在二楼廊下的她眸光就再也没有移开。

唐子默还记得那一夜如锦穿了件嫩黄色的松裙,消瘦的身躯拢在衣袍里,在暗淡的灯光下显得有形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