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不惧她的控诉,摇头道:“不是我。”

如锦显然不信,退后几步。虽知道无用,却还是目露警惕。

“真不是我。”看到眼前女子这般,四皇子摇头解释道:“薛家是毁在他们自个手中,真正害薛家的人不是我,真的!”

“不是你,那会是谁?”

如锦皱眉思量,“难道是王梓?”跟着又一口否定,“不会是他,怎么说薛府都是他的舅府。”

四皇子轻笑出声,“你不怀疑他,怎么反觉得我可疑?”

“便就算是他,也是受了你的命令。”如锦提声,冷漠以对。

四皇子走近一步,她便退后一步。

最后,他只好无奈道:“都这般局面了,若当真是我做的,又何必再瞒着你?王梓虽是听从我的吩咐,但他不是我的奴才,思想亦不受我控制。”

见对方似有所动容,四皇子复反问道:“你怎么不想想,薛家既是他的舅家,为何他从未与你们亲密?薛家二姑太太,自出嫁后,又何曾回过燕京?”

“这其中有什么事吗?”

四皇子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身往门口处走去,至门槛处转身凝望道:“落槿,我没有将这些事瞒着你,自不可能编些谎言来欺瞒你。如今是文国公府,等过几日…我只希望你做好准备。”

第348章

去文国公府走动的人越发多,有说是探钱氏病的,也有说是去问候即将到来亲事的。面上是这番,但私下里却都是在猜测沈愉死在客栈的一事。

对此,薛府人绝口不提,文国公府里大乱,不知谁先扬言,指出去年大夫人故意设计了三少爷与邱姨娘,还毁她容颜。文国公知晓此事,大为震怒,对着卧病的钱氏便严厉喝骂,还将府中的事宜交给了邱姨娘。

原先只是因为长期体弱,因沈愉一事被气着心口闷堵,此时却是真真给病倒了。

薛弄芸与薛弄熙皆回府探视,姐妹二人坐在床沿。薛弄芸握着她的手哀伤劝道:“母亲,父亲也不过是一时气得糊涂,哪有说将府中之事交给一姨娘的?您好好养身子,等病好了,哪还容那贱人笑!”

钱氏摇了摇头,无神的双眸落在床尾处的薛弄熙身上,开口道:“熙儿,你自进屋就没说话,可是有什么事?”

薛弄熙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强忍着眸中泪水回道:“没事,就是见母亲您这样,女儿心中不舒服。”

钱氏没有精力,自也没有深想,转问起薛弄芸在夫家的事。

薛弄芸强颜笑着回道:“母亲您不必惦记我,再怎么说我也是他陈家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哪能随便就给休了?”话是这般说着,头却低得更低了,“母亲,您好好养身子,别再操心这些。”

钱氏干脆以养病为由,拒绝了登门试探的所有人,全推给了邱姨娘。

文国公府里如此光景,武国公府却没有一人登门。众人猜测不定时,今年方入仕为官的光禄寺少卿朱燕青却莫名被爆出是武国公的儿子,一场父子相认,当下就住进了利吉大道。

这事一出,外界才知晓,原先被养在文国公府多年的薛家二少爷薛亦然,不过是一介孤儿罢了。

宴席摆过,朱燕青改作薛燕青,各府恭贺送礼。有人好奇起薛亦然的今后,那人却如凭空消失般,没有一点踪迹。

街坊或有猜测,说早在真正的薛家二少认祖归宗之前,他就被人打死了;也有人说,是武国公一气之下,亲手斩杀;当然,还有人猜测,说武国公夫人念在母子一场,亲自送他出了京城。

事后两日,文国公府摆上喜宴,薛俊然娶安郡王的外甥女陆氏进门。

嫡长子的亲事,却是由一个姨娘主持,主母钱氏只在拜天地的时候由丫鬟扶出,听说就是扑了厚厚的粉,都遮掩不住那憔悴的面容。

几次宴席上,最为可疑的,便是嫁入定国公府为媳妇的薛家五姑奶奶,自始至终都未曾露面。

众人谈笑风生,总有目光落在唐子默身上,他浅笑若无其事道:“她身子不方便,在府里养病呢~”

旁人并未深问,但心底自是做另外的想法,谁家中没些不能言的事呢?

薛家经此一事,出入府邸总教人背后指指点点,议论不断。

唐子默回到府上,疲倦地躺在床上,寻不着妻子,而外人显然已经对此事起了疑。毕竟,娘家出了那般多的事,她却未露一面,到底是如何大的事能缠身至此?

想起那日在武国公府,自己寻薛燕青的场景,旁敲侧问起锦儿,他却与自己犯糊涂,丝毫没有在意。唐子默不禁怀疑,他当真是武国公的儿子吗,会不会是冒名顶替?

若真为事实,可真是一场笑话,薛家二位少爷同时与一女子纠缠?

明明很是劳累,但是闭上眼就是她的一颦一笑。屋子里的气息淡了,他已经有多久没见到她了?思念如泉水般涌来,他丝毫没有睡意,起身往曲意苑去,想找到牡丹打探些消息。

可到了那里,却被告知,唐夫人带人去了流云轩。

他只好在厅堂等候。

唐子谦回院的时候,唐夫人才离开,秦霞让春宜去将他唤到主卧。唐子谦坐在书房,摇头摆手道:“你好好伺候她吃药,将身子尽快调理好。”

春宜应声去了,可没一会就又来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唐子谦终是直起了身子过去。

屋子里的药味依旧浓烈,他微蹙了眉头走到床边,原本冷漠的面容,待见到床上那面如槁木的人时,下意识地缓和了些许。

春宜退出了屋子。

唐子谦坐在床沿,盯着她叹了一声,可心底中的那份别扭致使他出口便是冷言,“你这样做没有用,就是拖着身子,我也不可能将你留下。休书,是早晚的事,你还是养好了身子再回秦府,省的教人说咱们唐家亏了你。”

秦霞露出已抹苦笑,“没有,你没有亏了我,是我对不住你,对不起唐家。”

唐子谦没有接话,绷着脸道:“你见我,想说什么?”

听出他的不耐,秦霞的手自被中伸出,可才碰着他的手臂,便被他躲开。她收了回来,轻说道:“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也不敢作此奢求。子谦,你陪我一会,好不好?就一会~”

小心翼翼的口吻,就怕唐子谦拒绝。

他没有应声,却也没有站起。

秦霞满足地笑了出来,却因她身子极虚,咳了好几声。唐子默看向她,目光有着心疼、有着紧张,终是忍不住想为她倒茶。可才起身,就被她抓住,那虚弱的声音:“你不要走,咳咳…咳。”

他心中一紧,回眸柔声道:“我没有想走。”似是为了安抚,还拍了拍她的胳膊。

唐子谦亲自喂水,秦霞一脸欢喜地就着他的手喝了。喉咙处湿润,她说话省力了些,缓缓道:“子谦,这一世,是我负了你。你对我那般好,我却从不知晓珍惜。明知道你在府上的生活亦不如意,我却还背着你处心积虑,伤害家人。

我总是幻想着其他,将你对我的好当成了理所当然。等到我意识到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如今,我就要离开你了,其实我不怪你。真的,一点都不怪。这本是我咎由自取,你能对我这般,没有将我的恶行公布,能让我有体面的离开,我心里真的好高兴。

子谦,我知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或许是恨我、或许是怪我,但不管怎样,总有我的身影。我自私的窃喜,为你的这份在意而沾沾自喜。

我真的很坏,对不对?”

唐子谦很安静地听着她着这些,心中同样百感交集,压下心中想说的话,转言道:“身子不好,便不要再说了。”伸手,将她的被子往上扯了扯。

秦霞却因为他的这个动作精神了不少,甚至还握住了他的手,“你别推开我。”紧紧的,语中尽是祈求。

她的手很凉,一点都不像是六月中该有的。

不知怎么,唐子谦的心揪地生疼。

“先一步坦白我的所作所为,即使那个时候你已经从旁处知晓了这些。我不过是想让自己的心好受一些,你没有拆穿我,当时我还侥幸呢。子谦,我一直想,如果当初二府没有结亲,你娶了另外的女子,此时必然是很幸福的。她一定不会是我这般,从不知晓体贴你,你们会有孩子…”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带着他的手隔着锦被放在自己小腹上,眼眶尽是晶莹,“我这辈子,最遗憾的就是没能给你留下个孩子。子谦,我好怕你会忘了我。我什么都没给你留下,今后你都不会记得我。”

唐子谦听得难受,将头别向旁处。

秦霞慢慢松开了他的手,闭目轻轻喃道:“忘了我好,忘了我,你就该有新的生活了。”

唐子谦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那后背的微颤,显露了他心中的动容。

屋子里就此安静。须臾,唐子谦深深望了眼床上闭目的人,离开了屋子。

上天便是如此玩弄,从前二人天天相对时,没有这样的感情。现在,即便是想要重新来过,却不给一分机会。

他在门口站了许久。

春宜探头,等唐子谦离开流云轩,才好奇地走到卧房歪。心中琢磨着他二人会说些什么,可手才方推开门缝,便见到里间秦霞掀了床褥下床。她拿起茶托里的小杯,将温热的水到了进去,复又将手中的纸包展开,把粉末抖了进去。

春宜捂嘴惊讶,脚步却一直顿在那儿,不曾进屋阻止。

秦霞从衣柜中取出当初的那身嫁衣,费力地穿上,摇摇晃晃地走到梳妆台前。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挽起了全部的青丝,带上珠钗,抹上胭脂。

她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望着铜镜中的人影,虽然依旧病态,但显然精神浓艳多了,她突然展容一笑。

坐了好半晌,她走到桌上,饮下了那杯水,含笑喜悦道:“子谦,我还是你的妻子…”

子谦,我还是你的妻子…这是秦霞留在世上最后的一句话。

那旁唐子默等到唐夫人回院,跟着进了屋,便无措地问道:“母亲,锦儿迟迟没有消息,儿子该怎么办?”

见一向镇定无比的儿子突然如此,唐夫人叹息道:“子默,难道你没有信心能找到她?”

唐子默无力地坐在红木靠背椅上,“以前我是有的,可日子一天天过去,我越发觉得自己无用了。都这么多时日了还没有消息,也不见有谁联系我,锦儿会不会已经…?”

他一脸惧怕,苍白双肩发颤,是真的害怕。

唐夫人便宽慰道:“若你媳妇当真被害了,那对方自然不可能如此无声无息。你且放心,这时候,没有消息,还真是好消息。”

唐子默只好微微点头,跟着想起了来意,望了眼门口才谨慎道:“母亲,儿子过来,是有个事想麻烦您。”

唐夫人不解,“什么事?”

“大嫂曾透露,说您身边的牡丹,便是暗线。眼下儿子没有进展,想您随意挑个错将她逐出府去,我瞧瞧能不能顺势寻到线索。”

唐夫人惊讶片刻,后低头轻喃道:“近来多事,这个也不稀奇了。”话中显然还有几分惆怅,可不过一瞬,抬眸就应道:“子默放心,母亲这事还是能帮得上忙的。”

唐子默起身,连连道谢。

后者让他坐下,“你这般客气做什么,她是我的儿媳,我哪有不想她早日回来的?”

唐子默心情微好。

“对了,你方才提到你大嫂,她居然告诉了你这条消息?”

唐子默颔首,“是啊,大嫂前阵子就告知了我,也是她与我提的薛大少爷和沈愉的那条线索,只可惜后来又断了。”

唐夫人则有些慌神,嘀咕道:“想不到,她终是良心未泯。”

“嗯。”

唐子默才想为秦霞说上几句话,那边人就一声叹息,“只是,今儿下午,李将军回来了。”

唐子默面色僵住,“他回来了?”

闭了闭眼,唐夫人“嗯”了一声,“是啊,明儿晚上,圣上在宫中设宴款待他呢。”

“那父亲…?”唐子默轻问。

唐夫人则抚了抚额头,“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

唐子默站起了身,“大哥与大嫂,是不是也快了?”

便要休妻了吗?

唐夫人重重点头。

意料之中的结果,可还是有几分难受。

“朝堂之上,怕是就要不得安宁了。”唐夫人感叹一声,跟着就续道:“你可知晓?眼下文国公也自辞了差事,如今闲置在家。真是想不到,他薛家居然会主动请辞。”

唐子默大为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午后你父亲回来过一趟,就早上的事,其实那样,也没什么不好。”唐夫人轻声感叹,跟着似是突然忆起,“子默,你有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唐子默微微思量,迷茫道:“母亲,您指的是什么?”

唐夫人突然面色凝重,“儿媳妇都失踪了好些日子,咱们是很保密,但武国公府怎么可能也这般平静?亲家夫人宠女爱女,可从未见她来府里打听过这个事?”

唐子默越听也越觉得端倪,嘴上却道:“她许是分不得空。”

“再怎么不得空,难不成还不顾女儿死活的?早前是因为你小舅子,不、是薛亦然卧病,可现在亲生儿子都回来了,她怎么不关心女儿?”

唐夫人越说越觉得可疑,盯着唐子默就说道:“你媳妇失踪,不该只是我们着急啊。他们便是暗下寻觅了无果,但也该同咱们家急啊。锦儿可是入了咱们家的,现在没有人影,不该找你我要人吗?”

唐子默点头,“母亲,您说的对。”跟着踱步背身道:“难道他们知晓锦儿在哪里?”

“你不是怀疑你媳妇是被四皇子给掳走的吗?我记得你父亲也与我提过,光禄寺少卿就是四皇子安插进朝廷的人。你说,薛燕青现在是武国公府的少爷,可就是锦儿的亲兄弟啊!”

若说之前唐子默只是怀疑薛燕青知道内幕,这下便就是肯定了这个猜测。

她豁然开朗,拱手道:“母亲孩儿现就去利吉大道那。”

唐夫人立马唤住他,“你个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毛躁了?之前你不是找过他了吗,现在冲过去,不是打草惊蛇?”

唐子默早没了从前的那份冷静,“那儿子该怎么办?”

“告诉你,只是让你再多条线索,急什么?你找几个人,暗中关注了就可以。方才不是和我提了牡丹的事吗?还是先从她下手。”

唐子默觉得有理,点头应下。

呷了口茶,唐夫人便提了几句唐雪的事,“如今文国公离了朝廷,你父亲便越发忙碌。不过这样,我也不太担心你大姐强要雪儿进宫了。只是,她心中念着那陈三少爷…”咋了咋舌,摇头叹息。

“母亲,不如就遂了她的意?”

“此时各家间都忙着散亲,谁还再想着这档子事?平易王府又是个不知立场的地,我断不能将你妹妹送到那儿去。”说着头疼起来,挥了手让唐子默回去。

才回流雨轩不久,唐子默就听到了秦霞死在流云轩的消息。

他大为震惊。

唐子谦悲痛欲绝,半跪在床前望着一身喜服的妻子。将她冰冷僵硬的手握在掌心,一个劲地说着“霞儿,我不怪你、我不怪你…”

谁的劝语都听不进去。

秦霞的模样,显然是自杀。只是早前就被禁了足,后又在床上躺了那么久,哪里来的毒药?

就这时,春宜在那边小声嘀咕道:“爷,早前夫人来过,与大奶奶关着屋子说了很长时间话。”

唐子默诧异。

唐子谦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谁都看不清他的表情。

既然人已经去了,自没有休妻的那回事。唐府第二日便为秦霞设了灵堂,靖安侯府秦夫人带着少夫人李风纤过来祭奠,伤心倒未曾表现出多少,两人脸上都有些忧色。

唐夫人则客气地问候了几声,还顺口还问到了秦二奶奶。

原先,唐府人就担心薛弄熙会跟着过来。毕竟她和如锦是姐妹,旁人可以推拒,她却是没理由。

本只是无心一问,秦夫人听了却道:“那孽媳对长辈不敬,对夫君不善,成日好妒成性,将府宅闹了个鸡犬不宁。我家林儿已将她休弃,潜回了娘家。”

唐夫人面露尴尬,却也不好深入过问。

唐子默则想起了昨日自己母亲的话:此时各家间都忙着散亲…

还低着头呢,秦家少夫人却到了他跟前,“二少爷,听说二奶奶病了,我可否见上一见?”

第349章

李风纤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唐子默愣了愣,尽量平稳了声音拱手道:“秦少夫人,实在不好意思,早前因家嫂突然离世,她身子不便又操劳,我才劝她回去歇着。”

唐子默话意委婉却也明显,李风纤没有过多纠缠,道了声:“可惜,我都许久未见着她了。”

“下回,得空便再见。”

李风纤微微颔首,后跟着秦夫人离开。

唐夫人则好奇道:“子默,她何时与锦儿有了交情?”

“谈不上多么深交吧,儿子也不甚清楚。”这中间夹着秦枫,他担心自己过问得紧,妻子会多想,所以一直没怎么提。

须臾,唐夫人由着婢子扶进了内室。

唐子默对唐子谦安慰了几句,见后者一直闷不作声,最后只好离开。来到唐夫人的屋子里,他将人遣了下去,走近道:“母亲,有个事儿子想问您。”

唐夫人抬眸,一脸了然,“你是想问你大嫂洒在茶中的那包毒粉吧?”

唐子默微讶,轻轻点了点头。

“不错,那确实是我给她的。”唐夫人坦然承认,见儿子脸上有着骇色,叹气道:“子默,你别怪母亲狠心。她既然心念着子谦,舍不得离开,这就是她最好的归宿。你说,就算秦霞拿了休书,活着回了秦府又如何?

靖安侯府现在自身难保,等到明日,还不知是如何的光景。”

“可母亲,这好歹是条人命啊。就算是大嫂她自己有这份心,您也该劝着点,怎还能将药粉给她?”唐子默难以理解。

“我那是成全她!”唐夫人拍了桌子,突然又觉得有些头疼,皱眉摆手道:“得了,我也不跟你解释,你早日寻到你媳妇才是。”

“母亲,大哥会怨您的。”

唐夫人目光微紧,“他从前也没真将我当成过母亲?若要说继母,我做的还不够?这么些年,我可曾亏待过他?当初将他大姐送进宫,是让咱们唐府复兴的第一步,我还能有旁的选择?

我知晓他怨着我,从她进宫第一天起就怨着我。可是,谁不得牺牲些什么?我又何曾想做个让人背后指点着说亏待先夫人儿女的继室?!”

唐子默突然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