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抿了嘴唇,“我并非清高得瞧不起商人,但...”

“二表哥需要一个理由是吗?”

丁柔很正式的同齐玉对视,“需要一个让你放下书本的理由。”

齐玉眸光深沉,手指无意识的划过计划书,以他的才智不难发现其中的奥妙,这事很是有发展,他放不下手中的典籍,齐与笑着问:“表妹会用什么理由说服我?”

齐玉的笑脸,让看惯了美男的丁柔都有些眩晕,美男子的杀伤力真是巨大的,无论男女对美好的人都愿意多看几眼,人长得男女通杀的话,太...丁柔咬着嘴唇清醒了,缕清楚思路,丁柔眼睛亮晶晶的,欣赏信任充斥其中,齐玉心一跳,仙人的容貌多了几分人间的气息。

木太妃叹息,“难怪小柔说你是谪仙。”

她的儿子以及齐玉的生母容貌不过寻常,怎么就养出这样谪仙的儿子?木太妃毕竟见得多,她隐约担心起齐玉的将来,他不好议亲,同时一旦信阳王府保护不了齐玉,丁柔方才的话并非危言耸听,他的容貌,他的品行...齐家如何都不能出个雌伏的子孙。

丁柔说道:“这个理由就是二表哥也是齐家的子孙,也会想着为大秦尽忠报效,也想着维护信阳王府。为国尽忠之路并非只能像大表哥,也并非只能入仕,信阳王府不缺银子,但缺得是根基,说句打嘴的话,信阳王府也不缺战功。”

齐恒欠了欠身子,咽下了冲口也而出的话,他能说什么,齐恒的战功比不了祖父父亲,亦比不了祖母,王府何时缺少过战功?

“战功耀眼,信阳王为勋贵之首,太祖皇帝曾言勋贵不掌权。”

丁柔停顿了一会,虽然有几分对不住木太妃,但她所言都是信阳王府的隐患,

“当今信任安国夫人可违背太祖铁令,然就算将来一样,谁又能保证其中不会发生变化?我希望外祖母长命百岁,可有句话是人过七十古来稀,齐家能不能保全,并非只能依靠大表哥,既然二表哥也有报国保家的心思,何必在意你是做文官,还是做商人?”

“负心多是读书人,仗义没多屠狗辈。”

齐玉漆黑的瞳孔微缩,释然一笑,“原来是这个理由,表妹,我...”

“我从不勉强于谁,更不会勉强二表哥。”

丁柔站起向齐玉弯了膝盖,“方才有冒犯之处,望二表哥见谅。”

齐玉垂头看不清神色变化,丁柔有很多可以说服齐玉的理由,但如果勉强了齐玉,丁柔会觉得她卑鄙。

木太妃同样沉默着,勋贵不掌权,她破例了,齐恒破例了,将来呢,还能继续破例?信阳王府总得一点点的退下来。

丁柔向外走,轻松的笑道:“我去看看娘,她煮茶也煮了很久了。”

齐恒兄弟同木太妃是一家人,丁柔即便是外孙女也不好太过强势的插足他们中间,留些空间给他们祖孙,无论说什么都方便,齐玉做什么决定都不会后悔。

丁柔轻轻的关上了房门,集权的封建帝王埋没了齐玉的才华,但如果怪皇帝心胸不够宽广有些不妥,即便是丁柔坐到文熙帝位置上也会有怀疑,况且齐玉齐恒如果文武上都是独占鳌头的话,攻讦信阳王府的人会更多,反过来想文熙帝也是在保护信阳王一脉吧。

“小柔,你怎么出来?”

柳氏亲自端着托盘,丁柔从她手里接过托盘,交给跟在她后面的丫头,“我想看看雪景,娘陪我一起好不好?”

丁柔挽住柳氏的胳膊,柳氏笑吟吟的点头:“好。”

pa抱歉更新迟到了,夜今天郁闷了,所以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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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投生农家,养父养母视如己出,小日子清贫却温馨。

怎奈,极品亲戚一箩筐,家长里短是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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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二章 寒潭

柳氏随着丁柔的脚步,转过月亮门时眼角的余光扫过紧闭门的雨花阁,“小柔,我带你去梅林转转。”

她不说,柳氏不会过多的询问,小柔一准是为她好,丁柔不是很喜欢梅花,但梅林离着雨花阁不远不近的,柳氏估算那里正合适。

她们母女说说笑笑的在梅林中闲逛,信阳王府不愧是勋贵之首,王府不仅占地大,各种布置也远远超过别的府邸,一大片梅花迎着风雪绽放,白雪落在梅花瓣儿上,暗香浮动,手掌扶着梅树树干,丁柔微微垂着星眸,富贵的王府应当珍惜。

“姑姑。”

转过一处梅树,信阳王出现在丁柔眼前,她们彼此第一次见面,丁柔屈膝:“见过王妃殿下。”

信阳王王妃笑着抬手,声音极为的柔和,“表妹不必多礼。”

她不是很出挑的女子,眉眼仅仅是清秀,但她身上有一股特别的味儿,端看她的衣着,除了沉稳之外,更多得是规矩。丁柔还没来得急说什么,柳氏不赞同的说:“你不是在屋子里养着?怎么会出来?侄儿媳妇你得多注意,雪地里不仅凉儿,而且滑儿,你摔倒了怎么办?”

“每日不来梅林中转上一圈,我心里浮躁着,姑姑,我会小心的。”

信阳王妃恬淡的一笑,她比任何人都重视腹中的婴孩儿,怎么会不小心?“祖母也说过,总是在屋子里养着并非好事。”

柳氏叹了口气,“我说不过你,侄儿媳妇是个知晓轻重的,但凡能不出门还是别出来了,在院落里转转就好,”

“姑姑,我记得下了。”

信阳王妃点头,抬眼看着站立在柳氏身边的丁柔,信阳王没隐瞒过她,丁柔是姑姑的亲生女儿,一支满枝桠的红梅探到丁柔头顶,寒风卷过梅花,几片梅花瓣簇簇的落下,她长得比自己要好,性子也烈,那日虽然她没进宫去,但也听人说过了详情。

外面都再传,安阳郡主认下丁柔便是因为她这性子,木太妃能默许也是因为丁柔的性子像了她,要不然木太妃绝不会让安阳郡主认下个庶女。

“表妹陪我走走可好?那边有一处稀奇的梅树,花色是桃花般的粉红。”

“您当心。”

丁柔笑盈盈的主动挽住了信阳王妃,向柳氏示意无妨,轻快的说:“粉红?那到是得看看。”

“就在那边,姑姑也一起来。”

丁柔和柳氏配合着信阳王妃的脚步,她走得很慢,也很小心,丁柔看出她是在意孩子的,只是猜不透她想说什么,“王爷同我说起过你。”

“嗯。”

“他也画过你,如果不是看到了画像,我竟是不知王爷的画功是极好的。”

“嗯。”

丁柔没有着急的解释,搀扶信阳王妃更为用心。

信阳王妃没有等到丁柔多余的话,了然的笑道,“我就知晓,你不会多言。”

“陪在表哥身边人是您,为他生儿育女操持王府的也是您。”丁柔不觉的有什么可说的,情窦初开的男女谁没情动过?信阳王妃能说出这番话,她是看得开的。

桃红色的梅花瓣在空中飘舞,隐约还有几片白色的雪花,柳氏落后几步,信阳王妃笑着说:“你是王爷的表妹。”

“不是所有表妹表姐之流都想着同表哥怎样。”丁柔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表嫂不知道,我其实最不耐烦这样了,明明是纯洁的兄妹之情,偏就有人想不开。”

丁柔只要一想起尹承善那位守寡的表姐,她心里腻歪得不行,可怜怜悯她是一回事,丁柔有中预感她逃脱不了那盆狗血。

“王爷会同二弟说什么?”

“...”

丁柔眸色略带了几分诧异,信阳王妃唇边露出自信的微笑,“王府如今是我当家。”

“二表哥会答应下来吧,他不仅有报国的志向,还想着守护王府,二表哥...”丁柔不愿意深想丁敏前生齐玉的结局,“况且二表哥不单单是帮王府,还有他自己。”

“二弟的品貌如果王府有个一万,想死也难。”

“表嫂也看得清楚呢。”

丁柔是诚心赞叹的,“外祖母给大表哥选得好媳妇,大表哥娶您是娶对了。”

信阳王妃平凡的脸上多了一抹亮光,“你真这么想?外人都说...都说是委屈了王爷。”

“外人的话合心的就听,不和心意的全当做耳边风,大表哥不觉的委屈不就是了,等到大表嫂一举得男儿,让说酸话的人羡慕嫉妒去。”

信阳王妃道:“同表妹说话是爽快,莫怪姑姑和太妃那般喜欢你。”

“其实我也羡慕大表嫂的,孩子...”丁柔敛住了那么散不开的哀愁,两世为人她在子嗣上总是特别的艰难,夫妻生活正常,身体健康却一直没有儿女,见信阳王妃不知怎么安慰她,丁柔笑道:“外祖母说我像了她。”

同木太妃可以说不着急,但这种事谁不急?可着急也没有法子,丁柔深深的吸气,“那也是寒潭?”

不远处有一弯池水,池水流淌着,初冬时节水还没结冰,不是温泉就是寒潭,水池本身比外面的温度还低的话,是不会结冰的,她记得丁家也有寒潭,但显然没有信阳王府这出寒潭大并且温度低。

站在五六步远的地方,就能感受到普遍而来的冷气,丁柔挡住了信阳王妃:“咱们怎么走到这来了?梅花也看了,大表嫂走动得够久,早些回屋去吧。”

“嗯。”

信阳王妃看到丁柔的小动作,心里是温暖的,难怪木太妃那般轻视庶女的人都对她另眼相看,不单是她是外孙女,丁柔眯了眯眼睛,是她看错了?怎么感觉有一道黑影子?

丁柔首先想到得是柳氏,然后是信阳王妃,“娘,您也来扶着大表嫂嘛,我累了呢。”

柳氏笑着走过来,挽住信阳王妃另一只胳膊,你还知晓累?我一路上光听着你说话了。”

丁柔面色凝重,不是看错了,柳氏也被调到身边来,不会因为意外而无法救援,“大表嫂,最近王府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按说王府混不进刺客之流,可隐藏在树木后的那道黑影子是谁?

信阳王妃摇头:“没有,王府很太平。”

“谁在那,出来。”

柳氏同丁柔在一起的时候,她总会让奴婢退去,就为了说话方便,信阳王妃同丁柔说话时,也不希望有过多的奴婢在,在她身后仅仅跟着陪嫁过来的奶娘。

在丁柔对着黑影扬声时,嗖得一声,是弓箭划破空中的声音,目标不是丁柔,也不是信阳王妃,而是柳氏...丁柔喊道:“娘趴下。”

丁柔说话到时候,两步窜到柳氏面前,想要按住她肩膀爬到地上,但此时箭到了,丁柔抱住了柳氏避开要命的地方,箭正好扎在了她的肩膀上,血一下子涌出,一滴一滴的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如同树上绽开的红梅。

“护住大表嫂,她还...她有身子。”丁柔疼得额头满是汗水,脸色比雪还白。

“小柔。”

柳氏抱住了丁柔,“你...你怎么...”

丁柔勾了嘴角,“我不想再让你帮我挡箭。”

信阳王妃被奶娘搀扶着,厉声说:“谁,给我滚出。”

“大表嫂,小心。”

那人向丁柔冲过来,手中握着匕首,柳氏不懂功夫,信阳王妃也是的小姐,看来人的架势是练过的,丁柔只能自救,推开柳氏,“趴着。”

她狠了狠心,将弓箭从箭头拔出来,疼痛让她清醒,银色的箭头染血,用箭当做武器,丁柔直接刺向了来人,丁柔出乎意料的反应让刺客顿了顿,这一点足够了,丁柔手中的箭划破他蒙在脸上的黑布。

“啊,是你...李思”信阳王妃大吃一惊,“你清醒了?”

“我如果不疯了,齐恒怎么会放我出来?我等得就是今日。”

消瘦的李思没多废话,挥舞着匕首直刺丁柔,“你该死。”

如果说她恨柳氏抢走了她的一切,那么她同样愤恨丁柔,如果丁柔没有救柳氏,她还是名满京城的李思小姐。

鲜血染红了丁柔的衣服,单拼体力拼武功她比不上疯狂有被安国夫人训练过的李思,如果不受伤丁柔还能同李思周旋一会等到侍卫的赶到,但肩膀的伤让她体力流失,身边又有柳氏,又有信阳王妃,丁柔勉强躲开匕首,握住李思的手腕,眸子是鱼死网破的决心,她的身体向后退步,“李思,你一个野丫头凭什么跟安阳郡主相比?”

李思直奔丁柔,“你胡说,我不是野丫头,你个丫头养的,凭什么说我?”

信阳王妃看到丁柔用话将她引到寒潭之前,她死死的咬住嘴唇,“表妹。”

丁柔将生的可能留给了柳氏和她,寒潭...柳氏想要上前,信阳王妃道:“姑姑,别给表妹添乱。”

“丫头养得怎么了?我同我夫君都是丫头养的,但将来不会有人不认识我们,而你...只会是疯婆子。”

丁柔跳起,匕首再次划刺进她胸前,她抱住了李思,向后倒去,噗通,寒潭水花溅起,柳氏眼看着她们落入寒潭,“小柔”

第四百一十三章 抗旨

王府的侍卫没有特殊的命令很难进后宅,丫头妈妈听见声音赶过来,但都被眼前的事情下傻了。一直痴傻呆滞的李思怎么会行刺丁夫人?

在王府的仆从眼里,有孕的信阳王妃是最重要的,丁夫人一旦有意外的话,安阳郡主还可以再收下别人做女儿,见信阳王妃无恙平安,起码她们放松了一些。

柳氏甩开拉扯她的奴婢,跑到了寒潭边上,李思长于北疆她是不会水的,如果换做平时她还能挣扎一会,但在寒潭里冰冷刺骨的寒潭,她身体向下沉,“救我,救我..救我。”

丁柔会水,但她身上有伤,冰冷的寒潭刺痛着她的伤口,丁柔还是清醒的,手臂虽然僵硬,但尽量的划水,为了保存体力她不开口,但肩膀,胸前的伤让她没有力气,要死吗?她又要死了吗?

丁柔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熬不过去了吧,老天不会再给她一次穿越的机会,“尹承善...夫君...娘...”

柳氏喊道:“小柔,娘陪你。”

她的胳膊被人拽住,柳氏道:“放开我”

“柳柳,你冷静,冷静。”

木太妃的声音敲打在柳氏心头,“可是水里的是我女儿,是我的命儿。”

“有人去救她了,柳柳,娘不会让小柔出任何差错。”

信阳王齐恒跃入寒潭,向丁柔游去,在她身体将要沉下去的时候,拽住了她漂浮在水面上的头发,进而将丁柔夹在怀里,挥动胳膊划水,岸上的下人纷纷将竹竿伸过去,“王爷,抓竿子。”

齐恒拽住了竿子,节省划水的力气,快速的上了岸,他怀中的丁柔脸色近乎透明,眼睛安静的闭着,往日娇红的嘴唇全无血色,齐恒神色暗淡几分,将丁柔交给早就等候在岸上抱着大髦衣服的妈妈,“送到屋里去,快。”

“遵命,王爷。”

齐恒面对李思,他头发上的水珠凝结成冰滴,“把她拉上来,本王不会让她这么死了。”

木太妃在丁柔被救上来的那一刻放开了柳氏,听见齐恒这道命令,她冷笑一声:“慈不掌兵,你终于明白了?”

“祖母,孙儿错了。”

齐恒披上大髦衣服,转身跪在木太妃身边,悔恨般的低下头,“是孙儿害了表妹。”

“如果小柔不是今日来王府,不是她在,你媳妇,你儿子,我女儿都会被她害死你一句错了?”

“太妃殿下息怒。”

在场的所有人全都跪伏,木太妃身上嗜血的气息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回京后木太妃收敛了,但印刻在骨子里的经过疆场政变锤炼出的气息不过是隐藏并非消失,凤鸣九天,百鸟臣服。

木太妃论圆手臂,一记耳光打在齐恒脸上,啪的一声脆响,众人的头更低了,木太妃轻声说道,我替小柔打的,打醒你的心软,你是信阳王,我百年之后,齐家能否延续依靠得是你,小柔再想帮衬着,你不争气,齐家祖坟也会被人挖坟。”

“祖母。”

齐恒咬着嘴唇,“我错了。”

“你在疆场上能斩杀鞑子蒙古残余,但你明知道李思留不得,却趁着我不注意将她放出来,心软?你有没有想过你姑姑?想过陛下?想过皇家的尊严?”

齐恒哑口无言,他以为李思疯了,也试探过才将她放出来的,

“在我的命令下死了多少人,我记不得了,我坑杀过降俘,至今文人还在骂我,可这又有什么关系?我在意的人是平安无事的,我告诉你,齐恒,我这辈子杀的大秦帝国的人比斩杀的元蒙余孽多”

“如果你还保有善心的话,这辈子你充其量不过是个将军,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你父亲再多的愧疚,再多的不舍一样箭射他嫡亲的妹妹。”

木太妃面色凝重,“你去祠堂,想不明白的话...王爵...我亲自请旨削爵。”

撇下齐恒,木太妃去看望丁柔,在得知她跌落寒潭后,木太妃就让请杨门主,进门时,正好撞上了杨门主,“先给我外孙女瞧病。”

“是。”

杨门主动了栋嘴唇,鲜少见到安国夫人如此的憔悴,他为丁柔把脉,慢慢的眉头拧起,“失血过多,寒气刺骨,药石无效,端看她能不能挺过来,尽人事听天命吧。”

木太妃身子晃悠了一下,几乎站立不住,柳氏伏在床头痛哭,“小柔,我的小柔,别丢下娘,小柔说过不会丢下娘的。”

丁柔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伤口也包好,她的就那么安详的闭着眼睛,除了脸色白德透明之外,她仿佛在沉睡,世人的悲伤喜悦她全然不知。

木太妃拂去眼角的眼泪,“派个人通知尹承善。”

“遵命。”

木太妃无法面对柳氏,亦无法安抚她,除了让人照料伺候之外,她去了佛堂,敲击木鱼诵读经书,可即便如此她根本无法静心。

抬眼看着慈悲的佛像,木太妃眼圈红了,不在是众人面前的坚强,软弱,彷徨,无助等等尽显。

“佛祖,我不是好人,我满手血腥,好人也曾在我手上断送性命,可我的外孙女是无辜的,她心思玲珑剔透,看似无情,但是个善良之极的人,她不应该有此劫难,不应该...这些为什么不降临在我身上,我...我没世人想得将强,再无法承受儿孙逝去的痛苦。”

“天煞孤星?我...我...”

眼泪顺着眼角滚落,她还能记得哭,有多少年她不曾掉过眼泪,“佛祖,我愿意承受一切报应,放过小柔,放过她,还是说凡是有师傅的血脉的后辈都受了诅咒?师傅最终绝情绝爱,我守寡半生,柳柳为奴为妾,小柔,最像师傅的人...她不能就这么去了。”

太祖皇后是天上的神女私自下界,受天帝责罚,凡是女儿必会孤苦坎坷,木太妃是不信的命,但如今她困惑迷茫,“无论是不是诅咒,小柔都不能死。”

内政厅,尹承善在阁臣面前侃侃而谈,有他施政理念,有对阁臣的恭维,更有对他们试探拉拢的应对。坐着的三位老大人看到沉稳通达的尹承善,彼此交换了目光,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尹承善年方弱冠却位居四品,除了本身的机缘极好之外,自身的才学,见识,胸襟也远胜于入仕十余年的人。

尹承善对自己的表现也是满意的,最近他锋芒有些盛,是该稳稳,面对阁臣等老狐狸,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他们是天子近臣,往往一句话就会使得...

啪啦,尹承善手中的茶杯落地,坐于上手的老大人道:“尹大人?”

尹承善全然没有方才的镇定,茶杯落地是极为失礼的事情,他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可为什么他会没有来的心悸?嘭嘭嘭的心仿佛跃出胸膛。

“陛下厚爱尹大人,一会准会召见你,尹大人莫急。”有人打圆场,尹承善并非是来找他们说话的,而是等候陛下的召见。

即便是他们阁臣也不是想见陛下都能见到,陛下最近几日很少见着朝臣。能见陛下意味着被看重,被宠信。

“四少爷。”

“嗯?”

尹承善的目光从破碎的茶杯上移开,看向了在门口焦急的随从,他本能的不想听他带来的消息,此时在随从背后他仿佛看到了宫门大开,传旨让他进宫面圣的太监,看到他同陛下高谈阔论,陛下欣赏的拍着他肩头说,他是首辅的料子。

“四少爷,是四奶奶...”随从有几分着急。

小柔?她怎么了?她不是去信阳王府?在王府还能受气?尹承善慢慢的起身,走到门口,“什么事?”

“四奶奶遇刺跌入信阳王府的寒潭,如今...怕是不好,太妃殿下让人来给您送信。”

尹承善攥紧的拳头颤抖,声音也是难以控制的颤抖,“是...是丁柔危在旦夕?”

“是。”

尹承善转身就向外走,坐着老大人喊道,“皇上一会召见你,你去哪?”

“我...”

眼前不是幻觉,尹承善看到在通天路上走过来的内侍,他的手中捧着圣旨,是召见他的圣旨,通天路,皇宫,陛下,尹承善眼看着一人骑着马过来,他今天是做马车来的,去信阳王府太慢,太慢了。

他奔跑起来,如同一阵无拘无束的风,路面上小雪仿佛都被他带起来,弥漫开来,“我去见夫人。”

尹承善一拳砸在骑马人身上,马背空了,抓住了缰绳,他跃起坐在马上,在传旨的太监开口之时,尹承善策马扬鞭跑掉了,小太监高喊,“尹大人,皇上召见,皇上要见您。”

尹承善握紧了缰绳,从有出人头地封爵拜相的念头后,他走得每一步都事先想好的,坐上首辅的位置位极人臣是他最大心愿,所有同这条路矛盾的东西,他都割舍下了。

他也认为不会再被什么影响,可今日他明白了,丁柔许是比他最大的心愿还重要,他知道抗旨不遵,藐视皇恩的罪名有多严重,即便侥幸活命,将来仕途怕是更难一步。

尹承善策马狂奔,顾不得了,他希望能见到丁柔,原来她已经如此重要,尹承善轻声喃咛,“小柔,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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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四章 怒气(上)

尹承善赶到信阳王府,不用多废话,守在门口侍卫让开道路,他提起马缰绳很快的进入王府,早有等候的随从引领尹承善去看望丁柔。

“太妃殿下,尹大人到了。”

木太妃第一个知道消息,面容平静的继续敲着木鱼,咚咚咚,随从在门外说,“听说尹大人从内政殿策马赶过来的。”

木太妃的手顿了顿,眼睑撩起,“还有什么?”

“在尹大人来了一会,宫里的传旨公公也手捧圣旨赶到王府,让尹大人接旨。”

木太妃一下子起身,打开佛堂的门,正色问道:“传旨的公公在何处?”

“刚进来,气都没喘均匀,可尹大人关上了房门,仿佛听不到...郡主殿下也被尹大人送出来,王爷,王妃也在门外,王爷让奴才通知您。”

他这是...木太妃快步赶去,丁柔并没觉在做信阳王府的外孙女有什么好的,尹承善应该知晓她同柳氏的渊源,也应该能猜到柳氏就是早死的公主,是她安国夫人的嫡亲的女儿。

但尹承善绝对猜不到,她是太祖帝后唯一的女儿,她是当今陛下唯一的妹妹,尹承善虽然没有明着抗旨,但此举他仕途是不想要了?

尹承善有多在意官职,木太妃很清楚,他只是为了丁柔,即便被皇上怪罪也无所谓?有他这样的人?再不接旨,尹承善不用想着再做官了。

帝王的面子不能一再的损伤,即便她去亲自去给尹承善求情,文熙帝心里也会存了疙瘩。

木太妃见到齐恒在门口转圈,瞧着门:“小尹,小尹,你给我出来。”

捧着圣旨的公公擦汗,传了一辈子圣旨就没见过尹大人这样的,解释道:“皇上召见尹大人,不是坏事。”

方才还能用尹承善骑马没听见他的话解释,但现在...所有人都再难给尹承善找到借口。

“祖母。”

齐恒面面露焦急,“小尹...”

木太妃站在门口,隔着窗户向里面看,随即眯了眯眼睛,眼角的皱纹越来越深,他在搞什么?不接圣旨如果唤醒丁柔的话,还是值得的,但尹承善竟然跪坐在丁柔三步之外,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丁柔,木太妃实在是难以理解尹承善的想法。

“尹承善,开门接旨。”

木太妃语气里的威势很强,里面还没动静,木太妃知晓不能再拖了,她直接一脚踹开了别上的房门,“尹承善。”

在门口的人向里面看去,尹承善慢慢起身,走到床榻前,俊逸的脸上露出一分的苦涩,“我明白了,小柔。”

他的手轻抚过丁柔的脸颊,眼里闪过几许的笑意,“睡得太久会看不到好戏的。”

尹承善转身出门,对木太妃拱手道:“见过安国夫人。”

“你...”见惯风浪的木太妃弄不明白他了,说他因小柔的伤势难过吧,但脸上如同没事人一般的平静,说他不难过不在意的话,他身上又隐隐透出戾气。

即便疆场拼杀过的将军都不一定能压下的戾气,木太妃压低声音说:“你先去接旨,小柔由我看着,进了皇宫见到陛下,只管说你没有听清,因为小柔病危你一时慌乱才会没听见传旨公公的话,尹承善,这会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木太妃看出尹承善混不在意,虽然也有大儒不肯接旨,但他们同尹承善不一样,他们不想做官,即便入朝也是清闲没实权的官职,尹承善是天下第一知府,陛下给予厚望的股肱之臣,不说一定能做上首辅,他按此发展下去,总督阁臣没跑的。

“多谢安国夫人,小柔并非病危,她是太累了,睡着了。”

尹承善淡淡的说,“她歇够了,就会醒过来。”

木太妃是不善言辞,但很少被人这么堵住,情到浓时会神觉失常?尹承善如此冷静会衡量得失的人也会莽撞?木太妃默默的叹息,小柔倒是好眼力。

“敢问王爷伤我妻子的人是谁?”尹承善向信阳王提问,冷峻之色比千年寒冰强不了多少。此时他面前的齐恒,不是他知己。

齐恒说道:“是我一时心软,让李思跑出来,小尹,是我的错。”

“下臣提醒信阳王殿下一句,您不仅同李思一起长大,有些许的兄妹之情,您是信阳王殿下,曾经打破鞑子镇守北疆的信阳王。”

尹承善没有对齐恒客气,他虽然喜欢齐恒是性情中人的个性,但如果不在此时点醒齐恒,将来小柔会更累,信阳王府能不能平安的传承下去,不在他们这些想帮忙的人身上,信阳王齐恒才是关键。

“本王记住尹大人的肺腑之言。”

齐恒曲起拳头在胸口处锤了锤,李思装疯蒙蔽他的事,齐恒羞于再提起,如果方才木太妃给了他一榔头,知己凉朋的话让齐恒除了对表妹的愧疚之外,对自己的人也多了一分的狠绝。

此时王府门口有跑进一个小太监,在传旨的太监的耳边低声说了两句,两人站到了一边,跟过来传旨的太监握紧了圣旨,紧紧的闭上了口。

尹承善根本没注意太监的变化,他的心思都放在了伤害丁柔的人身上,木太妃稍稍皱眉想了想,她也站在一边没再催促承善接旨。

“王爷可否将伤了下臣妻子的人带过来?”

“小尹。”

尹承善泛着冷意的目光同齐恒对视,“王爷舍不得她?”

“你在胡说什么,她伤了本王的表妹,我定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齐恒可以动手,但尹承善...看着他的人太多了,稍微名声有损或者传出刻薄的名声去,对尹承善仕途没有好处,读书人讲究得是以德服人,“小尹别冲动,表妹也不想看你...看你...”

“连妻子都都保护不了,我还有名声吗?”

尹承善截断齐恒的话,眼里划过一分的痛苦,冷然道:“我答应过她,齐恒,把李思交给我。你不了解李思,你所言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对李思来说太轻了,我这口气消不了。”

“恒儿,将李思交给尹承善。”

在旁边的木太妃发话了,齐恒命人将李思带过来,她身上也换过衣服了,脸上身上都有瘀伤,手被捆绑起来,齐恒让人抽打过她,可即便这样,李思还是昂着头,愤恨的看着在场的人,仿佛是他们错了一般。

尹承善外罩一件狐狸领的大髦,水滑的领子没有一根杂毛,扣子是一颗碧玺宝石,他身材修长,却不会显得文弱,他的穿戴自从成亲后就没再差过,甚至就连他身上戴得配饰,丁柔也不会出一分的差错,荷包搭配衣服的颜色等等,尹承善就没有为这样的事情操心过。

年少时将他将所有的心思都用读书和伺出人头地上,尹承善的衣着以及品味实在称不上多好,入了燕京学院之后,除了统一的儒杉之外,他的衣服不多,虽然他同什么人都能谈到一起,但对名门贵公子的服饰他懂得不多。

尹承善拇指扣紧手指的关节,嘎巴嘎巴的细微响声,他成亲后一切都变了,在他没发现的时候,丁柔做了很多。

人靠衣服马靠安,尹承善除了越来越重的官威之外,成熟之余因为得体的穿戴,给尹承善增添几许的儒雅风度,他很容易将他那几分偏激薄凉掩盖住。不能让人看着你就像是刻薄的贪官,他还记得丁柔入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