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用就好,再多的银子也没有家风,书籍重要。丁云最为不能容忍得是丁敏同情她,暗指丈夫不懂得情趣,更引申一层丁敏是说丈夫没用...这句话惹恼了丁云,沉默的人发起火来比经常动怒的人厉害许多。

“这满目的富贵,三姐姐认为好就好。”丁云起身,“像我这样的寒酸样儿,还是别给三姐姐惹麻烦了,也省得我给你丢脸,一旦你去侍奉侯府太夫人,被那位同样长了一双富贵眼睛的人说三道四,给你委屈了,我心里也难安。”

丁云有几分后悔,今日真是来错了,丁敏对丁云嘲讽老刘氏并没觉得不妥,老刘氏算是岳宁侯继母,岳宁侯面上看不出,心里一直对她防范着,只求她别出去丢人就成,而且京城的清流看老刘氏都是斜着眼睛的,仿佛说一句都会脏了嘴,梅家那样的刻板的人家,丁云说话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丁敏顾不得生气,拽住丁云,”七妹妹口无遮拦的,我不怪你,大家姐妹一场,我不能眼看着你大祸临头而不出声,我今日让七妹妹来就是告知你此事的,我断不是只顾着自己好,不顾姐妹的无良之人,我也断不能眼看着七妹妹蒙难。“

丁云皱眉,她看出丁敏不是无的放矢,“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过得好好的,哪有什么灾祸?”

丁敏神色有几分恍惚,前生就是这个时候吧,这个时候那个贱人开始接近她,恭维她,同她交好,那人口舌如花,又一向是用好人的面孔骗取了她的信任,不是她多那么一句嘴,也许他不会出事,丁敏以为前生的事情已经忘了,但那日她在会馆看到了梅若松同那个口蜜腹剑的坏人在一起,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梅若送再被谁害了,就因为看到了他们在一处把酒言欢,丁敏好悬没碰到穆铁。

最近几日丁敏心里一直是存着这事儿,按说她如今是侯爷夫人不用再理会前生的事儿,梅家是不是倒霉,她不应该再关心,但想了几日丁敏还是决定提前告诉丁云一声的好,事到临头再来帮丁云,或者让丁云求她...丁敏可不像丁柔那么坏心,她如此善举也算是还了上辈子无法救出丈夫的愧疚。

这件事后,她再也不会同梅家有什么牵扯了,梅家人是生是死,是悲是喜都同她没关系了,她可以打开心结安心享受眼下的一切,她不在欠着梅家的情分。

“三姐姐?”丁云感觉丁敏很奇怪,溜号也太久了吧,而且丁敏眸子闪过几分的不同,到底是什么?丁云心里没有来的不喜,仿佛丁敏高高在上看尽世人的凄苦无助,“你如果精神不好,就先歇着吧,不必送我了。”

“七妹妹可曾知晓梅...七妹夫同一人很是要好?”

丁敏笃定的问道:“说是同姓梅,五百年前是一家,那位梅华强不是个好人,他的妻子也有一副蛇蝎心肠,七妹妹千万别相信他们,敦促着七妹夫离得他们远一些,千万别上他们的当,他们是想告密。”

丁云神色凝重了几分,“梅家大嫂?”那个富态的妇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坏人,丈夫也确实同梅翰林很是要好,他的知己不多,一是信阳王府的二公子,二就是梅翰林了,两家还是远亲,可以算是有同家之谊。

“就是他,七妹妹且听我一句,他们夫妻不是好人,会陷害七妹夫的。”

丁敏看丁云的神色就知晓,丁云如同她一样傻傻的信错了人,那两个人很会装模作样。

“三姐姐从哪里知晓的?”

‘我看见...我是听人说的。”丁敏改口,神色有些尴尬,“七妹妹,我是为你好,我堂堂侯爷夫人岂会看上...七妹妹替...嫁入梅家,我不能眼看着七妹妹受了难啊。”

第四百三十四章 有孕

丁敏说得恳切,丁云心里狐疑,又问道:“三姐姐听说得?你妹夫我夫君少同权贵往来,三姐姐认识相熟的人我并不熟悉,梅家嫂子连岳宁府的门都没进过,人云亦云的事情,不说也罢。”

见丁云不在意,丁敏一腔的好意空对日月,丁云说得也对,他们两家地位相差悬殊,所交得朋友不一样,她想要取信丁云实在是有些艰难,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哪怕她说得都是真的。

“七妹妹,咱们姐们一场,你还信不过我?我什么时候害过姐妹?往常这些事我明明是可以不说的,但就因为你是我妹妹,我不能眼看着你吃亏,”

丁敏心中泛起无能为力,想要确实的证据,她真的没有,她不应该将丁云找来,不应该提前告诉她,丁敏脸上露出一抹的凄苦,“我...我见过几次丈夫进天牢的夫人,见过菜市口的血色,见过很多,七妹妹,那是天塌地陷的黑暗日子,头顶上像是悬挂着一口随时会落下来的宝剑,那时...所有人都躲着你,所有人都轻蔑你,简便有人安慰你,你也会感觉你走得就是死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七妹妹,我真的不想...不想你也经历这些...痛苦...”

丁敏眼圈红了,沉重的大山压在她一个人肩膀上,梅家眼看着要抄了,夫君会被处斩,丁敏也会成为寡妇,苦求无果,她恐惧,她无助,她恨所有看热闹的人,恨她们不肯伸手帮自己一把,丁敏同样更为恼恨自己,是她的多嘴害得家破人亡,悔恨痛苦啃咬着她的心,即便如今想起当时的情景。丁敏还是心有余悸。

丁云眉头皱紧,看丁敏越来越不妥当,脸色煞白,眼圈却是红的。眸子也没方才的傲慢,反而惴惴不安的,她这幅样子让丁云很是奇怪,“三姐姐。”

‘三姐姐,你回去吧,我无法帮你,也许耐心等等。会有意外的消息?我只是兰陵侯夫人,无法也帮不到你。’

丁敏手捂着额头,”为什么,你不肯忙帮?为什么?你不是认识很多的贵人?不是向我显摆谁谁对你好?显摆...太子妃看重你?为什么你眼看着我受苦?”

丁云见丁敏有几分疯魔一般的喃喃自语,她虽然听不清丁敏说得是什么,但丁敏身上的怨气实在让她心惊,丁云伸手握住了丁敏的手臂,“三姐姐。你清醒点,你如今是侯爷夫人...啊...”

丁敏突然甩开了丁云,”放开我。放开我。”

丁云被摔到一旁,她身子一歪,正好撞到旁边的紫檀木桌子一角,丁云只是觉得小腹坠痛,仿佛小子日来了一般的热潮,丁云算算日子,推迟的小日子到了,为什么?

丁云脑袋发昏,“三姐姐。”

丁敏方才将身边的人都遣退,屋子里下人很少。丁敏醒悟过来,看到丁云裙子上的血迹,她有些慌乱了,“怎么回事?七妹妹,谁伤得你?”

“我...我...”

丁云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丁敏上前一步抱住了丁云。不让她摔得更重,对外面的丫头喊道:“夏荷,夏荷,快点叫大夫来,快点。”

好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丁敏将丁云搀扶到厢房的炕上安置,她有几分不知所措,是不是丁云看上了侯府的富贵?才被郁闷晕过去的?嘴上说得再好听,心里未尝不会这么想,没有谁能真正做到蔑视权贵,梅家不过是殷实的人家,将来...丁敏坐在一旁,叹息,“可怜的七妹妹,如果你想不开,将来会更为痛苦,早知晓今日何必当初?”

“你快醒过来吧,我往后会提携你的,七妹妹,我断然不会让你太自卑,旁人不理解你,我能理解。”

丁敏觉得丁云也是个气性大的人,感触也会更深,丁家的庶女一个个都是嫁得极好的,反倒是嫡女不是很如意,她们从小被丁家寄予厚望,如何受得了?

这还是遇到她,一旦遇到丁柔,她会做得更绝,丁敏越发的觉得她选择没错,虽然府里不省心,身边有妾侍姨娘存在,岳宁侯有主意不爱听她的意见,但她是第一列侯夫人,在名分上压着丁怡,压着丁柔,总比如今的七妹妹好。

“夫人,大夫请来了。”

丁敏说道:“让大夫进门给我七妹妹好好的看看,没准梅家委屈了我七妹妹,我瞧着都瘦了。”

请来的大夫虽然不是御医,但在京城也是名医一枚,不是所有人勋贵人家有病都能情动御医出诊,像他也是经常深入高门大户给太太奶奶们瞧病。

岳宁侯府来得不多,端看岳宁侯夫人真是越发的富贵了,大夫给丁云抹脉之后,略带几分的惊讶,又确定了一番,他不是无知的平民百姓,勋贵看似显赫,但掌握实权的几乎没有,勋贵即便做点什么也得花钱疏通,但岳宁侯毕竟是第一列侯,看这里的布置就是有钱人那。

勋贵家污秽的事情多了,方才他进门听侯爷夫人说妹妹什么的, 这事不好说。

他踌躇了一会,丁敏心一沉,莫非丁云得了什么疾病,”大夫,我娘家七妹妹到底怎么了?病得很严重。”

等等娘家妹妹?怎么会晕倒在姐夫府上?而且还有了身子?这...阿弥陀佛,姐夫同小姨子更不好开口,他惴惴不安的说:“炕上躺着的这位夫人有身子了,方才太过激动,猛然的起身,才会有落红之照,才会...晕厥过去,岳宁侯夫人,她不易太过激动,也不能生气,如今坐胎还没安稳,更是要小心,这是她头一胎吧,不调养好了,对将来的身上有害处。”

丁敏先是为丁云喜悦,随后忍不住得有几分哀怨,七妹妹丁云事事不如人她,但她才过门没两个月就有了身子实在是让人羡慕,丁敏抚了抚平坦的小腹,前生她过门一年就怀孕生子,婆婆高兴得很,对她百般的疼爱,可如今她成亲两年还是没有动静,岳宁侯不行?

“扑通。”

在丁敏身边立规矩的赵姨娘突然跪地,泪眼朦胧的说:”夫人,妾有两个月没换洗了,妾不想隐瞒您,只是妾不敢确定,以为是推迟了,今日见到她,妾想着许是有了吧。”

丁敏心中更是酸涩,还得大方的说:“既如此劳烦大夫给她看看,如果真是有了身子,如何也是侯府的喜事。”

旁边的众多侍妾帕子都快揉碎了,怎么就让赵姨娘抢了先?丁敏端庄得坐在原处等消息,拢共加起来岳宁侯没去赵姨娘屋里歇息几日,赵姨娘偏有了,从她嫁进来后,一直没有妾侍传出有孕的消息,岳宁侯原先的儿女,丁敏还能接受,但今日妾室有身孕,丁敏实在是难受,仿佛一巴掌狠狠的抽打在她脸上,撕掉了她的骄傲。

前生丁柔圣宠于兰陵侯,从她入门起,兰陵侯的姨娘妾室病死的病死,老死的老死,还有两个因为太过狠毒,被兰陵侯送去出嫁为尼,在没有一个有身孕的,真真是同人不同命,丁敏已经很用心的经营岳宁侯府,很用心想抓住岳宁侯的真心,可还是无法杜绝姨娘有孕,到底他哪块做得不如丁柔?

为何丁柔能做到,她就不行?前生比不过专宠的丁柔,这辈子一样不如她,尹承善那般阴险狠毒的人竟然会为了丁柔抗旨,为了丁柔绝了辅佐燕王殿下的可能,原先听说这件事,丁敏在羡慕丁柔的同时,心里隐隐有几分高兴,娶了丁柔的尹承善万万不会再有前生的尊荣,岳宁侯结好于燕王殿下的话,她会比丁柔过得尊贵。

丁柔成亲比她还早,直到今日也没有孕,可前生花心风流的尹承善今生守着丁柔一个人过日子,不纳一妾,丁敏每每想到此处,再对比前世今生,她就不行?她就必须接受岳宁侯三妻四妾,接受左一个庶子。有一个庶女?

丁敏突然觉得满目的华贵摆设有些压抑,仿佛一座大山一般压在她身上,前两日岳宁侯又领进府里两个歌姬,丁敏不能反对,岳宁侯一向如此,妾室再多也不会让谁越过丁敏,丁敏想要调教她们,岳宁侯也不会管,去妾侍屋里不过是寻开心而已,不开心了,他再换一批也就是了。

丁敏努力想着丁柔的手段,不管是前生还是今生都好,她想向丁柔学学怎么栓住男人,怎么成为夫君最后最爱的女人,自己做得还不够多吗?丁敏用帕子擦了擦眼睛,记起丁云来,“去给梅家送个消息,我看七妹妹在侯府上调养两日再回去的好。”

给赵姨娘诊脉过后的大夫,隔着屏风对丁敏说:”这位姨奶奶同样有了将近两个月的身孕,从脉上看无碍,好生将养的话,这位姨奶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那就好。”丁敏在痛苦也得大度的念佛,“总算是有人为侯爷开枝散叶了,我过两日一定去寺庙里还愿,往后我会多注意她,她是侯府的有功之臣。”

丁敏将贵重的东西如流水一样赏赐给赵姨娘,并且重新安排人伺候,给她换了跟好的更敞亮的住处,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丁敏让下人给赵姨娘开了小厨房,专门伺候她。

丁敏对环绕在她身边的诸多姨娘说:“她这一胎是我看重的,将你们心里的不平不分都收了去,谁有了歪门心思,我定然不容的,禀了侯爷直接发作你们。”

“是,夫人。”

不管心里如何想,岳宁侯的妾室们都答应了,丁敏等着她们动手呢,也许会除掉几个碍眼的。

第四百三十五章 不同

虽然丁敏好心的让丁云在侯府享受富贵,想让丁云感受一番富贵的日子,但梅家子嗣一直几代单传,新妇进门都是好几年才勉强有孕,梅家太太听说儿媳妇有身孕了,兴奋得不行,先去祠堂给梅家的祖先上香,然后让人给在都察院的儿子送信,梅家太太直接带着女儿坐马车去岳宁侯府。

自家的儿媳妇,断没有在姐夫家调养得道理,岳宁侯不仅没规矩,后院也是乌七八糟的。

说好听得是侯爷,其实不就是个商贾?梅家太太断不会做出有损梅家门风的事儿,期盼了许久的小孙子不能被影响的看重富贵。

丁敏听说梅家太太到了,她身子略微的绷紧,丁敏以为她这一辈子都没机会面对她了,那位老夫人耿直坚毅,丁敏从心里来说很惧怕她。

“请亲家太太进来。”

丁敏握紧了拳头,暗自给自己鼓劲儿,梅家太太进门,抚了抚身:”见过岳宁侯夫人。”

梅若梅搀扶着母亲的胳膊,同样随着母亲行礼,岳宁侯府的富庶眼见为实,花团锦簇,烈火烹油一般,梅若梅悄悄的抬眼看满身富贵的岳宁侯夫人,她就是京城曾经很有名气的才女?

才女都是清高的,那会像她如此穿着?哪会于人做填房?梅若梅对丁敏多了一分不喜,可惜了丁敏的才情,她没有才女清贵性情。

“亲家太太是来看七妹妹的吧,您放心,七妹妹很好,我担心她来回折腾伤身子,想让她在侯府养上两日,侯府什么都不缺,您...”

丁敏被梅家太太看得有些心慌意乱,仿佛她做了什么坏事一般,丁敏神色中多了几分的拘谨。她做什么要怕她?上辈子她做得还不够好吗?这辈子她已经不是自己的婆婆了。

梅若梅说道:“岳宁侯夫人此话差异,侯府是不是缺什么我是不知的,但嫂子是梅家的媳妇,是梅家的人。嫂子回娘家都不会住下,哪有在您府上的道理?你才应该放心,嫂子有哥哥照顾着,有母亲疼惜,比在陌生富贵的侯府里舒服得多。”

丁敏暗自的屈起手指,又来了,每次她只要说话。梅若梅总是抢白一顿,虽然当时婆婆总会喝止她,她后来也嫁出去了,但丁敏在言语上从来没说过她。

”侯府的规矩我是不懂了,但梅家有梅家的规矩,我们家几代单传,父母就养了哥哥一个儿子,嫂子这一胎必会受到重视。岳宁侯夫人,你的规矩怕是不适合。”

“住嘴,梅丫头。这不是家里。”

梅家夫人此时开口喝止女儿,不是她不想亲自教训丁敏,毕竟丁敏同儿媳妇平辈,她说得重了反倒显得她以长辈自居,何况她懒得教导丁敏规矩,丁家教养出多少的好姑娘,偏偏养出个不懂事的丁敏,莫怪嫁过来做继室。

她警告般的瞪了女儿一眼,转而平淡沉稳的对丁敏说:“我先见见儿媳,我来同她说。你强留下她于理不合,侯府和梅家都得顾全脸面不是?我们越早离去,外面的人会少说几句。”

“夫人,夫人。”

此时夏荷从外面跑进来,走到丁敏面前,压低声音说:“太夫人说胸疼。让你过去侍奉,世子也说最近不太舒服,菜色不合胃口,请您换几个厨子。”

婆婆,继子,继女没一个省心的,丁敏还得防范着住在府里妯娌,防着他们害了继子的命儿,在她还没生出儿子的时候,继子的命是宝贵的。

梅家太太虽然听不清丫头同丁敏说了什么,但能看出丁敏眉间的不快倦怠,“岳宁侯夫人有一大家子需要操持着,您贵人事忙碌,我们不便打扰。”

“亲家太太先听听七妹妹怎么说,听听大夫怎么说,规矩再重也没人重要,七妹妹如今是双身子,马虎不得。”

梅家太太抿了抿嘴唇没有多少话,“我做主娶进来的儿媳妇,我会疼,我也知晓她的性情,最是适合梅家不过,还是你让丫头领我过去看她的好。“

丁敏知晓说不通,让夏荷带他们去见丁云,她原本是好意,但她们都当她是恶人一般,丁敏的好心又一次不被理解。

“儿媳。”

“嫂子。”

丁云慢慢的睁开眼,见到婆婆和小姑子担心的目光,心中一热仿佛见到了亲人一般,梅家太太忙用帕子擦她的眼睛,不赞同的说:“你如今可不能哭,得笑,你是最有福气的梅家媳妇。”

“母亲...我...”丁云还不知她有身孕的事情,梅家太太笑着说:“傻孩子,明年我便可以报孙子喽,因为松儿娶了你,我成了梅家五代以来最有福气的婆婆,提前抱上了嫡孙。”

丁云从眼底迸发出惊喜,想到梅家单传,低声的问:”万一是女儿..我怕...”

梅家太太为丁云拢了拢碎发,“怕什么?先开花后结果也是有的,你比我,比松儿的祖母都怀孕早,你又还年轻,还怕生不出儿子来?我把话放到这,孙女孙子我都疼,也会叮嘱松儿厚待你,你是梅家的功臣,你万不可胡思乱想,愁坏了身子你将来会后悔的,万事看开一分,没有过不去的。”

丁云呜咽道:“我记得。”

她最怕得便是生出个女儿来,娘家母亲怀她的时候满心欢喜是个小子,结果...虽然母亲很疼她,但母亲一生无子总是遗憾,她有时会听见母亲长吁短叹。

梅若梅搀扶起丁云,梅家太太叮咛:“当心,当心,梅丫头没轻没重的,别碰儿媳。”

梅若梅瘪嘴,“娘,我是你女儿。”

“我如今眼里只有儿媳妇。”梅家太太亲自扶着丁云,交给谁都不如交给自己放心,又怕丁云想多了,和蔼的说道:”我这般对你,只因为你有身子,无论男女都是梅家的骨血。”

丁云感动得很,好不容易从婆婆身边逃开的丁敏,站在门口听见这句话,她也曾经有过受婆母丈夫怜惜的日子,前生她有身孕的时候,婆婆也像今日对丁云一样对她,总是说她是功臣,只要丈夫多说一句话,婆婆就会教训他...丁敏靠着廊下的柱子,后脑碰触柱子子,听里面婆媳一团和气,她心底有了涌起几分羡慕,以及一丝的后悔。

她此时如果有身子的话,是不是岳宁侯眼里只有她?老刘氏也不会再百般刁难,妯娌之间也不会闲言碎语说她不能生?继子有了嫡出的兄弟,也不会如此的折腾她,丁敏想有身孕,迫切得想像丁云一样,前生她明明很快就有了身子,今生为什么不行?

丁云自然不会留在侯府,在梅家夫人面前,丁敏不敢劝得太多,准备了各种珍贵的药材,珍贵的人参鹿茸送给丁云,梅家太太阻止了丁云推辞,笑着说:“如此多谢岳宁侯夫人了。”

丁敏这回亲自送丁云出府,一路上殷勤的交代着,最后搀扶丁云上马车前,丁敏说道:”七妹妹如今有了身子,更应该事事小心,一旦被小人得逞,你总不想外甥出生时梅家有变,你仔细想想我今日说得话,我是真真的为你好,如果你真有什么难处,可以来找我,我断断不会推辞,咱们是姐妹,我盼着好的。”

此时二门外传来浓重熟悉的声音,“岳宁侯,下官来接夫人回府。”

“是大哥。”梅若梅挤开丁敏,调皮的笑道:“嫂子看大哥多紧张你?竟然早早的出了都察院来接你回去。”

丁云脸红了,心里喜悦,羞涩一起涌上,啐了小姑子,求救般的看向婆婆,梅家夫人不负众望,抬手敲了女儿一记,“搀扶你嫂子仔细点,你大哥疼你嫂子不是应当的?你嫂子是...”

”梅家的功臣,我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就算是嫂子没有身子的时候,大哥也是疼嫂子的。”

丁敏手心冰冷,丁云幸福的笑容好刺眼,丁云说道:“三姐姐,我告辞。”

她们坐上了马车,又听见岳宁侯说道:“七妹夫不到府里坐坐?”

“道不同不相于谋。”

”七妹夫。”岳宁侯满是无奈,读书人真少见他这样的,都是读书读得好的人,六妹夫就圆滑多了,但这样清高的清流,岳宁侯还就是佩服。

梅御史正色的说:“侯爷为书院添加的书册,下官感激,公事上不说,侯爷既然叫了一声妹夫,我就说两句...”

“夫君。”

丁云出声打住了丈夫,让他说起礼教规矩,三姐夫还不得愁死?“回府吧。”

梅御史点点头,转而对岳宁侯拱手道:“如三姐夫为义商,同样青史留名。”

他们一家离去,岳宁侯摸着下巴,好悬被书呆子教训一顿,义商?哎,真真是书呆子,如果不为了赚钱的话,还是商人?

相比较而言,六妹夫说得就好听多了——共赢,即可上报国家,又可赚取银钱,不过,让书呆子叫一声三姐夫也值。

岳宁侯看到了丁敏,笑着说:“夫人姐妹嫁得丈夫,我的姐夫妹夫们都很有趣,各有特色,着实不错。”

丁敏抿了抿嘴唇,看着岳宁侯转身进门,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他们都很疼妻子,你为何不学一学?

第四百三十六章 通房

丁云有身孕是整个梅家的喜讯,同时丁家也跟着庆贺,二太太腰挺得很直,在大太太面前说话也重了。

大太太的几个女儿在子嗣上都很艰难,丁怡拼死拼活得好不容易得个儿子,丁姝,丁柔成亲两年多了,到现在也没个好消息,她虽然只有丁云一个亲生女儿,但出阁没有两个月她就有了身孕,二太太得意得不行。

“母亲,您看是不是还得再给云丫头加点?她年轻又是头一胎,我的心一直提着。”

二太太在太夫人面前忧心忡忡,大太太坐在一旁品茶,面上祥和,丁柔算了,终究不是她亲生的,她只是为了小女儿丁姝着急,好在嫁得是妹妹家,妹妹既是婆母,有是姨母,女婿有对丁姝很好,日子不难过,可有儿子傍身和没儿子哪能一样?

太夫人对丁云的喜事非常高兴,也知晓二儿媳妇被压得太狠了不好,让她扬眉吐气一会无妨,便顺着她的话说:“是该添上点,女子有身孕的时候马虎不得,我看你身边的妈妈稳重些,你送她去照顾云丫头。礼物药材,人参等物少送些过去,知晓你疼云丫头,亲家不是供不起,你带得好东西太多,伤了亲家的颜面,吃苦得是云丫头,疼她得分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二太太恭敬的应道:“是,儿媳听母亲的,亲家倒真是看不出家底殷实,前一阵子我听说庄子上每年送来的东西正经不少。”

二太太也没想到梅家家境如此的殷实,那是实打实的田地。有地就是好人家,她抿了抿鬓角,眉眼间得意许多:“还是母亲眼力好,云丫头的女婿虽然赶不上六姑爷,但在都察院也被称为铁面御史,没准年底会高升,这可真是双喜临门。”

大太太抿了抿嘴唇。没有战事的话丁姝的丈夫升官速度比不得文官,梅女婿如果高升的话,朱能就是众多姑爷中官职最低的。当然这要扣除屡试不中的丁瑜的丈夫,她到底是庶女,不在比较之列。

太夫人说道:“亲家是持重的人家。你快收了这份轻狂劲儿,一日没高升,这类话不可在人前提起,在亲家面前更是想都不要想,你心里想得什么,亲家难免会看出一二来,云丫头既然出阁了,就是梅家的人,你说得太多,亲家没准会想偏了。”

“儿媳只是同您说说。在亲家面前哪敢提起?”

二太太讨好的给太夫人递上茶盏,对太夫人的眼光真真是佩服,她当初给丁云琢磨的人选,哪一个都不如丁云如今过的日子,夫家显贵不意味着丈夫就是有本事显贵的。如今看来梅女婿的前程不敢同光芒万丈妖孽般晋升的尹承善相比,但比丁家其他的女婿要好一些。

尹承善虽好,可也是庶女女婿,二太太琢磨着心里最不是滋味的就是大太太,心里指不定怎么后悔没将嫡亲的女儿嫁过去。别看大太太装得厚待庶女,二太太也是做娘的。谁愿意看着庶女爬到从自己肚子爬出来的嫡女头上去?

大太太佛爷一般的垂下眼睑,丁栋同她交底,不需要再纳妾,而二老爷丁梁虽然不敢太过分,但人品风流的他没少给二太太添堵,大太太知晓不能事事占上风,太夫人还在看着,淡然一笑:

“弟妹也是个懂规矩的,母亲放心便是,她疼云丫头的话,在外必然不会乱说,不过无风不起浪,听老爷回来念叨了几句,昔日吏部的同僚说过,七姑爷风评不错的,许是高升有望。”

二太太赔笑,丁栋虽然不在吏部了,但同吏部同僚的关系一直没断了,丁家几个女婿的前程还是得依靠丁栋提携着,二太太眉宇间的得意隐去了一些,“真如大嫂所言,那就阿弥陀佛了。”

两个儿媳的明争暗斗,只要不过分,太夫人一向是不管的,她做主娶进来的儿媳妇虽然心眼儿都不大,但在大事上从来不犯糊涂,太夫人也不是寻常的老祖宗,在两个儿媳中间挑事或者偏心了哪个,她一贯是倚重长媳,对二儿媳妇多一分的偏疼,但绝不会让大太太觉得不满,该站在大儿媳妇身边的时候绝不会偏帮旁人。

“依我看准备这些也足够了,我想问问你...云丫头身边你怎么安排的?”

太夫人手指甲描绘着茶杯盖上的纹路,眼睑低沉得仿佛会合上一般,虽然平静,但大太太和二太太同时站起身,恭谨分两边站着,“跟我说说看,云丫头的陪嫁丫头还留着几个?是不是配人了?”

二太太回道:“云丫头身边的丫头还没来得急嫁人,我早就防着这一手,她们的老子娘都在儿媳手中攥着,翻不出天去。”

大太太挑了挑眉梢,蠢,太夫人不是安排通房的意思。

太夫人的眼睑动了动,很无奈的扫了一眼二太太,“你有身子的时候,我可曾给丁梁添什么人?或者敦促你给他安排人侍寝伺候着?”

二太太面容一囧,大太太脸色也不好看,她同二太太一样,有身孕马上给通房丫头开脸,难怪当时太夫人的神色不好看,也许她从未想过给儿子房里添通房侍妾,二太太惴惴的说:“都是儿媳主动安排下的,老爷总不能空上一年...”

太夫人将茶盏墩在了炕桌上,目光深幽的盯着屋子里的炭火盆,“就是有你们这些个贤良淑德的人儿才将他们惯得不成个样子,一没有暖床的丫头,他们就睡不着了?”

二太太和大太太同时跪下了,别看太夫人将管家的大权都交出去,但真若发火,她们只能跪着,大太太心里颇为不是滋味,是她们惯得?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贤惠的人儿多了起来,一个两个的都学得有模有样的,贤惠是在这上头?你们这边因为有孕痛苦不堪,那边丈夫风流着,你们心里好过?你们身上怀得是延续香火的子嗣,却纵得他们全当成了理所当然,子嗣前程重要,还是通房丫头伺候重要?

卖身契和娘老子在你手上,就不敢翻天了?真如果遇上个难缠的,你还能为了她伺候了姑爷就杀了她老子娘?你到时让姑爷怎么看你?这边贤惠的安排通房侍寝,等生产过了,他也尝到味道了,你将女婿爱妾的老子娘给宰了?你下得去手?”

太夫人话说得很重,大太太心中凄然,这也是说过她听的,最近她正准备着给大儿子安排两个可心的丫头送去,这府里就没太夫人不知道的事情,端看她是想管还是不想管。

“你不是疼云丫头,你在给她找不自在,后宅的中向来是少一个少很多的麻烦,你如今看着再听话,将来呢?一旦她也有了身子呢?万一云丫头生个闺女,她生个庶长子出来,你是在云丫头后半辈子里添了一根刺,别想云丫头同七女婿好好过日子了,对了,云丫头还得防着庶子,别又成了尹姑爷。”

“母亲...儿媳是怕亲家安排...”二太太羞得差一点钻到地底下去,“到时...”

太夫人摇摇头,“你白长了眼睛,让你同亲家多亲近,你就打听出他们家家底?云丫头的女婿是我挑的,这门亲事是我准的,我了解亲家的为人,云丫头入门没两个月便有了身子,梅家五代之中都是单传,且子嗣艰难,你明日可以去亲家看看,亲家一家会把云丫头供起来的,云丫头皱皱眉头都是大事,云丫头争气,你这个做娘的别给她添乱了。梅女婿品行方正,说得难听点有些个迂腐,这样的人不会想着要通房侍寝,他不提,你还非惯出他毛病来?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二太太承认错误:”是儿媳想错了,不懂您的苦心。”

大太太恍然大悟,难怪云丫头定亲前,太夫人找了好几个大夫给府里的主子们把脉,最主要得就是为了丁云,如果丁云拖个三年五年的话,在五代单传的梅家压力就太大了,丁云一旦有个需要调养的身体,太夫人绝对不会许下这门亲事,太夫人不会把孙女推到火坑里去熬着。

太夫人叹息:“云丫头身体是容易有喜的,又是多子多福的命格,相比较她...哎,六丫儿身体单薄了一些,我费劲心思给她补也没补齐全了,六丫儿今儿有受伤,又掉寒潭的,真真是让人揪心。”

大太太脸臊得慌,她是没亏待庶女,但也说不上多厚待了,该给的补品从来都没有影儿,女孩子在儿时是最打底子的时候,“六丫儿吉人天相,早晚都会有喜讯的。”

“别看她不过活了十几年,但这些年沟沟坎坎得倒是不少,我指望她往后日子平顺一些,磨难少一些。“

太夫人拢了袖口,“好在尹女婿对六丫儿着实得好,我这才没后悔将柔丫头嫁给他,一旦他做了什么...哼,他仕途再得意,我断不会眼看着六丫儿受委屈。”

太夫人一生对儿孙都是一碗水端平,但临老临老反倒多了几分任性偏执,给了丁柔全部的疼爱,大太太心说,尹承善不会对丁柔不好,柳氏可是安阳郡主,她不信尹承善猜不到。

第四百三十七章 姐妹

丁云自从有身孕之后,婆家的人她非常之好,丈夫虽然主动搬到书房去住,但每次从衙门回来都必然先来看望她,他木讷不善言辞,但关切的眸光,丁云看得清楚,每次他都会对着她念诗经上的诗词,据说是梅家的传统。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梅御史,被称为铁面的梅御史脸多了几分可疑的红晕,伸手碰了碰丁云的额头,呐呐的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转身走到门口,背对着丁云说,“父亲让我在书房读书,明日...明日我给你念上邪。”

丁云看着他有些狼狈的离去,心里如同抹了蜜糖一样的甜儿,她怎么会如此有福气呢,原来跨出那一步,会得到如此的福气,丁云摸了摸眼睛,“六姐姐说对了呢。”

在她有犹豫的时候,是丁柔鼓励她看准了就得出手,书房对梅家人来说是圣地,丈夫搬去书房住,不单单是为了读书,在书房伺候得下人没有婢女,红袖添香美事被梅家人认为会读书分心,梅家的书房除了书,就是一张躺椅,一张书桌,一把椅子,唯有清苦才能读好书,梅家几代人都是如此过来的,丁云也只去过一次书房,那里简陋得如同雪洞一样。

她还记得在书房外有一口井,如果在书房安歇的话,每日必须会到井边自省,除了严寒的冬日之外,每次都会用井水淋身体,如此才保住了梅家几代的清名,严于律己,才可律人。

丈夫,婆婆,公公,小姑子对丁云如此之好,她自然不想眼看着丈夫有了意外。官场瞬息万变,她不见得能看准,旁敲侧击的问梅御史,丁云看出他对丁敏所说的坏人的亲近。丁云也实在看不出梅家嫂子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因为丁敏的话,丁云心里存了个疙瘩,丁云害怕给自己念诵上邪的人被人害了,午夜梦回她今日的幸福日子支离破碎,丁云左思右想,在大夫说坐稳胎的时候,去见了梅家太太。

“儿媳想去看望六姐姐。她受伤之后,我一直没去见她,如今京城平静了许多,于请于理儿媳都应该去一趟尹家。在娘家的时候,儿媳同六姐姐就最为亲厚。”

“尹家?”梅家太太轻易不会拨儿媳的面子,“你六姐姐哪块都好,但尹家实在是...我不是很放心。”

“母亲。”丁云咬着嘴唇,梅家太太看出她的坚决。道:”也罢,尹家也是懂规矩的,杨夫人怎么都不会为难你。多带两个人儿,你如今不比往常,仔细一些。”

“多谢母亲。”丁云感动的说道,“我就是同六姐姐说几句话,不会久待的。”

梅家太太脸上多了几分笑容,宽慰的拍了拍丁云的手臂,暗示丁云,自己没生气,“许是你会给你六姐姐带去好福气,转了生子的运道。将来咱们家的婴孩衣服你都可给你六姐姐送去。”

丁云红着脸应了,梅家太太将伺候丁云出门的下人叫到身边,挨个的叮嘱,将一切的意外状况都想到了,丁云心里很是感动,如果不是非去不可。她不想出门让婆婆跟着担心。

坐着舒服的马车,丁云来到了尹家,知会了府里,丁云被岚心引到丁柔的住处,丁云悄悄的打量着美艳动人的岚心,也就是六姐姐敢用她,不过在六姐姐身边的婢女,一个个都是绝色。

“七妹妹。”

调养了一个月,丁柔伤口已经愈合,她也可以下炕走动,养伤的日子尹承善丝毫不让她动弹,什么都想到她前面去,尹承善如此多智的人做到了让丁柔只是睁着眼睛数数的地步,这样的日子是省心,但对丁柔来说也是无趣的。

“你怎么亲自过来了?快点坐下。”

丁柔挽住了丁云,不赞同的说:”你有身子呢,虽然不能总躺在床上,但尽量在府里就好,天冷路滑的,万一摔倒了怎办?坐马车也不是没个颠簸。”

刚刚坐在暖炕上的丁云,手中就多了温柔的手炉,丁柔又让岚心准备了梅子干,果脯等等,丁柔询问王妈妈:“七妹妹有什么东西不能用的,你得提醒我。”

”遵命,主子。“

作为宫里的妈妈,她自然是看得准确的,丁柔不知古代具体的规矩,现代时还没来得急养胎,孩子便没了,丁柔渴望做孕妇,渴望有孩子,对丁云更是仔细小心,总不能因为她一时大意,让丁云有了危险,她做过小产的母亲,知晓那种痛苦。

丁云笑着说:“六姐姐别忙了,我没事的。”

“倒是我这么久才来看你,还请六姐姐不要怪我,你伤口还疼?我看六姐姐气色不错。”

丁柔将梅子果脯向丁云推了推,“尝尝味道喜不喜欢?说是新式样。”

“是六姐夫给你带回来的吧。”丁云捻起果脯,酸甜正是合口味,“老字号的果脯味道就是不同。”

丁柔大方的笑道:“是他买回来的,不过七妹妹一下子就能吃出味道来,看来七妹夫也没少买回给你呀。”

“六姐姐!”丁云反倒被丁柔调笑了,真真是又恼又羞,“不同你说了。”

丁柔讶然的赔礼:“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如今最重得就是你,千万不能生气动怒,我怕七妹夫找上门来。”

“我是说不过六姐姐的,你随便吧。”

丁云想开了,不在这上头纠缠,姐妹之间总是少不得调笑,丁云虽然有些羞恼,但同爽朗的六姐姐一处,往日的心结郁闷少了许多,她的笑声总是透着一股勃然的精神,她愿意亲近丁柔。

“你让我说了?让我说我还不说了呢。”

丁柔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茶。让身边的人退下,“七妹妹也是疼孩子的人,性子有是个稳重的,定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才会这时出门,你且说出来,我帮你参详参详,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如今双身子。万不能存了心结。”

丁云以前没来看望她的原因,她明白,今日来看她,丁柔有些不明白了。见了丁云眉间得忧色,料想必是遇到了不能同人说的难事。

丁云歉然得向丁柔说:“六姐姐伤势还没痊愈,我就来打扰...实在是我不知该不该相信三姐姐。”

丁敏?丁柔神色也凝重起来,不是因为怀孕给丈夫安排通房丫头的这种事情就好,丁柔万万看不上这样的安排,把女子想成了什么?只是延续子嗣的工具?

“她是不是又说了什么话?方便的话,说给我听听。咱们那位三姐姐啊,有时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但背后一琢磨也是有点道理的,没准被她说中了,不过她说的话,你只能信六分。”

看丁云的样子,丁柔猜测丁敏是不是又在像神仙一样的预言了什么?重生女这点福利待遇还是有的,丁柔有时会将丁敏当成天气预报用。对丁云眨了眨眼睛,“三姐姐心善,总是不忍姐妹们受苦。如果有不好的地方,她一定会告诉姐妹们,只是她说得不一定准,有句话不是说祸兮福所存?”

丁云说:“三姐姐只是让我提醒他当心梅大人,当心梅家嫂子,她说他们不是好人,会害了我们,三姐姐说得很重,仿佛不听她的话,会有滔天大祸。从岳宁侯侯府回来,我的心一直悬着,这话又不好说给别人听,所以今日才来找六姐姐。”

”梅大人?他是七妹夫的亲戚?”丁柔歉意的说:“朝中的大臣我见得不多,没听过他。”

同尹承善来往的人大多是朝中重臣,青年才俊。或者是学派领袖,或者四大书院优秀的学生,夫荣妻贵,同丁柔相交得,能说说上话的夫人也都是诰命,丁柔确实不知丁云说得是谁。

丁云解释说:“是夫君的宗亲,同夫君一向谈得来,夫君除了信阳王府二公子之外,就这么一个知己。他如今在翰林院做试讲,他夫人也是很和善的一个人。”

他也是姓梅的?丁柔问道:“你口中那位梅家嫂子是不是圆脸庞,看着很富态很善于言辞?是不是总能说道你心坎上去?”

“六姐姐见过梅家嫂子?”

“我是见过,还是同三姐姐一起见的。”

丁柔记起当时怀疑丁敏是重生的原因,那位夫人来丁府拉关系,还没怎么巴结,丁敏就先是夹枪带棒的讽刺了一番,丝毫没给她留任何的脸面,丁敏眼中的恨意,让丁柔心惊,由此她才琢磨是不是她前生得罪了丁敏,因为丁柔确定今生丁敏没见过她。

丁云说道:“三姐姐不喜欢她,也说听别人说起夫君和梅大人很要好,可我总觉得...总觉得三姐姐是见到了,她定然是看到夫君同梅大人在一起,她如此重视得让我去,同我说起这事儿,我犯了难,有时觉得三姐姐想多了,有时又觉得是我想差了,对梅家嫂子也存了怀疑,总是这样的下去,我受不住的。”

“七妹妹先别急,万不能自己吓自己。”丁柔握住了丁云的手腕,安抚的说道:“三姐姐说同梅大人亲近有危险,但你想一想,七妹夫在朝堂上为官,哪一处不危险?面对得哪一个人不是深不可测?如果害怕危险害怕党争陷害,还做什么官?早早辞官回家...也不成,没准喝点凉水都能呛到。”

丁云扑哧一声笑了,无奈的说:“六姐姐。”

丁柔收敛了方才的调笑轻快语气,“你且听我说,为官有风险,入了官场是应该慎重从事,但也不能被虚无缥缈的危险吓得魂不守舍,身正不怕小鬼缠,七妹夫是个耿直忠诚的人,他的品行,他的学问,皇上未尝不知,旁人即便想要害他,也得看他是不是入局,七妹夫心里主意正着呢,你还会不相信他?

三姐姐的话,你听过就算了,总不能她说明日有雨,你就大晴天撑起伞来。至于梅大人那位夫人...七妹妹,命妇相交,贵在小心谨慎,宁可少说一句,不能多说半句。”

“我在广州的时候,也曾探听过你姐夫同聊夫人的口风,这在官场上很寻常,算不得什么,即便同再有好感的命妇在一处,你只要记得她们是同僚,不是至亲的人,同她们说话留上半句,行事留有半分的余地,多谈谈风月,尽量避免朝局,即便存了坏心思的人也没有机会害到你,有些祸事是可以避免的,端看你是不是用心了。”

丁柔语重心长的说:“三姐姐到也是没有恶意,她不想你被谁算计了,如何同命妇相交,七妹妹也是明白的,我就不多说了,咱们这些做官夫人,不求能帮着丈夫显贵,但只要不拖他后腿,护着他身后不被人恶意中伤,就是合格的夫人。”

丁云心中大石头卸下去一大半,“我记住了,六姐姐。”

丁柔说道:“等你六姐夫回来,我同他说说,让他照看着点七妹夫,耿直的是人是容易被人骗,可不是还有一句话,君子不可欺之以方?七妹夫是堂堂正正的君子,当今对御史会格外的宽容,即便说错了,只要不是大事,惩戒会有,但性命无忧,铮铮铁骨的御史不是说出来的,而是久经考验磨砺出来的。”

丁柔起身从一旁的书架上找了几本书,交给丁云,“没事得时候让人念给你听听,朝廷的邸报有说些御史的趣事,挺有意思的,记得二十年前,有一人把陛下逼得避而不见,三入天牢,可如今...他是左都御史,也得爵位,御史如果不敢直言,随波逐流的话,于朝堂上不是好事,这话并非我说的,在太祖实录中有过记载。”

尹承善对丁柔说起过研究太祖实录的事情,他当时是想找出对当今陛下影响最深的人,揣测文熙帝的性子以及底线,尹承善曾经对丁柔悄声说过,当今毕竟是太祖帝后共同教导出来的,受他们的印象很深.

丁柔那时只感觉,尹承善为了升官真是无所不用,但现在才恍然大悟,他曾经下的苦心没有白费,世人只看到了他如今的显赫和仕途得意,但没看到他背后付出了多少。

第四百三十八章 缠绵

丁柔能做得也只是提醒,建议,她总不能特意去见见他们,她无法帮着丁云看人,以丁云的聪明,不见得需要她事事出头帮忙,那是丁云的人生,哪里需要人来指手画脚?

丁云心里有底气了一些,丁柔给她包了一堆的礼物带回去,丁柔笑着挥别丁云,“你来得正好,省得我使人给你送过去,往后你不能再往外跑了,有要紧的事情就让人通知我,我去看你,梅家太太疼你,但不好把这份难得的疼惜当成理所当然。心伤得话,很难弥补回来。”

她小心的扶着丁云上了马车,丁柔自嘲的说道:“我是个爱唠叨的,七妹妹喜欢听就听,不耐烦听了,听过就算,快回去吧。”

“六姐姐的话,我会记得,永远不会忘的。”

丁云声音呜咽,丁柔是为了她好,她是明白的,马车行驶出尹家,丁云抽泣:“那么好的六姐姐肯定也会有好消息的,一定会的,佛祖不会亏待好人。”

丁柔扶着王妈妈的手往回走,路上约见的了三嫂,她避让开了,遇见大嫂,她一样避让开了,丁柔笑了,尹承善下手太狠了,她如今成了瘟疫了,人人都躲着她。

回到屋里,丁柔坐在暖炕上,手臂搭在炕桌上沉思起来,丁云的事情还是得同尹承善说说,他的眼力比她好,在官场上看得也是周全。

”四奶奶,您看是不是给四少爷收拾包袱?广州虽然比京城暖和,但冬日里也是阴冷潮湿的,四少爷从京城到广州衣服不能少带了,奴婢看大髦也得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