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人烟稀少之地,咱们走了这两天,也只遇见过一个镇子,和关内根本没法比。”钟春风与应飞鸿坐在一辆马车里闲聊,面上满是忧色,喃喃道:“今儿走了半天,还没遇到一户人家,早知中午时就该在那村庄里歇下,不然万一错过宿头,就要在这野外过了,这辽东九月就已这样冷,若是在野外,还不得冻死?”

正说着,就听马车外赵三儿叫道:“钟先生,应大夫,探马回来报说前面二十里有个镇子,我们爷和奶奶说晚上就在那镇子里歇息,让我过来说一声,请你们两个放心。”

“哦,好。”应飞鸿答应一声,然后和钟春风互相看了眼,就听对方小声嘟囔道:“真是的,我也没说不放心啊,干什么特意过来通知我们?难道我们是那么难缠的?”

应飞鸿抬头看着车顶棚,小声道:“唔,你确实有些难缠,京城中人谁不知道桃花班背后写话本的钟春风是个毒舌头?“

钟春风气结,指着应飞鸿道:“只有我毒舌吗?你一个做大夫的,一张嘴却能气死人,难道不是毒舌?”

应飞鸿冷哼一声道:“我那不叫毒舌,叫实话实说,明明人都要死了,我对家属据实以告不对吗?难道非要说,你们按照我这个方子用药,虽然贵一点,但最起码能让他多活一阵子,那样人不是大夫,是敛财的奸商。”

“哈!如何?两句话不到就原形毕露了吧?无奸不商,你这意思是说二奶奶也是奸商?那你为什么还要巴巴的跑来帮她做药材生意?”

“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应飞鸿气结,正色道:“我过来帮二奶奶,自是因为她与那些只认钱的商人不同,当日萧将军还没有拍卖他的战利品,便能和奶奶一起真心实意向灾民们舍粥,这是大善。如今国家连年用兵,百姓民不聊生,达官贵人富商巨贾们却是花天酒地纸醉金迷,我帮奶奶把他们的钱赚来,救济百姓,有何不可?反正刚刚抱怨中午该在村子里歇下的人不是我。”

钟春风冷哼一声,扭头道:“你那是还没来得及抱怨,赵三儿就过来了。”

这两人都是言语利索又刻薄的家伙,打起嘴仗来简直是淋漓尽致勇不可当。类似这样的小战斗这一路上都在上演,顾绮罗无奈之下也曾想让他们分开,谁知他们又不肯,说和别人坐在一起,就跟和木头坐在一块儿似得,没意思。气得顾绮罗也不管他们了,把他们俩扔在一辆马车里任由自生自灭去。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到了王家集镇。众人下了车,在镇上包了一家客栈,最近这镇子上来往的人不多,客栈生意惨淡,忽然间来了这样一大帮子客人,只把掌柜的和小二欢喜的不行,连忙去旁边邻居们家里找人来帮忙,烧热水做饭沏茶,伺候的很是周到。

钟春风平时是个喜欢观察生活的,不然他也不可能写出那些脍炙人口的话本,因见这客栈不小,他便纳闷问道:“掌柜的,我看你这镇子上很冷清啊,你这客栈却这样大,不是明摆着要赔钱吗?”

掌柜的笑道:“没事儿,等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怎么?这地方也讲究个旺季淡季?”钟春风更奇怪了:“你这里又不是漕运,还讲究这个?更何况就算讲究,如今已是深秋时节,正该来回运粮,该是旺季才对啊。”

掌柜的只是含笑不说话,那边杏花就笑道:“钟大哥哪里来这么多问题?看人家掌柜的都烦了,你真是没一刻消停。”

钟春风又看了掌柜的一眼,发现他确实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了,无奈之下只好悻悻回来,嘟囔道:“干什么啊?不就是问了一个略嫌尖锐的问题吗?不想说就直说,给我来个沉默以对什么意思?”

众人都对这货无语了。恰好旁边一个小二经过,大概是怕他不高兴,因为看出这人在这一群人当中地位还是很高的,于是连忙陪笑道:“这位客官您别生气,实在是这话咱们掌柜的不好说,不然就直接告诉你了。”

第一百五十章:闺房之趣

“罢了罢了,我也不是那不通情理的人。”钟春风摆摆手,这话听得周围一群人都猛翻白眼,应飞鸿就对小二道:“小二哥你不用理他,我问你,你们这附近有没有什么盛产药材的地方啊?”

这是应飞鸿的毛病,无论在哪里落脚,必定要问周围是否有深山老林?是否有丰富药材?如今那本子上记得密密麻麻,用顾绮罗的话说,这都是将来萧顾集团的药材基地。

小二一听这话就笑了,连忙道:“客官你要问这个就对了,从这儿沿着往北的道儿一直走,八九十里外,就是十几座山,那些山上不但有金矿,还有数不尽的好药材,咱们这里的人,寻常得病从不上药铺买药,都是自己进山里采药,粗略炮制了来用的,可惜那些来往的药材商都只盯着长白山的人参鹿茸,一个个不把咱们这小地方当回事儿。”

应飞鸿一路而来,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地方,当下兴趣大增,连忙拉着小二问了半天,过了一会儿方心满意足,赶紧跑到萧江北和顾绮罗那一桌上,只说自己明天要去考察一下那些药材山。

顾绮罗本来不同意,觉得有些危险,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距离山春府也不远了,就让应飞鸿扑腾去,扑腾够了他自然也就回总兵府了,辽东总兵府怎么着也不是个默默无闻的地方,向人一打听就行。

于是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这里萧江北派了自己的两个亲兵护着应飞鸿,却不料钟春风走了一路早就闷了,也要跟着去,顾绮罗心说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能认几种草药?可这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萧江北拉了拉衣角,于是她便没说什么。

饭菜很快就上来了,清一色的炖大锅菜,十分具有东北特色,让顾绮罗非常开心,她在现代时就很喜欢吃东北菜,尤其是那种农家饭庄的草锅菜。穿越后再就没吃过。此时终于看见一盆盆的杀猪菜:烀的稀烂的五花肉。血肠,白菜炒猪肉片儿,大葱炒猪肉片儿。还有芸豆土豆炖猪肉,烤咸鱼和豆面饼子。四张桌子上摆得满满的,看上去就透着那么一股子简单粗暴,连萧江北这久经沙场的少年战神都被震住了。

“你们哪里来的杀猪菜啊?”顾绮罗有些惊讶的问。她们到这客栈里也不过就是半个多时辰,可这厚厚的五花肉片明显是烀了一下午。难道这店家竟还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咦?夫人竟然知道我们辽东这边的杀猪菜?”那小二也很惊奇,听顾绮罗说是看书看来的,他便摸着脑瓜皮自言自语道:“奇怪咧,还有人专门写这种东西的啊。”

接着顾绮罗等人才知道。原来这镇上昨天有人成婚,杀了好几头猪,没用完。今天他们来了后,掌柜的立刻就派人去对方家里把没用完的生肉熟肉菜蔬都买了来。这才能在最短时间内整治出这样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

萧江北以及那些亲兵随从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如今虽然只做平常人打扮,但嗜好可不会改变,这客栈里的菜量又大,肉也多,恰好符合了这些粗货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习惯,众人只吃得大呼过瘾,战场上饭菜可没有这样美味,就连杏花春雨,平日里没吃过这样的饭菜,此时也吃的津津有味。

大家赶路都累了,都想早点歇息,于是风卷残云般吃完了晚饭,便都回了各自房间。小二和帮忙的人给每个屋里都送去两大壶热水,让众人泡脚,在这旅途上,能有这样的条件着实很不错了。

顾绮罗和萧江北对面而坐,两人的脚都泡在散发着腾腾热气的水盆里,萧江北舒服的点头道:“这家客栈服侍的真周到,走时多赏他们十两银子。”

“这还用你说,我已经吩咐杏花了。”顾绮罗说完,就微微皱了眉头,问萧江北道:“刚才钟春风跟着添乱,也要和应大夫一起去采药,我不想让他去,你为什么不让我说?”

萧江北沉吟道:“你还记得小二的话吗?说是那几座山上不但有金矿,还有许多药材。可是我来之前详细了解过此处的情况,朝廷在这里并没有开设什么金矿。”

“你是说?怀疑有人偷着开金矿?”顾绮罗大吃一惊:这事非同小可,金矿从古至今,那都是属于国家的,严禁私人开采,尤其大夏朝,管理的更加严格,一旦抓获,就是斩立决,这世上难道还有这样不怕死胆大包天的人?

“只是怀疑。”萧江北只泡了一会儿,就把脚捞出来三两把擦了,然后盘腿坐在椅子上,沉吟道:“如果真有人私采金矿,让应飞鸿借过去采药之机看一看,钟春风向来足智多谋,有他在,一旦发生了什么意外,容易脱身。”

“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也让他们去做?不行,还是我们自己走一趟吧,最起码你一个能打二十个,不怕。”顾绮罗听见这话,立刻不干了,却见萧江北摇头,严肃道:“你想一想这家客栈,小二说如今买卖不好也不怕,反正过一阵子就好了,可是钟春风问他们原因,他们却又讳莫如深。”

顾绮罗眼睛一亮,小声道:“你怀疑是有人得知我们过来的消息,所以开始戒备了?平时这个小镇应该很繁荣,但大概做的都是违法买卖,所以听说你要来,他们就收敛了,都缩回去了,因此这镇子才冷清下来?”

萧江北笑道:“娘子真聪明,一语中的。”

“少来。”顾绮罗脚一抬,将一串水花淋到了萧江北的小腿上,冷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在夸你自己,这些都是你想到的,我不过是在你提醒之下才想到,岂不是说你比我聪明多了?”

“娘子太高估为夫了。”萧江北一本正经地说道:“为夫不敢有这种想法。”

“你就可劲儿败坏我的名声吧。”顾绮罗“咬牙切齿”的又淋了一道水花过去:“让你再这么说下去,我就成河东狮吼的悍妇了。”

萧江北哈哈笑道:“那正好,我就喜欢你的悍劲儿,尤其是在……”说到这里,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把目光瞄到了顾绮罗坐的床上。

“你……”顾绮罗恨得牙根儿痒痒,但很快便收起了一脸气哼哼的表情,反而露出一个娇媚的笑容,将脑袋微微一歪,媚眼如丝的横了萧江北一眼,故作嗲声道:“怎么?这一天的路还没有累坏爷?想在我身上精尽人亡吗?”

即便知道这是装出来的,萧江北也是爱极了顾绮罗这难得一见的魅惑模样,当即便舔了舔嘴唇,微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咳咳咳……”

顾绮罗被口水呛得咳了起来,恨恨摇头道:“闭嘴,你一个少年战神,堂堂镇北侯爷,说这种话不嫌丢人吗?这都是纨绔子,采花贼,色鬼们专用的词语,你不适合说。”

“偶尔说说,应也无妨。”萧江北哈哈一笑,站起身将椅子上另一块白巾拿起,要给顾绮罗擦脚,只吓得她连忙要接过来,一面小声道:“夫君何须如此?被人知道,你颜面何存?”

“闺房之趣,谁能管着?”萧江北满不在乎地道,然后将顾绮罗一双洁白小脚从水里捞出来,为她擦拭上面水迹,一面借机不轻不重的揉捏着。

“呼,好舒服,你还学过这样手法呢?让你这一捏,都不觉得酸痛了。”顾绮罗干脆躺倒在床上,将一双洁白小脚丫放在萧江北怀中,这个时代的女子不裹脚,而顾绮罗的容貌虽不是什么绝世美艳,身段和一双手脚却都是上乘。

“刚去边疆那会儿,我年纪小,一双脚经常会因为跟着大军训练而磨出水泡,酸痛就更不用提了。那时候有一个安叔,每天会帮我用热水泡脚,然后为我按摩,我这手法就是跟他学的,还从来没给人用过,如今便宜了你。”萧江北笑着说道,见顾绮罗舒服的直哼哼,他就觉着身上升起一股火热,因捏了一会儿,那动作就开始变了味儿,还动不动就在洁白的脚底板上挠两下,只让顾绮罗笑得花枝乱颤。接下来的某些事,自然也就是水到渠成,不须赘述。

第二天起来,钟春风和应飞鸿辞别了众人,萧江北除了派两个亲兵随行外,还另派了两个身旁的高手暗中跟着,生怕他们遇到意外。接着一行人重新启程,走了不到两天,便来到了山春府。

辽东总督府也是设在此处,从官职上讲,总兵和总督都是二品官,但大夏朝重文轻武,所以总督地位远高于总兵地位,论理辽东总督唐万年是不必亲自来迎萧江北的,然而萧江北却是镇北候爷,这一旦封了爵,还是尊贵的侯爵,那地位就不可同日而语了。所以萧江北的到来很是隆重,从总督到乡绅全都迎出城来,就是女真和各族部落,也派了人过来迎接,毕竟虽然屡有摩擦,但他们明面上还都是大夏的子民,受大夏管辖。

第一百五十一章:暗流

萧江北就不是喜欢虚与委蛇的人,当下干脆利落的和众人碰面见礼,一起去酒楼里吃了午饭,下午的时候,便跑去总督府找唐万年了解辽东情况了。

这一去直至晚间才回来,总督府里都是现成的家具,只要将被褥和日常生活用品更换就好,剩下需要添置的东西,也只能等日后慢慢置办。

顾绮罗指挥着丫头婆子们忙了一下午,总算这诺大府邸有了些家的模样,因为刚进驻,各处都十分忙乱,晚上厨房只坐了一大锅面条,弄了几个小菜,芹菜炝花生米,小葱拌豆腐,猪头肉等,众人都是累极,倒也吃得尽兴。

一连几天,顾绮罗日日带人忙着布置总兵府,这就是她今后两三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家,当然要尽心尽力。如今家具也基本上都添置好了,她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下一步,就是要看一看曾远这些日子在外面雇下的人手,开始准备建立辽东到京城的贸易线了。

这一次她只带了杏花春雨和秋容秋菊四个丫头过来,至于秋晴,她则把对方留在了侯府中,到了辽东千头万绪,她和萧江北都有数不清的事情要忙碌,可不想防备着一个心如热火的丫头,万一对方见“久攻不下”萧江北,一气之下狗急跳墙,爬了他的床怎么办?虽然她相信萧江北,可这世上有太多手段能让一个男人失去理智,她可不想阴沟里翻船。

“奶奶就消停一会儿吧,好不容易家里都布置完了,您就不到处看一看?立刻就又在这里写什么计划书了,那贸易线早一天晚一天又如何?”

杏花端了一杯热茶过来,放在顾绮罗的桌上。一面殷勤劝着,却见顾绮罗头也不抬道:“不是都看过了吗?都挺好的,该置办的也都置办了,只剩下几件家具要现做,你和春雨秋容秋菊任何一个人出马都可以搞定,何必还要浪费我的精力?这明显是大材小用嘛。”

杏花翻了个白眼,摇头道:“奴婢的意思是说。让奶奶在府里到处走走散散心。你之前那种看叫检查,走马观花的瞅一遍,有不对的指出来。满意的夸两句就完了。我说的看是赏景,不说别的,就说买进来的那些菊花,如今都已经栽种到花园里了。当真是花团锦簇,漂亮的紧。奶奶就过去看看花能怎样?还能耽误你的大事不成?”

话音未落,就听门外春雨禀报道:“奶奶,唐夫人过来了。”

“哦?”

顾绮罗连忙站起身亲自迎到门外,唐夫人就是辽东总督唐万年的发妻。总督府和总兵府虽然是分开的,但相邻而建,两家的后院只隔着一道墙。

此时唐夫人走进门来。身后跟着几个丫头婆子,每人手里都捧着一盆菊花。看见顾绮罗便亲热笑道:“我又不请自来了,听说你们这里买菊花,我料着你是个爱菊的人,恰好家里也有几棵名品,我素日也打理不过来,索性送来给你,你是爱花人,想来必不会辜负了它们。”

“唐夫人客气了。我其实也不懂什么,只是想着如今深秋,倒是在园子里栽些菊花,显得蓬勃向上,其实都是一些普通容易养活的品种。”顾绮罗笑颜如花,一边说着,目光就从那几盆菊花上掠过,然后眼中便露出惊叹神色,急忙上前又仔细看了几眼,方惊诧道:“这一盆赤金牡丹寻常也难见到,夫人竟能寻来?”

“夫人还说不懂花,这话一说就露馅了,可见你是撒谎。这赤金牡丹人人都知道好看,但能认出来的,怕还真不多。”唐夫人也笑得欢畅,又指着另一盆洁白如雪,花朵足有海碗大的一盆菊花道:“那夫人看看这盆是什么?”

顾绮罗仔细看了几眼,沉吟道:“这一盆倒有些像白牡丹,不太像白毛狮子,不对,这个……唔,应该是白猿献果吧?呀,这也是一种平常很难见到的珍品,夫人都是从哪里淘弄来的?”

唐夫人点头笑道:“厉害,竟然连这个也能认出来。我也好花,所以常命人搜集,方才得到了这些。如今看见夫人也这样爱花懂花,我便放心了。”说着就让丫头婆子们把那几盆花放下。顾绮罗连忙推辞,她却哪里肯?不得已之下,顾绮罗也只好让杏花春雨上前接过,这里就把唐夫人让到里屋奉茶说话。

唐夫人已经来过几次了,和顾绮罗的关系极好,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离去。等她走后,顾绮罗看着屋里这几盆名品菊花,面上欢容不在,似是陷入了沉思中。

“奶奶,怎么了?可是唐夫人送的这几盆花有问题?”春雨很喜欢这些菊花,从来就没看过这样漂亮的,只是见主子神情不对,所以连忙关切问了一句。

“你们知道这些菊花值多少钱吗?”顾绮罗认真说了一句,春雨便笑道:“奶奶说这是名品,想必不会很便宜,不过再怎么贵,也不过就是一盆花嘛,能贵到哪里去?又不是什么金银珠宝做的花树,唔,奴婢猜着,最多十两银子,总不会更贵了吧?”

“笑话。”顾绮罗冷笑一声,摇头道:“牡丹中的名品金带围,一棵就是几百两金,这赤金牡丹虽比不上金带围,却也差不到哪里去,没有二三百两黄金,买的下来吗?平常人别说买了,就是特意去寻,也难寻到这么正宗的。其它几株虽比不上赤金牡丹,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好嘛,这几盆菊花,没有千儿八百两金子也难得,她一出手便是这么大的礼,你说她哪来的钱?难不成唐大人的俸禄全都用来买菊花了?即便如此,这些也必是她珍爱之物,她又怎舍得送我?”

她这一说,杏花也便沉吟道:“这唐夫人的确十分热情,咱们才来了几天?她倒来过好几趟,不过……这也不好说,也许她就是看见京城来人,所以有些欢喜……”说到这里,她也说不下去了,前几次还可以这样说,可今天这菊花一送过来,显然不是简单的欢喜就能说得过去,这样名贵的花随随便便就送来了,若说没有心思,鬼都不信。

“是吧?你也知道不对劲了。”顾绮罗站起身,到几盆菊花前转了一圈,正要再说话,就听外面脚步声响,杏花就笑道:“是爷回来了,今儿回来的倒早。”

顾绮罗回身看去,果然就见萧江北走进门来,面沉如水,看见她,方勉强一笑道:“家里如今诸事妥帖,你也该歇歇了吧?”

“奴婢刚刚还这么说,可奶奶哪里肯听?在这里又做计划书呢,后来唐夫人过来了,她才停笔。”杏花一面笑说着,就去给萧江北倒了热茶,她能看出来,主子心情不是很好。

萧江北接过茶来一口喝了,顾绮罗便道:“我知道你这些日子有心思,不过一直没问你,究竟是怎么了?”

话音落,就听外面一个媳妇的声音道:“杏花姑娘,外面有人找您。”

杏花答应了一声,和顾绮罗请示了,便转身出去,这里萧江北便皱着眉头道:“我看着这唐万年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心里有些发沉,连总兵府里一些人也不是很安分,隐隐都以他马首是瞻。你知道我,战场上排兵布阵,身先士卒我是不怕的,甚至就有什么阴谋诡计,我也敢接着,小时候的兵书不是白读的,可这官场上若是动起阴谋诡计,我只怕我未必能应付得来,战场和官场毕竟不同,唐万年为官十几年便已做到辽东总督,足见其城府深沉,如今他试探着我,我也只和他虚与委蛇,长久下去,终究不是法子。”

顾绮罗欣慰道:“夫君果然是夫君,人人都说你文武双全,都说只要你出马,没有什么摆不平。在这样的颂词下,你竟还能保持这样清醒的头脑,只这一样,便是许多人不及的了。你既然能认识到这一点,就慢慢来,稳扎稳打,不怕那老狐狸的尾巴不露出来。”说完便看向桌上菊花,告诉萧江北唐夫人来送菊花的事,果然,就听丈夫沉声道:“看来这老狐狸有些不耐烦了,今日是几盆菊花,是不是过几天他就敢送金子过来?哼!他也不打听打听,我是爱钱的人吗?”

“世人哪有不爱钱的?不过是我们钱够花,也够多,所以不那么在意罢了。”顾绮罗让萧江北在椅子里坐下,沉吟道:“我觉着唐大人未必会不知道这一点,当初那个拍卖会,动静也实在太大了些。所以他如今倒是会取巧,只让夫人先来和我结交,投我所好,人人都知道你和我夫妻恩爱,他这是要走夫人路线,一点点试探咱们的底线呢。”

萧江北点头道:“说的有道理,既如此,委屈你先和那唐夫人周旋着,我来想想怎么安排。唔!必得要找一个阴谋诡计不输于这老狐狸的人来治他,可这样人不好找啊,擅长权谋的人大多都是满肚子坏水儿。”

第一百五十二章:妄想

话音落,就听顾绮罗笑道:“你也别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不说别的,就说朝廷那些阁老和一部大员,哪个不是在官场上斗争了半辈子才坐上那个位子的?没有权谋早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可他们都是坏人吗?坏人固然有,也不少,可也有真心为国为民做事的,不然大夏朝别的不说,就这连年用兵,便足够埋下祸乱根源了。”

“现在的情况也不太好,百姓们民不聊生啊,尤其是这辽东百姓。”萧江北叹了口气,摇头道:“我怀疑我如今看到的,都是米分饰太平,出了山春府,还不知道怎么样,甚至就是女真和那些各族部落,我当日恨他们屡屡生事,如今看来,只怕未必是事出无因。”

顾绮罗点头郑重道:“你说的没错。所以我一定要把江南到京城再到辽东这条贸易线给做出来。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可是一个国家要繁荣富强,离不开商人,经济就是命脉。只要我把贸易线打通了,这条线上会多出许多饭庄酒楼工厂车马店等等,这些都要用人的,最起码也可以解决几万百姓的就业问题……”

萧江北原本心情十分沉重,可此时兴致勃勃听着妻子描述的未来宏图,他的心便慢慢放松下来,看着神采飞扬的顾绮罗,心中全是佩服和感动,暗道太子姐夫说的没错,绮罗真的是一个奇女子,最重要的是,她是商人,却心系国家百姓。难怪当日澄明侯世子为了娶她宁可使出那么下三滥的手段,他也真是厉害,竟然能够看穿绮罗的真本事。真要是一步步实现了她的愿望。那不仅仅是建立起一个财源滚滚的金银帝国,更是会买尽天下人心,只可惜她是女人,人们会习惯性把她所做的一切都和她的夫家联系起来,萧家支持太子,那太子在民间的威望就会潜移默化的水涨船高,若是她真被逼嫁入澄明侯府。澄明侯府是和裕亲王密不可分的……

一念及此。从来不知恐惧为何物的萧江北也忍不住一阵后怕,暗道当初若不是绮罗以死相抗,一旦让两家签下婚书。就算自己生还的消息传来,那澄明侯府大概也要用尽一切力量抢夺心爱的女人,那将是更甚于原子非无数倍的大祸。

正想着,就听顾绮罗笑道:“怎么样?你娘子我的野心很大吧?哈哈哈。我也知道这些事情要慢慢来,得一步一个脚印。不能一口吃下胖子。所以你放心,我不会莽撞冒进的,会徐徐图之。”

“咳咳!”萧江北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伸手擦擦额头。没敢让顾绮罗知道他刚刚走神了。但顾绮罗那是什么人?夫妻俩从未成婚时便两情相悦心有灵犀,萧江北一些小动作的意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却瞒不过顾绮罗。当下一看见他这个模样,二奶奶便立刻醒悟。咬着牙道:“我在这里兴致勃勃的说,你竟敢给我神游天外,嗯?”

“没有没有。”萧江北连忙站起身解释,然后正色道:“其实……咳咳,也是有一点了,没办法,谁让娘子你讲的太好了,我只听了个开头,就忍不住被吸引,然后由此想到了很多,所以……那个,就没用心听下面的……”

“哼!算你识相,匆忙间找的这个借口还算让我满意,嗯,念在你急中生智的份儿上,就饶你这一回。”顾绮罗咯咯笑着,却听萧江北也笑道:“不是急中生智,是真的由你说的想到了很多……”

不等说完,就听外屋重重一声咳嗽,接着岳嬷嬷的声音传来道:“奶奶,那应大夫和钟先生回来了,鼻青脸肿的,也不知在外面和谁打了架,非要闯进来见奶奶,我让人拦了他们,过来禀告奶奶一声,您看……”

“什么?应大夫和钟春风回来了?被人打的鼻青脸肿?这是怎么回事?”

岳嬷嬷不等说完,就见顾绮罗冲了出来,她整个人都是一窒,接着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气呼呼道:“我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看见他们要往里闯,真是的,还是读书人呢,一点儿规矩都不懂……”

“行了,他们如今在哪里?”顾绮罗不耐烦地打断了这老货的话,听说在小花厅,她就对萧江北道:“我先过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萧江北点头,他和那两个人没什么交情,知道他们是妻子的好友兼心腹,所以并不肯插手,只让顾绮罗去处理这件事。、

待顾绮罗走远了,这里岳嬷嬷就忿忿道:“爷,不是老奴说嘴,实在是你也太纵着奶奶了,听听她刚刚在屋里说的什么?饶过你一回?哪家女人敢这么和自家男人说话?如今当着你的面儿,就跑去见两个外男……”

她说到这里,忽然看见萧江北冷如刀锋的眼神,登时下面的话就再也说不下去,果然,就听萧江北淡淡道:“忍了这么多日,终于忍不住了?要挑拨我和绮罗的感情?”

这还是萧江北头一次对岳嬷嬷说这么长的一句话,可是却不能让她有半点欣喜,知道这是萧江北生气了,于是岳嬷嬷嘴一扁,眼泪就下来了,哽咽道:“爷是老奴奶大的啊,难道老奴不盼着爷和奶奶和和美美的?挑拨了爷和奶奶,于老奴又有什么好处?更何况如今奶奶都进了门。老奴只是为爷不平,您是谁?是少年战神,皇上亲封的镇北候爷啊,如今却让一个女人压着,这传出去要惹多少人笑话?何况奶奶如今越来越肆无忌惮,爷你这么纵着她不行的。老奴知道这话爷不爱听,可就算今日你打杀了我,老奴也要说……”

“我对你已经算是客气的了。”萧江北看着岳嬷嬷,冷冷道:“就算你是我的奶母,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我请你识相点,别逼我赶你出去,惹老太太和姨娘啰嗦。”

萧江北才不信这老货真是为自己着想,不过对方除了在自己面前挑拨两下之外,也没有别的手段了,而这种低劣伎俩他和顾绮罗都不放在眼中,所以萧江北不想把事情做绝,就如同香姨娘所说,自己毕竟是喝着对方的奶长大的,虽然现在想一想都恨不得把那些奶给吐出来。

甩开了岳嬷嬷,他正要进书房,就见春雨走过来道:“二爷,奶奶请您过去。”

萧江北一愣,旋即明白顾绮罗是要自己去见钟春风应飞鸿,看来这两人去采药,竟然摸到了一些情况。当下立刻急匆匆赶过去,这里岳嬷嬷看着他的背影,面色阴晴不定,好半晌才恨恨一跺脚,咬牙道:“爷简直是被二奶奶这个狐狸精给迷了心智,被那样说竟也不恼,野汉子都敢明目张胆的叫嚣着要见那女人,他不但不恨,还要纵容,可恨啊可恨,这样一个善妒小心眼又凶悍风流的婆娘,到底哪一点惹人爱?竟让爷喜欢成这样。”

一边嘟囔着,到底也不敢放肆,往地上啐了好几口,这才出门回自己的住处。

“那老货还有脸说奶奶呢,也不看看她自己什么德性,仗着奶过爷,瞧把她给嘚瑟的,仿佛她就是爷的亲娘一般。不是奶奶厉害,这府里早让她折腾的鸡犬不宁了。”

门外,赵三儿和小桥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赵三儿就忍不住啐了一口,然后回身招呼几个带来的工匠道:“好了,趁这会儿院里没人,你们赶紧把这几块假山石弄好。”

“呵呵,岳嬷嬷不敢惹爷,原本就想着等奶奶进了门,她好摆奶娘的款儿,所以她从一开始就不愿意让奶奶进门,这样一个厉害女人进来,她还哪有逞威风的机会?事实果然如此,你说她能不恨奶奶吗?”

小桥也嘿嘿得乐,之后又感叹道:“这老货也是不简单的,在老太太面前都能说得上话,连爷那样杀伐决断的人,也念着旧情不肯赶尽杀绝,可惜啊,碰到奶奶,她注定倒霉。”

赵三儿道:“我之前还不明白,奶奶怎么就同意了让这老货跟着来,如今想想,大概奶奶也不愿意留她在京城侯府,虽然香姨娘不会怕她,可如今二爷毕竟是侯爷,是府里名义上的正经主子,这老货若是跋扈起来,香姨娘怕也不得不给几分薄面呢。”

“正是这样说。”小桥点头,看着工匠们进了院子忙起来,他才又悄悄对赵三儿道:“你知道这老货为什么恨奶奶恨得咬牙切齿?你不知道她的想头,奶奶压着她这只是一件,另一件,她有个孙女儿,老天不开眼,竟让那女孩儿生的花容月貌,如今十四了,先前香姨娘想要去服侍她都不肯,特意送到老太太面前,你说她打的什么主意?”

“她……她不会是想着让那菱角给爷做妾吧?”菱角就是岳嬷嬷的孙女儿,赵三儿从小玩到大的,此时听见这话,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小桥冷笑道:“当日香姨娘把秋晴送去爷房里,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可爷的心思都在奶奶身上,从来就没正眼看过秋晴,香姨娘也没说什么,这事儿就放下了。那老货自此就认定了是奶奶不让爷纳妾,秋晴都不行,她的孙女儿自然也够呛,加上她也被奶奶压得蹦跶不起来,林林总总加在一起,才会有如今这些煽风点火,只可惜她压根儿不明白爷的性子,再这么下去,惹急了爷,一脚将她踢出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两个人在这里嘻嘻哈哈的奚落着岳嬷嬷,而此时前院的小花厅里,钟春风正在激动地顶着两个乌眼青叫骂着,他这一次和应飞鸿吃了大亏,怎不由他怒火中烧。

第一百五十三章:挨揍了

萧江北和顾绮罗坐在那里小声商议着,他们已经弄明白了事情经过:钟春风和应飞鸿前往那片山区考察药材情况,却在第三天和几个金矿上的监工相遇,那些人蛮横驱赶两人,钟春风和应飞鸿那是一路货色,别人不惹他们他们还得嘟囔两句呢,何况还占着理,哪里肯退?于是就吵了起来,结果被那几人一顿胖揍,就连萧江北派过去的两个亲兵都跟着吃了挂落,应飞鸿是有点功夫的,这辈子还没吃这么大亏呢,钟春风更是个小心眼记仇的,摊上了这无妄之灾,简直要出离愤怒了。

“太可恨了,太嚣张了,总兵大人你看看,这辽东成了什么?地狱吗?那些矿工,我们远远看见,一个个腰都佝偻了,蓬头垢面破衣烂衫,这是深秋时节了啊,辽东这个气候,我和飞鸿穿着姑绒斗篷都嫌冷,他们就穿成那样采矿,这简直无法无天。”

钟春风激动叫着,听得杏花和春雨不住翻白眼,心想这位还好意思说呢,穿着姑绒斗篷去山上采药,败家也不是这么个败法儿吧。

顾绮罗和萧江北却不在意,他们有钱,当然不肯让自己的朋友受委屈,而萧江北此时紧蹙眉头,抬眼在屋里看了一圈,接着将门口两个婆子打发出去,只留下杏花春雨应飞鸿钟春风,他这才沉声道:“春风,你可知这金矿并不是朝廷的,而是私人开采的?”

“什么?”

唾沫飞溅的钟春风一下子就愣住了,但很快他就醒悟过来,沉声道:“私人开采?这胆子当真是要吞天了,那金矿我虽然没靠近过去,但远远看上两眼。也知道那绝不是个小矿,这……这群人是在找死啊。”

应飞鸿也沉声道:“是了,当时有人甚至要杀我们,被人拦阻住了,说是什么大人有严令,最近一段时间不能惹是生非。如今看来,这很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支持。至于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不能惹事生非。怕是和大人脱不了关系。”萧江北视他们为友,直呼名字,他们却不肯乱了尊卑。所以仍是以“大人”来称呼萧江北。

“不用问,这件事只怕和辽东总督脱不开关系。”

钟春风虽然毒舌,但真正遇到正事儿,还是十分可靠的。发现此事事关重大。他便收敛了激动情绪,在椅子上坐下来沉声说道。话音未落,就听顾绮罗笑道:“你怎么这样肯定和总督大人脱不了关系啊?”

“以奶奶的聪明才智,真不该问出这种话。”钟春风摇头,三句话不离毒舌。顾绮罗却也不和他计较,只听他沉着道:“那北峰山离山春府不算远,而那伙人说的是最近收敛一些。可见从前他们是很张狂的,若是一个小官儿。敢这样肆无忌惮吗?唐万年身为总督,连卧榻之畔有这么一只豺狼都不知道?所以两下里一结合,这事儿他必然知情并且默许了,甚至可以说,他或许就是这幕后的黑手。”

萧江北点点头道:“春风说的有道理,这辽东地广人稀,水却是很深,我这几天也有所发觉,如今你回来了,我有个帮手,也就放心了。”

钟春风惊讶道:“我?我能成什么事?”

萧江北也惊讶道:“你当日跟来时,不是和绮罗说,这辈子无心功名,却可以跟在我身边替我出谋划策吗?”

“唔!哦……”这事情也就过去了不到两个月,钟春风脸皮还没厚到可以老神在在否认的程度,因陪笑道:“咳咳,那个……这话我是说过,只是大人啊,这事儿就算咱们俩联手,也够呛。”

“为什么?那我当初带你过来干什么?难道是当储备粮?就你那小身板,炖了都不够塞牙缝的。”顾绮罗拍着桌子,咬牙切齿地叫,当场就让应飞鸿把茶水喷了出来。

“奶奶也别这样说嘛。”钟春风脸上挂不住了,郁闷道:“这事儿不怪我啊,大人是总兵,是武官,这辽东很多事情他插不上手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就算有主意也没用。”

“那你说怎么办?”顾绮罗摆明了是要压榨钟春风的才智,逼着他想办法。却见这厮一摊手道:“这事儿大人没办法办,得假手他人。怎么说他也算是太子的小舅子,和皇家沾了一层亲,修书一封和皇上讲一讲辽东的一些情况还是可以的。辽东是皇上的心中重地,只要皇上上了心,当然不可能等闲视之,派个巡按或者钦差过来,这辽东就可以闹一闹,看看深水里藏得都是什么。”

“咦?这办法不错。”顾绮罗看向萧江北,却见丈夫摇头道:“说不准,谁知皇上会不会派一个和唐万年有关系的?”

钟春风拈起一块点心吃着,优雅吃相和他脸上那两个乌眼青格格不入,只听他哂笑道:“皇上在某些事情上是有些糊涂,只想着什么千古仁君,以至于如今官场上颇有些乌烟瘴气,不过除了这个,他老人家其他方面还是很精明的,辽东是他做皇帝后最大的一项治国之策,关系到他千古名声,他能不当眼珠子一样爱护着吗?所以大人放心,在人选方面,他老人家绝不会马虎的。朝廷里什么都不缺,就是老狐狸多,挑清白的派一只来就是了。”

顾绮罗哭笑不得,由此话就可见钟春风对朝廷怨恨之深,那些一二品的大员到他嘴里都成老狐狸了,还论只。不过对方说的这个办法倒是不错,连萧江北都连连点头,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