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哪里见过我们这样令人虎躯一震,万分讨巧,又十分牛逼的表演!”云起已经知道她不是澹台戟,她现下也索性不装澹台戟的说话模式了。

云起又赶紧接话,笑得那叫一个左摇右晃:“看着他们那样胆战心惊的看着我们,问着是人是鬼,我就笑得肚子疼!”

拓跋旭皱眉按照澹台凰事先交代的话,十分认真的开口斥责:“你知道个什么,他们只是心中害怕,又不是怕我们,也不是怕鬼,是怕我们手上的裤衩,你要知道,裤衩侠的裤衩,是足以让天下人都无比惊恐的存在……”

那些人还在十分大声的唧唧歪歪,但是河畔边上的人已经气得吐血!他们经历过大笑数十次战役,那一次不是威武雄壮而归,就是打了败仗输了,也没有这样窝囊过!这次竟然被人家这样戏耍!简直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

还裤衩侠!我呸!

那糙汉将军气得面色通红,恶狠狠的上前一步,正准备带人去追!另外一人却拖住了他的胳膊,皱眉摇头:“小心有诈!”虽然他也想把那群该死的……裤衩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但是如果有诈,坏了王子的大事,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到时候他们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那糙汉将军登时就是一怒:“滚开!不过就是二十几个人罢了,今天不宰了他们,本将军就不姓赫连!”

他妈的,本来在这里守了几天就够他妈无聊憋屈的了,现下还被这么二十几个人拿裤衩戏弄了一番,今日的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他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了!传出去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嗯?他赫连霸带了三千多人,守在耳畔边上,被二十几个自称裤衩侠的人挥舞着大裤衩给耍了?

那人还想再拦,却听得对岸一声惊呼传来:“太子殿下,您怎么也来了!”

这下,赫连霸更是什么都不管了,大呼一声:“留下五百人在这里防守,其他所以人跟着老子追!要是能追到澹台戟,何愁不能加官进爵!”

要是只贸然听见澹台戟在河对岸,他绝对不会这样莽撞的去抓,但是实在是被澹台凰带着人搞的这场狗屎的表扬弄的太生气!哪里还顾得上认真的思考是不是有诈,就算澹台戟没来,他也要过去将那些人都宰了!

听说澹台戟可能就在对岸,那人也当即不再拦着赫连霸了!只开口道:“那好!你们去追,如果有什么不对,就马上放烟火信号通知二皇子,二王子一定会派遣援兵!”

一切都商量好了,于是赫连霸将军就带着两千五百人,往河对岸追去了!

几千人在河道里面飞快的奔袭,那个速度和破坏力,直直的把眼底的淤泥都搅合了一个天翻地覆!其实生气的不仅仅是将军,他们这些士兵也非常生气,你想想,这大半夜的,无聊防守的之间,忽然有几十个人出来装神弄鬼,吓得你肝胆俱裂,又在你的面前发了一通神经,你能不生气吗?

最让人无法容忍的是,这群王八羔子,戏弄了他们就算了,走了之后还大声在河水里讽刺他们怕了丫们的裤衩!真是岂有此理!

所有人都十分愤怒而又雄赳赳气昂昂的往河对岸追过去了,立誓一定要将那群王八羔子都好好的收拾一顿!

他们这样一追杀,声势之浩大使人胆颤心惊,就特么七八米的,水位及膝盖的河,对他们也造不成太大的阻碍,这么一小段路程,一下下就跑完了!

而那二十几个人听着这浩荡的声音,似乎是吓了一大跳!转过头来一看,脸色一白,二十几个人冲过去拖着几个板车就开始逃命!

“遭了!他们来抢我们的裤衩了!”澹台凰十分惊恐的高呼!

这一声惊呼一出,那些追杀的人,脚下一滑,险些没给摔了一个狗吃屎!看着那二十几个人,一人拖着一个板车飞奔的背影,所有人的嘴角和脸皮以及眼角都是一阵抽抽!

他们来抢裤衩?!抢裤衩?!

抢他娘的裤衩!

拓跋旭也顶着满头的黑线,十分无语的配合着大声高呼:“赶紧跑!赶紧跑!带着我们的裤衩赶紧跑!”

韦凤仰天一声高呼:“头可断,血可流,裤衩不能丢!”

然后,二十几个人仰天齐呼:“让我们用生命来守护我们的裤衩吧,这才是裤衩侠活着的使命!”

赫连霸在原地忽然顿住了,他现下忽然的开始怀疑自己和这样一群神经病较真到底是对还是不对!说去追吧,和神经病计较的人,估计自己的神经也会有点不小的问题,但是不追吧,就这样放过他们又咽不下这口气!

忽然有一个士兵指着反方向开口:“将军,你看,那边好像有马蹄印!”

“遭了!”赫连霸面色一怒,他算是想明白了,这几个拖着裤衩逃命的神经病,其实不过是为了混淆他的视听,当他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他们的身上之后,澹台戟就带着人从另一边跑了!

心中太过生气,时间太为急迫,他都顾不得去想为什么大半夜的澹台戟会出现在这里,还有,澹台戟既然要来。为何不偷偷的来。却要带着这么一群神经病来引起他们的注意!

他只知道,他们并无后顾之忧!如果去追杀澹台戟,前面真的是澹台戟,成功了他们就赢了,如果是假的,他们发现不对,放个信号弹,让二王子知道他们遇袭,最后也不会有什么事!所以追上去,是绝对有利无害的!

但是……偏头看了一眼那二十几个拖着裤衩逃命的神经病,赫连霸一口怒气堵了一会儿,然后开口吩咐:“三百个人去追他们!务必给本将军将他们抓到,其他人跟着本将军去追澹台戟!”

“是!”众人齐吼吼的应了一声,那三百名激动的士兵,如同打鸡血了一样,对着澹台凰等人追去!反正追上太子殿下,到时候有功劳也主要是将军的,而且太子神功盖世,要是他们追上去不小心被杀了怎么办?

但是追杀这群……裤衩侠?那就大不一样了,看他们这逃命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更重要的是,他们刚刚几乎集体被人戏耍!现下是真的……很生气!

这样想着,脚下的步伐又快了几分!跟着澹台凰的这些人,也全部都是有内功底子的,为了配合现下的逃跑行动。她可是连凌燕、韫慧、成雅都没带出来,她们内功不足,逃命不便!所以这一群人,即便是拖着板车逃命,那速度也没太慢。

这一路奔逃着,拓跋旭竟忍不住偏过头看着澹台凰,小声赞叹:“公主果然神机妙算!知道我们这样折腾了一顿,赫连霸一定会派人追我们!”

而大部队,去追杀他们那根本五百名骑兵护送的,根本就不存在的太子殿下!所以赫连霸的部队不会有任何问题,自然也不会放信号让那留守的五百人知道,更不会让澹台灭知道!那么剩下了来的事情,就很好办了!

澹台凰冷冷一笑:“这样整他们,他们都不追,那反而是我要佩服他们了!”

话是在说,脚下的动作也更快,要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三百人带到他们的兵马隐藏的地方,也要尽快的解决掉他们!尤其还要跑出一段距离,不能叫对面那五百人看见,否则一切前功尽弃!

这三百人追杀之间,眼见前方那些人在奔逃之中,速度极快!他们也开始没命的追,现下是大半夜的,虽然看不清楚。但是他们也毒举着火把!

直直的追过了一片山丘,因为视觉角度的问题,留下防守的那五百人已经看不到他们手上举着的火把之时,前方那些逃命的人,忽然全部都停了下来!他们心中一喜,这些神经病终于跑不动了吗?

可,下一瞬间,他们的笑容就尽数僵硬在脸上!不消一会儿,便有足足五千人,飞快的从两边跑来,将这三百人尽数包抄!

而那些逃命的人,也转过头,将脸上的冥币扯了下来,也将自己身上那间白色的厉鬼一样的外套扯掉,回头看着他们!那几张脸,他们一个都不陌生!终而齐齐的咽了一下口水,知道自己完了!

五千多人的包抄,他们绝对没有活路可言!

澹台凰冷冷的看着他们,声线也十分冰寒,只吐出了四个字:“投降不杀!”

夜幕之中,她的脸在火把的映照下,十分冷肃,叫人的心中无端端的生出一种敬畏!然而,不是对澹台戟那张脸的敬畏,而是对她眼神的敬畏,那是一种上位者藐视一切的眼神!

这样的眼神,压迫得他们几乎不敢反抗!终于,有一个人丢下了自己手上的器械:“我投降!”

他这一丢,其他人也纷纷丢下的手上的器械!投降!

澹台凰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如果可以,她并不希望杀掉那么多人,这些人肯投降,无疑是好的!而且也省了他们不少麻烦。接着,她一声令下:“去把他们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不一会儿,澹台凰这边的人,衣服就换好了!韦凤飞快看了那边做百夫长和伍长的几个人的脸,给他们易容,只需要数十个人在前面就足够了!

衣服都换好了,澹台凰等人便冒充着三百人,带着人回去了!七百人将这些俘虏押送到军营,而这四千军队,浩浩荡荡的跟在她的身后,而一直都河岸的附近,才小心的隐藏起来!

澹台凰带着这三百人,艰难的过了河。

剩下防守的五百人,看着是他们回来了,都是眼熟的面孔,终于松了一口气!没出什么事,而这些人拖着几十个板车,从河对岸过来了,板车之上,除了那些个裤衩,还有几百名士兵,只等到了岸边,便接过了这防守的五百人!这样,他们的四千兵马,几能到雪山的岔道口上去,也能成功的伪装成这些人,潜伏在敌军的兵马之中!

到时候,内外夹攻!他们输定了!

那和赫连霸谈天说地了半天的人,看着他们拖着马车回来,十分纳闷的问:“你们这是……”

澹台凰当即一边带人往这边走,粗着嗓子大声回话:“启禀将军!我们已经按照赫连将军的意思,将那些戏耍我们的混蛋都杀了。这些裤衩都是战利品!”

“……”那种玩意儿带回来做什么?

 

☆、【021】瑾宸相助!

高山之巅,下面如火如荼,两名男子远远的看着。

君惊澜看了身侧之人一眼,慵懒声线带着丝丝凉意,不冷不热的道:“楚太子好雅兴,这般时刻不入眠,却出来看打仗!”

语气中的嫌弃和嘲讽意味,都十分浓重。

楚玉璃扫了一眼正带着部队过河的澹台凰,轻轻笑了笑,暖玉一般雅致美好:“北冥太子不是也一样放不下心么?”

“哼!”太子爷轻哼了一声,没再答话,只是那双狭长魅眸,看着河水边上的澹台凰,隐有笑意。

楚玉璃又站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偏头询问:“这裤衩侠的事情,她事先跟你说过么?”这般一问,他的嘴角也禁不住抽搐了几下,裤衩侠,她居然也想得出来。

他这一问,太子爷魅眸微眯,其实很想说一句,她事先是跟自己说过的,这样方才能对楚玉璃表现出他们的亲密,以及她对自己的重视,那是不容任何人插入,但是他毕竟没有说谎的习惯,故而,十分心不甘情不愿的摇了摇头。

楚玉璃收了看着他的眸光,微微笑了。那笑意隐晦不明,虽然好看的紧,但总让人觉得里面有些隐藏的意思在里头,似乎是幸灾乐祸,她也有心思是瞒着他的。

他这样一笑,君惊澜也笑了,十分温和,先是对那小狐狸居然不提前告诉,害他无法在情敌面前挺直腰板,后是同样似笑非笑嘲讽的看向楚玉璃:“她虽然没对本太子说,但是也没对楚太子说不是么?有任何事,她可能谁都不说,而要告诉,便定当是先告诉本太子!”

于是,楚玉璃面上浅浅的笑意,就终于有点挂不住了。

一场针锋相对之后,便又都将眼神放到下头。看澹台凰拉着板车,一步一步往前走,楚玉璃顿了顿,忽然道:“君惊澜,如果本宫是你,这天下间所有的血腥,所有的不洁,所有的阴暗,本宫都不会让她沾染半分。像这样的事情,本宫会替她做,而不会让她亲自去做,她便该生生被人宠着才是。可是你……”

后面的话没说完,意思却已经明朗。

而他这话一出,君惊澜忽然笑了。那笑容,仿若一刹花开,漫天景致黯然失色。

旋而,他微微偏了头,看向楚玉璃,闲闲开口:“那是因为,你不够了解她!她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她希望自己永远乐观坚强积极向上,她想要什么,喜欢自己伸手去拿,不需要任何人给予。她不愿意做躲在男人身后的小女人,而只希望能自己去闯出一片天!楚玉璃,你爱她,但是远远不够了解她。所以,这天下,最适合她的只有我!”

一直到今日,他都还记得,那一日,自己对她许诺,若是做他的女人,七十七丈崖,九十九重天,她想站多高,自己就能送她站多高。可她却拒绝了,那般坚毅的面孔,明媚的几乎发亮的眼神,说她想要什么,她会自己去拿!

“你或者不知道,她这般努力,其实也不过是为了站在高处而已。对于世人来说,你我都站得太高,而她,并不习惯仰望!”他这般说完,又忽然宠溺笑了声,无奈叹道,“她就是这样一个倔强,坚毅,让人又爱又恨,却又欲罢不能的女子!”

楚玉璃静静听着,竟是半晌无言。他原本以为君惊澜任由她去做这些对于一般女子来说,十分艰难而痛苦的事情,是因为对她不够好,不够疼入骨髓,却不知,竟然是因为……太了解!顿了顿,又问:“你就一点都不心疼?”

这话一出,他便又是懒懒笑了笑。不心疼?如何不心疼?他独来漠北那日,见她逼着自己在战场上拼搏厮杀,走上这样一条充满了血腥的道路,终而晕倒之时,他便是心疼至极。但……

低头看着她,眸色极暖,接着道:“她想要飞,我便只能为她扬风助力,让她飞得更高更远!我永远都不会因为心疼而伸手去折了她的翅,那样太自私。她这样骄傲的女子,就应该翱翔于天际才是!至于心疼与否,只要想着她此刻是开心的,也就不那么疼了!”

楚玉璃就这般静静听着,竟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半瞬,沉默良久之后,终而温声道:“她选你,没错!”若是他,便只知道这些事情,该由自己一个男人来做,她应该被好好保护着才是,但他却不知道,她想要的,并不是这样的庇护。

他这话一出,君惊澜便又笑了,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笑容。这样一句话,不会比从情敌口中听到,更令人感觉悦耳了。

话已至此,两人便也不再互相冷嘲热讽外带互相挑刺,只低下头,看着澹台凰,楚玉璃看了一会儿,忽然又笑道:“其实你我的眼光,也没错!”

这样搞笑却又实在的法子,恐怕普天之下也只有她能想到,这般破敌,也算是古往今来头一遭了。

太子爷闻言,但笑不语。他的眼光,是从来未曾出过错的,而她,除了在感情方面迟钝了些之外,倒也没有叫他失望过……

——

几百人拉着板车,就这般臭气熏天的拖来,以至于那将军都不忍心再多看一眼,是以也没察觉到如果上头只是裤衩的话,这些人这样拖着表情应当不会有这种纠结沉重,也不会有如此强大的负重面貌。

那将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看着澹台凰等人的行径,当即相当嫌弃的道:“拖走拖走!别拖过来,太臭了!”

这话一出,澹台凰等人的河才只过了一半,就这般拖回去,岂不是所有的打算完全前功尽弃?她咳嗽了一声,十分深沉的说道:“将军啊,我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亵裤,要是把它们卖了说不定能卖到不少钱!啊,还有啊,说不定里面还有不少裤衩是新的,我们待会儿翻找看看,这样不仅能卖钱,而且还能省钱了!”

澹台凰鬼扯的头头是道,这话莫说是河畔边上的将军了,就是他们这边的人也恨不能赶紧掉头奔走三千里,和面前这个人脱离关系!要在一堆臭烘烘的裤衩里面找出几条新裤衩,真是亏她想得出来!

但是她话都这样说了,还偏过头一阵挤眉弄眼,拓跋旭等人也只好赶紧开口附和:“是啊,将军,您就让我们找找吧,我们已经好多年没有穿过新裤衩了!”

“……”说完之后,自己的嘴角率先抽搐了几下!

那将军看着民心所向,大势所趋,虎着脸看了半晌,终于叹息一声,摇头开口:“随便你们吧!不过,对了,那些神经病们刚刚逃命的时候,明明没有这么多板车,怎么你们回来,有这么多?”

他终于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了,于是那看着澹台凰等人的眼神也充满了怀疑,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心底开始有点防备……

而拓跋旭韦凤等人,听他这样一问,当即心下也是一阵后怕,暗暗叫遭!现下就出手,难免有风险,但是不出手,看样子恐怕会被发现,这……正在他们如临大敌,万分惊恐十分犹疑之间。

才知道,原来对他们来说,看起来是非常不能解决的问题,其实对澹台凰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儿!

只见她兴高采烈的上前一步,笑容十分猥琐,又是一副一不小心捡到了金元宝一样快乐的状态,乐颠颠的探出头:“哈哈哈!将军,您不知道吧,我们一路追杀,成功的清洗了他们的老巢,这些都是他们的库藏,竟然藏了一个仓库那么多,都被我们弄回来了!嘿嘿嘿……”

这笑意很贱,好像是捡了天大的便宜!而拓跋旭等人作为一起清缴内裤的同伙,听完她这鬼话,顿时也有种头都抬不起来的感觉,为什么清缴了几条内裤,都需要这样高兴?偏生的,他们现下作为同伙,还要僵硬的扯着脸皮,傻瓜一样的笑!

那将军的嘴角禁不住又抽了抽,但终于也算是勉强相信了她的鬼话,只得捏着鼻子,任由她带着人将内裤都拖过来!

一直到了河畔,五百名士兵都十分有眼色的从两边分散开来,让他们这群人拖着板车从他们的中间走过,这一分散到两边。自然就不再方便摆出任何阵型了!

也就在这会儿,走在最前方的澹台凰,忽然抬手一挥!

下一瞬,随着板车上好几个人的猛然起身,无数条裤衩被甩到空中,还有几条又骚又臭的贴上了敌军不少人的脑门,待到这几人十分愤怒的要伸手扯下来,再冠以一声大骂之时,一把钢刀已经轻飘飘的吻上了他们的脖子!

更有不少反应快的,举起手上的兵器就要反抗,倒是澹台凰这一行人既然已经到了他们眼前,怎么可能还给他们任何回旋的余地!

那将军当即大声开口:“你们是什么人?你们……”

“来要你们命的人!”澹台凰霍然出手,手中的匕首直插对方的咽喉,君惊澜的一句话没有说错,擒贼先擒王!先杀了将领,他手下的兵马没了首领,自然也就是军心涣散,不堪再战!

然而,那将军虽然不及赫连霸有实力,但好歹也有些功夫底子,若不是因为这般,这样重要的任务,澹台灭也不会放心交给他们来做!是以,看着澹台凰手中的飞刀射了出来,他赶紧低下身子,飞刀从他的背脊上擦过,把他衣服上的布料都带了一块下去!

但到底没有伤及皮肉,他低下身子之后,飞快的从袖口里面掏出信号弹!

澹台凰早有防备在,飞快的甩出另外一把飞刀过去。飞刀极快,正要削了他的手去,他却忽然诡异一笑,澹台凰正要道不好,他仰头便将一个圆形的东西吐了出去!

她眸色一凝,赶紧出手,将匕首向上一甩!

而与此同时,“呼——”的一声,尖峭的箭羽之声破空而来,那箭羽像是风呼啸而过,带着一股极为凌厉的杀气,火焰一般射来,将那信号弹打中!而后,还往前面带了一段距离,插入了那陡崖的四壁之中!

所有人都是一惊,是谁出手帮他们?尤其澹台凰,偏头一看,便见着山岚之上,一抹雪白色的身影。他手中持着长弓,背着月色站着。

那双眼眸,冷而傲,比月色还要皎洁,却也仿若藏着十丈飞雪。

他身边几乎是有一团薄薄的烟雾笼罩着,像是误入凡间的仙人。人如天上月,说的,恐怕就是他这样人,只是,他为什么会帮她?

明明不日前的一支箭,是对着她射来,生生想夺了她的性命!可今日……

她这眼神扫了上去,另一座山岚之上,山与山之间隔得极远,彼此竟然都没看见。而直到这会儿,君惊澜才微微挑眉看了过去,确定是他,怔了一会儿,才勾唇笑了笑。瑾宸,是不知道自己在吧?所以忍不住又出手帮了她。

楚玉璃一看这箭行走的态势,便微微皱眉:“不日前的那支箭,应当也是他射出来的!”这样精湛的箭术,天下间恐怕都没有几人!这个人,上次出手是想要她的性命,这次却……

“他很矛盾!”君惊澜淡淡的评价了一句,便没再吭声了。心下却微叹,他很矛盾,心中有恨,想杀了自己,甚至想杀了凰儿叫自己难受。但却在看见他们有难需要帮助的时候,却又总是忍不住一再出手相帮。

在他看来,瑾宸不过是个小孩子,跟哥哥抢东西抢不过,便想打架。而哥哥有事需要帮忙,他却又无法做到袖手旁观!就是因为这臭小子这么多年都这样矛盾,才叫他无论如何都下不了重手!

澹台凰正在发愣之间,拓跋旭一声高喝:“小心!”

她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而那将军已然起身,一把匕首对着她的捅来!她手腕一转,飞快扣住对方的脉搏,正要出手折断他的经脉,又是一阵尖峭的箭声传来……

“嗤!”的一声,从那将军的背部穿胸而过!

她抬起头,正准备对那人道一声谢。那人却已然收了手上的长弓,美如清辉的眸色扫着她,淡薄的声线也随之响起:“无用。”

“……”澹台凰嘴角一抽,还没来得及道谢,都被人鄙视了!眉梢一挑,“没有你帮忙,我一样可以!”虽然是麻烦了一些,危险了一些,但也确实是没有问题的!

她这般说了,那人便不再开口了。个性使然,并不喜欢说太多话。尤其对于澹台凰这样的聒噪,表示完全不欲理会。

就在这说话之间,澹台凰一反手,也解决了好几个人!拓跋旭他们也是砍萝卜一般,飞快的砍杀,不一会儿,这防守的五百人,就尽数成了他们的手下亡魂!

事情解决,月色斑驳,照着那一地的尸体。

百里瑾宸都根本懒得扫一眼,便转身走了,充分发挥了一贯冷傲的性情。然而,转身之后,却忽然背对着澹台凰道:“今日之事,不必告知他。”

声音不大,但是因为夹杂着内力,足以让澹台凰听到。

她眉梢一挑,忽然笑道:“不让他知道?我偏要告诉他!就说晚上我带兵出去,瑾宸看见他嫂子遇难,担心哥哥没了娘子成了光棍,仗义出手,两箭相帮,方才将危机尽数化解!”

她这话一出,他当即转过身,看样子是微微有些恼怒:“你……”

这一转过头,迎着月光,便见着了她戏谑的笑脸,当即明白是跟自己开玩笑的。他冷冷哼了一声,转身便走了,雪白的衣袖翻飞,恍若仙人踏月而去。

没过一会儿,却忽然听到澹台凰的语重心长的叹息声:“一个傲娇又闷骚还喜欢闹别扭的小孩子罢了!”难怪君惊澜几乎两次送命,可说起他的时候,也没有丝毫恨意,只有愧意了。

这话传来,他寡薄的唇畔竟然禁不住抽了抽,却也没再回头。

对自己为什么又出手帮他们,他自己也不知道。原本,他的那支箭是对着澹台凰去的,可眼见那信号弹往半空中炸起,他手上的箭羽就偏离了半分。可,第一次出手,是偏离,他尚可以告诉自己是意外,那第二次又是什么呢?

脑中忽然响起澹台凰的那一句“一个傲娇又闷骚还喜欢闹别扭的小孩子罢了!”,嘴角又是一抽。

将纷乱的心绪,都甩出了脑海。

……

眼见百里瑾宸走了,澹台凰忽然有点好笑,这下子也更深沉的体会到了君惊澜那一句,他自己也很矛盾是什么意思。

她估摸着这个人,现下心心念念是想杀了君惊澜,但待到君惊澜真的死了,恐怕第一个后悔的就是他。否则之前帮忙救人的时候,他随便做点手脚,然后说束手无策,问题就解决了!

看她戴着人皮面具的嘴角微微扯起,云起禁不住问了一句:“殿下,您在笑什么?”

这一问,澹台凰当即收回了目光,看着他们摇头道:“没笑什么!还愣着干什么,这些尸体赶紧处理,要是等到赫连霸带人回来,就麻烦了!”

可是她这话一出,那几人的表情就开始纠结了起来,终于是拓跋旭开口道:“殿下,这么多的尸体,现下火化肯定是来不及的,若是扔到河里面,也会浮起来,而且难免有血的腥臭味,拓跋旭回来之后,是一定会发现的!”

澹台凰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他让人两天不换亵裤是为了什么?”

“呃……”几人先是木然了一下,下一秒钟就很快的明白过来了,是了,这么冲天的尿骚味和臭味,不就是正好可以掩盖这些冲天的血腥味吗?

尤其这裤衩都是五月中旬的,六月便是炎夏,今年的天气,热的也比较早,所以这臭味足足比冬天能散发出来的哄臭了十倍有余!

他们明白过来了,便屁颠屁颠的冲上去,那这些尸体都抬到一边搁着,然后把那些板车上头的大裤衩。抓了几条,将地上的血腥味都收拾干净,然后就疯狂的甩着数十万裤衩,将这些尸体埋了,也没忘记把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换下来!

夏日里,数十万男人两天没换的亵裤,散发着浓浓的臭味,直直能熏得人脑袋都有点发懵。哪里还能闻到什么血腥味,但毕竟又太臭了一些,为了避免赫连霸回来之后被熏得受不了,他们又扯了些青草夹杂在其间一起掩埋,让臭味之中又充满了大自然的迷人气息,这才算是彻底收拾好。

然后,大手一挥,八百人留下假装是赫连霸的人,韦凤留下来伪装成那个将军,澹台凰便带着其他的人,扛着凿山锤子上去敲山了。

见她们得手了,太子爷和楚玉璃终于放心,便也对视了一眼,笑了笑,回去了。

今日在这里见到了瑾宸相帮,太子爷和澹台凰的心情,都甚为愉悦。

他们走了之后,约莫又等了有一个半时辰,赫连霸才算是带着那两千五百人回来了,他一路上骂骂咧咧,显然是被戏耍了导致十分生气。原本运气建议过等赫连霸回来,一起宰了,明日和谈这里的便全是他们的人,但澹台凰没同意,因为明日说不准要和澹台灭的人接头,如果全部换成了他们的人,明日在澹台灭的面前,难免会露出破绽!

他回来之后,带着两千军士从河对岸过来,却隐隐听到嗡嗡的声音,像是从山上传来的,但是他到了河这边之后,那嗡嗡的声音又没有了。他原本性子大大咧咧,故而也只抓了抓脑袋,估摸着是自己弄错了!

回来之后,看着靠在那边的韦凤等人,咬着牙怒骂:“阿古达,你说这群人好端端的大半夜来闹什么,老子追了半天,连只鸟都没追到,差点追到了连云十八骑的阵营,才他妈看见里面根本就没有澹台戟!”

扮作阿古达的韦凤闻言,抬头应了一声:“有可能是闲的无聊想捉弄我们!”话一说完,就恹恹的低下头。

赫连霸又问:“对了,你说这会不会是澹台戟已经发现我们了,要给我们一个警示?”

“你想太多了!”韦凤心头一跳,要是赫连霸这样想了,跑去告知澹台灭,他们一旦怀疑有问题,这计划不就告吹了吗?

这下子,赫连霸就有点怀疑了,他看着韦凤道:“阿古达,你怎么了?你不是素来比我谨慎的吗?所以王子才派了我们两个一起来,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点不对劲?”

韦凤是谁,她也是君惊澜手下情报系统的第一人,一听他这话,当即皱起眉头看着他,十分像模像样的道:“你也不想想,要是跑去跟二王子禀报,外面会传成什么样子?赫连霸和阿古达,在大半夜被几个人拿着大裤衩耍了?你还想不想在草原混了,以后你是准备拿着裤衩遮着脑袋出门吗?”

她这样一说,赫连霸也终于噤声了!草原上的男人,素来是把面子看得极为重要,而且这样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就等于是在告诉二王子他们根本不是真正的勇士,而只是一群会被人随意戏弄的大草包!

于是,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咬着牙吩咐:“今夜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许传出去一个字!”反正他们都回来了,好好的,澹台戟的人能找到这里来,就说明敌军已经知道他们有埋伏,告诉不告诉二王子都是一样的!

他这样想着,却并不知晓已经有三千多兵马潜入了他们的后方,而眼前这八百人已经不是之前的八百人!他回来之后,看着云起扮成的护卫呵斥道:“让你们去追的那些裤衩侠……不,那些疯子你们都追到没有?”

说着,他忽然闻到一阵臭味,眼神很快的看到了那个裤衩堆上。嘴角忽然抽了抽……

云起禀报道:“启禀将军,我们已经将那些人全部杀了,那些都是我们的战利品!等我们回去之后洗干净了卖一卖,我们就发财了!”

赫连霸嘴角一抽,对着云起就是一阵怒吼:“你小子在胡说八道的什么?我们犯得着去卖几条裤衩赚钱吗?搬走,全部都搬走!”

他这话一出,在云起和“阿古达”的带领下,八百名士兵,眼中都含着盈盈泪光,可怜兮兮的看着赫连霸:“让我们卖一卖吧,求求您了将军!”

他们一边说着,脑门一边往下滑冷汗,真是不知道为什么殿下会有这样的主意!

赫连霸看着足足八百人都这样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犹豫了很一会儿,终于嘴角一抽,烦躁的挥手:“格老子的!都滚!滚!”

“谢谢将军!”众人一副扭捏害羞状,直直的让赫连霸的嘴角又抽搐了几下。

……

一夜,就这般稀奇古怪的过去了。

到了第二日一大早,这一片草原便是芳草凄凄,除了那一个小山堆一样的裤衩堆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影响和谐和大自然美妙的东西。

没过一会儿,澹台灭便带着十多个人,骑着马过来了。将赫连霸叫过去问话,赫连霸原本是一个不小心,就差点将昨夜的事情说漏嘴,但最终还是憋住了,说啥事儿都没有,至于那边的一堆裤衩,有的是他们换的,有的是捡的。

澹台灭看着那堆雄壮的裤衩,嘴角忽然微微的抽搐了几下。

诡谲的看了这些人好一会儿,方才骑着马走了!按照原则来说,是要责问几句的,但是大事就在眼前,还是不要耽误了的好。

赫连霸看着澹台灭那诡异抽搐,又似乎想笑不好笑的样子,当即偏过头狠狠的瞪了韦凤等人一样:“都怪你们,现下二王子一定把我们当成了一群变态!”防守的时候,去捡回来这么多裤衩,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几百个人当即羞涩一笑,不敢再看赫连霸。这让赫连霸嘴角又是一抽……

日近正午,澹台戟那边的人,终于是来了。赫连霸等人也都瞪大了眼,躲在山岚在后面小心翼翼的看着,可,也就是这一看,将后背的空门都留给了别人!

澹台灭此刻还正在河边眺望,韦凤忽然给了云起一个眼神!

云起当即会意,几百个人拿起刀子,忽然就十分突兀的下手。对着这些背对着他们的人动起手来!

“嗤!”血肉飞溅,赫连霸听见声音飞快扭过头,一见这场景,险些没晕过去,大声呼喝,“你们是什么人?”

他一吼,韦凤等人还没答话,他们身后的雪山中央,忽然齐刷刷的升起来一排系在绳子上的大裤衩,澹台凰站在那里,举着大裤衩,挂着一脸贱笑带领众人开口:“在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裤衩侠!他们威武又雄壮,他们英俊又潇洒……啊,伟大的裤衩侠……”

他们的台词还没说完,赫连霸的脸色就完全绿了!昨夜被这群人耍了,今日竟然又来!愤怒滔天,他怒喝一声:“宰了他们,给老子冲上去宰了他们!”

澹台灭一听见这声音,偏过头一看,便看见赫连霸带着还活着的士兵都往雪山上冲去!他抬眼一看,便看见了“澹台戟”就在那里,心中一慌,暗道不好,赶紧开口:“赫连霸!站住!”

但是赫连霸现下都已经被气疯了,哪里还听得见他的命令!都顾不得韦凤这些人,疯了一样沿着山道冲上去了!雪山极高,他们所处的地方原本也就在半山腰上,这齐刷刷的一跑,竟然是一阵地动山摇!

忽然——“轰!”的一声,三忽然塌了一脚!

他们瞳孔瞪大,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全部随着脚下的巨石,沿着山脉滑了下去……而赫连霸脚下踩空的那一瞬间,才猛然想起昨夜自己回来时听见的嗡嗡声,原来是凿山,有人凿山!

“啊——”一声声惨叫震天!

澹台凰站在高处,扛着裤子,看着他们自高空坠落,邪邪一笑:“老子改名叫裤衩,你们全部是傻叉!”

旋而,偏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澹台灭,大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快点给老子把他抓了!”

☆、【022】母子情断!

她这一声吼,足足叫山岚都震动了几下,澹台灭瞬间脸色发白,好端端的三千人马,就这么没了!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士兵都没了,不能暗算对方也就罢了,自己要如何方能全身而退?

正在他十分担忧,万分蛋疼之间,雪山上穿着一身雪白色衣衫,隐藏在雪地里面的三千多士兵同时站起身,往下头飞奔而来!看这架势,便是要将澹台灭包抄!

澹台灭身后的赫连镇一见情况不妙,当即大声开口:“澹台戟!现下是两军和谈,你带了这么多人来包围我们,你意欲何为?要是让漠北的臣民知道,你假借和谈之名,事实上却是为了暗算二王子,你将以何种颜面,面对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