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起身道:“你先泡着吧,我出去收拾她!”

趁着自己坐月子之期,便想来抓紧机会做三儿,自己那条道走不通,这会儿倒好,直接不要脸的下药犯贱来了,这样的女人,呵呵!

她起身要去收拾人,他自然也不拦着,由着她出门去。

而澹台凰出去之后,在听到太子殿下的那句“按太子妃的意思办”之后,门口的下人们包括东篱,也终于明白自己是想多了,太子妃在爷心中还是有着举足轻重,能改变爷决定的地位的!

澹台凰出门之后,侍婢们赶紧将门关上,避免冷风灌进去,如今君惊澜原本就在泡冰水,要是还吹了风,明日不风寒才是有鬼了。

澹台凰对着那个去通知她来的侍婢挥挥手:“你过来,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夏卷!”那丫头低头回话。

澹台凰眉头一挑,颇为无语的问:“你为什么不叫春卷?”春卷,是前世一种相当有名的食物,要是她没记错,古代也是有的。

夏卷嘴角一抽,两根面条泪蜿蜒而下:“启禀太子妃,本来是叫春卷的,但是为了爷叫着不反感,奴婢就只有按照小琛子公公的意思,勉强改名叫夏卷了!”

澹台凰嘴角也是一抽,君惊澜的侍婢也挺逗逼,点了点头:“嗯!秋卷,你去给我搬一把椅子来!”

夏卷:“……”她很想对太子妃强调一下她的名字是夏卷,不是秋卷,但是……算了,知道太子妃叫的人是她就好了,这种微末的问题就不要纠结了,免得太子妃对她有所成见,嫌弃她大不敬或者啰嗦。

于是,夏卷童鞋就去搬椅子了,澹台凰看着雪地里面,因为药效而面色酡红,却也因为这冰雪,而冻清醒了几分的苏夏,挑眉对着她招手,十分殷切的呼唤:“来,快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门口的侍婢们听完她这话,一下子只感觉浑身上下都阴测测的,保证不打死?为什么越听感觉越像……一定打死你?

苏夏也不是什么蠢人,那会儿被澹台凰煽得脸到现下都还没有知觉,口腔里面也全部都是血腥的味道,地上还有澹台凰猛抽之下,给硬生生抽掉的一颗牙齿,额头上的伤原本火辣辣的痛,这会儿在冰雪里埋了半天,就连痛感都没有了!

这一切种种,全部都表明澹台凰是一个恐怖至极的女人,她就这样过去,不死才怪!

然而即便如此,她体内此刻也还有一种极深的躁动,那是一种极致的空虚,极为需要填补!这便是所谓的自作自受,她自己下得药,自然也就要自己承担后果!

这会儿,那春夏秋冬不知道了什么卷的侍婢,也将椅子搬了过来,放在澹台凰的跟前,澹台凰大爷一样的坐下,侍婢们又十分体贴的送上一个汤婆子,给她拿着暖手。

对待这贱人么,澹台凰今天是真的没准备客气,就是不弄死她,她也要去了她一层皮!

墨初跟了她不少日子,也渐渐明白了澹台凰其实是个相当好面子的人,所以这会儿也赶紧搬了桌子,放在她旁边,能让她的一只手,在上头十分有压迫感的敲啊敲,吓得那苏夏脸色惨白惨白的。

随后,就在这万籁俱静的场合一下,澹台凰她老人家终于再次开口:“苏夏啊,我上次好像忘记了告诉你!我是一个脾气非常不好的人,谁要是跟我抢男人,我就跟她玩命!我一个人玩不过,就用漠北的几十万铁骑踩过。聂倩儿的事情,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这话一出,苏夏的脸色登时更加难看,她轻轻的在雪地里动了一下,平静了一番自己因为那药而引出的躁动,方才惨绿着一张脸道:“女皇陛下,苏夏已经知错了!苏夏也已经得到该有的惩罚了,还请陛下饶过苏夏一命!”

呵呵,求饶倒是很快,而且不假思索。

澹台凰冷笑:“难道郡主就没有听说过,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吗?不知道彩云郡主有没有吃过烤乳猪,就是剥皮,拆骨,烘烤,那味道好得很!郡主你冷吗?要不要朕将你好好的烘烤一番?唉,看你那样子也挺冷的,穿了那么一点,几乎是脱光了去勾引别人的男人,意图指染人家孩子的父亲。你也是辛苦了,我也是服了!来人,点火,好好给郡主暖暖身子!”

嗯,君惊澜用来收拾人的法子,倒很是不错嘛,但是打死她也不会承认,自己那时候就是差点被那妖孽这样收拾了!这种不可说的事情,还是永远都不要说的好。

苏夏的脸色一白再白,因为坐在雪地里面,也没有君惊澜那样高深的内功,所以那药性至今还压制着,她不敢想象,要是她周围的气温开始热起来,她还受不受得住!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很快的告诉她,她是真的想太多了!因为她要感觉的,并不是燥热和温热,而是……

小琛子将太子爷沐浴的一切东西打点好,才准备回来,因为爷沐浴从来是重中之重,所以往往一准备,甚至需要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结果刚刚弄完,就有人告诉他出事了,这会儿自然是急急忙忙的赶来了。

远远的,就看见澹台凰坐在门口,似乎是在收拾那女人,他也飞快的上前,开口道:“太子妃,可是要处置这贱人?何必脏了您的手,让奴才来就行了!”

他这般说着,阴冷的眼神,很快的看向苏夏,那眼神极为恐怖。师父临走之前,吩咐他要好好照看殿下,他是师父当年从雪地里捡回来的,师父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的话,自然是要奉为宗旨!

可这该死的女人,自己不过去给殿下准备东西,没一会儿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让他深感对不起自己的师父!也颇有一种自己毕生守护的东西,被人家破坏了的感觉!太监们心中总是阴暗的,所以折磨人的法子,也的确是多得出奇!

澹台凰倒是无所谓,谁收拾这女人都是一样,只要能达到狠狠教训她,或者干脆弄死她的目的就行了!小琛子是跟了君惊澜很久的人,对他那狠辣的习性,自然颇为了解,很多手段比自己也要专业,于是她轻轻点头:“那好,你来!”

小琛子出马,这下苏夏吓得更加厉害!谁都知道小苗子和小琛子,是天底下折磨人手段最阴狠的太监,但凡殿下交给他们的人,基本都是生不如死,最后连自尽的机会都没有!

她……这!

她惊恐之下,很快的伸手在雪地中一阵乱摸,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免死金牌,亮出来给澹台凰一看:“我有免死金牌,你们不能杀我,你们要是杀了我,就等于抗旨!就等于违抗皇上的旨意,你们不能杀我!”

澹台凰还没说话,小琛子就尖着嗓子笑了一声:“哎呦喂,我的郡主!您就放心吧,奴才一定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根本不用死,让您好好的体会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他这话一出,苏夏的脸色又刷了一层白粉,把求救的眼神看向澹台凰。澹台凰看得有点好笑,她还真的不太明白对于险些指染了自己的丈夫的女人,她需要什么仁慈可言,她能忍着没冲上去将这女人剁成八段,就已经非常艰辛了!这女人竟然还指望自己给她求情,真是好笑!

她斜睨了一眼,没说话。

小琛子当即尖着嗓子道:“来人,先给咱家伺候郡主把下巴卸了,省的待会儿惊叫,惊扰了爷和太子妃的清净!”

他这个话一出,澹台凰当即赞赏的点头,这小琛子当着不愧是专业人士,你瞧瞧,从这第一个步骤不是别的,而是先把下巴弄脱臼,不能尖叫不能咬舌自尽,就能看出来专业性!

他这样一说,几个公公上前,苏夏原本是要反抗的,但奈何自己受了太重的伤,根本反抗不了!于是,就只能惊恐的看着那些人靠近,“卡擦”一声,将她的下巴卸了!

她一下子就疼得眼泪流了出来,然而在场没有一个人怜惜她,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人必自贱,而后人贱之!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不同情,只是太贱了不值得同情!

“来人,给郡主上点火,暖暖身子!”小琛子这话一出,两个太监拿来一根铁棒,将苏夏从地上拉起来。

她原本身上中了迷迭香,这会儿被人一碰,一下子身子就软了一般,往那太监的身上偎去!虽然不少太监没事儿喜欢玩玩对食的游戏,但是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却不喜欢发生这种事,因为这苏夏往他们身上一靠,很快就会让人联想到他们是太监,靠了也是没用的!

这是一种令人极为痛恨的提醒,和对他们的严重侮辱!

于是那小太监竟然在极度恼火之下,讽刺了一句:“郡主,奴才知道您骚气,不然也不会厚着脸皮来勾引殿下!但奴才没那玩意儿,怕是满足不了您,您还是放开奴才吧!”

这话一出,四面一阵哄笑,自然都是笑苏夏臭不要脸。

苏夏在这么多嘲笑声之中,也慢慢的体会到了一种她本来没有的羞耻感!可她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就被人用铁链,捆在棍子上,火早已烧好,火光颇为惊人!

支架支起,苏夏就这般被人绑着,架到了支架上!

下面是火,火舌一点一点的向上舔舐,烧到苏夏白嫩的肌肤上,她痛得在半空中拼命挣扎,也随着这热,她那药性导致的空虚感和求满足感,也更加强烈了一些!

下巴已经脱臼,所以也不能尖叫,只能不断的扭动,痛到眼泪横飘!

她只觉得要被这火烧死了,一阵剧痛之后,一阵焦味传来,她背部已经被烧焦了一块,一下子痛到泪如雨下!但偏偏的下巴被卸掉了,就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

小琛子在一旁看着,忽然冷笑了一声:“哎呦喂,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咱家只是让你们把郡主架上来取暖,你们就烤糊了呢?还不赶紧给郡主转转,全身都暖和一下!”

他这话音落下,一众小太监们很快的领命,把支架之上,捆着苏夏的铁棒,就这样转了几圈,保证她的火能烤得很舒坦!

这是澹台凰生平第一次见着大烤活人,但是对象是眼前这个险些破坏她家庭的贱人,她自然不会有什么同情心!只是隐约觉得,看得有点渗人,所以微微的偏过头去,不再认真细看。

这一偏过头,就看见了小星星童鞋,虎着一张狼脸过来了,一看见澹台凰瞅着它,当即举爪:“嗷呜!嗷呜嗷呜嗷嗷呜!”看什么看,没见过帅狼吗?没看见星爷心情不好吗?你还看!

澹台凰估摸着这狼大抵是到了更年期,所以也没理会让它。很快的偏过头去,没再看这货。

星爷心情的确很不好,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儿子,潘安小家伙!它跟翠花不知道是在哪里待了半年多才回来,于是对翠花比较亲近,很多事情都不爱搭理星爷,最让星爷伤心的是,它居然比星爷还自恋,又偏偏比星爷帅,星爷心都碎了!嗷呜呜呜……

啊,难道当年一朵梨花压海棠的星爷,已经老了吗?现在是年轻狼的天下了吗?星爷已经不再是最帅的狼了吗?它伤心之下,仰天嗷呜……

也顺便看见了在烤人的小琛子,和在被烤的苏夏。

苏夏这一下被烤过了,已经哭到面目全非,身上到处都是焦黑的痕迹!小琛子微微抬头,小太监马上会意,给她把下巴接上,随后他问:“郡主,奴才伺候得还舒服吗?”

而苏夏,这会儿,竟然完全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因为烤火已经让她身上的药性,彻底发作,而且极为猛烈!她飞快的对着澹台凰爬去:“陛下,求您了,让我见见殿下!我真的想……若是不行房事,我会死的!”

“嗷?”啥?澹台凰还没说话,星爷就先怒了!一个澹台凰霸占星爷的主人还不够,还又来一个,你当是星爷是死狼吗?

澹台凰本来以为这女人被烤了一顿,能学会反省或改过自新,却没想到她还在做这种美梦!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星爷就先怒了!“嗷呜!”一声,当初为它咬了慕容馥的各类狗,从后院飞奔而来。对着苏夏一阵咬!

但苏夏痛苦之下,却更加受不了药性折磨,也知道澹台凰是不可能让她去见殿下了,难忍之下,竟然抱了一条公狗……末了一只不够,还又抱了一只……

在场所有人全部愣了!澹台凰冷冷看了一会儿,冷笑着评价了一句:“贱人配狗,天长地久!”

☆、【058】人有失足,狗有失蹄!

众人听完这话,看见眼前凌乱而极为重口味的情形,也都对澹台凰的话产生了极为浓重的共鸣,这女人的确是跟狗很般配,尤其看眼前这样子,苏夏她自己似乎也是这样认为的。

其实澹台凰原本是看这女人这么想要男人,这么希望得到满足,还不要脸到给她自己和君惊澜下药,就想着是不是把她送到军营去走一圈,让她好好开心一下!但是没想到她已经自发寻找,认为狗很适合她,这很好。

贱人配狗,天长地久!

这八个大字,简直适合她和那一群狗狗到了极致!倒是小星星同学的表情很有点悲伤,深深的觉得自己连累了自己的狗兄弟,居然被抓来满足这个贱女人。

但是星爷看见自己的狗兄弟们,似乎也挺开心的,于是忧伤的一爪子拍上了自己的额头,重重扶额。唉,这群堕落的狗子啊,就是做这种事儿也不挑一下对象,星爷的脸都被它们丢完了!

“嗷呜!”星爷悲伤了一会儿之后,愤怒举爪,“嗷呜呜嗷呜……”你们还打算做优雅,优秀的白雪公主贵族狗吗?身为狗族的美男子,你们这样做合适吗?

澹台凰看小星星童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嘴角微微抽了抽,却也对它生出了不少同情,小星星这家伙心里也是很痛苦的,带了这么久的手下,居然做出如此丢它面子的事儿。

于是澹台凰伸出手,极为同情的抚摸了一下它的头顶:“算了,你淡定一些,人有失足,狗有失蹄!它们只是一时行差踏错,你就不要太在意了,人也好,狗也罢,总会有因为受不了诱惑而犯错的时候。反正它们也还没有女朋友,不涉及道德,我们就宽容一次吧!”

女朋友?

女朋友是啥?大家都不明白,但隐约觉得澹台凰有几句话讲的还是很有道理的,比如人有失足,狗有失蹄!比如人也好,狗也罢,总会有因为受不了诱惑而犯错的时候。分析的倒是很是那么回事儿!

然而她这一巴掌拍在星爷的头顶上温柔的抚摸,星爷却表示很不高兴,它昂起头就是一阵咆哮:“嗷呜嗷呜嗷嗷!”谁批准你乱摸星爷脑袋的?星爷高贵的头颅,是你这样的蠢货能瞎摸的?

澹台凰一片好心的想安慰它,最后换来这种结果,她深深的体会了一把好心遭狼吠是什么感觉。这件事情告诉我们,并不是所有的好心,最后都会有良好的结果,所以当你安慰人的时候,也一定要分对象!

她收回了自己的手,觉得和小星星是没有办法做朋友的,以后还是继续做情敌好了!虽然貌似它真的没什么竞争力……

雪地中的场景龌龊混乱得很,那药性也非常强,这让澹台凰越看越是冷笑不已,这若是真让她把君惊澜算计成功了,这女人是想把自己爽到各种境地去?下这么重的药,估计准备今夜之后,用青蛙后蹄式走路,在外面溜达几天了吧?

嗯,那也算是抬举她了,说不定根本没办法下榻。

不少侍婢们都是黄花大闺女,脸色红红的看着,深感羞耻,矮油,居然要她们这些云英未嫁的小姑娘看这些,真是太讨厌了!

墨初和夏卷,身为澹台凰如今最看中的两个机灵的丫头,都红着脸,捂着眼睛,表示自己坚决不看!但是指缝张得很开,笑容很是猥琐。

澹台凰眼角的余光瞄到了,有点无语的看了她们两个一眼,又看了一眼一脸嫌弃,恨铁不成钢,两只前爪却张开了爪缝的小星星,然后给他们打了一商标:同类货色!内心很猥琐,假装很纯洁。

这一场人的动物的深度交流,持续了竟有半夜之久,苏夏最终得到了满足,却也因为太累,直接晕倒在雪地里。

小琛子看了澹台凰一眼,用眼神询问应该如何处理。

澹台凰也看得有点累了,起了身,瞟了一眼,很有女皇范儿的开口:“就让她在这儿晕着,能活下去是她的造化,活不下去是她的命!朕素来以帮助别人,为百姓们提供所需,和君惊澜一起造就一个温馨的北冥为己任。所以如果她冻死了,你们明天一定要先准备一口棺材,把她弄出去埋了,要好一点的棺材,这样北冥的百姓们,才能知道我的友好,明白吗?”

拿腔拿调的说话,感觉自己的身价都高了不少,澹台凰表示自己很是享受这种说话的感觉,显得自己很是白富美。

小琛子听了这话,赶紧低下头,尖着嗓子笑道:“奴才领旨!”他倒是挺喜欢太子妃这性子,该狠辣的时候和爷差不多的狠辣,有底线,不容任何人僭越!要是太子妃这会儿看着这女人成了这样,心里生出了些同情,决定放过,他反而还会有点瞧不上。

澹台凰淡淡应了一声,随后又不冷不热的扫了雪地中的苏夏一眼,转身进了君惊澜的书房。这么冷的天,这女人一丝不挂的在外头,要是真的能够活下去,倒也还能算是个奇迹。

随后她看了一眼墨初,道:“今夜我在书房照顾你们太子,你先回去照顾孩子们,有事情就来禀报我!”

墨初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接着澹台凰又扫了夏卷一眼,道:“冬卷,你今天做得很好!那以后君惊澜这边就交给你了,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你开火箭来通知我知道吗?”

开火箭是啥夏卷不知道,但是她脸上眼泪横流,十分悲伤地道:“太子妃,奴婢叫夏卷!”

澹台凰听完愣了一下,好像是终于想起来了一点什么,随后亲切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开口道:“嗯,我知道了,春卷!”

夏卷:“……”

这什么卷还没搞清楚,澹台凰就已经进了君惊澜的屋子,留下夏卷一个人默默的流泪了!她叫夏卷,夏卷,不是春卷也不是冬卷!

小琛子也看了夏卷一眼,似犹豫了一下,最终开口道:“太子妃希望你叫春卷,你从前也是叫春卷的,要不,咱家给你改回来?”

夏卷怒了,两根面条泪蜿蜒而下:“公公,奴婢觉得夏卷太子爷叫起来会比较顺口!”她有个名字她容易吗?改这么多次是想怎么样?

小琛子径自嘀咕了一句,没人听见他说什么,但也没有认真的要给夏卷再改名了。

一旁的丫头开口道:“冬卷姐姐,你还好吗?啊,不好意思,我记错了,是秋卷……呃,莫非是春卷?”其实她也晕了。

夏卷悲愤的看了她一眼,不说话了。

澹台凰今日是拯救了这小丫头的命,但是把人家的名字给改得乱七八糟,这件事情告诉我们,事物具有两面性,活着虽然很好,但是活着却要面对很多自己不想面对的事情,比如莫名其妙的被人乱改名字!

君惊澜这会儿在泡冰水,此刻已经闭上眼,看样子是在浅眠。方才门口发生的那些事,他恐怕也完全不知道,以他的洁癖要是知道应该不会允许那么恶心的事情,在他的寝宫门口发生,应该是拖到别处是处理。

澹台凰看了他一会儿,估计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干脆抬了一床被子,就在一旁的贵妃榻上浅眠起来。

躺下,远远的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这才安心而眠。

第二天一早,因为心里一直记挂着,担心他早上起来之后会发烧,所以澹台凰起得很早,那时候他还没醒。她掀开被子之后,就过去探了一下他的额头,刚刚放上去,就被他的手抓住。

狭长魅眸睁开,带着点微微倦意,眸色有点微微的朦胧之态,整个人看起来当真是呆萌得很!

他额头温度很正常,于是澹台凰放了心,并没有发烧的迹象,轻声询问:“你身上的药效退了吗?”

“退了!”他有点疲惫的揉了揉眉心,看了她一眼之后。这才起身,从浴桶里面出来。长腿上滑下水珠,身上什么都没穿,肌肉结实,线条精致,看起来极能引诱人产生不健康的思想,澹台凰飞快的扭过头,不敢再看,脸色倒是红得很。

看她这样子,他笑得倒是玩味了几分,原本疲惫的容色也一扫而空,微微低下头,在她耳畔轻声开口:“太子妃,等你月子坐完了,爷一定好好满足你!”

“你可以滚了!”这贱人,明明知道她不好意思,却还这样犯贱,简直不知所谓。

贱人饶有兴味的笑了,看他那样子,倒似心情好得很。

门口的小琛子听见了他的笑声,便知道他已经醒了,赶紧让人送衣服进去,又是万年不变的紫银色衣袍。紫色典雅而尊贵,面料之上泛着银色的流光,便有多了一份颇为扎眼的张扬,她倒是能理解他为何喜欢穿这样的衣服,跟他的性格很像。

这男人,不管干什么,都是极美的,穿衣服也是。让人感觉不像是在看人穿衣,而是在看一种艺术。澹台凰在一旁看得赏心悦目!

他整理好自己之后,下人们赶紧将浴桶之类的东西,全部弄出去,又跪在地上,将地面擦拭干净。动作极快,很快的便将屋内彻底收拾干净,然后退下。

澹台凰打了一个哈欠,还没睡好,却也没忘记昨夜那事儿,挑眉问了他一句:“昨天我要是没来,你和那苏夏……”

“你来了爷都能忍着,更何况区区一个苏夏?”他挑眉,笑得邪肆。也清楚她这是吃醋了,只是吃的没什么水准,这样的醋,他并不觉得有必要吃,但是难得见她为他吃醋,倒也是表现在意,这令太子爷觉得颇为满意。

“好吧!”他这样一说,澹台凰就觉得自己心里舒服了很多。

正要说话,门外忽然穿来小琛子的声音:“爷,夜鹰求见!”

“进来!”君惊澜懒懒应了一声,同时夏卷童鞋也端了姜汤进来,并开口禀报,“太子妃,这是您昨夜吩咐的姜汤!”

虽然太子妃给她乱改名字,严重的侵犯了她的姓名权和署名权,但她夏卷是一个很善良的丫头,所以这会儿送姜汤来,也并不忘记说这是澹台凰吩咐的,让爷知道太子妃是非常在乎他的,令他们夫妻感情和睦。

夏卷对自己的善良和体贴,感到非常的满意并觉得十分富足。

果然,君惊澜听了这话,一下子就笑开了,薄唇扯起,魅眸含笑,整个书房里面似乎愉快到能开出几朵花来,充分的表明了太子殿下对得到澹台凰关心的愉悦之情。

那春光明媚的样子,让澹台凰翻了一个白眼,心里却也觉得有点好笑,不过是这般淡淡的关怀,也能令他高兴成这样,她今日才知道,君惊澜其实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放下吧,你先趁热喝了再处理政事!虽然昨夜没染上风寒,但可以驱驱寒气!”澹台凰先对着夏卷点点头,随后对着君惊澜开口,说的话是充满了关心,但是语气一点都不温柔,就是一颐指气使的语气。

充满了命令的口吻与气息!这令夏卷忍不住抬头看了君惊澜一眼,看他笑得颇为怡然,完全就不在乎太子妃的语气,一下子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别的啥,转身就从屋子里头出来了,这一出来,正好夜鹰进来,两个人就撞了一个满怀。

夜鹰飞快的后退一步,却不小心绊了门槛。夏卷伸手一扯,想把他拉起来,结果她的力气和男人的重量当然没有可比性,反而一下子跟着栽下去了!撞到了他的胸口,似乎鼻子也压扁了!

夜鹰嘴角也微微抽搐了一下,他和东篱不同,从来没碰过女人,这会儿一个姑娘就这样压在自己身上,他连人家容貌都没看清楚,身体先有了反应。

夏卷飞快的起身,夜鹰也赶快起来,又飞快单膝跪地请罪:“属下无状,请爷责罚!”

在爷的大门口和一个姑娘摔成这样,他也严重的觉得自己似乎是不要命了,前途什么的,也都快随着这一摔走到了尽头!夏卷的心情也甚为悲痛,好心好意伸手,指望能拉住他,结果最后两个人都摔了,还都这么狼狈,她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只得也跪下等着被发落,倒霉,早知道就让他一个人摔下去好了,最少自己是安全的,不用被处置。

倒是君惊澜看了他们一会儿,手上绑着绷带,澹台凰亲自在喂着他老人家喝姜汤,因为心情太好,这会儿倒也没想着责罚,反而似笑非笑地道:“夜鹰啊,跟了爷这么久了,你也该娶一房妻室了!”

这话一出,夜鹰的脸腾的就红了,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方才身体有反应被爷看出来了。夏卷的脸就绿了,她希望能找到一个像爷对太子妃那样好的丈夫,这夜鹰显然就不是那种类型,希望爷千万不要一时兴起玩什么赐婚。

澹台凰看了君惊澜一眼,心中明白,却并未说话。他如此,不过是因为苍昊的缘故,因为苍昊之陨,他看见了遗憾,看见了玉蔚雪,也对自己手下这些人都多了些关心,所以才会关心夜鹰的婚事!回了北冥之后,从来没听他提苍昊,原本她以为他是忘记了,或者根本不在意那个人,却没想到,其实还是很在意的。

也是,跟了他这么多年,最终就连死也是为了他的守护,他怎么可能完全不在意。

夜鹰脸红了半天之后,很快地道:“爷,属下还没想过成婚!”

“春卷你也起来吧,别理会他们!”澹台凰斜睨了夏卷一眼,又接着给君惊澜喂姜汤。

夏卷站起来,悲伤的看了澹台凰一眼,一下子又泪流满面:“太子妃,奴婢叫夏卷,不叫春卷!呜呜呜……”

说完之后,一扭头,悲伤的跑了。

夜鹰浓眉一挑,俊朗的面容上多了分玩味,胆子倒是很大,专门叫了太子妃一声,就是强调自己的名字。夏卷,嗯,有点意思。

君惊澜这会儿也有点戏谑的看了澹台凰一眼,他岂会看不出她是在故意逗那丫头,但澹台凰从来不是无聊的人,应当不会做这种事。

看他眼神扫过来,澹台凰也没瞒他,只轻笑:“这丫头,给我感觉,很像成雅!”

对她很恭敬,偶尔受了刺激,也还敢大着胆子对着她发点小脾气,比如这会儿流泪强调自己的名字。容貌不相同,性子也不完全相同,但是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君惊澜没多话,对那个成雅,他也并无任何好印象,当初若不是那个女人,也不会搅合了他们的婚礼。但他心里清楚,因为澹台灭的事情,澹台凰心里一直觉得自己欠了成雅良多,成雅死的那日,她哭得那么惨,不仅仅是婚礼被搅合,不仅仅是那个没什么价值的诅咒,而是硬生生的失去了一个朋友。

如今她能在夏卷的身上,找到一些熟悉的感觉,得以慰藉,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屋子里头安静下来,只余下君惊澜喝药的声音,夜鹰便开口禀报自己带来的消息:“启禀爷,慕容馥抓了不少慕容家宗族的人,目的是为了逼迫尉迟风回去即位!这些人虽然和尉迟风先前没有什么交情,但偏偏都是族亲,所以尉迟风这次回去,是为了救那些人!”

夜鹰这般一说,在澹台凰心里悬挂了几天的大石头就完全落下了!这说明他们不用去杀了尉迟风,不必去褫夺韦凤的幸福。而他不打算回去继承那位置,不过是去救人,那么西武就没有再翻身的余地,他们的对手,就只剩下东陵,只剩下皇甫轩。

她很快的问夜鹰:“他们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夜鹰还没答话,就被君惊澜将话截了过去,他闲闲笑了笑,懒洋洋地道:“不必小看尉迟风,他虽然心软了些,能在意慕容世族的人死活,但他到底是慕容千秋的儿子,蠢不到哪里去!当初爷要是不诈死,恐怕也不能轻易赢了他。如今还有韦凤在他身边帮忙,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都这样说了,澹台凰自然很快的放下心来。不过她倒是也想起来了,韦凤如今肯陪着尉迟风一起去西武,那大抵是原谅他了吧?他们两个之间的事儿,的确是有点虐了,难得了韦凤最后还肯原谅他。

“属下会继续看着他们,再有任何事情,会第一时间传消息回来,请爷放心!凌羽也传了消息,让属下转达给您,楚长风和如烟小姐大婚之后,夫妻二人双双上战场,打得南齐大军溃不成军,看这样子,不出三个月,翸鄀大陆便是楚玉璃的囊中之物了!”夜鹰说完国内的事情,又很快的禀报国际的事情。

君惊澜听了,闲闲笑着应了一声,便示意他退下。

澹台凰听着,也并不觉得奇怪,即墨离不肯回南齐,那么南齐覆灭就是迟早的事情,他们能顽强的挺到如今,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

君惊澜喝完了姜汤,澹台凰才想起昨夜那个小贱人,扭头看了一眼门口的小琛子,开口询问:“那女人怎么样了?”

“启禀太子妃,已经断气了!”小琛子弯腰回话,又接着道,“早上爷醒的时候,奴才就上前去看了看,已经没气儿了。看样子是昨儿个晚上给冻死了!可要奴才命人将她拖进来,给您看看?”

“不用了,死了就拖下去埋了吧!”澹台凰面色没有丝毫动容,也并不觉得意外,这么冷的天,被打成那样之后光着身子在雪地里躺了一夜,死了很正常。这也告诉我们风度虽然很重要,但是在大冬天的时候,大家还是多穿一些衣服比较好,“冻死人”其实不是一种夸大其词的说法,这世上真的有不少人是被冻死的。

“是!”小琛子应了一声,他其实也没想兴趣把一具尸体抬给爷和太子妃看,一大早的给他们看了,倒也影响心情。

回过头之后,对着是下头的人挥了挥手,吩咐道:“拖下去吧!出了太子府之后,再找棺材装殓!至于这些个贱狗,也都赶出去,咱家看了生气!”

星爷耷拉着脑袋在门口坐了一夜,听小琛子这样说,它也没有表示反对,颓然的转身,十分忧伤的离开了。这些狗也实在太让星爷失望了,不是说好了一起做美男子的吗?

“是!”下人们又应了一声。

君惊澜没看门外,澹台凰也没有。直到门口彻底安静了之后,澹台凰才看了一眼外面的雪地,雪地的中央有一抹艳红,是处子血。

明明是个各方面条件都还不错的姑娘,偏偏把自己搞到这步田地,尤其她根本都不喜欢君惊澜,只不过是一种扭曲之后的崇拜和迷恋。也不是是何苦!

……

苏夏被抬走良久之后,澹台凰打了一个哈欠,昨天晚上看那一场人与动物的友好交流,看得太晚,这会儿也有了一点疲惫。

她正准备说回去休息一会儿,这会儿门口传来一阵极为急促的脚步声,是澹台凰宫里的丫头,还有不少人在往这个方向奔,她到了门口之后,一张焦急的脸孔看向澹台凰,高声道:“不好了,太子妃!不好了!苏夏没有死,她是装的,几位公公抬着她,到了您的寝宫门口,她突然跳起来冲进去劫持了皇长孙,我们打不过她,暗卫们刚要出来,皇长孙已经被劫持了!”

“什么?”澹台凰面色巨变,猛然站起身,却因为起身太急,板凳也都倒了下来,整个人脚步也踉跄了一下,险些没晕倒!

君惊澜飞快的扶住她,一把揽住她的腰,飞快的往殿外而去。

澹台凰觉得自己完全乱了,脑袋里面搅合成一团乱麻,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问题。昨夜他们可以说是下手极狠,半分情面都没留,今日苏夏谁都不劫持,偏偏劫持了御儿,意思很是明显,因为御儿往她脸上拉了屎。

早知道会弄成这样,她或许应该手下留些情,不应该下那么重的手,现下怎么办,怎么办?

她已经完全六神无主了起来,君惊澜握着她的手,低下头开口:“别怕,不会有事!”

他这话一出,就如同有魔力一般,让她心下安定了些许。不会有事的,他在,不会有事!而且她必须镇定,现下害怕也不会有任何用处,倒不如冷静一些!这般一想,她慢慢迫自己冷静下来,一双焦躁的凤眸,也终于找到了焦距。

苏夏!这该死的女人!

君惊澜的心中并不比她高兴多少,不过是一个女人,让她混进来了不说,此刻就连保护御儿也失利!看来这太子府的下人们,是要换换了!

远远的,就看见澹台凰的寝宫门口围着不少人,都是太子府是侍卫和护卫。他们手中拿着刀剑,将苏夏围在里头。而苏夏此刻也已经穿一身,不是衣服,而是随手扯了澹台凰床上的床单,裹在自己身上。她手中抱着一个孩子,那正是君御小朋友。

手上拿着一把刀,架在君御的脖子处,神情防备而又狂乱,看着四面之人:“别过来!你们谁都别过来,谁要是敢过来,我就杀了他!”

下人们自然是一个都不敢动,只敢围着苏夏,一个人都不敢近前,生怕她一个激动,真的对皇长孙做什么!

她一张脸色惨白中带着青色,是因为在雪地中躺了一夜,受了冻,唇色惨白,一直在哆嗦。但手中圈着君御,还是圈得极紧!

她高声开口:“去把殿下叫来,把澹台凰那个贱人叫来!快点,不然我就杀了他!”

君御小朋友也没有哭,极为安静的被苏夏抱着,一双酷似君惊澜的眼眸,轻轻的眨着,似感觉不到眼前的危险。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颇为神似他父亲的镇定,这般情况下,也能波澜不起,点尘不惊。

这是好现象,否则他要是张嘴一哭,倒是极容易又将苏夏这个疯女人触动了,真的下杀手。

君惊澜到了附近之后,并不急着马上过去,偏头吩咐下人:“去让星爷来!”

东篱赶紧飞奔而去。

寒风呼啸,苏夏的头发被吹得极为凌乱,仿佛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厉鬼,抓着一把刀子,对着他们指着,只要有人上前一步,她就将刀子放到君御的脖子上!

她这样子看起来,其实已经是疯了!整个人都是极其狂乱的状态,已然是失去所有,贞洁,颜面,什么东西都一点不剩!于是她疯了,孤注一掷,就算不能成功,也不能让她自己一个人痛,她也要澹台凰那贱人付出代价!就是下地狱,也要带着自己的仇人一起走,那样才痛快!

君惊澜偏过头,又对着小琛子交代了几句,小琛子听了,也不问为什么,马上就去吩咐。心下也对自己恼恨得很,若不是自己说苏夏已经死了,最后事情也不会弄成这样!谁会知道那女人装死居然能装得那么像!

君惊澜上前一步,将要出去,澹台凰飞快的拉住他的手,皱眉问话:“你有把握吗?”现下就这样出去,不将一切都准备好,也许会激怒那个女人!

他反握了一下她的手,极为平静地道:“放心!”强大的安抚力量,成功的让澹台凰感到了几分心安,没有问题的,她应该相信君惊澜。

早知道最后会弄成这样,她昨夜就应该直接下令将那女人碎尸万段了!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