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钰眯了眯眸子,冷冷淡淡道:“若不过来,如何能看到你这幅摸样,实是不成体统。”

不成体统?凌熙轻笑,“姬钰公子从来不是俗人,为何这次也有些俗气的想法?更何况你也不是我的什么人,是不是管的有些宽了?”

“你说我如何不能管你,在下一直是你的老师,你名义上也是我的一位弟子,弟子德行有亏的时候,做老师的自然不能不提醒,更不可以装做视而不见,更要指出你的错处来。”姬钰走的越来越近,身上的白裳暗光流转,他正正站在她的身前,身子一步步靠近了凌熙,鼻息喷吐在她的额头,让她觉着颇有一些不惯。

言讫,对方一言不发,眸底带着郁郁之色,定定地盯着她,倒是让凌熙有些茫然了。

她绕了绕曲卷的发丝,昂了昂头,“阁下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蓦然,他又前靠近一步,她本能地退缩,却碰到了身后的沙发,脚步已走到了尽头,无法接着退后,此刻在姬钰的眼中,她的样子极美,她的肌肤比瓷器更光滑,她的腰肢是那么柔软,臀部是那样挺翘,姬钰看着她的模样思绪正人天交战中,方才看着她那妖娆妩媚的动作简直令他觉着气恼不已,魅惑如狐的样子又怎能在其他男人面前展露。

他觉着不能忍受,不能看到她这样无视于己。

觉着二人的关系也不能这样停滞不前,必须由一人打破僵局。

他手轻轻地抚上她的发丝,目光似乎柔和下来。

“你做什么?”凌熙挑眉。

“该罚。”

“该罚?如何罚?罚抄?罚打板子?”

对方睫毛微微颤动着,蓦然出手,用力按住她的身子,把她的身子翻转过来,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举动,“啪”地一声,狠狠用力拍打了她的臀部一下,凌熙唇边发出一声轻呼,面容腾地一下红了。

脑中发出一个声音,她居然被打了,居然被打了!

那个部位就是后世她的父亲也不曾打过的地方。

姬钰这个男人!忒可恶!

就在她恼羞成怒的时候,身子又被他翻转过来,落入她眼中的是男子的面容。

男子低下头,没有容她下一步的动作,轻轻含住了她的嘴唇,凌熙再次张大了眼睛,没想到这男人居然一言不发地做出这种事情,而且用的是姬钰的身份。

她想避开他,对方却锲而不舍。

她想要踢开他,对方更是紧紧压着她,不留一丝余地。

她嘴唇微张,男子趁虚而入,一点点的亲吻,褪去他所有的伪装,沁凉的感觉无比熟悉,凌熙慢慢地抬眸,看着面前的那张俊美的容颜,亦是冰肌玉骨的容颜,在烛光下泛着淡淡的红晕,如美玉上的血丝,若说没有一点点欣然那也是不可能的,尤其那亲吻着她的嘴唇薄而柔软,欲罢不能。

这滋味,很美妙。

但她理智的提醒自己,这样不妥。

凌熙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会用姬钰的样子亲吻自己,他这是疯了,还是自己在做白日梦?

直到外面传来锤子敲打桌面的声音,凌熙方才推开了男子,对着他怒目而视,用力地喘息了片刻,意外发现他面容有些绯红。

“你发什么疯?”她冷声质问。

“没疯,清醒的很。”姬钰唇边带着淡淡的笑容,“外面是什么声音?”

凌熙没想到这个时候,男人居然还在关注外面,她冷冷道:“在拍卖。”

姬钰指尖摸了摸嘴唇,他的手指也泛起了红色,“外面居然也有拍卖,不知道你拍卖的是什么?可有商机?”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沙哑,听上去真是性感极了。

凌熙瞪着他道:“卖的不是人,而是今日的穿戴,我身上的丝袜,还有鞋子,都可以称为被女子们闺房内收藏的精品,若是哪个女人穿戴着这个,必然会吸引男人的目光,所以贵族妇人们也会争先竞拍。”

闻言,姬钰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她的身上,这穿戴在闺房内的确很能引起男人的欲望。

姬钰轻轻坐在她身侧,在她耳垂边道:“好了,如今我们二人都别装了。”

“嗯?”凌熙诧异。

“我知道我们需要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姬钰凝视着她的眸子。

“开诚布公?不知道姬钰公子是指什么?难道对我生意有兴趣?”凌熙的眸光带着一些恼意,冷淡地看着对方。

这时候外面已经拍卖了一些衣衫,都是一些独具匠心的服饰,每样只有一件,每件五百两银子,而还有凌熙准备了的精美琥珀润颜膏,那些贵妇们以为方才女子的肌肤就是因为用了此物才能细腻,又以两千两的价格卖出。

不过在凌熙看来,这些不过都是一个插曲儿,日后她倒是有兴趣开一个拍卖行,另外拍卖一些古董字画,此地的人已经有了拍卖的概念,有人若要委托她拍卖,也是需要非她交付一部分的委托经费,这也是上流社会的一个发展趋势。

但见,凌熙索性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声音,对姬钰不理不睬。

姬钰的目光落在她的嘴唇上,低声道:“我已经知道你清楚我的身份,不错,我就是苏无忌,而苏无忌也就是在下,不过瞒着你并不是我的本意。”

这一次轮到凌熙沉默了,苏无忌真正的身份是她一直纠结的问题,对方对她的心意是真是假也难以判断,但没有想到对方的开口居然是开诚布公的说明他的身份,今日这一切倒是让她诧异了,更让她目光深沉,半晌,她才低低说道:“不错,我知道。但是你要如何?”

姬钰的指尖摸了摸她的嘴唇,眸子里仿佛有一片漆黑的海洋,“熙儿,我要对你履行诺言。”

“诺言?”凌熙的眼中闪过淡淡讥讽。

“你说过要和我一起,作为我的女人,我不希望改变身份后,就会因此而取消这个诺言。”姬钰慢条斯理地说道。

“姬钰公子是真的动心了?”凌熙轻笑。

“嗯。”姬钰回答。

“那我真是受宠若惊了,姬钰公子还真是不一样,又来骗人了。”

“没有骗人。”姬钰勾起嘴唇。

“但是当日我是对苏无忌承诺的,苏无忌的身份不比白泽公子,不过若换做姬钰公子,也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凌熙一副此一时彼一时的模样。

“…”她发现男子凝视了她片刻,忽然再次低头,亲吻住她的嘴唇,这一次的亲吻如狂风骤雨,连绵不绝,凌熙觉着整个人似乎都仿佛落入海中沉沉浮浮,又举止自己似乎快要喘不过气息来,她用力地拍打对方的肩膀,怎知对方身子一软,忽然躺在了她的身侧。

“姬钰…你怎么了?”

“不行了…已经到极限了。”姬钰自嘲。

极限?凌熙不懂得什么意思,但是当她出去的时候,却看到姬三正站在不远处。

“姬公子身子不好,不能与女色接触。”姬三面无表情地解释着。

凌熙的目光凝了凝,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姬三叹息,“凌小姐,你要对公子好一点,他这次可是不顾自己的安危,为了与你亲近,消除与你的误会,那不近女色的病症又发作了。”

------题外话------

嗯哼,终于开诚布公了,但是…可怜的姬钰公子

第176章 必不守活寡

凌熙卸了妆,换回了衣服。

绾起卷起的黑发,簪上一支白玉簪子,俨然变成了一个风流潇洒妩媚的绝色少年郎。

想起姬钰的事儿,凌熙心中泛起了阵阵的涟漪,她目光微敛,却没想到赫赫有名的白泽公子居然有这种奇怪的病症,竟然是不近女色的古怪毛病,一旦与女人亲近就浑身不适,这种病症竟会如此匪夷所思,闻所未闻?此是书册中从来都没有提及过的。

虽然二人这些日子有诸多的误会发生,甚至凌熙也想过了很多的原因,却是唯独没有想到这方面。

但是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凌熙的心情居然有些小小的愉悦,她弯起嘴角,忍不住愉悦地哼起后世的小曲,曲调旋律清扬跳脱。

“凌熙,你懂得的东西真多,真是让人太钦佩了!”屋外,项蓉儿面容带着兴奋的绯红之色,一反大家闺秀的做派,嘁嘁喳喳地叫着。

“这里隔墙有耳,还是叫我凌少吧!”凌熙双手抱怀地看着她。

“是,应该叫凌少,是我疏忽了。”项蓉儿忙凑了过去。

自从她女扮男装前来,夜里还拿出彼岸之花敷脸的香膏,这些天在用了之后项蓉儿发现自己的肌肤光滑了许多。

起初她以为凌熙只是一个美丽有本事的女人,却不懂得太多生活方面的乐趣,然而这些时日却发现对方简直就是个神奇的人物。甚至有着层出不穷的手腕,让她觉着委实太有趣了!

尤其是知道凌熙就是那个美人,而且闲暇之余排练出了一个开国皇后的舞蹈,比起卫师师不遑多让,尤其在彼岸之花瞧见凌熙的舞蹈之后,项蓉儿彻底被折服了,她觉着自己简直快要爱上这个女人,于是兴致勃勃地来到了屋内,滔滔不绝对这场独特的舞蹈赞叹不已,“凌熙,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有这样的本事,我长这么大就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好看的舞蹈,若有机会教教我如何?”

“有时间,你可以在这里与其他的姑娘学学。”凌熙语气淡淡。

“她们跳的远不如你,感觉少了一种味道。”

凌熙抿唇一笑,暗道那是因为你没有出生在二十世纪的缘故,在那个地方夜总会总是有各种艳舞上演,就是她也不过学了一二。不过对于古人来说那些艳丽的舞蹈的确是很吸引人的眼球。当然她也是从古人们的接受能力来考虑的,这些古人所能接受的舞蹈还是基于开国皇后的雕塑这方面,而不是放浪形骸的艳舞。

项蓉儿接着道:“那么下次你还跳不跳?”

凌熙摇了摇头,“大约以后都不会跳了。”

项蓉儿直呼可惜,“为何不跳?”

“物以稀为贵,一次就够了。”

外面帘子忽然一响,司徒雅也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对凌熙拱了拱手,“凌少,你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彼岸之花如今真是名声响亮,在外面更是一传十十传百,没想到你居然弄来了这样一个绝色的美人,为何不叫出来与我们认识认识?”

项蓉儿看着司徒雅,目光有些不屑,抿了抿米分色的唇,对着凌熙低低地说道:“这个好色之徒是谁?”

凌熙轻笑,“此人是清凉六少之一的司徒雅,与项周也是认识的。”

项蓉儿嘴角一弯,真是人不可貌相,当年她也听说过洛阳三少,如今却发现除了白玉京,其余两个都是道貌岸然的。

她低笑一声,“没想到这位居然是这个样子。”

司徒雅斜斜地看了一眼女扮男装的项蓉儿,也是心中不以为然。

凌熙道:“白玉京呢?”

司徒雅立刻回答:“白玉京现在正在维持秩序,到时候安排人来巡逻,不过,外面这二百辆车队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到那二百辆马车的车队,凌熙不禁揉了揉额头,忆起白泽还在自己的休息室内,眼下已经睡了两个时辰,她吩咐姬三,若是对方醒来之后就过来叫自己,怎知到现在还没有醒来的意思,她心中隐隐担忧,“你们先忙各自的事情,我有一些事情要去做。”

项蓉儿好奇道:“你去哪里?”

凌熙一叹,“我有一个病号需要照顾。”

司徒雅叫道:“那白玉京一会儿寻你,该如何?”

“让他去我的休息室。”

“凌少,别忘了把那个美人给我介绍一二,我真的很喜欢她。”未了,那司徒雅还是依依不舍。

“色狼。”项蓉儿低语。

“无知小儿。”司徒雅回眸笑着看她一眼,反唇相讥。

当凌熙进入休息的屋内,却发现姬钰已经醒来。

不过人虽然醒着,一头青丝却铺在她平日里睡觉的软塌上,很是慵懒的模样。

凌熙瞪了姬三一眼,恼他居然一直没有叫自己的意思,姬三立刻摸了摸鼻子,侧过了头去。

姬钰轻笑,“别看他了,是我让他不要叫你。”

凌熙“哦”了一声,“看来你也不是急着见我。”

姬钰摇了摇头,“非也,而是我很想知道,若是我很久都不醒来,那你还在意我不?”

姬三连忙道:“公子刚刚醒来,小姐就过来了,必然是在意的。”

凌熙又瞪了他一眼,姬三立刻噤了声,他发现这个女子的眼神很锐利,并不是说自己有多么怕她,而是她的眼神居然与白泽公子一样,有着摄人的魄力。

她挑眉道:“你现在如何了?”

看着她落座之后,姬钰已经含笑道:“我醒来后,觉着浑身刺痛,全身都很乏力,怕是还要叨扰你。”

“不如请个大夫?”凌熙并拢双腿,双腿更显笔直修长。

“无需,白泽公子就是世上最好的大夫。”姬三插言。

凌熙揶揄,“医者无法自医,看来你是无药可救了。”

姬钰也微微一笑,“色是刮骨钢刀,此言不虚,在下就像是浑身被剔了一遍一样。”

凌熙双手交叉,托腮,“那你想怎样?”

“姬三,给我煮茶。”

“是。”姬三立刻坐在旁侧,心无旁骛地开始煮茶。

凌熙没有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都病成这个样子,居然附庸风雅。”

姬钰淡淡笑道:“老子云,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其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其根曰静,是谓复命。庄子说水静则明烛须眉,平中准,大匠取法焉,煮茶品茗,有时候也是一种治病的法子,那自然也是懂得圣人的心境,心静则无病,素古通幽!”

凌熙翻了个白眼道:“先前亲我的时候,怎不见你素古通幽?”

姬三闻言顿时咳嗽了起来。

“此一时彼一时。”姬钰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病有病的好处,有你在旁边伺候着,有汤药,亦有美人,旁人根本没有这种福分的。”

“真是油嘴滑舌。”凌熙唇边扯出了一丝笑容道:“可是你带着车队,外面有二百辆车都在等着你,还有上千带刀的护卫,白泽公子就是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小福分,居然对这些人置之不理,让他们在外面支着帐篷,风餐露宿,还有一点君子的规矩与礼数么?”

“这福分对我来说很难得。”姬钰依然慵懒地侧卧着,若无其事地道:“让他们住在客栈,我要休养,若是身子不好,我无法出发。”

凌熙悠悠道:“不过眼下旁人都知道白泽公子来到了百里乡,进入彼岸之花后,居然再也没有出去过。”

“事实如此。”姬钰回答。

“怕是流言蜚语沸沸扬扬,根本就不好听吧!”凌熙顿了顿。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既然上苍给他一张口,那么可随意地添油加醋,我觉着没有什么,也无可厚非。”

“只怕各种传言都不会很好听。”凌熙站起来,看向外面,“姬三应该听说了什么吧?”

“呃…”

“无事,你就说最重要的一条。”姬钰问道。

“我说了,有人说姬钰公子着了魔了,那个神秘女子也不知道是何人,迷住了所有的贵族,就是白泽公子也是其一,但是白泽公子大约是被那女子吸了精气,变成这个样子,所以上千人的队伍到现在还没有办法离开呢。”姬三有些坑坑巴巴地说出其中一条最毒辣的蜚语。

总之,那姑娘出现之后,很是神秘,姬钰公子都成为了她的垫脚石。

凌熙忍不住轻笑。

姬钰无所谓地玩笑道:“凌氏阿熙,你不为我澄清一下?”

凌熙道:“那个身份我觉着还是保密为妙。”

姬钰仿佛有气无力地道:“可我白白被你利用了,为你扬了名声,怎么也该给点补偿。”

凌熙唇边轻嗤一声,“你是要物质上的补偿,还是精神上的补偿?”

姬钰薄唇微抿,“都要。”

见他居然有了开玩笑的心情,凌熙就朝姬钰妩媚一笑:“我看你平日里不近女色,不如我这里送你几个小倌,有时候断袖之癖倒是适合你这种病症的男人,考虑考虑。”

姬钰眸子微垂,道:“免了罢,那种肮脏的事情轮不到我,若你真有心感谢我,倒可以帮我个忙。”

凌熙脚步一顿,“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