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暗恨道,说什么现在这样正好,压着舒服,舒服你个鸟啊!!

另一边,玉瓶和玉朝正在拆昨天四爷和主子用过的被褥,趁着今天天气好,太阳大,擦洗烘干还来得及。

拆掉被褥的面,里面的棉花倒没浸上什么。玉朝看被面上一大片一大片的东西,嘻笑道:“也不知道弄上的是什么?”

玉瓶不理她,只顾自己拆被面,淡淡道:“我瞧你是春心动了,怎么?想攀高枝了?”

玉朝脸一僵,转头就要冲玉瓶发火,可看玉瓶那冷冷淡淡的样子,她嘴里的话怎么都吐不出来。

玉瓶拆完把面和里分开,把棉花里子给叠起来,一边下榻穿鞋,一边道:“你要想攀高枝,出了东小院随你怎么使劲都行,在这里就歇了这个心思吧。别瞧咱们主子好像一点脾气没有,她的眼里……不揉沙子。”

说完她就抱着要洗的被褥面出去了。

留下玉朝坐在屋里,脸一阵红一阵白。半晌,自言自语道:“别当我傻……有主子在,主子爷才瞧不见别人呢。”

说完她腾的从榻上跳下来,蹬上鞋快步出屋,在茶房找到玉瓶,她正拿烧酒轻轻喷在有污渍的被面上。

玉朝过去帮她压着被面,小声道:“我不傻,你也别当我是傻子。主子爷是好,可那是对咱们主子好。东小院外晾着的人还少吗?我就是有这个心,也要有这个胆啊。又不是天仙……主子爷知道我敢有这个心,肯定立刻就能叫苏培盛处置了我,都不必叫主子知道的……”

四爷在外位高权重,在东小院里温柔体贴,待主子恩宠有加。她又不是个木头,怎么可能不动心?

可她既然成了主子的奴婢,这辈子都是主子的奴婢。要是她胆敢背主,四爷必定厌恶她到底,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

说句不客气的,她真没托生个天仙样子,想勾引也没那本事啊。

玉朝不蠢,她再动心,想想自己就心凉了。只是玉瓶眼太尖看出来了而已。

她坦白完了,见玉瓶没事人一样又觉得不平,刺她道:“你只会说我,你在主子跟前侍候了也十年了,怎么不见你想想自己的前程?”

玉瓶含着一口烧酒细细的喷出雾花来,喷完一抹下巴,冷笑道:“什么前程?”

玉朝翻了个白眼:“你不也没嫁人吗?守在主子身边……难不成你还真是个忠心的?”

玉瓶翻了个更大的白眼扔回去,道:“嫁人干什么?侍候丈夫孩子公公婆婆小叔子小姑子?都是侍候人,我为什么不侍候主子、小主子,要去侍候一群奴才?”

玉朝真被她这话给吓呆了。

玉瓶继续喷烧酒,喷完再拿细棉布平整的铺在被面上,拿一个铜滚子,里面装上烧红的炭,轻轻的从细棉布上滚过。

她道:“我早想过了。这会儿我要嫁人,主子肯定能给我挑个好人家。然后呢?嫁个侍卫就顶天了吧,嫁了就不算府里的人了。最多我日后养了孩子能进来给小主子当奶娘,可那会儿这府里是个什么样?还轮得到我吗?或者日后我的孩子送进来侍候小主子……何必绕那么大的弯子呢?我现在就在主子跟前侍候着,用得着花了七八年功夫出去绕一圈,再图我的孩子来侍候主子吗?”

玉朝都被她说糊涂了,急道:“那你这辈子都不嫁了?”

玉瓶瞟了她一眼,“谁说我不嫁了?等日后遇上好的,我为什么不嫁?出去就当官太太,不必侍候一家子,那我就嫁。嫁到一般人家?我宁愿在府里待着呢。”

玉朝深吸一口气,半天才道:“……姐姐,你志向真大啊。”

过年这半月,李薇没找到跳绳的机会,但绳戏却在永和宫里玩开了。也是李薇给弘昐出的主意,跳绳本来就是能集体玩的游戏之一。

一堆人可以一起比着看谁跳得多,也可以扯一根大绳,两边人悠着,中间一个个人冲进去跳一下赶紧跑。这就要考配合啦默契啦等等。

本来宫里游戏就那几个,永和宫前空地也大。弘昐说要玩这个,很快找出两个小太监出来悠绳子,一堆小主子排好队一个个往里冲。

德妃她们在殿里听到殿前孩子们嘻嘻哈哈的笑闹声,都不由得伸脖子去看,连牌都不赌了。

最后,德妃一推牌道:“走,咱们也出去瞧瞧,看他们玩什么呢这么开心。”

四福晋十四福晋扶住德妃,七福晋十三福晋扶着成嫔,一众侧福晋尾随。出了殿门就能看到殿前广场上已经围了不少人,多数是永和宫的太监宫女嬷嬷们。

中间是两个太监悠绳子,看着又缓又慢,弘昐他们排成一个长队,轮到一个了就推他:“快去啊!到你了!”

那人就猛得冲过去,然后到绳子跟前闭着眼睛原地一蹦!

后面的弘昐等人就轰得笑起来。闭着眼睛能跳过的都是高手,这人肯定不算啊。

德妃看了一会儿,见就弘昐和二格格算是跳得比较好的,十回里能跳过去五六回吧。余下的孩子不是抓不住该跳起来的机会,就是冲过头没顾上跳,还有闭着眼睛不敢看直接跳的。

她乐道:“这群孩子怎么想出这个游戏来的?我来试试。”

李薇惊讶的看着德妃真的回去换了靴子出来跳大绳了。孩子们要向她行礼,被她止住。小太监行过礼继续悠绳子,德妃注意看着绳子,好像就数了两次就冲上去,很轻松的跳过跑了。

德妃跳完还很开心,带着孩子们继续玩,还喊成嫔和四福晋等人一起来。

结果就十三福晋和十四福晋响应,成嫔摆手道:“娘娘可饶了我吧,这一瞧就吓人的很。”

李薇倒是自信肯定能跳好,不过德妃根本没把她算在内。只好在一旁当个围观者。

她其实更好奇德妃怎么……这么有探索精神。不过细想就明白了,永和宫就相当于她的东小院,现在这里的人都要仰仗她,人家凭什么不敢跳大绳啊?想跳就跳了呗。她在东小院玩跳绳的时候也没想过玉瓶等人会怎么看待她,她们怎么看都不关她的事。

李薇不需要去考虑玉瓶等人的心情。德妃也不必考虑在场等人心情。

跳得德妃都一身汗,回殿换衣服去了。再出来就把孩子们也叫进来,指着弘昐问:“这游戏叫什么名儿?”

李薇见四福晋看过去,刚刚把心提起来,弘昐恭敬道:“阿玛说叫绳戏。”

德妃对四福晋笑道:“原来是老四想的,他可真有闲心啊。”

四福晋起身恭敬道:“奴才不知,想来是我们爷想出来教给孩子们玩的。”

德妃点头,道:“是个好游戏,跳一跳能活动开,一群人一起玩也挺开心的。”说完对还站在下首的弘昐道,“好孩子,这个绳戏有意思,你们再出去接着玩吧。”

德妃都进来了,还玩个P啊。孩子们也不是不会看眼色的。

弘昐躬身道:“这会儿天黑了,不好跳了。我们想着一会儿还是去殿中玩骰子。”

德妃笑道:“好啊,我叫人给你们送点筹码,在这里只管开心玩。”

弘昐谢恩,领着身后的孩子们退下。

李薇后知后觉的发现,弘昐成了永和宫这群孩子的头了。其实四爷是永和宫里这群兄弟的老大,所以四福晋一直坐在离德妃最近的一个座位上。而弘晖跟四爷去前面了,弘昐可不就成了领头的吗?

孩子突然之间长大的感觉。

李薇兴奋之下还感到了一丝危险。再怎么回避,她还是感受到了来自福晋的似有若无的敌意。她们两个或许不会因为争四爷的宠爱而争斗,还会互相回避。

可为了孩子,她们只会寸土不让。

这天回了府,李薇正在玉瓶的侍候下更衣,她突然道:“叫玉烟进来侍候吧。”她还记得这姑娘技能点是消息灵通。现在正是需要她的时候。在任何战争中,情报都是重要决定因素。

玉瓶愣了一下,连忙答应着出去喊玉烟。玉朝怔了,看着玉烟很快进来。玉瓶退后一步,玉朝看看,也没走到前头去。玉烟有点激动紧张,她走到李薇跟前轻轻一福身,“主子。”

李薇笑着把手递给她:“替我更衣吧。”

玉烟屏住呼吸,轻手轻脚的侍候着她更衣梳头,泡脚上榻。

玉瓶从头至尾旁观,等主子端着茶用点心时,她把玉烟叫到外头,小声道:“这几天你先管着主子的斗篷靴子,等忙过这阵子,咱们再商量看怎么安排。”

玉烟点点头,一双眼睛亮极了。

玉瓶微微一笑,点了她一句:“你可不要辜负主子的提拔。”

玉烟笑眯眯道:“辜负不了,姐姐只管瞧着吧。”

年是过完了,四爷遵守承诺带李薇去跑马。说是跑马,也不过是由人牵着马,他领着她在庄子上溜了好几圈。

虽然冬天的天空也很美,一眼望去荒芜的山野也特别有诗意。特别是跟四爷策马散步很有约会的甜蜜感。

但回来后,李薇怎么都不觉得今天运动了,难道不是骑在马背上坐了半天吗?另外半天坐在车里。

她只好继续捡起跳绳这一运动,至少有运动出汗。就是要小心避开四爷在的时候。柳嬷嬷知道她的担心后,还很高端的提出用按摩来为她瘦身。

李薇洗白白后躺在榻上让柳嬷嬷按摩,她还劝道:“主子年轻,不用愁这个。何况女人哪能身上没肉?那还能叫女人吗?”

李薇心道,她不是没肉,她是肉太多。

二月初,皇上带太子和十三去南巡了。京中再次沉寂下来,与以往不同的是,直郡王家没像以前那样关门闭府,而是大张旗鼓的给他们府里的大格格采买嫁妆。

直郡王也找到了四爷,向他借人想买南货。

直郡王道:“老四,哥哥头一次向你开口。你以前卖过几年南货,现在虽然收摊了,但也借两个人给哥哥使使,让我替你侄女买几样南边的东西。”

四爷大包大揽道:“这种小事哪用大哥开口?你给我个单子,我叫人去办,就当是给大格格添妆了。”

直郡王拍板道:“好!”没再非要借人了,直接留了三张单子就走了。

四爷拿着单子回了书房,思来想去不能交给戴铎去办。戴铎忠心,是他的一招暗棋,还是要护着的。他叫来苏培盛,让他去找傅鼐,阿来几人过来。

弘晖已经进宫了,前院里弘昐和三阿哥正在读书。傅弛几人正无所事事的站在屋里,突然阿林的儿子博果儿戳戳傅弛,小声道:“我看到我阿玛了。”

傅弛几人纷纷扭头,不一会儿都找着了自己的阿玛。

“阿玛他们来干嘛啊?”博果儿好奇的小声问。

傅弛道:“肯定是主子爷有吩咐。”

四个小孩子满脑子浮想连篇,都是他们的阿玛领兵打仗手握帅印的想像。等过了这十天回到家里,傅弛才知道他阿玛去江南了。

“阿玛去江南干嘛?”他问。

他额娘道:“直郡王家的大格格要办嫁妆,托到咱们主子爷头上。主子爷就喊了你阿玛去,叫他和阿林、常来去一趟江南。”

傅弛想像中阿玛意气风发的形象哗啦啦全碎掉了。原来只是个跑腿的,还不如上次跟着他家小爷闯东小院呢,那才叫威风!

他额娘见他不高兴,问清楚了笑道:“主子爷吩咐哪有咱们当奴才挑三捡四的?你上回是威风了,回来叫你阿玛没把屁|股打成八瓣。”

118、(番外)百福...

凌晨三点,百福听到屋里的声音马上从狗屋里出来,一路小跑进了屋。

四爷已经起来了,他轻轻的掀开被子下床,脚下却踩到一个毛耸耸的小家伙,低头一看,百福正冲他摇着尾巴哈哈的呼气。

屋里烧着炕,对百福这样的长毛狗来说太热了。

他摸摸它的小脑袋,穿上鞋,披上外衣到西侧间去穿衣服。

百福跟着他到西侧间,乖乖的跳到脚榻上卧下,不会妨碍侍候四爷的丫头们。洗漱更衣过后,四爷道:“不要扰了你家主子,叫她好好的睡。要走时提前半个时辰叫她就行了。”

他先回前院书房去,却发现百福一直跟着他。

四爷特意弯下腰问它:“你怎么不睡觉啊?”

百福摇摇菊花一样的尾巴。

“真是条好狗。”四爷赞了一声,吩咐苏培盛:“去膳房看看有没有炖好的牛骨,挑一节带肉的给百福磨牙。”

苏培盛躬身应是,出去找刘宝泉要骨头时道:“你说说,搞了半天我们混得还不如一条狗。什么时候主子爷能赏我一条带肉的骨头尝尝,我就知足了。”

刘宝泉哼着小曲,特意挑了一块有肉有筋,两头都有软骨的骨头出来,放在一个大白瓷汤盆里,还浇了半勺熬了半夜的浓汤,那汤白得跟奶似的,香味直冲苏培盛鼻子里钻。

苏培盛没忍住咽了口口水,更恨了,道:“得了,侍候了人不算,还要侍候一条狗。给我吧,我去了。”

刘宝泉笑眯眯的送他走,回头就对徒弟说:“一看他不痛快,我就痛快了。”

他徒弟小路子笑呵呵的,心道要不苏爷爷怎么总说您坏心眼儿呢。

有了那半勺汤,百福呱叽呱叽把汤舔得喷香,引得四爷都多用了一张鸡蛋灌饼,不由看着它抱着骨头啃的样子笑道:“真是物似主人形啊。”吃什么都香得要命。

陪着四爷用完早膳,百福自己遛达着回了东小院。

李薇刚刚起床,一边站着由玉瓶等人往她身上捯饬,一边道:“睡得我口都干了,来碗奶茶!”

玉瓶就给她倒了半碗,劝道:“主子,不能多喝,回头到了宫里方便起来太麻烦。”没办法,小辈们进宫都不能带随从,福晋都带不进去一个丫头,何况她?也就四爷能带太监进去,不过是在前头。

李薇才不在乎,难不成她就在永和宫里憋着?早就方便过不知多少回了。事到临头就一点都不可怕了,人都爱自己吓自己。其实只要开个头就会发现……娘娘才不在乎你在不在偏殿方便呢,她没事关心点什么不好?关心客人有没有在她殿里方便?闲得长毛也不管这个啊。

玉烟拿托盘捧着今天要穿的花盆底进来,这鞋也没什么出奇的,就是上面的绣花是用金线纹的。

太败家!

不过她喜欢~~

她坐下穿鞋带梳头,一低头看见百福来了,立刻伸手过去,“百福,你去看阿玛了对不对?”

她梳着头不能动,百福两只小前爪搭上来舔舔她的手。

玉瓶看了百福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主子嘴里,她是百福的额娘,主子爷是百福的阿玛。二格格是妹妹,二阿哥和三阿哥是弟弟。现在百福又添了一个弟弟:四阿哥。

李薇还在跟百福说话:“阿玛在干嘛啊?阿玛用过早膳没?”

您跟它说话,它也要能回您啊。

反正主子这么着也不是第一回了,玉瓶等人都很镇定。

李薇摸摸百福,叹道:“你说阿玛是不是很坏?他又悄悄起来走了。”

玉瓶这会儿说了一句:“主子,主子爷这是心疼您。您可不能这么说。”

李薇道:“好了,玉瓶你越来越啰嗦了。百福,你玉瓶姐姐是不是越来越啰嗦了?”

玉瓶跟着一起看百福。

百福摇摇尾巴。

穿好了先不忙穿外面那件,先用早膳。二格格已经来了,裹着斗篷进来,解开斗篷也是没穿外面的大件。

她一见百福就高兴道:“百福,昨晚那么冷,还下雪了,你怎么不去找我啊?我还叫他们给你留了门呢。”

李薇道:“别担心了,你阿玛叫小喜子给百福准备了暖炉,怕燎着它的毛,特地准备的汤婆子,就放在它的小屋里,冻不着它的。再说,它天生就穿着大毛衣服,比咱们扛冻。”

两人用膳时,百福坐在下面。二格格吃着吃着,拿着煮鸡蛋说:“额娘,能不能给百福?”

李薇看了眼白生生的煮鸡蛋,问:“是煮的还是卤的?”

玉瓶答:“白水煮蛋。”

那就能喂。二格格立刻把鸡蛋咬开,托在手里给百福,还嘱咐它:“嚼嚼吃,别噎着了。”

李薇道:“它的嘴比你大,好了快点吃,别跟百福玩了。”

临出门前,李薇对小喜子道:“要是天放晴出太阳了,记得把百福的垫子拿到外面,让它晒晒太阳。”补钙加杀菌。

恭送走了主子们,玉瓶等人才开始收拾屋子用早饭。

到了辰时,阳光已经洒遍大地。冬天的太阳也很烈,小喜子把百福的垫子拿出来一会儿就晒得发烫了,他叫百福:“过来吧小祖宗。”

百福快乐的奔过来,往垫子上一趴,四肢摊开特别舒服!

小喜子拿着猪毛刷子,一下下慢慢的从头到尾给它刷毛,嘴里念叨着:“小祖宗,这里痒吗?这边多梳梳?”百福懒懒得在垫子上翻个身,露出白软的肚皮。

小喜子嘿嘿笑:“得了,小祖宗想叫刷肚子是吧?”

玉瓶正过来晒被面,怕晒过了被面失色,就守在被面前盯着,听到他的话乐了,道:“你还真把它当人看啊?”

小喜子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畜生啊,都长了一副人心。你要对它好呢?它心里门清门清的。你要对它不好,它能记你一辈子,可比人的记性好。”

说完,他对百福笑道:“是吧?百福,你都明白吧?”

百福晒得都快睡着了,睁开眼睛瞟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继续睡。

小喜子轻轻笑叹道:“要不怎么说狗眼看人低呢……主子们不在,这就懒得理我们了吧?”

他轻轻摸了摸百福的头,百福偏头在他手背上舔了一下。

小喜子马上高兴了,小声道:“百福最聪明了!其实你知道我对你最好吧!你看你的屋子是我收拾,垫子是我准备,连饭都是我……我从膳房提回来的。我还给你刷毛呢!你不喜欢我喜欢谁啊?”

百福慢慢翻了个身,背对着小喜子,又打了哈欠。

小喜子蹲在那里吧啦吧啦说个没完,一低头,百福睡得呼呼的。

他不乐道:“没良心的小东西……”

身后,赵全保喊他:“蹲那装王八呢?”

小喜子跳起来过去,两人慢慢走远,依稀听到赵全保对小喜子道:“跟狗讲良心,你可真有意思。”

小喜子:“狗比人有良心得多了,至少比你跟我有良心。”

太阳下,百福翻来翻去,晒完背面晒肚皮,晒过左边晒右边,晒热了躲回小屋,把汤婆子踢出来继续睡。

主人回来要到天黑了,它要痛痛快快的睡一天。

119、喜欢...

钮钴禄氏早上起来后就有些坐卧不安。参花和桥香看这几天太阳好,正打算把箱子里的衣服拿出来晒晒,过了十五,天就一日日暖和起来了,别到了该换季的时候再手忙脚乱的。

屋里地方小,箱子打开一摞摞衣服等物抱出来瞬间就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

钮钴禄氏也察觉自己在屋里有些碍事,有心想帮把手吧,参花和桥香都赶紧道:“格格要是在屋里待的闷了,不如去外头转转?外面太阳好着呢,也没风,晒晒暖和。”

钮钴禄氏犹豫半天,还是问计丫头了,道:“你们说,我是不是可以去给侧福晋请安了?”

她进府的时候侧福晋刚生完四阿哥在坐月子,完了又是过年。现在都过了十五了,她进来两个月还没给侧福晋磕头呢。怎么说都有点说不过去。

参花和桥香放下手里的活,面面相觑。

侧福晋是个什么脾气,外面说什么的都有。不外乎两个字:跋扈。

早先她只生了二格格和弘昐阿哥时还成,那时四爷还没给她请封。不过就已经谁都不搭理了。不是逢年过节都不朝福晋的正院去的,比她先侍候四爷的宋格格,也不见她多客气。

等封了侧福晋,更是不得了。逛个花园都能把汪格格给害得现在都没落着见四爷一面,连累得跟汪格格住一个院的耿格格也没了着落。幸好福晋大度,平常照顾得多,才没叫人作践她们。

轮到钮钴禄格格进府时,侧福晋正好揣着四阿哥,不知道在四爷面前灌了什么迷魂汤,硬是不许人家进府。好容易四阿哥落地了,钮钴禄格格这才可怜巴巴的一顶小轿就抬了进来,连府戏都没叫,就吃了一桌席。

可人家侧福晋平常闲了,就叫府戏来解闷,听说四爷还叫府戏的先生多写几出侧福晋爱看的戏,免得旧戏看腻了不爽快。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参花和桥香在府里听惯了侧福晋的赫赫威名,对自家格格那是恨不能侧福晋贵人事忙,压根顾不上格格才好呢。所以眼见过了十五,两人谁都没提醒该去给侧福晋磕头请安的事。

钮钴禄氏见这两人神色不定,坚持道:“毕竟我是小的,进府以来谁都见了,就绕过侧福晋也不合适。难免……被人说个怠慢。”

这话在理。参花和桥香互相看了一眼,参花道:“还是格格想的周全。格格是想今天就去?”

钮钴禄氏心里也是打鼓,但这种事宜早不宜迟,于是就点点头。

参花和桥香就放下手里的活,先来打点格格。

先挑衣服,桥香在钮钴禄带进来的和过年新做的衣服中间挑来挑去,最后扒出来一件很不起眼的秋香色的棉袍道:“这件怎么样?”

参花摸着看看,说:“我看怎么像是旧衣服?”

钮钴禄明白桥香的顾忌,忙道:“也不是旧的,料子是家里存了几年的,参选时做的,就上身过一次。”

参花提起袍子细打量,道:“那就还成。”穿旧衣服未免不够恭敬。但打扮的鲜花嫩柳一般就是缺心眼了。

穿好衣服梳好头,参花拿着胭脂不知如何下手,为难道:“是上胭脂还是不上啊?”

桥香道:“唇上用一点,脸上用一点,再勾一勾眉。别的就不折腾了。”

终于打扮好了。钮钴禄站起来在屋里走了两圈给两个丫头看,不安道:“这样行吗?”

参花和桥香都说:“行,格格,咱们就这么去。”

于是参花留在屋里,桥香陪着钮钴禄氏一起去东小院。一路上,桥香都在叮嘱钮钴禄氏:“格格,要是侧福晋心情不好,千万别硬顶,磕完头请过安咱就回去。要是侧福晋正忙着顾不上见咱们,那也是应该的,侧福晋事情多,难免没功夫。”

钮钴禄氏叫她说的更加不安,道:“你放心,我都知道。”

东小院里,玉瓶侍候着柳嬷嬷给主子按摩。现在一大早,主子起来就到院子里玩绳戏,跳够两百个再回屋,柳嬷嬷再给主子松松筋骨。

这一通完了才是用早膳。二格格早不跟主子一起用了,她一早用完就跑前院去骑马了。四爷要二格格多‘病’几日,不许她出去找直郡王家的大格格玩,可又怕她闷了,就说下午弘昐他们去骑马,上午校场是空的,二格格可以去。

虽然只是骑马在校场里绕圈子,二格格也乐意啊。

东小院里就只剩下主子了。

侍候完早膳,她叫人把膳盒送回膳房,就见玉盏过来道:“钮钴禄格格来给主子请安磕头了。”

玉瓶没好气道:“天儿这么好,她干点什么不行?偏要来给主子添堵……我还没顾上跟主子提她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