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春哥儿没有着往日的男装,穿了一身丫头的短装,倒也利落十分,其实春哥儿应该是春歌儿,她娘说她的第一声哭声就如同春鸟在歌唱,此因得名。

“嗯 ,也好,我这里平日常有客人往来,悠然住这里也不太方便。”一边的四休先生道。

悠然有些苦笑,这些个平日常居高位的,哪怕是落魄了,但骨子里都有一份倨傲,喜欢给别人做主。不过,这时,悠然倒也没有再去清高的拒绝,因为她不是一个人,她要为小石头的安全做打算,再说了四休夫人也是好心。

于是,悠然和小石头的住处就这么定了。

春歌儿的屋子,共有三间房,还有一个大院子,院子里如同花庄每家每户一般,种了各色各样的花,花庄的人就是以养花,卖花生活。

春歌儿收拾了一间大房给悠然和小石头住,这丫头,此刻有些小兴奋,多两个相伴,生活总是有乐趣的多。在哪里边收拾着,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悠然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还是四休夫人的呢,得,她还是想法挣钱吧。

开粥铺子,可这花庄人似乎没有喝粥的习惯,倒是酒肆不少,要说再开酱菜坊吧,花庄人寸土寸金,都用来种花,没人种菜,要出去收购吧,不安全,危险隐患还未解除。

想来想去,既然是花庄,那就种花好了。可一想,种花得有地啊,而自己如今连个属于自己的落脚之地也没有,谈何种花,最后,悠然想到了开茶铺,自己有神水得天独厚的,开茶铺可以,想到这里,悠然便打算出去到外面看看,找个地点。

走到院子里,便看到春歌儿正摆弄着花草,小石头在边上看着津津有味儿。

悠然也凑过去,却看春歌儿正在翻着一大簇兰花,春歌儿翻了一会儿,只从里面挑了两根出来,又叹了口气,将那一大簇丢到一边。

“怎么,那兰花都不要了吗?”悠然问。

“没用了,根都烂掉了,前阵子雨水太多。”春歌儿小大人似的叹着气,今年她又亏了,去年的时候,庄头大有家种出一根夜光兰,整整买了千两银子,把她给馋的,发誓也要种一要出来发财,于是,过年的时候,她便上山挖了很多,另外还从山农的手里收了不少,准备今年发展兰花大业,她可是看准了,不管能不能种出夜光兰,便是去年大有家这么一招,今年肯定兰花大热。

可没想,今年一开春,那雨水就不断,她因为穷,花盆不多,都是直接种院子里的,可她家地势低,水全积在那里,结果,几天的太阳一过,兰花大片大片的死,想起来就气闷。

“别丢,让我看看。”悠然道。

“你会种花?”春歌儿不信,在花庄人的眼里,花庄以外的人都不懂花木。

“不试怎么知道。”悠然微笑道。春歌儿的眼里仍有明显不信。

悠然也不管她,自顾自的拿了那些快死的兰花去,在院子里圈了一块地方,种了起来。

种好花,有春歌儿在一旁虎视眈眈,悠然也不忙着浇神水,而是出去,转一圈,想找摆茶摊的地方,发现还是四休居门前的那片紫竹前面的空地摆茶摊不错。边上一条大道贯穿花庄,人来人往的,十分热闹。还有现成的石桌石凳。

问了一下才知道,这周围不是没人看中这片地,而是因为,怕打扰了四休先生,毕竟四休先生虽遭朝廷贬嫡,但毕竟是姜家的人,而这花庄是属于姜家的产业,自然的花庄人对于四休先生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敬畏。

当然,也有那大胆的提过,四休先生倒是同意了,可却被四休夫人给赶了。人人都说,四休夫人性情古怪,最难说话。

看来只能打消这份心思了,悠然想着,正欲转身回去,却看四休夫人寒着一张脸过来,悠然自然避开,没想那四休夫人却停在悠然面前:“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回夫人,我暂时也算在花庄落脚,得找个营生,这没地没本钱,我一时也养不了花,便想找个地方开个茶摊。”悠然回道。

“开茶摊?你煮茶手艺怎么样?”那四休夫人沉思了一会儿问。

“还行。”悠然回道。

“跟我来。”四休夫人说着转身回四休居。

悠然也一时闹不清她到底什么意思,只得跟着又进了四休居。

“那边是厨房,你去煮壶茶水来,我尝尝。”四休夫人抬了下巴道。

“哦。”悠然应声,去了厨房,不一会儿就煮好了茶,她当日在清水时,有一段时间因为云先生在她的粥铺里说书,也曾煮过一段时间的茶水,因此这煮茶手艺倒也算不错了,再加上神水,悠然自个儿喝着那茶,都能陶醉一番。

端到四休夫人跟前,倒好茶。那四休夫人尝了尝,那脸色不由的露出一丝讶然,随后却淡淡的笑了:“嗯,悠然倒是有一手好茶工。”

“夫人过奖,只不过以前做过这一手营生。”悠然谦虚的道,确实,如果不是因为神水,这茶也只能算个差强人意,比起古人的茶道来,悠然不足多矣。

“好,那门口那个地儿就交给你,这平日来四休居的,多是一些雅人,也让他们尝尝你的茶。”四休夫人道。

悠然表面仍是谦虚,心里却很高兴,都说这四休夫人难说话,悠然倒觉得,这也是个面冷心热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故人相见

第二天一大早,悠然便早早起来,准备着茶摊子的一摊事情,春哥照样卖她的花去,到了中午,悠然便把她的茶摊摆了出来,带了个小石头坐在那里等客人上门。

而让悠然没想到的是,光顾茶摊的第一个客人居然是柳青素。

下午,太阳最烈的时候,当时,悠然正抱了小石头在身上,面对着庸河水在跟小石头说故事,此时,远远地,柳青素一身犯人打扮,有两个公差押着由庸水河上游石阶而来。正好与她四目相对。

悠然煮好了茶,給两位公差斟上,然后又给柳青素倒了一碗。最后同柳青素相对而坐。

“一段时间不见,我们都不是原来的样子了。”柳青素面色有点灰白的道,她最后虽然做证有功,但刘主簿父子到底是她毒死的,更何况她帮着秦大将军经营家业,一些违法的勾当做了不少,所以功仍不抵罪,最后被流放到南方的百色之地,今天正好打此路过。

“这人生每时每刻都站在十字路口上,谁也弄不清自己下一刻是向左还是向右。”悠然回道。

“怎么唐值不要你了?”柳青素虽然落魄,但说话的语气仍然刺人。

“他如今地位非同寻常了,我一个乡村蛮妇,配不上他。”悠然淡然地回道,如同在说别人的事情。

“怎么,自卑了,这可不是我当年认得的钱悠然,当年的钱悠然从来只认为别人配不上自己,决不会认为自己配不上别人。”柳青素道。

悠然没有回话,这都不是一个人呢,能比较吗?

“钱悠然,真不明白你,以你为唐值所做的一切,虽说他如今地位改变了,但是至少一个平妻的位置少不掉的,至于这么灰溜溜的远走他乡吗?就我所知,他也许是一个不懂情的鲁男子,但却是一个能担责任的男儿汉.”柳青素一脸不解。

悠然淡笑,柳青素自然不可能明白她,她当日毅然离开唐值,除了一点皇上的逼迫外,其实内心也很恐慌,她不能接受一夫多妻,而曹家却是一个极需要子嗣的家族,可想而知,唐值一旦回曹家的结果会是怎样。

“怎么,成闷嘴葫芦了,我记得你嘴巴挺利啊,这会儿,怎么不跟我争了。”柳青素的话语仍是刺刺的。

“到如今,我们还有什么争头呢?结果还不都是一个样儿。”悠然笑着,帮柳青素倒了杯茶水。

柳青素愣了好一会儿,突然的笑了;“钱悠然,直到此刻,我才认为你比我强,你的心比我强,你能拿得起,放得下,而我却拿起不起,又放不下。”

柳青素说到这里,喝干茶碗里的茶,然后站了起来。

两个公差很好奇:“怎么,你们认识?”

悠然正想回答,没想到柳青素却接了口:“不认识,路人而已,相逢了,聊几句也是缘。”

于是两个公差又带着柳青素上路了。

悠然看着远去的柳青素的背影,长长一叹。

“这位小嫂,打扰一下。”这时,背后响起一声很欢快的声音。

悠然回去脸,却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穿着轻袍,细腰宽袖,头发高高戴着一个冠,竟很有一种魏晋风流的味道,更重要是那一脸灿烂的笑容,十分的阳光。

悠然连忙道:“这位公子客气,请问是要喝茶吗?”

“喝茶?哦,可以来一杯,当然,我主要为的的不是喝茶,而是前几日听街头传闻,这花庄有一头义驴,救主于危难,这样的驴是值得尊敬和追求的,只不知你家的驴是公是母,我看分明了后,明日便于它找个伴,即给它解闷,也能留下后代,让义驴的种代代相传。”那青年公子道。

这公子这话,让悠然一阵发愣,这话怎么听着怎么别扭,可这位公子却说得一脸认真,脸上纯良无比,如同说的是风花雪月一般。

倒是边上几个喝茶的茶客笑开了。

悠然听到左手边一个茶客嘀咕着;“这就是刘家不按牌理出牌的刘郎公子了。

“你是说,这就是前次那个,为了一个歌女,下水去捞月的那位刘郎?”他对面的一人悄声道。

“不错,我看哪,这刘家会是继赵家之后又一个没落的老牌家族了。”先前那人道。

“呵呵,先周时期的几大诸侯家庭,被咱大周天子一代一代的打压,到如今早已不复当年盛况了,姜氏如今乖了,那姜家的四休先生被从驸马爷之位一拉到庶人,姜家愣是没一个出头的,而楚家,如今全是从商,只能依附于姜家,这两家互依互靠,还算稳,而秦家,前阵子,听说那秦大将军谋反,秦家叫朝廷抄了个底朝天,还幸好那秦家二公子戴罪立功,总算保住了一点点的基业,但元气大伤,能不能再爬起来就不知道了,听说秦家正跟京城的孙家联姻,结果如何不可知,而燕韩魏几家如今也只能靠着京里的曹家,可如今曹家后继无人,这几个家族何去何从也不得而知。。。。。。”那对面的茶客侃侃而谈。

这时,另一个茶客又插了嘴:“你这消息过时了,我可听跑商的说了,曹家收了一名义子,叫曹畏的,如今被封为忠勇大将军,听说,皇上还要把永宁公主许配给他,燕韩魏三家可以放心了,再说,刘家还有刘妃在,要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真的呀 。”立时的,其他人都八卦了起来。

而悠然在边上听了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唐值算是了不得了,被封为忠勇大将军,又有个永宁宫主 ,呵呵,风光无限啊。

悠然想着,一张笑脸不由得就沉了下来,可随即又自嘲,你不是不在意的吗,这不是早就预料中的事吗?

“我说这位小嫂,你家的驴到底在哪里?”那刘公子看悠然只顾发愣,不由的提醒道。

“那紫竹林里不是。”悠然有些没好气,顺手一指竹林里,那驴正在里面悠闲地散步,时不时吓吓几只正捉虫的老母鸡,却惹得一边的公鸡怒发冲冠。

“那我就过去看看。”那刘公子说着,真的跑到驴边上,一把扯了驴尾巴,却不料,悠然家那驴脾气岂是一般的驴可比,一抬后蹄,着着实实的蹬了那刘公子一蹄子,刘公子狼狈的跌坐在地,更是惹得人一番哄笑。

悠然也叫这人气乐了,见他跌坐在那里好一会起不来,只得上前扶了一把,只是那刘公子手肘抬高之际,悠然发现他的手上居然带着一只手镯。

这本不该奇怪的,这时代,男子戴手镯亦是常有的,只是这位刘公子戴的手镯悠然却十分的熟悉,因为,那手镯根本就是她自己的。

当日白石山惨案,悠然跟本顾不得拿包袱,而这手镯,是离开前,双儿交给她的,说是瓜儿还给她的,而她本来是打算等下回见到瓜儿,就把手镯又送还给她的,因此,这手镯她当时就揣在怀里,没想,叫皇帝这样一弄,当晚,她就急急离开,因此这手镯便放在包裹里,而白石山惨案后,她跳水了,那包裹自然顾不上,悠然还道不知好了哪个劫匪。

没想到这会儿却在这个刘公子手上出现。难道说,刘家同当日那些强人有关系?悠然的心立时就提了起来,有些小心的问道:“工资这手镯好漂亮,哪里买的?”

那刘公子笑了笑,先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才道:“这可不是买的,前几天,有人拿到我家当铺来当的,我见是死当,又喜欢这镯子,就直接拿来戴了,你既喜欢,那就送你好了。”说着,那刘公子真的就拿下手镯要送给悠然。

悠然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简单,也是,真要与自己有牵连,那谁这么大模大样的戴在手上呢。

虽说这本是自己之物,但早已失去,悠然自然没道理收一个陌生男子的赠物,只得谢过拒绝。

那刘公子见悠然拒绝,也无所谓,重又把手镯戴在手上,然后扬了扬手:“你家这驴是母,明日我拉一只公的来,好给它们配种。”

一个男子在一个女子,还是寡妇面前说这种话,那歧意就大了。

一句话,又说的茶摊的茶客大笑不已,看着两人的眼神就暧昧,悠然心里这时有些恼火,但那刘公子却实在是一脸的纯良,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故意还是无意。

这时,春哥蹦蹦跳跳的过来,看到那刘公子过去,而茶摊上的茶客大笑,而悠然的脸色怪异。不由得狐疑道:“悠然姐,这刘郎不会是又来捣乱了吧,悠然姐,别理他,这人最没正经了。”

“没事。”悠然回道,然后继续煮茶冲茶,而小石头则乖乖地在一边帮着自己的娘亲扇炉子,一下一下的,小脸儿特别认真。

离开家的这些日子里,不知不觉的,小石头似乎长大了。

“小石头,真乖。”春哥儿夸奖了他几句,小石头就乐呵呵的回了个笑脸。

悠然有些心酸,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石头跟着自己吃苦了,真不知带他出来是对是错。

“悠然姐,你真有本事,还真不是吹的。”这时春哥儿走到悠然面前,冲着悠然伸了大拇指。

“怎么了?”悠然问。

“还怎么了,你昨晚种的那些个兰花全活了。”春哥一脸兴奋的道。她今天卖完了花,又去街上找了点零活做,回到家里,整理花的时候,无意中发现昨晚悠然种的那些兰花一扫死气沉沉之态,在阳光中居然翠绿喜人,惊讶之余,十分高兴,这便急急跑来跟悠然说。

悠然这才想起兰花的事情,昨天种好,晚上又偷偷浇了点神水,之后,她就一直忙着茶摊的事情,倒是没在意那些兰花。

第一百一十二章 翠叶玉兰

神水这个逆天神器,救活兰花那是预料中的事情,悠然根本就不在意,唯有那春哥,对家里的兰花是越来越上心,一有空闲都是盯着兰花瞧。

而接下来的十几天,悠然仍是天晴出茶摊,下雨了就在家里摆弄着花草,自从悠然接手春哥的一院子花木以后,那花木的长势便是一日一重天,而在春哥的大力宣传下,悠然的花艺便已传得花庄人尽皆知。

渐渐地,一些人家花木出了问题便也会求到悠然头上,在这点上,在这点上悠然基本上都是有求必应,毕竟这种牵涉到技术的问题,不太会人怀疑,真要说起来,那只能归于天分,羡慕不来的。

而这几天却是接连的降温,天气又似乎转冷了,却是一场倒春寒。

“爹…打坏人…”这天半夜,悠然突然的被一声惊叫惊醒。点了油灯,却是小石头在做恶梦,此刻小石头正一额头的汗,那眉眼皱到一起,小脸儿紧张不已,看得悠然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娘亲…小石头保护娘亲…”这时,又传来小石头的梦语。

悠然突然的眼泪就流了下来,紧紧的将小石头抱在怀里,这一刻,她恨不得狠狠地捶自己一顿,你该死。

“娘亲。。。。。。不哭,小石头跟娘亲在一起。”又是一阵梦语。

悠然心里酸的,甜的都搓揉在一起,只得抱着小石头,一遍一遍的给他唱安眠:“睡吧,睡吧,亲爱的小宝贝…”

一会儿,悠然仍早早的起床,其实,开茶摊的不需起大早,一般来说,茶摊都要快中午时才摆,毕竟,大清早的,喝茶的人还是比较少的。

此时,悠然正在厨房里烧水熬粥,却听院子里的春哥儿又在咋咋呼呼。

“悠然姐,快来看,这一株兰花不一样啊。”这位姐儿又是一大早对着院中的兰花。

悠然出来,走到她种的兰花的地前,顺着春哥儿的手指,发现确实,那株兰花看着跟别的不同,叶似乎更绿更透,中间已抽出一根花苞,通体也是绿得透亮,唯有那花苞边上透着如羊脂玉般的白洁,看着让人移不开视线。

“悠然姐,要不,等下我把它移到一个花盆里,养个几日后,再拿到品鉴店里去品鉴看看。”春哥对着那株兰花道。

“行,你看着办吧,我不管。”悠然回道。

“哦。”春哥儿应了声,就飞快的转身回屋里,拿出一个珍藏的紫砂花盆,以及一个木花架,然后就小心地挖起那株兰花来,那小心翼翼的样子挖珍宝一般。悠然自也不管她,转身回屋里,本想看小石头醒没醒,没想小石头已经起床了,正揉着眼睛,看着外面有些亮的天,便在那里跺脚:“娘亲,你怎么才叫我,哎呀,要迟了,先生会生气的。”显然的,昨晚的噩梦已然过去。

前几天,小石头拜了四休先生做启蒙老师,这几天,读书的劲头正足,拿着四休先生送他的那本三字经当宝,连晚上睡觉都捧着那本三字经。

“没迟呢,娘看着时辰呢。”悠然道,帮着小石头整好衣服。

“哦。”听到娘亲的保证,小石头才放了心,乖乖的洗漱好,吃过早饭,就扯了悠然往隔壁四休居去。

离开屋时,看到春哥还对着那盆兰花发呆,悠然摇头,这小姑娘魔障了。

到了隔壁的四休居,母子俩一进门,就看四休先生正在打拳,好像是五禽戏。

“先生,早上好。”悠然同他打了声招呼。一边小石头有样学样,还似模似样地鞠了个躬,然后走到四休先生身后,也跟着他打了起来,四休先生一脸欣慰的点头,然后却转脸对悠然道:“钱小嫂,我夫人她昨晚一晚没睡,心里头不痛快,你要有空去陪她说会儿话吧。’

四休先生的语气里有一些恳求。他有些没辙了。

自从得了悠然蜡丸里的消息,他便派人按那信息上的地址去找杜鹃,却没想,那杜鹃已然病逝,跟邻里一打听,只只说杜鹃有一子,自杜鹃去世后就不知去向了。这一下消息又全断了。

这几天,自家娘子就把自己一个人闷在屋里,谁都不理,他怕她闷出病来,想起前段时间,自家娘子赞这位小嫂的茶煮的好,似乎对这位小嫂感观不错,这一时兴起,便让悠然去陪伴看看。

实在是自家娘子这脾气,以前也就跟曹紫苏合得来,而如今却是一个体己人也没有。让人担心。

“好的,这几天天冷,我不出摊,正有空呢,嗯,夫人一晚没睡这,想来这会饿了,我熬碗粥给她送过去。”悠然在一边道。

“嗯,那再好不过了,你上回熬的粥,她吃了就赞不绝口。”四休先生松了口气,有些感激道。

悠然便叮嘱了小石头听先生的话,然后进了四休居的厨房,先煮了一壶茶送出来,四休先生喜欢喝早茶的,然后又进了厨房,又用糯米粉,做了点汤圆,放在一边的台子上,等到要吃的时候,再煮就是,等汤圆做好,一边炉子上的粥也熬好了,悠然舀了一碗,用木盘托着,朝屋里走去。

门虚掩着,悠然敲了下,没人应声,便轻轻地推开,就看屋里那四休夫人穿着宽袖女袍,站在窗前,人影拖得老长,没了平日的锋锐,倒显得有些寂寥。

“夫人,我熬了碗粥,夫人可愿尝尝?”悠然问。

这时四休夫人才回过脸,看到悠然,微皱了一下眉头,想说什么终归没说,而此时,她也确实有些饿了,便转身走到桌前坐下,拿起悠然备好的勺子,一口口的吃了起来,动作快慢适度,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的感觉。

“夫人,今天这粥可合胃口。”悠然在边上带着笑意问。

“你这位小嫂,感情等在边上是要讨句好话。”那四休夫人挑了眉道。

“这大凡做食的人,总是希望得到吃食的人夸奖,这样下回做起来才有劲啊。”悠然老实的回道。

“嗯,倒也是一句实话,这粥很合胃口。”四休夫人说着,还说了个很字,显然此刻她心情已经好了不少。

悠然呵呵的笑出了声,等到四休夫人吃好,悠然变收拾了碗箸,准备离开,却被u树西方人叫道:“来,陪我说话,在这庸城,我还没一个合得来的人,倒是你这位小嫂,颇对我的脾气。”

悠然发现,这位四休夫人其实很是爽直,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并不如许多上位者那般喜欢打着机关。

“嗯。”悠然在点头。

“在春哥那里还住得惯吗?”四休夫人问。

“很习惯。”悠然回道。

“最近听说,你养花手艺也挺不错?”四休夫人又问。

“嗯,还行,以前养过。”悠然回道。

“不爽快,我可听人说是相当的不错。”四休夫人瞪了眼。

“相当的不错不足以形容,应该是很好,很神。”悠然见四休夫人瞪了眼,便反其道而行之,更加自夸了自己一句。

房里静了一会,却突然的,两人同时的笑了。

这时,四休先生牵了小石头过来,在门口时就听到自家夫人笑了,倒是有些惊讶,他让悠然来陪自家夫人说话,其实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想还真行了。

悠然见四休先生过来,知道早课已过,便不再打扰四休先生和四休夫人,跟他们告辞,领着小石头回了春歌家。

“唉,咱们女儿若还在世,也如她这般的大了,说不定也有孩子喊我们外祖父外祖母了。”望着悠然牵着小石头离去的背影,四休夫人靠在四休先生怀里道。

“别丧气,这么多年了,这回不是有点消息了吗?”四休先生拍着她的肩安慰道。

“什么消息啊,杜鹃都死了,当年的事还找谁去问?”四休夫人闭了眼道。

“这不,杜鹃还有个儿子吗?咱们找到她儿子,说不准会有消息。”四休先生道。

“茫茫人海,找一个连相貌都不知的人谈何容易。”四休夫人叹了口气。

…..

且说悠然牵了小石头回屋,刚坐下,正准备陪着小石头一起习字,没想这时,春歌儿捧着那盆兰花一脸激动的回来。

本来说好,养个几天再拿去品鉴店品鉴的,可这春歌儿是个急性子,移种好兰花后,却是忍不住了,就先抱去了品鉴店品鉴。

“悠然姐,品鉴的师傅说了,这兰乃是翠叶兰花的极品兰,不比去年大有家的夜光兰差,呵呵,悠然姐,你发财了,就等着姜家的人来收购,品鉴店的师傅说了,不少于一千两的。“春哥而高兴的在那里蹦。

“什么我发财了,是你发财了。”

悠然没好气地拍了一下春歌儿的头。

“怎么是我发财了,这兰花是悠然姐种的,要是我,早把它当烂根的丢了。”春歌儿有些悻悻的道,那眼神中也是懊恼无比,这么好的兰,差点就让她丢了,难怪她养花到现在也发不了财。

“这兰花不是你从山上挖来的?这种兰花的地是不是你家的?”悠然连问两声,看着春歌儿有些傻傻的点头,便道:“那不就是你的了。不过,这兰花是我帮你救活的倒是不假,所以,到时,你可得付我手艺钱。”悠然笑呵呵的道。

当日救兰花也是因为看着春歌儿一脸肉疼样,不忍见她损失过多,为的不过是回报春歌儿,所以,这兰花不管种出什么,那都是春歌儿的。

春歌儿听了却是不吭声,绞着手指头。那心里觉得本就不是自己的财,自己就不该拿,可是,一想到那么多的银钱,真的推出去又不舍。

于是,看着悠然有些期期艾艾,只是想着还在青楼过皮肉生活的娘亲,她一咬牙,还是默认了。

随后,春歌家出了一株极品兰的消息也很快传开了,一时间,花庄的养花人都挤到春歌家来。看得大家一脸的羡慕,好在花庄每年都要出一些这样的事情,大家羡慕之余,却不会有贪心。

春歌现在就等着姜家的人来收购,等把这兰花卖了出去,就去把娘亲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