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爰头也不抬,“还差些没看完,再有一个小时,能全部看完。”

苏昡点点头,对她说,“你也累了,去床上睡一会儿吧,剩下的我来看。”

许爰揉揉眼睛,“几点了?”

“六点!”

“办出院手续吧。”许爰说。

苏昡摇摇头,“时间还早,医院还没上班,你先去睡一会儿,我将后面的看完,时间也差不多了,到时候再办出院手续。”

许爰点点头,站起身,“我看过的觉得不妥的地方都拿笔给你标注出来了。”

苏昡点头。

许爰转身上了床,躺下闭上眼睛后,隐约闻到床上有淡淡的清雅的气息,是苏昡身上的气息,她蹙了蹙眉,觉得这样子似乎有哪里不对,但耐不住疲惫和困意,不及深想,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苏昡见许爰不多时就睡着了,笑了笑,拿起文件,从头到尾将许爰看过的地方随意的翻了翻,笑意加深。

迷迷糊糊中,许爰听到苏昡在打电话,但实在太困,懒得理会。

不知睡了多久,许爰在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中醒来。

她睁开眼睛,见苏昡放下文件站起身去开门,她疑惑地向门口看去。

苏昡查觉她醒来,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对她说,“你继续躺着,是亿阳的人来了,我过去给他们开门。”

“亿阳?”许爰睡意醒了大半。

苏昡点头,笑着说,“对,就是亿阳,我今早打电话约他们的时候,说在医院,他们听说你病了,便赶来医院了。”

许爰睁大眼睛。

“看来你的面子比我的面子大,乖乖的躺着。”苏昡好笑地看着她,“兴许会在这里将合同签了。”话落,打开了门。

许爰立即躺了回去,闭上了眼睛,心里将苏昡骂了个狗血淋头,虽然她中暑生病住院耽误他和亿阳的合作是事实,可是将人家引到医院来,这未免也太那什么了吧?

她这副样子,怎么见人?

苏昡打开门,外面来的果然是亿阳的人。

一番寒暄,苏昡请人进了病房。

几名亿阳的负责人进了房间后,来到病床前,见许爰在昏睡着,齐齐对苏昡询问病情。

苏昡揉揉眉心,压低声音说,“不小心中暑,昨日情况比较危急,今天退了热,下午应该可以出院了,早先醒来一次,如今又睡去了,身体比较虚弱。”

“中暑若是严重了,据说是会要人命的,还是别急着出院,在医院多观察两天。”一人对苏昡说,“许小姐的身体比较重要,合作的事情推迟我们都能理解。”

“耽误几位回国的行程我也十分过意不去。”苏昡想了想说,“这样吧,医院对面有一家咖啡厅,我们今天上午就在那里将合同敲定下来,也不必再耽搁几位的行程。”

几人闻言对看一眼。

其中一人犹豫着说,“我们是带齐了资料,可是这样可以吗?那许小姐自己在这里……”

这人话还未落,另外一人截住他的话说,“不如咱们就在许小姐的病房里将具体事宜敲定下来,将合同尽快签订了,不必去咖啡厅了,免得许小姐没人照顾。”

“这样可以吗?”另外一人对苏昡询问。

苏昡看了一眼许爰,见她闭着眼睛睡得沉,笑着说,“这里地方小,几位若是不介意,那就在这里吧,更能减少些时间。”

“不介意,咱们尽量快些敲定,声音小些,不要吵醒许小姐。”又一人说。

其余人点点头。

几人十分痛快,说定后,便围着桌子坐了下来,双方拿出文件、合同、资料。开始围绕要合作的事项做具体的进一步的商谈。

苏昡的英语极其的流利,甚是圆润好听。

大约半个小时后,几人便将合同敲定了。

苏昡打电话,喊来小李,搬来打印机,亿阳的几个负责人与苏昡一起操作,合同很快便打好,双方拿出公章,签字、盖章,很快,合同便签订了。

过程无比的顺利、顺畅、速度,几十亿的合作合同就在小小的病房里签订了。

合同签完,亿阳的几个人满面含笑,与苏昡握手,表示合作愉快。

苏昡微笑着说,“若不是情况特殊,我亲自送几位去机场。”

“苏少不必客气,我们如今已经是合作关系,以后来日方长,你还是好好照顾许小姐吧。”一人笑着说,“后面的具体细节我们还需要后续更细致地深入探讨,以后便是常来常往了。”

“也是,那就不远送了。”苏昡笑着点头。

亿阳的人又嘱咐她待许爰病好以后,带她去国外做客,苏昡笑着答应,几人告辞。

将亿阳的人送出医院后,苏昡返回病房,刚打开房门,迎面一个枕头对着他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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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回答记者的问题

苏昡伸手接住枕头,便看到许爰对他横眉怒目。

他无奈地笑着说,“亿阳的人来中国够久了,合作的事情一直拖着,本来敲定昨天会议后签合同,可是昨天因为你中暑,我将人家又放了鸽子,今早我听说亿阳总部那边有紧急事情,他们必须订今天的飞机立即回国处理,若是他们回国,合作的事情怕是只能又拖延了,只能打电话将人叫来了这里。”

许爰瞪着他,恼怒,“你明明可以提前喊醒我告诉我,如今让我硬生生当了半个小时的僵尸,你就是故意的。”

苏昡好笑,点头,承认不讳,“对,我就是故意的。”

许爰见他竟然承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苏昡,我和你有仇吗?”

苏昡摇摇头,走过来,将枕头放在床上,看着她,笑吟吟地说,“你和我是男女朋友关系,怎么能是有仇?”

“谁家男女朋友关系是这样?欺负死人不偿命啊。”许爰忿忿地看着他。

苏昡见她气得脸都红了,更是好笑,“昨天你自己跑去民政局,后来晒中暑,我守了你半天又半夜,放了亿阳鸽子,你醒来后,半夜帮我看了文件,标注出不合理的地方,如今合同能够顺利速度地签成,也有你一大半的功劳,这样算来,你欺负了我,我也欺负了你,扯平了。”

“谁跟你扯平,见鬼的扯平!”许爰恼恨地下床穿鞋。

苏昡失笑,“不扯平又如何?”

“老死不相往来!”许爰恨恨地说。

苏昡摇头,“那可不行,我还是想我们能保持长期的友好关系。”

许爰冷哼一声,“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苏昡轻笑,看着她气哼哼地穿鞋找手机就要出门离开,一副真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他靠在桌案上,慢悠悠地说,“不知道你装睡的时候注意进来的人没有?其中有一名是新闻记者。”

许爰脚步猛地顿住,回头看向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云天和亿阳合作,这么大的项目,签订合约,怎么能没有记者见证?”苏昡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若是我猜得不错,如今消息已经放出去了,医院外面一定有许多记者在围堵。”

许爰脸顿时黑了。

苏昡对她眨眨眼睛,“本来我还在想一会儿我们出去,我该如何组织语言应对记者的提问。尤其是关于我们的事儿,如今看来没必要了,毕竟你要与我老死不相往来,这么有失面子的事儿,我不好意思再走出医院了,准备就一直待在这里了,你自己去与记者说吧。”

许爰的脸更黑了。

苏昡不再看她,转身坐在椅子上,随手拿起一本杂志,随意地翻看起来。

许爰站着门口,看着苏昡,只见他当真悠哉悠哉地看起了杂志,闲适得跟在自己家里一样,她恨得牙痒痒,恼怒地说,“你招来的记者,你自己解决。”

苏昡摇头,“没心情解决。”

许爰一噎,咬着牙根问,“怎么才能有心情?”

苏昡头也不抬地说,“收回你刚刚老死不相往来的话。”

许爰转身就走,利落地拉开门把手,走了出去,“砰”地一声,随着她走出,门又关上了。

苏昡笑了笑,看了一眼,继续看杂志,没起身。

过了五分钟,门又打开了,许爰黑着一张脸从外面又走回来,气冲冲地走到苏昡面前,伸手拿掉他的杂志,扔在地上,恼怒地问,“四周都是记者,前门后门左门右门,都守死了,是不是你故意安排记者来这里围堵?”

苏昡无辜地看着她,“记者是个什么行业,你确定你清楚明白地了解了吗?”

许爰瞪着他。

“记者是无缝不钻的职业,拿第一手新闻资料,以谋生活。”苏昡认真地看着她,“云天和亿阳一波三折,折腾了这么久,终于达成了合作,还是在医院这样的地方,还是在你生病住院的病房里,这样的场合,签订合同,再加上你我的关系,你说,这样的新闻记者能放过?不用我叫,闻风就来了。”

许爰无言以对。

苏昡给她出主意,“其实,你可以全然不用理会记者,一头冲出去,记者拦你,你就黑着脸一言不发地走掉。剩下的烂摊子交给我收拾就行了。”

许爰无语,“你说的轻巧,我若是照你说的那样走掉,指不定随后他们乱写什么呢。”

苏昡轻笑,摊摊手,“是啊,乱写点儿什么,也是没办法的事儿。”顿了顿,又说,“反正你与我老死不相往来了,就算记者乱写乱说,你打定主意,与我没关系,谁也拿你没办法。”

许爰又使劲蹬他。

“生气的样子也是很漂亮的,估计记者拍照后,会很上镜。”苏昡看着她又说。

许爰几乎要暴走,“苏昡,你还是不是人,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苏昡好笑地看着她,见她真要恼了,不再气她,伸手去拽她,笑吟吟地问,“还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吗?”

许爰不说话,一肚子的气。

苏昡温柔地拍拍她的脸,柔和好听的嗓音轻轻哄她,像是哄小孩子,“好了,别气了,那些记者我来解决。”

“你怎么解决?”许爰没好气地问。

苏昡收拾好东西,伸手握住她的手,“我们先去办出院手续。”话落,拉着她出了房门。

许爰没办法,只能跟上他,外面里三层外三层围的都是记者,她就算插翅都飞不出去。

记者蹲点是有锲而不舍的精神的,就算她在这里待上三天,记者估计都不会散。

苏昡办完出院手续,叫来小李,对他低声吩咐了两句。

小李点点头,先从正门走了出去。

苏昡低声嘱咐许爰,“一会儿我们出去,你只管跟着我走就是了,不用理会记者,也不用回答记者的任何问题,由我来说。”

许爰踌躇地看着他,“你不是能控制媒体吗?能不能让他们走开?”

苏昡失笑,“你当我是谁?真无所不能吗?云天是掌控一些传媒报道,但也没到只手遮天的地步。而且,媒体要善于利导,不能一味强压,否则没有好果子吃。”

许爰头疼,只能妥协,“那好吧!”

“别怕!”苏昡摸摸她的头,温声宽慰。

“谁怕了!”许爰打掉她的手。

苏昡轻笑,拉着她,脚步轻松如寻常一般地走出了医院。

他们刚一走出,顿时有话筒、闪光灯、照相机、摄像机,一窝蜂的人都涌上前,顿时将二人围住了,无数的光对准二人的身上,一大堆的问题对着二人迎头砸下。

不习惯对着镜头和这样场面的许爰偏了偏头,恨不得躲到苏昡身后。

苏昡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含笑对着镜头,笑着说,“我只能给大家两三分钟的时间,毕竟我女朋友刚出院,身体还不太好,日头又太热,大家有什么问题,捡重要的问,我能回答的,一定满足大家。”

记者一听,顿时兴奋地点头。

有一人先提问,语句十分快速,“苏少,请问,这位许爰小姐,她得了什么病?”

许爰本来很紧张,但听到第一个问题,恨不得翻白眼,但因为对着无数镜头,她生生给忍住了,心里吐槽,什么破问题拿来问。

苏昡倒是耐心,笑着说,“重度中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