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冰冷的嗓音不带一丝地情绪,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但也知道他必然要追问当年的事,只是讽刺的是,我是真的不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

我忍着发酸发麻的两腿,抬起头看着他,他挺直了身体站在我面前,双手紧握放在身侧,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道:“朕只问你一句,现在你眼中看到的人是谁,你心中想的人是谁,你一直爱着的人又是谁?”

我原本以为他会执着追问过去的种种,没想到他却直接拉出了我心中一直的不安。原先反复思量过的话竟然全都无用,我被攻了个手足无措,愣愣地看着他,竟然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是谁?这个问题我从来都不曾想过,因为看着他和他相似的轮廓,看着他和他相似的眼睛一切都是这么的自然,早就成为了我的习惯,我从来都不曾在意是“相似”还是“是”,也从来都不曾想过我究竟是在看他还是透过他在看着另外一个人,更不知道心中挂念的那抹身影究竟是那个来生的世杰还是今生的福全。今日他的逼问却第一次将这个问题赤裸裸地摆在了我的面前,强迫我去想我所一直逃避的问题。

脑海中是一片混乱我反反复复地追问着自己但他的声音却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钻入我的耳朵。

“筝儿,多少年了过去了?但是朕永远都不会忘记当年的情形,你知不知道,当时你和其他人一起站在那里,朕指着你们对他说:‘今儿个朕要替二哥选一位福晋,二哥可有中意的?’”他突然停了下来那未完的话让我的心是猛地揪紧,“你还记得他怎么说吗?”

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他见着却突然笑了,只是那笑比他的声音更冷,让我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原来你还记得,是啊,他什么都没说,他什么都没说啊,所以朕才会留下你,所以朕才会将西鲁克氏指给他的!”

原来是这样,原来事实竟是这样的。双腿已经麻痹到没有了知觉,再也无法支持体重,我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感到心上像是被什么人挖去了一块般疼痛。怪不得他会说祁筝恨他一辈子,原来当初最先放手的人竟然是他。

“你为什么要哭?朕的话勾起了你的伤心事了吗?让你回想起当初是他先不要你的了吗?”

是啊,我为什么要哭?

我不知道原因,只是心中像是被堵上了什么一般难受,那份郁塞犹如往平静湖中投入一粒小石子,在我的心中激起一圈又一圈的痛,慢慢扩散到我的全身,不住地刺激着我的眼睛。

他弯下腰,皱着眉,像是不舍得一般用指腹轻轻地擦去我脸上的眼泪。眼中却突然浮现出一抹阴郁,猛地将我提了起来。还没等我站稳,他冰冷的手就突然紧紧地抓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看着他同样冰冷的眼睛。他的手沿着我的脸颊缓缓抚动着,动作是那样的轻柔,和他语气中的冰冷以及他眼中的冷漠形成鲜明的对比。

“朕问你,自你入宫后朕对你可曾有过半点亏待?将你自常在一步步进到今日的妃位,提拔你阿玛,这些都是朕为你所做的,难道还不够吗?你以为朕真的不知道你暗自同靳辅结交吗?你以为朕看不出你其实懂洋文却一再地在朕面前撒谎吗?这些年来朕由着你胡闹却始终都不点破是因为朕宠你,也是因为朕相信这些比起和你之间十多年的夫妻情都算不了什么。朕喜欢你的不争宠,喜欢你淡漠的性子,可直到今天朕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是天下间最蠢的人,你的不争,你的淡漠原来根本就是因为在你的心中你本就不在乎朕!这些年来你看着朕一个人在那里一厢情愿的样子是不是觉着分外地可笑!”

他突然松开了一直抓着我的手,我发软的腿根本支撑不了自己的体重,我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我恍惚地看着眼前失去平日冷静的他,突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原来我私下里做的那些他都知道,原来他竟包容我胡闹了这么久。

往昔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一一浮现在我心头,是啊,我们也曾经幸福过,虽然那幸福是如此的脆弱,是如此的虚假,但是至少我也曾经为他的话而感动过,为他看着我的眼神而心跳过,为什么我们之间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呢?也许真的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还对未来抱有太多的不切实际的期待,没想到我在无意中伤害福全也伤害了他。这么多年来,他的心里终究还是有我的,我是不是太不知足?太过贪心了?他是皇帝,我又怎么能拿现代的标准来要求他呢?我这么着宽慰着自己,但是心底总有种挥之不去的不甘。

我看的人是谁?我爱的人是谁?我想的人是谁?是你?是他?还是世杰?这些问题已经不重要了,答案是什么我也不想再去想了,因为我知道现在除了说是你之外,所有的答案只怕都是错,错,错!

胸口突然传来一阵隐隐地疼痛,我猜是刚才服下的毒快发作了,抬头看了一眼案几上的钟发现才不过过了半个小时,也许是刚才一路过来血液循环加速导致毒液迅速在体内蔓延吧。

“咳咳咳…”

我一连猛咳了好几下,也带出了好大一口血,落在地上显得格外的扎眼。

“筝儿!”他惊呼了一声,将我自地上抱到炕上,紧紧地抱着我,眼神不住地在我脸上漂移着,“你怎么会吐血,怎么会这样,难道你…”

他像是猜出了我曾经对自己所做的,皱着眉伸手在我的身上的内口袋内摸索着,在一阵希索之后,他像是找到了,脸上的神情略微一僵,慢慢地抽回手,那个原本装着毒药的小瓶子就此落在他的手中。他一脸惊愕地看着手中的瓶子,猛地将它扔在地上,一把将我搂在了怀里。

“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朕只是怪你,并没有想过要你死啊!”

他猛地转过头朝着外头大喊了一声:“快给朕传太…”

我心知现在是我最后的机会,我只有拿命一搏,撑起已经有些麻痹的身体,我赶紧拉住他,没让他把话说完。

“皇上,不用宣太医了,臣妾罪有应得,就让臣妾受这惩罚吧。”

“你…”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惊愕,我移动了一下身体,让自己靠在他的胸前,肺部和气管是一阵火烧般的疼痛,我忍不住又咳了一下,一口血就那样喷在了他的袖口上。

“筝儿,别说了,算朕求你了,先让太医救你好不好?”

他替我擦去嘴角的血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看着他这样,我只觉着眼中是一阵胀痛,脸颊上跟着就感到一股热流缓缓而下,我从来都不曾知道,原来他也会说“求”字,原来他也会有不能掌握的事。

“不,皇上,有些事情臣妾怕现在不说,皇上就永远都不会听臣妾说了。”我不住地喘息着,靠在他的怀中断断续续地说道,“皇上,臣妾有罪,臣妾不该在认识皇上之前先认识他…呜…”

猛地感到他握着我的手紧紧地收拢,我忍不住痛得呻吟了一声,直起身体转过身看着他,抬起有些沉重的手,缓缓地抚上他的脸庞。

“臣妾更不应该明知是错的,明知注定要伤心还爱上皇上…”

“筝儿…”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我却及时点住了他接下来的话。看着他眼中的挣扎,我苦笑着道:“这毒药是噶尔丹给臣妾的,他说若是皇上日后怀疑臣妾的话臣妾可以用这个来解脱。没有想到今时今日这一切都被他给料中了。皇上,臣妾有罪臣妾愿意受惩罚,只是臣妾希望皇上明白,臣妾同他…”我酸涩地停了下来,勉强压下心里的翻腾的痛苦,调整了下有些零乱的呼吸,继续说道,“臣妾当年对他所怀的只是小女儿般的憧憬吧了。自入宫以来,臣妾的心里从来都只有皇上,若是失去了皇上,臣妾真的是生不如死,既然生无可恋又为何要苟且于人世呢?”

我一边说着,血还不住地沿着我的嘴角往下淌,滴在胸前白色的衣襟晕染出一片红色,显得格外的扎眼。

“皇上,臣妾唯一的请求就是所有的罪臣妾一个人承担,请不要怪罪臣妾的儿女好吗?咳咳咳…”

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这次带出的却是一些暗红色的血,我心下一紧,知道看这样子毒已经开始侵入到我的内脏了。

“李德全,快点进来!”

他紧紧地抱着我,让我靠在他的胸前对着外头喊了一声,李德全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却在看到地上那一摊血迹之后傻了眼。

“皇上…这…”

他白了一张脸,有些惊恐地看着我们,康熙对着他吩咐道:“你快些到太医院去把洪毅明给朕秘密地带过来,记住是秘密地,若是朕发现还有其他人看到洪毅明的话你就提头来见朕!”

“是…是,奴才这就去。”

李德全躬着身跌跌撞撞地往后退着出去,我苦笑着看着他离开只觉着身体越来越沉重。昏昏沉沉地躺在他的怀里,头贴着他的胸膛,只觉着那儿的心跳格外的激烈。

“筝儿,你为什么要那么傻?你一定不能有事,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他贴着我的发鬓一遍遍地呢喃着,双手紧紧地环着我的身体,力气之大即使是身体开始有些麻痹的我也感觉得到。

“泪…泪湿海棠…花枝处… 东君…空把…奴分付…”

摸索到他的手,轻轻地覆上,拼劲最后一点力气念出这首诗,我明显地感受到身后的人明显的一僵,暗自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我这才安心地放纵自己昏睡过去,因为我知道终于没事了。

自己的心到底是什么我不想再去想了,同他说的话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我也无力再去探究,是真是假根本就已经不重要了。“祁筝”的人生还要继续,若是我还想活下去,若是我还想留在他身边,这就是我必须要说的,因为命运根本没有给我其他的选择…

胸膛和喉咙像是被火灼过般的疼痛,鼻间蔓延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我的意识虽然异常的清晰可四肢麻痹根本无法动弹也没有办法发出一点声音,眼皮沉重地抬不起来,我只能那样躺着,但外界的声音却能无比清晰地传入到我的耳中。

耳边似乎传来了一些希索声,有个人放开了原本扣着脉搏的手,跟着似乎是替我整了整床帐。

“皇上。”

是洪毅明的声音,对了,刚才康熙是让人去传了他过来。

“娘娘的毒并不难解,只是…”

只是什么?他的停顿让我心底浮现出一股不安,难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吗?

“还有什么,你到是给朕具实禀告!”

“是…是娘娘她已经有了身孕了…”

我怀孕了?不可能啊,胤禵应该是我最小的孩子,我不可能再有生养了。

洪毅明的话让我心下是一片惊愕。这几个月来康熙忙于政务,每日都是叫散的,我整日挂记着福全的事,也没怎么注意自己的身体,加上我的生理周期本来就一直不准我也就没有留意。虽说隐约也感到自己身上有些不对尽,以前怀孕后身体上的变化也在最近纷纷冒了出来,甚至人也开始变得丰满起来,可我一直都坚信胤禵是我最后一个孩子,再加上这几个月来替我按时诊脉的洪毅明压根没和我提过这件事,这种可能一下就被我排除了,我总揣测着是天气冷了发胖的关系,没想到我真的是又有了,这么说来是他出发去前线的那一晚的事了。

“你怎么不早说!”

“是,是微臣疏忽了,娘娘的身体自回宫后一直都不太好,喜脉太过微弱,加上娘娘在太医院的记录从来就没有准过,微臣一直都不敢确定,但也许是娘娘中了毒的关系,娘娘体内的孩子想要活下去因此微臣把脉时那喜脉才会格外的明显。”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还有挽回的机会,朕还有挽回她的机会,她是那么地喜欢孩子…”

我虽然看不见,但从他的声音之中却听到了一丝喜悦,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来不但是他要高兴,我也该感谢这次的意外,若非如此我真的还不知道醒来后该怎么面对他。

也许是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也许是自刚才就一直弥漫在我鼻尖的香气放松了我紧张的心情,我渐渐地觉着困意涌了上来,他和洪毅明断断续续的对话也渐渐地轻了下去,开始有些个听不真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阵乒乒乓乓的瓷器碎裂声让我彻底醒了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耳边就听到他的一声暴喝。

“你就不能给朕一个确切的事间吗?”

“皇上,微臣无能,微臣的能力只能是如此,要不皇上,您请苏大人再确定一下?”

“还确定什么,连你都号不准,何况是苏盛卿!那段时间他们一直都待在一起,你还嫌朕的脸丢得不够多还要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他们俩那一来一往的对话让我一阵心惊肉跳,他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丢脸,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拼命地想要睁开眼睛醒过来向他问个清楚,可身体像是麻痹了一般就是动不了。

正在我着急的时候只听见洪毅明说道:“皇上,娘娘恐怕也是身不由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一件事臣原本一直都不敢说,事到如今也不敢不说了,先前为娘娘把脉时臣发现娘娘似乎被下过药。恐怕就是那时…”

心上是一阵冰凉,我也总算是从他们含糊的对话中听出了原委,原来他竟然怀疑我和福全背着他做出苟且之事。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们,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过…

心中满是委屈,我终于知道被人怨望的滋味原来是那么不好受。我奋力地和麻痹感做着斗争,想要醒过来亲自和他解释,可是鼻间越来越浓郁的檀香味却让我所有的努力都变成白废,意识一点一点地溶化,好像有一只手将我渐渐拖入混沌。我醒不过来,只能慢慢地陷入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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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边放着一碗热腾腾的药,右手边是一张纸和一支笔。洪毅明告诉我,因为我中毒期间身体虚弱的关系,若是那时候堕胎我性命不保,因此他才“格外开恩”让我在解了毒后再堕下腹中的孩子。

“洪毅明应该告诉过你了,孩子…孩子不能留下,你…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他转过头去逃避着我冰冷的目光,示意我在纸上写下要说的话。

噶尔丹给我的毒药彻底灼伤了我的肺和喉咙,现如今我是有口难言,我也终于明白了他的“苦心经营”的一切阴谋,原来他当初主动放我离开,原来他临别赠药都是为了今天,那个毒药根本就不是为了要毒死我,而是为了让我“有口难辩”。想不到我千防万防还是彻底地中了他的诡计。他唯一漏算的大概就是我和福全什么都没有发生,但这一切只有我们两个最清楚,其他人又怎么会相信呢?

淡然地拿起笔,我试图作着最后的努力,这既是给康熙一个机会,也是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臣妾和王爷是清白的,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过,臣妾腹中的孩子是皇上的血脉。

他看着我所写的字,微微皱起眉,却什么都没说,最后还是转过身去,不再看我一眼。看着这样的他,我是彻底心死了。该做的我都做了,对不起了,孩子,妈妈救不了你了,这样也好,你活下来也是作孽,活下来也是受苦,不如就此归去,不如就此归去啊…

搁下手中的笔,我不再抱任何希望,也再无半点不舍,伸出手就准备去端那碗药。

“皇上,皇上,臣求您见臣一面!”

心房猛地揪紧,因为那个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

是他,是他…

不要,你来做什么,你来做什么…

“炫烨,二哥求你了,你见我一面好吗?”

他苦苦哀求的声音在外面徘徊着,康熙的肩因他的呼喊而猛地一颤,握在背后的则手紧紧地攥着。

“放他进来!”

他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外间立刻传来了“碰”的一声,跟着福全急匆匆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他惊愕地看着坐在桌边的我以及桌上的那碗黑漆漆冒着呛人味道的药,脸色霎时变得唰白,放在身侧的手不禁握得死紧,瞪大的双眼中透着不敢置信。

“皇上!”

他“嗵”地一声跪在康熙的跟前,一脸决然地对他说道:“罪臣和娘娘是清白的,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过。皇上,罪臣愿意替皇上驻守归化城永不回京,也不会再见娘娘。罪臣只请求皇上能够对娘娘往开一面,千错万错都是罪臣一个人的错,所有的一切都和娘娘无关。”

驻守归化,永不回京?我震惊地看着他却从他的眼中读出了他的决心。

福全,值得吗,为了我离开自小生长的京师到那艰苦的归化城驻守值得吗?

他的目光转动,在同我的视线交汇后像是读出了我的心思般,眼神中不觉多了一份温柔。

值得,只要你能幸福,所有的一切罪,所有的一切罪责都由我一人来承担。

我仿佛从他的眼中听到他的心声。鼻子一酸,我别过头去,再也不敢看他一眼。

“筝儿,当初选秀时我们替你作了选择,现在朕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来做选择。”康熙沉闷的声音突然响起,我不解地看向他不明白事到如今他还想做什么。

“你如果选择他。”他指着福全顿了一顿对我说道,“那朕会安排‘德妃’死亡,朕会给你们自由。”

“若是你选择‘它’”他又指着桌上的药对我说道,“那你就还是朕的德妃,过去的一切一切朕就当作没发生过,我们之间还有未来。”

他说完只是看着我,福全也抬起了头看着我。

选择?我哪里有选择?

冷笑着在福全和桌上的那碗药之间来回看着我只觉着万分的可笑。从一开始我就根本没有选择,从一开始他就替我做好了选择。伸出手端起桌上的药,我没有犹豫地一饮而尽。

“好,好,朕就知道你最终会留在朕身边。”

康熙见我喝下了药异常的高兴,而他则惨白着一张脸,放在身侧的手不住地颤抖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重重地向康熙磕了个头道:“皇上,罪臣说过的话绝不会收回,请皇上给罪臣一些时间,等罪臣领了罚,安排好了府里的事物,罪臣就会启程前往归化。”

他说完这些,也不等康熙的回答径直站了起来,最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毅然地转身往外走。望着他有些不稳的脚步,望着他落寞的背影,我的心中满是痛。

别了,福全,原谅我,为了胤禛和胤禵我不能走,原谅我…

只是我的心会随你去那遥远的归化,我的思念会永远伴着你的。

“祁筝,朕就知道你当时是身不由己,朕不会怪你的,你不要害怕,朕一早已经让洪毅明侯着了,他马上就会过来。你只要忍忍就行了,等你身体好一点了我们就去畅春园长住,不,不用等那么久,我们可以直接去畅春园养病,那里比宫里自在,我知道你舍不孩子,到时候把胤禵也带上好不好?”他轻柔地将我扶起,将我揽到他怀中,嘴唇贴在我的前额喃喃低语着:“太好了,朕知道你的心里是有朕的…”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是异常的疼痛,可是我却留不下一滴眼泪。

你错了康熙,我留下来仅仅只是因为我知道即使我选择了他你还是不会放我走的。我的心不会再因你的话而激动,在你逼我喝下药时我就已经心死了。别了,皇上,我曾经真的想过要和你一起携手到老,我曾经真的想过要和你相伴一生,我也曾经因为你对我的好而想要忘了来生的一切,甚至想过忘记他。只是现在一切都结束了…破了的镜子又怎能够重圆呢?现如今你可以说你不在乎曾经的一切,可是明天呢?后天呢?总有一天你会因为这件事而怪罪我,嫌弃我,那时候在你面前的我还有什么尊严呢?我们回不到过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呢?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呢!当日我为你受的那些苦竟然一点意义都没有,终究你从来都不曾相信过我!

最后一次紧紧地拥抱了他,最后一次让自己感受到他对我的温柔与怜惜,慢慢从他的怀抱中退出,在他胜利的笑容中我的嘴角扯出一抹笑,抡起左手重重地将手腕砸在桌上。

“咔嚓”一声过后,那一直带在我手腕上的,他送我的手镯应声断成两段,静静地躺在桌上,通体翠绿的颜色依然是那么耀眼,可此刻却好像在嘲笑着我们之间曾经有过的甜蜜和快乐。

“你…”

他惊愕地看着我,半天才只能发出这么一个字。

手腕上传来的是阵阵剧痛,但我却不在乎,因为我的心已经彻底麻木了。嗓间用力地吐着音,在微微尝到一丝血腥味后我终于听到了自喉咙传来的声音,只是这声沙哑得竟像是另一个人。

“我们之间,没有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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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粹胡说八道开始了…

to shirley17120:那个吊坠女主在现代的时候带了十几年,是世杰送给她的,到了古代那次到古北口的时候又让她无意中找到了。老康那个时候就开始怀疑了,试探了她一下被她忽悠过去了,现在她和福全那些成年旧事被老康查出来了,他就以为那个是福全当初送给她的,看着老婆对它宝贝的要死,天天贴身带着就剧火,吃醋吃到项坠上去了,然后就没收…

这个坠子是重要的道具,以后还会出现,暂时老康先没收了。

雨过天晴说的没错,确实是我的疏忽,情节上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这一段原来不是这样的,被我改来改去改的完全不一样了…然后那段就莫名其妙的漏了。谢谢大家的指正。

她对福全不是小女儿心态,但如果她现在不这么说她就算彻底完蛋了,老康估计会气爆了,这种时候她也只能捡好听的说,就算她现在这么说,以后老康还是会怀疑,还是会把这件事情拿出来嘀咕,可是如果她说曾经和他是真心的,那就没有以后一说了。至于女主其他说的话有哪些是真的,有哪些是她故意说出来骗骗老康的估计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就像她自己认为的一样,这种时候出了这么说以外,其他的都是错的。

谢谢听海一如既往地支持。希望你看了接下来的不要打我…我不是故意的…

binbin,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Bravissima! 是啥意思?哪国语言?英语吗?也不是德语阿…法语?意大利语?芬兰语?…我越猜越不对了…

这首词是闺怨,描写了暮春时节一位闺中思妇怀念久别远人的孤寂。写诗的人回忆起昔日依依惜别时那私下的约言。其中最要命的就是最后三句 :菱花尘满慵将照。倚楼无语欲销魂,长空暗淡连芳草。这三句话暗含的意思就是,我虽然为情所苦,但却决不负曾经的情。真是要命啊…作孽。老康同志看了不暴有鬼了。

第二份礼物

“娘娘,您小心一些。”

梅香扶着我一步一步地走着,每移动一下我就觉着冷汗不住地自全身往外冒。

在疼了一夜之后我终于还是小产了,还是个已经成形的男孩。洪毅明事后告诉我由于我小产时流血过多,虽然我还会有月事,但恐怕再也无法生育了。对此我没有半点哀伤,只感到高兴。没有爱的婚姻是折磨,而不被期待的孩子生下来也只是作孽。我被下药的事是他告诉康熙的,替我诊脉的是他,开了那贴药的也是他。康熙为了遮掩这件事从头到尾只让他一个人参与,他甚至允许洪毅明在太医院和御药房里擅自修改记录为的就是遮掩一切。对洪毅明我并无怨言,他只不过是个七品的御医,终究还是要食君俸禄,奉命而行罢了。

我近来一直都在永和宫闭门养病,也在等待着康熙的发落,只是没有等到他的圣旨,却等来皇太后找我过去的传话。

进了门我才发现原来康熙也在,他见到我突然停下了和皇太后的说话,脸色也跟着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