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想到这里是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推开拦在门口的内侍直接推开门冲了进去。眼前所见让我惊愕不已。太子竟然拦腰死死地抱着胤禛,而胤禛想推开他又不敢推,脸上是一片尴尬的潮红,而额头上也都是汗。

“四弟,四弟,哥哥只相信你啊…”

太子将头搁在胤禛的肩上,双手紧紧地抓着胤禛背后的衣服,致使那里起了一片褶皱。

这个变态想对我儿子做什么!没事干嘛要贴得这么近!

“太子!”

我站在门口,冷冷地叫了一声,果然太子心怀有鬼,发现房里有其他人立刻就放开了胤禛,转过身装作不在意地整了整衣服,而禛儿则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额娘…怡妹!”胤禛刚想和我说话,但在看到我身后的怡康时,眼睛瞪得老大,一脸的不敢置信,他倏地侧过身,揪着太子的衣领板着脸吼道:“太子,您这是做什么,七妹妹身体不好您不是不知道,她现在还病着,你,你是想害死她吗!”

太子见禛儿那么激动也是愣了一下,转头看着怡康的一脸苍白脸上也是浮起一抹慌乱。

“二哥哥,您…”

怡康突然微微睁开了眼,看了一眼太子轻轻地喊了他一声,随后便又昏睡过去。

“怡妹!”

胤禛从洪毅明怀中接过怡康将她抱到一旁的炕上。太子有些担心地走了过来小心地看着怡康问道:“七妹没事吧,她好像真的病得很重。”

“太子,你皇妹她真的不舒服,刚才在我宫里太医还在给她治病,她的身体实在是受不了如此折腾了。你忘记了吗,她小时候是那么可爱,你不是也很疼她嘛,你忍心让她这么痛苦吗?这个时候你难道就不将就手足情深了吗!”

我几步冲上去抓着太子强迫他正视着我,他被我看的有些发毛,愧疚地转过头冲着格尔芬发起了火:“你把七公主带来做什么!要是皇妹有什么三长两短…”

“太子,”格尔芬打断了胤礽的话,阴沉地看着我们说,“奴才这也是无奈之举。四阿哥,只要您同意支持太子奴才立刻就放您,娘娘还有公主走。”

“你胡说什么呢!”

我眼见形式越来越倾向我所揣测的,心里也是越发的慌乱,康熙的强悍使得后宫和朝堂一直都风平浪静的我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事,一时之间我也是方寸大乱。

“娘娘,您跟在咱们万岁爷身边这么多年很多事您心里也清楚。万岁爷现在是越来越重视大阿哥,他平定噶尔丹有功,此番回京定会封个亲王到时候和我们太子殿下之有一肩之隔了,万岁爷素来最忌讳外戚势力过于庞大,明珠的倒台虽然使得纳兰家风光不再可却反而成为大阿哥的优势了。他现在每一点成就都是他亲手打下来的,和明珠一点关系都没有,反观我们赫舍里氏,皇上在恩宠有加的同时也对我们防范甚严,太子夹在这中间反倒落下风。皇上的阿哥们也渐渐大了,八阿哥,十三阿哥都开始受到皇上和众王公朝臣的重视,就连那个资质平平的十阿哥他背后的钮钴禄氏也开始不安分了。”

他越说我越是心惊肉跳,想不到储位之争这么早就开始了,而一切的不平衡恐怕就是从康熙任命大阿哥为副将远征噶尔丹立功开始的。

“四阿哥,孝懿皇后的是佟家的人,如果您能够说服佟家,我们就能够联合赫舍里氏和佟佳氏两家的势力镇住整个朝廷。今日就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因为五阿哥和七阿哥婚事,现在宫里是乱糟糟的,留京的朝臣们也大多去了两位阿哥的那儿道贺。步军统领托合齐是我们的人,若是我们能趁此机会将他们一举包围,那京城就完全在我们手中了。至于前线那边,我阿玛现在跟在皇上身边,您的外公又是护军营的人直接负责皇上的安全,到时候阿玛切断对前线大军饮水的供给,他们二位在前线挟持住皇上,我们这边又控制住了京里,那大事就成了!”

他此话一出不但是我和胤禛,就连太子也愣住了,他突然冲到格尔芬跟前怒气冲冲地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要把皇阿玛怎么样?舅公当初和我不是这么说的。”

“太子殿下!”格尔芬突然抓着胤礽的肩,两眼紧紧地盯着他道,“阿玛知道你心软,所以才不告诉你的,殿下,成大事就一定要有牺牲的。奴才先出去一下,您和四阿哥再好好考虑考虑。若是有了决定就通知奴才一声。只要有您二位的一句话,奴才们定当为主子们上刀山,下油锅,万死不辞!”

他说完这些松开了胤礽的手,慢慢走了出去将门带上。

“好好守着各位主子,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

他的声音虽然隔着门,但却仍然清清楚楚地传了进来,胤礽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他怕是意识到不仅是我们连他也被软禁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舅公当初不是这么和我说的,我根本就没想到…”

他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痛苦地用手抵着额头在那里喃喃自语着。我和胤禛对视了一眼,这才意识到连太子都被算计进去了。

“唔…妈妈,怡怡好难过,妈妈,皇阿玛在哪里,你让皇阿玛来救救怡怡啊。”

女儿突然在炕上蜷缩成了一团,小手使劲地抓着胸口的衣服,嘴里不住地呻吟着。

“怡康,你很难受吗?洪毅明,你还不快点来看看!”

看着女儿痛不欲生的样子,我简直就快崩溃了。洪毅明愣了一下,随即赶紧过来替怡康扎了几针,女儿这才又稍稍平静下来。

“药呢?药房为公主配好的药呢?你还不赶紧拿出来!”

我焦急地对他喊着,却发现他的眉头紧紧地锁着,左手紧紧地揪着衣侧拿着针的右手攥得紧紧得似乎连手中还握着针都忘记了,那血就沿着指缝不住地往下滴。他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微臣该死,微臣有罪,那药微臣落在太医院了。”

“什么!你说什么!”

胤禛不敢置信地冲了上去对着洪毅明就扇了一巴掌。“啪”的一声之后他的脸上顿时起了一片红印。

“你为公主出诊竟然会忘记带药,你这不是玩忽职守是什么,等皇阿玛回来,我一定要…”

胤禛说道这里却愣住了,是啊,他怕也是想到了,等康熙回来,就现在的形式怎么等?我们怎么等得到!

“怡康,怡康…”我绝望地抱着女儿,好害怕她像祚儿一样在我怀里消失,“妈妈已经失去你哥哥了,妈妈不能再失去你了。如果失去你,你让妈妈怎么活下去?”

怡康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洪毅明,然后对着胤禛说:“四哥哥,你不要怪洪大夫,他不是存心的,我知道的…这么多年来若不是他,怡怡怕是早就去了…”

洪毅明的身体猛地震了一下,突然双膝跪地重重地朝怡康磕了个头道:“微臣谢公主不怪罪。微臣实在是愧疚。”

他们这一来一往的我却看得着急,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回太医院拿药,否则女儿就危险了。转头看向胤礽见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女儿,我心知他的良心还没有完全泯灭,仍然念着手足之情。

“太子,您怎么就这么糊涂,古往今来有哪一个君主是凭借推倒父皇而上台的?唐太宗李世民玄武门之变也只是拿兄弟开刀,明成祖朱棣都要耐心地等到其父朱元璋病逝才敢兴兵夺位。皇帝治理天下凭借的是一片仁孝之心,迫害父皇,阴谋篡位,这样的人怎能让人相信他心中有仁慈?怎样让天下人心甘情愿地做他的子民?”

胤禛也是突然间反应过来,他走到胤礽的身边道:“太子,您可知从小臣弟就很羡慕太子您。”

胤礽听他这么说有些不解地抬起头,看着他道:“四弟,你…”

胤禛垂下眼睛,嘴角边带了一抹苦笑。“虽说臣弟也和您一般自小就生活在皇阿玛身边,但皇阿玛却把他大部分的心思都花在了太子您的身上,皇阿玛对太子和臣弟我的要求截然不同。皇阿玛对您越是严厉,越是严格,臣弟的心中就越是羡慕,那是因为皇阿玛对您有着远远超过对我们的期待,他希望您在将来成为一名贤君。”

胤禛说着说着蹲了下来,伸出双手覆在胤礽紧紧交握的手上。

“二哥,您还记得嘛,您小时候有一次病了,皇阿玛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您整整三天三夜。”

“是…是,我记得,我记得…”

“可您大概不知道,那天其实臣弟也病了,已故的孝懿皇后去请了皇阿玛三次希望他能过来看看臣弟,可皇阿玛却依然陪在您的身边,从那时起臣弟就知道在皇阿玛的心中,二哥是独一无二,是谁都没办法取代的。”

“皇阿玛他…”

胤礽抬起头,有些出神地看着胤禛,嘴里轻声地呢喃着。我见状知道他已经动摇了,赶紧在旁加把劲。

“太子,你还记得二十九年时你赶到前线去探视皇上却被皇上骂了回去吗?你可知道在你来之前皇上还是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知道你要来看他,皇上硬是让我扶他起来,因为他和我说‘朕不能做一个软弱的阿玛,朕要自己在胤礽心中永远是个顶天立地大丈夫。’。”

胤礽听完我说的,脸上是一脸的悔恨,他将脸埋在手中,低沉的呜咽从指缝间传出。

“我…我到底在做什么?我在做什么?”

“太子,还来得及,一切都还来得及。”胤禛将手放到他的肩上,对他说,“格尔芬之所以要拉拢我就是因为索额图还没有绝对的把握,如此生死攸关的事就算计划周详都不一定能成功,更何况是在一切都还没有全盘掌握的时候呢?如此贸贸然地就行动实在是太过轻率了。更何况,佟家的势力遍布朝廷,皇阿玛的儿子那么多,他们又岂会听我这么一个阿哥的劝呢?没错,我确实是孝懿皇后的儿子,可皇额娘早已经过世多年了,在皇阿玛这么多的儿子中间我并非最出色的,佟国维这个老狐狸又怎么会把宝押在我身上呢?太子您好好想想啊!”

“禛儿…”

我心痛地看着儿子,这才知道原来佟家并非如佟皇后所想的一般会大力地扶持禛儿,佟国维擅长见风使舵,他的心思早就不在女儿生前的这个养子身上了。

佟姐姐,你可知道,我们都太天真了,太天真了啊!我们这些女人就算心机再重又怎么比得过这些为了权为了势终日在朝堂上杀得满眼通红的人呢?佟姐姐,你临终前的安排终究是一场空啊,而我,我又是为了什么要忍受和禛儿分离的痛苦呢?

胤禛苦涩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又转过头继续劝说着太子:“太子,格尔芬过急躁,索额图也是老糊涂了,他们都被皇阿玛对大哥的重视给逼急了,没有十足的把握就想变天,这真是太不明智了。”

“四弟,你的意思是…”

胤礽抓着胤禛的手一脸紧张的问着,额上的冷汗纷纷冒出。

“太子,您想想,虽说索额图负责大军的饮水供给,可我大清处处水土富饶,只要有一条溪在,皇阿玛和远征的诸将士就绝对渴不死,更不要说自关外到关内的各部,各洲府尽皆对皇阿玛誓死效忠,索额图一人又能锁住多少水脉呢?护军统领来自八旗,就算外公一人支持索额图,他又哪里来的余力制约其他人呢?皇阿玛这次出征只不过是扫平余孽,基本上没有受到什么抵挡,远征的诸将士并不疲劳,更何况大军得胜而归气势正旺,到时候万一皇阿玛率军杀回京城太子您想想,您要怎么抵挡?”

“这,这…四弟,你一定要救救我,我,我真是一时糊涂啊。”

胤礽紧紧地抓着胤禛的手,苦苦哀求着,我觉得他差点就给他跪下了。

“太子,您放心,臣弟一定不会让您陷入如此不堪的境地的。太子,您一定要振作,只要您说不愿意,没有人敢勉强您的。”

“是的,没错,我…我是太子,谁敢不听我的。”胤礽突然抬起头猛地拍了一下椅子扶手,唰地站了起来,几步走到门口抬起脚对着门使劲地踹了一下,“碰”得一声门应声弹开。

“太子殿下…”

看在门口的内侍慌慌张张地跪了下来,浑身不住地发颤。胤礽弯下腰伸出手揪起他的衣领瞪着他道:“你这个该死的奴才,快去把格尔芬给我叫来,若是走慢了一步我立刻就要了你的脑袋!”

“是,是!”

他一脸惊惧地连连点头,随即飞奔出去。没过一会儿,格尔芬就到了,他脸上带着一抹惊喜地走进屋子对着胤礽道:“太子殿下,您终于决定了嘛,四阿哥是不是已经同意了,那我们是不是能够…”

“啪”的一声过后,格尔芬脸上的笑容就僵在了那里,他惊讶地看着我们似乎不相信他所效忠的太子竟然会打他。

“你和你阿玛是不是疯了,竟然想陷我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弑父篡位,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你让我做了之后如何再有资格统治天下万民?”

“太子,您…”

“住口!还不快点放人,若说七公主出了什么意外你用十个脑袋来赔都赔不起!”

我和胤禛对视了一眼,他立刻抱起了怡康就向门跑,可格尔芬却像是铁了心一般,伸出手拦在门口就是不让我们离开。胤礽几步走了过来,拉开了格尔芬的手,对着我们说:“四弟,快走吧!”

我和胤禛朝他点了点头赶紧往外走,可格尔芬还在那里做困兽之斗。

“太子,您不能放他们走啊,太子,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啊!”

格尔芬说着突然挣脱了胤礽的束缚朝我们扑过来。胤礽见状立刻朝着一旁愣住了的侍从们道:“还不赶快拉住他,到底他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你们一个个都不想活了吗?”

众人被他这么一吼这才纷纷清醒了过来,一窝蜂地将格尔芬团团围住。我和胤禛乘此机会立刻向外跑。

突然发现昨天漏贴了一段,补上,汗死。

对了,晚上还会再更新一次,我正在努力,有虐,大家记得吃药。

庆祝舒马赫拿冠军,今天加字数。团团爱shumi!

虽然暑假了,可是我很忙,很忙,整理资料,整理档案,开证明,翻译,公证,复习,面试,审核,找人,收集信息,查询,每天虽然待在网上,可我也都是在干事情的,等人啊,等啊等的。在线等人啊。。。。。。。我已经等了整整2天了,还没等到。事情好多啊。。。。。

为了不断档,我只能每天更新一点点了。那个,其实也快结束了,已经过半了。预定10章的说。

说实话,我更新的不慢啊。一天2000字左右。大家凭心而论,我比xxxx,xxxx,xxxx,xxxx要快很多了吧,人家1星期一更,甚至有几篇1月1更,还有的貌似有恶意弃坑的迹象。我每天都更。jj的清穿我也看,而且看的不少,所以我觉得我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还是因为我积分不够多,排名不够高,底气不足,大家觉得我这个后起之辈在耍大牌?

唉,一声叹息。我确实做不到某几篇强文,一天3000到5000字,或是在线更新。1没时间2没体力。

说实话,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一天要睡上好几次,早上醒过来到了10点肯定不行了。下午撑不过3点,傍晚撑不过7点,半夜撑不过2点。(汗 !怪不得最近越来越珠圆玉润了)和人聊啊聊得就突然死亡了。真是体力不济的关系。希望大家能谅解。反正也没多少了,已经过半了。

今天如果不是为了看shumi和罗西的比赛,我10点的时候肯定还在睡觉。现在就好困。

我的计划是,暑假结束之前结束。看势头应该没问题

再别

看样子胤礽将局势控制住了,我们后头并没有追兵,可女儿的情况却让我非常担心。她昏睡在胤禛的怀中一点反应都没有,这过分的平静让我不禁想到了祚儿。

不,不会的。

我被自己的想法下了一跳,赶紧将自己的思绪收回。

“娘娘,这样下去不行。”

洪毅明突然拉住奔跑中的我们,微微喘着气道,“四阿哥抱着公主这样是跑不快的。我们现在是分秒必争,这样吧,娘娘和四阿哥请允许微臣先走一步,微臣一个人跑得快,我在太医院拿到药之后就立刻折回来,这样我们两头同时进行才能节约时间。”

他说的没错,我和胤禛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洪毅明见状立刻转身往前跑。他一个人速度果然快,几个拐弯之后就不见了人影。

“怡妹,你再坚持一下。四哥哥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胤禛低下头看了看怀里的女儿,略微托了托手臂,将女儿抱的更紧。我们狂奔着穿过祥旭门,前星门直往太医院方向跑。一路上的侍卫太监各个都目瞪口呆。我也知道在内宫乱跑是大不敬的,可是女儿的情形根本让我没有其他的选择。不远处是一座三四层高的建筑,我凝神看去认出是崇楼,太好了,是保和殿,那太医院就快到了。向左拐过弯,穿过锡庆门就是九龙壁。平日里庄重威严的群龙此刻却张牙舞爪地散发着阵阵诡异的气氛,就像中世纪西方人口中的魔怪一般扑腾上来仿佛要夺走什么一般。

“四哥哥,你停一下。”

原本安静地在胤禛怀里昏睡的女儿此时却突然醒了过来。漂亮的大眼睛中一扫先前的虚软却透着一股子亢奋而原本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的脸上也浮现着淡淡的潮红。

不要,不要,不是这样的,不会的。

我在心里疯狂地喊着,女儿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我恐惧。不会的,我的怡康还这么小,她这朵芙蓉还没有盛开她还有美好的青春要度过,不会的!

胤禛瞪大了眼睛看着怀中的妹妹,眼中也透着恐惧,抱着她的手不住地发颤。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喘了几口气再张开眼时嘴角却带了一抹宠溺的微笑。

“怡妹想说什么?”

我见他真的停了下来不再往前赶心里头是一阵慌乱,抓着他的手臂我颤着声音对他说:“禛儿,快…快走啊,怎么不走了…”

他猛地回过头来看着我双眼中蜂拥而出的情绪让我有种窒息般的感觉。

额娘,您应该知道的,您应该明白的!

他咬着唇看着我,而我竟然仿佛听见他在我耳边如此说着。是啊,他说的没错,我是已经知道了。踉踉跄跄地退后几步,我无力地靠在九龙壁上,眼睁睁地看着胤禛抱着女儿慢慢走过来,靠着壁慢慢地单膝跪下,让女儿靠在他的怀里。

“四哥哥,你还记得刚才在额娘宫里你看到我在看的那本书吗?”怡康抬起头有点虚弱地笑着问胤禛

“嗯,怎么了?”胤禛替她理了理因为冷汗而粘附在额头上的头发,又替她理了理胸口有些褶皱的衣服。

怡康突然红了脸,有些扭扭捏捏地咬了咬唇。

“怎么了?我们的公主有什么不好意思地吗?”

胤禛的脸上虽然强笑着可他替怡康整理衣服的手却在微微地发抖。

“那个啊,那个其实是我抄的医书,还有今儿个四哥哥带给我的书也是。皇阿玛的御书房中收集了许多民间已经失传的书籍,我想着将其中珍稀的几本抄下来,那个…送给洪太医,他照顾了怡怡那么多年怡怡总想着要感谢他,这些书对他来说比对皇阿玛有用多了。”

“原来,原来你是想…四哥哥还以为你是想自己看做女大夫呢!”

禛儿虽说是在笑,可话音中却已经透出了几分哽咽,但他的双眼却半点也没有离开过怡康。那神情是那样的认真,仿佛现在说话的不是一个后宫所生的女儿而是他那个至高无上的父亲。

怎么会这样?我无力地倚着背后的墙壁,抬起头看着天,觉得那天是那么的蓝,可为什么我的心是那么的痛?无力地挪到禛儿的身边看着他怀中面带羞涩的女儿我突然间意识到她已经开始长大了。

“怡儿,你自己交给洪太医好不好?妈妈和哥哥都好忙可能没办法替你转交。”

就算是骗也好,我只希望她能有求生的意志,她能够想活下去。

“不要!”女儿突然面露惊慌一把抓着我的手急切地道,“妈妈,不要,不要告诉他是怡怡给他的,怡怡只是希望能够偷偷地感谢他,好不好妈妈?答应怡怡好吗?”

见她慌张得直冒冷汗我只觉着一阵心痛,只能对着她连连点头。

“好好,妈妈都答应你,只要是你想要的,妈妈都给你。

女儿听见我的保证笑了,那笑容就像盛极的昙花一样美,她靠在胤禛的怀中摇了摇头说:“不了,怡怡一直都很幸福,有皇阿玛…有妈妈,有四哥哥…芩淑姐姐,还有十三弟…和十四弟,只是怡怡…好像见见皇阿玛,他怎么还不…回来…?”

她说着说着似乎困了,眼皮不住地往下沉,胤禛紧张地在她耳边大声说着:“怡妹,你还没见过四哥哥的小阿哥呢,他长得好可爱,你想不想见他,四哥哥这就带你去看他,你可不要贪睡,错过了这次,四哥哥下次可就不带他来了。”

“好…的,好的,…小阿哥啊…”女儿小声地呢喃着,涣散的视线突然集中在了我身后,她嘴角漾出一抹笑容,轻声地念了一句,“你…回来啦…谢谢…”

我和胤禛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去,却什么都没发现,正奇怪着,我只感到手臂上的压力突然没了,僵硬地转过身只见女儿的小手早已无力地垂在身侧,明亮的眼睛早已经闭上,只是嘴角边的微笑还是那么的美。

“怡…儿,怡儿…”

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放在她的鼻下,却感觉不到半点呼吸。心脏是猛地揪紧,痛得我快不能呼吸,汹涌的酸楚彻底占据我的整个胸膛,逼得我无处可逃,无处可躲,无处可避。

“额…额娘…”

抬头看向胤禛,却发现他眼中也是一片茫然。我的心好乱,我不知道他从我的眼中看到了什么,只知道他忽然低下了头,紧紧地抱住了女儿。身体无力地向后倒去,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扶助什么,却落了空。低下头,看着手掌之下空无一物,我这才意识到这次只剩下我独自一个人来面对这一切了。

“公主,公主!”

洪毅明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双眼之中布满了红丝。他惊愕地看着我们,紧握的右手中是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太迟了,太迟了啊,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来?怡儿已经去了,怡儿已经去了啊。

“不,不会的,公主,公主!”

他“嗵”的一声跪在女儿的身边,右手用手捶打着地面,瓷瓶应声碎裂割破了他的手,顿时就血流如注。

天好蓝,但为什么我的心感觉不到半分快乐?我的心好难受,但为什么我流不下半滴眼泪?

“哇,哇”

一群乌鸦叫着腾空而起,扑楞着飞过湛蓝的天空,它们是否是导引着女儿去向那死后的世界呢?

我再也听不见,我再也看不见,脑海里唯一残存的画面就是女儿垂在身侧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