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很不知味地吐出两字,又补了句,“我的话还没完!”

“那就快说!”

男人却也不急,忽然伸出双手捧起她的脸,慢慢凝重了脸色。

苏月一怔,黑白分明的眸子就望着他。

他伸出手指,轻轻摩挲在她的眼角,一本正经道:“苏月,你知道吗?今日有两件事让我特别开心,一是,在那种情况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的情况下,你信我;二是,你没有再想着让我和四哥两全,而且还有力地粉碎了他的阴谋。当然,我并不是说,因为你对付他,所以我很开心,而是说,你的立场,你的心,都在我这边,这才是我最在意的。我这样说,你懂吗?”

苏月怔了怔,没有说话,只凝着他俊美的眉眼半响,缓缓倾身,将头靠在他的胸前。

就这一个动作,只这一个动作,对于商慕炎来说,胜过万语千言。

他收了手臂,将她紧紧裹在怀里,发丝上淡淡的清香倾散出来,他低头,轻轻吻上她的发顶。

“虽然你聪明睿智、心思玲珑,但是,我还是不想你做太多冒险的事情。今日,你让四哥和父皇验血,这招的确是高明至极,父子血脉本就相溶,而四哥却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所以,对你的血殇和百岁兰之说是最有利的证明,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今日父皇不是让二哥来替他验血,而是指派其他与皇室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那后果是什么?二哥跟四哥血脉相溶那是因为兄弟,那别人呢,没有任何干系的人呢,即使食用了长寿面,血脉也不会相溶,那时,你要怎么办?父皇会杀了你,你知道吗?”

男人一边说,一边手臂箍得更紧,就似乎,她真的要离开了一般。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苏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既然你说我聪明睿智、心思玲珑,那,你觉得有如此大智慧的人会让自己冒这样大的风险?”

男人一怔,拉开了和她的距离,疑惑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

一向都是这个男人的智商凌驾在她的之上,难得有一次,她的智商到了,他还在懵懂阶段,她一时心情大好,眯眼嫣然一笑,“我的意思是,你说的那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不管父皇指派谁,都会和林子墨的血脉相溶。”

她再次如愿以偿地看到了男人震惊的表情。

“你是如何做到的?”

“我有秘密武器!”

“什么武器?”

“不告诉你!”

“说不说?”男人的大手探进她的衣襟。

苏月一惊,按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说,什么秘密武器?不然,你知道的,你是按不住我的。”

“不说!”苏月得意地笑着,可下一瞬,男人的大手猛地一挣一挤就探进了她紧裹的肚兜里面,“啊”她惊呼,“商慕炎!”某人的大掌已经握住她高耸的柔软,折磨地揉捻。

“好好好,你别乱动,我说,我说!”

苏月微微喘息。

遇到这样一个无赖,她只得求饶。

男人闻言,停了手中动作,却并没有抽出来的意思。

苏月脸上一热,“你先出来!”

男人眉眼一弯,“你先说来!”

苏月崩溃。

无奈只得从实招来。

“是明矾,我让冷煜去取了明矾,在给我糖包的时候,偷偷给了我,我匿于袖中,趁众人不备,用指甲抠了一点,与太子说话的间隙,我再将指甲里的明矾悄悄弹进水中,这样,就算太子和商慕寒不是兄弟,他们的血也一定会相溶。”

“水里加明矾?”男人似乎第一次听到,很是震惊,“你的意思是,只要水里面加了明矾,任何人的血液都会相溶,是吗?”

“是!”苏月点头。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男人黑眸紧锁在她的脸上。

他深谙岐黄之术,却从未听说有此方法,而她竟然知道。

“我…”苏月顿了顿,总不能说,是在现代看电视剧《甄嬛传》看来的吧?

“我看书上这样写的。”她扯了个谎。“什么书?”男人敛眸,愈发来了兴致。

苏月汗。

“忘了。”

“忘了?”

“嗯!”

“那我让你想起来….”

大手握着她的雪峰重重一捏,修长的手指更是顺势揉捻上她的乳.尖,她颤抖着身子惊叫:“啊,商慕炎,你说话不算话,刚才说只要我告诉你什么武器,你就放开我!”

“对!我是那么说,可是,方才是惩罚,现在是奖赏!”

话音刚落,男人闲置在外的那只手将她的后脑勺一扣,扳过她的脸,对着那微微嘟着的红唇,吻了下去。

“唔”苏月呜咽着,伸手推他,可哪里推得动。

含糊不清的话语从两人紧紧相贴的唇瓣逸出,苏月一边被动地承受着他的唇舌相缠,一边仔细凝听,好像是…

“….有你的生辰…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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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宽宽的街道上,一辆马车缓缓前行。

车厢内

何雪凝再次轻抬了眼梢,睨向坐在对面的男人。

自上来到现在,男人一声未吭,就坐在那里,轻倚着车厢的壁板,微微阖着眼睛,似是闭目养神,又似睡了过去。

何雪凝苦涩地弯了弯唇,垂下眼帘,也轻轻后靠了身子,倚在车厢上。

或许早已经习惯了这个男人的呵护和关怀,如今的他这个样子,让她很不自在。

她不明白,提出废黜王爷称号、主动离京的人是他,为何现在又做出这样一副冷脸姿态?

沉默了很久以后,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三爷,我们还没有出帝都,如果你后悔,还来得及。”

她以为商慕展会继续不理她,谁知,闻言后,他竟是缓缓睁开了眼睛,眸光紧锁在她的脸上。

何雪凝一惊,那一刻,她竟然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殇和失望。

失望?

她再次一怔,“三爷…..”

男人又再度闭上了眼睛。

这次轮到何雪凝有些受伤。

微微苦笑,她道:“我知道你还在为志儿那件事生我的气,我也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都是我咎由自取,我也不祈求你的原谅,只希望你…”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却是骤然被男人睁开眸子出言打断,“你是不是有难言之隐?”

何雪凝一震,不意他会如此反应如此问。

难言之隐么?她的确有!

譬如,她之所有利用志儿,对付商慕炎,根本不是她的意思,是被林子墨逼的。

昨日,午宴之前,她去前院找志儿,志儿正在荡秋千,而给他推秋千的人,正是林子墨。

她上前打了招呼,接了志儿就准备返回,却是突然被林子墨喊住。

林子墨开门见山,说,志儿中毒了,解药在他的身上,只要她按照他说的去做,志儿绝对无虞,而且还要保证他的安全,否则,这世上再也没有人可以救志儿。

她当时气极,没有理会他,径直带志儿回了宴席现场。

直到志儿晕倒,她才相信那是真的,也才认识到那个男人的心狠手辣。

无奈,她只得听他的。

只是,这样的难言之隐,她自是不会告诉给商慕展。

事情已经过去,志儿也已经无恙,她不想再掀起什么波潮,如果商慕展知道了,她想,他可能会去杀了林子墨。

“你是被谁逼的是吗?”

见她不声不响,眼神飘渺,商慕展又再度问出了声。

何雪凝怔怔回神,又垂眸静默了很久,忽然抬头道:“如果,我说,我的确有难言之隐,但是,我不想讲,三爷会信我吗?”

商慕展一震,黑眸凝落在她的脸上,不声不响。

何雪凝微微苦笑。

就知道会这样。

垂了眉眼,她也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可是,良久之后,她又忽然听到对面的男人道:“信!”

她愕然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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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真快,又是一个月圆的夜晚。

七里坡,竹林

舒思洋抬头望了望天,轻轻苦笑。

都这个时辰了,他依旧没有来。

以后,他再也不来了吗?

又伫立在风中静站了许久,她才拢了衣袖,转身往竹林深处走。

穿过翠竹苍梧的林地,来到山岩巨石的后面,她弯腰,将手伸到一个巨石的底下,摸索着一按,“哗啦”一声巨响,几个山岩巨石竟然自动往四周一开,一个洞口赫然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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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我以为爷以后都不会来了

更新时间:2013-8-9 21:36:56 本章字数:3290

穿过翠竹苍梧的林地,来到山岩巨石的后面,她弯腰,将手伸到一个巨石的下面,摸索着一按,“哗啦”一声巨响,几个山岩巨石竟然自动往四周一开,一个洞口赫然呈现。

是一块地穴,长长的石阶映着清冷的月光,绵延到看不到底的最深处。

只手提了裙裾,一只手扶着壁口,她缓缓拾阶而下。

在身形刚刚整个没入到地穴里,头顶“轰隆”一声。

她知道,那是地面再次合上、山岩巨石重新归位的声音柝。

每个月十五她都会来这里,和那个男人一起,哦,不,不是每个月,上个月十五那个男人就没有来,这个月亦是。

石阶下来,再穿过一截甬道,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处石室,石壁上的一颗夜明珠将室内照得亮堂,偌大的石室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寒玉床。

寒气盈盈、薄雾袅绕,紧紧笼罩在寒玉床的周围,竟有几分似幻境,床上面,一个女子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胄。

湖绿色的罗裙,长发漫肩,小脸苍白、眉如远黛、葱鼻如玉、同样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瓣轻轻抿着,唇角微微上翘着些些弧度。

那样恬静,仿似只是睡着了而已。

舒思洋缓缓走近,眸光紧锁在女子的脸上,那张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

在床榻边站定,她抬手轻轻触摸上女子的肌肤,一股渗人的寒气逼来,她一颤,将手拿开。

身后传来动静,她回头,男人白衣翩跹的身影入了石室。

她怔了怔,有些微的错愕,终究还是来了是吗?

心口微微一窒,她轻蹙了眉心,将目光收回,又转过头看向床榻上的人儿。

没有说话。

因为她在生气。

她以为他会像曾经的无数次一样,从后面走过来轻轻抱住她,然后,低声问,“怎么了?”

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是走过来了,只是走到了她的旁边,与她并肩站着,其实,连并肩都不算,因为两人之间还保留了一个人的距离。

“你姐姐情况还好吧?”

终究还是商慕炎打破了沉寂,他的眸光凝落在床榻上的女子身上,声音有些哑,响在静谧的石室里,回音萦绕。

舒思洋没有看他,只弯了唇角微微一笑:“都这样躺了三年多了,有什么好不好的?”

商慕炎淡垂了长睫,没有吭声。

两厢沉默。

舒思洋水袖下的小手攥了又攥,轻咬了下唇心中略一计较,她侧首看向边上伟岸的男人,故作轻松地笑道:“我以为爷以后都不会来了。”

商慕炎眸光微闪,轻抿了唇,淡声道:“怎么会。”

“上次不就是没有来吗?”

话就这样说出了口,舒思洋转眸看着他,目光灼灼。

见男人面沉如水,也淡漠如水,却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她又笑了,“也是,爷也没有义务一定要来,爷不欠姐姐什么。”

“欠姐姐的人是我,当初,爷也没有想要让姐姐舍身相救,毕竟你们也并不熟悉,是姐姐见我跟爷已两情相悦,而我一直为爷的身子伤心难过,姐姐心疼我,才有了舍身救爷之举,跟爷无关,爷不必觉得亏欠,亏欠姐姐的人是我,她是为了不让我这个妹妹难过,为了我的幸福才做了这么大的牺牲…”

舒思洋胸口微微起伏着,声音有些哽咽,她缓缓蹲下身,将床榻上女子冰凉的小手握住,身子微微薄颤着,小脸上的表情沉痛又难过。

男人睇了她一眼,开口道:“洋儿做什么要说这些?你姐姐救了本王这是事实,这些年,本王也没有一刻忘记过这恩情,本王也承诺过,一定会将她救醒。”

“可是,没有时间了,真的没有太多时间了…”舒思洋摇头,神情有些崩溃,“是爷说的,她只有四年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三年多了,不是吗?”

商慕炎眉心微拢,抿了唇,静默了片刻,道:“乌星草本王已经到手,就缺灵珠和血玲珑了,本王会想办法在近段时间将父皇的灵珠弄到…”

“可是血玲珑呢?”舒思洋扭过头看着他,面容惨淡,眼眶红红,“有了乌星草和灵珠又怎样?血玲珑已被苏月食了,世上再无血玲珑了不是吗?”

“不!”商慕炎眸光微闪,沉声道:“本王最近查出,血玲珑原本是一对,只是,一枚在北凉皇室,一枚流落民间,父皇那枚已被苏月食了,但是,民间的还在,本王已派了人去寻访,相信不日便会有消息。”

“真的吗?”

舒思洋将手自床榻上女子的手背上拿开,轻轻攥上男人白色锦袍的袍角,微微扬着小脸,殷殷地看着男人,美眸映着夜明珠的光亮,隐隐有水花在晃。

她喃喃地问着,“真的吗?姐姐真的有救吗?”

商慕炎垂眸看着她,半响,低低一叹,弯腰将她扶起,“真的。”

许是蹲得太久、脚麻的缘故,又许是听到男人那一声‘真的’太过激动,起身的刹那,她竟是脚一软,没有站稳。男人眼疾手快地用力一扶,她便直直跌倒在男人的怀里。

顺势,小手攥了他的手臂,“爷,洋儿好怕…洋儿真的好怕…怕姐姐就这样离开我们,那样的话…洋儿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她埋首在他的胸前,哽咽着,泣不成声。

男人低叹,伸手轻轻拍上她的背,“不会的,本王定然不会让她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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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王爷商慕展和三王妃何雪凝被发往边疆以后,志儿就被景帝安排住进了宫里,由四王爷的母妃淑妃养着,用景帝的话说,也算抚慰抚慰她痛失老四的心,让她重新找个寄托,日子也好打发一些。

景帝还令了林子墨为志儿的先生,开始教志儿读书写字。

原本外臣不可在后宫走动,可也因了这件事,景帝还特赐了枚令牌给林子墨,允其随意在后宫出入。

淑华宫

淑妃斜倚在矮榻上,涂满鲜红蔻丹的手指轻轻端起一杯茶盏,有一下没一下地饮着,面容惨淡。

不远处,书桌边,志儿坐在林子墨的怀里,林子墨大手裹着他的小手,执着一只朱砂笔,一笔一画地在白色宣纸上练着字。林子墨不时抬眸,看向矮榻上的女人,女人眼神飘渺、神情恍惚,似乎一直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里。

应景帝要求,这几日,他每日午后都会过来教志儿两个时辰的书,一连几日,他发现这个女人都是这样一幅光景,极少说话,也极少笑,就一直一个人在那里做着自己的事情。

曾经的她哪里是这样?

微微抿了唇,他看了看女人,又看了看志儿,再又环顾了一下四周,门口有两个宫女立在那里,他便朝两人招了手,“麻烦二位去内务府帮我取一些宣纸和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