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结月见宁左老老实实地坐在马车上了,这才回过头来对众山贼继续道:“我让你们过来。”

众山贼连忙上前,来到了顾结月的身旁,顾结月扫了他们一眼,微蹙了眉头想了想才道:“你们身上可带了绳子?”

众山贼面面相觑,摇头。

“你们路上打劫都不用绳子?”顾结月犯了难,不觉问了出来。

其中一名山贼道:“老大,我们的绳子不都用来捆山寨里劫来的美男了吗?那些绳子还不够捆,你还让我们从隔壁山寨借了一些来捆呢。”

“……”纵然是顾结月,面对如此事实,还是无言了。过了好一会儿顾结月才抬眸看了看那说话的山贼,然后微扬了眉道:“你把衣服脱了吧。”

说话的山贼一愣,然后后退了一步,再退一步,最后不小心踩了身后站着的人一步才不得不停了下来,他一连可怜的看着顾结月,捂着自己的衣衫道:“老大,你……你难道是玩习惯了劫来的那些书生……所以想要对、对我……”

“……”顾结月抬了抬眼皮,懒懒看了他一眼,已经懒得去解释了,“脱衣服。”

那山贼见自家老大一脸坚持的样子,矜持了好一会儿,终于仍是放弃了抵抗,毅然的拉开了自己的衣襟,然后将外衣给脱了下来。他脱完一件不停,又开始脱第二件,一直到上身已经脱得精光了他才顿了顿。然后他目光呆滞的看了看自己的下身,咬了咬牙一脸赴死的样子开始脱起了自己的裤子……

顾结月目光一沉:“你要做什么?”

山贼光着上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老大你让我脱……”

“我只让你脱衣服,没让你脱裤子。”顾结月一心觉得自己跟这些山贼的脑子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根本无法沟通。他干脆背着双手来到了那山贼的面前,从地上捡过了他脱下来的外衣和里衣,然后将他们打了一个节系到了一起。众山贼看着他们老大诡异的行为,不由失了言语紧紧地盯着他的动作。

顾结月拿着那两件衣服使劲拽了拽,试了试那衣服的结实程度,这才将它递到了几个山贼的面前,沉声道:“把他……把我绑起来。”

“?”山贼们头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顾结月眼神持续阴冷着,众山贼顶着重压听明白了顾结月话中的意思,其中一个山贼问道:“老大,我们为什么要绑你?”

“……”顾结月阴沉着还没有想出解释,宁左已经在马车上喊了出来:“那是一种新的房事运动,你们老大想试试,你们便听他的做吧。”

“老大,那女人说的是真的?”

“……”顾结月面色稍稍变了变,却仍是点了头,“你们将我绑得紧一点,千万不能让我有机会挣脱。”

众山贼得令,开始七手八脚的将顾结月给绑了起来,为了防止他挣脱那两件衣服的束缚,他们甚至每个人都拖掉了外衣,将它们全部打了结系到了一起,然后将顾结月层层包裹,就剩下一个脑袋。

顾结月试了试,别说挣脱,根本连动一根手指头都困难。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后又不放心的看着众山贼道:“你们将那个女人给放了,让她立刻带着她家……相公离开这里,然后拿一块布团将我的嘴巴给塞住,无论我一会儿怎么挣扎叫喊都不要放开我。”

众山贼纷纷觉得,虽然平日里自家老大的言行就有些奇怪,但今日却是奇怪得有些过头了,这样想着,先前第一个脱衣服的那个山贼不由问道:“老大你今日真的没事么……”

“让你们做你们便做。”顾结月淡淡道,话语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火气,却让人平白的心里一寒。

再也没有人敢怀疑自家英明神武的老大,他们开始七手八脚的找布团将顾结月的嘴巴给塞住,然后又放了宁左离开。宁左坐在马车之上,抱着顾结月的身体看了那“山贼头子”好几眼,终于朝着他微微颔首,然后驾着车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山贼们的包围,朝着梧州城的方向继续前行。

而顾结月嘴巴被塞着,神情却依旧严肃,待到见宁左驾着的车在道路的尽头只剩下一个小黑点时,他才微微勾了唇角,闭上了双眸。

再次睁开眼睛时,顾结月已经离开了山贼头子的身体,那山贼头子一睁目便发觉自己的全身被人包得像颗粽子一样,不由准备破口大骂,然而当他发出声音时,他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十分含糊,竟是有人在他的口中塞入了一团破布。

山贼头子口中“呜呜”的叫着,阴测测的看着围在自己面前的一堆山贼,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然而众山贼其实比他更摸不着头脑,他们七嘴八舌的问着山贼头子各种关于这种行为对房事有什么作用的问题。山贼头子听得晕乎乎的,几次想要开口却都只发出了几声毫无含义的呜咽,他气得七窍生烟却是毫无办法。

而这个时候宁左已经带着顾结月的身体行了好长一段距离,山贼头子朝着先前宁左马车所在的那一处看去时,才发觉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美男子已经逃走了。他心中一阵无名火起,对着自己面前的一众山贼狠狠地瞪了几眼,山贼们被自家老大的眼神给吓得一愣。其中一个胆子小一些的山贼忍不住问道:“老大好像在说什么,我们要不要将那个布团拿下来?”

先前脱了衣服的那个山贼横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老大的命令你敢不听?他说要我们无论什么样都不能将布团拿下来,你忘了吗?”

“可是……”那山贼仍是有些担心,但见那人全身上衣都被扒光的样子,仍是闭住了口,不再说话。

就这样,山贼头子在连状况都搞不清楚的情况下,被自己的兄弟给绑了整整一天,然后他们扛着他回到了山寨,而宁左和顾结月,则早就在这个时间到达了梧州城。

顾结月要宁左帮忙将他带去的地方并不是梧州城,而是梧州城旁边的一个小镇,名为宁木镇。但宁左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并不知晓那个宁木镇究竟在何方,也不知该朝着哪个方向走,无奈之下只得先到了梧州,然后再打听宁木镇的方位。

来到梧州之后,宁左第一件事就是将马车给停到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客栈旁,然后对前来的店小二道:“替我将那马车之中的人给背出来。”

店小二怔了一怔,随即应了一声来到马车前,掀开车帘看到了车中静静沉睡的男子。感慨了一句这男子生得漂亮之后,店小二将顾结月给抱下了马车,然后跟上了已经走进了客栈的宁左。

宁左也没有管那店小二有没有跟上来,径自到了柜台处对那掌柜道:“我要两间上房。”

“好的,那谁……带这位客官上楼去……”客栈的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男子,正拿着什么书在看,听到宁左的声音想也没想就应了一句。宁左皱着眉还在思考那客栈老板口中的“那谁”究竟是谁,便见先前替宁左抱着顾结月下马侧的那个店小二应了一声,然后来到宁左的身前道:“这位客官,请随我来。”

宁左无言的点了点头,跟在了那店小二的后面。

两人正要朝楼上走去,宁左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那个掌柜的声音:“那谁你先停下来。”不知为何,宁左竟是觉得那掌柜的声音稍稍有了些变化,隐隐还喊着颤抖。

宁左不由脚步一顿,而走在前面的店小二也停了步伐,抱着顾结月转身看向了掌柜。

宁左回头看那掌柜的时候,才发现那掌柜正一脸严肃的盯着店小二抱着的顾结月,身子微微有些颤抖。见此情形,宁左不由一愣,脑中自动产生了许多奇怪的念头,比如者客栈掌柜其实是顾结月的父亲,而父亲深有苦衷无法抚育自己的儿子长大,只得将他托给别人抚养,然后某日他骤然发现自己的儿子竟然出现在了这客栈当中……

不对,看那掌柜一脸严肃的样子,顾结月应该不是他的儿子,难道他们竟是仇人?

宁左立刻在脑中修改了剧本,其实客栈老板本有一个十分美满的家庭,某天一人从天而降毁了他的家,只剩下他客栈老板一人逃脱。然后客栈老板忍辱负重在这梧州城活了二十多年,某日,他突然看到了顾结月,一个和毁了他家庭的男子长得九分相似的人……他一眼就认了出来,顾结月一定便是他仇人的儿子!于是一出为家人报仇,除却仇人儿子的戏码开始了!

然而……虽然宁左是这样脑补的,但真相和宁左的脑补……似乎差了很大一段距离。

12公子好年轻

“小顾?”端详了被那店小二拖着上楼的顾结月许久,那客栈老板终于回忆起了什么似的,指着顾结月大声说了出来。

宁左是在有些惊讶,看到客栈老板此刻的反应,不像是看到仇人儿子一般的愤慨与痛苦,倒像是看到了旧情人一般的激动欢喜,这实在是……太让人心潮澎湃了。

客栈老板全然不知宁左此时脑内究竟播放了什么样的剧场,他只是快步朝着顾结月走来,因为太过匆忙,他甚至连手上的笔都没来得及放下,来到顾结月面前之后,他脸上的喜色稍敛,却是换上了一副疑惑不解的神色。

宁左觉得看这客栈老板的样子,好似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给顾结月一个大大的拥抱,看起来果然是失散多年的旧情人。所以她小心翼翼的道:“这位……老板,难道这位公子长得像你一位故人?”她指着顾结月,问得十分隐晦。

客栈老板闻言一怔,惊讶的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宁左不答,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了起来,继续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有着很深的感情……你是不是寻了他许久?”难怪顾结月说什么也要她将他给送回梧州来,为此还对她说了什么不送他过来这里的人就会死这样的话,原来便是为了这远在天边等着他的男子!

宁左只觉得自己挖掘到了真相,心情大好,然而就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那客栈老板又道:“我的确是寻了他许久,当初我们还一起离开宁木镇,谁知道没过多久他就失了踪迹。这些年我到处托人找他,没想到竟是在这里将他给找到了。”

果然是情深意重,一起离开宁木镇怕是传说中的私奔吧,而这顾结月一定是有什么苦衷不得不离开客栈老板,结果换来了客栈老板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独自伤神,然后发誓一定要将他给找回来!

宁左脑补得十分欢快,那客栈老板却继续道:“不知道他当年说要找的人找到了没。”

“找什么人?”宁左一怔,觉得这句话有些对不上她脑中的剧情走向,听起来好像他们二人之间还有个第三者。

客栈老板想了想道:“过了那么久了,我也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当初住在宁木镇时,这小子一直说着要去找什么人,找不到的话就会出什么大事,最后我拿他没办法,便和他一起离开了宁木镇,谁知道我们刚一离开,他便一个人消失不见了。”

宁左心中疑惑更浓,却没有开口询问,只因为她想要问的问题实在是有些多了。

客栈老板看起来已经四五十岁了,而顾结月不过是个最多二十几岁的男子,如此年龄的差距,她实在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犹豫了片刻,宁左问道:“这位老板,你跟他……”宁左指了指顾结月,“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客栈老板闻言笑了笑,解释道:“我是他义兄啊,当初他流落到宁木镇,被我爹救下,便在我们家里面住下了,我爹看他年纪与我相仿,便叫他认了我做义兄,我们……”

客栈老板说到这里笑不下去了,他指了指依旧躺在店小二怀里的顾结月,脸色有些发白,半晌没说话。

宁左亦是变了变脸色,隔了好一会儿才重复道:“年纪相仿?”

“……”客栈老板脸色黑了黑,“当年看起来的确是年纪相仿的。”他说着又低头看顾结月,见他眉清目秀,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皱纹,好看得叫人牙痒痒,不由补充了一句道:“我一定是认错人了,这人一定不是小顾,而是他的儿子。”

宁左没有说话,不过心里面也是认同了客栈老板的话,觉得顾结月是客栈老板义弟的儿子的可能性,比顾结月便是那客栈老板的义弟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犹豫了一会儿,宁左又开了口道:“对了,方才你说那个叫做小顾的人一直说要出去找一个人,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人?”对于这个问题,宁左可以说是十分的好奇,因为她始终觉得这客栈老板和那个小顾之间一定是有着什么暧昧的。

然而客栈老板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想了想才苦笑道:“你也知道,这时间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我早也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小顾要找的那人姓宁还是什么,具体的也记不清了。”

“我知晓了。”宁左点了点头,心中颇有些失望。

客栈老板又看了看店小二抱着的昏迷中的顾结月,觉得这样站在这里说话实在有些不好,便连忙唤了小二将顾结月给送上了楼去,将他在床上安置好,这才皱了眉对宁左道:“这孩子究竟是患了什么病,为何一直不曾醒来?可有……可有性命之忧?”

“他没事……死不了。”面对这个问题,宁左憋了半晌之后面色诡异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不仅死不了,还能够玩附身。

客栈老板脸色稍稍好了一点,不过又道:“可是他为什么一直未曾醒来?”

宁左其实想说她也不知道,不过面对着客栈老板殷切的眼神,她只得到:“他患了一种怪病而已,没有性命之忧,只是暂时无法醒来。”

“那就好,这位……”客栈老板点了点头,想要唤宁左先去休息一会儿,却想起了自己还不知道宁左的名字,他连忙笑道:“我的名字叫季蒙,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宁左。”

“……”叫做季蒙的客栈掌柜在听到宁左的名字之后,动作突然一顿。

宁左微微诧异:“季……老板,你怎么了?”

季蒙原本呆呆的站在原地,被宁左一唤之后,方才摇了摇头,勉强笑了一下道:“我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宁左不解。

季蒙视线停在宁左的脸上,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苦笑道:“姑娘方才不是问我,小顾他当初执意要离开宁木镇究竟是为了找谁么?我先前一直记不得那名字,只记得是姓左,如今听到姑娘的名字才想起来,当年小顾他一直说要找的人……便是叫宁左。”

“……”宁左觉得自己有些理解不能。

停了一会儿,宁左道:“我的宁是宁静的宁,左是左边的左。”

季蒙点头道:“果然只字不差。”

“……”宁左还想挣扎一下,“请问这位……季老板,当初那个叫小顾的人说要找人的时候,究竟是多少年前?”

季蒙想了想道:“大约是二十五年前。”

“……二十五年前我还没出生。”宁左终于吐了一口气,“看起来他要找的一定不是我。”

季蒙亦是点头道:“我也觉得应该是我多心了,毕竟是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他想着又道:“宁左姑娘,你怎会带着他……”季蒙指了指床上的顾结月,却骤然发现自己也不知道顾结月的名字:“我这侄儿叫什么名字?”

宁左答道:“顾结月。”

季蒙“呵呵”笑了两声:“我这侄儿不仅长得像他爹,连名字也跟他爹一模一样……”说到这里,他的话再一次说不下去了,一脸不可思议又吓得快哭出来了的表情。

宁左有些同情的看着季蒙,毫不留情的说出了真相:“其实这个人……他就是你的义弟小顾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保养得这样好。

季蒙泪目:“胡说,我家小顾两只眼睛可好看了,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扑闪扑闪的。”

“……”这是什么形容,宁左无言。

“我说的是真的,小顾他生得漂亮,一双眼睛更是好看,许多姑娘都因为这个而喜欢他,哪像床上这个……”季蒙好似有些打击过大,说话语无伦次。

宁左沉默了片刻再一次说出了真相:“床上这个只是没睁开眼睛而已。”事实上初遇顾结月的那天晚上,宁左也的确因为他的那双眼睛而惊艳了一把,不过那惊艳很快就被他徒手杀几十人然后放火的凶残给吓退了。

“……”

“……”

一时之间,房间里面两个人都沉默了。

外门外传来了店小二的声音:“掌柜的,你先前叫我烧的热水好了,我现在就端进来吗?”

季蒙像是突然被惊醒过来了一般,连忙摆手道:“你先别进来。”

那小二在门外应了一声,果然没有进来,而季蒙怔怔看了宁左许久,终于重重叹了一口气,自己在顾结月的床边坐了下来,盯着顾结月紧闭的双眸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姑娘你可以告诉我吗?”

宁左觉得就季蒙和顾结月的关系,这件事情也该让他知道,所以她也是坐了下来将顾结月对她说过的话给告诉了季蒙,只道是顾结月跟她说了一定要将他带去宁木镇,否则那里会出大事,却并没有说顾结月这些话都是在附体的情况下给说出来的。

听了宁左的这些话之后,季蒙忍不住拧了眉头,看起来心事重重。

宁左见他这幅模样,不由问道:“你觉得他这番话……会不会是说得严重了?”

“不会。”季蒙摇头,脸色十分严肃,“我这义弟从来不会夸张事实,他若是这样说了,那么宁木镇便当真会出些什么事了。”

“那么我们现在要赶去宁木镇么?”宁左继续追问。

季蒙看着床上人事不省的人,叹了一声点了点头,然后伸了手握住顾结月的手道:“小顾啊,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哥还能再见到你,更没想到你小子竟然一点都没变……”

13公子好可叹

在那客栈老板季蒙朝着顾结月伸出手来的时候,宁左便上前了一步想要阻止他,她见了那么多次顾结月附体,自然知道碰了他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然而……

季蒙碰了顾结月之后,竟是什么事都没有。

宁左保持着一步上前探出手来的姿势,默默地怔在了原地。

幸而季蒙并没有察觉到宁左那尴尬的姿势,他只是执着顾结月的手低声的说着话,说的都是些往事,宁左听不大明白,却也只能站在旁边等着,一直到他说得差不多了,宁左才出声道:“既然你是他的义兄,那么我就将他交给你好了……宁木镇一行我便不跟着去了。”

季蒙闻言动作一顿,回了头对宁左道:“姑娘为什么这样说?”

宁左有些没明白季蒙的意思:“我受他所托将他带来宁木镇,如今遇到了季老板你,你是他的义兄,由你来送他回宁木镇是再好不过的。”

季蒙稍楞,想了想才起身拦在宁左的面前道:“姑娘,这可不行。”

“?”宁左不解。

季蒙轻咳了一声,忧心忡忡道:“姑娘你此时是万万走不得,方才你也听我说了,二十多年前小顾他就一直在找你,如今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你,你又怎能这样一走了之呢?”

“……”宁左无言的看着面前的客栈老板,觉得他这句话怎么听都像是她将他的义弟给吃干抹净之后想要一走了之的感觉。

季蒙不理会宁左怪异的表情,继续道:“小顾他找了你二十几年……”

“二十几年前我还没出生……”宁左忍不住出声纠正。

季蒙继续无视宁左,道:“他找了那么久,必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会如此寻你,说不定便是和他所说的宁木镇中人们的安危有关,你走了,若是宁木镇出了什么事,我该如何同小顾交代?”

“……”宁左其实很想走,这两兄弟虽然年龄差距大,但是同样难缠。一个面无表情的吓人,偶尔还会玩附体,一个话唠得厉害,还能随时随地无视她说话。

但是,很明显宁左是走不了的,因为季蒙的话说的是有几分道理的。

沉默了片刻,宁左犹豫着点头道:“那好……我留下来跟你一起去宁木镇。”她说完这句之后又解释道:“不过我真的不是你义弟要找的那个人,我跟你去只是为了陪你确认宁木镇中的人是否当真无事而已。”

听到宁左的答复,季蒙不仅喜形于色,连连点头道:“如此甚好,我这就让小二去准备马车,我们立刻便启程回宁木镇。”季蒙说着便朝着门外走去,一面走一面唤小二,只是先前还等在门外的小二不知又被谁给叫走了,而他似乎也记不起那小二究竟叫什么名字,“那谁那谁”的叫着,半天也没人来应他。

宁左见状连忙上前道:“不用如此麻烦,我的马车便停在客栈的门外。”

季蒙闻言大喜,又同宁左说了几句,便着手收拾了东西,宁左不过等了片刻他便提了个灰色的包袱回到了宁左的面前,对她道:“我已经收拾好了,现在便出发吧?”

宁左颔首,季蒙便应了一声,来到床前将昏迷中的顾结月给抱了起来,两人一起下了楼出了客栈。季蒙将顾结月给抱上了马车之后,自己才坐在了马车之前驾车的那位置上,对着宁左笑道:“姑娘上车吧,我虽也有些年头没有驾车了,但当年可是整个镇上驾车技术最好的人。”他生得憨直,如此一笑,眼角的笑纹便浮现了出来,叫人对他生不出一些排斥之感,只觉得亲切。

宁左便在这笑容之中丧失了判断力,点头答应了由他驾车,自己则钻进了马车之中。

“宁左姑娘坐稳了?”正待宁左坐下之时,外面便响起了季蒙的问话。

宁左应了一声,正待细想为何他要这般问话时,一声鞭响已然落下,那车前的马儿被季蒙这一鞭给惊起,扬了两蹄,一声长嘶竟是直直的朝着前方给冲了过去。

宁左在车中,自然是看不见外面的事情的,不过其实也根本不用她看了,她瞬间便感受到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着朝前面而去,那速度竟是前所未有的……可怕。

这一路下来,季蒙一面驾着马车飞快的前行,一面唱着不知名的歌,看起来甚是悠闲,而在马车中的宁左则一面维持着自己的平衡,一面还要保证顾结月不被这离奇的速度给甩出去,实在是心惊胆战。她发誓,她确定自己一路上听到了不少人对这马车速度的感慨,不过因为速度太快她也只能听到一半,甚至还有人说:“快看,那道影子究竟是……”后面的话听不清了,宁左只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速度才能让人将一辆马车看成一道影子。

总之,这辆马车,已经颠覆了它作为一辆马车的本质,发挥出了可怕的潜能。这个时候宁左也不得不感激沐萧,若不是沐萧提前给她准备了一辆这么好的马车,别的马车还真经不住季蒙这般折腾。

好不容易,这一路翻滚着烟尘的马车终于在一处房屋前停了下来,宁左脸色已经接近苍白,她困难的扶着车走了下来,看着一脸神清气爽甚至还隐隐有些得瑟的季蒙,忍不住问道:“先前你说你的驾车技术是整个镇上最好的……”

季蒙一脸憨厚亲切的笑容:“不错,宁左姑娘觉得如何?”

“……”宁左发誓自己再也不要以貌取人了,那憨厚亲切一定是装的,这人一定是想将她给用马车甩晕。

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被马车甩晕了的头脑清醒过来,宁左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道:“不知你们评判一个人驾车技术的标准是……”

“比谁驾车更快。”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