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看了他一眼,他一手拿着车钥匙,另一只手搂住阿年,高大的男人把她推向了车身,俯身贴近了阿年的身体,攥住阿年的小手。

摩挲着阿年的小手指,垂首,温柔细致的,吻了吻阿年的小嘴儿,轻声惑道:“小身体太薄了,别用力拍心口,回家我给你揉……”说到此处,管止深的大手,覆上了阿年被他这暧昧话语惊到起伏的胸部。

阿年觉得,内火好大,要把她烧的全身都融化了。

这是停车场!!

“上车啦……”阿年转身打开了车门,副驾驶,老实坐好。抬头才发现,附近已经没车了,都开走了,只有管止深的一辆了。

管止深上车,启动。

没有再看阿年,怕阿年会难为情的呼吸不畅……

路上,管止深问阿年,“江影紫怎么了?”

“嗯?”

阿年惊讶,怎么突然提起了她?

管止深说:“她哥告诉我,说他的妹妹想调换一个部门,两个月左右就会离开公司。她哥哥公司的人都认识她,不方便实习锻炼,外面的其他公司她又不想去。我在想,为什么好好的她要换一个部门,所以问你。”

“我们两个吵架了,大概,百分之二百,是因为这个吧……”阿年失落地说。

察觉到了阿年一瞬的小失落,管止深看了一眼,蹙眉,心疼,声音更轻了,“怎么了,跟我说说。”

“事情的经过就是……”阿年嘟嘟说了一堆。

管止深听了,点头:“江影紫,可能是有一点被家长宠坏了,她哥哥也拿她没办法,亲妹妹无理取闹,小时候还能喊两句,教训一下,长大了,不好说什么严厉的话,二十几岁的女孩子了,自尊心很强。”

“嗯,影子是挺任性的……”阿年小声说。

管止深笑:“你在我面前,比江影紫对待你们,要任性上许多倍呢。你挠我,咬我,用短短的指甲抠伤了我,还有没消褪的抓痕。你把我关在员工宿舍外,洗漱完了才让我进去,你的起床气,都朝了我一个人发了,动不动就甩脸色生气了。这些……”

阿年:“……我坚决改!”

不过,真的有那样多的罪名么--。

一路上,不间断的聊天。

红灯时候,管止深轻攥着阿年的一只手:“这不光是针对你和江影紫之间,别人也是一样。对于那些给你第一感觉,第二感觉,第三感觉,有了无数感觉之后……你还是不想真结交的人,你就选择相信你自己的直觉。不去过分亲密接触这样的人,也不和这样的人刻意疏远对立。相处或者工作上,一天没有走到一个你们永不见面永无交集的尽头,在这之前,你都要存一份防范之心。到了一个尽头,才有权利评判一个人的好坏,就好像人之将死了,闭上眼前,还有意识的回忆过去,心里特别清楚一些事和人的好坏总结。当然,你结交的那些朋友要除外……”

“嗯。”阿年点头。

管止深一手握着方向盘,看阿年,淡淡的语气:“江影紫那个性格的姑娘,实在相处不来,你没有理由勉强自己。友情跟爱情一样,一辈子总会有那么一次两次,或多次,因这因那而中断割舍。对江影紫,你能疏远就疏远为好,我是你的亲人,会担心你经营友情经营到累。工作上接触的人,端正态度当成工作,如此你做的便很好了……对自己负责。”

“……”阿年再点了下头。

心窝子里的暖,并不是管止深猛安慰她导致的。

管止深算是非常客观了,没有为了安慰阿年言语上狠狠责怪影子,影子是任性了一点,这一点影子自己也承认过,每次跟乔辛和好了,影子都这样忏悔。跟当成朋友的人争执,吵架,心里会很乱,找不到方向出口,到底要怎么办。

找回友情,似乎会很费力和尴尬难堪,纵容对方,日后这种伤害还会重蹈覆辙。

真的决裂,也真的不舍,那不是一个阿猫阿狗,影子,阿年很珍惜的一个朋友。在Z市的这四年,认识的人真的不多,少了一个,肯定会难过。

可是,正如管止深所说:你都苛待你自己,谁还愿意善待你。

在阿年心里很乱的时候,愿意听管止深的,愿意无条件的认为管止深对她说的,就都是对的。

没有开车回家。

去了管家那边的别墅……

阿年今晚不用露一手了,本来阿年就怯懦,怕不好吃搞得他吃不好晚餐。阿年一直觉得,管止深在认为她的厨艺不咋地,所以,找机会想逆袭一下……

“明天就不过去吃了,今天忍忍。”管止深怕阿年生气。

阿年囧。

“我没有不愿意去啊……”

误会她了吧,或者,是过多担忧,过多考虑她的心情了。

“这样就好,我们阿年很随和……”管止深夸她。

阿年呆,我都22了,不是小孩子,管止深此刻对她说的这些话,让阿年想起了小时候,那年很小,舅舅也是这样哄她。

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阿年被同学欺负了,舅舅来的时候还没干完架,阿年被挠了,舅舅见她没动手,就夸她温和,懂事,有礼貌。其实阿年那会儿心里算着小九九呢,这仇,一定得报,脸都被别的小坏伙伴儿挠花了。

后来长大了,小时候的伤痕都淡了,几乎随着成长,脸上痕迹都变得没有了。

时间,能抹平一部分早已不在乎的痕迹,因为长大了已经不恨小学同学了,想起来,还会笑一笑的。

但是,人生中某些痕迹,是抹平不了的,仍旧记得。

到了管家。

马上就要吃晚饭了,在等方云回来。

不多时,外面一辆家里的车停下,是司机开车送的方云回来。

方云进了门,客厅的放放说,小嫂子在厨房帮忙。

方云满意的点头,笑摸样去了厨房。

见到阿年在厨房里,带着几分解释的说:“是妈非要让止深带你回来吃的,你们在别处吃,妈总是不能放心,年轻人就爱一顿顿的糊弄着来。这药还得喝下去,一个疗程起码得小半个月,妈得督促着你,这都是为了你们好,可不能为了这跟妈生气……”

阿年笑了笑,摇头,对厨房门口的婆婆说:“妈,我不会因为这个生气,您为了我好,我都知道的……”

“那就好。“

方云点头,然后又说:“妈听止深说,你要下厨给他做菜吃,这个还是等有时间了再做,哪个主要,你心里得有数儿……”

阿年:“……”

呃,主要的,是指——她要怀孕生孩子?

王妈听着这婆媳二人聊天,笑了。

跟阿年语重心长地讲:“少爷二十几岁的时候,我们就猜测,什么样的姑娘能当这家的儿媳妇?一直盼着,也没盼来一个。一个个的都不成,这就是没缘分。少爷三十多岁了,大家伙儿跟着一块愁了,明知道少爷这个样子的,几十岁都不愁媳妇儿,不过你婆婆就是盼着抱孙子。”

阿年赔笑。

“所以,阿年哪……你得珍惜这段姻缘,珍惜这个家庭,和和美美的,多好……有福喽……”王妈继续说。

阿年点头,心里很甜蜜。

晚餐吃得很愉快,管止深说,到了八点半再走,楼上书房有一点工作,他要在这边做完。

管止深带阿年一起上楼了。

边工作边聊天中。

管止深问阿年:“你最拿手的菜是什么?”

很好奇……

“鸡蛋羹……”阿年说。

管止深点头:“真厉害的一道硬菜……”

阿年白了他一眼,瞧不起就说瞧不起,话中的讽刺当她听不懂的么……

“一些北方口味的菜,做的好么。”管止深问,真的不太了解阿年的手艺如何。

阿年对于给他做东西吃,时常跃跃欲试,如果口味真的和别的一样,很差,那么他的胃,将会因为,义无反顾要老婆,讨好老婆,这位主人的连累,被虐待上一辈子。

不过,再不济,他可以下厨一辈子。

“当然会了!我以后一定会惊呆你的胃……==”阿年对自己毫无保留毫无矜持的吹嘘,其实也感到很无力很难堪的。

管止深:“……”

他期待,自己的胃,和自己,一起惊呆。

阿年被方云叫下楼了,从书房溜走。

下楼下才不到十分钟,就听到管止深在楼上书房喊她:“阿年——上来——”

“哦,马上——”阿年也喊。

管止深蹙眉盯着手提屏幕,听见楼梯的声音,抬头,阿年已经跑到了书房门口,手里捧着一盆仙人掌。

他问:“抱着它干什么。”

“家里没有花,我跟妈要的一盆……”阿年说。

管止深点头,“等有时间,我叫朋友弄几盆好的君子兰。”

君子兰?阿年问:“一层一层扁叶子的?”

“嗯,是长那样。”他点头。

阿年的思绪飘远了,她见过那种花的,却不是在Z市,是在小镇上。

有一次午后休息回了家,对面那栋房子外,门口有君子兰在地上放着,似乎是在晒太阳?还是干什么?阿年并不知道。

好奇,就问了外婆,那是一种什么花,外婆认得,说那花是叫“君子兰”。

外婆家对面那房子,住着人,但阿年一次也没见过真人样子。有一次,早上醒的比较早,只看到了一抹背影。

上学之后,还跟同学讨论过那房子里的人,大家吓唬她,说那里面住着一个千年男妖,上一世他辜负了你,这一世来守着你来了。

阿年“嘁”了一声,演人鬼情节的电视剧呢么?

好狗血!那个年龄,小女孩儿都爱幻想嘛。

不过,离奇的事情还真发生过,阿年清晰记得,有一次弄丢了参加学校节目买服装和买道具的五百块钱,车上被偷了估计。

16岁,小镇上的孩子,跟市里的孩子比不得,手里花的钱,都是随时跟长辈要的,因为没有去其他城市外地读书,一直都生活在家人面前,所以,多数家长不会一起给孩子很多钱。

阿年丢了钱,觉得自己很笨,吓哭了,望着舅舅水果店很难过,要卖掉多少个大西瓜才净赚500块钱?

望着大西瓜,桃子荔枝们,阿年更难过了……

黄昏时分,阿年从巷子东边走回家,巷子里住着的家家户户都在做饭,外面基本没人,当阿年走到了家门口,在巷子里的路上,捡到了一个信封,没有封口,阿年看了一眼,里面是五百块钱。

过后,阿年觉得挺诡异的。

类似于这种平白无故被人帮助的事,发生多件。

事实上阿年不知道的是,管止深在时刻关注她。

她丢了钱,管止深也知道,站在二楼窗子口处,看到了她回来的小身影,远远的,阿年在低着头走路……

他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希望不要被突然出门的别人捡了去,那么,他还要再想办法。

扔下了开口的信封,飘落在地上了。

一分钟多,阿年走过来,蹲下,捡了起来。

问了:“谁丢的钱?”

管止深:“……”

傻孩子,当成自己丢的那500就好了啊……

最后,管止深听人说,镇上巷子里的这一条街上,总工五十几户人家,归一个小巷子长管理。500块交上了去,管止深无语。

他以为巷子长会没收,像警察一样,像老师一样。

但是没有,一个星期后没有人认领,谁捡来的钱,就归谁了。

阿年的外婆和舅舅,没有责怪阿年弄丢了五百块钱,还说,老天眷顾,从天而降给了你500块。

人人都说,阿年是有福气的孩子呢。

要说阿年诚实,其实不完全诚实的,以前刚上学,听说很能说谎的,受到了父亲奶奶的不好影响,但是这些,阿年自己知道,家长并不知道她的隐藏式叛逆童年。

阿年外婆人缘好,舅舅和舅妈也是,阿年不敢让家长知道,也没人多嘴,毕竟孩子还小,长大了懂事了自然就好了。

阿年变好,是自从小学五年级捡了一个“熟的大鹅蛋”交给了老师之后,就变得很诚实了。

是同桌带的一个超大熟鹅蛋,同桌的妈妈给煮的,中午要当做午餐吃的。

不知道阿年怎么就从书桌堂给捡了去,同桌赖她偷得大鹅蛋,阿年说,我是在地上捡的……鹅蛋在滚……我才捡……

最后确定,阿年是捡的!

老师为了让同学们学习这种行为,给阿年发了小红花儿。

小红花儿得到了,让阿年彻底变成了好孩子,不经夸的孩子,一夸,就你怎么指挥怎么是了……保证,不会说个“不”字。

管止深听了“捡同桌的熟鹅蛋”这件事之后,每每看到巷子里有人赶着几只大鹅走过,他就能笑上很久。

书房里,阿年抱着一盆仙人掌想事情。管止深站起身,拿了西装外套,搁在了她脑袋上,阿年回神儿了。

转身说:“拿下去。”

“以为你被定住了。”管止深拿了下来。

他手中有一个U盘,搁在了阿年的手里,接过了阿年手里的一盆仙人掌,习惯于比较哪一个重哪一个轻,他拿重的,虽然,一盆花真的不算重,阿年拿得动,但有些生活中的小细节举动,是习惯了,不经大脑思考的一种习惯。

“这是什么东西?”阿年跟他往出走,问他。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楼,管止深挑眉:“没做完的工作,拿回去做。”

“还没做完?”阿年惊讶了:“你每天怎么这样忙?尤其今天,工作好多的感觉……”

“这个带回去了,你可以帮我做……”管止深说。

“我可以?”

“嗯……”

“我真能帮你做点什么?”

他坚定回答:“嗯。”

阿年攥着U盘开心极了,终于不是一个废物一般的存在了哦——╮(╯0╰)╭。

路上,经过一家蛋糕店,阿年想要吃上面带奶油和水果的小蛋糕,管止深靠边停了车,下去给她买。

出来时,手中拿了两个。

“一个就够了。”阿年说,接过。

“太小了,你吃两个吧。”管止深上车。

阿年:“……”

为啥一定要吃两个,都说了要一个要一个的--,

开车一路回去住处。

从地下停车场走出,住宅区里一片宁静。

阿年跟他后头,手里拿了俩小蛋糕盒子,管止深开了门,推开门,进去。

阿年叫他:“你把花盆放在院子里吧,明天我睡醒了再安排好它。”

“嗯……”管止深放下。

转身,一手自然搁在阿年的腰间,俩人走了进去。

身后的仙人掌孤零零,灵魂炸毛了,刺儿仿佛都立了起来。你们甜甜蜜蜜扔了我在这里,晚上下雨了怎么办,仙人掌不需要那么多水这等于谋杀植物啊喂……

进去了,阿年坐在沙发上,打开蛋糕盒子,蛋糕歪了,草莓掉了一个,打开另一个,也是一样,在车上没拿稳吧。

“怎么了。”管止深走了过来。

阿年低头,没说话……

管止深看见了,小蛋糕儿歪了,他伸手拿过,正了过来,弄到了手指上一点点的奶油,他递她了:“好了,给你正过来了。”

还有另一个,管止深拿起,认真的也给正了过来。

他准备去洗手,不经意回头,却看到阿年把一个叉子扔了,他蹙眉:“又在无缘无故的发脾气?”

“没有啊……”阿年是真的没有发脾气,解释道:“两个叉子,一个沾了奶油的,我扔了还不行吗……”

管止深点头。

没发脾气就好。

阿年囧,她不是有随便扔东西嗜好的人啊,真不是。上次扔枕头和被子,是特殊缘故,管止深总是像看着多动症的孩子一样监视她干嘛!

管止深上楼,不光是洗了手,还一并洗了澡。身上穿着一件薄的白色浴袍,下楼,坐在了阿年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