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寐说过,娘娘是个聪明的女人,一点就透。”殷寐的声音幽幽传来,像是挥之不去的恶毒诅咒:“娘娘猜的没错。是皇上要杀皇后。当时娘娘误入了这个局中,自然就不得不死了。还好是我发现了娘娘,若当时是皇上发现了娘娘,娘娘现在就不是在陵川山庄中安然无恙地养伤了,而是真的会死在山林中。”

云罗回过神来,忽而冷笑,眼神如刀射向殷寐,冷笑道:“我为什么会误入局中,难道不是因为你引我入山林中吗?”

殷寐眼神一闪,笑道:“这个…自然是阿寐听命行事了。为了确保娘娘当时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自然要灭口。娘娘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救了个重伤的女骑士。”

云罗心中一腔怒火强行压下。她冷笑:“你这么说,意思是皇上命你来杀我了?”

殷寐轻叹一声,黯然道:“皇上没这么说,是当时阿寐为了替皇上保守秘密,所以才…”

云罗看着眼前美丽的女子娇媚动人,神情凄楚可怜。可偏偏说的话做的事却犹如蛇蝎之毒。她曾以为自己已算是那种凉薄狠毒的女人,可没想到眼前这殷寐比她还狠毒不知有多少倍。

云罗定定看了她一会,忽地笑了。她上前握住殷寐的手,美眸掠过她的面上,声音幽幽:“本宫不怪你,阿寐妹妹一定是听命行事。如今只要阿寐妹妹不说出当时本宫在密林中。本宫定会安然无恙。”

殷寐抬头嫣然笑道,握紧云罗的手道:“阿寐就知道,兰娘娘是个睿智开明的人。娘娘放心,皇上如今对皇后心有不满。别的什么都顾不过来。皇上将来废后指日可待。到了那个时候,入主东宫之人,除了娘娘还有谁呢?”

云罗一听心中更惊。

李天逍竟然动了废后的念头!皇后刘莞儿虽然骄奢淫逸,但是表面上她德行并未有亏,而且她还为李天逍生下第一位长子!更重要的是,她还是宁王之女,刘氏一族的嫡女!

结发夫妻,如今却是生死相见。这会是一向重情重义的李天逍吗?他竟然能对自己的妻子下手?!

可是看着殷寐的神情这么笃定,看样子这事八|九不离十。

云罗越想越觉得遍体生寒。她忽然发现,自己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他。

殷寐见云罗出神,唤道:“娘娘怎么了呢?”

云罗回过神来佯装欢喜,笑问道:“本宫只是在想,阿寐妹妹怎么这么笃定最后本宫可以入住中宫呢?”

殷寐神秘笑道:“这个当然要靠娘娘争取了。不然的话,这中宫之位可要被旁人夺走了。诸如玉宁两位资历便比娘娘更深一点,娘娘也别忘了还有一位刘氏——德昭容娘娘。”

“娘娘的对手可是很多呢。”

云罗心中连连冷笑,面上却越发笑得美不胜收。她握紧殷寐的手,一双美眸熠熠看定她,柔声道:“既然皇上有废后的念头,这空出来的中宫之位你我若是同心一定能纳入囊中。”

殷寐点头笑道:“娘娘英明!”

送走殷寐,云罗只觉得心口隐隐作痛。她坐在软榻上这才感觉到了身后汗湿重衣。

刘陵悄悄上前来探问道:“这四郡主是来求和的么?”

云罗缓缓摇头,脸色铁青:“她是来求盟的。”

“求什么盟?”刘陵讶异问道。

云罗冷冷一笑:“她以为三言两语,以中宫之位来诱骗我便能让我安心闭嘴,将来为她所用了!可她算计错了!我华云罗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她欺骗?!”

“在行宫外的密林中分明她有杀我的心。却说是听命行事!好你个殷寐!”

她话虽如此说,但是却忍不住心底一阵恶寒。

殷寐这一番话越想越是可怕。她一箭三雕,箭箭致命!

即使她心如明镜,却还是忍不住心寒。

刘陵见云罗面上一阵青一阵白,连忙劝道:“娘娘,保重身子。”

云罗冷冷失笑:“保重身子?我留着这一条命做什么呢?”

她活着就是一场无尽的折磨。与其如此还真不如死了算了。

刘陵见她神情,知道云罗是在说气话,连忙道:“娘娘千万不能这么想。等养好了身子一切还有希望的。”

云罗定定想了半晌,忽然道:“尽人事,听天命,我再劝皇上最后一回。”她缓缓闭上眼,低声道:“若他真的执意如此…”

她忽而茫然,如果李天逍真的执意将殷寐留下,她还能怎么办呢…

第二天一早,云罗早早起了身。梳洗罢,她特意穿上一身素白曳地罗裙,头上只簪了一支白玉簪。她记得,李天逍曾赞叹她着素衣最是好看。

素衣佳人,如洛神出水,纯净无暇。

她当时听了曾心中自嘲,她喜欢素色衣衫,不过是因为女子着素最美。而她出身青楼,如何能担当“无暇”两个字?

可是如今却要为了他着了这衣衫。

她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初春的寒意袭来,她微微瑟缩了下。

刘陵上前为她披上狐裘披风。云罗摇了摇头:“再换一件。”

玄色狐裘披风披上,素衣黑发,越发衬得她眉眼如墨画。

云罗由刘陵引着向山庄后的温泉玉池而去。走了小半刻时辰,云罗终于到了玉池旁。只见雾气袅袅,犹如仙境。

刘陵要上前,忽然玉池前守候的宫人为难阻拦:“娘娘,稍后片刻,待奴婢去通报。”刘陵皱眉道:“皇上亲口要娘娘陪伴圣驾,你们竟然敢阻拦吗?”

宫人顿时脸红耳赤,连忙道:“奴婢不敢,只是皇上身边已有了陪伴的人。”

云罗脸色一白,半晌,她问:“里面是四郡主陪伴圣驾吗?”

宫人缓缓点了点头。

第二百章 我已是故人

更新时间:2014-9-2 11:11:44 本章字数:5099

云罗定定站着,良久道:“既然皇上有陪伴的人,那本宫回去了。”

刘陵急了,上前要与守着温泉玉池的宫人理论。云罗拉着他,轻声道:“走吧。”她说完转身慢慢走了。

温泉玉池中,水雾氤氲。李天逍着一件薄衫正看着冷池边的锦鲤游动。锦鲤条条有一尺长,色彩斑斓,如水中的一匹匹流动的锦绣看起来十分可爱。

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他不回头,笑道:“云罗,你不是最喜欢看鱼儿吗?过来瞧瞧。栀”

一双如玉的藕臂悄悄环住了他的腰。李天逍回头看见来人的面容,脸上的笑意猛地僵住,拨开那双裸露的玉璧,退后一步沉声道:“阿寐,怎么是你?”

站在他跟前的是着了一件轻薄春衫的殷寐。她梳了一个松散的发髻,几许发丝轻轻搭在了莹润的肩头。修长曼妙的娇躯在薄纱轻拢之下,诱人之极。

她幽怨轻叹:“皇上在等华云罗吗?姚”

李天逍看着她这身打扮,眸色一沉:“你是怎么进来的?云罗呢?”

殷寐微微一笑,柔声道:“方才阿寐看见兰娘娘到了门边却又转身回去了。皇上,你要怪就怪阿寐吧。是阿寐把她赶走的。”她的眼中有炙热的情意:“皇上,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想念阿离姐姐。一个华云罗怎么能比得上阿离姐姐在皇上心目中的重要呢?”

“皇上,你该醒醒了。”

李天逍眸色不定地看着殷寐,良久才道:“朕知道云罗是云罗,阿离是阿离。也许一开始她像阿离,但是现在朕知道她不是。”

殷寐眼底掠过怨毒,不过顷刻,她忽而轻笑:“原来是皇上变心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却令李天逍浑身一震,不由踉跄后退几步。

殷寐一双杏眼美目看定眼前伟岸的男人,轻叹道:“阿离姐姐总是说,世间男子多薄幸。可是她何其有幸能得皇上这么痴情的男子。不过如今看来阿离姐姐的心愿都成了空。从来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呢?”

她上前,柔顺靠在他的胸前,幽幽道:“皇上,你答应过阿离姐姐要好好照顾我。阿离、阿寐…当年你这么称呼我们如此亲密。可是现在皇上还是对我心有戒备,这个旧日称呼只会徒惹人伤心而已。…皇上,你要毁了对阿离姐姐最后一个承诺吗?”

李天逍想要推拒的手缓缓垂落,良久,他看着怀中那张娇艳的面容,慢慢道:“好!朕答应,定要好好照顾你。”

月光流转,星汉初显。

她枯坐在廊下,久久不能回神。化雪的春夜格外寒冷,地上的雪水汇集成细流。她能听见廊下水声潺潺,像是蚕在细细啃噬桑叶。又是一年的春。

身后脚步声传来,刘陵低声道:“娘娘…”

云罗轻叹一声:“晚上伺寝的人是殷寐吗?”

刘陵万般为难,最后只能点头道:“是。”

云罗看着漆黑天幕上的星子,眸光却是从未有的平静。她慢慢道:“刘公公,你这人说争来争去,为了什么呢。”

刘陵看着她月下萧索的身影,面上一黯,道:“大约是为了荣华富贵,一世无忧。”

云罗轻笑:“是啊。情意已不在了,除了这些我还能依靠什么呢?刘公公,修书一封给晋公子,我要在京城中见他和弄玉公主。”她看着空茫茫的夜色,嫣然轻笑:“春来了,本宫要为他主持大婚。”

阿晋,阿晋,所有的人都已不可信,如今唯有你才是我的依靠,才是我最后的依赖。她轻轻一叹。阿晋,你说的桃花源在哪呢?…

御驾回京,路途有三天半,因御驾走得慢所以恐怕要五日。御驾先从陵川山庄回行宫,然后再到了行宫中,再折返回京。这一年的过年因为云川兵变御驾不在京城中所以很多祭祖大典与祭祀都由礼部简办。

不过这时局本就是如此令人难以两全。活人尚不能安稳,更何况已逝去的人呢。

李天逍并不是一个拘泥的人,对这繁文缛节并未放在心上,更何况晋国如今经过潞州一战后元气大伤,百废待兴。他在龙辇中都要看各地送来的加急奏折。

可是云罗车架中却是另一番情形。

车辇悠悠,云罗着了一件烟霞色春衫,斜斜靠在了绣了富贵牡丹的锦墩上。她的三千墨发梳成慵懒的堕马髻,只着了一支碧玉簪。在她跟前是一张小小的案几,案几上棋路纵横。黑子白子交错几乎填满了整个棋面。

她略一沉吟,忽地一笑,秀美修长的玉指轻捻一枚黑子轻轻落在了一处。她手中的棋子刚落下,对面就传来一声略带惋惜的轻叹:“又是差一步。兰娘娘果然棋力更胜一筹。这一局臣女输了。”

云罗撩眼看着面前摇头轻叹的殷寐,微微一笑,反问道:“你还未完全落败,怎么就不下了呢?”

殷寐笑了笑,秀气的手指捻着一枚白子却不落下。她笑道:“娘娘这一步截断了臣女的后路,臣女若是下在这里…”

她手中白子此时才落下黑子左方,又捻起一枚黑子落在了白子右侧。

她看着棋局,思来想去却是连连摇头道:“算来算去娘娘这一招防了臣女上中下三路,臣女若要胜很难呢。”

云罗微微一笑,把自己先前下的棋子收回,又把殷寐下的几步都各自收回。她看定眼前的殷寐,笑道:“那本宫再给你一个机会,重新想想如何能防我即将要下的这一路棋子。”

殷寐眸色一动,忽然笑了:“娘娘慷慨大方,可是出棋无悔子。怎么能让娘娘想让呢?”

云罗亦是笑了,挑出了殷寐先在自己前一步下的白子。这样一来,棋局就恢复到了她下之前的格局。

她素手轻扬,帮殷寐将一枚白子落在另一处。殷寐一看,不由浑身一震。这样一来,格局就彻底改变。

云罗一双美眸看定殷寐,笑道:“这叫做另辟蹊径。本宫就算是下在方才那一步吃了你这一块的棋子。你在另一半便活了,将来也有翻身余地。这样的好时机你怎么不抓住呢?”

殷寐美眸一闪,笑道:“臣女说了,出棋无悔子…”云罗慵懒支着额角,似笑非笑道:“原来如此。”

殷寐长吁一口气,看了看天色道:“不知皇上批改奏折还要多久,这路上颠簸,娘娘要去劝皇上小心目力受损。”

云罗笑了笑,素手轻轻一推棋面上的棋子道:“本宫累了。看时辰皇上也该歇歇了。阿寐妹妹就代替本宫去给皇上端茶送水吧,顺便规劝一下。”

殷寐一听粉面上泛起绯红,羞涩不语。

云罗笑意嫣然,轻轻握住她的手,道:“怕什么羞呢?等到了京城皇上就要封阿寐妹妹为妃了。本宫先给阿寐妹妹道一声恭喜了。”

殷寐惭愧道:“娘娘不怪阿寐不知羞耻,阿寐已十分感激了。其实阿寐只想在皇上身边,哪怕是没有品级的宫女都可以,别的不敢奢望。”

云罗玉雪似的面上笑意不减:“阿寐妹妹怎么能这么卑微呢?你是郡主之尊,出身青王府。皇上与你从前有情意,如今接你入宫是好事。”

殷寐还要再说,云罗已推了推她,含笑道:“快去吧。皇上一定想见你的。”

殷寐犹豫再三,终是躬身告辞去了。

云罗看着她身影一晃消失在了车帘后,面上的笑意渐渐冰冷。刘陵进来收拾棋局。他看见云罗脸上隐约的青白神色,摇头道:“娘娘不能思虑过重,怎么的还与她下棋呢?万一引发心悸症的话岂不是糟糕?”

云罗把玩手中的棋子,冷笑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不探知她的棋路怎么知她的心思呢?”

刘陵心中一动,问道:“那娘娘探出什么吗?”

云罗眸光复杂,良久才道:“她为人机智敏捷,只是太过自负骄傲。”

刘陵一笑道:“聪明的人往往太过自负,自负的人又往往会容易失败。娘娘这一盘棋下得很值呢。”

云罗一笑置之。她问道:“给晋公子的信寄出了吗?”

刘陵道:“前两天已按着娘娘的吩咐飞鸽传书,现在晋公子应该收到了。再加上先前娘娘的吩咐寄的信。晋公子一定不会犯了糊涂的。”

云罗轻轻点了点头,道:“若说凤朝歌是一头困在浅滩的龙,阿晋便是那一场他期待已久的云雨。只要阿晋不动手,朝歌就不会轻举妄动。”

刘陵心中一颤。眼前倾城女子慵懒卧在车中,一言一语便轻易将两头龙虎牢牢握在手心中。这份定力,已非是一般女子能企及的。

刘陵道:“可是娘娘别忘了,若是真龙早晚有一日会挣脱浅滩,一飞冲天。到时候行云布雨,遨游天际,不是娘娘能轻易左右的。”

云罗倦然闭上眼,轻叹:“能止得一时便是一时。我有预感,总有一天朝歌会将这个天下搅得翻天覆地…”

那一份凉薄的情意也只能止得他一时,却阻不了他一世。

她眉间深深浮起忧色。

这一份忧色一直到了京中收到了苏晋的回信她才稍稍释怀。信中苏晋已答应携了弄玉公主入京,接受李天逍的赐婚,顺便答应了云罗在京中建府邸,长久安定下来。

苏晋要回京城了。

云罗特地仔细整了整容色,按品妆束前去求见李天逍,请李天逍让她亲自为苏晋与弄玉公主主持婚礼。

御书房中,李天逍看着金水砖前跪着的云罗,连忙上前扶起她道:“云罗的心意晋公子一定明白,为何还要劳心劳力前去主持大婚呢?”

云罗微微一笑,柔声道:“皇上应该知道臣妾是个固执念着旧情的人。阿晋救了我与元青,跟随着臣妾到了晋国,又屡次护臣妾至今,若这件喜事不能由我来尽心力,还有谁呢?”

李天逍看着她的笑靥,忽地想起初见时那一身雪白孝服,却戾气深藏的少女。

往事纷至沓来,他不由握住了她细白的手,低头看着她笑道:“原来云罗跟朕一样也是个念旧情的人。”

云罗仔仔细细看着他深邃的俊眼,轻声问道:“两年已过去了,云罗对皇上来说也算是故人,可皇上还记得从前吗?”

李天逍眸色一动,轻轻搂住她,缓缓道:“朕当然记得从前。”

云罗伏在他的怀中,垂下眼帘,轻叹道:“这样就好。”

又一年的春来了。连日春雨霏霏始终遮挡不了阴霾。天际露出了明媚的春光。御驾回京之后下了一道圣旨,特赐封青王之女,四郡主殷氏为正二品婕妤,赐封号,宝。住永曦宫。

消息一出,后宫中惊讶非常,除了那几位已经心中有数的人外,人人不知这是从哪里出现的一位绝色佳人,竟然能在中宫与凤栖宫之争中脱颖而出。

凤栖宫中一如既往安静幽静,云罗召来宫中年老的内侍与女官们询问如何安排苏晋的与公主的婚事,这件事似乎已经盖过了她对殷寐一入宫就赐封高位的忧虑。

老内侍笑着进言道:“晋太子与弄玉公主大婚,首先要有现成的好府邸。这府邸不但要前面住的人家兴旺又好,还得有皇家气派。”

云罗问道:“府邸挑选,皇上已经着内务府去安排寻找了。公公心中可有主意?不妨说出来听听。”

老内侍谦虚笑了笑,终于还是说出了一个地方:“京中有一块府邸,是前朝安远侯家的。如今听说安远侯要去开封养老,所以,娘娘不妨派人去问问看。”

前朝?

云罗心中一动,道:“可是唐时的府邸?”

老内侍点了点头。

云罗于是道:“那应该不错。”她转头对一旁拿着笔墨的宫女道:“记下。”

年迈的女官又道:“晋太子孤身一人在晋国,上无高堂,下无兄妹。这聘礼皇上虽然帮忙置办,恐怕还是不够…”

云罗笑道:“无妨,嬷嬷看着本宫库房中有什么适合做聘礼的,多多备上。等阿晋来京城中就给他送去。”

几人正说着话。刘陵匆匆前来,道:“娘娘,宁充容娘娘前来给娘娘请安。”

云罗漫不经心地道:“让她去偏殿候着,等本宫商量完了再传她来见。”刘陵闻言前去安排。

云罗等商量完了,这才整了整衣衫命宫人将她们带来。

宁充容闻芩上前。她今日着一件桃色春衫,容色依旧美貌,眉心却有一点不安神色。她上前看着那几位老宫人离去。上前笑道:“这两日娘娘在忙什么呢?”

云罗笑着示意宫人搬来软席,道:“皇上命本宫主持晋太子与弄玉公主的婚事,所以本宫只能求教一些懂规矩的人。”

闻芩仔细看了云罗一眼,忽然笑道:“娘娘果然镇定。臣妾佩服。”

云罗看着她脸上带着的一抹异样,挥退了宫人,笑问道:“宁姐姐想说什么就说吧。本宫听着呢。”

第二百零一章 阿晋,你来了。

更新时间:2014-9-2 11:11:44 本章字数:5085

闻芩坐下来,面上的笑意收起:“娘娘难道对这突然来的四郡主不担心吗?一入宫中便封了婕妤,赐封号宝。这不就是告诉所有的人她便是皇上心中的珠光宝华吗?”

云罗面上笑意淡淡,反问:“本宫要担心什么呢?皇上喜欢她我们又能怎么样呢?如今国中初定,已经有不少朝中的臣子提议皇上举行春选,如果皇上同意了,到时候宫中的美人更多。宁姐姐你是担心不过来的。”

闻芩嗤笑:“春选中那些刚半大的少女能成什么气候呢?想要在群芳中得皇上青眼有加可是难上加难。百人中能出一个妃子便是厉害。臣妾一点都不担心。”

云罗眸光一闪,似笑非笑地道:“原来宁姐姐真正担心的是这位宝婕妤。说起来,宁姐姐为什么对她这么不放心呢?”

闻芩面上掠过不自然,笑了笑道:“臣妾只是觉得她入宫太过突然了,受封也太过了。栀”

云罗笑了笑,道:“凡事都有先例。皇上是个慷慨的人。也许从前有什么旧日情意,以至于今日才将她接入宫中,所以觉得要补偿四郡主罢了。”

闻芩一听,欲言又止。良久她道:“总之娘娘多加小心。”她说完要起身告辞。

云罗看着她,忽然道:“宁姐姐,你若是不说出缘由,我是没有办法相帮的。遥”

闻芩一怔。

云罗起了身走到她的面前,一双晶亮的美眸看定闻芩:“我知道宁姐姐是个很聪明的人。懂得审时度势、趋利避害,但是有些事宁姐姐有顾虑不出说来,也许是一个错误。”

闻芩深深看了云罗一眼,自嘲一笑:“臣妾就是因为太懂得审时度势趋利避害,所以才能安稳活到了现在。有些事不能说,一说就是惹祸上身,所以,一切看娘娘怎么想怎么去决定。臣妾告辞了。”

她说完匆匆走了。

云罗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深深颦起了眉头。刘陵正拿着拟好的礼单要云罗过目。他见闻芩离开,眉头皱起,问道:“方才奴婢没看错吧?这位是宁娘娘?”

云罗点了点头。

刘陵疑惑问道:“宁娘娘很少独自来凤栖宫呢。”

云罗眸色复杂,道:“她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可是这一次她不但单独前来,还特地警示我提防殷寐。”

刘陵倒吸一口冷气:“这不像是宁娘娘会做出的事。”

云罗点了点头:“这不但不像她,更证明皇上纳了殷寐连她都慌了阵脚。”

刘陵叹了一口气:“这宫中又要不太平了。”

云罗淡淡道:“这宫中向来没有太平的一天。我已决定不去触这位新来的宝婕妤的锋芒,总之我们先静观其变吧。”

刘陵一听这话笑了,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给云罗:“这是晋公子给娘娘的信,晋公子后天就能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