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鱼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左鱼细想了一下,一本正经地回答:“虽然我不知道,但是最好做好继续待在妇产科的准备。”

说完,左鱼加快步子跟上江夏初,左右在原地怔了,好半天,屋里都没人影了,才苦叹了一句:“什么倒霉日子。”

这个冬天来得尤其早,尤其冷,连着几日天气晴朗,今日乌云密布的,最为尤其的便是此时此刻雨后顶楼那一小片,阳光直接就跳过,阴沉沉的,冷森森的。

那顶楼两个男人相对而坐,却形成两种截然相反的气场,一个深沉冷漠,一个潋滟明媚。

任谁见了大概都会叹一句:靠,天雷勾动地火,极品遇上极品啊。

这两男人不是别人,如斯冷漠,左城也;如斯骚包,叶在夕也。

“那晚送她回左家的是你。”左城依着靠椅,不温不火的一句话,气成浑然天成。

靠,这男人,果然被孔雀胆泡过,哪都毒,叶在夕腹诽了一番,脸上却笑得花枝招展,好不风情:“这样都能查出来,左家的手果然伸得够长。”

左城脸色沉了沉,叶在夕绝对是第一个敢对着左城打马虎眼的人。

抿了抿唇,左城语气僵硬:“谢谢。”

第三卷爱情的毒噬骨侵心 第一百二十二章:若是骗我,就骗一辈子抿了抿唇,左城语气僵硬:“谢谢。”

叶在夕端起茶杯的手一顿,杯中的茶水颠了颠,险些泼出来:“真让我受宠若惊啊。”嘴角一扬,这男人最喜欢得寸进尺了,更是笑得万种风情,“只是,你左城的谢谢我可消受不起。再说,要谢,让你的女人来谢,我不介意什么以身相许无以为报之类的。”

说完,依旧笑得欠揍,端起茶杯,有模有样地品茶,那神情,越看越像显摆。

操!这家伙哪会品茶啊,就是心知肚明,品茶是江夏初的最爱。

左城脸再沉了一分:“你还知道那是我的女人。”

自然知道!

叶在夕眸子也不抬一下,继续喝茶:“怎么藏着掖着不让人看啊,不过是个庆功会,左总裁不会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吧。”

“不过是个庆功会,不需要她出席。”左城嗓音很冷。

叶在夕倒是漫不经心着,笑着调侃:“真是打得好算盘。”

“她是我的女人。”

“你不用再次重申。”

左城声音微冷:“那些该有的,不该有的念头最好不要有。”

嗓音不怒而威,叶在夕不得不承认,左城天生就是站在人头顶的。只是,他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放下杯子,好看的桃花眸一重一重潋滟,缓缓道来:“什么该有的不该有的念头?”拖着长长的尾音,“比如?”

这男人,不是个识趣的,而且是个不吃敬酒的。

左城不疾不徐,同样缓缓端着杯子,饮了一口,那动作是骨子里的优雅。

这才是品茶!

叶在夕心里气恼,不禁暗骂了一句:丫的,能装啊。

放下茶杯,左城才悠悠接过叶在夕的话,无关痛痒般极是处之泰然:“比如那场车祸,比如季谦成。”

叶在夕脸上的笑僵了一下,片刻后,才恢复,眸子一挑,几分慵懒,几分犀利,睃向左城:“比如开车的是江夏初不是你左城。”

左城是个掐算精准的主,叶在夕也是个不好糊弄的角。

几句话完,彼此打开天窗说亮话,省了弯弯绕绕。

左城微微抬眸,只一眼:“我的女人欠的,我来还。”骤然,眸光一寒,“但是你若对她动了一分心思,我不会留你。”

不轻不重的语气,好一招先礼后兵啊!这男人,果然是个狠角。

叶在夕不以为意,慵懒地半靠着沙发,一派云淡风轻,悠悠反问:“威胁我?”

这厮,最不爱不吃这套。

左城抿了一口茶,面无表情地纠正:“是警告。”

一贯的左氏作风,言简意赅、堂而皇之地桀骜睥睨。

靠!这气场,叶在夕心底打了个颤,咬咬牙,一分气势也不肯输去。

“我若真想拿江夏初开刀,过去三年有的是机会。”冷哼了一声,漫不经心的语气一收,他眸中肃然,“左城,我想动的是你。”

左城唇角一勾,浑然天成的强势:“只要你有本事。”

叶在夕心头一跳,不由得暗骂了一句:变态!脸上却不怒,反笑得更欢,懒懒靠着椅子,像只吃饱喝足的贵族猫:“那是,来日方长。”

叶在夕嘴上这么答,心里却寻思着,这变态刀枪不入,必须抓住他软肋,恍然想到这变态的软肋不是江夏初吗?心里顿时暗了一片。

看着这来日方长会变成暗无天日了!

“不过倒是奇怪了,据我所知你左城从来不给自己留一点隐患。林倾妍那场工伤,可让我心惊肉跳啊。你左家的爪牙遍布,我这颗不定时炸弹你留了这么久,倒让我没想到。”

这家伙得瑟劲上来了。

左城不疾不徐,淡淡答:“我的女人不喜欢。”这话有几分沉闷的寓味,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提起她的女人,总是没原则,没下线,没章法。

叶在夕怔了一下,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眸中好不妖艳,端着杯子笑道:“算她还有点良心。”

呼呼——一阵冷气袭过。

叶在夕不改笑意,抬眸瞟了一眼左城,见那男人一脸寒色,嘴角扬起更大的弧度。

叶在夕顿然发现:左城越不爽,自个就越爽。

这人,什么恶趣味!

彼此各怀心思,倒也安静如斯,一人一杯茶,有一口没一口地品着。

叶在夕忽然想起一茬,放下杯子:“你怎么查出来的,那个季老头可是巴不得把我这个私生子藏到天涯海角啊。”说起那个季老头,叶在夕就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有什么深仇大恨呢?顿了顿,又说,“别告诉我有钱能是鬼推磨,那个老头要是吃这一套,就不会一个饭碗端了二十多年。”

“许多事情不一定要钱解决。”

比如权,比如势,比如手段,比如心机……左城话只说了半句,足矣。

叶在夕懵了一下,睃着左城:这男人真可怕!不禁脱口叹了一句:“江夏初栽在你手里也不奇怪。”

左城但笑不语,臭美的叶在夕很不想承认,这厮一张脸太他妈人神共愤了。

靠,这才是妖孽啊。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有让人臣服的本事,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论起手段,论起心思,他还真望尘莫及。

江夏初啊,遇上了这么一个男人,看来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所以,他自己大抵也是翻不了身的。

叶在夕唇角笑意依旧,只是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又捕捉不到的飘渺。举起杯子,一口灌完:“这茶不错。”

是不错,解渴是吧?这人,就是没当贵族的命。

喝完茶,叶在夕起身。

“不要让她知道你和季谦成的关系。”

一句话,嗓音不喜不怒,平而静气,却不乏气势。

叶在夕脚步一顿,耸耸肩,明媚一笑:“难得,我们想到一块去了。”

左城抬眸,只一眼,叶在夕亦是懒懒回了一眼。

一个眼神交汇,彼此心知肚明。

那个女人,他们都舍不得啊……

半响,左城自顾手里热着茶,未抬头,说了两个字:“不送。”

靠,这是赶人啊。

叶在夕脸黑了黑,阴测测地说:“江夏初那个女人,你最好对她好点,我最喜欢做趁虚而入的事情了,她要是哪天想逃了,天涯海角我带她私奔去。”

这男人,分明放下不下那人,非要唱黑脸,嘴里吐不出一句话人话来。

左城微微抬眸,冷冷道:“我不会给你机会。”

“哦?”笑了笑,眸子清辉徐徐,只是有些微暗,他继续,“事情可不要说得太满。”

说完,慢条斯理动作优雅地走出去。

左城眸光微敛,眼睑处暗影迭起,不言不语地喝着茶。

这个男人,觊觎他的人呢?左城揉揉眉心,一片冷然。

茶还未凉,门又开。

“夏初。”左城眸中惊喜掺半。

不知是否窗外寒凉太过,她一脸寒气,抿唇不语,走近左城。

左城一眼眸光幽深,深邃后是微微慌乱:“怎么来了?”

左城起身,伸手,江夏初骤然后退,他的手落空,只抓住一手寒凉。

江夏初眸色未改寒色:“我来找你。”

左城那一双眼,也许能看清百态人心,独独眼前这一个,他丝毫拿捏不准,只得小心翼翼,轻言细语:“怎么了?”

江夏初迟疑,不语,两人相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生我气了吗?”左城越发如履薄冰,嗓音柔和得一塌糊涂。

她还是不语,清凌凌的眸子沉沉浮浮着。

她,在怕,怕什么?

他只看懂了微末。

左城只能小心试探:“你若是喜欢这样的庆功会,以后我都带你去好不好?”

左城伸手,这次江夏初并没有躲开,他似乎松了口气,这才缓缓将她抱到怀里:“夏初说说话,怎么了,告诉我。”亲了亲她的脸,有些凉,又亲了亲,“嗯?”

一个字符,百转千回的尾音,带着蛊惑。

江夏初忽地抬眸对上左城的眼:“以琛的病和你有没有关系?”

那人抱着她的手一僵,眸中忽起了一圈涟漪,漾得厉害。

久久,她便看着他,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她苦笑后,开口了:“左城,给我一个答案吧。”他接着沉默,她又说,“你答应过的,不会骗我。”

心里似乎有什么在土崩瓦解,然后归于平静,便觉得空荡荡了。

原来,他之于她,是所有。

江夏初忽然想笑,却笑不出来。

“为什么不说话?”她问。

他拂着她的脸,临近她眸光,眸光似乎要穿透她,许久才开口:“若和我有关系,你会怎样?”

有那么一瞬,他希望她的女人傻一点,再傻一点,可是他的女人该死的聪明极了,他更该死地爱极了她的聪明。

所以,注定那个天堂与地狱的边缘是他在站着。而她的答案,就是那条天堂与地狱的分界。

她沉默着,须臾,是这样回答的:“我也不知道,刚才来的路上我便一直在想,如果与你有关我该怎么办?只是还是没有答案,你说,我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呢?能怎么办呢?她是他的女人,他费尽城府谋来的女人,论心计,论手段,论资本,她统统比不过他,若论起狠,也许她不输他。

可是怎么办呢?这次她狠不下心来。

“左城,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她抬眸看左城。

“夏初。”他唤了一句,嗓音沉甸甸的,忽地,他俯身吻她,用力到疼痛,如此深吻,甚至缠绵,却唯独少了温情,然后彼此气息紊乱了,他才抱紧她,没有看她的眼睛,他说,“与我无关。”

“左城,再说一次。”她眸子也不看他,“不要骗我。”

“与我无关。”左城还是没有看江夏初的眼睛,唯独回答笃定。

聪明如他们,一个能将谎言说得天衣无缝,一个能将谎言看得一清二楚。

只是,他们都选择了不看对方的眼睛。

所以谁知道谁真谁假。

其实,他们都在怕,都怕是谎言,更怕被拆穿。

两个攻于心计的人,总是喜欢用一个心机遮掩另一个心机。

盘成一个结,解不开的死结。

那便不解了,江夏初如此想。

“那就好。”她似乎松了一口气,半响,又紧绷了,“若是——”

忽然顿了话语。

要是一定要骗我,就骗我一辈子。

又接着刚才的话:“若是你说的,我信。”

“那就一直信我。”他抱紧她。

对不起夏初,如果可以,我会骗你一辈子。

他啊,终究是不敢赌,因为对上江夏初,他输不起。

就这样吧,总有些不愿触碰的伤口,那就藏起来,总会结痂,总会长满,总会看起来毫无破绽。

“左城,答应我一件事。”

“嗯。”

“以琛,让他好好活着。”

“嗯。”

“只有以琛,不要将他也划在我的世界外面。”

“嗯。”唯独这一问,他迟疑了一会儿。

然后,江夏初便笑了,她想,这个狠绝的男人,就算骗她,也不忍伤她。

左城俯身,吻,落在她笑着的唇角。

我的夏初啊,若是你能如此一直笑着生着生活,即便是让我下地狱,那又有何惧?

云破日出后,两人又腻歪了好一会儿,江夏初才看到左城冷彻的茶杯,这才想起什么。

“刚才有客人?

第三卷爱情的毒噬骨侵心 第一百二十三章:欠一个婚礼

“刚才有客人?”

“无关紧要的人。”想了想,左城又补上一句,“你不认识。”

江夏初眉头一皱:“不是叶在夕吗?我刚刚在楼道里遇着了他。”

左城脸色丝毫不扭捏,理所当然地继续说:“他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似乎江夏初和某人合作了三年,还有两年的合同未完。无关紧要?是吗?

江夏初有些无奈:“他给了我演唱会的票。”

江夏初摊开手,那票子皱巴巴的,就一张。

左城脸色沉得不动声色:“你要去?”

好啊,居然敢光明正大觊觎他的女人。

江夏初也回答得理所当然:“那是我做的专辑,自然要去。”

左城听后,面无表情,沉吟片刻,然后斯条慢理地接过江夏初的票,随即一声:“撕拉——”

又一声,再一声,那门票就光荣牺牲了。江夏初错愕了,耳边却还荡着男人轻柔的声音:“夏初,乖,不去了。”

要是江夏初真一个人去了,保不准某人的演唱会就没那么顺利了。

江夏初没回答,左城音调微微提起,百转千回的一个字:“嗯?”

江夏初愣了一下,掏掏外衣口袋:“还有一张票。”摊开手心,又一张,“叶在夕说,要是你没撕掉一张,让我们一起去,要是你撕了一张,让我一个人去。”

其实叶在夕的原话是这么说的:左城那个小气男人,一定不同意,要是没撕了这票,我大方点,你们一起来,要是他撕了一张,我们两孤男寡女正好凑成一对,气死他去。

这段原话,江夏初聪明地省了。

抬头,还好,左城脸色如常。

江夏初刚要松口气,手上一空,随即一声:“撕拉——”

又一声,再一声,如法炮制,动作优雅得可以。

这次,江夏初脸僵了。

左城嘴角扬起,微微莞尔,凑在江夏初耳边问:“他有没有说两张都撕了了怎么办?”

江夏初抬头,看左城,想了想,又想了想,摇头,再摇头。

那笑着的男人唇角笑意更大了:“那我告诉你,你要陪着你的男人,哪也不去。”

然后,好心情地将女人抱紧怀里,亲亲,吻吻,好一番耳病嘶磨。

江夏初七晕八素中,想着:其实叶在夕说了怎么办,他说:要是两张都撕了,没关系,江夏初,偷偷摸摸比光明正大刺激多了,演唱会那晚我等你哦。

这句话,江夏初即便不聪明,不用脑袋想后果,也不敢说出来。

今日真是个诡异的日子啊,一番乌云,又一番晴朗,真像情人的心情。

当然,这天气嘛,主要还是得看心情,比如此时的左右,那当真头顶一片乌云,甚至偶尔来几个响雷。

事情是这样的,他接了三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放一把火,将医院的病例都烧了。”

虽然左右不明白这唱的是哪出,但是身为左家人,首条要则就是服从命令,于是乎,他借由抽烟的名头,烧了医院的病例室。

那祸心里头还美滋滋地想着,这接了任务,也漂漂亮亮地完成了任务,这出妇产科之日也可待了。

此时,那心情是阳光明媚啊。

此时,第二电话来了。

“身为医师在医院抽烟知法犯法,罪加一等。马虎失误导致病例室被烧,罪加三等,特批在妇产科学习。”

电话挂,轰隆一声,晴天霹雳了。

这又唱的哪出啊,这不是赤果果的耍他吗?

左右忿忿地咬牙切齿一番后,拔了医院上头电话,那边回了第三通电话。

“都是先生的吩咐。”

靠,左右的脸绿了,那是吃瘪吃的。

他深深明白两个道理:一,先生抽风了;二,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这一天,左右是提心吊胆,忐忑不安,最终‘不得善终。’

谁说今天的天气不错,像情人的心情,有阴有晴?靠!怕天打雷劈不?

轰隆——

一声雷响,左右泪奔了。

左氏总裁办公室,正是一处阴雨一处寒。

“怎么样了?”停下来回徘徊的脚步,张傲天一脸肃然。

钟海独眼中全是凝重,显得诡异渗人得很:“已经让人去谈过了,summer那边坚持撤资。”

张傲天目光悠悠,若有所思。

“如果我再让出十个百分点呢?”

别说百分之十,就是百分之一那也是天文数字,张傲天看来走投无路了,所以只能放血。

能让上海一霸吐出嘴里的肉,倒是千古头一遭。

果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钟海不敢抬头,迟疑道:“那边说——”

“说什么?”

抬起一只独眼,钟海小声转述:“那边说summer家大业大,赔得起,不管什么,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