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洁工将拖把塞进塑料桶,捣着里面的脏水。“你怎么不早到一分钟?老是这么冒冒失失地冲?”

安信站直身子,揉着左边的脸颊说:“这周没过,两边的脸都给你撞坏了。”

“那敢情好,成圆脸自然发胖。”

安信背好布包,嚷的声音有点大:“圆脸多丑啊!洗脸还得浪费国家水资源,再说往人前一站,又是一个阻挡手机讯号的中止站。”

清洁工虎地拉出拖把,朝地面一杵:“谁说圆脸不好看?阿姨我就是喜欢黑猫警长!”

我低笑着走进我这侧的电梯,一天的心情都保持得很好。

年度部门报告送上来时,我发现宣传部的多出了一条提议,落款人是安信:建议一楼大厅全部换成水磨砖面。

看了这份工作报告,我心情又变得很好。

有天早上,安信没挤进员工电梯,大概怕部长责骂她迟到,跑到东头搭乘电梯。翼神本来没分专属与公用的区别,只是大家习惯性走那边,把这边留给了我。

一进电梯门,她发现我也在里面,愣了下。

我给她按了键:“安小姐15楼?”

她微微张着嘴巴,想了会才说:“第一次近距离看喻美……BOSS啊!”

我忍住笑:“我已经按了15楼,希望没记错。”

电梯上升过程中,安信挪开一步,捱着电梯壁面吸酸奶,发出吱吱的响声。寂静时我随便扫了眼她穿的鞋子,果然看到了她把帆布鞋换成耐磨NIKE,心里偷偷发笑。

15楼到了,安信走出去,不等我继续按键攀升,她突然转过身飞快地说:“喻总,我请你当模特好吗?”

我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她:“不好意思,我工作很忙。”

电梯门关上了,隔离了外面的安信。时间只用了三秒,我看得清楚她脸带红晕,低头咬着嘴唇,样子很是局促。我当时并不知道,她为了要自然地说出这句话私下里练习了整整三个月,就在当时,我还以为是小姑娘异想天开,又在盘算着弄点稀奇事开心下。

到了现在,我亲眼看到她画满了各种男图素描而没有我时,我才知道我错过了什么:安信在设计网游宣传画,到处找素材和可塑原型,特地请了几位男士给她当模特——有谢银光、阮正楠、阮衡,甚至还有总部这边长得不错的职员。

她在绘制图形方面耗费了大量心血。每天晚上我离开大楼,回头还可以看见15楼研发室亮着灯,问过警卫就知道她呆在里面搜集材料,拼搏劲可见一斑。

我突然想起她爸爸说过:“安信这孩子倔,只要动手了就会把事做得最好,从小到大都想着当设计师。”

也许翼神可以提供她施展的平台。有了这个想法后,我询问过她对于开发网游的看法,她想了一下午,才在电话里给我答复:“好,我愿意退到二线写编程,喻总把我调到策划部吧。”

我下了指示,将新开发的网游款项完全交给她负责,她一五一十地写起了编程。

周五由翼神的职员张美雅陪我出席酒会,在底楼我碰到了安信和同事聊天。

“你的NPC都这么漂亮,你画的时候会不会爱上他啊?”

安信在前面边走边回答:“亲手创造的美男吧,一笔一划都是我的心血,看多了说不定真的会爱上他。”

我听后心里涌现出一种奇异的感觉。如果每位画家都喜欢笔下倾注了感情的模特,那安信的原型又是哪一个?

既然我拒绝了她,就肯定不是我。

一个月之后,调职到三开的安信泄露了答案:谢银光。

我明白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

那天的安信看到我和张美雅一起离开,脸上浮现出很古怪的神色,直到现在我和她易地而处,我才完全明白那是种说不出口的难受。

2009年2月,兰雅突然从英国回来了,打电话向我问好。我不紧不慢地应对她,早就没了第一次感情那样地投入,现在看到她,我们最多只能算是点头交。

当初她那么容易投怀送抱,和Peter有染,这样的女人真的狠伤了我一回。Peter来自国外,说话风格很开放,曾经当着我的面细数他和兰雅在一起的性|享受,我很难忘记那晚Peter带着笑的脸,同时我也尽量保持了风度,忍住了不将这个男人踢出门去。

没想到周年庆后,我的工作也忙了起来,还要陪几个跟着兰雅一起回国的老朋友,私下和他们见了两次面。兰雅不在应邀名单内,但她还是来了,打扮得光彩照人,细节精致到耳角钉上的镶钻耳钉,每次扬头,都让我们看得见细碎的钻石在闪光。

“瘦了很多。”旁边的朋友cash和她碰了碰啤酒瓶口。

我猜他是想说给我听,就笑了下,没接话。

朋友又转过脸来看我:“当初是我介绍你们认识的,现在不会又在我手上谈掰吧?”

我主动和他碰杯:“喝酒,等会我送你。”

兰雅幽幽地看过来,我直视她,拿捏出一个笑。我想我的意思已经表示得很清楚了,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应该明白。既然我回避了朋友的再次撮合,也就表明我不愿意接纳她这次回头。

除了面对女士时应该保持的绅士风度,我相信我的行为不会给她什么误会。

回去的路上,cash按下车窗,迎着晚风抽烟。

“喻恒,兰雅离开了Peter,想回国发展。你要是能帮,就搭把手吧。”

我淡淡地嗯了一声。

cash从椅背上弹起来,支着头看我:“你怕不知道吧?兰雅自杀过。”

说实在话我有些惊异,在我印象中,兰雅就像小倩说的那样,贵人一个。她一直都对外保持着高雅秀美的形象,我没想到她心底还是有脆弱。拿我们男人的观念来说,这样一个身价不菲头脑灵活的美女,养在家里当花也好过把她丢在外面淋雨。

我想了想,才给出一个持平的答案:“她大概在Peter那里伤了心。”

朋友摇头:“不是。Peter对她很不错,是她自己后悔了。”

我不由得笑起来:“兰美女想回头?怕我不答应以至于郁闷自杀?”

cash擂了我一拳:“你还笑得出来!才两三年不见,你就变得这无情了?”

我摸出一根烟示意他给我点燃,不说话。

我的样子还是不冷不淡,朋友吃不定我的意思,全部说了出来:“去年底兰雅出国,检查出了宫外孕,孩子她拿掉了,但医生说她再也不能怀孕。这个打击对她很大,她在国外酗酒吃药,人差不多废了。”

我嗯了声,解开衬衣领口,拉松了领带。

朋友又叫:“喻恒,你他妈地给点反应好不?你看你,整个一无情无义贵公子嘴脸!我靠是男人多少都有点同情心吧?更何况兰雅说那个孩子是你的!”

我吱地一声踩了刹车,一把抓过他外套领问:“你再说一次?孩子是我的?”

朋友拂开我的手,冷笑:“不是兰姨(兰雅的妈妈)是我干妈,我管这些鸟事是吃饱了撑的?——兰雅说你始终不相信她,轻易就听了Peter的谎话,一步步把她推到了外面。她那时赌气,才答应和Peter交往,你倒好,一个月以后就把她忘得干净,连她打电话过来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喂,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没有先入为主,因为兰雅能拿出报告证明那是你的种!”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我自信有控制力,什么时候和兰雅上过床我难道不知道?

朋友冷着脸等我回答,我马上表明立场:“你肯定弄错了。我没碰过她。”

“看吧,兰雅就知道你会否认。”朋友嗤地一声讥笑,“我提醒你一下——去年下半年天成搞庆祝,顾翊把你灌醉了,是兰雅扶你回酒店的。第二天你起来时,兰雅已经离开了,你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一周约她见个面,谈谈心什么的,完全没把她当回事。”

我捏紧了方向盘,指骨暴起还浑然不觉:“不可能。就算我喝醉了,干了什么事我一定记得。”

“喻恒,别让我鄙视你。”朋友冷笑,靠向了车门说,“兰雅天天哭得这么伤心,你当她是来演戏的?你要是个男人,就该承担起所有的责任!”

我从嘴里抽出烟,丢在车窗外,口气照样强硬:“cash,我拿人品担保,我从来没做过伤害兰雅的事。”

朋友铁青着脸,看起来很恼火。他恶狠狠地盯着我说:“哦?没做过?那我问你,兰雅连你大腿根长了颗痣都清楚,你还说她没和你发生关系?”

我打开车门走了下去,站在路边吹风。夜风清凉,很快让我冷静了下来。面对满脸阴鸷的朋友,我又摸出一根烟点燃,说:“cash,别那么激动,我知道你很疼兰雅。实际上我们身上有相似点也才谈得来,因为我家里也有个妹妹。但我提醒你一下,那天我睡死了,只记得兰雅给我换过睡衣——”

我停了下来,毕竟大家都是文明人,再说下去就直接暴露出兰雅的“想当然”了,这样对一个女人的名声不好。而且兰雅在外风评不差,我这样的暗示人家听去了,只怕会笑话我翻脸比翻书还快。

但我的确没任何印象动过她,男女之事又不方便拿出什么证据。

朋友也走下车,砰的一声摔开了车门,冷笑:“我就知道你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告诉你吧,兰雅的血型都是B型,Peter是AB型,你的血型是O型,检验出来孩子的血也是O型!”

我如遭雷击,过了很久才丢下烟,开口说:“我先送你回去。明天我找兰雅好好谈谈。”

再和兰雅见面时,我心里的感觉不大舒服。我想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想这样被告知他以前的事,尤其来见一个抛弃过自己后又表示受到了伤害的女人。

兰雅低头缓缓搅动银勺,并没有表现出怎样的竭斯底里,相反地,她非常地端秀自持,整个过程沉默的多,抬头的时候少。

我按住眉头,在心底偷偷叹了口气。

如果兰雅能表现出她的委屈或者悲悯,我也许能用爽朗的方式面对她,安抚她的情绪,给她安排好力所能及的事,但她偏偏低着头,露出一段雪白纤秀的脖子,沉默着不开口。

“兰雅,你说吧,要我怎么做。”

对持这么长时间,我口气有些疲惫。安排一个我从来没见过面的孩子,告诉我那天晚上是我出了错,我除了百口莫辩,还真是形容不出来这种怪异的感觉。

“cash给你的复印件你看了吗?”兰雅察觉到我心不在焉,笑了笑,用琥珀色的眼睛看着我,“我身体状况和国外引产证明。”

我抿了口咖啡,觉得苦:“嗯。”

她继续看着我眼睛:“你认为呢?喻?”

我放下杯子,和她对视:“尽我最大能力安排你的生活。”

她笑着摇头:“我有钱,我不是来接受你的怜悯。我只是来看看,我有没有可能继续回到你身边。”

咖啡厅的氛围很好,对面的兰雅依然美丽大方,稍稍心软的男人都会答应她的软语相求,可我是个例外。我直接说:“兰雅,成年男女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当初你要离开我,哪怕有赌气的成分,但你应该考虑过结果,你还是这样做了,所以我尊重你的选择。你说我负了你,我认了,后面我会承担起适当的责任,但也仅限于我亏欠你的部分,其余的事情就需要不谈了。”

我按铃招来服务生埋单,兰雅坐着没动,两只手却死死抓住了桌面台巾。她咬着嘴唇问:“负责?不留我在身边你能负什么责?替我介绍男朋友?还是给我一大笔赡养费?得了吧喻,我现在在你眼里只是个负担,根本谈不上你对我有愧疚!”

她的仪态保持得很好,我知道她快濒临失控了,我不想刺激到她。

我站起来欠了欠身子:“好好保住身体。我在东区给你买了栋别墅,请了两位保姆照顾你的生活,再叫医生上门做固定检查。如果还有什么需要,你尽量告诉我,我努力做好。”

我转身时,兰雅的声音急了:“喻,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我背对着她笑了笑,直接朝楼下走。

兰雅大喊一声,不在乎周围顾客的目光:“喻,我是真的爱你啊!”

我走出了咖啡厅,呼吸了一口外面新鲜的空气。

兰雅无疑是个聪明人,她知道我的软肋在哪里,一直用高调中带着柔弱的姿态来打动我,想磨着和我复合,但我面对她时,更多的只是觉得疲劳。

我现在不是她的男朋友,不需要承受下她所有的娇嗔、埋怨、自责,我只想尽一点朋友的义务,做到能问心无愧地对着cash说你妹妹我安排好了。

我从来不用险恶的心思去揣测女人,这次兰雅回国,我不认为是我给她造成了伤害,具体有什么缘由,我不愿意深究。

说到底,我始终给她留了一分情面。

离咖啡厅不远的地方有座人民广场,我没取车信步走了过去,想晒晒太阳。

半下午游玩的人不多,都是孩子团跑来跑去。

突然呼的一下,一道青格子衬衣身影闪了过去,那人包着头盔和护膝,背对着我喊:“嗨——玩过滑板吗?”

他的背影瘦削,踩在滑板上左右摇晃,两手摆得很开,叫了一声就跑过去了。

看样子很高兴,从后面来看,他恐怕还很得意。

我站在中央花坛前想心事。刚才和兰雅见过面,说是一点没影响到我那是假话。

“——你玩过滑板吗?”

没想到那个格子身影又刷的一声滑过我面前,丢了句话就跑了。

我抬头看了看。

原来这段水泥路是倒6字型,坡面倾斜,那小子晃荡一圈就会按照惯性滑回来。

我等着他第三次经过。

青格子红头盔的影子真的溜回来了,还没接近我,他就一边招手一边大叫:“嗳——你玩过滑板吗?”

我抱臂站在一边,气定神闲地告诉他:“哥哥没玩过——你没必要这么神气地说三次。”

刚送出这句话,疾驰而过的滑板小子突然哎哟一声摔在了我的背后,花坛那边的柱子灯下。我带了点幸灾乐祸的心理,慢慢走过去说:“看,不能光顾着得意吧。”

地下的人显然摔痛了,侧躺着龇牙咧嘴吸半天气,才猛地取下遮住了大半个脸的头盔。“老板,你有点同情心好不?站在旁边硬是不伸手救我!”

我听着声音很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刚到他脚边,我就看到了四件标志性的东西:白净的脸蛋,尖尖的下巴,粉红的嘴唇,里面穿着的长袖T恤上喜羊羊图形。

居然是安信。

看到她哎哟哎哟按着腰扒在灯柱上的样子,我的心情无端地变得很好,简直是马上扫光了刚才见兰雅的那种负重感。我忍住笑,走过去扶住她的胳膊,说:“安小姐你还好吧?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安信抱住灯柱,白了我一眼:“老板,你是故意的吧?”

我笑着问:“什么?”

我是真的不知道。

安信咝咝地吐气:“我连喊你三遍想你拦住我,你居然没反应!”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你连喊三次不是向行人表示你很高兴?”

安信紧紧抓住柱身,冲着我大喊:“我刚学滑板!没办法停下来!看到你来了,才想叫你帮我刹车!”

“哦哦。”我笑着说,“难怪你要问我玩过滑板没。”

安信用了几分钟拉伸身体检查是否另有损伤,还好没什么大问题,她接过我的手帕擦了擦磨破皮的手掌,低眉说:“谢谢喻总。”

听这称呼也知道是开朗大方的安信回来了。我点点头问:“你还想玩一会吗?”

那我就得走了,离开时礼貌性地问问她需不需要搭顺路车。

安信捏着头盔,低下眼睛,捱了几秒才说:“喻总,我有话想对你说。”

我笑着站定,看她有什么表示,毕竟这么紧张的卷毛丫头还是第一次见到。

安信吞了两下嘴唇,经过阳光的映射作用,那两瓣粉红更加显眼,让我联想到白里透红的桃子尖,我盯着她,一眨不眨。

安信抬起头,似乎是鼓起了勇气:“喻总,我很——”

“安子,让让!”

突然响起一个尖利的男孩叫声。

等我回过头看时,才发现大约十三四岁的滑板男孩正抱着安信的腰,将她一股脑地顶离了我的身边。他抱紧她一路哇哇叫:“安子安子怎么办啊,我停不下来——”

结果可想而知。

据说是星星洞出产的滑板小子临摔前拉上了他的安子姐姐,两人齐刷刷地撞到黑漆灯柱上,发出好大一声响:“我靠!这柱子比洞口的梧桐树硬多了。”

“喻!”身后传来一句轻柔的叫声,能把我的名字叫得这样入骨三分的只能是兰雅。

我回头一看,果然是她。

离开咖啡厅十几分钟,兰雅再出现我面前时已经恢复了秀丽。穿着淡色套装,化着精致的妆容,手边拿了个银灰色小包,整体上看上去非常抢眼。

不过她这次却低了头对我说:“喻,我有点不舒服,你能送我回去吗?”

她不等我回答,直接走到我身前,和安信一样面向我。她如果不动,我还看不出什么反常,但她和安信处在一个平面位置,我才看出了效果。

兰雅用她的优雅,站在阳光下明亮的位置,来反衬出安信的孩子气。她落落大方地站着,后面的安信还是皱着眉,穿一身街头大学生的衣装,默不作声地看着我们。

兰美人怎么会认为安信对她有威慑力?难道是我的举止或者别的什么让她竖起了身上的刺?

我无从得知。

不过我自信我对安信和其余人一样一视同仁,我这样告诉自己。

兰雅很大方地挽住我胳膊,我忍了忍还是没拂开她的手。因为她已经很小心地求我了:“喻,我头晕,走吧。”

我看了看安信:“安小姐,你呢?需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安信将那个孩子搂在怀里,摆了摆头,没笑。她站着不动,脸上有些好奇。

兰雅冲她笑笑:“小妹妹,那我们先走咯。”说完,拉着我离开,我顺势迈开了步子。

兰雅还是笑得很开心,她将头稍稍靠向我手臂,轻轻说:“喻,你为什么紧张她?难道你换口味了?黄毛丫头也想试试?”

我降低声线:“兰雅,你瞧不起的黄毛丫头,在某些方面比你强得多。”

兰雅停下来,拽住我的手臂,抬起头。“哦?比如说呢?”

我淡淡一笑:“比如说可爱和真诚。”

兰雅的眼睛还是在闪闪发光,尽管听到我的话,她还是表现出了强大的心理建设——不放弃不退却。她转脸看了看后面,眼角瞟着一点不以为然的光芒:“她?——孩子一个。”

不知道为什么,我直接反应就是抽出手臂,先离开了她的身边。我想我是不喜欢看到她这样轻视的态度。

兰雅在后面追我,那个孩子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安子安子,走啦!还站着看什么啊!”

安信在广场上要说点什么当然也就这样被拦截了。

我后来反复猜想,察觉到是她可能要表白,禁不住心里有些怅然,就好像丢了什么东西,但我说不出口。

09年四月份,翼神推出安信编写的新款网游《天外封神2》。我一直在关注她的工作,等到宣传那天,策划部推着模特服装滑车经过电梯,我刚好看到了。

上去后,我就叫来了杨秘书:“你去底楼督促下宣传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