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对着胖竹筒,就忍不住要下狠手了!”陆禹支着脸,笑盈盈地看着她,说这话时,还特地在她胸部上瞄了下。

嗯,生了孩子的女人,小笼包早就长成大包子了,而且手感极佳。

这话颇有深意,再结合他的眼神,是赤果果的调戏啊!又耍流氓!

在又一次被杀得片甲不留时,阿竹怒得直接将棋盘上的棋子一通揉搓,乱了一盘棋局,然后盘着腿坐在那里,抑起脸,一副他能奈她如何的神情?

骂她?打她?咬她?都不怕,看他下不下得了手!

得意洋洋的胖竹筒很快便僵硬了,因为她发现那位王爷并没有生气,而是慢条斯理地将棋盘上的棋子摆好,很快便复元了先前的棋局——妈妈呀,原来过目不忘什么的并不是传说!口!

可怜的胖竹筒,被打击得风中凌乱,差点失意体前屈。

“你输了十子,今晚…”他的声音拉得长长的,面上一片清清淡淡的高冷男神范儿,不知情的人会觉得他真有风度,反而显得她无理取闹。

阿竹抽了下嘴角,嘴硬道:“今晚怎么了?我不知道!对了,到豚豚的吃饭时间了,我先去喂他!”然后跳下炕,火烧屁股一般地跑了。

陆禹看着她逃跑,眼中笑意渐深,不以为意,继续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

守在旁边的钻石翡翠等丫鬟面面相视,突然发现她们家王妃近来狗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而两位主子也越来越爱打哑谜了。

等到了晚上,阿竹抱着胖儿子不肯撒手,直到奶娘提醒第三次:“王妃,小主子已经睡着了。”所以别再抱着他晃来晃去了。

阿竹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依依不舍地将胖儿子交给奶娘抱去睡觉,然后便被已经将自己刷干净的王爷拎回了房里,开始了夫妻的夜生活。

三更鼓还未敲响,阿竹就觉得自己死去活来了好几次,求饶道:“不行了不行了,留下次吧!”声音里已经带着泣音了。

伏在她背后将她当成包子来啃的男人声音有些含糊地道:“真没用,才一个时辰罢了…你今日输了十子,那么便是五次…”

两子抵一次。

“…换个姿势可以减少到两次。”她忍不住回嘴,发现自从他被勒令在府里闭门思过后,便开始饱暖思那欲了,逮着机会就努力做床上运动,也不怕失手再造出人命来。

而且,皇帝是勒令他的府里闭门思过,这就是他的思过态度?!

阿竹觉得若是承平帝知道他的德行,估计会气得吐血。

“三次!”他继续啃,满足了后,终于将她翻了个身,泛着情.潮的凤眸注视着她。

“…还是让我死了吧!”她哀嚎出声,不过很快又噎在了喉咙里。

“别说这个字,我不爱听!”

她觉得被他顶得快要死了,不爱听就不爱听,用得着那么深么,会死人的!忙使劲儿地将他扒开,商量道:“明儿是腊八节,还要早起,以后再补回来行不行?”然后心里决定,以后再也不和他下棋了,简直是他谋福利她悲催的工具。

“唔…也行,不过要收利息。”

“…”

第142章

第二天,阿竹醒来时,又觉得两条腿软得像面条,不禁掐了一把自从被下令在家闭门思过后、每天都开始享受懒床的男人。

这德行,简直了!

陆禹还有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眯着眼看了她一会,直接又缠了上去,将她的脑袋往怀里一按,继续睡了。

即便是大冬天的,被他这般像条冬眠的蛇一般缠着,也热出了些薄汗。阿竹对他这种一到冬天就喜欢像条蛇一样缠着人睡的行为十分的无奈,夏天他身上凉凉的,她喜欢扒着他睡,但也没有像他这般,直接像条蛇一样缠着人啊,觉得这个男人一定是属蛇的。

“阿禹,起床了!”阿竹不客气地撕开他的手,趁机多掐了一把。

“还早,再睡一会儿…”他嘀咕着,又想将她抱住取暖。

阿竹想到昨晚被他折腾成那样,自己还要累死累活地早起伺候一家“老小”,他反倒是能舒舒服服地赖床补眠,还想拉着她一起赖床,不禁恶向胆边生,一脚踢了过去,自然没办法悍动他丝毫,不过也聊表一下自己的怒气。

抽了个特地让人缝制的大抱枕过来塞到他怀里,敢再伸手就拍开,阿竹终于挪着软酸的双腿,揉着腰下床了。

床上的陆禹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打了个哈欠,将被子拉高,抱着大枕头继续睡了。

这一幕自然又让阿竹心里不平衡,很想扑到床上去直接一个泰山压顶压上去,看他还在不在她面前秀幸福。不过这种幼稚的想法在想到做这种事情的后果后,她只能作罢。

也没有叫丫鬟进来伺候,阿竹自己摸索着换上衣服,低头看到身上的痕迹,脸不禁有些发黑,又觉得床上的那个男人不是蛇,而是条狗,都将她啃成什么样子了,害得她都不敢叫丫鬟进来伺候。

等外面端着洗漱用具的丫鬟们被叫进来后,看了眼床上被放下的帐幔,便知道男主人还没有起,这种事情近来很常见,皆自动放轻了手脚,伺候阿竹洗漱梳妆后,阿竹又回床前撩开床幔看了眼床上的男人,为他掖了掖被子,方去了隔壁去看胖儿子。

胖儿子已经醒了,显然刚哭过,双眼湿漉漉的,奶娘正为他换尿布,看这情况便知道是尿了才哭。等换干净后,阿竹将他抱过来,解了衣襟喂奶。

看着胖儿子用吸奶一样的力气努力吸吮的模样,阿竹戳了下他的小肥脸,称赞道:“豚豚比你爹起得还早,真是个乖孩子,不懒床。”

胖儿子自然无法回答她的话,正喝奶喝得欢。

喂完奶后,阿竹将眯着眼睛又要睡的胖儿子交给奶娘,便也去吃早餐了,同时听着丫鬟过来报告厨房里的事情,不外乎是今儿是腊八,厨房中正在熬煮腊八粥的事情。想起去年宫里赏的那大碗腊八粥,阿竹初时还受宠若惊,后来发现端王府的人淡定极了,也跟着淡定。不过今年的情况,也不知道皇帝还会不会赏赐腊八粥过来,她自己也有些不确定。

直到天色大亮,阿竹开始处理府中的事务,也没见宫里有什么动静,便想着今年承平帝可能是不会赏赐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正当阿竹对着账册发呆时,陆禹边打着哈欠边抱着胖儿子出来了,头发还没有梳,身上也只是穿着件居家服,趿着鞋子慢悠悠地走来。

“你抱他过来干什么?没得吵醒他!”阿竹见他这副刚起床的随意模样,简直叫不修篇幅,头发没梳,衣冠不整,全然没什么形象,与在外头的光鲜亮丽完全不一样。

她很早就发现了,陆禹在生活上严格来说并不算得上是一丝不苟的人,他甚至十分好享受,私底下怎么享受怎么舒服怎么来,在自己的地盘上,颇有种名士风流的不拘放诞,可以做出很多风雅事,也可以做出很多流氓事。像这会儿,她没和他一起起床,他也不叫丫鬟来伺候,直接去抱了胖儿子就跑过来,简直是没形象。

阿竹起身去接过胖儿子,发现他此时已经醒了,瞪着乌溜溜的眼睛骨碌碌地转着,十分灵活,被老爹抱过来也不闹,显得乖巧极了。这让她心里泛起满怀柔情与喜爱,忍不住逗了逗他,见他张开无齿的嘴像是在笑一样,让她开心得不行。

逗了会儿后,阿竹便将他放到炕上最里面,去吩咐丫鬟打水过来给某位王爷梳洗。

伺候他洗漱后,阿竹亲自拿了玉梳为他梳头,他的发质不错,一头长发乌黑笔直,没有什么细碎的毛发,保养得不错,因为有定时修发,发尾也没有什么开叉的地方。阿竹随便梳了下,因为在室内,也没为他束起,直接让他披散着了,这样看着更像个长发的美男子,看着赏心悦目。

“王爷真好看,以后儿子像你也一样好看。”阿竹满足地道,大男神是她的,小男神也是她的,幻想着将来她一手一只男神,生活不要太幸福。

陆禹坐在那儿像个大老爷们一样让她伺候,听罢低头看着被他抱放在旁边的胖团子,手指在儿子胖乎乎的脸蛋上按了下,慢吞吞地道:“你确定儿子像我?那么胖…”

“他以后会瘦的!而且就算他胖,他也像你!”阿竹声明道,然后想到胖儿子五六岁时顶着陆禹的脸,却一副胖萌胖萌的正太样——瞬间被萌到了,恨不得胖儿子现在就赶紧长到五六岁,然后可以对着胖儿子yy这位王爷小时候的模样。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可惜,这位王爷小时候的模样她是注定无缘见到了,反而是自己小时候那副胖乎乎的胖妞样被他拿来取笑了好久,现在还“胖竹筒、胖竹筒”地叫她,真是让她恨得想咬他。

“是么…”陆禹又有些恹恹不乐。

阿竹心里越发的疑惑,每次一说胖儿子像他,他便不太开心。心里决定找个空一定要去和耿嬷嬷唠磕一下了,这位王爷似乎是有点什么小怪癖呢。

待丫鬟呈上早点后,陆禹直接坐在炕上就着炕桌吃,边吃边看着阿竹处理府中的事务。王府人少事也少,特别是现在陆禹在府闭门思过,也没有什么交际应酬,仿佛整个京城都忘记了端王府一样,没有人再投帖子过来,一切尘世间的杂事都与他们无关。如此,倒是没有什么事情要处理的,很快便清闲了。

阿竹又开始看账本边和他道:“现在时间也过得差不多了,宫里今年好像没有赏赐腊八粥过来…”边说着,边窥了他一眼,心里怕他难受。

陆禹喝了口加了杏仁煮的羊奶,神色清淡,看不出喜怒,也看不出在不在意。

阿竹又状似不经意地道:“我听说大皇兄那儿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得过宫里赏赐的腊八粥了,而且现在天气冷,宫里送过来时,那腊八粥都冷了,再去热过,口感也没有新鲜的好吃,吃不吃也没什么。是吧,豚豚?”阿竹摸了摸胖儿子的脸,胖儿子很给面子地吐了个泡泡回应。

陆禹如何没听到她言语下的安慰,笑道:“胖竹筒说得对。”

看在他现在还在闭门思过,成了个天天懒床的颓废男,阿竹便不为那句“胖竹筒”的称呼计较了。

果然,一天过去,宫里也没有什么表示到端王府,看起来,皇帝仿佛完全忘记了还有这个儿子一般。

虽然端王现在被勒令闭门思过,但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端王府,这件事情自然很快便知道了,纷纷在猜测,难道端王这次真的失了圣心?

在猜测端王是否失了圣心的同时,秦王府同时也被抬得高高的。没办法,秦王现在的处境也是一言难尽,特别是他现在被朝堂上的老狐狸天天喷得差点要撸袖子上拳头时,皇帝为了让他好好干活,真是对他极尽荣宠,宠得他都快要觉得自己受不住了。

以前他天天巴望着这皇父多放点注意力在自己身上,却巴望不来,现在他不稀罕了,却轻易得到了,却一点也不开心。

腊八节难得放个假,秦王窝在府里抱女儿,对宫里送来的腊八粥不屑一顾。

“谁吃这种东西?就算是第一时间送过来,它也是冷的,而且口感不好!是不是,夏儿?”边批评着,边问着怀里的女儿。

还是个小包子的秦王府小郡主打了个哈欠,发出婴儿特有的声音,但也让秦王觉得他的闺女真是给他面子。虽然说儿子才算是嗣子,他也盼着有个儿子,但可能是女儿天生便和父亲比较亲的原因,秦王越发的觉得闺女是个可爱的孩子。加上他也怕王妃那德行会将女儿教成像她一样的鬼见愁将来嫁不出去,所以盯得十分紧,不知不觉每天不抱一回闺女,便觉得不舒服了。

秦王妃点头同意道:“父皇这是将王爷当成鱼来钓呢,这腊八粥就是鱼饵,王爷吞了饵可要继续给父皇干活,不能偷懒。”

秦王瞥了她一眼,心道: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不和女人一般见识。

秦王妃素来不在意他的态度,见他没吭声,又道:“对了,近来是不是各地都有传来雪灾的消息?王爷你看怎么办?朝堂上有什么反应?”

“能有什么反应?不就是商量着如何赈灾罢了。”秦王不在意地道。

这回轮到秦王妃看了他一眼了,暗忖在为民这方面,王爷果然看得比端王浅,若是端王的话,他不仅不会如此不在意,反而会用心关注,寻求更稳妥的解决办法。几年前的冬天时,她去城外遛马,无意间见到一次端王轻车简行,出现在那些安置灾民的救助站中,看他的模样,也不似作态,是真的关心那些灾民情况。

秦王妃素来觉得生为男儿应当顶天立地,上马能保家卫国,下马能治国安民,有所为有所不为,端王给她的感觉极好,可惜…

“王爷,臣妾看着,今年的降雪量比去年的大很多,虽说瑞雪兆丰年,但是于百姓而言却不是件好事。”

“那是皇上该考虑的事情!”秦王毫不犹豫地道,然后有些阴沉地看着她,“王妃莫要想东想西。”

有能力却不能做些什么,免得惹起上位者的猜忌,秦王妃心里有些不好受,突然明白当年为何端王只是轻车简行地出现在那里看着,最终只是面无表情地离开,却没有什么行动的原因,因为以他现在的地位,他已经不能做得太多,不然皇位上的那位帝王会产生猜忌,他的处境全更不堪。

真是麻烦。

秦王妃背着手在室内走来走去,然后走到抱着女儿的丈夫面前,一只素手搭在他肩膀上,认真地看他。

秦王被她看得毛骨悚然,又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这王妃不会又想干什么蠢事了吧?

“王爷,明年请务必一定要请旨出征!”

“…”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着,因为天气太冷,只在府里窝着过冬,时间过得快过得慢已经无意义。

但阿竹心里却有些难过的,因为她发现陆禹也并不是那么无动于衷,每当收到什么消息时,他会消失一段时间窝在书房里,很久才出来。

特别是近来外面频频传来了很多地方发生雪灾的事情,朝廷虽然也有赈灾,但是因为很多事情操作不当,监管不严,赈灾银子能到达灾民手中的极少,而皇帝老了,容不得他人质疑,赈灾所用官员良莠不齐,贪污贿赂家常便饭,很多人即便知道,也不敢出这个头。

阿竹听了也是难受,陆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他心里即便再难受,也只能将自己关在书房里。

好在虽然各处频频有灾情传来,但是更严重的情况也没有了,而这个年便在大雪中悄然到来。

第143章

阿竹原本以为按照承平帝腊八节及后来的小年等节日时的表现,今年的除夕宫宴,被勒令在府里闭门思过的陆禹也不必去参加宫宴了,却没想到在腊月二十九日时,宫里来了内侍,特传了皇帝的口谕。

夫妻一体,虽然陆禹被勒令在府闭门思过,于阿竹的行动并未有什么限制,像平时的进宫请安这种表示孝心的举动,却是允许的。而阿竹也以为今年除夕,若是陆禹不被允许进宫与宴,那么自己也是要留在府里陪他的,没想到皇帝突然又想起了他们来。

“父皇说要顺便带豚豚进宫呢。”阿竹有些不乐意地道,近四个月大的小婴儿,顶着那么寒冷的天气出行,她到底不放心。

“父皇既然已下了口谕,不去不行,到时候小心护着他便是。”陆禹只能如此安慰道:“听说到时候九皇兄家的小郡主也会带进宫。”

原来不仅自家一个受害者。

阿竹带着一种有些扭曲的同病相连之感,终于觉得心里有些安慰了。

等到了大年三十那日,夫妻俩一早便起了,准备得十分充分,方带着喂饱了奶后的胖儿子一起进了宫,还带了奶娘一起。

进了宫后,照例先去凤翔宫,帝后已经坐在那儿等着各个儿子儿媳妇过来拜年了。

进了凤翔宫后,阿竹随着陆禹一起给首座上的帝后请安,奶娘抱着孩子跟在他们身后跪下。在帝后叫起后,阿竹特地扫了一眼周围,发现与去年没什么不同,有品级的宫妃都到了,坐在一旁允当背景,除了齐王夫妻外,所有的皇子皇子妃也到齐了。

起身后,陆禹便将带来孝敬长辈的礼物呈上,承平帝脸上看不出喜怒,打开看了下,也没说什么便交给宫人收着了,与去年那种无论心爱的儿子送什么都高兴的慈爱父亲模样大相径庭,倒是皇后和蔼地夸奖了几句。

皇后在他们献了礼后,马上道:“好孩子,抱琛儿过来给本宫瞧瞧。”

阿竹从奶娘怀里抱过胖儿子,缓步上前,抱给皇后。

皇后动作娴熟地接过,恰巧胖团子也醒了,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四周,四个月大的婴儿已经能能抬头了,这时候正扭着头四处看呢。而且四个月后的婴儿已经退去了新生儿那种浅红色,变成白白嫩嫩的婴儿包子了,皇后看着心里就喜欢,笑道:“哟,还是个胖哥儿,瞧这模样,可真俊,和端王小时候一个模样。”

此话一出,不仅原本已经心急如焚地想看孙子的安贵妃更心急了,原本神色平淡的承平帝也忍不住斜了眼过来,十八公主已经从承平帝的双膝跳下来,跑过去叫嚷着要看小侄子了,唯有倚在承平帝另一边的代王低垂下头,神色间有些忿恨。

殿内的众人将上头的几人的神色瞧得分明,不过都默不作声地坐着。

“确实像。”承平帝看了几眼后,终于忍不住伸手过去,说道:“也给朕抱抱。”

皇后笑了笑,便小心地将怀里的孩子给他抱。承平帝初时有些手生,见怀里的婴儿已经皱起脸了,眼看就要不给包子的哭起来时,赶紧放轻了力道,端详着看了下,说道:“像是像,但也太胖了点。”

“…”

阿竹低下头,不用看也知道殿内很多人此时一定在忍住笑,估计她家胖儿子在十一岁之前,这“胖”字要跟随着他很久了。

“男孩儿胖点才健康。”皇后十分善解人意地搭腔道。

坐在承平帝身边位置的昭萱郡主掂着脑袋过来看了看,笑道:“舅舅,萱儿觉得琛儿像您才对,你瞧他的眉毛眼睛鼻子,都和舅舅很像呢,看着就让人喜欢。所以萱儿最喜欢舅舅了!”

皇帝明显有些高兴,将孩子抱着凑近了昭萱郡主,问道:“萱儿说得可对?琛儿像朕?”

“是啊,萱儿看了那么多的皇孙,就觉得好多都像舅舅,琛儿自然也像舅舅,毕竟舅舅是他的皇祖父嘛。”昭萱郡主笑得十分灿烂地拍着马屁,说得那般自然,仿佛是理所当然一般。

众人看着皇帝被昭萱郡主哄得眉开眼笑的模样,估计见过胖团子的人都要吐槽了,明明像的是端王才对,而端王那长相遗传的是安贵妃的美貌,哪里会像个糟老头?所以说,昭萱郡主这马屁拍得真是不要脸,偏偏皇帝却很爱听。

如此,也让他们意识到,这个病体沉珂的郡主在承平帝心里的地位果然不一般。

承平帝和昭萱郡主就着婴儿的胖说了一会儿,才让阿竹将孩子抱去给安贵妃这正宗的祖母看,安贵妃一抱住胖孙子,立时便不肯撒手了,所有人在她眼里都成了浮云。

阿竹和陆禹一起退到安贵妃身边坐下,两人俨然成了周围那些背景色,看着承平帝时不时地和那些儿子说几句话,完全将陆禹给忘记了一般,阿竹清楚地看到了斜边坐着的婉妃时不时投过来的兴灾乐祸的眼神。

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嚣张也嚣张不过安贵妃,若敢跳出来,安贵妃直接撸袖子,婉妃便蔫了。听过安贵妃的各种碾压宫妃的粗暴手段后,阿竹压根没将她当回事。

目光又扫向坐在承平帝身边的昭萱郡主,无论承平帝和哪位皇子说话,她都能插上一两句,而承平帝的模样,十分的纵容她,使得周围的人不自觉地奉承着她,让阿竹也看出承平帝对她的宠爱甚比自己的亲生儿女,可谓是风头无两。

等承平帝离开凤翔宫后,阿竹已经将殿内的人都悄无声息地打量了一遍,也特别地关注了秦王夫妻,秦王妃固然是她关注的对象,但是承平帝总是将秦王拎出来说话,一副恩宠非常的模样,让她也不得不注意。

皇帝离开后,诸位宫妃及皇子们也跟着离开了,先去各殿歇息,等到晚上宫宴时再去摆宴的交泰殿。

阿竹和陆禹自然和安贵妃一起去了凤藻宫。

到了凤藻宫里,安贵妃怀里抱着孙子,一手拉着儿子,眼眶红红的,嘴上却不饶人,恨声道:“齐王做出这等阴毒之事,皇上却连你都…幸好端王妃母子平安,不然本宫定然不饶他们!本宫知道你心里难受,不过你且等等,皇后娘娘不会让你永远这般下去的…”

她翻来覆去地安抚着,直到怀里抱着的孙子饿得嗷嗷叫了,方让阿竹抱到偏殿去喝奶,继续拉着陆禹唠叨安慰。

看得出安贵妃是真心关心这儿子的,但是这唠叨的劲儿实在是让人受不了,阿竹抱着胖儿子躲去偏殿了,留着陆禹在那儿应付战斗力又要暴表的安贵妃——唠叨也是一种战斗力。

等阿竹喂好奶,又给胖儿子换了尿布后,将他抱出去,方堵住了安贵妃的嘴,一心抱着孙子去了。

有了孩子作润滑剂,阿竹和安贵妃这个婆婆之间的关系十分和缓,也能聊上几句了,且加上现在陆禹的处境不若以往,正是要共同面对难关之时,安贵妃也不像以往般爱拿些小事儿来烦人了,整个人看起来真是识大体了不少——估计这其中还有皇后的教导。

时间过得很快,便到了宫宴开始时间。

今年与去年不同的是,太后并没有出席宫宴,使得整个宫宴的气氛都有些压抑。

在场的人都明白,太后的身子现在可以说是在熬时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就没了。承平帝是个孝子,为此十分忧虑,不管如何忙碌,时常去慈宁宫陪太后,但是天子的龙气也无法驱除太后身上的病气,现下据说都是荀太医在用药吊着太后的命了。

宫宴便在这种压抑而平和的气氛中结束了。

当踏出宫门时,阿竹忍不住吁了口气,怀里抱着被层层包着的胖儿子,与诸人告别后,在陆禹的小心护送下登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阿竹掀开披风看了下胖儿子的情况,见他睡得香甜,小脸也暖乎乎的,没有被寒风吹到,忍不住微笑起来。不过想到了什么,微笑很快又掩了下来。

“怎么了,不高兴?”陆禹轻拍着她的手问道,从她怀里抱过胖儿子,省得她抱着手累。

阿竹将脑袋倚靠在他肩膀上,他坐得很稳,靠着他让她感觉到安心,仿佛如此就能积攒很多力量,面对未来的一切困难坎坷。

“不是,我只是担心太后的身子…”若是太后不在了,昭萱郡主怎么办?今晚她看到了昭萱郡主处处讨好承平帝,心里看得难受。昭萱郡主也担心太后不在了,承平帝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忘记她这侄女罢。

帝王心最是难测,昭萱郡主心里也是不安的。

陆禹有些沉默,然后叹了口气,腾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语言,因为此时所有的语言皆苍白空泛。

除夕夜便在这般压抑的气氛过去了,大年初一的宫中宴会,与百官同乐,没有宫里的宣召,陆禹继续在府里闭门思过,阿竹这端王妃也不好去参加,便也留在了家里陪丈夫孩子。

这个年过得并不热闹,端王府没有接到任何酒宴的帖子,连大年初三时的女婿携妻回岳家的日子陆禹也没有带阿竹回去,安安份份地呆着。端王府仿佛就这般被人忘记了,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了十五元宵节。

出了正月十五,便是齐王就藩的日子。

那日天空下起了绵绵春雨,天气寒冷,齐王一家子便这么出发离开了皇城,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场夺嫡大戏,却没有惹来任何一个关注。

一个失败者从来不值得关注!

陆禹站在书房的窗口前,看着窗外飘洒的春雨,远处一片雨雾迷蒙,压得人心头沉沉的。

听着下属的报告,陆禹眉眼清淡,知道一个齐王不过是个开胃菜罢了,他的目标从来不是搞垮那些兄弟。

时间就这般不紧不慢地过下去,很快便到了正月下旬,宫里宫外皆传出了一个消息:承平帝因身子不适,命周王主持祭祀礼。

每年正月时,朝廷会选定一个黄道吉日,皇帝在郊外指定的田地里设行宫、御账、亲耕台、观耕台等,与诸位大臣一起斋戒一天,然后皇帝率领诸位王公大臣到田里亲自耕种以示重农。

而从去年入冬起,这天气便是大雪小雪不断,到了正月,天气仍是冷得紧。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年被齐王之事气厥过一回,或者是年纪大了,承平帝不过是在郊外吹了会儿冷风,待亲耕结束后的当天,还未回到宫里,半途时身子便不舒服了,待回到了皇宫,便直接病倒了,可将众人吓得够呛。

皇帝生病永远不是小事,而是国家大事。听闻皇帝生病后,联系到他现在的年龄,宫里宫外的目光都盯向了乾清宫。而这会儿,糟糕的是,过几日便到了皇家的祭祀日,因先帝当年是在正月下旬驾崩,是以每年这时候,承平帝都要带领皇子们去祭拜先帝。

当承平帝带着病体上朝,并且当众命令周王代他去郊外陵墓祭拜时,不只朝臣面面相觑,连周王自己都傻眼了。

他们以为现在秦王受宠的趋势,怎么都应该让秦王去祭拜才对,何以会将这任务交给皇帝自己一直未正眼看过的周王?莫不是周王也是承平帝心中考核的储君人选之一?

周王接了这差事后,马上被各种关注及众人巴结不提,秦王回到王府里倒是气得下颚抽紧,寒着脸进了正房。

秦王妃正竖着抱着女儿拍抚她的背,摸着她乱动的脑袋,见他如此模样进来,挑眉道:“王爷又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秦王一股脑儿坐到秦王妃身边,闷声道:“父皇派了七哥后日祭拜先帝。”

他已经完全搞不懂那位皇父到底想要干什么了,到底他看重谁?就不能吱一声么?他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要被玩完了,似乎无论他如何努力,总会在以为希望即在前面时,那位皇父又刷了他一次,让他发现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般,原来不过是皇帝手里的一枚棋子罢了。

秦王妃听罢,便道:“既然如此,王爷寻个机会请旨出征吧。”

“…”

这话题为毛会从周王祭祀变成了他非请旨出征不可?跳跃性是不是太大了?

秦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冷笑道:“王妃似乎对出征这事情极为执着呢?可以告诉本王为何?”他心里想要咆哮,眼看着皇帝的身子就要不行了,这是离开的时候么?离开了,若是到时候没能及时赶回来,就什么都没了。

秦王妃点点头,理所当然道:“大丈夫立世,当保家卫国,方为正理。”然后不屑地道:“王爷莫不是舍不得这富贵之乡,学那些纨绔子弟一般整天涂脂抹粉、逛花街柳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