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宋晓恍然大悟。此盐不就是彼严嘛!

当年,押解沈若轻回京的人正是名单上的人!

严,严,严,不就是严家嘛!

严家一直视占据凤凰城大部分商业的宋家为眼中钉,三年前月星楼一案正说明了这一点。他们想独霸凤凰城!

严家不但商道发达,官员也有不少,简直撑起了朝堂一小半天。更重要的是严家出了一位得宠的贵君,和两名皇女,所以更加的有恃无恐!

“晓晓,你怎么了?…”

“君逸…我觉得我可能猜到什么了!…”宋晓拉扯着沈君逸的衣袖,慌张道,“菜谱的盐其实就是严!”

她将字笔画在沈君逸的手心里,严肃地对他点了点头:“只要调查出当年是哪位严家的人成为钦差大臣押解沈若轻,或许就能了解所有的真相…”

沈君逸面色一沉,从怀中掏出闫宁飞鸽传书给他的书信。

对比书信上的内容,当年任职的官员里的确没有姓严的,唯有将母亲押解进京的钦差大臣姓严——严武。

当年母亲押解进京已经重伤,昏迷不醒。而与她接触最多的唯有这名钦差大臣严武。她作为名单上的一员,亲临益州毁灭证据,再栽赃陷害给母亲,威胁母亲签字画押,主动认罪。

是的,一定是她!严武严武,只要找到她!

沈君逸激动得握住宋晓的手,道:“晓晓,我们得迅速回去!”

宋晓被沈君逸迅速拉上了马车,见他一步步对照着菜谱和书信上的名字,脸色越来越沉,散发着杀气,她疑惑地问道:“君逸,你怎么会有当年任职官员的名单和钦差大臣的名字?”

“母亲生前有个至交好友,一同共事多年,是如今的丞相闫宁。当年,母亲被押解回凤凰城时,我曾赶回凤凰城,然而沈府被重兵把守,所有的人全部被关押在沈府中,不得外出。而母亲被关押在东沐最大的地牢里。那时,我一心擅闯地牢想解救母亲,不料被官兵发现,一路追捕时,撞见了闫伯母,她将我藏了起来,才躲过了一劫。之后,我恳求她让她帮忙见母亲一面,她也冒着危险将我带入大牢…”

沈君逸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想起当年见到母亲的场景,就如同有颗大石压抑在心中,抑郁得让人想要哭泣。

“母亲浑身是伤,显然被人动用了私刑。突然见我而来,她沉默不语,眼泪却止不住得流淌而下,那双眼睛我至今都无法忘怀,带着绝望和悲戚。那一刻,我就知道,母亲是被人冤枉的,母亲是不甘心的,但是却遭受着这样的委屈和迫害。我当场便哭了起来,闫伯母一边安慰我,一边在母亲面前发誓,一定会为母亲洗刷冤屈的。这时,母亲突然张口想说什么,但怎么出声,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一定是听到了闫伯母的话,想要说出她所知道的事情,想要为自己洗刷冤屈,但是,她最后竭尽全力,却吐不出任何话语…”

沈君逸至今还清楚地记得,母亲的手越过大牢的栏杆重重地握住了他的手,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就像儿时,他时常卧病在床时,轻拍着他的手,诱哄着他安睡。

“但是,不等闫伯母找齐证据,不,应该说闫伯母费尽心思,却找不到任何可以翻案的证据。”沈君逸的目光黯淡了下来,“不久,母亲却突然认了罪,画了押。几日后,刑部判决母亲贪污巨款成立,至灾情于不顾,造成百姓死伤无数,国库亏损。朝堂上众人递奏折要求处斩母亲,唯有闫伯母一力反抗,声称有疑点。最后案子交由宗人府审查,十日后,宗人府仍然判决母亲处斩。”

沈君逸的拳紧握着,带着强烈地恨意:“最终,女皇下令处斩母亲,沈家一百三十几口人流放,但在半路上却遭到所谓的马贼劫杀,我赶到时,血流满地,无一人生还。”

“出了这件事后,闫伯母一直很自责,若当时她能找到什么,说不定能救下母亲,救下沈家的人。但其实,这不能怪她。若非她的鼓励和安慰,我或许早就恍恍惚惚,随着亲人而去了。她跟我说,她会努力爬上丞相一位,做一个像母亲一样的清廉丞相,致力于调查官吏**一案,为母亲洗刷冤情。而我,不能因此轻生,我应该为母亲翻案,还母亲清白。”

“这些年,我找过很多人,当年接触过母亲的,调查过母亲的,判母亲案的…然而,证据找了那么多年,却仍然一无所获。他们太过奸诈狡猾,几乎将所有的证物证人全部抹杀。”

在沈君逸几乎绝望的时候,有人告诉他,母亲曾在死前不久见过宋鑫,所以,他才接近宋鑫,进入宋家。

为母亲翻案,需要一大笔钱,而宋家,有这样的财力。这样,一举两得。

马车缓缓地朝凤凰城驶去,在穿过凤凰城城墙的时候,宋晓突然不安了起来,她慌张地望向沈君逸,见他头低垂着,青丝垂下遮掩了他漆黑深邃的双眸。他的唇紧抿着,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双手紧紧相扣着。一路上,他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宋晓忐忑不安地开口:“君逸,你等会要怎么做?”

“我想先见一下闫伯母,将我调查的事告知于她。”

——念川知县曾说母亲惹了不该惹的人…

不该惹的人…

沈君逸的脸色难看了起来,眉头越皱越紧。若真与严家有关,那不该惹的人不就是两位皇女嘛!

太女凤琳以及七皇女凤清歌…

如果真与皇女有关,想要翻案,只能求见女皇…所以,必须拜托身为丞相的闫伯母…

他的手紧紧地相握着,指甲早已刺入掌心,血迹斑斑。

进城不久,沈君逸便跳下了马车,嘱咐宋晓在家等待后,施展轻功离去。宋晓恍惚地回到了宋府,刚在房中歇下,心中的不安却越发的强烈。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朝堂之上。

“陛下,臣追踪念川一案,察觉出一丝眉目,原念川知县,曾与某奸商勾结,私吞灾款,抬高粮价,造成数人饿死,导致灾情加重。当时,知县府里并没有搜查出大量的钱财,臣怀疑,所有的钱财早被某奸商暗自挪空。如今念川知县落网,然而那个奸商却逍遥法外至今,甚至前不久,雪灾时再次利用灾情收敛巨额。臣怀疑他们筹集巨额有非法的企图。”

闫宁弯腰,将奏折放于掌心,至于头顶,朗声道:“臣已将详细调查的内容写在奏折上了,请陛下查阅。”

凤琪翻开递上来的奏折,只是看了第一行,目光便是一凌,冷冷道:“竟然将粮价抬到十两银子一斤,足足翻了百倍之多。在朕管不到的地方,竟然如此为所欲为,赚取私银!”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会保持一段时间日更…

107布局

“不止这些,此奸商还将欺骗世人,将受潮的陈米酿做成便宜的米酒,竟然一壶卖到十五两银子,简直是信口开河的天价!而且受潮的黄米竟然也卖到七两银子一斤…”闫宁上前一步,义正言辞道,“按照陛下布下的政令,若是粮价上涨,知县必要压价,用朝廷拨下的米粮和灾款救济百姓,然而念川知县却没有做,正是因为,她利用买卖粮食的权力与豪□商狼狈为奸,大肆侵吞国家的赈灾款项,再加上平时克扣仓储的粮食,足以狠狠地赚上一笔!而长年累月下来,可能有十几万两!但,臣在知县府里却只搜到了不足万两!”

凤琪静静地听着,脸色越来越沉,她将奏折狠狠地扔在地上,冷冷道:“就算知道这些,但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念川知县已死,根本死无对证,朕没有理由将其压入大牢审问。 ”

闫宁淡淡一笑,沉着道:“陛下,这一切交给微臣吧。若是真一同贪污赈灾款项,府内必有没有摊销的官银,这就是致命的证据。奸商必要处之,臣必会让其人赃俱获,无法抵赖!”

柯黎昕成为状元后,原本应该被女皇授于翰林院修撰,从六品的官员,然而,却被女皇提拔为侍讲学士,从四品,负责起草诏,论撰文史,稽查史、录等,当然,他刚任职,又是男子,自然被众人忽视,终日无所事事,做些打杂的闲活。

从四品是不能上早朝的,今日,他在翰林院任职的时候,听闻几位翰林院学士正小声交谈着什么,他暗自靠近侧耳倾听,才知,原来益州念川一案又被人掀开了一角,念川知县曾与奸商勾结,将粮价上涨,并大肆侵吞国家的赈灾款项。只要找到哪些流失的官银,就能将其人赃俱获了!

柯黎昕思索了一下,突然想到宋晓曾经说过,念川知县与林家勾结,曾将粮价抬高至十两一斤,那她们口中的奸商必然是林逸。

宋晓回来后,曾多次诉说着在念川吃得亏,对林逸气得牙痒痒。如今,林逸即将被捕,这对宋晓来说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他嘴角浮现淡淡一笑,思索着回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宋晓。

晚上的时候,正忐忑不安的宋晓突然听到了一串脚步声,她欣喜地开门,原以为是归来沈君逸,却见到了浅笑着一身官服的柯黎昕。柯黎昕自从成为了状元,便被赐了状元府,离开了青墨别庄,两人也许久不见了。

起初,互相寒暄了一下。

“怎么今日想来找我了?”宋晓倒了一杯水递给了柯黎昕,随意扯了一个笑容道。

“林逸与原念川知县勾结的事情已经败露了,女皇已经派人调查他和流失官银的下落了。”柯黎昕直勾勾地望着宋晓,疑惑道,“这不是好消息吗?为何不见你有所欣喜?”

“前几日,我去了一趟益州念川,岳母的案子也有了眉目。你可知道严武?当年押解岳母的钦差大臣…”

“严武,好似是如今的刑部尚。”柯黎昕微微敛眉道,“具体我也不清楚,明日,我去翰林院查查当年女皇的诏,说不定还会有新的发现。”

“谢谢。”

等到子时的时候,宋晓仍不见沈君逸归来,外面开始下起了大雨,大雨滂沱的声音让宋晓越发焦急,她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听从沈君逸的嘱咐,静心地呆在房里等待着她的归来。

宋晓从床上爬了起来,草草地披了一件外衣,撑了一把油纸伞,急匆匆地冲出了大门。

然而刚冲出门不久,宋晓就见沈君逸浑身湿漉漉在大雨中缓慢地挪动着。

绷紧的脸稍松了些,宋晓敛住袖子,连忙撑着纸伞,急奔了过去。她的双颊被冻得通红,眼里的焦急几乎快溢了出来。

她将纸伞撑过沈君逸的头顶,有些嗔怪道:“君逸,你怎么去那么久?还傻呆呆的呆在雨里…”

沈君逸伸出手,轻轻抚着宋晓的面容,单薄的双唇牵起淡淡的笑意,墨色的双眸藏着窥不见底的深邃。

“我刚才去见了严武…”

一道雷电猛然闪过,宋晓的眼睛猛然紧缩,因为她的面前,沈君逸的白衣全然湿透,上面晕染着一朵朵鲜红的血液,就连他的袖子上也浸满了红色,他的手上更是残留着还未被雨水冲刷掉的血色。

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鼻尖,宋晓的手一松,纸伞“扑通”一声掉进了水塘了,宋晓忍住了想要作呕的冲动,呆呆地望着此时竟然还淡淡浅笑的沈君逸。

雨水滑过她的双眸,朦胧着她的前方,她张了张嘴问道:“那她…”

“她死了…”

宋晓的呼吸一窒,几乎说不下去接下来的话语。就连问他是不是他杀的勇气也全部丧失了。

“宋晓,你会助我的,对吧…”

沈君逸凝望着宋晓,墨发披散而下,湿漉漉地黏在他的脸颊处,那双眼睛漆黑如墨,如同一潭望不见底的深渊。“我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为什么?”宋晓沙哑着声音问道。她已经不清楚自己问的是为什么杀她,还是为什么需要钱。

沈君逸咧嘴一笑,带着血色的双手扶着她的双肩道:“为母亲翻案啊…”

这一霎那,沈君逸浅笑的神情让她觉得,为了给母亲复仇,杀一两人并不在话下,因为,这一切都是因果报应。在他复仇的道路上,任何人都不能阻碍他复仇!

“母亲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那个人自然不可能是比她官职低的严武,严家的背后有两位皇女。不是太女凤琳,就是七皇女凤清歌。然而七皇女五年前不过十一岁,自然是不可能,那只有当朝太女凤琳!”

“竟然是太女…”宋晓惊呼了一声,紧张地拉着他的衣袖,急急道,“君逸,这事关重大,你不可轻举妄动!”

沈君逸淡淡笑道:“母亲的案子是宗人府亲审的,还是女皇亲自下的处斩的诏,所以,那么多年,没有任何一个官员敢重查当年的案件。更何况,幕后若真是太女操控,我们翻案的机会更是渺茫…”

“你不会要…”宋晓的嗓音嘶哑得不像话,“刺杀太女吧…”

“我自然不会冲动地去刺杀她。因为,我想到了一个法子。我是待罪之身,不能亲自出面,只能让你用银子贿赂刑部官员,让其出面调查。只要一调查,无论结果是什么,闫伯母都会将此事提交给女皇,并暗中将所提交的证据交予女皇。这样即使是当朝太女,也难逃法网。因为,我掌握了新的证据!”沈君逸眼睛一亮道,“我在严武的房中搜到了她与太女通信的信。”

宋晓扯了扯嘴角,问道:“君逸,为何如此麻烦,既然有了证据,闫丞相为何不直接重查此案,直接交予女皇呢?”

沈君逸一愣,低声呢喃道:“不能让闫伯母冒这个险,如果失败…”

宋晓苦笑着,心里很不舒服:“不能让闫丞相冒这个险,但能让我冒是吗?君逸,我在你心中的地位,竟然这么低…”

“宋晓,别钻牛角尖。闫伯母是一国丞相,也帮了我很多很多,和你是不一样的…若是失败,她就是与太女对立,将会有性命之危。但如果只是知晓母亲的案子重审,因为丞相和好友的身份,将此事转交给女皇。若是失败,也不会被太女针对,而有性命之危。”

“那我呢?”宋晓的笑容有些勉强。

沈君逸握着宋晓的肩,急急道:“白芷不是会易容吗?你易容后,捏造一个母亲曾经学生的身份,为母亲的案子上诉。就算失败,太女有心追查你,也查不到你的…母亲曾经的学子何其多,更何况,你还易了容…”

“宋晓…你可愿意助我?”

——刑部新任的侍郎是个贪财之人,只要出到她满意的数额,即使是天大的案子,她也会动心翻出来重审,她虽然会敷衍了事,但我若将此案再度转交给女皇,并提供证据,就是大大的不同了。

——可是,晚辈并没有很多钱…

——宋家近日蒸蒸日上,几乎满凤凰城皆是宋家的店铺,恐怕赚了不少吧。只不过散去一些银两,就能将计划顺利进行,宋晓应该会答应你的。

——若是不答应,君逸贤侄,你或许并没有宋家在她的心中更为重要…

——当然,即使她不答应也无碍,伯母愿意为你一搏…即使与太女对立…即使丢掉这顶官帽,我也会为子悦翻案的!

——不,闫伯母…你已经为晚辈做了很多了…如果毫无机会翻案…晚辈愿意舍命一搏…

沈君逸的手紧紧钳制着宋晓的肩,让她忍不住呼痛出声。

宋晓的沉默,让他不自觉忐忑了起来,手越发用力,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慌张什么,只是,如果宋晓不答应,他会觉得,心中的某块突然落空了起来。

宋家明明赚了那么多银两,宋晓何必在乎这些钱…难道他在宋晓的心中,真不如宋家的银子吗?又或者,宋晓之前信誓旦旦地说即使花去宋家的钱也愿意助他的话,难道只是哄骗他的谎言吗…

察觉到宋晓的脸色诡异的惨白,沈君逸慌张地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声音哑哑低沉着:

“如果这个方法不可信的话…我只能…做最后的一搏了…母亲冤死,亲人惨死,唯有我活了下来…不如最后一刻和凤琳同归于尽吧…”

宋晓的全身全部湿透,她素来畏寒,此时听到沈君逸说这样绝望的话语,整个人更是在雨中轻微颤抖着。她缓缓地抬头,扯了一个淡淡的笑容,轻轻道:“我会…帮你的…君逸,你不要…做傻事…”

她知道自己心中即使有再多的不安,也只能压了下来。女皇正在调查林逸的事情,这或许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沈君逸说得对,她易容后行动的确比闫宁方便,如果官员不肯重新调查岳母的案件,就用钱砸到她心动,砸到她愿意调查的那刻。

或许,这的确是个好方法…只是…她之所以沉默,是因为,她最近发现,宋家的很多银子早就被凌灵挪空了。宋家只是虚有其表罢了,不,比虚有其表更糟糕。

但是,那时,沈君逸的面色极其惨白吓人,他身上的血腥味刺痛得她头昏眼花,她觉得,此时,即使沈君逸离她很近很近,近到彼此呼吸清晰可闻,却仿佛离得她很远很远,远到她看不透他在想什么。那一瞬间,她有种错觉,如果她不立刻答应,她和沈君逸的距离将会越来越远,似乎有一双手,正将他们深深地扯远。

她害怕,她十分地惶恐沈君逸真的冲动到刺杀凤琳从而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

如果能用钱摆平一切,那再好不过了…

御房里,清风带着细雨吹拂进房,将摊在桌上的周折吹起了一角,页面刷地向前翻了一页。

凤琪推门而入,从早上起,她紧锁的眉头没有舒展过。她望了一眼奏折,淡淡道:“宋家吗…水灾的时候在场,雪灾的时候也在场,敛了不少财嘛…”

周折的中央,被雨水浸湿的地方赫然写着几个字——宋家家主,宋晓。

第二天,刑部尚在房中被刺杀的消息在凤凰城里传遍了开来。凤凰城里的官员人心惶惶,因为曾经,也有官员接连被刺杀的事情发生,皆是一剑毙命。如今,那名刺又卷土重来了…

宋晓按照沈君逸的计划易容成二十几岁的青年女子,来到了刑部。刑部因为死了尚,其内部乱糟糟的。宋晓扑了一个空,便在追问下,得知了刑部侍郎崔大人的府邸。

宋晓塞了一些碎银打通了门口的护卫,在等候多时后,终于见到了刑部崔侍郎。

“晚辈宁紫拜见侍郎大人。”

崔侍郎瞥了宋晓一眼,淡淡道:“有何事寻找本大人?”

“尚一死,大人即将升为刑部尚,掌管刑部…大人英明神武,一定判案如神,绝不造成冤假错案…”

“那是自然。”崔侍郎骄傲道。

宋晓边夸赞边暗中查看着崔府的布局,果然如沈君逸所言,崔侍郎视财如命,府中上下皆是名贵的器具,就连摆饰的花瓶也是年代久远,价值连城的。

“因为大人如此英明,晚辈有一事想求…晚辈希望大人重审某个案件…”

宋晓拿出了一千两银票,但对方却瞅也不瞅。她又拿出了两张,对方暗自咽了咽口水,将钱收入怀中,轻笑道:“什么案子?说来听听…”

“五年前沈若轻一案。”宋晓恭敬道,“沈若轻曾是在下的老师,她蒙受不白之冤多年,晚辈一直想为她昭雪,只是,晚辈一直找不到能为老师翻案的人…所以,晚辈…”

宋晓的话未说完,崔侍郎眼睛也不眨地将钱推了回来,淡淡道:“沈若轻的案子当年刑部也审过,但后来改为宗人府亲审,女皇下的处斩令…”

宋晓咬了咬唇,道:“我只是希望你将这个案子有疑点为由,上奏折给女皇,要求重审…”

“你走吧…”

宋晓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她沉下声音道:“这里是一万两银票,你愿不愿意帮这个忙,只要你上诉,我还可以给你一万两。你只需要上奏折给女皇,要求重审即可…”

一万两银票可为她十几年的俸禄,崔侍郎的眼睛一亮,嘴上还犹豫道:“那我,试试。”

宋晓心中一喜:“谢谢崔侍郎。”

“先别谢的那么快。”崔侍郎摆摆手,拿出一张纸道,“我怎知你会不会讹我,万一事成后不给我钱呢。你我签一份协约,按个手印吧。”

“好。”宋晓不疑有它。

崔侍郎坐在椅上,数好银票后,望着手上的那张纸,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宋晓离开崔府不久后,揭下了易容面具,来到了宋府。一见到沈君逸,她轻松地笑道:“成功了,君逸。”

一万两银票在平民百姓看来是天文数字,就算对于富商的宋晓,也是一笔不菲的钱。今早,她就是瞒着沈君逸盘出了几家店铺才凑齐了这一万两。不过,能帮到沈君逸,即使花去一万两也无所谓。

然而,她却见沈君逸身边有个脸熟的中年女子,她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位就是闫宁,因为她曾与闫宁在念川时见过几面。

“闫丞相…”宋晓怔愣道。

“宋小姐,君逸多亏你照顾了,他一定麻烦你不少了吧。”闫宁慈爱地笑着。

“没…没有…”

“放心,接下来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为子悦翻案的。”

闫宁缓缓走远,宋晓瞅见她的手里拿着的正是沈若轻的那本菜谱。

宋晓缓缓地松了一口气。明日,等刑部侍郎递上奏折,闫宁再转交时附上所有证据,就行了。

老天保佑,希望别出什么幺蛾子…

闫宁推门进入了房内,房中正坐着一名青年女子,望着她眼中沉浸着满满的笑意。

“将对方牢牢地掌控在手里,知道对方想做什么,接下去做什么,控制着他的一切举动和思维…真是好计谋啊…五年之久,你竟然也没有让他产生半分怀疑,实在是厉害…”

“太女…谬赞了…”闫宁的嘴角微微上扬,淡淡笑道,“有一个如此笨的儿子,或许真是沈若轻的不幸。因为,真正害死沈若轻的,正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