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一闭心一横,索性整个人都赖到他身上了。俗话说的好,想要泡到俊儿郎,焉能不会耍流氓!本王的脸皮早就被狗吃了!

静默,一时间帐内陷入静默,苏越清默不作声。很久之后,他仍然硬邦邦地定在那里,毫无动静。我的心怦怦直跳,生怕他再也不吃我这一套,无奈之下,只好另寻出路。谁知,他一声叹息,将我朝怀里拢了拢,叹道:“哎,你呀你,真是拿你没办法…”

嘿嘿,这就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我喜滋滋地睁开眼睛,试探道:“你不生气啦?”

他轻哼一声,别扭地瞟我,凉凉道:“你与袁君华月下私会,我能不生气吗?”

月下私会…

我不由得嘴角抽搐——搞了半天,原来他是吃醋了。

我囧囧有神地解释说:“越清,你误会了。我只不过跟他说了一个故事劝他撤兵而已,并没有搞什么私会。”况且,你见过好几千人一起私会的吗…

“我知道的,你说故事给他听,然后他就撤兵了。”

我尴尬地点头,搓手道:“是这样没错…”不过,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就感觉怪怪的呢?

苏越清不咸不淡地说:“你给他说了什么故事,不妨也说与我听听?好歹你一声‘苏大哥’唤我八年,不要因为他是你的妃君就厚此薄彼。”

矮油!

好大的醋味,吃醋的男人简直萌翻了!我心中淫、笑,还要强装淡定道:“我用话本里的一个故事暗示他的身世。”

“身世?”他的眸中疾速掠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快得我来不及捉住。

“袁君华的家传玉佩上印有拓跋皇室的苍狼图腾,我翻阅典籍,这块玉佩应该是属于当年清河王三王子元曦容,这些都是史实。话本里说,元曦容将玉佩赠送给自己的爱慕的姑娘,可那位姑娘却并没有嫁给他。可巧,这位姑娘正是慧娘,慧娘与萧统育有一女,后来这块玉佩便传到了她女儿手中。我暗示袁君华,他极有可能是元曦容或者萧统的后人。”我将玉佩递到他手中,他皱眉细细观察,神色颇为复杂。

“这回你相信了吧?不生气了吧?”我又笑嘻嘻地挨过去,双手攀上他的肩,顺势将他推到,“不生气就亲一个吧…”

于是,某人羞涩地红了脸。

将他好一番调戏之后,我满足地笑道:“越清,你这么搂着我,会不会感觉其实搂的是别人?”

他忍俊不禁,说:“不会,我会认骨术。”

“哦,那是不是我化成灰你都认得?如果我哪天容貌全毁,你还会不会认得我?”

苏越清嗔我一眼,淡定地说了两个字:“呸掉。”

“好嘛…”我意识到自己失言,“呸。”

“三次。”

我:…

“快。”他做抽身离开状…

“别别…”我拉住他,听话地啐一口,囧囧有神地说:“呸呸呸…”

自那日以后,袁君华便彻底没了消息。有传闻说他大病一场,之后便一直缠绵病榻。也有人说,他因私自撤兵被魏恪忠狠狠责罚,并削去兵权,闭门思过。

不管哪种,都如火上浇油一般令本王的负罪感与日俱增,“蹭蹭蹭”一路飙升。

袁君华啊…说起来,他还是本王的妃君,本王究竟该拿他怎么办呢?

那晚御林军大获全胜,七千神威军折损过半,元气大伤。魏恪忠生性多疑,这回他彻底猜忌上了袁君华,想来也不愿再重用他,满朝上下再无良将,他此举无疑自断一臂。

输掉了几场战役,又群龙无首失去主心骨,原来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神威军士气一萎再萎,估计也差不多了。

如今老狐狸只敢龟缩在城里,紧闭城门,与我们打起持久战。偏偏粮草要道又被御林军控制,城内没有粮草来源,相信他也坚持不了多久。

苏越清说,魏恪忠与遥辇国南院大王耶律澈串通,曾约定对战之时向耶律澈借兵三万,日后他登上帝位,便将燕云十六州割让给遥辇国。可不知哪里出了纰漏,耶律澈并没有如约借兵给魏恪忠,可笑的是遥辇国内部竟也有人闹起叛乱,只怕此刻他们早已自顾不暇,断然没有闲情逸致再来插足姜国的闲事。

其实,我最关心的还是皇上的安危,恨不得每天定时上香请求佛祖一定要保佑皇上龙体无恙,说真的,当年向月老求姻缘时都没如此虔诚过…

独拥佳人一夜,清早醒来,身旁已空无一人。我的心情却是不可言明的好,真真是神清气爽,这个这个通体舒畅,那个那个心情愉悦。站在营帐门口,我惬意地伸懒腰,欢乐地向阳光问早安。

圆润远远地溜过来,喜气洋洋地对我说:“王爷,奴才听说昨夜城里发生暴乱,百姓们因为没有粮食,纷纷起义反抗,要求打开城门。神威军与百姓发生肢体冲突,这会儿城里乱成一锅粥。苏公子和王大人打算趁火打劫…啊不,趁此良机带兵攻城门,相信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我拍了拍圆润,笑道:“哎呀,圆润,这个墙角听得真好,甚合我意。快去收拾收拾,准备打道回府。”

圆润道了声是,转眼间又脚底抹油溜走了。

照此看来,老狐狸逼宫不成,神威军兵败已成定局。袁君华是老狐狸的心腹,这次又带兵遣将,以实际行动支持老狐狸的谋反之举。若是将来定罪,只怕他也是跑不了的了。

这样不行,本王要想个办法给他脱罪才行…

整个上午苏越清不知去向,原以为他被舅舅喊去讨论攻城战略,谁知舅舅也派人满世界地找他。我依稀记得今早朦胧之中,他好像告诉过我他要出去,不过想来想去就是想不出他说去哪儿。

午饭时分,他终于回来了,还主动将攻城之事说与我听,不过他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颇有些忧心忡忡的模样。我满脑子都是如何保住袁君华,是以也没有兴致开口询问他。

两人皆是满腹心事,这顿饭吃得神思不属心不在焉,再可口的饭菜亦是食之无味。末了,他叮嘱我道:“好好呆着别乱跑,若是一切顺利,晚上便能带你回府。”

我乖巧地点点头,俏皮地在他的脸颊上偷了一吻,道:“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他深深地凝望我一眼,清亮的眸中似有千言万语,话到唇畔,仿佛又被万般不得已的苦衷生生逼下去。

我:“?”

他:…

苏越清离开后,我百无聊赖地翻阅书卷,顺便思考如何打发时间。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我以为是圆润,不想抬眸看见的人却是许久不曾照面的舅舅。

“瑶瑶啊,最近身体怎么样啊?”舅舅笑得很慈祥,让我蓦地生出一种回到孩提时代的错觉。

我干笑两声,客套道:“还好还好。”

“嗯…”他走近两步,随手翻了翻我方才阅读的书卷,颇有些惊诧道:“哟,这是《鬼谷子》嘛?我记得你以前不爱看这些书,如今倒是转了性,嗯,如此甚好。”

我委实不懂舅舅此话是要向我传达什么意思,憋了半天只憋出几个不太自然的字:“哈哈,还好还好…”

他迅速抬头看我一眼,又若无其事地将书卷摆好,笑道:“反正迟早要看的,早些看也好,免得日后太过辛苦…”

“呃,还好啦。”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实我顶讨厌读这些兵书,大约莫是小时候留下的阴影。我记得那时父王老逼我研读兵书,他专门请来一位先生来讲课,武经七书倒背如流不够,还要能引经据典、信手拈来。说实话我真不明白父王用意何在,我一个姑娘家一不用理朝政二不用上战场,学这些打打杀杀的不知有什么用。

最最奇怪的是,学就学吧,父王还不让人家知道我学这些。每当人家问起小王爷读的什么书,父王就睁着眼睛说瞎话,告诉人家是四书五经什么的…

寒暄几句之后,舅舅便笑呵呵地离开了,临走之前还不忘给我留下一个意味深长高深莫测的眼神,看得我只想打哆嗦。

一个两个的,今天都怎么了?

47 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攻城似乎没有预想的那般顺利,神威军负隅顽抗,竟拼着最后一口气将北门的一千御林军杀个片甲不留。不仅如此,魏恪忠残忍地镇压暴乱的民众,并将带头闹事者的尸体挂于城门之上示众,以杀鸡儆猴。

一时间,满城再无人敢提打开城门之事。

御林军不少将士都负伤而归,苏越清处事素来谨慎,如此一来更是忙得脚不沾边。我闲来无事正好给他打下手,医术我不懂,可上药包扎端茶递水这些尚且能做。圆润被我打发去煎药,我跟着苏越清忙前忙后,不亦乐乎。

所幸大部分都伤得不算很重,皮厚之伤没有大碍,最严重不过略微缝合几针。苏越清医术高超,即便没有麻沸散,伤员所受的痛楚也很小。

从前我很怕见这些血淋淋的场景,可谓每见必晕,太医说这叫晕血。自打中毒之后,自己身上的疮口时不时也会流点血出来,是以多见不怪,现在更是已然对血免疫了。

以后我不干楚王,他倒是可以继续干神医。我们找个小镇安顿下来,开一间医馆悬壶济世,他为人诊病开方,我就给他打下手。如此平淡地携手共度余生,简直就是梦寐以求,无比美妙啊。

期间,舅舅曾来探视过一次。他的脸很臭,神情也甚是凝重,貌似随意地叮嘱苏越清几句,便又急匆匆地回帐了。

一个小兵的臂膀被城墙上丢下的巨石砸断了,苏越清打算先为他接骨,之后再处理伤口。那人肩胛之处血肉模糊,浓重的血腥味四散开来。我终于感到有些扛不住,胃里似在翻江倒海,大有一阵高过一阵之势。

苏越清见我面色不善,温声道:“若是觉得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我一个人可以应付。”

我坚定地摇头,朝他比划一个手势示意我可以。若是连这等小场面都见不得,以后还怎么开医馆?

直到暮色四合月上柳梢时,手上的活计才勉强做完。伤兵们大都得到妥善的处理与安置,各自领过药后便回去休息了。圆润奉上晚膳,苏越清却甚无胃口,我知道他心事重重,便吩咐圆润先拿下去温着,硬拖他离开营地出去散心。

离开喧闹,如水般静谧的夜色包围而来。两人肩并肩地漫步溪边,虽然不说一句话,却也没有感到无趣。此时此刻,他的面庞柔和宁静,眸光清浅若画,堪堪比那天边的明月更加皎洁明媚。

许久之后,竟是他先开口打破沉默。“神威军硬撑不了多久,如若计划顺利,三天之内必能打开城门…瑶瑶,你想回家吗?”

家?我微微一愣,当即笑说:“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他笑而不语。

我头一次觉得他的笑容如此飘渺,遥远得仿佛天边的清月、远山的岫烟,似是在我永远无法触碰的高度。

一阵强烈的不安倏然涌上心头,我攀上他的臂膀,道:“越清,你会不会离开我?”

“不会。”他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真的?”仍是不放心。

他凝眸远方,目光悠远而绵长:“一出生就被父母遗弃,我从来不知道家是什么样的感觉。虽然王大人和师父对我很好,可于我而言他们如师如父,我心怀感激与敬畏。直到遇见你,我终于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那时你病得很重,却每天像个小跟班似的黏在我身后,看似是你依赖我,后来我慢慢明白,其实我早已离不开你。”

原来,最艰难的岁月里,我和他曾这样相互取暖、相互安慰。我们都太过在乎对方,才总会担心失去眼前的幸福。

苏越清忽地将我拥入怀中,用力收紧臂膀,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方才满足。我有些透不过气来,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地拥抱我,可我却无法抗拒他的怀抱,便放任自己渐渐沉沦。

湿热的呼吸肆意喷洒,他的声线格外格外低沉,哑声说:“瑶瑶,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骤然响起,来人拊掌而笑,轻飘飘道:“哎呀呀,如此缠绵动人的面画,真叫人忍不住要掬一把感动的泪。”

我一惊,苏越清不动声色地将我拢在身后,语意之中没有惊讶诧异,只有冰冷淡漠。“你来做什么?”

那只孔雀昂起高贵的头颅,风骚地走过来,敢穿如此鲜艳衣衫的男人,不是李元皓还是哪个?我的眼皮突突跳了两下,每次看到这只讨厌的孔雀准没什么好事。

“吃完饭没事干,四处走动走动好消食,不想,竟撞见苏公子在此窃玉偷香…”李孔雀不屑地瞄我一眼,眼中隐有丝丝嘲弄,道:“苏公子的易容术愈发高明了,瞧瞧那张基本款的大众脸,差点连我也瞒过了。”

大众脸…啊呸!我轻哼一声,不满道:“什么窃玉偷香,这叫光明正大!”

他嗤笑道:“光明正大?怎么楚王殿下此时此刻不应该在王府之中与妃君共度良宵吗,在这荒郊野外与男子搂搂抱抱也叫光明正大?”

我气极,脑中闪过无数问候他全家的话,正思忖着用哪句更有杀伤力,苏越清倒抢先开口了:“废话少说,我的私事轮不到你管,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你最好尽快消失!”

那孔雀登时不高兴了,他冷冷地笑了笑,说:“苏越清,你没资格这样对我说话,现在连耶律澈都奈何不了我,你以为你是谁?我奉劝你将我上午说的话考虑仔细了,免得追悔莫及!”语毕,甩袖扬长而去。

苏越清盯着李元皓远去的背影,眸中迸出森森冷意,覆于广袖下的手紧紧攥起拳…

一只微凉的手抚上我的脸颊,细密的吻温柔地落在鼻尖、唇畔,带着几分挑逗,如春潮一般催开我每一个毛孔。我本能搂上他的肩膀,弓起身子热切地回应他。

忽然之间,他的气息变得急促而粗重,湿热的吻霸道地夺取了我的呼吸。舌尖绕开牙关,柔缓地滑入我的口中,迫不及待地挑拨我的舌头,先是唇齿之间的厮磨,逐渐便向更深处探秘。

彼此的体温透过薄薄的中衣氲入对方体内,他衣衫凌乱,白皙如玉肌肤□在外,似在引诱我投降。我轻轻触碰他的锁骨,他蓦然一颤,旋即紧紧搂住我的腰肢,一手探入衣襟,缓缓地抚摸我光洁的脊背。

我忍不住战栗起来,他却像是受到鼓舞一般寸寸深入,指尖轻轻划过我最敏感的地方。我用力地抱着他,就像落水之人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他埋在我的颈窝里,轻柔地啃噬我的耳垂,湿热的舌尖如蜻蜓点水一般。

“越清…”我吻了吻他的喉结,抬眸时,对上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眸,意外地捕捉到一丝恐慌。

我忽然觉得喉头发涩不知该说什么,伸手抚上他的眼眸,道:“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苏越清身子一僵,游走的手掌停在我的腰间,默不作声地将我搂紧些,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既是这样,答案便不言而喻了。我记得他曾经执碧玉翡翠簪与李元皓发生争执,我猜想能让他如此在乎,多半与他的生世有关。

静谧的营帐内,只有彼此呼吸相闻。

“你我同窗共枕朝夕相对,你的心事如何瞒得了我?”我挑起他的一屡头发,与我自己的编织在一起,笑道:“说好要坦诚相对,不论发生什么,我愿与你一同承担。”

他仍是沉默,眸底愈发深不可见。

良久,他亲吻我的眼睛,柔声说:“瑶瑶,我现在很混乱,你容我再想想,等进城之后我就告诉你。相信我,好吗?”

发辫既成,便是白首同心,我不信你又能信谁?

“好,我相信你。”

48 赶鸭子上架

三日之后,御林军终于攻破城门,百姓终于得以解脱,无数人夹道欢迎。神威军尽数崩溃,所剩不过五百伤兵,有人以死明志,有人缴械投降。从古至今,忠义一直是横亘在男儿心头的拷问,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力,也许一念成忠,也许一念成逃。

舅舅下令,凡殉节者皆予以厚葬,善待家人,投降者不受歧视,一律安排差使。

魏恪忠自知阴谋败露,于百尺城墙之上纵身跳下,摔得粉身碎骨,终得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他素来极惜名声,与其成为俎上鱼肉,受人□,不如这样决绝而干脆的结束,或者也是另一种成全。

入城之前,苏越清特意将我脸上的易容术除去,我本还奇怪为什么不能等到回家再除,他却只是淡淡笑答:“反正都一样。”

后来我才知道,其实不一样——入城之后,我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被人送进宫中。直到这一刻,我终于得知事实真相,皇上已于四日之前驾崩。世人皆道皇上伤重不治而亡,宫中却有传闻称,皇上驾崩当晚,九龙殿中隐有“铿然之声”传出,由此谣言四起。

不过魏恪忠一死,只怕真相便也跟随他长埋地下。

一切来得如此突然,一夕之间,山河颠倒,乾坤骤变,人间已换作另一番光景。

我静坐在凉亭中,茫然地眺望一树盛开如雪的梨花,皎洁如同天边清月。四周的景致静谧安详,阳光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在地上洒下一片斑驳细碎的光点。

“唉…”我长长地叹一口气。

“皇上…”圆润悄无声息地来到我身旁,左手奉上一堆奏折,道:“这些是有关先帝谥号草拟、盖棺发丧和帝陵修建事宜的奏折,王大人请您过目。”

我的目光仍然舍不得离开梨花,小小的花瓣莹润灵动,清风徐过,隐有阵阵幽香飘来。

皇上…还真不习惯呢。

“我不看,送回去。”凭什么他替我做的选择,我就要乖乖服从?要烦恼让他自己烦恼去。

他收起左手那堆,随即右手又奉上一堆奏折,“皇上,有关登基大典事宜的奏折在此,您过…”

“圆润。”我打断他,道:“你跟了我十八年,你可知道当时父王何为会挑中你?”

他一愣,低头道:“奴才不知。”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说:“我记得小时候父王常对我说,站得越高,摔得越重。如今这全天下最高的位置都我被踩在脚下了,你说倘若有朝一日,我不慎摔下去或者被人拉下去,会不会死得比魏恪忠更惨?”

他沉默半晌,道:“奴才誓死效忠皇上。”

“罢了罢了。”我苦笑着摆摆手,问:“袁君华和那个替身呢?”

“回皇上,在天牢收监。”

忽然觉得口干舌燥,我端起茶水呷一口,道:“放了那替身,遣送远一些便是。”

“是。”他似有犹豫,斟酌许久,道:“皇上,袁将军的身体似乎不怎么好,您看要不要派个太医过去瞧瞧?”

袁君华谋朝篡位,理当凌迟处死,不过是我一力担待才得暂时收监,如何能大张旗鼓地找太医去给他诊治?

“不成,晚上我亲自去瞧瞧吧,你且去安排,记得不要声张。”顿了顿,我想起些什么,又问道:“苏越清何在?”

“苏公子在王大人府上。”圆润揣摩我的神色,又小心翼翼地补充:“昨夜他外出与夏国世子李元皓碰面,两人聊了一盏茶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