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郅二话不说,一拳头砸了过去。

徐秉谦并不躲,生生迎他一拳头。

秦少郅那一刻是真的动了怒气,所以用力很重。

徐秉谦整个人仰在雪地里,觉得鼻子下又一股热流,站起来之后才发现自己流鼻血了。

秦少郅愣了一下,问:“你小子怎么不躲?”

徐秉谦优雅地掏出一方手帕,擦去鼻血,说:“之前确实我干得不地道,所以这一回我任由你出气,绝不还手。”

秦少郅最恨徐贱人这副清淡寡然的样子,但自己又下不了手,于是冷着脸转身走了,但从此记恨上了他,平时没事就会去恶心一下他。

据说最后那姑娘送出花灯就回家去了,徐秉谦找遍整个京城也没找到。

哼,活该。

那一年,他们也不过十四岁。

那小姑娘顶多七八岁。

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彼此也是够混的,竟然为了争一个七八岁小丫头的青睐大打出手。如今,秦少郅承认如果单纯从文上来说,他仍然比不过徐秉谦,可是若论武,徐秉谦可差了一大截。

秦少郅握着酒杯,对徐秉谦道:“我一直忌恨你那年踹我一脚之事,好几次都故意毁你的声誉,害得你至今没成婚…可是,我先前的三位夫人都不长命,秉谦,我觉得这是报应。”

徐秉谦轻呷一口酒,神情寥落地说:“你如今娶了美娇妻,再过两日又要娶两位姑娘,到底上天没辜负你。”其实,徐秉谦挺感谢秦少郅的,如果没有他当年三番两次地搅和,自己恐怕早就迫于家中压力成了婚。

秦少郅摆摆手,痛苦地说:“你不懂…”

凤捭那个人,看着像是个捂不热的白眼狼,娶了也白娶。

徐秉谦抬眸,看着远处,想起昨天凤捭和秦少郅洞房花烛,眼里不禁浮起一层悲伤,语气轻飘飘地说:“我才是报应。”

他心心念念的姑娘,终究成了他人妇。

有时候,一步之差,真的就会错过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得很早~

、第 16 章

几杯酒下肚,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一说,秦少郅和徐秉谦似乎有种冰释前嫌的前兆。

大周人才济济,出类拔萃的前辈后辈层出不穷,但秦少郅真正心服的只有三个人:当今丞相东方明,当今圣上建业帝,以及,对面的这位徐秉谦。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秦少郅想起自己曾暗搓搓地毁了徐秉谦婚事,觉得很是抱歉,尤其看到徐秉谦至今仍旧独身一人。

据说,徐秉谦身边伺候的也都是小厮,也不曾有过侍妾、通房丫环,更不会去找百花楼里的女子。

这点秦少郅很欣赏他,因为一直以来他也是这么严格要求自己的(主要是将军府祖训好)。在嘉峪关十年,他可没少见美女,那些小官小吏为了讨好自己,总是找各种借口把年轻貌美的女子赛到他跟前。他当了那么多年的京城四少,岂会看上这种女子?

那种流落风尘自甘轻贱的女子,哪怕美过小妖女凤捭,他也是瞧都不瞧。

他刚要在心底夸自己是正人君子的时候,脑子里冒出了凤捭,还有凤捭那令他销魂了一晚上的手感…

他突然觉得自己一世英名好像栽在凤捭手上了啊。按照他一贯的行为准则,他怎么能对凤捭产生这样龌蹉的念头?而且,这念头竟然愈发强烈了。

紧接着,他想起了昨晚凤捭嘴里的白益哥哥了。秦少郅想着想着,心里觉得苦得很,一仰头将杯中酒饮尽,复又倒一杯,继续饮尽,再倒一杯,饮尽,再倒…

徐秉谦按住他的手,将酒壶拿至自己这边,关切地问:“少郅兄有心事?”

秦少郅撇了撇嘴,道:“你也看出来了?”

徐秉谦微微一笑,点头:“恩。”

秦少郅放下酒,一脸凄然地说:“你没成亲,都不知道该怎么同你说。”

徐秉谦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放下酒杯,指尖在酒杯上的那一朵青花上稍作停留。他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说:“既是你和夫人的私密之事,那倒真是不必同我说了,说了想必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唉。”想起徐秉谦至今未婚,秦少郅不由得再次心虚。他伸手拍着徐秉谦的肩膀,“秉谦,你如今可有心仪的姑娘?我去帮你打探打探。”

徐秉谦笑而不语。

“没有?”

徐秉谦垂下眼眸,声音有些沙哑,道:“有啊,不过找不到了。”

秦少郅一愣,问:“此话怎讲?”

“当年我不是还为了她把你从板凳上踹了下去?”徐秉谦摸着鼻子,轻叹一声,“那晚还被你打得流鼻血。”

徐秉谦说完,秦少郅足足呆了半盏茶的时间。他表示无法理解徐秉谦。当年那小姑娘在人群中确实惊为天人,可这么多年过去,秦少郅早就忘了那姑娘的容貌,只记得当时内心的感受了:那小姑娘站在众多美丽的花灯下,竟把花灯的光彩都比对下去。

毕竟再怎么好看,那小姑娘都只是孩子般的美啊,怎么说也是小胳膊小腿,整个人还没长开。

当年的京城四少不就有两个如今泯然于众人了?

秦少郅求证性地问:“你当年真的…对一个七八岁的姑娘动了心?”

徐秉谦没回答,但表情已经表示承认。

秦少郅不得不说一声:“秉谦兄,你竟然有这等嗜好…禽兽。”他决定,以后自己和凤捭要是有了女儿,小时候绝对不会让闺女和徐秉谦接触。

“你不是动心,为何跟我抢?”徐秉谦一句话驳得秦少郅脸都红了。

“当年不是小嘛…”秦少郅笑着,“那时候觉得那姑娘真的很好看。”

徐秉谦在心里默念一句:“她现在更好看。”

秦少郅拿过酒壶,给两人斟满酒,端起酒杯,豪迈地说:“咱们从此都不提那件事了。干了这杯酒,前缘过往一笔勾销。”

徐秉谦略一犹豫,还是端起了酒杯。

不知不觉,夜色降临。

秦少郅喝得醉醺醺,踏着星光骑着马慢悠悠地回家。他回想起刚才徐秉谦说的那句“我现在很羡慕你”,不禁笑出了声。从小到大,都是他羡慕徐秉谦,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他原来只是轻声低笑,后来却成了放声大笑,连他胯下的白马都被他的笑声瘆得抬头 “嗷——”了一声。

笑完后,他感觉有些落寞,脑子里一片混沌,直到家门口被长顺扶着下了马才略微清醒一点。

长顺在门口等了大半天,总算等来了自己少爷。

“少爷,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喝了这么多?都醉成这样。”

秦少郅笑道:“本少爷今儿个高兴!”他推开长顺,脚步凌乱,身子不稳,嘴里却犟道,“本少…本少爷没醉。”

长顺赶紧又上前扶住他,使了眼色让家丁快去禀告给少夫人。

“少爷,长顺扶您。”

秦少郅抬手,指着长顺的鼻子问:“对了让你查的那事儿怎么样了?”

长顺哎呦了一声,道:“这茫茫人海,少爷您得给我时间啊。”

“你怎么跟本少爷一样没用呢!”秦少郅郁闷地哼了一声。

长顺垂着头,他一时也摸不清自己少爷这是怎么了,不敢贸然开口。

这时,秦少郅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面的路,问:“走哪个去夫人房里近?”

长顺看了看,低声道:“少爷,这是去夫人和老夫人屋里的路,少夫人在那个方向…”还没说完,他的脑门就被秦少郅弹了一下。

“你带的这是什么路?不知道本少爷要去夫人房里歇息吗?”

长顺苦着脸,心道:少爷,您昨晚还是自己睡在书房的。他刚要扶着秦少郅往夫人房里走,看见碧玺迎面走了过来。

秦少郅眯了眯眼,问长顺:“这是夫人吗?夫人怎么变丑了?”

长顺赶紧拉住要往前扑的秦少郅,道:“少爷,那不是夫人,那是夫人房里的碧玺。”

“碧玺?”秦少郅哦了一声,“怎么不是夫人亲自来迎本少爷?”

长顺:“…”

少爷你真的是喝多了。

碧玺多远就闻到秦少郅身上的酒味儿了,一脸担忧地说:“呀,少爷您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奴婢扶你去房里休息?”说完便要过去扶秦少郅,但是长顺却未撒手。

长顺并不明白碧玺的心思,道:“碧玺姑娘,少爷如今喝得快要人事不省了,长顺怕您扶不稳。”

碧玺道:“没事儿,我可以。”

长顺白了她一眼,心道,少爷身材挺拔,自己扶着都吃力,你一个小丫鬟,口气还真不小。他见碧玺这么热心,加上自己扶得手有些酸,索性把少爷交到她手上。

碧玺紧挨着少爷,嗅着他身上的气味,心口有只小鹿在乱撞。不过少爷可真沉,她果然有些站不稳。长顺见此,叹了口气,还是自己上前帮忙,说:“看吧,碧玺姑娘,我说的没错吧。”

可碧玺又舍不得错过这样大好的机会。

她想,只要自己能送少爷回房,趁着少爷喝多了,是完全可以伺候少爷的。到时候无论结果怎么样,她都心甘情愿承受。何况,万一她的上天眷顾,有了少爷的孩子也未可知。到那时候,自己便可以大大方方伺候少爷了。碧玺才不相信,夫人和老夫人会不顾少爷的骨肉。

她正做着美梦,一步一步想扶着少爷去书房。

可惜长顺却说:“碧玺姑娘,走这边,刚才少爷说了要去夫人那儿。”

碧玺撇嘴,心想,少爷醉成这样,哪里还分得清夫人是谁。刚要反驳长顺,就听见不远处的脚步声。待看见来人的身影后,碧玺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来人正是凤捭。

她领着翠玉走到跟前。

长顺看见少夫人,总算是松了口气。

秦少郅看见凤捭,一双桃花眼瞬间眯成一条缝,笑嘻嘻地朝她伸出手,说:“夫人,有没有想为夫?”

凤捭躲闪不及,只能被他揽入怀中。那熏人的酒气直面扑来,凤捭差点不顾体面把他出很踹开。但是看在还有下人在的份上,她忍住了。至于他问的那句有没有想,恩,还真没有…

这一天,她还挺忙的。

上午回到院里,她便开始整理凤妃替她备的另一份嫁妆,以及昨日各家送来的贺礼。秦老夫人和姚氏都不是喜好贪便宜的小人,因此所有凤捭和秦少郅的礼品,一应送至她的院里。

之前在木辽国,凤捭从来不会去操心这些身外之物。

但是如今不一样,她也知道自己在大周,能依靠的人很少。她可说不准自己会不会哪天就受够了将军府的各种规矩,到时候她好歹不怕穷。想当初,她问秦少郅要点银子,都被迫答应了他一件事。

于是这一天,她都和锦姑以及四玉一起整理,合适用的便放在外面,暂时用不着的,或者价值很高的便入库。无论入库与否,都记录在案。因为不认识大周字,所以凤捭记下的那一份是用木辽字写的。

所以,关于有没有想秦少郅这个问题…答案没有。

她见秦少郅喝多了,也懒得同他多说,扭头吩咐翠玉叫下厨房准备醒酒汤,然后扶着不知道还在别扭什么的秦少郅往屋里去。

碧玺和长顺站在原地目送夫人动作轻盈地扶着少爷离开。

长顺轻声叹道:“夫人不愧曾经是将军的对手,扶着将军一点都不吃力。”

碧玺却发出轻微的一声鄙弃,然后一脸不悦地转身离开。

凤捭将秦少郅扶坐在椅子上,把翠玉端来的醒酒汤放在他面前,说道:“这是醒酒汤,快喝。”

秦少郅瞥一眼汤,一甩手将其推翻,汤水溅了凤捭一身。凤捭瞪着眼睛,刚想说话,却听秦少郅沉着脸对屋里的丫鬟们道:“你们都出去。”

大家纷纷逃命似的涌了出去,顺带把门给也关上了。说实话,她们还是第一次看见少爷发脾气呐。

凤捭也有些生气,低头擦着被汤水弄脏的衣服,不解道:“秦少郅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我哪儿得罪你了,一大早就阴阳怪气!你到底什么毛病哈,告诉你,我可不跟你前三位夫人那般好欺负,你再撒酒疯我就对你不客气!”凤捭抬手,做了个劈头的动作。

她想,反正现在他喝醉了,自己打他一顿出出气,说不定明儿一早他什么也不记得。

不过,好歹他已经是自己夫君了,这样乘人之危好像不太好。

秦少郅瞪着她,半晌不吭声。

凤捭抬手轻轻戳着他的胸膛,问:“喂?”

秦少郅闷哼一声,问:“你知道啦?”

“知道什么?”

“知道我娶过三位夫人。”秦少郅抬起头看着她,眼睛亮得像外面的星星。

凤捭坏笑着,说:“那当然,我还知道她们都死了。”

秦少郅垂下头,颓废得不行,正好眼睛落在她脚上的汤渍上。

凤捭见他模样怪可怜的,蹲下来,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说:“放心,我是不会相信什么克妻的话的。”

秦少郅抬头问:“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说我。”

“当然不能信了!”凤捭撇了撇嘴,“信了下一个倒霉的不就是我自己?况且,谁命那么硬啊,还能克死我,简直可笑。”

秦少郅目光落在她胸口,说:“你衣服脏了,我帮你擦擦。”

凤捭道:“还不都是你弄的。”

秦少郅伸手擦着那汤渍,擦半天没擦掉,干脆手一抓,用力一扯,生生把凤捭扯进他怀里。凤捭猛地被他拽起,急忙稳住脚,又迅速脱离他的怀抱。

然后,衣服就被扯破了。

没等凤捭发火,秦少郅便突然站起来,将她再次收拢在自己怀里,手不老实地钻过被他扯破的衣服…动作不太娴熟地吻她,一边亲她一边把她带往床边。

凤捭先是愣住,大脑一片空白,待反应过时,秦少郅已经把舌头伸进她嘴里了。她整个人猛地醒悟似的,左手用力捏着秦少郅的腕部,同时抬脚踹他的小腿。

秦少郅吃痛,松开手,她立即像泥鳅一样迅速脱离至一丈开外。正好那儿是床,她后腿撞到床边,坐了下去。

凤捭满脸潮红,结结巴巴地责问:“你、你你你、你为什么把舌头伸进我嘴里?”

秦少郅上前扑倒她,反问:“你不知道吗?”

凤捭这回连推带踹,外加掐捏拍打,都没能让他从自己身上滚下去。

“咱们成亲了,不得圆房?”秦少郅想她衣服反正都被扯坏了,索性扯掉正好。

他对凤捭上下其手间,还特别贱地补充一句:“夫人,本夫君不光想把舌头伸你嘴里,还想把那个也…”这句话他终究没好意思全说出来。

恩,他也不知道呢,自己今日怎么就耍起了流氓。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冬至啊…看在节日的份上,喜欢就收藏一下本文哦~~

当然看完你们要是能留个言作者就更开心了~

、第 17 章

刺啦一声,凤捭的上衣被秦少郅粗鲁地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