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其容挑了挑眉:“怎么了?”

秋浅压低了声音:“奶奶生得好看。品性又好,持家的本事也厉害得紧,爷对奶奶是一心一意,绝不会看上紫韵那样的小蹄子的。”

徐其容失笑:“你这是怕我和你们爷闹别扭?”

秋浅抿了抿嘴:“倒不是为爷着想,只是担心奶奶和爷因为一个下贱的丫头坏了感情,反而不好。”

徐其容失笑,华裕德说得没错,这秋浅别的不说,单就这忠心,一定是错不了的。

丫鬟这般为她着想。她也不好打击人家的积极性,当下便点了点头,笑盈盈道:“你说得不错,等见了夫君。我一定不跟他吵,还要立在他身边伺候笔墨才是。”

秋浅脸一红,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奶奶那般聪明,哪里用得着奴婢提醒,奴婢就是自己心里瞎担心罢了。”

等到了书房,华裕德果然没有使唤岳妈妈研墨。岳妈妈就坐在廊下生了一个小炉子,炉子上烧着一壶水。

见徐其容来了,忙起身行礼。

徐其容摆了摆手,失意不用麻烦,然后诧异:“怎么在这里生起炉子来了?”

岳妈妈回道:“爷新得了一包茶叶,说是什么君山银针,贵重得很,用普通的水怕是玷污了它,所以让老奴在这里煮雪水呢!”

徐其容心里忍不住想笑,华裕德果然是怕岳妈妈坏了他书房里面的宝贝,所以把人使唤来这里了,那君山银针哪里是今天新得的啊,分明是半个月前北郡王府送来的,当时华裕德随手就把茶包扔到柜子里面去了,也没见他有多宝贝!

岳妈妈眼里带着些钦佩,啧啧两声,继续道:“老奴是粗人,这才知道书香人家过的日子有多精致。冬天下大雪的时候,大家最多堆个雪人打个雪仗,可没有人想得到把这白雪都收集起来存在瓦罐里。听爷说,这雪还是童儿从红梅花花瓣上收的,也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才收集了一瓦罐。”

徐其容听了忍不住失笑,心里有些心疼童儿,华裕德不就是要支开一个老婆子嘛,何苦拿人家辛辛苦苦收集的雪水做筏子。

等进了书房,徐其容果然立在书桌一侧开始研墨,华裕德听声音就知道是谁,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继续写信。

等这一封信写完了,封起来了,才对徐其容笑道:“红袖添香的美事也不过如此了!”

“说到美事,”徐其容横了他一眼,“等童儿知道你糟蹋他的梅上雪了,说不定要找你闹!”

华裕德失笑:“哪里就你说的那么严重了,我说到底是他先生,喝他一盏茶,也不算过分吧!”

见徐其容一脸的不赞同,又补充了一句:“我还自带茶叶了。”

左右雪水已经放在炉子上的壶里面了,徐其容也懒得跟他继续争这件事,问道:“姚京那边大捷,蜀天子兵败被俘,西京城那边的胜算又大了许多。你打算怎么做?宫七是带兵来北羯还是带兵支援西京城?”

按理说,宫七带着义军支援西京城,这战事定能结束得更快,天下也安定得更快。可义军一旦去了西京城,日后怕是不会听华裕德的使唤了,华裕德手下无兵,与陈晋凌合作的筹码也就没有了。

华裕德看了徐其容一眼,神色间带了些迟疑:“你心里希望我做什么样的决定?”

徐其容有些莫名其妙:“我就是问问你的打算,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你心里定然早有决定,还问我做什么?”

华裕德伸手把徐其容研墨的手抓到自己面前,确认般问道:“就算是我做的决定苦了百姓,你也支持我么?”

徐其容点头嗯了一声,清澈的眼眸里面没有丝毫的迟疑。(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四章 解散兵马

华裕德看着徐其容的眼睛,这才道:“你来之前,我放了只鸽子,送信给宫七,让他带着人马去晋州。”

“去晋州?”徐其容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明白华裕德此举何意。

华裕德解释道:“那些义军,一部分是路上收的,大部分是从晋州跟着宫七一起去攻打姚京的。当初攻打姚京,是因为蜀天子无道,涂炭生灵,宫七带着义军,是去替天行道的!如今蜀天子被捉,自有人押送他去西京城,大家该种地的还回去种地,该经商的还回去经商,该读书的还回去读书。”

徐其容神色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华裕德说到这里就不说了,双眼看着徐其容,等着她开口,等了好一会儿,还没见人开口说话。嘴里虽然说着支持自己,可她那么善良,又怎么忍心看着西京城那边的百姓吃苦呢!华裕德觉得自己口中一下子变得苦涩起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两人正尴尬的对望着,岳妈妈忽然提着水壶进来了,道:“水烧开了,爷可是要现在放茶叶?”

秋浅在后面一脸尴尬:“岳妈妈提着开水,婢子不敢使劲拦。”

华裕德指了指条案,淡淡道:“放上面,你们出去吧。”

岳妈妈应了,也察觉出气氛有些不对来,放下水壶后就出去了。秋浅担忧的看了徐其容一眼,然后被岳妈妈一起拉了出去。

华裕德自拿了君山银针的茶包和茶具,坐在了条案前,一副亲自泡茶的架势。徐其容跟过去坐了,看着华裕德泡茶。

华裕德手腕很有力道,手的形状又生得好看。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徐其容忍不住看入了迷。

当初在双桂禅院的时候,徐其容也有幸见过华裕德泡茶,只是当时二人身份与现在不同,得讲究大家闺秀的礼仪,所以并不敢一味的盯着看。心里倒是有几分遗憾。

等澄亮的茶汤递到自己面前来。徐其容才回过神来,耳里听到华裕德有些刻意讨好的声音:“夫人,喝茶!”

徐其容忙接了过来。抿了口,脸上带出真心实意的笑容来,叹道:“我这辈子就没有喝过这么好的茶,这么想来。过去那十几年算是白活了。”

华裕德笑道:“我也不曾喝过雪水泡的君山银针,你还好。不过是十几年白活了,我这将近三十年都白活了!”

徐其容这下更是扑哧乐出了声,嗔道:“哪有你这么说话的!”

“我怎么说话了?”华裕德一本正经的问了一句,然后肩膀微微放松。松了口气般,“不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徐其容诧异,然后恍然大悟。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奇怪。既然你不愿意义军去西京城,何不直接让他们回北羯,好好的军队解散了,怪可惜的。”

华裕德没想到徐其容会说出这话来,登时茶也不喝了,心里一激动,搂着人便在脸上啃了一口,道:“我的好灼灼,你真是上天赐给我的宝物!”

徐其容没想到他会忽然发疯,吓了一跳,被吃了好些豆腐才把人推开:“快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华裕德这才解释道:“你以为陈晋凌会由着我身边有一队兵马?我若是让义军来北羯了,只怕跟陈晋鲲打完,就轮到我们跟陈晋凌打了。”

徐其容皱了皱眉,有些不明白:“既然不能来北羯,为什么不去西京城,一来是给他卖个好,他也好记着你的好,二来是战事早些结束,受益的还是百姓。”

华裕德摇头:“自然不能去西京城了,陈晋凌手段虽然还有些稚嫩,可他身后还有个多年带兵打仗的管家,管家出手,这义军还不是他的囊中之物?宫七的能力我是相信的,就算义军在晋州解散了,是咱们的人马,依然是咱们的人马。”

徐其容有些不懂:“就算是这样,你也说了,他们又不笨,怎么可能猜不透这其中的关节?”

华裕德叹了口气,问了一句:“你还记得双桂禅院的那些武僧么?”

徐其容点了点头,别的和尚的早课晚课是敲木鱼念经,他们的早课晚课却是练武。

华裕德道:“他们是先帝手下的暗卫营,整个皇宫的暗卫都是出自那里,我承诺了把他们交给陈晋凌。陈晋凌知道轻重,明面上自然不会深究义军这件事了。”

暗卫营听命的其实是各代皇帝,华裕德手里有先帝的遗旨,所以他们暂时愿意听候他的指挥。可一旦陈晋凌登基,这些人别说听不听华裕德的吩咐了,就是初八的话,都不一定听的,华裕德如何敢把身家性命放一半在他们身上?

从一开始答应与陈晋凌合作开始,华裕德就打起了拿暗卫营换义军的主意。义军虽然是自动自发组建起来的,忠心的对象是天地人伦,可以宫七的本事,这大半年时间过去了,收服这些热血青年绰绰有余。

听了华裕德的解释,徐其容揉了揉额角,伸手虚抱着华裕德的腰,脸闷在他怀里,道:“什么时候,咱们什么都不用考虑就好了。”

华裕德笑道:“等陈晋凌成为天下正统,初八回到贤王身边的时候,咱们就什么都不必想了。”

徐其容嗯了一声,心里却是不大信的,到时候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必想,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义军的归属,固然给了华裕德护着初八的资本,却也成了陈晋凌疑心他的眼中钉。再加上与北郡王府这边的干系,陈晋凌不可能不知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等陈晋凌成了这江山的主人,肃清了外敌之后,第一个要对付的,只怕就是她的夫君。

明枪易躲暗贱难防,到时候陈晋凌又是人心所向的一边,只怕日子还不如现在过得舒坦!

华裕德又重复了一句:“什么都不必想了,有我呢,你只要想想咱们孩子以后叫什么名字,每天吃什么这种小事就好了。”

徐其容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他这是在说,就算日子再难过,有他在,也要护她一世自在呢!

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正要说两句掏心窝子的话,就听到秋浅在书房外提高了声音道:“爷,奶奶,苏副将来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五章 炫耀

徐其容笑道:“别闹了,人家好好的军中猛将,被你灌得不知天南地北,被岳妈妈带着几个婆子抬着去了客房。这会子估计心里正过意不去呢,你可别再作弄他。”

华裕德有些失望的直起身子,对外面道:“快快有请!”然后才看了徐其容一眼,似笑非笑:“我哪有闲情作弄他!你刚刚想要说什么?这会子是没有机会了,晚上记得说给我听。”

徐其容一嗔,正要反驳两句,就见书房门被推开了,苏北九步履沉稳上前行礼,嘴里果然满是歉意:“属下昨日不胜酒力,到最后居然不知今夕何夕,劳夫人烦心了。”

徐其容抿了抿嘴,笑道:“不值什么,左右是大喜事,不单是你,就是夫君,也是喝得酩酊大醉的。不知苏副将来之前有没有喝醒酒汤?”

她在外人面前素来是给足了华裕德面子的,此时华裕德端坐着饮茶,她自然要拿出女主人的架势来招呼苏北九两句。

苏北九受宠若惊,忙道:“虞冬姑娘送了醒酒汤来,已经喝过了,属下还未好好谢谢夫人。”

徐其容便道:“苏副将不必拘谨,华家的待客之道正该如此。想来苏副将睡了一夜,这会子也腹中饥馑了,你们二人说话,我去厨房吩咐她们把早膳热一热。”

然后又叮嘱华裕德,“茶水喝多了对肝肾不好,你也少喝两倍,等下我做点玉米烙,让人给你送过来。”

华裕德点了点头,笑道:“小心油锅。”

苏北九一个尚未成亲的血气方刚的壮士,被二人言语间的相互关心、亲密弄得艳羡不已。

华裕德目送徐其容出了书房门。回过神来看到一脸不自在的苏北九,失笑道:“多大了?”

苏北九老老实实道:“二十有九了。”

华裕德有些诧异,苏北九面相显老,说是有三十五六,也不是没有人信的!又问道:“家里可有妻室?”

苏北九涨红着脸摇了摇头,他也不是傻的,想着德公这般问他了。说不得是见他青年才俊要给他说对象了。不等华裕德再开口问,就忍不住把自己的情况都说了:“我参军之前是给沈大老爷赶车的,家里上有八十岁的老娘。下有三岁的侄子要养,虽然沈家人大方,给的工钱不少,可也架不住家里有好几张嘴等着吃饭啊。姑娘家嫌弃我负担重。没有一个愿意跟我好的。”

这话耳熟得紧,华裕德也有那么几天空闲的时候陪着徐其容一起去逛庙会。遇到过两次跪在地上跟大家掏钱的,嘴里念叨着什么“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之类的。

华裕德还真没有给人做媒的爱好,也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罢了。多多少少也带了几分男人炫耀自己有个好媳妇儿的意思。如今听苏北九这么一说,看苏北九的眼神都变得古怪起来。

苏北九能从一群义军中脱颖而出成为宫七的副将,自然不是什么蠢货。立马就看明白了华裕德的眼神。

忙解释道:“属下是爹娘膝下最小的一个儿子,上面有六个姐姐一个哥哥。母亲在五十多岁的高龄生的我。六个姐姐已经出嫁,哥哥刚成亲一年,拿了母亲多年的积蓄做生意,跟人一起去落坦国那边倒货,遇上了草匪,没能回来,留下身怀六甲的嫂子和老母亲。”

华裕德嘴角抽了抽,半天,安慰了一句:“你如今已经是副将,宫七怎么也不会亏待了你,日子总会比以前做车夫的时候好过。”

苏北九嘿嘿一笑,打蛇随棍上,问道:“不知德公打算给我介绍的姑娘有什么要求?我虽然家里负担大,可绝对会好好对她的,不会让她受一丁点儿委屈。”

华裕德额头青筋一跳,心里想着,他什么时候说要给他介绍姑娘了?这人嘴大,看着就是吃四方的节奏啊,宫七怎么把这么个货给收到身边了!

心里虽然嘀咕,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并不接苏北九的话茬儿,转而问起宫七来:“你家将军派你来的时候,是如何吩咐的?”

苏北九见德公不再提给他介绍对象的事情,神色有些失望,想着可能还是自己的条件太差。可德公已经提起正事来了,他想要再争取一下,也不好开口了。

只好道:“宫将军就是吩咐属下赶在捷报官前面来报喜,并没有别的吩咐。”

“我不是问这个,”华裕德皱了皱眉,刚刚还觉得他精明呢,现在又觉得这个人有些蠢了,“你们将军可有说送完信之后,你是回晋州还是留在北羯?又或者回去寻他?”

苏北九听了这话一呆,当时打了胜仗抓了蜀天子陈广,光顾着高兴了,这时德公提起,他才想起来自家将军并没有对他的去处做出安排。

看向华裕德的眼神不由得就有了些可怜巴巴,他这副将的位置是在战场上拿命厮杀换来的,脸上又带了伤,看起来比之前穷凶极恶了许多。若是就这么回沈家,别说是娶不上媳妇了,恐怕车夫的活计都要落空。

华裕德看不得他那样子,有些没耐心了,道:“既然这样,你就现在北羯住下来,我让人给你在外面租个院子,买两个人伺候你生活起居,等宫七回来了,再做安排。”

苏北九平日里发了军饷了,就直接托人送回去给老母亲了,手里自然是没什么钱的,此时听华裕德这么一说,心里感激得不行,千恩万谢。

又过了一日,蜀天子陈广被收押,姚京等城池完全收复的大好消息传遍了整个新陈国,同这个大好消息一起传入老百姓耳中的是,由宫七率领,大破姚京城的义军,已经宣布解散,各自恢复自己之前的身份,从替天行道的英雄又变回了普通百姓。

百姓们一边觉得可惜,一边又觉得这般行为无可厚非,对宫七的印象更是好了不少,甚至有那家里有闺女的人家,都开始打听有谁家的男丁是参加了义军又未曾娶亲的!

媒婆说媒时,“那位少年郎是从义军出来的”这句话甚至比“男方家里有十亩地五家商铺”还要讨女方欢心!这也是华裕德没想到的。

对此,最高兴的人,莫过于老光棍苏北九了,一心等着宫七回北羯之后,请辞回晋州娶老婆!(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六章 儿子生得好

天气越来越热,徐其容翻晒了一下书房里面的藏书,稍微有些中暑。晚上喝了药,便早早的上床歇息了。华裕德忙完事情回来,听说徐其容中暑了,吓了一跳,忙去房里看她。

徐其容失笑:“不过是中暑罢了,这会子已经好了许多了。”

华裕德有些不信,非要伸手去摸她身上温度是不是正常的,见她体温正常,眼神又清亮,这才松了口气。正是血气旺的年纪,摸着摸着,就变了味道。

徐其容脸色一变,忙往里面躲。

华裕德哪里肯放过她,身上的衣裳还是外出时穿的衣服,也不换,直接就往床上扑。

这时节虽不是炎炎仲夏,可在外面跑久了,身上难免有些汗味,徐其容嫌弃得不行,被华裕德逼得急了,就拿脚去踢他。被华裕德拿住脚摸了两把。

徐其容皱了皱眉,有些生气:“你跟谁学得这么不正经,简直就跟放荡公子一样!”

华裕德笑道:“灼灼怎么知道放荡公子是什么样?”

徐其容咬了咬嘴唇,说不出话来了。半晌,才红着脸道:“让她们抬水进来给你沐浴。”趁机抽回自己的脚来,又想着自己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夫君在外面忙了一天回来,她却躺在床上不动,实在是有些不像话。

便伸手把有些凌乱的头发拢到耳后,道:“你让一让,我起身伺候你沐浴更衣。”

华裕德哪里愿意劳动她,把人又按了回去,笑道:“你身子不爽利就不要起来了,这晚间还是有些凉。你若是吹了风感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不过是沐浴更衣,我自己也是会的。你别睡,陪着我说说话,这一天也没几个时辰能看到你。”

徐其容见他是真的不愿意让自己起身伺候他,便不再坚持。果然披了件衣裳,身后靠了个软枕。一副等着陪他说话的架势。

华裕德自个儿开了门吩咐外面的丫鬟去厨房让人送热水过来。

纵然二人已经做了好几个月的夫妻。听到屏风后面的水响声,徐其容还是觉得有些羞赧。又想着自己是要陪着华裕德说话的,琢磨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这会子说什么好。

还是华裕德先开口。道:“再过几日,宫七怕是要到了。”

徐其容一听这话,心里就想着,徐其璇比她还要大上一岁。按虚岁算的话,今年也十七岁了。既然姚京那边的战事比预计的提前结束了,那亲事还是早些提上日程比较好。

徐家那边成亲的一应事情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宫七归来。

便道:“等宫七将军回来了,十四姐姐和他的婚事。是不是该就近选个好日子?十四姐姐比我还要大上一岁,家里人嘴上不说,心里只怕是要着急了。”

华裕德嗯了一声。道:“这事儿咱们别提,等宫七自己来提。你十四姐姐尚未满十七岁。宫七今年都二十有二了,就算是着急,宫七也比谁都要着急的。”

徐其容有些迟疑:“宫七将军未必着急,他有本事,如今又是将军。”

华裕德失笑:“徐其璇是你堂姐,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徐家的事情,他也是清楚的,若不是徐家出了那种事情,这种好事哪里轮得到他?你且放心吧,我自己手下带出来的人我比谁都了解。你这两天抽时间给苏州那边去个信才是正经,免得大家一慌乱,又出什么岔子。”

徐其容点头应了:“我明儿个就让人给家里面送信。”

到了第二日,徐其容亲手写的书信墨迹还没有干,尚未来得及送出去,就先收到了苏州城那边的来信。

心里猜测,或者是叔祖母知晓姚京大捷的消息,所以请她母亲戚氏写信来问了。谁知打开之后竟不是!

徐其容拿着信纸的两只手直哆嗦,脸上也是大大的笑容,伸手便拉了虞冬和秋浅:“走,快随我一起去库房挑东西!”

虞冬忙问道:“奶奶,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徐其容扬了扬手里的信纸,脸上满是笑容,细腻的皮肤被金黄的阳光镀了一层光,看着圣洁又美丽。

徐其容语气有些激动:“四月十六那日,姐姐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足足有八斤重!”虽然这孩子早产了大半个月,可姐姐和小外甥都健健康康的,杜家人满意得不行,姐夫甚至亲自守在姐姐身边端茶送水。

虞冬和秋浅对视一眼,忙道:“恭喜奶奶,贺喜奶奶!”

秋浅脑子转得快,当下便道:“四月十六?那岂不是姚京大捷,陈广被捉,战事结束那日?”

徐其容含着笑点了点头:“可不是,可见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信里面说了,姐夫和姐姐还特地给孩子取了个小名叫福哥儿呢!”

虞冬笑道:“也只有福哥儿这样的小名配得上表少爷!”

徐其容点点头,欢喜得不行,在库房挑给福哥儿的礼物时,心里一高兴,就随手送了虞冬、秋浅二人一人一件纯银的首饰。

心里觉得有些遗憾,若不是战乱,若不是她夫君是个大忙人,她还真想去一趟苏州,看看姐姐和福哥儿呢!

虞冬生了颗玲珑的水晶心肝,看出徐其容所想,安慰道:“福哥儿的满月酒奶奶是喝不上了,可奶奶和爷那么恩爱,跟爷说说,说不得爷能抽出时间陪奶奶去参加福哥儿的周岁宴呢!”

徐其容失笑,正色道:“姐姐苦了那么多年,母亲去世后,姐姐在豺狼虎豹中自顾不暇,却时时刻刻想着要护着我。后来亲事上又被人算计…如今姐姐好人有好报,终于迎来了她的福报,就算是不能去看她,我们姐妹连心,心里也是一万个替她高兴的。”

等到晚间华裕德回来,徐其容把这事情跟他说了,华裕德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然后笑道:“咱们这个外甥,怕是谁也比不上他好命了!”

徐其容眼睛一亮,忙问道:“这话是怎么说的?”

华裕德笑着解释道:“陈晋凌起事,在武力上面仰仗的虽然是管家,在粮草军饷方面,仰仗的却是杜家。杜广生是江浙盐运使,杜家虽然不如你外祖母家有钱,可有交情的富商多如牛毛。只是杜家明面上没有立功建业,陈晋凌统一天下之后也不好大肆封赏,福哥儿是活捉陈广那日出生的,又是长子嫡孙,陈晋凌那边少不得把对杜家的恩宠都放在他身上去。”

徐其容一听,眼睛更亮了:“所以说福哥儿是带着福气出生的!”

华裕德笑着点了点头,又道:“不单福哥儿有福,你姐姐福气也少不了。要我来猜,你姐姐是福哥儿的母亲,又跟霜怜关系好,一副诰命是少不了的。至于这诰命是你姐夫身上来的,还是福哥儿身上来的,这就不好说了。”

徐其容眉眼弯弯,直点头:“诰命好!”

杜家还没有人有诰命在身,她姐姐若是有了诰命,别说妯娌小姑子要万分尊敬,就是婆婆,对她也会客气不少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七章 走盘珠

徐其容心里正美着,就听到一阵水响声,然后便见华裕德随意把中衣披在肩上,袒胸露乳的往朱床走来。

徐其容脸一红,撇开脸,小声道:“你这样怎么叫人进来搬水出去?”

华裕德笑道:“你把幔帐放下来不就好了。”想了想,又道,“明天早上再让人进来搬洗澡水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