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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启真无辜地迎接着她的目光,“所以啊,这世上,就是陈启真最蠢。”

落落听出了他的意思,无话可答,只好假装不懂,低下头去整理桌子。

陈启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倏地抓住了落落的手,“落落,给我个机会,一辈子照顾你好吗?”

泪水迅速地冲进眼眶来,落落挣扎半晌,终于说,“让我想想。”

陈启真笑起来,“好。不过,别想太久。落落,人生短暂,可以的时候须尽欢。”

落落勉强笑起来,“好矫情。”

陈启真冲她眨眨眼睛,“我去给你冲杯天长地久。”

自陈启真到暗香,竟是专心厨房手工来,自己独创许多别致的饮品,还各取名“天长地久”,或者“一见钟情”,愣是吸引了好多年轻男孩女孩。

落落侧头凝视窗外,天气渐凉,街头多了好些沿街兜售毛衣袜子的小贩。

突然间,落落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那个正站在窗外的街道上,很耐心地和小贩讨价还价的,不是乔小米是谁!

落落低低惊呼一声,想也不想就奔出门去。远远地就叫,“小米!乔小米!”

听到叫声,乔小米疑惑地回过头来,看到了落落,不由得也惊喜地叫起来,“落落!”

落落三步两步跑上前去,这才发现,乔小米大腹便便,脸色腊黄,整个人胖了一圈不止。

落落惊叹一声,“天哪,你有孩子了。”

乔小米有点不好意思,“本来想给你打电话来着,可是看看镜子的自己,实在觉得丑。有私心的,想等孩子生下来,变漂亮了才见你,也好讨要一点赞美。”

落落白她一眼,“什么话。乔小米什么时候都漂亮。”想一想,犹豫着问,“这孩子…”

只听得身后有人叫,“落落!”

落落回过头,看到了穿着一身休闲服的猛哥!落落又惊又喜,叹道,“你们仍然在一起。”

乔小米挽住猛哥的胳膊,幸福地笑,“我们打算一辈子在一起。”

落落瞅瞅他们的模样,都穿得很一般,且生性爱打扮老清高的乔小米,竟然挺个大肚子在街头跟小贩讨价还价,只为了那看上去质量低劣的毛线衣,想来,经济上并不宽松。猛哥年纪不轻了,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一技之长,乔小米又怀了孩子,没法出去工作。

猛哥微笑,“有空了去我们家玩。我到前面的蛋糕店买几块提子蛋糕,小米爱吃。”

他冲落落轻轻晗首,疾步上前。

落落问,“你幸福吗,小米?”

乔小米说,“我们也吵架,但从不彼此埋怨。他终于离了婚,两手空空,不不不,我们还付了他老婆二十万。手里的余钱,买了套小小房子。说真的,我一下颇不习惯,穷了那么多年,一直以为好日子来了。可是,我不后悔。我很快乐。”

落落看着她,百感交集。良久才说,“快乐最重要。”

乔小米笑了,“你还好吧,落落姐。”

落落也笑,“嗯。还好。”

乔小米说,“我得走了,猛哥催我了。”她冲落落挥挥手,“再见了落落姐,有空联系,好好聊聊。”

落落应道,“好。一言为定。”

她看着乔小米走远,猛哥待她走近,立刻体贴地抓住了她的手。那神态,紧张得像乔小米不过是一个瓷娃娃。

落落看着看着,眼里就蒙上了一层雾。幸福也不是不存在的,只不过,它距离有些人遥远,而有些人,终于够着了它。

落落转身回到店里,发现店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ANNA!

落落吃了一惊,一时间脑海里千回百转,轻轻咬咬牙,这才走上前去,“嗨。”

ANNA看见她,一点也不意外。她微笑地冲落落点点头,并不有刻意与落落交谈,而是低下头轻抿起了咖啡,半晌才说,“这里的环境很好,是吗?”

落落微笑地点点头,“是的。”

有一瞬间,她以为ANNA会是带来良生的消息,一颗心不期然地砰砰狂跳。但显然ANNA只是专程来喝杯咖啡。她轻轻抬起头来,“你还好吗?”

落落努力地笑笑,“还好。”

ANNA轻叹一声,“看得出来。”

她低下头去,轻轻翻阅杂志,许久也不说话。落落转身离开,无意中回过头,发现ANNA正怔怔地打量着她。

这让落落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

陈启真凑上来问,“你朋友吗?”

落落点点头,坦言道,“言良生的妹妹。”

陈启真“呵”一声,说,“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暗香的营业执照重新办理了没。”

落落说,“办了。”

陈启真问,“原来的老板是谁?”

落落想一想答道,“一个中年男人。”

“叫啥名?”

“没太注意。”

她确实没太注意,一切手续都是直接托了原店家办理的。当时那绝望悲凉的心情,哪里还顾得别的太多。只要办清手续就行。

陈启真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落落问,“怎么了?”

陈启真笑了,“没什么。”

他看一眼落落,“晚上看电影吧。”

落落失笑,开口就想说不,可突然间,想起叶佳怡的话,所以落落,珍惜爱你的人。于是改口答道,“好。”想想又说,“咱们邀佳怡一块吧。”

陈启真摸摸鼻子,“可是孩子怎么办。”

落落笃定地说,“让阿姨带好了。佳怡也不能一门心思只放在孩子身上,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陈启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喃喃说,“说别人倒是一套套的。”

落落听出来了他的意思,登时不好意思了,陈启真随即说,“好吧,我给佳怡打电话。”

果然佳怡就不太肯去,陈启真诙谐地说,“你要不去,估计落落也得拒绝我。”

这话挺奏效,佳怡便迟疑了,犹豫一会便说,“好。晚上七点见。”

落落真心希望佳怡能像从前,漂亮洒脱自信且快乐。姜姜的父母很开通,不仅全权负担佳怡的生活,而且还主动把姜姜和佳怡居住的房子过户到了佳怡的名下,又以姜小怡的名字再买了一套房。觉得佳怡不快乐,还亲自给落落打过电话,希望她能劝劝佳怡,语气都哽咽了,“咱们的儿子不在了,佳怡就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希望她快乐幸福,这比什么都重要。”

落落深深感动。

启真到厨房炒了一碟饭,落落爱吃香肠,启真便把香肠切成丁,稠稠密密地混在米饭里,落落几乎是吃得有点贪婪了。

启真叹道,“不是真的这么饿吧,还是我的手艺太好?”

落落笑说,“你会把我的胃会养刁的哦。”

启真失笑,“那最好不过。从此后你只习惯吃我做的饭。”

落落顾左右而言他,“要不要给佳怡带点吃的?”

启真说,“已经装在盒子里了。等你大小姐吃饱,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落落急忙跳起来,“好好好,走走走!”

陈启真微笑地着着她,伸手替她擦拭嘴边的饭粒。

落落不好意思了,赶紧扯张纸巾狂抹一气,“走走走!”

两人抵达万达影院时,佳怡已经到了。

落落眼睛一亮,因为她看到,佳怡的身边,站着的竟然是衣可榛!

她不由得微笑起来,心里暗自感叹,原来,老天爷安排她和衣可榛相识,究根到底是为了叶佳怡!

衣可榛倒落落大方,如果说是落落的柔弱无助吸引了她,那么和佳怡在一起,就是真正的性情投缘,他们只相处短短时日,他就不由自主地被她所吸引,在落落身上的失败感早就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种悄然的侥幸。

待落落走近,他轻声说,“落落,你可赞同我?”

落落几乎是拼命点头,“你有眼光,可榛。”

衣可榛哈哈大笑,“晕,落落真够可爱!”

叶佳怡不明所以,掉过头来,颇有点莫名其妙地问,“两人说什么这么开心?”

落落眨眨眼睛,“可榛说小时候掉进粪池,身上的臭味一个月也没消散清楚。同桌那女孩就是因为这个拒绝了他的求爱的。”

叶佳怡惊呼,“是吗?”

衣可榛大笑起来,叶佳怡醒悟过来,掐一把落落,“小样,会捉弄人起来了。”放低了声音,“可见,伤势好了大半。”

落落笑而不语。一行人进了影院,找到座位坐了下来。影院里黑漆漆的,只有屏幕发出的亮光。

其实落落连片名叫什么都没搞清楚。她身边坐着陈启真和叶佳怡,除了父母,和她最亲近的两个人都在她的身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精神不能集中,她的目光散乱地观众席里飘着。突然间,她身子便僵住了,与她相隔数排,最边上的位置,坐着的那个人,像极了言良生!

落落紧紧地盯着他看,一颗心几欲奔出胸腔。

终于忍耐不住,站起身来,低声说,“我出去一会。”

一路小声央人避让着,等走到通道上,再往那个位置看过去。那个人影已经消失了。

落落怅然地站立着。

她把手轻轻捂在胸口上,安慰着自己,不不不,不是他。一定是我太想念他了。

真没出息。她仍然想念着他。她憎恨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汩汩而下,泪眼朦胧中,看到陈启真走近来,在黑暗里扶住了她的胳膊,“怎么了落落。”

落落轻轻侧过头,“我有点不舒服。”

陈启真伸手揽住她肩头,“那我们先回家吧。”

落落点点头,任由他把自己带出了影院。

回家的路上,陈启真把车开得飞快,落落微闭着双眼,不肯说话。

他把她送到门前,她低垂着眼脸,“你回去吧,我不舒服,要睡了。”

陈启真默默地看着她,她轻轻地磕上了门。

就这样,一直呆坐在黑暗之中。

她对自己说,我只想念他这一晚。最后这一晚。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第一次这样,毫无顾忌地想念起他来。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他年少时喜欢紧抿着的嘴,他们的重逢,他霸道的拥抱,他温柔的耳语,他生气的模样,他笑起来,眉眼弯弯。

呵。她那么爱他啊。

她小声地哭起来。

天光渐亮,她洗了一把脸,打开门,立刻怔住了。门外蜷坐在地上的,竟然是陈启真。

她急忙叫,“启真启真!”

她伸手摇他。

她觉得抱歉,他在门外坐足一整晚,她竟然无知无觉。启真的额头有些发烫,这样深秋的夜,最容易致人风寒。

启真醒了,“啊,落落。”

他挣扎着要站起来,落落咬咬嘴唇,“你这傻瓜。”语气里已带了哭腔。

启真努力着笑,“没事,我身体好着呢。”他关切地看着她,“你好些了没?我怕你晚上不舒服。那性子,又不定肯麻烦人。”

落落深深吸口气,清晰地说,“启真,我们结婚好不好?”

婚礼定在元旦。

落落觉得生活跟自己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不过是短短半年,她就做了两次新娘。

陈启真的样子很紧张,每天都盯着工人装修房子,门的形状,灯的式样,窗帘的花色,每一样他都细细询问落落。

衣可榛很不明白,“是不是即将结婚的男人都很紧张?我记得以前我表哥结婚之前,每天傍晚,他稍有空闲,非揪着我视频语聊,真有够烦的。当时我在英国,和他时差八小咧,也不管人家要不要睡觉。”他摇摇头,“这样还不算,还不让我知道新娘是谁,非说到了婚礼的时候,才为我揭开谜底。”

叶佳怡觉得有趣,“后来呢,你未来的表嫂漂亮不漂亮?”

衣可榛摊摊手,“没见着。婚礼取消了。”

叶佳怡想起那场让落落伤心的婚礼,不由得恨恨地道,“最讨厌这样的人,婚礼是随便订下来的吗?既然决定举行婚礼怎么都该坚持下去。”

衣可榛很好奇地问,“你老公他,是不是很可爱?”

叶佳怡脸上不禁浮起微笑来,“是的。”

她想起姜姜来,那张娃娃脸,总是笑咪咪的表情,无论她说什么,他都说好。

叶佳怡轻叹一声,“他真的很可爱。”

衣可榛微笑,“我想也是。不然佳怡不会选择嫁给他。”

佳怡忍不住失笑了,呵,婚姻真正奇怪,她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一个比自己小的男生,在姜姜身上,她也从来没有感受过刻骨铭心的情感,她总以为,她并不爱他,至少,不是那么深爱他。如果不是他离开了她,她或许会一直这样以为下去。事实上,是因为他无条件地爱她,她才如此骄傲地不愿意承认,她其实,也爱着他。

落落从厨房里走出来,看他俩一眼,“说什么啊。这么快活。佳怡这人就是这样,一贯来重色轻友,我叫她帮我做个抱枕,她就推三阻四的。衣可榛颈子上的围巾,是谁给织的?”

叶佳怡涨红了脸,“人家帮我做了好多事嘛。我是为了表示感谢他。”

落落轻哼一声,“叶佳怡什么时候会感谢男人了。你不是说,男人生来就是拿来女人利用的嘛。”

衣可榛哈哈大笑,叶佳怡扔过去一抱枕,恼羞成怒,“你你你,气煞我也!”

睡在儿童床里的孩子醒了,听到声响,兀自咯咯轻笑起来。落落觉得诧异,“天哪,她会笑出声音了。”

落落伸出手去要把孩子抱起来,衣可榛和叶佳怡异口同声地叫起来,“呀,别动!”

落落看了他俩一眼,叶佳怡轻咳两声,“你没经验,万一摔着孩子…”

衣可榛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在怀里,附和着叶佳怡,“就是!”

落落大叫一声,“启真!有人欺负我!”很不满地低声喃喃自语,“我没经验,衣可榛一个大男人还有经验了。”

启真走过来,手里拿着大迭图片,落落长叹一声,“又什么烦恼?”

启真抬起头笑,“是卧室里入墙衣柜的图片。都怪我,第一次结婚,太没经验了。”

叶佳怡扬声叫,“我们出去散步啰。”

衣可榛抱关孩子,叶佳怡推着婴儿车,手里还搭着抱毯,落落注视着他们的背影,不禁感慨了,“真希望佳怡能得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