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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粟老师不知道啊…

她悄悄瞟了眼粟老师,绿灯亮,车起步,粟老师专注地开着车,完全没感受到她的目光。

好吧,不能怪他,她从来没跟他提过生日这回事…

“粟老师,你今天留我家吃饭吗?”她嘟哝着问他。

“嗯,当然。”

现在只要下班先送她回家,他一般就会留在她家里吃饭。

她一笑,顿时又开心了,生日有小许陪着过就足够了,他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

“我留下吃饭你这么高兴?”他开着车问。

“嗯!高兴!”她想了想,忍不住提醒他,“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

“是啊,很特别。”

她心头一喜,“你也觉得特别?”莫非粟老师知道了什么?

“当然!今年第一场雪。”

“…”聊不下去了!正常套路难道不是问一下“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她眼珠一转,“粟老师,想吃蛋糕。”

“行,我到前面的蛋糕店停车,下车给你买,要奶茶吗?”粟老师真是十足的好脾气呢!

“不要。”她继续嘟哝,“就想吃蛋糕,要生日蛋糕那种,上面插着巧克力牌子,写着生日快乐的。”

“好,就在前面了,我车停这儿,我下去。”他停了车,当真准备下去。

“…”涂恒沙傻了,难道不问一下不是生日为什么吃蛋糕吗?她一把拉住他,“算了,还是等过生日再吃!”

“好!”他又是一声“好”,坐了回来,继续开车。

“…”她惊呆了,这时候不应该顺便问一句“你哪天生日”之类的吗?粟老师到底是智商低还是情商低?

怀揣着这样的不满和疑问,两人到家。

舒慧正在厨房里忙碌,桌上已经端上了满满一桌菜。

粟老师一进门就道,“哟,今天什么日子?这么丰盛?”

涂恒沙瞪他一眼,哼的一声进了厨房。

舒慧正在煮面,眼看要煮好了,正用筷子往碗里挑。

涂恒沙一看就惊呆了,“妈,你这煮的什么呢?一锅蛔虫吗?”

舒慧瞪她一眼,“大呼小叫干什么?怎么可能煮蛔虫给你吃?面条!”

“这是面条吗?”涂恒沙捂住眼睛,锅里那一锅实在辣眼睛啊,还让她吃!她每一口都会感觉在咬蛔虫。

“怎么不是?小许忙活一下午亲手给你擀的长寿面!”舒慧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一巴掌。

第242章生日(2)

涂恒沙心里起初还是十分惊喜的,原来这家伙早知道是她生日,一路给她装疯卖傻逗她玩!还挺有心的,一下午就在家里忙活长寿面了!

可是,所有的惊喜都在她再次看到那锅面的时候消失殆尽,她欲哭无泪,“粟老师煮这一锅蛔虫给我,这是希望我长寿呢还是希望我夭折呢?”

“胡说八道!”舒慧一巴掌拍在她嘴巴上,连称童言无忌,“过生日还能这么胡说的?”

她也不想胡说啊…

舒慧忽然又笑了,捏了捏她的脸,“你们俩不是情比金坚吗?你不是喜欢他喜欢到你是猪他是白菜吗?考验爱情的时候到了,你真的喜欢他,就把他的蛔虫吃了!”

“…”粟老师,如果一定要吃“蛔虫”才能证明我对你的爱,那我不爱你了可以吗?

且不说涂恒沙如何闭着眼睛吃这碗长寿面的苦逼,粟老师眼见他亲手的杰作煮出来时这个样子,也是十分尴尬且内疚的,一时难得地在她耳边叨叨了又叨叨,“因为不能断,所以难度有些大,只能粗点…我也是第一次干这个活儿,不太有经验,明年肯定能进步,实在不想吃就不吃了啊…”

“不行!”舒慧立马严厉阻止,“长寿面长寿面不吃完兆头不好。”

“没有这个说法吧?”粟融归和涂恒沙异口同声。

粟融归还强调,“我记得老人家过寿的时候,我们还一人分一筷子长寿面吃呢!”

“老人家不一样!那是福寿延绵,给你们后辈添福添寿,年轻人不行,年轻不吃完,剩下的全是福寿,难道要把福寿给扔了?”舒慧说得煞有其事。

这下,原本只有舒慧一个人压着她吃面条的,结果粟老师也坚定地和舒慧站在了一起,一定要她把“福寿”都给吃下肚里去。

“不然…你帮我吃了吧?”涂恒沙可怜巴巴的。

粟老师犹豫了一下,最终硬着心肠,“不行,我不能吃你的福寿,都给了我,你怎么办?”

“…”她真的不介意啊!“粟老师,你是高知啊!唯物主义坚定的拥护者啊!怎么能迷信?”

“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他郑重地说,并且再一次为自己的擀面技术送上了两千字的口头检讨和决心。

涂恒沙都觉得,粟老师是不是和妈妈联合起来整她啊?吃完面条,她看着那一桌菜,警惕地盯着某人,“粟老师,这桌菜你没掺和进去吧?我可以勉强接受下火锅的菜是你洗的。”

“没有!”粟老师表示,不过马上又表示了不满,“就算我掺和进去了,那也是我的心意,比味道更重要的是凝聚的感情,难道口腹之欲比感情更重要,你不是说要做一个品位高尚的人?”

涂恒沙眨眨眼,“粟老师,你高尚吧!我还是选择低俗…”

“…”粟老师闷闷地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吃饭。”

不管怎样,这是粟老师陪她过的第一个生日。她前二十五年一直在努力奔跑,从不懈怠,亦不曾抱怨,而今,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就在她身边,外面寒风萧萧,他们在屋里围着电炉吃火锅,吃得热气腾腾,满脸红晕。

没有冬天会寒冷。

夜幕降临以后,又飘起了雪花,渐渐地,下成鹅毛大雪,打开门,墨黑夜幕里,飞雪如絮,甚至能听见雪片簌簌沙沙的声音。

涂恒沙给他披上外套,“外面下雪,开车小心,慢点儿啊!”

他趁舒慧在厨房,握住了她的手,低声说,“不送我?”

“那我送你到楼下吧!”她也穿上臃肿的羽绒服,回头对着厨房喊了声,“妈,我送一下小许。”

到楼下,风刮得脸蛋子疼,她顺手把帽子戴上,对他这一身十分忧心,“你看看你,逼着我穿羽绒穿大毛衣,你自己就这么伶伶俐俐嘚嘚瑟瑟的,不冷啊?”就穿个大衣,看着都冷…

“上车就不冷了啊,快点!”他拉着她往雪地里走。

这才下多久,地上就积了一层雪了。

“我…我也上车吗?”她被他拉着,不由自主地跑。

直到被他塞进车里,他拍着她帽子上的雪花,眼里的温度如冬日暖阳,“跟我回家,你今天还没吃蛋糕呢!”

“你买了蛋糕?放在你那没带过来?”

“嗯。”他开始开车。

“怎么没带过来呢?笨,还得多跑一趟。”她小声嘀咕。

“…”他没反驳,但心里有句话:到底谁笨?嘴上却道,“给妈妈打个电话,说…晚点回去,让她别担心,和我在一起。”

她瞟了他一眼,“就是和你在一起,我妈才担心呢!”

“…”他发现他现在经常被她怼得无法可说。

车开进胡同,她已经蜷在座位上,被暖气熏得昏昏欲睡了,被他唤醒时,他已经打开了副驾座的门,正看着她,雪光微盈,他眼里温柔缱绻。

“到了啊?”她迷迷糊糊的。

“到了。”他伸手,将裹成个球的她从车里抱出来。

“我自己下来走!”她说着,却顺势抱住了他的脖子,还在他腮边蹭了蹭脸,他的脸好凉…

他抱着她往小院而去,“今儿你是寿星,可以撒撒娇。”

漫天飞絮,雪花一片片落在他头顶、鼻尖,他头顶和两肩迅速染白,可模样依然好看,静夜冬雪,给他增了雪松的凛劲,挺拔而俊冷。

她忽然就笑了,很满足。

“笑什么?”他低头问她。

她伸手捂住他的脸,“笑我男朋友真好看!满意!就你这模样,我能想象,七老八十头发胡子都白了一定还是个帅老头,到时候带你去跳广场舞,我肯定还是最有面子的那个!”

他被逗笑了,“广场舞这种事,还是你自己去跳吧!”

他一直把她抱进屋里,暖气袭来,她感觉到脸上每一个毛孔的舒张和潮意,返身赶紧给他拍头上身上的雪花,“这么凉,赶紧去泡个澡暖和暖和。”

“好,那我先洗。”他没跟她客气。

“下回多穿点吧!穿个大衣很帅还怎么的?”她哼了哼。

他进去洗澡的时候,她便四处找她的蛋糕,居然没在房间里?还没等她找到,他从浴室里出来了,她的眼都直了。

第243章生日(3)

话说,他平时在家不都是穿卫衣的吗?全身遮得严严实实那种?今天怎么穿上睡袍了?好吧,穿睡袍也行,可你好歹捂住了啊!这么敞开着,除了中间遮着那一块儿布,哪哪都露着!哎哟!这长腿!哎哟!这胸肌!哎哟!这大白皮肤!哎哟!还有中间遮着的那块,剑拔弩张的,看起来这么可怕!

涂恒沙尖叫一声捂住眼睛,手指却张开一条缝,将一切清清楚楚看了个干净,最后,很不要脸地变成了叮当猫…

“大惊小怪…”他走上前来,脸上也是沐浴后的淡淡红晕。

她捂着眼睛,两颊快燃火了,“这回…是真的大惊了…”

他拉下她的手,“可以正大光明地看,不用偷看。”

“谁…谁偷看了?”打死也不承认!“蛋…蛋糕呢?”她赶紧转移话题。

“我不比蛋糕甜?”

妈呀!粟老师竟然也会撩了?涂恒沙觉得这句话配上粟老师温柔的低音,耳膜都毫无气节地酥掉了!

她脑子一抽,哼了声,还蛋糕呢,“要不要点腊啊?”

说完她就后悔了,这大概又刷新了她在粟老师面前博学的上限,她都已经能猜到粟老师要说什么了…

果然,只听粟老师悠悠然飘来一句,“果然我永远都不知道你博学的尽头在哪里,真是学无止境啊…”

她不服气,哼道,“那我说一句你就懂,你不一样博学?”

他这回倒是没发火,只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听你的话,好好学习。”

嘴唇的温度烫得吓人,她抬头,皱着眉摸了下他额头,“这么烫?是不是刚刚淋雪感冒了?”何止是嘴唇烫,身上都烫得不行,她实在忧心,“跟你说穿太少了!下回…”

“…”理论和实践脱节的典型!

不过,涂恒沙后来的话没能说出来了,全被粟老师给堵了回去。粟老师也很是无奈,这么个时候,还能像她这样抓不住重点叨叨个没完的,大概也仅此一家了!

这么个滚烫的吻,涂恒沙觉得自己迅速被高温传染,融化在他胸口,软得连呼吸都艰难。

“我…我要去洗澡…”她缓了缓,从他怀里离开,一头钻进浴室里。

他刚沐浴完的热气还没散去,空气的每一个间隙里似乎都飘着他的味道,意乱情迷。

她并不傻,有预感,有期待,更多的是惶恐,就像高考,知道那天会来,也期盼着那一刻的到来,可真到了时候,那颗紧张忐忑的心却难以安放。

磨磨唧唧洗完澡,打开浴室门,房间里却一片黑暗。

“小许…”她轻轻叫了声。

一声轻响,打火机擦出一朵微弱的火,她看见他的脸,在火焰的微光里,温暖而模糊。

他点亮了一根蜡烛,她看见了她的蛋糕,一团雪白,中间草莓堆成心形,蛋糕上的字却看不清。

“过来。”他在烛光中唤她,声音柔和而魅惑。

好在他已经把睡袍给穿好了,该挡的也挡住了,虽然还是眸色逼人,但侵略性没那么强。

她慢吞吞走过去,渐渐看清蛋糕上的牌子,写的不是生日快乐,而是…“marryme”。

一根蜡烛,和marryme。

“生日快乐已经说过了。”他说,“我们在一起第一年,嫁给我,以后我们都在一起,好不好?”

涂恒沙是想说好的,可是,那一刻却莫名其妙什么都说不出来,哽咽着,喉咙像堵上了,酸痛不已。

他再问一声“好不好”,她的眼泪就哗哗往下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掉泪,但就是控制不住。

他上前,将她拥入怀里,“我知道从前你一个人很辛苦,以后我们在一起,什么都不要再自己担着了,全部交给我。”

她靠在他胸口,用力摇头。不,不辛苦。她只是比别人成长得更早一些而已,每一天看着自己忙忙碌碌的,却总能把每一天的事完成,心里都特别满足。每一天其实都是最好的一天,无论过往,还是现在,甚至未来。

“摇头什么意思?”他捧着她的脸,拇指擦去她的泪,“是不答应吗?”

她急了,再次摇头,眼泪横流。

“如果答应,就把蜡烛吹灭好不好?”他拥着她面对蛋糕。

有一句话说,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吃一顿解决不了的。

粟融归以前不怎么信,现在信了。他的女朋友在吹灭蜡烛之后,就陷入了对蛋糕的迷恋中,瞬间被治愈了,完全忘了她刚才哭成了泪人,也忘了还有个刚刚求婚成功的人。

“粟老师,你在哪家买的蛋糕?太好吃了吧?”

“咦,还有爆浆啊!”

“我吃一小块就放进冰箱里,明早还能当早餐吃!”

“太好吃了!我再吃点吧!”

“我把草莓都吃完吧,明天该不新鲜了!”

“粟老师,我们明天再去买一个别的口味吧?”

“…”

诸如此类。

他坐在一旁,无言以对。

他的设想是,蜡烛吹灭,一片黑暗,仪式完成,他抱着她亲吻,然后就自然而然发生黑暗中该发生的事,而且还有个重要的东西要给她,可他错了,不,应该说他忘了,明显甜食对女朋友的诱惑程度远远超过他这个男朋友,他又不是今天才知道!

此刻灯光亮得刺眼…

一个六寸的蛋糕,在她吃了快一半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住了,咳咳一声,“涂恒沙。”

“嗯?”她嘴上还沾着奶油,回头看他。

“你是不是有了蛋糕就把我忘记了?”莫名有些幽怨。

“…”涂恒沙眨眨眼,指着他面前切出来的一块三角,“分了一块给你啊,你怎么不吃?”

他捏了捏眉心,无奈,“我不是要吃蛋糕。”

“那你要吃什么?”她舌尖舔了舔唇,舔去沾在上面的奶油,粉红,甜腻。

“我…”他张了张口,“要吃你”这三个字憋着说不出来,只她那不安分的舔着唇瓣的舌尖撩得他内火焚烧,当下便不说话,直接倾身含住她的唇,她唇上残留的奶油,瞬间便在彼此唇齿间融化得干干净净…

第244章生日(4)

“粟老师…你…太粗鲁了!”她觉得喘不过气来了,嘴唇也快被咬破了。

“…”他想说,我倒是想温柔呢,是你太不靠谱了!

想着虽然他不是个浪漫的人,但今天这番安排也算动了下脑子,结果一个看见蛋糕就把什么都忘了女朋友,能不被气出三高已经算他很能克制了!还嫌弃他粗鲁?

他咬了咬她的耳朵,忽然被她传染了一样,福至心灵,来了句,“粗鲁?还有更粗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涂恒沙愣住了,粟老师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比她有学问多了!

然后…然后就成了灾难现场…

几番努力,粟老师自认为理论没有错,方法也没有错,路径更是正确的,但就是无法入巷…

涂恒沙痛苦得哇哇大叫,“你40码的脚非要穿进36码的鞋!怎么能穿得进?尺码不合啊!”

“…”他本来已是满头大汗,被她说得笑出声来,酝酿的所有情绪都褪下去了,这事儿眼看要黄…

可就这么黄了,他真的不甘心啊!

“涂恒沙!”他有些咬牙切齿地叫她的全名,“破坏气氛你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技术最烂,你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她痛得口无遮拦,“你这还是学习过的呢?你学习的时候都开小差了吧?”

“…”这种学习他会开小差?他狠了狠心,他就是太疼惜她了!看来男人在某些时候还是要果断一些!

他这一狠心,便决定不再顾什么大小码的问题。总要过这一关的!长痛不如短痛!

如此一想,并付诸行动,果断勇往直前…

在涂恒沙一声惨叫之后,他的肩膀也被她咬住了,他已经无法感觉肩上痛还是不痛,因为有个地方更痛…

实在算不上愉快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