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唯独缺了最重要的一段,那就是陵王与林汐筠之间的那段往事。

天破晓,她的头痛欲裂,揉了揉红肿不堪的眼睛,无力的翻身下床,原本白皙的脸蛋上愈显苍白如纸。

李公公一大早便在屋外等候,一见满眼血丝的她便一惊,“夫人怎么了?”

“没睡好罢了,许是这宫里怨气太深,可幸我再也不用踏入这皇宫了。”轻轻一笑,便含笑朝宫外离去。

第三十七章:仗打訾汐

回到陵王府内,她发现府内下人看她的目光愈发异样,更是鄙夷的,比以往更加鄙夷。訾汐还没有来得及思考,便见那深深庭院内,陵王妃端坐于椅上,两侧有八名壮丁立于身后,周围陆陆续续进来许多下人正抱以看好戏的神色,自然而然将整个院落围成一个圈,将訾汐包围在圈的正中央。陵王妃身后的槐树飘下几片落叶,火辣辣的太阳烘烤着所有人。

“姐姐?”訾汐疑惑地看着这阵势却没有力气再思考,毕竟一夜未睡的她如今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跪下。”陵王妃的突然厉喝,让在场所有人都惊诧,没想到一向端庄温婉的她发起脾气来竟也是如此令人胆寒。

“訾汐不知何事惹得姐姐大怒。”她疲惫地问。

“你丢了王爷的脸,更丢了凤家的脸!”

“我不懂。”她冷笑着迎视着陵王妃的目光,声音也逐渐冰冷。

“连续一个月,皇上常常召你入宫,一去便是大半日。而昨日,你竟然在皇宫内过夜,如今已闹得满城风雨,人人耻笑陵王不仅被迫娶了个皇上曾临幸的女子,更在成亲后时常招进宫内伴驾。如今京城里人人口中皆以嘲笑这段丑事为乐,甚至吟唱成歌谣,大街小巷人人都能哼唱。你让陵王颜面扫地,告诉我,你要如何收场?”她字字句句说的义正词严,周围的下人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那些不过是百姓无端的猜测,訾汐自嫁入陵王府后便没有做出任何使得陵王丢脸的事。”

“有没有做,你自个心里清楚。”陵王妃冷笑着,“今日,本王妃就要教教你如何为妾!”陵王妃说罢,便向两侧的壮丁使了个眼色,顿时,两个壮丁便走向訾汐,紧紧扣着她的双肩便将她押跪在地。

訾汐挣扎不得,只能被迫跪于火辣辣的地面,脸色冰凉,眼神依旧倔强,“陵王妃就是这样对待亲妹妹的?”

“妹妹?今日我就要带爹和娘好好管教一下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妹妹!”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将摆放在侧那如柳枝般细长的棍子朝訾汐面前一丢,“张管家,给我打!”

张管家得令后,立刻上前捡起地上的棍子,走到訾汐身后便狠狠抽打了上去。这棍子,不粗不细,打在人皮肉之上不会皮开肉绽,却是火辣辣地令人疼痛难耐。

每一棍,力道都一样,看来这个张管家是个打人的行家。

訾汐感觉到后背的疼痛,如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再加上如今那酷热的骄阳,没打几下,她的汗水很快便成珠粒,一颗颗的由额头上滚落而下。她很痛,很想呼喊,却死死咬着唇不放。

“古有贞女烈女为保贞洁,宁死不屈,而今我凤家訾汐竟然不耻于天下,周璇与王爷与皇上之间,道德败坏,丢尽颜面。今日我就要打醒这个妹妹,让她懂得何谓三从四德。”她冷冷地瞅着那个仍旧倔强不肯出声叫喊的妹妹,“所谓三从,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如今父亲已死,你已嫁,未有子,所以你必须听从你的夫君,也就是陵王所说的一切,不论对错。所谓四德,指的是妇德谓贞顺,妇言谓辞令,妇容谓婉娩,妇功谓丝炱。而你,第一个妇德就未曾做到,所以姐姐今日一定要管教管教你,教会你如何做一个妾。”

骄阳依旧炎炎地烘烤着庭院,訾汐的衣裳与血迹汗水粘在一起,有些血肉模糊之感。苍白的脸色以及泛紫的嘴唇,虚弱的让人不忍再继续看下去。

几名下人看着惨不忍睹的怀汐夫人不禁心生几分恻隐之心,却无人敢站出来说一句话,毕竟这个王府的女主人是陵王妃,她绝对有权利惩治一个道德败坏的妾室,况且这个人还是她的亲妹妹。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冰凉的声音仿佛为炎炎夏日里染上几分寒气,隐隐带着几分愠怒。

“王爷!”所有人立刻自觉地让出一条道,好让陵王畅通无阻地到达陵王妃的身边。

张管家一见是王爷,即刻停手,恭敬地站在一旁。

而两名一直按着訾汐不让她动弹一分的壮丁也松开了手。

“訾宸在管教妹妹。”陵王妃在陵王面前扯出一抹笑容,温顺而端庄。

“管教?”陵王将目光投递至早已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訾汐身上。

“我的妹妹给王爷丢脸了,所以现在我是在教她,如何做一个妾室,遵守三从四德。”

訾汐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挣扎地站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无一丝血色,几缕散落在脸颊边的发丝凝着汗贴在脸侧。

“我说过,从来没有做让陵王丢人的事。”她晃晃悠悠地站着,冷眼瞅着那并肩而立的陵王与陵王妃,“你们爱信不信,我累了,我要去睡了。”

迷离着目光,颤抖着步伐,转身一步步朝屋内走去。

没走几步,脚下一软,便如那被折断的白玉兰,翩然掉落而倒去。

陵王一个箭步冲上前,接住了即将到底而去的她,将其拦腰抱起。凝视着毫无声息地闭眼躺在他怀中的人儿,蓦然对陵王妃冷斥,“你就是这样管教妹妹的?她可是你的亲妹妹!传葛大夫速速前来!”

丢下这句话,便搂着她大步朝前走去,一脚踹开了紧闭着的屋门。

第三十八章:一丝温度

当訾汐再次醒来之时,屋内一片灯光熠熠,而窗外一片漆黑。她动了动,却发觉自己一动便浑身的刺痛,隐隐如针般扎在后背之上,疼的她冷汗直冒。

定了定神才发觉自己是平趴在床,这才避免了皮开肉绽的背部。

“醒了?”陵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蓦然一怔,侧首凝视着正用那如墨的瞳子细细打量她的陵王。

訾汐不说话,暗暗收回目光。

“怎么,在与本王赌气?”看着她的模样,他的嘴角轻轻一勾。“打你的是訾宸,竟怪罪到本王头上了。”

听到这话,她再次将目光投递至陵王的身上,“怎么,陵王不觉得訾汐给你丢人了?”

陵王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今日之后皇上不再会召我进宫,陵王大可放心。皇上已许诺给我安宁,訾汐也求陵王能给訾汐安宁。”沉思片刻,訾汐终于还是服软了,“从一开始,訾汐便只是皇上的一枚棋子,用来插入陵王府扰乱王爷你的阵脚罢了,陵王您也不用再与我演戏。如今皇上已经放手,那么也求陵王给訾汐一个安宁,我保证,此生不再踏出兰蔺居一步,若有违此誓…”

“你就那么想要安宁?”在她即将发出毒誓那一刻,他淡漠地出声截断。

“若一个女人,曾被安王利用后又被皇上利用,再被陵王利用,任是谁都会想要一片安宁的净土,保留最后一分尊严。”訾汐的声音比陵王还要冷漠几分。

“你想要安宁,本王会给你,但是从此不再出兰蔺居这样的话你大可收回,今后陵王府任何地方你都能去。”

訾汐在心底微微诧异,脸上却笑的楚楚动人,“难道是陵王假戏真做,喜欢上訾汐了?”

“你不仅伶牙俐齿,而且脸皮还很厚。”陵王嗤鼻一笑,看着整个身子被包扎成粽子般的她笑道,“所以才成就了你即使被打的遍体鳞伤也不肯喊一句痛,你和曾经的你很不一样,难道是真的摔坏了脑子?也不对呀,摔坏脑子不应该是变笨吗,你怎么反倒变聪明了…”

听着陵王那似真似假的呢喃,訾汐听出了嘲讽的意味,脸色不由一沉,“被人冤枉而挨打,我绝对不会哭喊一声,哭了,就代表我输了。”

“冤枉?你一夜未归,皇上又怎会轻易放过你?”陵王挑眉而问。

“可事实上,确实未曾发生过任何事,只不过见了禹王,见了宣王,把该解决的都了断了。”

陵王盯着她那坚定不移的眸子,心头突然一抹怜惜,“我信你。”

听打一句“我信你”,訾汐茫然回顾,却不能接受他那突然的转变,就像昨夜皇上那突然的认真。

陵王那冰冷的指尖抚摸上她那白皙的脸颊,稍作停留后,悄然抚上那对眸子,“今后,你便是本王的侍妾,除了皇宫,任何地方你都能去。”

訾汐在那一瞬间仿佛明白了许多,想要安宁,不是皇上一句话便能得到的。她身居陵王府,若是没了陵王的庇护,安宁则会与她失之交臂,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凤訾宸已经开始对她下手了,那么她也不能傻傻地站在原地任人宰割。

更何况,林汐筠的故事中还少了一段最重要的情节,那便是陵王与林汐筠。

豁然开朗的她,终于在脸上露出一抹苦涩地微笑,艰难地举起手,覆上了陵王那停留在自己眼眸之上的手。

他手心的温度,那样冰凉,竟无一丝温度。

第三十九章:陵王的鹤

约摸十天的时间,訾汐的伤势已经痊愈,只是背后伤口上结的疤仍未脱落,漫布在她那嫩白的肌肤上,狰狞可怖。而陵王妃仗打訾汐的事早已闹得京城尽人皆知,同时也传到了皇上的耳中,皇上却像是根本不知道有这件事般,一句也没有过问。

而陵王则三天两头的来到兰蔺居内探望她的伤势,同时也带来了宫廷御药为其涂抹在伤疤之上,避免背部会留下疤痕。顺便还将一直伺候在他屋里的一名婢女真希赐给訾汐为婢,这近十天的日子真希将她照顾的非常好,王爷调教出来的丫鬟果然不一般。

随着陵王那日在园中对待受伤的訾汐的态度,与受伤这几日陵王对她的关心,陵王府中的下人们再也不敢明着诽谤辱骂这位怀汐夫人。

又是一个骄阳似火的午后,訾汐在真希的搀扶下走出屋内,其实她早就能自己走,但是真希非要搀扶着,说是王爷有交待,若她有个好歹唯她是问。

呼吸着多日未曾呼吸过的新鲜空气,虽然如今的天气热的让人难耐,尤其是汗水滑过背后那已渐渐开始脱落的疤痕,多次都想用手去挠,可无奈的是每次都被真希厉声制止。

可看着她那巨痒难耐的模样,真希又于心不忍,便说:夫人,王爷的后院有养几只白鹤,不如去向王爷借几根羽毛制成白羽扇,这样不仅能为夫人去热,更能间接为您挠痒而不伤了那疤痕。

訾汐听到这个建议立刻点头同意,便在真希的搀扶之下来到陵王所住之处,这还是她头一回来。里面大的不像话,比起皇上的寝宫算是略逊一筹,但是比起奢华,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四处奇珍异草,雕梁画栋,回廊蜿蜒深深如一条巨龙,来回巡视的侍卫们腰佩银刀,表情充满着严肃的杀气。

訾汐与真希的到来使一名侍卫统领上前盘问,当得知她便是怀汐夫人后便没有阻拦她进去的步伐,像是陵王事先有交待一般。

在顺利过了侍卫的盘查后,她与真希来到陵王的后院,果然有几只鹤正栖息在湖岸旁,訾汐与真希的到来,它们警觉地盯着她们。

“小白鹤,让我拔你们几根羽毛吧…”訾汐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声音中透着几分做贼的气息。

可是,还没等訾汐走到它们身边,几只白鹤便朝她飞了过去,扑腾着翅膀在她头顶盘旋着,那粉红的鹤脚似乎要朝她的脸蛋抓去,她立刻挥舞着手大喊着:“不要抓我的脸…你这畜牲要是敢抓毁了我的脸,非要拔光你的羽毛,将你剁成块清蒸了!”

訾汐大喊过后,突然感觉头顶没有动静了,她偷偷地往上看了看,白鹤果真不在头顶了,难道这白鹤懂人话,竟害怕的逃走了?

蓦然瞧见陵王不知何时正负手立在正前方,他的肩上停了一只幼鹤,头顶盘旋着两只白鹤,陵王那出尘的气质明显就像个鹤仙般。

真希站在陵王身后捂唇轻笑,訾汐不明所以。

陵王走至她身边,由她发丝上取下一根雪白的羽毛,“真是个傻丫头。”那清然的语气里隐隐透着几分宠溺。“若是我在来晚一步,你的脸蛋怕是真要被这几只畜牲抓毁了。拔光它们的羽毛再剁成块清蒸?这样就能泄恨?”

訾汐尴尬地笑了笑,而一直停留在陵王肩上的那只幼鹤也低低地啼嘶几声,似在嘲笑般对她张牙舞爪,她顿时恨的牙痒痒,却又因白鹤的主人陵王在这里不好发作。只在心里暗暗说:你等着,总有一日我会将你身上的羽毛全部拔光,做一件白鹤羽衣。

“王爷,夫人不过是背上巨痒难耐,奴婢便提议向陵王您借几根羽毛…”真希立刻上前解释着。

陵王轻轻抚了抚肩上的幼鹤,“几根羽毛罢了,用得着你亲自动手?”

“兰蔺院的下人一听是要王爷您爱鹤的羽毛,即刻吓的没了人影,当然需要我亲自动手。”訾汐想起那帮下人脸上惊恐的神色便觉一阵好笑,几根羽毛罢了,用得着如此?

陵王一听倒是侧眼望了望真希,“罢了。”他说罢便毫无预兆地在幼鹤身上拔下一大把羽毛,顿时只闻幼鹤那惨绝人寰的啼嘶声,扑腾着身子飞走,一双委屈的眼睛不时投放在陵王身上,极为有趣。

陵王将一大把羽毛递给訾汐,便自行离去,而訾汐便喜滋滋地捧着手中的羽毛离开了陵王的住处。

回到兰蔺居,真希突然说,“王爷对夫人真好。”

“给几根羽毛就算好?”訾汐莞尔一笑。

“要知道,曾经有名下人在打扫鹤园时,白鹤却无缘无故啄他,他为保自身安全,拿起扫帚便打落了白鹤几根羽毛,陵王当下便将其杖责二十大板,逐出王府。”真希说这话时像是在说天气般平常,随后又说,“即使是陵王妃,都不曾得到过陵王如此待她。”

訾汐听了这话不由一阵惊讶,还没来得及想此事的缘由,脸上猛然出现几条黑线,“既然你知道陵王的白鹤碰不得,竟还怂恿我去拔鹤毛?”

真希却是抿唇一笑,“不过想看看夫人您在陵王心里的地位到底有多少罢了。”

“那你现在知道了?”訾汐无奈,用这个方法似乎太狠了点吧。

“非常清楚。”

第四十章:随陵王去玩

又过了七日,訾汐背上的伤疤已完全脱落,白皙的肌肤如雪般,吹弹可破。这其间真希的为她所做的许多使她感激,就譬如她的背上因结疤而痒,真希便会为她涂抹上药膏,随后一边吹一边用羽扇轻轻扫在她结疤的地方,似挠痒痒般令她舒服的不再想起身,只想这样一直睡下去。

一连数日,真希都是如此待她直到深夜,訾汐想,她的确是个忠心侍主的奴才,她所做的一切只因陵王的吩咐吧。凤訾汐这一生永远只会被人利用,怎可能得到他人的真心相待呢?

一想到这里,她不禁轻轻笑了出声,真希诧异地侧头凝视着目光远眺却笑得妩媚动人的她,“夫人在笑什么?”

“在你心里,我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吧。”訾汐收回目光,转而投向真希那张灵动乖巧的脸上。

“不识夫人之时便听下人传言,觉得夫人是个狐媚子。可接触后却发现,下人们传的过于夸张,夫人不过还是个孩子罢了。”真希一边轻轻为她打扇,一边回答问题。

訾汐因她这话而发出一声愉悦的笑声,“孩子?你也不过双十年华罢了。”

“奴婢说的句句真话,夫人脸上虽然时常表现的冷漠而倔强,可骨子里却很孩子气,你不过用冰冷的外表来伪装自己罢了。奴婢也不知王府中怎会突然传出那么多对您的诽谤之言,但奴婢相信,只要您肯用真心与他们接触,慢慢地,一切流言皆会被打散。”真希说的格外认真,微微红润的脸上透着无比聪慧与睿智。

“他们爱怎么说便随他们去,问心无愧便好。我如今想要的只是安宁…”

“安宁并不是您想要便得得到,陵王妃已经将矛头指向你了,即使你是她的亲妹妹。”

“看上去,你很了解陵王妃?”

真希一声冷笑,“陵王妃在王府下人面前,所有亲朋好友面前永远都是端庄贤淑的,可前提是陵王并没有妾室,她才能掩饰的那样好。半月前她如此狠毒的仗打你便是最好的证明,女人争宠不是只会发生在后宫的,王府妻妾间的斗争更是杀人于无形。单纯如夫人在陵王妃面前是要吃亏的。”

訾汐诧异地瞅着真希。

“夫人不信?真希自幼跟随王爷,看的比谁都清楚。”

“看什么看得比谁都清楚?”陵王的声音阴冷地传来,惊了真希,她立刻跪倒在地,“奴婢失言,王爷恕罪。”

一声轻哼,陵王如风般而过,站在訾汐面前也未唤真希起身,只冷冷地对着訾汐,“怎么,伤才好心思便多了起来,开始关心王府的事情了?”

訾汐也不解释,任他的冷言冷语,这个陵王,好起来像个佛,阴起来像恶魔。每当他如此,訾汐都直接将他给无视,待到他心情好的时候訾汐就是在太岁头上动土都没关系,但是这样的机会简直少之又少。

这便是觉察陵王心情好坏的重要性,显然现在的陵王心情并不怎么样,能避免和他说话就尽量避免。

“王爷请不要怪罪夫人,是奴婢先提起王府之事。”真希立刻为她开脱。

冷眼相望依旧跪的笔直的真希,“才在兰蔺居待半个月,心便向着她了?”转眼看着訾汐,“你倒是挺有本事,跟随本王九年的丫头都能被你收服。”

“王爷过奖。”訾汐干笑一声,回答的有气无力。

“走吧。”陵王突然的一句话让訾汐莫名,“走哪儿?”

“躺了半个月,不想出去玩玩?”

捕捉到陵王口中的“玩”字,訾汐一阵心动…好像,自她有记忆以来就没有真正玩过,从来不懂何谓“玩”。兴趣猛然被吊的老高,立马跟上陵王已经远走的背影,心里乐开了花。

第四十一章:阴沉的陵王

一路跟着陵王出府,同乘马车也不知道绕了多少圈,才到达了目的地,她立刻傻眼,才明白陵王口中所谓的“玩玩”指的就是骑马。

陵王骑马已经跑了一圈,訾汐却仍在一匹棕色的马下边,努力多次却上不去,最后不得不放弃地走到一旁的木栏边坐下,双手抱膝犹自生着闷气,恨恨地凝视着陵王骑马时那俊美的风姿。

说是带她来“玩”竟然将她丢在一边也不管不顾,自个骑的起劲!

狠狠扭扯着手中那一根枯草,她有些愤愤不平,这陵王带她来是想存心给她难堪的!愤愤地将手中的那根早已被折磨地不成草样的草丢了出去,又摘下一根草进行了残酷的折磨。

“来到这就干坐着?”安王那戏谑地声音悠然传来,訾汐猛然仰头,映着骄阳望着牵着一匹黑马朝这里走来的他,脸上尽是那玩世不羁地笑意。

“我不会骑马。”訾汐闷闷地答道。

安王挑眉,“那你上马,我教你。”

訾汐的眉头蹙地更深了,沉着嗓子说了句,“上不去。”

猛然,一阵爽朗的笑意传来,在烈日骄阳下是那样清爽,“连马都上不了还跟来骑马?”

“你以为我爱来?还不是陵王将我骗来的。”訾汐刻意忽略掉安王那令她尴尬地笑意。

这话倒让安王的笑意渐渐收敛了一些,“他骗你来?”这句话比听到訾汐上不去马还令他诧异,看着她的目光不由得变深变暗沉。那清逸如水的眸子盯着陵王马上那风姿傲然的背影,“他,还从来未曾做过这般奇怪的事。”

“他确实很奇怪。”訾汐喃喃着,想起他突然的转变,又想起那夜激情过后他推开她时的冷酷,有时她会觉得陵王比皇上更加善变…至少皇上的善变是有理由的,而陵王似乎从来未曾将她当作汐筠郡主,不是吗?

想到这,訾汐突然仰头凝视着端木矍良久都不发一语。

端木矍也注视到她的目光,“盯着本王看作甚?”

她收回视线,嘴角扯出一抹苦笑,也不说话,蓦然将目光投递在陵王的背影上。

他对于訾汐突然的转变与突然的沉默心中不免露出一丝怜惜,“上马吧,我教你。”

她回神,只见他将马牵到她面前,双手托着她的腰际使力,訾汐借劲轻易而上。那匹马因訾汐突然上来,马蹄动了动,她立刻紧张地抱住马的脖子,端木矍看着这样的她大笑,“再抱那么紧,我的爱马可要被你勒断气了。”说着,便将缰绳递给訾汐抓着,“抓好它。”

她渐渐放松了身子,可紧握缰绳的手却微微渗出一丝冷汗,端木矍在马旁一边用手安抚着有些躁动的马儿,一边对訾汐说,“放轻松点,双腿夹紧马腹,抓紧缰绳。”

猛然,一阵阵铿锵有力的马蹄声声传来,卷起一阵飞尘,“凤訾汐!”陵王乘马在訾汐身边停下,微愠地瞪着她,而她却是无辜地看着他,不明所以。

“安王倒是有闲情逸致,竟在这教她骑马?”陵王将目光转向端木矍,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意,那样疏离。

端木矍笑答,“她上不去马,本王自然上前助她一把。”

陵王面无表情地看着訾汐,命令道,“过来!”

訾汐坐在马上,看着此时此刻十分危险的他,犹豫许久,终于还是选择翻身下马,一步一步走到陵王的坐骑边。还没站稳步伐,陵王便一把将她扯上了马,禁锢在自己胸前。

这突然的变故使她不由一声低呼,心神未定,只听得一声“驾”,骏马便飞奔出去,訾汐的发丝凌乱在眼前,感受着那速度,从未有过的快!

她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第四十二章:弃她而去

眼前的一切就如疾风般,还没进入视线便匆匆由眼前掠过,窝在陵王胸前的她死死地抓着缰绳,生怕陵王会将她从马上丢下去,很难想像如此快的速度摔下去,她会变成什么模样。

也不知飞奔到哪儿了,只觉得马速开始渐渐放慢,一片绿草荒原的地方一望无垠,烈日清风吹打在马儿上那对人儿的身上,远远望去,多么令人艳羡的浪漫,简直是一幅唯美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