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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若怜淡淡地扫向他,那种如同死人一般缓慢的动作让衙差浑身战栗,暗道这人到底是人是鬼。

张若怜手中是一个苹果,这是她方才在挡住烂菜皮的时候偶然发现的,这也是那些东西里唯一一个好东西,她觉得可惜,就藏了起来,此番,她将苹果咬了一口,慢慢咀嚼着。

整个街道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因为那些围观的百姓,被这个突然出现白衣女子给震地愣住了。

“你到底是谁!”那个牙差壮着胆子再次大声问了一遍,张若怜淡淡道:“那你是谁?”

“我是这七星镇的衙差。”

“哦,那我就是鬼差。”张若怜没有任何语气的话语让整个围观的百姓惊呼起来,平地忽然扬起了一阵阴风,带出了他们连连尖叫:“啊——啊——”就在这时,张若怜动了,她站了起来,立刻,那黄牙衙差退到群众中间,而那些围观的群众也立刻往后退了一步,结果,黄牙的衙差还是站在了最前面看着张若怜犹如鬼魂一般,缓缓飘落在囚车之前。

“珞瑶。”张若怜淡淡地一声呼唤再次让百姓惊呼,她是怎么知道珞瑶的名字的,百姓有时就是如此愚昧,其实所有的讯息都是他们自己透露给了张若怜。

张若怜伸出手,扣住了囚车里那个女人的下巴,将她抬起:“我今天来勾你的魂,怕不怕。”

“哼……”珞瑶轻笑起来,无神的眼中是对世人的轻蔑,“珞瑶将死,何惧之有。”那凛然的声音让扫雪赞佩地点了点头:“不知若怜想做什么?”

“不管她想做什么,一定是好玩的事,从没发觉若怜姐姐这么神气!”

“神气?说不定是邪恶呢。”琉璃恩雅笑了起来,一时间,三人都笑了起来,让身为同桌的湛蓝心头一揪,原来自己真的不了解张若怜。

张若怜顺手将珞瑶那散乱的长发轻轻顺到耳后,她冰凉的手指让珞瑶为之惊讶,她真的是鬼差?否则常人怎会有如此冰凉的手指。

一张精巧漂亮的脸渐渐展现在张若怜的眼前,她收回手,看着珞瑶:“如果你好好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可以不带走你。”

“啊?”张若怜的话让珞瑶惊讶,是不是就意味着这个鬼差不会勾她的魂。还没来得及思考,那黄牙的衙差立刻喊了起来:“你这个女人别妖言惑众,什么鬼差,难道你是来劫囚车的!啊!”话还未说完,黄牙的衙差就捂住了脖子,气喘嘘嘘,随即,倒卧在了地上,不醒人事。他突然的变故让周围的百姓惊慌起来,他们惶恐地看着张若怜,她方才没有任何的动作,可衙差就死去,难道她真的是地狱鬼差!

二解 七贱 第二十二章 谁是贱人

衙差自然没死,只是昏死,张若怜没有任何动作,自然也不是衙差昏死的原因。扫雪手指夹着银针淡淡地笑着,那笑容却带出了阵阵寒意,让坐在一旁的湛蓝震惊,好快的手法,好准的眼力。

张若怜并没理会身后的变故,自顾自问着囚车里的珞瑶:“你是妓女?”

珞瑶愣了愣,答道:“是。”

“男人去你那儿要给钱吗?”一句话引来一阵笑声,有胆大的立刻喊道:“哪有白嫖的好事?”

“诶~说不定下面就是白嫖呢,哈哈哈……”

珞瑶轻启薄唇:“要给。”

“男人给钱,你卖身,这就是交易,看你也不会偷税漏税,嬷嬷的钱你也会上交,那么你就是良好市民,怎能算是贱人?”

“诶?”珞瑶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她不是贱人,她惊异地看着面前这个毫无半点血色的女人,恍然间,忽然有种亵渎的感觉,仿佛作为妓女的自己不该如此直视面前这位神职人员。只听张若怜继续问道:“男人回家睡他们老婆给钱吗?”

一句话让珞瑶萌住了,更让围观的女人萌住了,这个鬼差怎么什么都敢说,到底知不知道羞耻?

珞瑶茫然地摇了摇头,张若怜机械地说道:“男人睡你要给钱,而睡自己老婆就不给钱,那不就是白嫖?”

一句话,让酒楼里满嘴有酒食的人全部喷出,更让扫雪捧腹大笑:“好,好一个白嫖。”

张若怜继续兀自说着:“男人真笨,白嫖不嫖,要花钱。而且他们的老婆都不收钱,那岂不是比你这个贱人还贱人?”

“你说什么!”张若怜的话立刻引起了女人的公愤。一下子,将她们所骂的贱人和婊子全都还给了她们。

躲在她们身后的那几个青楼女子立刻怔愣地无法动弹,这到底何妨神圣,居然在帮她们妓女说话。

“我来问你,你为什么要杀吴有才?”张若怜的问话立刻让沸腾的街道再次安静下来,珞瑶缓缓扬起了脸,带出了泪光:“因为他杀死了青青。”

“怎么杀的?”

“他……他……”珞瑶的双眼忽然睁大,宛如在回忆什么恐怖的事情,“他把青青的双手绑在床柱上,用皮鞭打她,用牙齿咬她……”

“够了!”张若怜扬起了手,眼神闪烁了一下。

“青青的床上,都是血……”但珞瑶依旧不断地说着,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都是血……都是血啊……我们妓女也是人!我们也都是爹娘生的!难道我们生下来就想做妓女吗!”珞瑶双手紧紧抓住了面前的栏杆,大声嘶嚎起来,而张若怜依然只是淡淡地站着,看着,“要不是男人色,会有妓女这个行当吗!要不是你们想发泄兽欲,我们根本不会沦为男人的玩物!你们说我下贱,真正下贱的是你们的老公!哈哈哈……你的老公就没来过吗?你的老公就没抱过我吗?”珞瑶伸出手指在围观的女人中点着,“怎么?他们今天都不敢来了吗!哼,他们在求我赐他们一夜的时候,你们知道他们有多下贱吗!他们跪在我的面前,抱着我的腿,捧着白花花的银子,那时的他们简直就是这世上最最下贱的人!哈哈哈……”珞瑶那凄然的笑声响彻在街道的上空,整个街道却如同被瞬间隔离出尘世一般寂静。

张若怜举起了剑:“一命尝一命,我没有勾你的理由,你走吧。”说罢,就要砍断囚车的链条,就在这时,她的身后忽然跃出了一蓝一红两个身影,剑光扫过,就当头劈向张若怜的后背。

“小心!”珞瑶惊呼一声,张若怜没有转身,只是脚下一挪,或许说飘更为确切,两道利光当即砍在了囚车的链条上,哐啷一声,链条断成数截,张若怜这才转身看着那两名女子,淡淡道:“你们截囚车?罪很大的。”没有任何语气的话语,没有半丝表情,却让远处的扫雪等人忍俊不禁,更让前来制止她截囚车的于师蔓和梁香玉气得不轻。

“你,你!”于师蔓手举长剑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而那张若怜依旧指着那断裂的铁链:“百姓可都看见了,是你们砍的,与我无关。”

“你这个败类!”说罢,于师蔓先冲了上去,张若怜轻轻一个翻越就跃到了囚车之上,寒光扫向她的面门,她提剑略略一带,那剑便直直落在囚车上,又是“垮察”一声,囚车当即两半,张若怜落在珞瑶的身边,淡淡的声音滑过她的耳畔:“还不走?”随即又大声道:“哇,把囚车都砍了。”

此番于师蔓的心更急了,右手挥剑,左手运气,气随剑走,梁香玉当即一惊,这是要出玄女剑诀里的最后一式万里追魂啊,可这里有这么多的百姓那!忽然,她看到了那个珞瑶,暗想怎么也不能让犯人跑了,否则到时就真的说不清了。

张若怜右手随意地甩着剑尾,淡淡地看了一眼将剑气正在聚拢的于师蔓,脚尖轻点,就跃向旁边的一颗榕树。

“哪里跑!”于师蔓大喊一声,剑气犹如漫天飞雨就射向张若怜,让【花弄月】中旁观的武林人士都惊呼出声,就连紫英也大叹一声:“太冲动了!”

顷刻之间,那万道剑气扫向张若怜,让湛蓝的心立刻提起,只见那剑气不受控制地冲向了人群,就算众人想救,都已经徒劳。忽地,但见空中飘落了无数树叶,一个人影在树枝间飞舞,扫出的树叶如同一只只黄蜂冲向了那迎面而来的剑气。那些树叶带着气劲一一迎向那些剑气,将它们化去,树叶在人群上飘落,婉若下了一场绿色的细雨。

张若怜收剑站在榕树上,俯视着于师蔓,树叶在她身周飘零,那死神一般的眼神让围观的群众都禁声驻足。于师蔓气得更是咬牙跺脚。

二解 七贱 第二十三章 第三个锦囊

一队官兵冲进了人群,领头的正是吴县令,他看着面前的狼藉,和空空如也的囚车,立刻暴跳如雷:“谁!谁那么大的胆子敢放了死囚。”

“她!”于师蔓第一个指向树上的张若怜,与此同时,梁香玉也将珞瑶擒回扔在吴县令的面前,一时间,人群里却出现了“哞哞”地起哄声,这让酒楼里的武林侠士倒是出乎意料,群众几时又站在了那妓女的身边。

张若怜缓缓飘落,手伸入怀中,县令一看是个练家子,当即躲到两名峨嵋女侠身后:“你,你不要乱来,最近镇上可是侠士很多!”

张若怜的手顿了顿,然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哦。”说着,掏出了一个令牌,只见这枚金漆的令牌上是一个大大的“龙”字。当县令看到这个令牌的时候,立时吓得跪倒在地:“小的有眼无珠,不知龙使驾到罪该万死。”

县令的话当即让所有人震惊,峨嵋的女弟子一时也怔在那里,张若怜不是地宫的人吗?几时又成了朝廷的人。知道张若怜底细的扫雪等人不由得也疑惑起来。

“没关系,这件案子已经清楚,这里的百姓也都可以证明,如果你不想让我如实禀报,就放了这个珞瑶,并付清【花弄月】里各位英雄的饭钱。”

“啊!”县令当即痛喊出声。

“好!”一声声喝彩从【花弄月】里传来,白吃还不好。

扫雪当即扬起了笑容,张若怜果然还是那个张若怜。看着张若怜缓缓走回,扫雪收回视线看向湛蓝,湛蓝剑眉深锁,一脸的惊讶和疑惑。看着湛蓝那深沉的表情,一丝邪恶油然而生,他抬手挡在了湛蓝的面前:“湛大侠莫不是喜欢上了若怜?”

“什么?”尚未回神的湛蓝并没听清扫雪的话,扫雪淡淡地笑了起来,拿起桌上的酒杯:“若拿酒比作女子,湛大侠觉得扫雪身边的几位女子是何酒?”

湛蓝的思绪依旧缠绕在那回来却兀自走向后门的张若怜,那里是通往客房的路,一丝失落浮上湛蓝的心头,收回目光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妲己来说。”妲己欢快地抢过了扫雪的话题,“酒也有酒性,就如香泉,是由泉水所酿,活泼的泉水,香泉的甜美,喝罢让人愉悦,师兄你说,是不是很像妲己?”

“像,真像!”扫雪笑着抚过妲己的长发,妲己水灵灵的眼睛就如香泉那清澈的酒色。琉璃恩雅也举起了手中的酒:“恩雅性格沉稳内敛,非一日能成,可与这女儿红相比。”

“正是!”扫雪轻嗅着手中的女儿红,琉璃恩雅的身上带着一种女人特有的英气和霸气,“那若怜呢。”扫雪将视线落在湛蓝的身上,“听说湛大侠与若怜是故交,这若怜由湛大侠来品评最适合不过。”

湛蓝垂下了眼睑,视线落在那白瓷的酒杯之中,淳淳的酒中映出了那张曾经相识的脸:“若怜以前并不是如此……”湛蓝捏紧了酒杯,“为什么……为什么她现在会变成这样……”酒杯中映出了湛蓝痛苦的脸,深锁的双眉下是渐渐无神的眼睛,他缓缓放下酒杯,转身慢步而去。

“哎……看来湛大侠不喜欢这个话题哦。”妲己带着一脸狡滑的笑,琉璃恩雅侧眸看向淡笑的扫雪:“公子莫不是有意逼湛大侠去面对心中的问题?”扫雪但笑不语,不愧是女诸葛琉璃恩雅,一眼看出他的意图,因琉璃恩雅聪慧过人,处事老练,在商场上有女诸葛的称号。扫雪看着那起先还是英姿勃发,此刻却是失意孤寂的背影,自己何时也懂得攻心了。

※※※※※※※※

【花弄月】上房中,扫雪等人围坐在圆桌边,品茗聊天,淡淡的茶香弥漫在整个房间。

“若怜几时又是龙家的人。”扫雪问着倚在窗边的张若怜,张若怜回过头看着好奇的三人:“出来混,没几个令牌怎么走江湖。”说着,她从怀里居然掏出了一窜令牌,少林的,丐帮的,龙家的,黑道白道一堆令牌和令旗,让扫雪等人惊讶不已,“这些令牌……”

“赢来的。”张若怜依旧没有任何语气,将令牌一一收好,“他们跟我比,比谁先笑,他们输了,就把令牌给我。”

“比谁先笑?”妲己立刻大笑起来,“哈哈哈,那他们怎么比地过若怜姐姐,若怜姐姐根本就不会有任何表情。”忽然,妲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吐了吐舌头立刻闭嘴,只见师兄扫雪的眼中已带出了责备。

琉璃恩雅看着正遥望远方的张若怜,试探地问道:“为何若怜会变成现在这样……”众人都小心翼翼地看着张若怜,只见她从怀中掏出了一片叶子,那是方才大战后顺手摘的,将树叶放在唇边,一曲幽怨哀伤的送葬曲从她的唇下飘出,让听到的人都浑身打颤。

妲己收回视线,怎么看都觉得张若怜身边的环境开始变得阴森森:“师兄,既然已经到了七星镇,就让我们看看月冰姐姐的锦囊,看看这回又是什么?”

扫雪微微点头,从怀中摸出了锦囊,根据月冰的指示,扫雪打开了“水”字的锦囊,却是一个“奄”字。

“奄?”妲己不解地看着琉璃恩雅,琉璃恩雅食指沾着茶水在桌上缓缓写了起来:“根据月冰锦囊以往的习惯,都是拆字,所以应该是个‘淹’字,淹……那又是什么意思?”琉璃恩雅秀美的双眉微微拧起,百思不得其解。

扫雪看着将自己的笑脸皱成包子的妲己和一脸沉思的琉璃恩雅,淡淡地笑道:“原来也有让我们的女诸葛犯难的时候。”琉璃恩雅的脸微微红了红,抱歉地看向了扫雪。

那凄呖呖的哀乐渐渐停下,张若怜缓缓走向扫雪等人,抬手拿起那个淹字,淡淡道:“水淹七星。”

“水淹七星?”扫雪等人立刻看向张若怜,张若怜摇了摇头:“若怜不敢保证是否正确,但在这七星镇以北七里有一处深潭,只有五米方圆,但总是能将七星映入水中,所以也有水淹七星之名。”

“若怜怎会知道?”

张若怜缓缓放下了纸条:“因为这里是我的故乡。”说罢,走出了门,一阵让人心酸的乐调再次幽幽飘来。

扫雪收回目光,难道这就是月冰安排张若怜助他过七星镇的原因?因为张若怜是七星镇的人,熟悉当地地理地貌,才会知道水淹七星这样一处深潭。既然如此,那今晚就去探一探那深潭。

二解 七贱 第二十四章 叫阵

多日的奔波,让妲己和琉璃恩雅疲惫不堪,待张若怜走后,她们也纷纷回房休息。

想到夜探深潭,扫雪的心怦怦怦激动起来,他隐隐察觉出那股力量的躁动,慌忙稳住了自己的心神,发现那股邪狞的力量随着异变次数的增加而越来越有取代他原本心智的趋势。

这迷一样的异变让扫雪忐忑不安,他忽然很害怕,怕自己醒来已经不是原来的扫雪,就如张若怜所说:扫雪公子就不是原来的扫雪公子了,那到时月冰,妲己,琉璃恩雅,还有张若怜七贱他们,还会把自己当朋友吗?

忽地,扫雪的后背爬上了一层冷汗。第一次,他险些轻薄了月冰,第二次,他“杀”了袁不破和唐小邪,那第三次,第四次呢?一想起方才王朝说湛蓝的功夫未必在他之下,他的心头就燃起了一股挑战他的欲望,这和自己原本的性格是完全不符的,扫雪被自己越来越浮躁的性格惊地大汗淋漓,他闭上眼,努力用自己那如冰雪一般的内力,贯穿在血脉之间,清凉浸润了他的全身,让他那颗焦虑而浮躁的心也慢慢平稳下来。

“张若怜你给我们出来!”这夜还未静,四合院里就传来了女子的吼声,让房中调息的扫雪微微皱起了双眉,这种聒噪的声音让他心里好不容易压下的那把火,再次燃烧起来。他猛然睁开双眼,眼中燃起了一搓火焰。

“张若怜,你是不敢出来的吧。”峨嵋五个女弟子站在楼下的院中,此番叫阵的是梁香玉,她们五人站在一起,艾星担忧地看着上方渐渐围在凭栏边看热闹的江湖人士。

紫英紧拧双眉,她本想单独找张若怜,却没想到梁香玉和于师蔓在落败后,居然又来叫阵。

“今日我们峨嵋就要清理门户,将七贱铲除。”梁香玉望着楼上张若怜的房间,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就连灯火都没有,武当的七位少侠匆匆赶来,湛蓝立时拉住要上前凑热闹的师弟:“这是峨嵋的家事,我们不好干预。”于是众师弟纷纷站在一旁等着看热闹。

而就在于师蔓她们对着张若怜房间叫嚣的时候,一抹白色的身影从她们身后的厅门而来,楼上的人,以及边上看热闹的人立刻都掩面大笑起来。取笑的声音此起彼伏。

“喂,峨嵋的美女,你们叫了半天到底知不知道人家在房间里啊。”

“是啊,都没搞清楚,对着一个空房间吼什么?”

“你们找的人说不定正消遥地吃烧鹅腿呢。”

梁香玉当即柳眉倒竖:“胡说,我看着她进去的,一定是她不敢出来。”

“那你们后面是谁!”

众峨嵋弟子立刻转过身,只见张若怜分明就站在她们的身后,手里正拿着一只烧鹅腿,淡漠地啃着,就像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戏,一下子,全楼上下哄笑起来。

“哈哈哈……原来峨嵋的女弟子除了这言贱都这么愚蠢。”

“都说头发长见识短了,我可从来没把峨嵋女弟子当回事。”

众人的取笑让峨嵋五个女弟子的脸上青白交加,就连看热闹的武当少侠也颜面无光,峨嵋这些师妹的形象今天在他们心目中算是被破坏了。

就在众人取笑间,忽然,一道如同破竹的琴声,从二楼正中的房间划出,张若怜立刻眯起眼,手中的烧鹅腿便摔手而出,直直打向处于院中心的梁香玉,尚未反映的梁香玉当即被烧鹅腿砸个正着,整个人朝后倒去,与此同时,一道寒光在她倒下去的时候,从烧鹅腿上滑过,站在她身后的紫英当即一个闪身,躲过那道寒光,看着那寒光直接朝张若怜而去。

那道寒光,让在场的高手都不由得心惊,那几乎是快地不可见的杀气,紧接着,一声一声嘈杂的琴声从扫雪的房中扫出,震得在场的人都慌忙运起内力护住耳门。

张若怜在匆匆闪过那道银针后,随手摘下了身旁白玉兰的树叶,放在唇边,一曲喜悦而跳跃的曲子从她唇下而出,那曲子跳跃着,就如同一条条鲤鱼在溪水中欢跃,而那琴曲却如奔腾的瀑布,千里而下,撞击着那些溪中的鲤鱼,这一刻,所有人都震惊了。

琉璃恩雅在房间里紧紧捂住耳朵,若不是妲己用内力替她护住心脉,她此刻早已被扫雪的琴声震地晕眩过去。妲己心急如焚,想前去阻止扫雪,但又一时放不开琉璃恩雅,左右为难只求张若怜自求多福。

一阵急切的琴声,当即扫开了扫雪的房门,那琴声没了房门的阻隔越加酣畅流离,震得满园的植物都化成了残枝败叶,就连张若怜唇中的叶片也渐渐出现了裂纹,当她吹完最后一个曲调的时候,那叶片瞬即在她唇下炸成了碎片,碎片飘散,那琴声骤停,一切又变得风平浪静。人静,风静,声静,树静。

张若怜脚下趔趄了一下,扶住了身边的厅门,让远处观战的湛蓝心立时提起。

“言贱,我是在帮你教训她们,为何你反要护住她们。”扫雪冷冷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那声音里带着凛然,带着霸气。扫雪不明白,为什么张若怜会与自己对抗,难道不知道她不是自己的对手?他的心猛烈地收缩着,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只想发泄那急速流动的血脉给他带来的张力。

张若怜缓缓站直了身体,院中的峨嵋女弟子看向她,她张开了嘴,话未出,却是先溢出了一口鲜血,鲜血顺着她的唇角低落在地上,落入紫英的眼底,化开,紫英的双眼缓缓睁大。

“若怜没有帮她们,若怜在帮扫雪公子你。”

“哦?”扫雪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那原本即将燃烧的火焰变得柔和,只听下面再次传来张若怜的声音:“若怜想问公子,现在的扫雪公子还是原来的扫雪公子吗?”当即,那搓火焰黯淡下去,扫雪与扫血纠缠在一起,到底哪个是真正的自己,究竟自己要做扫雪,还是扫血!

“若怜再问扫雪公子,月冰想看到双手沾满鲜血的扫雪公子吗?”扫雪立时看向自己的双手,方才他又做了什么!只因那些聒噪的声音,他就想毁灭那些声音的源头,他险些又被那邪狞的力量操控。扫雪缓缓扬起了手,袍袖带出的气风将房门关紧,他再次闭上了眼,感受着体内那火热的内力渐渐平息,他似乎渐渐明白了自己的异变,但却卡在了一个关键上,这个关键是解开所有秘密的钥匙,这把钥匙,到底是什么!

二解 七贱 第二十五章 无极内力

院中,峨嵋女弟子神情复杂地看着张若怜,张若怜喘着气,随意擦了擦嘴角的血,然后木然地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依旧死气沉沉,依旧面无表情,就像只是一具会走路的尸体。

“怜姐姐……”艾星轻喃出声,想上前却被一旁的二师姐拉住,她们都看着张若怜,此刻复杂的心情已让她们无力叫阵。

匆匆从房内冲出来的妲己看见比原来更加无神的张若怜,她走地有点趔趄,可见那一仗让她的内力完全紊乱。张若怜如此,那师兄呢,她又看向扫雪紧闭的房门,师兄一定也好不了哪儿去,她犹豫着,彷徨着,究竟应该先给张若怜顺气,还是去看师兄是否异变,最后,她一咬牙,还是先冲到了扫雪的房中。

张若怜从她身后擦过,缓缓推开自己的门,走了进去,就在她反手关门的瞬间,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站在她的面前,他们一人撑着一扇门,斗笠下的嘴角缓缓上扬:“要不要上门服务。”

张若怜转过身,算是默许他们进屋,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湛蓝的心不安地跳动起来,那两人究竟是谁?为何受了内伤的张若怜会允许他们进屋?还是,他们胁迫张若怜让他们进屋?

“我去看看。”对众师弟交代了一声,湛蓝匆匆上了二楼。

湛蓝的举动让几个师弟颇为不解,二师弟郭动看着深深注视着湛蓝的紫英,轻喃道:“大师兄这么做,紫英一定会伤心吧。”

“二师兄你别乱想。”五师弟萧守仁拍了一下郭动的肩,“大师兄说不定是去调查,你也看见了,一黑一白两个人进了张若怜的房间,与七贱有接触的,而且还是一男一女一黑一白,你说会是谁?”

“难道……”众人惊呼起来,百里求问的眼中滑过一道精光:“天罗地刹。”

三师弟邢轩当即兴奋起来:“现在七贱的言贱受了伤,天罗地刹又和她在一起,如果我们联合峨嵋的师姐妹一定能将他们三人抓获,那我们岂不是立了大功,这三个可都是地宫的关键人物啊!”

“说得对!”邢轩一提出,立刻引来众人的附合,王朝当即怒道:“你们这是趁人之危!”他方才说完,脸就被一只大掌推开,正是六师兄李裕江:“你小子懂什么,地宫围杀我们正道人士的时候哪次光明正大了。”

“可七贱从没杀害过正道人士不是吗!而且地宫这一年也从未侵犯武林不是吗!”王朝在那边大吼着。

“地宫只是在等待时机。”一道清明的女音传入了六位少侠的耳朵,众人望去,原来峨嵋的五个师姐妹已经走到他们身旁,说话的正是紫英:“而且七贱的履贱已经杀死了木野掌门,可见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邢师弟说得对,此刻不动,更待何时?不过此刻动手扫雪必然干预,这扫雪非正非邪,紫英曾收到师傅的急书,地宫想要拉拢扫雪,但扫雪始终是正人君子,所以我们必须真诚邀请,此时更不能与扫雪为敌,不如等言贱与扫雪分开,我们再下手方是上策,说不定还能捉到七贱其他成员。”

“好计!”郭动脱口而出,随即道:“大家稍安勿动,而且……”郭动迟疑了一下,“此事勿让大师兄知道。”

“为何?”众人不解。郭动看向紫英,紫英微微颔首,郭动道:“大师兄心性纯厚,又对那张若怜怀有内疚之情,仅管当初是那女人害了师兄,但师兄依旧自责不已,所以我担心……”

“明白了。”众人点着头,随即,李裕江一把拉过准备开溜的王朝:“还有就是把这小子看住,免得通风报信。”

于是,一个围捕张若怜和天罗地刹的行动,在扫雪等人的背后,悄然开始。

扫雪的房间里,妲己看着脸上忽红忽白的扫雪,急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扬起手,又再次放下,再扬起手,又气馁地放下,师兄到底怎么了!只怪自己不好好跟着师傅学医术,整日就喜欢玩易容,才无法在扫雪病发的时候帮上忙。

妲己焦躁地在扫雪面前徘徊着,最后,她看见扫雪的脸色终于恢复正常,并缓缓睁开了眼睛,扬起了那温温的笑容:“妲己,你这样转来转去,让我的心更乱了。”

“对,对不起,师兄。”妲己立刻坐到扫雪的床下,像以前一样伏在扫雪的膝盖上,无助地看着扫雪,“师兄知道自己的病因了吗?”

温暖的笑容渐渐收起,一层浓浓的阴云蒙上了扫雪的心头:“我想,我应该知道了,可是,为何会这样?我居然有至阴至阳两股内力?”

“什么?”妲己惊讶地睁圆了眼睛,人的内力根据各自的体质,一般偏阳或者偏阴,阳中有阴,阴中有阳,但总有一方较盛,因为经脉体质等影响,只能存其一,但如果像扫雪这种情况,就必须找一个高手泄去其中一股内力,否则这两股强大的内力在扫雪体内只会造成更大的伤害,轻则武功尽废,众则经脉爆裂而亡,但,凡事都有一个不可能但却完美的机会,这个机会就是将这两股内力融合,形成真正的无极内力。

无极内力是一个传说,是一个神话,从古至今,听说只有一人拥有,就是皣孤尘,并且在死前将无极内力再次化开,先后给了两名有缘人,根据推测,很有可能就是火皇和冰帝。

形成无极内力的基础,就是此人必须拥有至阴至阳两股内力,可是一般常人是不可能同时具备两股截然不同的内力,除非有外人的输入,所以,扫雪揭开自己身世的欲望,越发强烈起来。究竟是谁给了他另一股内力,而且这两股内力是如此势均力敌!

自他记事以来,一直拥有的,就是那冰寒之力,而这火热内力也是在最近,也就是他满二十岁生日之后,才开始在丹田蠢蠢欲动,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师傅,究竟隐瞒了他什么!

“师兄,师兄。”妲己担忧地晃着陷入沉思的扫雪,那凝重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甚至让她害怕,扫雪渐渐从思绪中回神,方才想起张若怜的伤势:“若怜没事吧。”

“不知道,我刚才怕你走火入魔,所以先来看你,不过张姑娘应该没事,我看见有人进入她的房间,我猜是天罗地刹。”

“什么!”扫雪当即站起身,仅管同属地宫,这天罗地刹与七贱可并不是什么朋友。

二解 七贱 第二十六章 活死人

天罗为张若怜理顺内力后,双手圈住了张若怜的身体,享受着她身上那让人舒服的冰凉,这就是她为何去年夏天死缠张若怜的原因,她是天然纳凉器。此刻她已经取下斗笠,这是一张如同兰花一般让人清新的脸。

地刹翘着腿不以为意地看着这床上暧昧风光,责备道:“你这不是自讨苦吃,扫雪替你教训那几个女人就让他教训,你又去凑什么热闹?你那峨嵋可不领你的情呢。”

张若怜柔顺地被天罗圈着,她并不讨厌这亲昵的接触,一来大家都是女人,二来她觉得很温暖,那是她可望的温暖,因为她是活死人,几乎没有体温,只有在别人的怀里,她才能感受到原来自己是个活人。

“你又不说话。”地刹拿下斗笠,英挺的脸上是一脸怒容,“你们七贱一个个全是死脑筋!”仅管去年夏天他恨张若怜恨地要死,因为天罗整个夏天都和张若怜睡在一起,害得他那个夏天因为内火过旺青春痘爆满了整张脸,看来今年又会如此,但不可否认,在这恨里,他竟也生出了深深的友情,这就是天罗地刹和七贱的关系,忽而敌人,忽而兄弟。

“好了,你就少说两句,若怜的内力才刚刚稳住。”天罗此刻连脸都埋到张若怜的颈子里去,那冰凉的皮肤下,可以感觉到张若怜缓慢的呼吸,和因为出声而震动的声带:“我不能让扫雪沾上正道人的血。”张若怜淡淡地说着,“如果扫雪仅仅是教训,我自不会管,但那时的他,是毁灭性的。”

“丝。”地刹收紧了眉,“说来奇怪,这扫雪脾气怎么会这么大,居然杀念这么重,可怕,太可怕了。”

正说着,门被推开了,原来方才他们并没闩门,也就在门被推开的时候,房内房外的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天罗地刹望向门口,门口居然站着湛蓝和扫雪。他们是在张若怜的门口相遇的,当时湛蓝还在犹豫不决,而扫雪就已经前来。

扫雪看着屋内那颇具暧昧的场景不禁放下心来,甚至还欣赏起那美人同床的美景,只见天罗从背后紧紧拢住张若怜,张若怜虽然面无表情,但从她放松的身体上可以看出她此刻很是享受。扫雪不觉再次露出带有玩味的笑。

而相较于扫雪的冷静,湛蓝显然很少见过此种场面,虽然床上是两个女人,但不觉脸还是烧了起来,尤其看见天罗发现他在看她们的时候,还抬起手顺着张若怜的鬓角,滑至耳畔,顺着那修长的脖颈,拾起了一束张若怜耳边的长发,仿佛每一个动作都在有意地牵引湛蓝的视线,湛蓝的心变得猛烈而急速,最后,天罗将那束长发放到鼻尖,享受地轻嗅着,然后对着湛蓝露出了一个邪而娇媚的笑容,那一刻,湛蓝的血脉瞬即绷紧,慌忙撇过脸,不再看那个近乎撩人的动作,那些让他不由得对张若怜产生遐想的动作。

真邪恶。扫雪看着身旁面红耳赤的湛蓝,心中笑着,原来这世上还有像天罗这般邪恶的女人。

一个小脑袋挤进了扫雪和湛蓝身体之间的缝隙,兴奋地叫了起来:“哇——好暧昧。”妲己当即挤进房间,跑到张若怜的面前,仔细地看着享受中的天罗:“怜姐姐没事了吗?妲己原来还以为天罗地刹和七贱关系很不好呢。”

“怎么会?”天罗娇笑连连,随即侧过脸在张若怜的脸侧轻轻一吻,立时,连妲己的脸都红了起来,天罗哀叹道,“真舍不得啊……”说罢,走到地刹身边拿起了斗笠,和地刹走到门前看着扫雪,“扫雪公子,不管你是正还是邪,千万别再跟若怜拼内力了,这家伙不要命的。咯咯咯咯。”

众人看着天罗地刹的离去,第一次,湛蓝居然发觉自己没有对黑道的人产生一种厌恶感,反而,很是羡慕他们那种自由和洒脱和敢说敢做,而正道却很拘谨,无论行为还是言语都被“规矩”二字限制。

“若怜没事吧。”扫雪走到张若怜身旁,张若怜点了点头,看向门外的湛蓝,湛蓝愣了愣,仿佛从张若怜的眼中看到了厌恶,他垂下了眼睑:“既然张姑娘没事,那湛蓝告辞。”随即再次看了一眼扫雪,落寞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