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也颇有几分无奈,这大胡子病得不轻啊,有很严重的精神混乱,或者说是精神替代,他基本的生存意识和善恶是非观念还是有的,只是有选择性的混乱了一部分记忆,也就是洛阳的这块,更确切的,应该说是他“哥哥”的那块。

洛阳想了想,对大胡子道:“对了杰杰,我上次看见了一个和你好像好像的人。”

大胡子猛地一愣,随后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害怕起来,左右看看:“他在哪里?在哪里?”

“你干嘛那么怕他啊?”洛阳不解地道,“他对你做了什么?”

“不是…他要杀掉你的…不是!”大胡子猛摇头,“他是黑,最黑,很害怕…”边说,边缓缓地后退,嘴里喃喃道,“我要走了…要走了。”说完,转身想跑。

白玉堂哪里会让他跑,抬手举枪,喝道:“站住。”

大胡子缓缓回过头,看着白玉堂手中的枪,良久才道:“这个…这个是哥哥用来打坏人的…我不是坏人嘛…不是。”

白玉堂皱起眉,冷声问他,“你哥哥通常都打哪个部位?”

大胡子盯着白玉堂看了一会儿,伸手缓缓地指向自己的额头。

伸手从腰后掏出手铐来,白玉堂对大胡子比了比,“把自己铐起来!”

大胡子摇头,“不要…”

“我最讨厌你这种装疯卖傻的类型。”白玉堂冷笑道,“你少来这套,真傻的话,裤腿里面还会藏枪?”

大胡子盯着白玉堂傻乎乎地看了看,“裤腿…裤腿…”说着,弯腰下去,从裤腿里拿出了一把点三八的最老式左轮手枪来。

把枪举起来,问白玉堂,“你说这个呀?”

白玉堂也发现了那把枪是假的,但是…他很快看出了蹊跷,连展昭也惊呆了,大胡子手上的是一把极破烂的玩具手枪——和影子杀手钉在墙上的那把——一模一样!

看着眼前这个脸含笑意,神秘诡异的大胡子,白玉堂把枪收了起来,走上一步道:“跟我回警局!”

大胡子摇头:“才不要!我是坏人!”说完,转身就跑。

白玉堂上前一步,抬手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大胡子猛地一拧手臂,白玉堂就感觉自己手下抓到的似乎不是一个人的胳膊,而是一条绵软的蛇,冰冷,但是柔软异常——没骨头?!

一愣神的功夫,大胡子趁机就往前跑,跑步的速度快得惊人,白玉堂掏出枪来对着他正前方的地面上开了一枪。

巨大的枪声和地面飘起的薄薄烟气,把大胡子惊得一蹦,捂着耳朵道:“讨厌!”

白玉堂举枪瞄准他,“我不跟你开玩笑,你自己乖乖回来,不然下一枪我打你的腿。”

大胡子想了想,对白玉堂做了个鬼脸:“不要!”说完,转身继续跑。

白玉堂皱眉,这个人阴阳怪气不大不小的,完全搞不明白他下一步究竟想干什么。他并没有干什么危险的事情,虽然是嫌疑犯,但也不能真的打伤了他。白玉堂稍稍调整了一下枪的角度,对着他的腿开了一枪,子弹贴着大胡子的大腿飞了过去,大腿外侧立刻出现了一条擦伤,长长的伤痕很快就涌出了血。但奇怪的是,大胡子却好似没发觉,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往外跑——不觉得疼。

白玉堂猛地想起来,痛觉问题——这个人没有痛觉!

但这样放走嫌犯,就不是他白玉堂了,再次瞄准,在大胡子冲出停车场大门前,白玉堂对准他的小腿开了一枪,大胡子“哎呦”叫了一声,“噗通”倒地。

白玉堂追了上去,但是大胡子竟然站了起来,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展昭远远看着,惊异地发现,这个大胡子不是痛觉神经麻痹了,而是彻底的痛觉丧失。

正这时,门口“吱”的一声刹车声传来,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到了门口,大胡子迅速地跳进了车里,车子打了个旋,扬长而去。

白玉堂追到门口,只看到了那个车子没有牌照的尾影,有些懊丧地收起枪,刚才一开始打他腿就好了…

回到停车场里,展昭和洛阳都已经下了车。

“你没事吧?”展昭走过来查看白玉堂,他真怕刚才那车子停下来时,有人拿着机关枪出来,给白玉堂一梭子。

“没事…可惜让他跑了。”白玉堂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

“别急!”展昭微微一笑,“我们已经知道不少了。”

白玉堂不解地看着他,“猫儿,你又发现什么了?”

展昭眨眨眼,“你打伤了他,他最近也没法干坏事了,今天太晚了,睡醒了明天再说吧。”说完,拉起他的手,另一手牵着阳阳,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打开房门,阳阳走进了展昭和白玉堂的家。

第一眼看到白玉堂时,阳阳觉得他家应该是一种很帅很高档的地方,有金属做的桌子,玻璃墙什么的。看展昭时,阳阳又觉得他家应该是那种很温馨和高雅的地方,有磨砂的灯,白色的沙发什么的。但是知道两人一起住之后,阳阳就开始混乱了,不知道两人一起的家是怎样的。

进了房间一看,阳阳傻了。

就见眼前的客厅里一张大大的斑马纹沙发,地上有一块毛毛的垫子,桌上一盆毛茸茸的仙人球,墙上有机器猫的墙贴——可爱的客厅!

看见了洛阳脸上的惊奇,白玉堂有几分无力地道“客厅是白驰布置的,沙发是赵祯送的。”

洛阳点头,难怪了。

展昭去客房拿拖鞋给阳阳换,洛阳好奇地跟进了客房,又呆住。

就见客房里一片大白墙,一张大黑床,头顶流线型从来没见过的灯,还有一个柜子就什么都没了,张大了嘴,和客厅的风格差异好大啊。

展昭摸摸他脑袋,“这是大哥布置的。”

换上拖鞋,洛阳跑去厨房参观…果然再一次愣住。

厨房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医院,冰冷冰冷啊,虽然很干净,除了不锈钢就是不锈钢。

没等白玉堂开口,洛阳就抢着问:“是那个法医叔叔?”

白玉堂苦笑点头。

参观了一下洗手间,洛阳惊讶地看着里面各种各样的陈设——好大的浴盆呀,设备好齐全,而且风格也比较不那么怪异。

展昭笑:“这是小白布置的。”边凑上来小声说,“他有洁癖哦!”

洛阳点点头,被展昭牵进了书房,风格和展昭办公室的差不多,只是书的数目更加的壮观,洛阳很感兴趣的在书架前上看下看。

展昭有几分好奇地问,“阳阳,我的书,是你爸爸讲给你听的?”

洛阳点点头:“嗯,爸爸说你是个天才。”

展昭暗暗吃惊,自己的书不算是很晦涩,但也不是那种读着来消遣的小说,洛文竟然能教一个七岁的小孩子来运用…实在是很了不起了。

“还有一间,是卧室么?”洛阳好奇地问。

展昭有些尴尬,点点头。

“我要看!”洛阳跑去开门,展昭扶额…这下丢脸丢大了,卧室是双胞胎布置的。

打开卧室门,洛阳张大了嘴,惊得说不出话来。就见房间布置的富丽堂皇,特别是床头一张放大版的两个宝宝亲亲的照片尤其引人注目,另外就是房间中央那张大得离谱的巨大床了,还是带顶篷的那种,阳阳长那么大都没见过这种床呢,走上去看了看,又伸手摸摸——好软呀!

“这是什么?”阳阳拿起枕头边一个漂亮的小盒子问展昭。

“呀!”展昭红着脸一把抢过来像撇蟑螂一样撇进垃圾桶里,心说“个死耗子,这种东西都乱放!”

洛阳眨眨眼,歪头:“那是什么啊?”

展昭松了口气,还好洛文这个没教给他。

是夜,展昭依旧拿着笔记本在客厅里码他的书,而洛阳则腻着白玉堂,让他教自己擒拿。

展昭见一大一小两个玩得不亦乐乎,不知为什么,心情舒畅,文思泉涌啊!

第十九章 童谣

洛阳直到深夜才沉沉睡去,白玉堂把他抱进客房里,盖上被子关了灯,才小心翼翼地退了门外。

等他洗晚澡回到卧室时,就见展昭正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的一个盒子发呆,白玉堂一看那盒子就差点喷了,那是上次大丁小丁送给他的所谓“情趣盒”。

“猫儿…这么主动?”白玉堂边擦着头发边走到了床边。

展昭抬头,见白玉堂光着上身,下面围着一块大毛巾…“死老鼠,你怎么穿这样?!”

白玉堂低头看看,有些纳闷:“我刚洗完澡,你要我穿哪样?”

“现在阳阳在这里,你收敛点。”展昭说着,指了指床上的盒子,“这个藏哪里?”

白玉堂好笑:“干嘛要藏起来?”

“那被看见多不好!”展昭嘀咕着,转脸瞟了一眼白玉堂光溜溜的上身,心说,这耗子身材真好,倒三角,腿长腰细,还有胸肌腹肌,讨厌!

“就这么扔了多浪费啊?”白玉堂凑近,亲了一下展昭的耳朵,“不如我们用完吧…”

展昭白他一眼,想了想后,就笑起来:“用完?你能行么?”

白玉堂一愣,就见展昭斜着眼含笑瞅着他,睡衣领口开着,露出精致的锁骨。

“猫儿,你可别后悔啊。”边说,边凑上去亲展昭的脖子。

“后悔什么?”展昭笑嘻嘻地抬起下巴,贴着白玉堂的脸颊轻轻蹭了蹭。

白玉堂抽了口凉气,一把将展昭压躺下,正想饱餐一顿,却听传来了两下敲门声,紧接着门一开,阳阳探进个头来。

“嗵”地一声巨响传来。

再看床上,就见展昭一脸温和的笑意,边整理衣服边一本正经地问,“阳阳,怎么了?睡不着啊?”

阳阳扫了几眼,发现白玉堂没在房里,有些奇怪,“我就看看你们在不在。”

展昭一愣,想起来刚才阳阳是睡着了被抱进房间的,可能醒过来发现身边什么人都没有,所以就来看看。

“哦…那我再去睡,晚安。”说完,关上房门回去睡了。

展昭松了口气,回头看看躺在床下的白玉堂,刚才太急了,一脚就把他踹下去了。

白玉堂仰着脸躺在地毯上,身上是盒子里的“情趣”物品,洒了一身,正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一脸的郁闷。

“小白。”展昭伸脚戳了戳白玉堂的肚子,“关灯!”缩回脚,盖被子睡觉。

白玉堂无奈地站起来,走过去关了灯,四周瞬间暗了下来,片刻后,就听…

“哎呀,死耗子你干嘛!”

“你竟然踢我下床,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要摸那里!”

“偏摸!”

“呀…”

“嘘…小心阳阳听见哦。”

“唔…嗯嗯~~哎呀”

“猫儿。”

…次日清晨,展昭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全身酸痛,“死老鼠,疯耗子!”

推开门,就见白玉堂正架着腿坐在桌边喝咖啡看报纸,桌上放着早餐,而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声音。

“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白玉堂略皱起眉,昨晚疯得够晚的,今天诚心让这猫多睡一会儿,怎么这么早就爬起来了?

展昭刚要开口回答,就见小洛阳围着白玉堂平时惯围的围裙,拿着个盘子从厨房里出来,一抬头看见展昭了,就乐呵呵地回去又拿了一份早餐。

“早餐是洛阳做的。”白玉堂收起报纸对展昭眨眨眼,“这小子可是比你能干多了,这样好,以后多一个人喂你!”

展昭气呼呼转身去洗手间刷牙洗脸,没多久,又含着牙刷跑出来,“小白,今天大胡子是不是要做手术?”

“对。”白玉堂点头,“我们待会儿直接去医院,今早公孙跟去了,说要去看看那变声器是怎么样植入的。”

“昨天那个大胡子,他说话没有问题啊!”展昭洗漱完回到桌边,端着阳阳递上来的牛奶喝了一口,咬一口三明治——好吃啊!伸手赞许地摸摸阳阳的脑袋。

“也就是说他找地方做过手术了。”白玉堂放下手中的报纸道,“不管是去的医院或者是私人开的刀,总归是一条值得一查的线索啊。”

“嗯。”展昭点点头,问白玉堂,“还有那个他说的哥哥弟弟…我想问一下大胡子。”

“吃完就去!”白玉堂看看表,“十点左右手术就能做完!”

三人闷头吃早饭,阳阳突然问:“昨晚是不是地震了?感觉床在晃。”

“噗…”白玉堂咖啡喷了一桌。

“咳咳…”展昭杯牛奶呛到。

白驰开着他的那辆金龟子到了医院的楼下,停好车,拿着刚才公孙打电话要他拿来的资料,兴匆匆想往医院大楼跑,却被不远处停靠着的一辆黑色轿车吸引了注意力,这车子眼熟。

抬眼望去,果然见一个人正单手插兜,随意地靠在车上抽着烟——是白锦堂。

白锦堂侧对着白驰,似乎是在发呆,一根烟夹在手中。

白驰这个角度正好看到白家大哥那高挺的鼻梁在光线的作用下,印在半边脸上的阴影,完美的侧面。白锦堂和白玉堂是很有几分相像的,只是感觉却完全不同,若硬要说区别的话,白玉堂是俊美,白锦堂是英俊,感觉…有一种成熟男人的味道。白驰正在品评,却见白锦堂转过脸来,有几分好笑地勾了勾嘴角。

白驰脸立刻通红,被发现了,自己呆呆站这里偷看半天了。

硬着头皮走过去,白驰心里咕咚咕咚打着鼓。他和白玉堂已经混熟了,也没有先前那么紧张了,但是和白锦堂见的次数不多,而且对于这个几乎被白家人作为禁语,从不提及的大哥,他还真是有几分畏惧来着。

走到白锦堂身前,白驰抬眼看了看,小声叫人:“大哥。”

白锦堂点点头,也不说话,叼着烟,伸手拍了一下白驰的背,像是让他抬头挺胸。

白驰挺了挺身子,小心翼翼地问:“大哥,你等公孙呀。”

白锦堂又点了点头,拿下嘴里的烟,问:“手术还有多久?”

“快了吧!”白驰抬手看表,“说是十点就完,现在都九点半了。”说话间,白驰注意着白锦堂的神情,就见他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有什么不快。

白驰生性对这方面特别敏感,以为是白锦堂烦他了,就赶忙道:“那个,我先上去…”说完,转身就想走,不料后脖领子被白锦堂一把抓住,没等他叫出声来,就被一把按蹲下,躲到了车后。

白驰一头雾水,刚反应过来,就听“呯”一声响,随后,对面的墙上出现了一个冒着黑烟的窟窿…刚才要是白锦堂不压他一下,应该就被射中了。

“怎么回事?”白驰转脸,就见白锦堂轻皱着眉,侧耳听着车后的动静,边伸手过去,嘴里发出一个单音节,“枪!”

虽然警队规定枪是不能随便给人的,但白驰还是没有犹豫地把枪交给了白锦堂,因为他明白,这个时候枪给他,比给自己有用。

白锦堂接过枪,拉开保险栓,静静听着后方的动静。白驰略有吃惊,刚才白锦堂的那几下,显然是对枪支很熟悉,他不是警察,怎么这么熟悉枪的用法呢。

正在纳闷,却突然听到了一阵轻轻的哼歌声。

白驰起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会有哼歌声,但注意一听,发现没错,果然是有人在唱歌,而且哼的…像是一种外文歌,不是英语。

下意识地转脸看身边的白锦堂,白驰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却在转过头后愣住,就见白锦堂手拿着枪,睁大了眼睛呆在那里,脸色苍白,整个人像是连呼吸都停止了。

白驰伸手轻轻地拍了他一下,白锦堂才猛地回过神来,随后深深皱起眉,一脸的严峻。他掏出电话来轻轻按了几下,接通后,交给白驰,并示意他别出声。

白驰拿着电话,看到显示屏上拨通的,是白玉堂的号码。

“嗡嗡”的震动声响起,白玉堂看了眼身边的展昭,“猫儿,看看是谁。”

展昭习惯地从他口袋里把手机拿了过来,打开,就见是白锦堂来的电话。

“是大哥。”按下接听键,“喂?大哥?”

良久,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但是隐约传来了轻微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哼歌。

车里的展昭和白玉堂,包括身后的小洛阳都是一愣。

“什么声音?”白玉堂有些摸不着头脑,展昭也皱起了眉,“这是一首意大利语的童谣。”

“我好想在哪儿听过这个歌。”身后的洛阳突然回答。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正在不解,突然听手机里传来了“呯呯”几声枪响。

随后就是一长串的忙音。

“玉堂!”展昭刚喊了一声,就听白玉堂道,“抓紧了!”

白驰拿着电话,就觉得身后的哼歌声一点点靠近,这时,白锦堂猛地一拽他,闪到了车尾。而与此同时,一颗子弹已经击中了刚才两人呆的地方,白驰也在那一瞬间看见了开枪人的样子——是大胡子?不对,有些像,但又好像不一样!

白锦堂并没有开枪,而是带着白驰躲到了停车场的石柱之后,低声问他:“什么人?”

白驰摇摇头:“不知道。”

“你不认识?”白锦堂更加疑惑。

就在这时,一声响另的刹车声传来,就见白玉堂那辆银灰色的跑车横向冲进了停车场。

第二十章 远道而来

白玉堂的车子冲进了地下听车场,急刹车后,车位甩出一个弧度,准确地停在了一根立柱之后。一开车门,白玉堂闪了出来,举枪瞄准远处正拿着枪唱歌的人,“把枪放下!”

在停车场中央,白锦堂的车边唱着歌的,正是昨晚去找洛阳的那个大胡子杰杰。

展昭和洛阳等在车里,白玉堂把车子停得很巧妙,车窗正好被立柱挡住了,但车里的人却能从后视镜里看到停车场内的情景。展昭将洛阳搂在怀里,两人通过窗外的后视镜看着不远处的情景。

“是昨天的大胡子。”阳阳仰起脸来看展昭,“他昨天不是被白叔叔打伤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展昭摇摇头,也是满脸的疑惑,就见那大胡子也看见了白玉堂,脸上露出一些疑惑的神色。

“把枪放下!”白玉堂皱着眉又说了一遍,从他的声音了,展昭可以听出隐隐的怒意…无论大胡子这次想要杀的是白锦堂还是白驰,都是他的兄弟。白玉堂平时最护短,S.C.I.的同事谁都碰不得,更别说是他至亲的兄弟了,这个时候,如果大胡子稍有反抗,白玉堂很有可能会立刻击毙他。

“阳阳,你刚才说听那个大胡子也唱过刚才那首歌?”展昭突然问洛阳。

“嗯。”洛阳点点头,“我听他唱过几次。”

“他有没有说过和这首歌谣有关的事情?”展昭问。

洛阳想了想,道:“他说,他小时候听过几遍,印象很深刻。”

“你会不会唱?”展昭问洛阳。

阳阳苦笑着摇摇头,“不会,叽哩咕噜的,也不知道唱的是什么。”

展昭又看了眼外面僵持不下的情景,对洛阳道,“你记得旋律就行,哼哼两句,我想看看他的反应!”

洛阳歪着头想了想,点头道“行!”

展昭按下了车窗,示意洛阳开始。

安静的停车场里有淡淡的烟味,是刚才白锦堂掐灭的香烟。三方各踞一位,僵持不下,正在这时,就听从白玉堂的车子里,传出了孩子稚嫩的哼唱声,轻轻缓缓,就是刚才大胡子哼的那段小曲。

大胡子猛地一阵,睁大了双眼望着车子的方向,嘴里也哼哼唧即地跟唱了起来,边唱边放下了手里的枪,缓缓向车子,也就是白玉堂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嘴里轻轻念着:“哥哥…哥哥。”

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手上的枪也“咔哒”一声落了地,脸上显出笑意,竟有那么几分天真。

众人都被他的举动惹得惊奇不已,正在不知如何反应,就见从停车场外又驶进了一辆车。那辆沉稳的黑色Bentley缓缓地停到了众人中间的空档处,挡住了大胡子的去路。

白玉堂一皱眉,此时,展昭也已经关上了车窗,把阳阳留在车里,吩咐他躲好,自己走了出来,站到白玉堂身边。

Bentley的车门一开,从里面走出了两个人来。

为首的一个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身材高大,一身黑色的手工西装,面料、配饰都很讲究,黑色的头发梳理得很好,带着一幅黑色的墨镜,高耸的前额和鼻梁,苍白的肤色,都显示着他的非亚裔。

而跟在他之后,从副驾驶座上下来人,有些吊儿郎当,花衬衫长头发——正是尤金。

展昭注意到车子的后座上还有一个人,只是车窗是黑色的挡光玻璃,看不清楚。

那黑衣人环视了一下周围,目光缓缓地扫过众人,落到白玉堂和展昭身上时,微微一笑,用流利的英语问:“上次塔伯就是栽在你们手里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就见展昭眨眨眼——小白,眼熟不?

微微点点头,白玉堂挑眉——不是吧…今天什么日子?

两人正在“交流”,就听那人轻笑了一声,伸手摘下墨镜,转头对站在不远处,脸色不善的白锦堂道:“白,你弟弟和你真像。”

白锦堂似乎对他的笑脸并不感冒,冷着脸盯着他看了良久,才张嘴吐出几个音节:“伦纳德。”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果然。

眼前这个气势惊人的人,正是恶名远扬的黑手党头子——伦纳德。

令展昭和白玉堂感慨的是,伦纳德家族的当家,真是一代比一代年轻。

“你来干什么?”白锦堂把枪还给身后探出头来小心张望的白驰。

见白锦堂有意无意地有些护着白驰的举动,伦纳德一笑,灰蓝色的眸子盯着白驰看了起来,“听说你有了个情人,是你身后那个小可爱?不像你的风格啊,我记得你喜欢冷艳的。”

白锦堂不理会他,回头看了看白驰,见他还抱着一叠资料,就问:“东西是公孙要的?”

白驰一愣,然后猛地“啊”了一声,看看众人,道:“我送资料去了!”说完,撒腿就往大楼里跑,心说,死定了,公孙要发飙了!

“看来不是…”伦纳德把眼镜放进了上衣口袋里,转回头看身边的白玉堂和展昭,细细地打量起来,视线落到展昭身上时,微微一挑眉,“我看过你的书。”

展昭点点头,“希望对你没有帮助。”

“哈哈…”伦纳德笑了起来,“真有意思。”随后又发现白玉堂正一脸狐疑地看着他,“有什么问题?白队长?”

白玉堂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你是办旅游签证进来的?哪家旅行社?我找人查封它!”

伦纳德显然没想到白玉堂会说出这句话来,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身后的尤金却捶着车顶哈哈大笑,边道:“这小子好有幽默感!”

白锦堂点了根烟,淡淡道:“你想怎样?”

伦纳德转头看着白锦堂,微微一笑,放低声音问:“我想怎样有什么用?你又不肯。”语调中有些暧昧,听得展昭和白玉堂又对视了一眼。

“少废话。”白锦堂皱起眉,“没事就快走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白玉堂和展昭更加疑惑,白锦堂和这位黑手党头子说话的语气,感觉两人交情匪浅啊。

伦纳德也不恼,伸手轻轻一摆,道:“我不是来找你和你家人麻烦的,我只是带回一个走丢了的小孩子。”说着,对尤金使了个眼色。

尤金对大胡子轻轻地打了个响指。

大胡子一愣,就向两人走过去。

白玉堂一皱眉,“你想带他走?”

伦纳德很有兴趣地看着白玉堂和展昭,答非所问:“你们看起来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