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花!海棠花!”武信旋双拳蓦地握紧了,“幽闲寄的海棠花不是‘分手’!是表示她有了身孕!”

然镜痛惜的点点头,“七个月了,是我的孩子。”

诱供

杂乱的线索都有了说法,武信旋觉得豁然开朗,但接下来担心和恐惧占了上风:

“如果李大牛说的是事实,那么幽闲她肯定是被夏侯安掳走了!刚跨过龙潭,就入虎穴,要把她安然无恙救出来,我们要好好计划一番。”

然镜点点头,“目前局势混乱,不可轻举妄动,我们先审问李大牛,看看幽闲有没有透露什么消息。”

武信旋皱眉,“那个山野猎人本事不大,但骨头很硬,我们把他敲晕了弄回去,他定然对我们有敌意,即使我们和他一样是想救她,但要他说实话,恐怕要耗些时间。”

然镜倒是胸有成竹,“你说的没错,我们逼问他肯定不妥,所以,需要另请高明。”

武信旋,“谁?”

然镜笑道:“你的夫人,如花。”

李大力醒来时,碰上一双充满善意的眼睛,那双眼睛的女主人衣饰朴素中带着含蓄的贵气,坐在床前的木凳上对她笑,如春风拂面,细柳含烟。

“你——你是谁?”李大牛惊恐的发现自己穿着一套崭新的里衣,头发身体干爽舒适,很明显,在昏迷时有人帮他脱光擦洗过了,而那个人貌似就是这个女人。

女人站起来,“你醒啦?”

“你别过来!”李大牛悲愤得咬着被角:呜呜,保持了十八年的处男身啊,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没了!

女人停止脚步没有上前,只是微微点头示意,“我叫如花。”

看到如花微微隆起的小腹,李大牛绝望得都想当即自刎:还怀孕了?我到底晕了几个月啊!怎么办?怎么办啊?

如花捂嘴笑道:“我是你要找的那个女人的大嫂,昨天放倒你的姓武汉子是我丈夫。”

昨天?丈夫?李大牛松了一口气:我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一晚上就弄个孩子——啊,呸呸呸!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李大牛定了定神,裹着被子爬下床,“嫂子,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把东西还我,我要去找女人。”

如花将一套新外袍扔给李大牛,“昨天都是误会,我们也在找小闲,她公婆家把她逼得走投无路,我们也是刚得到消息,到处找她,我是小闲大嫂,会为她做主的。”

看到李大牛眼神还有怀疑,如花继续说道:“唉,事到如今,我就实话实话了,昨天你拿的那个玉佩,其实是小闲她的心上人送给她的,那个人,就是我家丈夫的主子。”

晴天霹雳!原来,原来她是在想她的情人,而不是那个死去的丈夫,李大牛目光黯淡,含含糊糊道:“原来她叫小闲呢。”

如花问:“怎么?小闲以前没告诉过她的名字?”

“嗯。”李大牛委委屈屈的点头道:“她说名字只是个代号,我就没有深问。”

李大牛内心有两个小人,一个不停的挠墙,一个不停地摧地:呜呜,她连代号都没告诉我。

如花掏出手帕抹泪,“唉,小闲她是个苦孩子,父母之命,媒灼之言,青梅竹马的恋人不能嫁,最后嫁给的夫家又那么混蛋,一个弱女子挺着肚子逃亡,最后又被恶人强行掳走了。”

同情心战胜了嫉妒,李大牛追问道:“你们知道那恶人是谁?为什么还不去找她?”

“这个,就需要你帮忙了。”如花清了清嗓子,“我们的确有个世仇姓夏侯的,但单是听你说,我们也没法确定到底是不是他们,万一弄错了对象,那就耽误救小闲的时机了——可怜她怀胎七月,还要担惊受怕,我这做嫂子的,想想心里就疼的厉害。”

“嫂子别急,你坐下,待我慢慢给你说来。”李大牛看到如花也挺着肚子,内心不由得软成一团棉花:那女人,哦,不,是小闲,也大着肚子呢。

如花顺从的坐下,“多谢壮士相救,小闲这苦命孩子能遇上你这种贵人,也是她的福气——你具体是什么时候见到她的?”

就这样,两个时辰过后,李大牛竹筒倒豆子般把遇到幽闲那三个月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了,连一天吃几顿饭,小闲爱吃辣还是爱吃酸都娓娓道来,生怕漏掉了什么。

隔墙密室内,武信旋和然镜听得清清楚楚。有时候,想让人说真话,感情攻势比酷刑管用多了。

待李大牛交代完毕,如花千恩万谢之后,话题一转,“李壮士,在我们找到小闲之前的这些天,你千万不能擅自离开这里,夏侯家势力大消息灵通,若知道你在找小闲,肯定会引起他们的警觉,到时候我们救起来会很麻烦。”

李大牛大义凛然,拍拍厚实的胸膛:“我不怕!只要能救小闲出苦海,我蹲在这里长蘑菇都没问题。”

如花贤惠了得,“那敢叫恩人长蘑菇,你需要什么,缺了什么,尽管开口就是。”

李大牛吞吞吐吐道:“那个——你们找到小闲,如果,咳咳,我是说如果她有改嫁的意思,嫂子你能不能帮忙说和说和?小闲年纪轻轻,怎么好让她做寡妇?再说孩子也需要父亲管教,我发誓,一定对她们母子好好的!”

“这个嘛——。”如花脸色一沉,“要看小闲自己的意思了,我们也不好强逼她。”

李大牛急问:“是不是她对那个青梅竹马的恋人余情未了?”

如花很为难,“这个,真不好说。”

李大牛忿忿不平,拳头砸在桌面上咚咚作响:“那个人连自己恋人都保护不了,眼巴巴的看着小闲嫁到别家受苦,男子汉顶天立地!怎么可以让一个女人受委屈!”

赶紧让这个倔牛闭嘴,否则然镜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如花暗想,连连劝慰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以前的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女人心,海底针,要想知道小闲的想法,必须把她先救回来。”

也对哦,别耽误救人,李大牛摊了摊手,“可以先把金钗和拨浪鼓还给我么?那两件东西是我全部家当,如果小闲她同意,金钗和拨浪鼓就是我的聘礼。”

如花:“…。”

密室里,武信旋:“…。”

然镜努力抑制住冲出去揍死大牛的冲动:待会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金钗和拨浪鼓烧成灰,刨个坑埋了!

盟友

“哼,你是从那里来的野女人?!哟,还挺着大肚子,先/奸后娶的贱货,也能配得上陛下?”

盛装女子跳着脚怒骂,窗前悠哉喝着燕窝粥的幽闲置若罔闻,直到见了碗底,这才慢悠悠的跟上一句:“我那里比得过丽贵人您呢,您嫁给陛下有半年的吧,如今身材宛若处女,佩服佩服。”

“你——你在讽刺我生不出儿子?!”女子气得脸色发白,操起一圆凳就要抡过去。

周围侍婢赶紧将幽闲团团围住,一个身高体胖的老嬷嬷赶紧抓住圆凳劝阻女子,“丽贵人息怒,陛下交代过要好生照顾这女子,若出了什么岔子,奴婢可担当不起。”

这老嬷嬷是陛下的心腹,丽贵人不敢得罪,强忍住怒火,拂袖而去。

老嬷嬷脸色低沉,将圆凳放到原处,吩咐侍婢将桌上的剩菜收起,屋子里只剩她和幽闲。

“邱嬷嬷,您要是没什么事,我可要睡个回笼觉了。”幽闲伸了个懒腰,一手扶着腰,一手撑着桌面,稳稳站起来,“最近总是觉得困,怎么睡都睡不够。”

“陛下的私事老奴不便过问,只是——。”邱嬷嬷低声道:“虽然您的肚子有陛下的龙种,但您最好不要太张扬了,今天这个丽贵人还好对付,出生低贱没见过什么世面。等回到宫里,单是一个淳贵人就够您喝一壶的了。”

幽闲靠在榻上的软垫上:“邱嬷嬷放心,我就是呆在这里太闷了,连房门都不能出半步,丽贵人每天‘拜访’一次,虽然没什么好话,但也能给我解解闷,等到了宫里,有那么多姐妹陪着,自然要谦逊温良。”

邱嬷嬷笑道:“母凭子贵,您又生的貌美,回宫之后至少封贵嫔,若生下男孩,陛下定会封您为妃的。”

“不管男孩女孩,只要孩子健康就好。”幽闲抚摸着皮球般的肚子,嘴角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也是,您这么年轻,还能为陛下添好几个龙子龙女——。”邱嬷嬷见幽闲双目微阖,神情倦怠,便告退了。

一场闹剧终于散场,卧房清净了,肚子里的胎儿却开始活动起来,拳拳脚脚的踹着肚皮,和幽闲嬉戏。

这是个喜静不喜闹的孩子,只有周围安静下来他/她才肯赏脸现身表示存在。

幽闲隔着肚皮和孩子玩捉迷藏的游戏,困意全消。那日她被夏侯安的斥候抓进马车,行了三天二夜才到这个地方,一路上马车车窗紧闭,即使下车休息,她也被蒙住双眼,所以她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尹国夺嫡之战,夏侯安没能及时回国继承王位,被哥哥抢了先,夏侯安当然不会就范,他召集旧部四处招兵买马,占据数个城池自立为帝;同时盘踞各地、称自己才是正统的哥哥弟弟王叔们纷纷仿效,一时间,尹国同时存在四个帝王,四个朝廷,他们互相讨伐征战,尹国大乱,四处都是逃散的流民。

到达此地的当晚,夏侯安就过来嘲讽幽闲:“堂堂辅国公主,落得如此田地,你算计我的时候,可曾会想到你也今天。”

幽闲笑,从上到下打量着夏侯安,“你穿龙袍的样子,居然还不赖。”

夏侯安气极而笑,“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幽闲,“我们曾经是朋友,也曾是敌人,现在我们处境都不太好,做朋友还是做敌人需要重新选择。如果做朋友呢,我们就互相帮一把,如果做敌人,嘿嘿,你直接杀了我便是,何必那么多废话。”

夏侯安,“你自顾不暇,如何能助我?”

幽闲,“你一定要问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么?我有没有本事,你早就知道了。”

谈判若想占得上风,就必须学会用问题回答问题。

夏侯安扫了幽闲的肚皮一眼,“你的驸马还真是狠心,为了找个听话的傀儡,宁可舍弃孩子。”

幽闲无奈摇摇头,“这孩子不是他的,他对别人的孩子没有那么怜悯。”

夏侯安,“哦,你倒是坦率。”

幽闲,“如今我们要合作,彼此都坦率一点吧。”

夏侯安问,“孩子的父亲是谁?”

幽闲,“你猜。”

夏侯安,“我不想玩这种猜来猜去孩童般的游戏。”

“蔷薇。”幽闲抚摸着肚子,眼里满是爱恋,“我最忠实的暗卫。”

蔷薇确实是她最忠实的暗卫,她没撒谎。

“蔷薇?”夏侯安呵呵大笑,“公主玩笑开大了,蔷薇夫人是女子。”

“为了方便起见,不得不男扮女装而已。”幽闲云淡风轻,“蔷薇不是哑巴,只是为了掩饰声音。”

幽闲扯上蔷薇,并非临时起意,因为此刻她说出任何一个男人的名字,夏侯安必定派人调查,而

蔷薇本来身份诡秘,调查难度最高——需要从性别开始,最重要的是,她几乎对蔷薇坐卧不避,在外人看来,暧昧也好、奸/情也罢,总之弄出孩子来并非难事。

夏侯安,“难怪我再三表白都遭到拒绝。公主品味独特,喜欢这种妖孽般的美少年。”

幽闲,“若不是怀孕露出马脚,我怎么可能轻易被殷家和那个替身背叛,其实这样也并非坏到那里去,我大着肚子出入宫廷风险太大,待生下孩儿,我必会重新夺回权柄。”

夏侯安,“公主很自信。”

幽闲,“他们能换,我也能换回去,论朝中势力,我和殷家势均力敌;论兵力,我和颜家联手,绝对能打垮殷家那个徒有其表的空壳子。”

“而且——。”幽闲对着夏侯安嫣然一笑,“有尹国新帝的帮助,绝对是锦上添花的事。”

夏侯安,“对我有什么好处。”

幽闲,“我现在就写一封书信,你派人递给颜氏雇佣军团的颜知秋,她会立刻命令军团撤出你哥哥的城池,到时候,你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三座城池,顺道直取帝都,这个贫瘠的白石城,委实太委屈你了。”

夏侯安为了稳定小朝廷,封了几个草莽出身千户长、万户长,以及商贾大家族的女儿做贵人,确实“委屈”。

夏侯安,“殷氏军团和逆党签了一年合约,颜家不会轻易毁约。”

幽闲,“颜氏不再是以前那个认钱不认人的莽汉了,他们对政治的兴趣甚至大于金钱。再说了,如今天下大乱,诸侯权贵们都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为了应急,他们愿意雇佣颜氏,饮鸩止渴。颜氏依旧有生意做。”

幽闲继续道:“待我重返宫廷,我会宣布北焰国只承认你是尹国新帝,并派遣使者,商议两国通婚之事,我嫁人了,但我王叔们待嫁的女儿还是有的,放心,我会给她们公主的身份。”

夏侯安半信半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幽闲,“现在我不需要你做任何事,待我重返宫廷,我会派殷家的残部驻守北焰国和尹国的边关,你尽管派兵攻击——相信我,他们不会得到任何支援。我需要借你的手摧毁彻底殷家。”

“呵呵。”夏侯安冷笑,“我还以为你会先求我放了你。”

幽闲懒懒的打了个呵欠,“放了我?呵呵,我在这里有吃有穿有人伺候有人保护,比在北焰国逃亡生活好许多,干嘛还要走?再说了,如今我们是盟友,蹭你几顿吃喝总不成问题罢?”

就这样,幽闲在白石城半客人半幽禁的住下,夏侯安对外宣称她是自己临幸过得一个民间女子,所以幽闲的卧房时不时的会有夏侯安的各色贵人妃子们过来骚扰。

幽闲放下床帐准备睡个美美的回笼觉,发觉薄被里多了一个异物,是一个蜡丸,打开蜡丸,里面藏着一张信笺,熟悉的字体和印章拨动了她的心弦,是然镜。

偷袭

八月十五的夜晚,夏侯安陪着妻妾们吃月饼,鸭蛋黄月饼刚吃了一半,只听见战鼓震震,火炮齐鸣,将士来报:“南焰国武信旋偷袭,咬住西门不放,已经撕开一个裂口了!”

夏侯安大惊,宣布解散宴会全力迎敌。待他披上盔甲,登上战马,又有将士来报:“我军击溃敌人,补齐了裂口!”

夏侯安松了一口气,不料又有一队将士来报:“禀陛下,武信旋军队已经转移到南门,在我方箭矢阵压制之下,已经后退了五百步!”

整整一个晚上,南焰国的军队不停的在白石城各个城门轮流攻击,不过除了西门因猝不及防被撕开过一个小裂缝以外,其他城门都安然无恙,夏侯安的小朝廷连夜议事,激进的大臣们建议以攻为守,打开城门在外布阵迎敌;保守的大臣则不以为然,他们认为如今最大的敌人不是南焰国,而是尹国国内的大小伪政权,如果把军力耗在与南焰国交战上,一旦伪政权乘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

权衡利弊之下,夏侯安最终决定死守,好在天亮之时,武信旋的军队在中路集结,回到了驻地赤炎城。白石城渡过一个无眠之夜,第二天早上一切如常,工匠们修补城墙,早市人海如潮,作为边境城市,人们已经习惯了战争。

夏侯安的小朝廷的大臣饿着肚子议论这次南焰国突袭和骤然撤退的原因,有人说他们是在试探虚实,看哪个城门比较容易攻破;有人对这个说法呲之以鼻,兵法,诡道也,武信旋不是傻子,赤炎城各大城门执行的是每日换防制度,防卫的首领和军队每天都在变化,再加上临时的变动,试探之说太过牵强了,除非武信旋是个草包。

如此等等,到了中午午饭时,依旧没有定论,朝堂内唾沫横飞,各个派别争锋相对,渐渐脱离了主题,没有对错,没有合理不合理,凡事我方提议就支持,凡事对方的提议就反对。

看着混乱的朝廷,夏侯安心烦意乱,将佩剑狠狠蹲在书案上,殿内顿时安静下来,内监看到夏侯安的眼色,赶紧扯着嗓子叫道:“退朝!”

幽闲看着饭桌上的菜色,不禁赞道:“今天的饭食倒是丰盛。”

“陛下吩咐过,今天中午和姑娘您一同用饭。”邱嬷嬷忙不迭的吩咐侍婢们布置碗筷,瞅着幽闲素净的打扮,劝解道:“在梳妆台前稍坐,奴婢为您梳妆打扮,老奴的手艺在宫廷里还过得去。”

“那就多谢嬷嬷了。”幽闲顺从的坐在梳妆台前的圆凳上,看着镜中的自己气色红润,满意的笑笑。

门开了,戎装的夏侯安大跨步进屋,胡乱挥挥手,“你们都退下。”

幽闲给自己和夏侯安盛了碗芦笋汤,笑道:“我盛的汤,你敢喝么?”

夏侯安一声不响的将汤一饮而尽,面色稍缓:“武信旋突然来袭,你敢说不是你的原因么?”

“我孤身一人在这里,有本事翻起那么大的浪吗?边关城市一年下来大小冲突不断,武信旋的突袭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幽闲夹了块鱼肉,慢慢将刺挑去,“不过我猜测,昨晚的突袭,确实和一个女人有关。”

夏侯安,“谁?”

幽闲,“如花,你以前的暗探,武信旋的现在的妻子,以及——顺亲王姬永泽的情人。”

一个炸雷在夏侯安脑子里响过,许久才回过神来,“你是说,如花她——?”

幽闲点点头,“武信旋和我一同长大,我们有兄妹之情,相信以前如花也向你禀报过。后来我回到北焰国,武信旋跟随姬永泽去了南焰国,但是我们一直通信,姬永泽在信中说起过这件事,如花肚子的孩子根本就是姬永泽的。”

“所以我猜测,两人因为如花的事情反目成仇,只是为了利益而不得不忍受对方,昨晚是八月十五,姬永泽一为和如花单独相处,二为把武信旋拖向战场背地捅刀子,所以选择八月十五那天派武信旋攻城,武信旋围而不攻,故意拖延战机到天亮,为回城找个理由罢了。”

夏侯安毒蛇般的眼神盯着幽闲的眼睛:“姬永泽在红叶寺修行时法号然镜,你和他的关系并不是那么清白吧。”

“哈哈。”幽闲笑道:“我们的确关系不错,当时我和顾念久做生意的时候,他帮了不少忙,不过我和顾念久也给了他不少好处,相互利用而已。至于其他的嘛,呵呵,你是知道我的品位的,我喜欢美貌的少年,当年大漠盗贼城的礁石,现在的蔷薇,都是美少年。然镜长的也不赖,可惜离他们还是差很远。”

对于礁石,夏侯安是熟悉的,当年他在黄金格斗场看到幽闲和礁石巅峰对决,那个美少年被幽闲用皮鞭活活吊死,他的妹妹琴操还是个未长成的黄毛丫头,小姑娘一心复仇,跟随他去了尹国。哥哥和幽闲的事情,她最了解不过,说小贱人(幽闲)为了得到哥哥的庇护,主动自荐枕席。

还有幽闲身边的杨憧,他在盗贼城阉童的身份路人皆知,杨憧同样是美少年,但因为他是阉人,所以幽闲选择了蔷薇?!

将种种过往串在一起,夏侯安开始有些明白了。

“男人对于我而言,如同女人之于你。”幽闲淡淡道:“能利用就利用,不能利用就处理掉,我们最爱的,永远都是金钱和权力。”

夏侯安感叹道:“也许是因为我们两人太像了,所以不能走到一起。”

“是啊。”幽闲惋惜道:“人们都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其实他们错了,因为那只母老虎,也想拥有整个山头。”

“干杯,母老虎。”夏侯安举起酒杯。

“我身怀六甲不能饮酒,以汤代酒罢。”幽闲捧起汤碗。

哐当碰杯,两人一饮而尽。

夏侯安觉得时机已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你既然和武信旋交好,那么劝降他是有可能的了?”

“劝降?”幽闲觉得很意外,她蹙眉沉思,许久才缓缓道:“老实说,不太可能,首先武家是南焰国军人世家,世代忠于皇室,武信旋虽然和姬永泽交恶,但是对国家还是很忠心的——我曾经多次写信要他来我北焰国,他都婉拒了,何况是你。”

“哦。”夏侯安貌似有些失望,其实内心并非如此:方才他是在试探幽闲,如果幽闲立刻点头同意去劝降,那么她就有借机逃跑的嫌疑了。